网上冲浪时,我刷到一篇帖子。
「女朋友用脚踩你的脸,你会生气吗?」
我正想划走,突然看见了一条高赞首评:
「女朋友肯定不会,但老婆就悬了。」
「她不懂风情,也不会年轻人的玩法,要不是婚后免费,还能偷腥,我早就让她净身出户了。」
我看着在我身边熟睡的男人,心中苦涩。
十八岁的少年江祁白,省吃俭用,跑遍全市,只为给我买合适的助听器。
如今二十八岁的他,功成名就。
用尽伤人的话肆意羞辱我时,就连切小号都懒得做。
-1-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
我脑中一阵嗡鸣,浑身血液倒流。
江祁白在我身边睡着。
向来冷傲矜贵的男人,此刻眉眼放松,神态平和。
要不是今晚无意间刷到这条帖子,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出轨。
等等……
江祁白他真的出轨了吗?
我们相爱十年,从未质疑过双方对彼此的感情。
人人都艳羡我有个好丈夫。
我一宿没睡。
江祁白出门上班后,我立马把电话打给了闺蜜。
咖啡馆里。
乔姝意听我讲到一半时,就打断了我。
「等等,你说江祁白出轨?这不可能吧!」
我微微皱眉。
乔姝意看着我,忽然笑了。
「清棠,你是不知道,江祁白一个月前就念着你下周的生日,选了好几款手镯,问我哪款适合你。」
我的心脏不自觉地一颤,「是吗……」
乔姝意没理我,眼睛看向别处,喃喃道:
「江祁白做事滴水不漏,发评论不像是忘记切号……」
她忽地对上我的眼,「而是故意给你看的。」
「两种可能,一是有人用他手机发的,为了挑衅激怒你。」
乔姝意顿了一下,用手指比了个二。
「最坏的结果,确实是江祁白本人发的,那你更要做好准备了。」
她说得没错。
公司是我和江祁白一起创立的。
婚后,江祁白劝我回归家庭,我欣然同意,没再管公司的事。
如果这时要离婚,我估计真的会净身出户。
想到这儿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来电联系人:江祁白。
-2-
电话那头响起江祁白低沉沙哑的嗓音。
「老婆,我看乔姝意发的朋友圈了,你和她出去逛街了是吗。」
我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那我们顺路来接你吧,你把定位发给我。」
江祁白到了之后,我才知道他说的「我们」指的是谁。
「清棠姐!」
副驾驶的车窗下,宋喃蓁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我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忽然忘了反应。
宋喃蓁是我和江祁白一同资助的学生。
我实在想不通,她这会儿怎么出现在江祁白的车里。
江祁白看我迟迟没有动静,蹙着眉头问我:
「怎么不上车?」
我没回他,而是把目光落在宋喃蓁的身上。
她身上穿的是香奈儿新款连衣裙。
看来江祁白把她资助得很好啊。
我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平静地问:「你不下来吗?」
宋喃蓁愣了一下,随即朝我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
「姐姐,我坐后排会晕车,祁白哥也知道的,这次就委屈一下你坐后面啦!」
宋喃蓁声音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是通知语气。
我正要开口。
江祁白却在催促我:
「快上车吧,喃蓁不像你这么闲,待会还有课。」
我点点头,坐上了后排。
期间,江祁白和宋喃蓁一直在聊着学校发生的事。
我不是想沉默,而是一句话都插不上去。
终于,车开到了宋喃蓁的学校。
「祁白哥再见!」
宋喃蓁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朝江祁白挥了挥手。
回家后。
保姆准备的晚饭,我只草草吃了两口。
王妈小心翼翼地问我:「太太,今天的饭菜不合您胃口吗?」
「没有。」
只是单纯被人膈应到了罢了。
目前看来。
我基本已经确定江祁白对我没了感情,但我好歹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宋喃蓁理应叫我嫂子或者说是江太太。
可她一口一个「清棠姐」,下车前甚至直接忽视了我。
就差把想上位的想法写在脸上了。
我转过身,正想回房间时,看见了电视柜旁摆着的相框。
十八岁的少年江祁白,意气风发,一身白衬衫黑西裤。
快门按下的那瞬,他侧头看我,笑得散漫肆意。
毕业照拍完后,我没忍住锤了他一拳,「叫你看镜头,你看我干什么!」
江祁白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我的耳垂Ŧũ̂²——他知道我这儿最敏感。
少年低哑着嗓子,「抱歉,太喜欢了,实在没忍住。」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
如今二十八岁的江祁白,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没有一点儿温度。
和看保姆、管家、甚至陌生人的眼神都没有区别。
男人停在我面前时,我先他一步开了口。
「宋喃蓁的资助,给她停了吧。」
-3-
「我说你怎么一下午都不说话。」
江祁白轻笑一声。
「人小姑娘就坐一下副驾,这都要计较吗?」
「我不该计较吗?」
江祁白很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就算计较,停止资助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我的喉咙忽然干涩,连带着嘴唇都开始发抖起来。
最没理智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整宿合不上眼。
甚至想过,江祁白出轨就出轨,只要别太过分,我可以当做不知道……
可是我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忍耐度。
一气之下,那句话脱口而出。
「江祁白,你出轨了是吗?」
在江祁白没看见的地方,我死死掐住掌心。
只要他说没有,我就原谅他。
男人面色僵了一瞬,随后把我揽在了怀里。
刮了一下我的鼻尖。
「怎么啦,是我最近陪你少了,你开始胡思乱想了?」
我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只是平静地望向那个我爱了十多年的男人。
记忆最深刻的是,高二下学期。
午休结束后,我依旧很困,便想着再睡一会儿。
忘记了戴助听器。
可偏偏那时,发生了地震。
当我真的察觉到,匆忙跑下楼时。
和迎面而上的江祁白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跑这么慢——」
少年的声音又气又急。
视线落在了我的耳朵上。
炎炎夏日。
江祁白飞奔到教室找我时,脸像是被烤熟了。
眼眶却比脸更红。
「沈清棠!」
「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吓死我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泪水掉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凉凉的,却又滚烫。
那是少年的真心。
江祁白把我抱得很紧,就像要揉碎在骨子里。
指尖发颤。
两个人的心跳。
同频共振,剧烈跳动。
回忆被男声强行拉回。
江祁白的眼神里流露出无尽的无奈。
「我怎么会出轨。」
「棠棠,我有多爱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一刻,我选择相信他。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去忽视心脏处的隐隐作痛感。
「既然你和宋喃蓁没关系,那我要你停止对她的资助,有这么难吗?」
我一说完。
江祁白就蹙起了眉头。
「棠棠,你怎么变了。」
他拉起我的手,放缓了语气,说出的话却十分不好听。
「你自己也穷了二十多年,现在成了豪门富太太,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了吗?」
我不懂。
妻子疑神疑鬼,原因一定是丈夫没有给够安全感。
相爱十年,他连这点儿安全感都不能给我了?
况且,宋喃蓁都读大学了,学校是有设立奖学金和助学贷款的。
就算拿不到奖学金,平时抽点时间做兼职,总可以吧?
无力感席卷至我的全身。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当初那个发誓说要一辈子对我好的人,终究是变了。
他开始把对我好的那份爱,分给了别人。
那个无懈可击的青春。
走不出来的,其实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心脏处的酸痛,仿佛下定决心要让我窒息。
片刻后。
我才凉声道:
「江祁白,你发的帖子我都看到了。」
「老婆不懂风情,也不会年轻人的玩法,后面的话还需要我重复吗?」
这一瞬。
江祁白脸色骤变。
-4-
「行了棠棠,你不要像个木头一样呆站在这里了。」
男人握住我的手放开。
想象收回。
我的手无力地垂在了裤缝边。
我很懦弱,也很害怕。
畏惧到连指出江祁白出轨的勇气都没有。
况且,我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江祁白出了轨。
这段时间,我看了很多文,总幻想江祁白会所谓的「追妻火葬场」。
可没有。
他只会对我不冷不热,认为是我「胡思乱想」。
于是,我什么都没说。
转身走了。
江祁白第二天就飞往了港城,助理跟我说是去谈生意。
「他把宋喃蓁也带上了,对吗?」
助理的神情僵滞了一下。
表情有些为难。
我挥了挥手,淡声道:「算了,你不用说了。」
下午,我叫人在房间里安了多个摄像头。
一个月后。
江祁白终于飞回北城。
他脸上笼罩多时的阴霾一扫而空。
眉骨硬挺,神采奕奕。
「生日快乐老婆,抱歉,今年没有陪你一起过生日。」
男人轻轻牵过我的手,把手ṱṻₓ镯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垂下眼眸。
江祁白送给我的礼物,已经不算那个高奢品牌的最新款了。
而且,他应该是忘了。
那天他顺路来接我,宋喃蓁的手上就是戴的这款。
-5-
江祁白补给我的生日礼物,他养的女孩儿却比我先戴上。
男人埋在我的颈窝处,蹭了蹭。
「喜欢吗?我挑了好久的……」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
江祁白问我的这个问题挺多余的。
我从不戴手镯,真正喜欢这些奢侈品的人也不是我。
不过,也都不重要了。
我只想尽早收集到江祁白出轨的证据,再和他离婚。
快到凌晨时。
我的卧室房门被敲响。
江祁白在我的书桌上放下一瓶牛奶,温声道:
「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我点点头。
「牛奶……你记得喝,以前我都会给你热牛奶的,最近工作实在太忙,忘了。」
江祁白的嗓音清润温和。
这让我下意识想起。
高中时,学校会发免费的牛奶。
江祁白都会把他的那盒塞给我。
我每次推拒。
他会红着耳朵。
「我已经够高了,棠棠倒是要多喝一些,这样就不用——」
我用吸管插进瓶子里,问他:「不用什么?」
少年飞快地亲一口我的脸颊。
闷闷地坏笑一声,「就不用踮起脚来亲我了。」
「你坏!」
「啪嗒——」
门被关上,江祁白走了。
那个十七八岁,总爱弯下腰亲我的人,也走了。
我长叹一声。
深夜。
我敷完面膜,正要上床。
忽然听见房门外传来细碎的声响。
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我也就没在意。
直到我听见走路声。
不像是江祁白的。
随后,我隔壁的那间房门被人打开。
听到这儿时,我的太阳穴忽然猛地一跳。
我连忙打开了电脑。
后来我总会想,要是当初我没听见就好了。
可惜。
监控里。
宋喃蓁穿着清凉,那条纤细的腿正蹭着江祁白的西装裤。
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乱动的腿。
他黑沉着脸,声线发紧:「宋喃蓁,你在干什么?把腿放下来!」
女孩儿嘟起亮晶晶的唇。
「笨蛋!」
「这都看不出来吗,我在勾引你啊。」
江祁白脸色越来越黑,脸部肌肉紧绷。
「滚出去。」
「宋喃蓁,我资助你,只是为了供你读书,没有其他龌龊的想法。如果你还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宋喃蓁也不恼。
白皙细长的胳膊勾住了男人的脖颈,嘴贴近了男人的耳朵。
「可是祁白哥,你下面硌得我好不舒服……」
她单纯地抬起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表情。
「我更大胆的步骤还没做呢,但哥哥你好像……起反应了欸。」
-6-
江祁白,对着宋喃蓁起了生理反应……
血压上涌,我胸腔里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冲破了胸膛。
我猛地冲出了卧室。
却在看见眼前的这一幕时,硬生生地顿住了脚步。
房门大大地敞开。
宋喃蓁不知是为了追求刺激,还是单纯为了挑衅我。
她甚至连门都没关!
里面的狗男女,哦不,说是发情的狗才是最合适不过。
见着我时,两人眼中闪过震惊,同时愣住,忘记了动作。
我一巴掌扇在了江祁白的脸上。
「江祁白,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出轨,你还要脸吗?!」
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与慌乱。
宋喃蓁像是被吓坏了,惊呼了一声,连连后退几步。
江祁白下意识挡在了她的面前。
狭长的眸子一眯,沉声道:
「我先把话说前面,我做错事一人当,你别打喃蓁。」
胸口剧烈起伏。
忽然间,我觉得好痛。
说不清到底是哪里痛。
大概是心脏处吧,被人用刀,一下一下剜着血肉。
一年前,我陪江祁白回母校。
他身为商业新贵,回学校宣讲。
我们想着先去原先的教室看看,便提前到了学校。
却没想到,撞见了宋喃蓁被霸凌的场景。
五六个女生把她围在一起,用烟头去烫宋喃蓁的身体。
江祁白很少失态。
那是他头一次抛下我,跑向其他女孩儿。
他用外套披在宋喃蓁的身上,脸色黑得吓人。
朝着霸凌者厉声道:
「主动退学还是被拘留,你们自己选一个。」
宣讲结束后。
江祁白就提出要资助宋喃蓁。
我没拒绝。
回家后,男人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喃蓁她很像十六岁时的你。」
我正在夹菜的手顿住了。
内心深处多了种异样的感觉。
「当然,棠棠,她和你不一样。」
江祁白顿了一下,表情很严肃。
「你是性格不合群被霸凌,而宋喃蓁——」
「据我调查,她性格活泼,为人善良,而她的那些同学纯坏,把霸凌人当作乐趣!」
男人双拳紧握,咬牙切齿。
谁见着了,不夸他一句,这是一个多么义愤填膺的男人啊。
可是。
他说:「性格不合群,而遭受霸凌……」
我嘴里传来一阵苦涩。
原来江祁白一直是这样想我的。
高一时。
由于家里离学校太远,所以我选择了住校。
刚住进宿舍时,大家相处得都还不错。
可人与人相处的时间一旦变长,就会暴露出本性。
其中有个叫梁幼怡的女生,谈了恋爱后,一到寝室就煲电话粥,连麦打游戏。
我委婉地说过她两三次,可她嘴上说下次会注意,实际并没有改正。
我没办法,只好摘下助听器。
直到后来。
发生了一件事,从那之后,我彻底被她们孤立了。
周日时,我提前返校了。
梁幼怡她们以为寝室没人,一进寝室,就开始对我满嘴喷粪。
「昨天我男朋友眼睛都快黏沈清棠身上了,艹,姓沈的那个贱人,内衣都不穿就从卫生间出来,她贱不贱啊,别人的男朋友都要勾引吗?」
事实上。
是她自己趁宿管阿姨有事不在,把男朋友往女寝里面带。
我刚洗完澡,打算睡觉。
况且,我也没有晚上穿着内衣睡觉的习惯。
梁幼怡男朋友的目光令我很不舒服,滑腻腻的țű₈,像阴暗处的毒蛇。
我以为早点休息就能躲避这对小情侣。
梁幼怡踹了一脚我床位处的凳子。
她怒目圆睁,满脸扭曲。
「他妈的!」
「我很早就想骂那个事妈了,本来耳朵就听不见,老子打电话咋了,关她个死聋子屁事啊!」
我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没办法。
我连掀开床帘和她对骂的勇气都没有。
那是我第一次多么希望自己永远都是聋子。
-7-
「我当然不会打她。」
「毕竟她是你捧在掌心上的心头好,我哪里敢?」
我苦笑一声。
到这时,我终于肯承认。
那个把我从校园霸凌里拯救出来的意气少年。
其实是另外一个深渊。
「江太太,你何必对我阴阳怪气,ťű̂⁶如此这般羞辱我呢?」
「我也不想做小三,可是我太爱祁白哥,你们之间也没有感情,就不能成全一下我吗?」
宋喃蓁说完。
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哦?
我冷冷地看着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宋喃蓁。
现在的她,倒是肯叫我「江太太」了。
江祁白一把把宋喃蓁从地上抱了起来。
小小的人儿,依偎在男人当怀里,显得无比楚楚可怜。
而江祁白眼底的柔光彻底被敛去。
看向我的目光里,森冷又疏离。
「沈清棠。」
「我还是那句话,我和宋喃蓁没有发生性行为,我也没有出轨。」
「而你一直咄咄逼人,这次是你过分了。」
两人走了。
江祁白走前,很用力地摔过门,震得我的卧室都在作响。
我想往前动一步。
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全身都僵麻了。
我像个老人一般,缓慢移动,坐到了沙发上。
脑袋放空了十几秒后,又开始胡思乱想。
江祁白带着宋喃蓁走了,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接着做吗?
我是不是老了,皮肤松弛了,胸部下垂了,以至于江祁白他……就这么厌恶我了。
是我的问题吧。
一定是。
不然。
不然他怎么可能义正言辞地说是我「太过分」了呢。
「啪嗒——」一声。
泪水打在了我的手背上面。
我恍恍地抬起手,原来一开始时,我就眼角一片润湿了啊。
真丢人。
在出轨男和小三面前,像个泼妇一样骂街,还掉了眼泪。
半个小时后。
我终于恢复了平静。
将监控里录下的视频,全部保存,发给了律师。
第二天下午。
我给乔姝意说了自己要离婚的事。
她听后立马举双手赞成我。
而后,她面色凝重地问我:「江祁白出轨的证据,你都搜集到了吗?」
我搅拌咖啡的动作一顿。
说出口的声音有些哑,「差不多了。」
乔姝意握住了我冰凉的手,斟酌了好久,终于开口。
「棠棠,不久前我偶然刷到了宋喃蓁的某推账号,上面有她和江祁白的出轨细节,你……要不要看?」
-8-
良久后,我点了点头。
宋喃蓁的昵称叫「蓁蓁 puppy」。
「昨晚被江总公主抱了,江总身上的雪松味好好闻,我要晕死过去了 TT,果然,只要我买个惨,江总就心疼得不行。一想到他老婆被气得满脸泪痕,我就心情大好,嘻嘻~」
评论区各种各样的:
【好嗑,简直仙品,柔弱女大学生 x 冷酷霸总,路过疯狂嗑一口!】
【虽然但是,这男的不是婚内出轨吗,这女的不是知三当三吗,这都能嗑得下去?以后再给我推这种帖子,我不劳而获赚五百万哈!】
【楼上,不是我说,你们清朝人真难杀啊!江总和他老婆早没感情了,你没看之前的帖子吗,江总给我们蓁蓁吐槽,他老婆身上都有老人味了,我 yue——】
【姐妹我知道你,你把爱女挂在嘴边,实际上男的说一句话你就恨不得为他冲锋陷阵。还有,帖子内容是国内社交平台发不出去,才发ṭũⁿ外网上面来的吧?(捂嘴笑。jpg)】
【楼上有病吧,我们蓁蓁也是女性,你对她这么刻薄干什么,不会是江总的老女人的小号吧?还有,不爱看就滚出去,没人逼你看。】
我的胸口很闷,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直到我看完宋喃蓁发的所有帖子。
果不其然,宋喃蓁在见到江祁白的第一眼时,就对他一见钟情了。
她也算得上是小三届的楷模。
江祁白出差去港城的那一天。
深夜两点时,宋喃蓁发了帖子。
「长得乖,当然是为了方便做坏事。我只是为了追到喜欢的人,用点不入流的手段,那咋啦,男人上钩了不就行了吗!」
我平静地放下手机。
宋喃蓁和江祁白其实挺般配的,两个人都爱发帖子。
还都爱互相记录彼此。
我抬头和乔姝意对视了一眼,「应该是她本人没错。」
她担忧地看向我,「棠棠,你还好吗?」
我朝她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后,乔姝意终于松了口气。
她拿着手机,点进宋喃蓁的主页,划到宋喃蓁置顶的一条帖子。
「被爱后疯狂长出血肉……」
乔姝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
「还长出血肉,赶紧去医院看看吧,该不会是尖锐湿疣吧。」
我被她逗笑了,「扑哧」笑出了声,「你的嘴巴也太厉害了,能不能借我用用?」
乔姝意也笑了,笑着笑着,她的眼中竟有点点泪花。
她正色,更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棠棠,不要害怕,离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世上的好男人多了去了,再不济,还有我嘛。」
我用脸颊贴住了她的手,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
-9-
去见律师那天,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熟人。
是我同一个高中的学弟。
那年高考,我考了六百九十五分,进了当时的全市前五十。
学校要我回去给学弟学妹们分享学习方法,我欣然同意。
分享会结束后,大部分的学生都走光了。
唯独只剩姜至野在抄我 PPT 上的笔记。
我安静地坐在讲台上,等他抄完。
窗边的黄昏,是汹涌的橙黄色。
打在姜至野的身上很是好看。
少年深邃的眉眼,笼罩在淡淡的阴影里,那一刻,我都有些恍神。
直到他拿了一个笔记本,走到我的面前。
脸色上,肉眼可见地多了层淡粉色。
「学姐,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
他怕我拒绝,连忙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沾沾你的光……」
说完,他抿了抿唇,耳尖不知道是不是被晒的,更红了。
我笑着给他写下了我的名字。
可惜,我考到了北城。
从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面。
十年后的姜至野,明显比以前更加帅气成熟了。
他缓缓走向我,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10-
我笑着和他打招呼,「当然记得你,姜至野。」
姜至野的眼睛一亮,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
「姐姐,你变漂亮了,但是……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许久不见的人,都能察觉到我的变化,而朝夕相处的人,却看不见。
我苦笑一声。
最近的这些日子里。
因为江祁白的出轨,我时不时怄气。
吃饭吃不下,睡觉也睡不着。
不过现在,我终于整理好江祁白所有的出轨证据了。
也终于可以和遍体鳞伤的自己告别了。
临走前,我和姜至野互相交换了微信。
这段时间。
我按压乳房时,会传来针刺一眼的尖锐疼痛。
心下一慌,我连忙预约了明天的乳腺外科医生。
却没想到,在等待电梯时,遇到了江祁白和宋喃蓁二人。
我扶额,忍不住嘟囔了一声「北城真小」。
两人挨得很近,江祁白凑过身去,在看宋喃蓁的检查单。
心脏处,忽地瑟缩了一下。
宋喃蓁……该不会怀孕了吧?
江祁白拿着单子,转过身准备找医生时,目光朝我站着的方向扫了过来。
两两对望,江祁白下意识地眉头紧蹙,表情里透露出不悦。
皮鞋敲击着地板,一声比一声近。
在他冷脸出声前,我先他一步开了口。
「离婚协议书已经准备好了,有空的话,你就签了吧。」
话落。
一向波澜不惊的男人面上,闪过一丝错愕。
江祁白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他很似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沈清棠,你至于吗?」
「我只是陪喃蓁来医院检查身体,我们真没做,喃蓁也不会无精受孕,更不会抢你江太太的位置。」
他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倒是你,跟踪我们到医院?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恐怖吗?」
-11-
我的心脏陡然下坠。
我以为自己已经够心如止水了。
但听到江祁白嘴里说出这些伤人的话时。
我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心脏像是被尖刀刺穿。
胸口处,真是越来越疼了。
江祁白两手插在剪裁得体的西裤口袋里。
他微低着头颅,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还有,你的耳朵早就听得见了吧。」
我的手指动了动,没有说话。
江祁白向我走近一步,抓住我的肩膀,眸色阴冷。
他更加得寸进尺,加重了指责的语气:「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骗我很好玩吗?」
手术已经做完两年了,听力恢复得很成功。
而江祁白现在才发现。
日理万机的江总,对自己的妻子不闻不问,在外「资助」女学生。
现在却还有脸朝我反咬一口?
江祁白见我迟迟没吭声,干脆把我拉到了消防通道处。
弯下腰,尽Ťú⁽量「低声下气」地说:
「以前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但现在,沈清棠,你能不能别闹?只要你乖,江太太依旧是你,嗯?」
男人五官轮廓优越,线条分明干净。
十八岁的他,和如今功成名就的江总,早已在我的泪水中,模糊了身影。
记忆里。
我的助听器,被霸凌者故意从桌上碰掉,摔坏了。
那是江祁白最穷的时候。
他得知后。
用指腹轻轻地蹭过我发红的眼角。
从那天起,他五点钟起床,去帮隔壁的张婶卖早餐。
他的两个小时,只值二十块。
我们那儿的小镇,没有几个卖助听器的店。
于是。
江祁白就坐公交跑遍了市区,终于给我买到了合适的助听器。
额头贴额头,少年发誓。
「棠棠,等我有钱了,带你去北城的大医院做手术好不好,你放心,我都问过了,你是耳部结构受损,是可以治好的。」
我哭着搂住少年的脖颈。
摸到他的肩胛骨时,才惊觉,他这段时间瘦了。
瘦了好多。
我的心,在下一场大雨。
从此之后。
我也暗暗发誓,我不要治疗什么耳朵,我要先让江祁白过上好日子。
现在。
再对上江祁白如同淬了寒冰般的眸子时。
我心中竟一点儿波澜都没有了。
一字一句,我缓缓开口:
「江祁白,我得了癌症。」
「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再『闹』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12-
话音一落。
男人的脸色骤然一变。
「沈清棠,你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玩笑。
但我没说这句话,因为宋喃蓁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了。
小跑过来,拉住了江祁白的胳膊,一脸戒备地看着我。
「江……江总,我检查好了,我们走吧!」
我什么都没说。
只是深深地看了宋喃蓁一眼,转身走了。
江祁白想追上来,却被宋喃蓁死死地拽住胳膊。
软糯地撒着娇:「阿祁,你不要走,陪我再坐一会儿好不好?」
终于,男人止住了脚步。
出了医院后,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远离那两个贱人之后,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清新了好多呢。
刚走出一步,一辆迈巴赫就停在了我的面前。
姜至野语调不像以往那样闲散,而是认真地朝我眨眨眼睛。
「姐姐,你要去哪,我可以捎你一段路吗?」
五分钟后。
我上了姜至野的车。
原本我一直推脱,说了好几个「不用」。
姜至野也不吭声,一直慢慢开车跟着我,引得后面的车辆频频按喇叭。
姜至野扭头看我,眼底透着担忧与不安。
轻声问:「姐姐,你还好吗?」
「我刚刚在医院……你都看到了?」
姜至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没看他,自然也不知道他的眼眶处泛着薄红。
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
「这些年,你丈夫待你不好吧,姐姐,有没有考虑过离婚呢,我这里有专业的律师团队,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帮你的……」
姜至野一口气说了好多。
我愣了愣,有些愕然。
姜至野他……
还没等我问出心中的疑惑,姜至野就把车停在了路边。
转过身,红着双眼,要哭不哭地看着我。
「姐姐,早知道你喜欢的江祁白是渣男,我就不出国……」
我更呆了。
姜至野声线发抖,难堪地别过脸,「也就不放弃喜欢你了。」
-13-
「啊……」
这,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姜至野胡乱抹了两把脸,吸了吸鼻子。
「没事姐姐,你不用对我的喜欢抱有太大的负担,我只是太想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男人眸光愈见柔和,一字一句道:
「毕竟,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和江祁白的事,你都知道了。」
话音一落。
姜至野的脸慢一拍地烧了起来。
他有些不敢看我,小声道:
「我……我派人调查了,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我摇了摇头。
「抱歉。」
「江祁白还没在离婚协议书还没签字,我现在暂时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姜至野垂下头,失落地「哦」了一声。
下一秒,他抬起头,眸里透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那就是说,你离婚后,我还是有可能的对不对!」
我失笑。
「你……」
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已经叫人把别墅里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搬了出去。
江祁白得知后,便迟迟不签离婚协议书。
我没办法,只好去江祁白的公司找他。
正巧碰到他要开会。
江祁白看见我时,面色一怔。
黑眸里竟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冷声对助理说。
「会议推迟到下午两点。」
我和他一同进了办公室。
门一关上,我也不和江祁白废话。
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
「离婚协议书怎么还不签?怎么,你准备拖到多久?」
江祁白走到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往下看去。
「你提出的财产划分,我没意见,可以给你。」
「但离婚,我不同意。」
「我这儿有你所有的出轨证据,监控视频、照片、包括你发帖子的记录,我全都有。」
这一刻。
江祁白呼吸一滞,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终于。
我有勇气,将曾经不敢说的话,全部一口气说出来了。
「帖子的内容需要我帮你回忆一遍吗?老婆不懂风情,也不会年轻人的玩法,要不是婚后免费,还能……」
江祁白仓皇地捂住了我的嘴,眼神破碎凄凉。
「别……棠棠,你别说了……」
我确实没再开口。
只是平静地看着在我面前眼睫微湿,面色苍白的男人。
宽大的手颤抖着,捧起我的脸。
「棠棠。」
「你知道吗,我梦到十七岁时的你了。」
我的身体一僵。
江祁白的面色有些恍惚,似在回忆。
「她在梦里边哭边打我,说我为什么对你这么不好,我……我发现自己连辩驳的话都找不出来。」
良久后,我才淡淡出声。
「梦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男人摇头,贴得我很近。
那双黑眸里,竟沁出稀疏泪光。
「不,棠棠,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和宋喃蓁断了的。」
「是宋喃蓁勾引我,我是真的昏了头才会对她……起反Ťũ̂ₛ应,但我现在真的后悔了,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14-
我不耐地推开他。
究竟是谁在觉得雪松味好闻,放在江祁白的身上,我快吐了。
我冷眼看着他。
「江祁白。」
「我很好奇你对我态度转变的原因是什么,是听见我得了癌症,良心不安,怕我死后,晚上爬床找你索命?」
我的话音刚落。
男人丢掉了禁攥在手里的离婚协议书。
不知为何,他竟腿软了一下,踉跄地扶住桌边。
声音颤抖,苦苦哀求:
「棠棠,我们不离婚,重新换个医院检查,你没有得病,是医生的检查出了错,对不对?」
「江祁白,你现在这样假惺惺地关心我,又是演给谁看?」
男人的脸色瞬间煞白。
我不再看他,而是望向江祁白助理办公室里,窗口边上放着的绿萝。
江祁白应该是忘了。
我们俩的第一个小家,在江城。
攒了三年的钱才买的。
江祁白忙着工作,我就负责给房子搞装修。
房屋面积虽小,但五脏俱全。
为了除甲醛,我在房间的窗台上放了好几盆绿萝。
后来。
江祁白的公司蒸蒸日上,合作和商业单越来越多。
我们便直接在公司里熬通宵,很少回家了。
直到过了很久。
再回去时,我才发现房间里的绿萝死了。
叶片凋零,曾经垂挂如瀑的它,一点儿生机都没有。
江祁白皱着眉,嫌恶地叫清洁阿姨全扔了。
如今再回想。
绿萝其实是最好养的,只是养的人不用心,便也就死了。
再抬头,发现江祁白看了我不知多久。
我深吸一口气。
「江祁白,我们就到这儿吧。」
「如果你执意不签协议书,那我们就法院见吧。」
-15-
我没给江祁白说。
见他之前,我在厕所里听见了宋喃蓁的谈话。
她在和人打电话。
「你知道吗,江总他老婆要死了,我看见江总的搜索记录了,全是搜癌症相关的。」
「天呐,这就是天助我也吗!」
我想推门的手一顿。
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在恭喜她,哄得宋喃蓁捂嘴轻笑。
「不是我吹,我这也太好命了,听说他老婆陪了他十多年,但是那又如何,还不是用来给我乘凉的。」
我笑笑,没说话。
等宋喃蓁走后,我才从厕所里出来。
我确实得了癌症。
不过是乳腺癌。
还是早期的。
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我这个手术,只用切除一个包含肿瘤部分的乳腺组织就行了。
想死还真没那么容易死得了。
更何况,江祁白承诺会给我百分之八十的财产作为补偿。
乘凉?
梦里乘凉去吧。
赶在离婚冷静期结束的最后一天。
我逼着江祁白签了字。
「你知道的,这样耗下去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江祁白,我不想下次我们见面,真的是在法院上。」
江祁白拿着钢笔的手有些不稳了。
他望向我的目光有些悲凉,「棠棠,一定要离婚吗?」
我没说话,但态度已经相当明显了。
挑选新房这天,姜至野得知后,执意要陪我一起。
「中介一看你这么年轻漂亮,万一给你挖坑怎么办,所以我陪你噢,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我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
「这套可以啊,背山面水,风水宝地啊!」
「真的吗?」
我凑了过去。
仔细看上面的楼盘规划图。
却不知道,姜至野脸慢一拍地烧了起来。
终于,我注意到了异样。
问道:「你很热吗?」
男人不敢看我,声音结巴。
「没、没有,是姐姐凑得我太近了。」
「不好意思,我……」
道歉的话还没说完,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男人青筋暴起的手臂猛地砸向玻璃门。
「哗啦——」
玻璃碎片四散飞溅。
江祁白满手是血,却像是没了痛觉。
赤红着双眼,咬牙切齿道:
「棠棠,他是谁?」
「你离开我,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
-16-
洋桔梗被男人摔在了地上。
花瓣落了一地。
掌心的血顺着男人的手指指缝渗了出来,滴在花上。
姜至野轻笑一声,眯了眯眼。
「这位前夫哥,关、你、屁、事、啊。」
话落。
江祁白像只疯狗一样,猛地冲到姜至野的面前,拽住了他的衣领。
「你他妈有本事再说一遍?!」
「说就说——」
男人话还没说话,江祁白就一拳揍了上去。
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我冷冷看着,过了半晌才慢吞吞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房屋开发商这边的保安来了之后,才勉强拉住了两人。
我叹了一声。
这房,还是没选好。
两人被警察带走了。
走前,一个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另外一个,朝我凄惨一笑。
「姐姐,帮你揍了那个渣男,我真的很爽欸。」
「棠棠,花脏了,下次我重新给你买一束,好不好?」
两人同时说完后。
又死死地紧盯着对方。
我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们。
第二天就和乔姝意飞往了南城。
乳腺癌手术两个小时就做好了。
恢复得差不多之后,我和乔姝意又在南城待了一个月。
这天,我的邮箱里多了一封邮件。
「棠棠,你说我要是给姜至野发这些照片,他会不会气得想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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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气。
手指止不住地发颤。
眼前,是几十张我和江祁白……欢爱时的照片。
冷汗从我的额头上滑落。
镇静,沈清棠,你要镇静。
我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装作平静地问江祁白。
「你想干什么?」
对面迟迟没回。
一个下午,我都被江祁白整得心神不宁。
前几天,乔姝意来告诉我。
江祁白和宋喃蓁「分手」时闹得很不愉快。
宋喃蓁也是个狠人。
眼看自己怎么哀求都挽留不住江祁白后,算是彻底心死了。
她干脆直接和江祁白撕破了脸。
整理了一份一百二十八页的 PDF。
内容大概是用时间线梳理的他俩「相爱」的过程。
暧昧拉扯的具体经过,我也不太清楚。
乔姝意说很炸裂,要将 PDF 发给我看。
但我实在太懒,也没那个精力再和烂人烂事纠缠。
索性就没要。
这段感情本来就见不得光,却被宋喃蓁直接摆在了明面上。
当天,江祁白就动用手段把宋喃蓁从学校里开除了。
再后来。
听说江祁白的公司因恶劣绯闻的影响,股市大跌。
江祁白因此忙得焦头烂额。
可我没想到,他还有精力来骚扰我。
我出门扔了一个垃圾。
再回到家,刚准备打开冰箱做饭。
黑暗里,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过,笼罩了我。
头顶处,传来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
「老婆,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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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我慌乱地回头,对上江祁白那张疲惫憔悴的脸。
男人察觉到我的视线,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上我的脸。
「老婆, 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都靠什么活, 嗯?」
「江祁白, 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而男人却像是察觉不到疼,朝我微微一笑。
自顾自道:「全靠三年前,我偷偷拍你的那些照片, 棠棠, 你当时哭得好凶。你知道吗,你越那样,我就越想欺负你。」
镜子里的我。
因为极度愤怒而脸部涨红。
我转过身, 给了江祁白一巴掌,「滚, 你让我觉得恶心!」
男人眸色一暗。
抬起手,轻抚着刚刚被我扇的地方。
他喃喃道:
「老婆,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姜至野他知道不知道,你和我上床时, 喜欢用什么姿势?」
「还是说, 你们有学新的——」
说完, 江祁白惩罚似的咬住了我的耳垂。
我「嘶」了一声,猛然推开他。
「你发什么疯?」
「江祁白,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脏, 见着异性,满脑子都是想和对方发生性行为?!」
男人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 很是开心的样子。
「那就是说, 你们没做?」
「棠棠。」
江祁白从身后抱得我更紧了。
头埋在我的颈窝处, 蹭了蹭。
他像是发了疯,一个劲儿地自言自语。
「棠棠, 我就知道ţųₐ, 你还爱我……」
「我也是,只有我爱你, 只有我最爱你……」
我的嘴角扭曲了一下。
江祁白他……简直疯了!
男人察觉到我的挣脱, 手臂用力, 把我束缚得更紧了。
他眼底猩红。
喑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
「老婆。」
「你可以对着我出气, 但气发完,要记得回家,好不好?」
在警察来之前,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江祁白。」
「你嘴里的那个家,早就被你亲手毁了。」
那一刻。
男人的手臂陡然下坠。
-19-
一年后。
我终于如愿搬进了新家。
来到了距北城千里之外的苏城。
邻居和我熟了之后, 某天忽然问我。
「棠棠,你有对象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摇头,淡声道:「谢谢, 但不用了。」
「那你一个人住,不会孤单吗?」
我笑了笑, 正要开口时。
身后有人朝我走来,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声音略显气急败坏:「谁说姐姐一个人住了, 还有我, 我呢!」
我失笑。
邻居一句话,把姜至野气得像只没抢到骨头的小狗。
姜至野眼巴巴地看着我。
眸光点点,快要碎掉了。
「三年了,姐姐, 你到底多久才可以给我一个名分?」
树叶沙沙作响。
摇摇椅吱呀吱呀晃动。
又是一年春。
我想,今年,我不会再把绿萝养死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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