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最爱的德妃去世后,性子变得阴晴不定。
我在进宫请安时被他一眼相中,强掳进了寝殿。
我不愿背叛夫君,用金簪划破脸才勉强保住清白。
夫君刘进含泪抚摸着我血肉模糊的脸。
「夫人如此贞烈,为夫必不负你。」
刘进以不妨碍我养伤的名义搬去主院,不再与我同寝。
我主动去找他,却意外听到他跟婆母抱怨。
「进了皇帝寝殿哪还有清白可言。」
「一想到她曾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我就恶心得想吐。」
「我在她饭菜里下了慢性毒药,悄无声息处置罢了。」
原来他从未信我。
我拼死保住的清白,不过一场笑话。
再次醒来,正对上皇帝炽热的眼眸。
我攀上皇帝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
-1-
重生醒来时,皇帝正满目猩红地看着我的脸。
不等我有所反应,人已经被他粗鲁地扑ṱù³倒在软榻上。
我已为人妇,无论如何也不能委身于别的男人,用尽全力拼命挣扎出来。
眼瞅着身上的衣服已经撕扯烂了,皇帝却再次粗鲁地把我拽倒在榻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今日在劫难逃,想要保住清白,只有毁容这一条出路。
我咬紧牙关,拔下发髻上的金簪狠狠朝脸上划去。
白皙粉嫩的脸颊顿时血肉模糊。
我的脸毁了。
皇帝震怒异常却也瞬间兴致全无,当即命人把我扔出宫去。
回到尚书府,丈夫刘进仿佛预料到有什么坏事发生,正坐立不安地在正厅里徘徊。
他被我这般血肉模糊的模样吓了一跳,得知来龙去脉,更是紧紧把我拥入怀中,泪如雨下。
「皇帝如此昏庸无道实乃家国不幸,夫人拼死保住我刘氏一族的名声,为夫日后定会加倍善待你。」
防止皇帝再起觊觎之心,我不敢治好脸上的伤痕,只能眼睁睁看着几条蜈蚣般的伤疤盘旋在脸上。
丑陋无比,触目惊心。
刘进则以让我安心养病为由搬去了主院,再未与我同床共枕。
我主动去寻他,却意外听得他跟婆母的对话。
「进了皇帝寝殿哪还有清白可言,那些说辞不过哄傻子罢了。」
「一想到她曾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我就恶心得想吐。」
「这贱人怕是早就知道自己跟德妃容貌相似,处心积虑想攀高枝。」
「我在她饭菜里下了慢性毒药,悄无声息处置罢了。」
原来他从未信我。Ṭű⁶
当日拥着我温情脉脉时,心里不是怜惜而是屈辱愤怒,偏要我没了性命才能泄愤。
也是那天我才知道,刘进痴恋德妃多年,眼瞅着德妃进宫两人再无可能,这才退而求其次选了我这个跟德妃容貌相似的商贾之女为妻。
这次进宫赴宴,他特意为我选了德妃生前最喜爱的紫色衣衫,衬得我与德妃越发相似。
难怪隔着那么多人,皇帝还能一眼相中我。
刘进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把我献给皇帝,成为他日后升官发财的登云梯。
君夺臣妻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皇帝想要把我留在身边,势必要好好安抚刘进。
可惜刘进怎么都没想到我会如此刚烈,不惜毁容也要反抗。
让他不仅没能踩着我的血肉加官进爵,反而被皇帝迁怒责备。
不毒死我,如何发泄出他心里那股难以言说的龌龊怒火?
什么夫妻情深,不过是场笑话罢了。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为这般自私凉薄之人守身如玉?
把这世间最有权利的男人伺候舒服了,我才能用他的手,用他的权利来报仇!
思绪飞转间,心下已然定了主意。
我腰肢一软,胳膊如灵活的藤蔓般主动揽住皇帝的脖颈,朝他柔柔一笑。
「皇上别急嘛,妾身又不会跑了。」
我既然要紧紧抱住皇帝的大腿,用皇帝的权力让刘进死无葬身之地,就更要好好抓住他的心,不能让他三五天就腻了。
皇帝刚刚还因为我的剧烈挣扎心生不悦,没成想不过片刻,我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顿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笑得越发妩媚,大着胆子转了个圈把皇帝压在身下。
这会儿功夫,撕扯破碎的外衣已然落地,半透的寝衣下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令人心驰神往。
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美色的诱惑。
更何况,我这张脸还像极了德妃。
-2-
只见皇帝脸上的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情欲被勾起的愉悦笑声。
「美人儿如此大胆,甚是有趣。」
我欲拒还迎了几番,眼瞅着时机成熟,这才软绵绵地倒在皇帝怀里,手指有意无意地在他心口挠了挠。
对于这些小把戏,皇帝很是受用,愈发急不可耐。
我双手揽过皇帝的脖颈,大胆地主动在他唇边落下一吻,情意绵绵。
芙蓉帐暖,落得一室迤逦。
几番痴缠过后,寝殿总算再次安静下来。
皇帝满脸餍足地把我揽在怀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我的青丝。
我把脸颊埋在皇帝胸膛上,有些不舍又有些委屈地开口道:「皇上,时辰不早了,妾身该出宫了。」
听到这话,皇帝的脸色不着痕迹地沉了沉,语气亦有了几分冰冷。
「待在朕身边不好么,就这么急着回去?」
「自然不是,妾身哪里舍得离开皇上。」
我眼眶一红,泪水瞬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外涌,「正是因为妾身舍不得皇上,才不忍让皇上为难受人诟病。」
我到底是有诰命在身的朝廷命妇,就算皇帝喜欢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地把我长期留在宫中。
诚然,这其中并非没有可以操作的办法,但无论怎样都对皇帝的名声有损。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我不愿意。
妻不如妾。
妾不如偷。
偷不如偷不着。
如果我现在就让皇帝予取予求,很可能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腻了。
倒不如我乖觉懂事地体谅皇帝的难处主动回家,如此时常见不着,反倒能勾起他的思念和征服欲。
美人泪最能得到男人的怜惜。
见我哭得如此伤心,皇Ŧùₕ帝语气骤然软了下来,抬手为我擦拭脸上的泪痕,「没想到美人儿如此为朕着想,当真让朕感动。」
「妾身已是皇上的人,自该处处为皇上着想。」
我看着皇帝,眼眸中带着化不开的炽热情谊:「只是……皇上千万不要忘了妾身,好不好?」
「美人儿这般知情识趣,朕就是想忘也忘不了。」
皇帝的情欲再次被勾起,好不容易安静的寝殿再次热闹起来。
待我出宫回到尚书府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3-
所谓做戏做全套。
刘进显然一晚上没睡,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见我缓步进到院内,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我身边,力道极大地握住我的手腕。
「栩儿,你怎么在宫里待了整整一夜……」
我没有刻意遮掩,白皙脖颈上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
这痕迹如滚烫的烙铁般,让刘进的眼睛忍不住变得猩红,眼神亦变得复杂。
「到底……你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得不说,刘进的演技实在太好,把丈夫遭到妻子背叛那种无力又心痛的感觉,演绎得入木三分。
也是。
若非他太会表演深情,上辈子我如何会丝毫没察觉出他的龌龊计划,为了可笑的守身如玉生生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他既然这么爱演,我就好好陪他演一场。
「夫君!」
我还没等说话,眼泪就先忍不住往下流。
「皇上……皇上要妾身侍奉,妾身只能好好侍奉,可是……」
身体上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刘进见我这般妩媚娇羞的模样,便知我与皇帝已然有了夫妻之实。
他眸中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旋即狠狠把我甩开。
我一时猝不及防,顺势向后仰倒摔去。
刘进犹不解气,狠狠一巴掌扇到我脸上。
「贱人,你竟做出如此恬不知耻的勾当,我刘氏一族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呵呵。
前世我不惜毁容保全名节,他觉得没有达到吸引皇帝的目的,对我嫌恶不堪。
如今我当真从了皇帝,他又嫌我败坏名声。
当真是既要又要,死不足惜的贱男。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要臣的妻子。」
我被刘进打翻在地,主打一个在哪里倒下就在哪里趴一会儿,完全不着急起来。
只狼狈地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并适时反问了一句:「难道夫君对皇上有不臣之心心生怨恨么?这可不好。」
刘进虽然出身于名声显赫的江东刘氏,如今却也不过是个庶出旁支。
说起来好听,实际上被已经成为新一任家主的嫡兄死死压制,不仅没有任何继承宗族家业的可能,还明里暗里被针对欺凌。
否则也不会为了能在仕途上稳压嫡兄一头,不惜把老婆舍出去讨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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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何时何地,对帝王心存怨怼都是万劫不复的大罪,哪怕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刘进哪里敢背负这样的罪名,越发气急败坏地指着我怒骂。
「你个贱妇胡说什么!」
我并未恼怒,反而朝他柔柔一笑。
「妾身侍奉皇上便是在替夫君尽忠,哪怕不尽如人意,夫君也该心存感激才是。」
刘进并不知道我跟皇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被打发回家而不是留在宫中,想来也不过是一夕之幸,并未讨得龙颜大悦。
毕竟以她对我的了解,我在夫妻之事上向来死板,并不是个知情识趣的,皇帝得到后便没了兴致也完全说得过去。
我便是要让他有这样的错觉。
再趁势激怒他,他才会对我下手越发狠戾。
当然,想对我下死手的可不止刘进一个人。
还有他那个处处磋磨刁难我的母亲余氏。
说曹操曹操到。
这样的想法才从脑海中闪过,余氏那张阴狠刻薄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
余氏给刘进使了个眼色,刘进狠狠瞪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真是家门不幸,竟娶了你这样夜不归宿恬不知耻的贼妇!」
余氏想来在院外已经把我刚刚跟刘进说的话尽数听进耳朵里,这会儿也不多言,只对着身边两个五大三粗的嬷嬷吩咐。
「把这贱人堵了嘴打二十大板,打完了扔进祠堂,让她好好跟列祖列宗请罪!」
二十大板,足够直接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余氏不愧是个老谋深算的主儿,把刘进支开,再把我的嘴堵上行刑。
这样就算日后万一皇帝问起来,也可以推脱说只以为我跟外男苟合,但并不知道外男是谁。
婆母处置有伤风化的儿媳天经地义,谁也挑不出错处。
倒是比刘进高明多了。
我没有任何挣扎,只任由那两个嬷嬷粗鲁地把我按在凳子上。
她们并没有收着力道,一板子下去痛得撕心裂肺。
好在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不等第二板子落下来,门口已经传来一声威慑十足的怒喝。
「住手,谁敢对娘子不敬!」
余氏显然没想到有人敢这般明目张胆地进入四品官宦人家的后院,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
却见跟在身后的刘进不住地陪着笑脸:「嬷嬷息怒,都是误会。」
说着,怨毒的眼神落到我身上。
心里冷笑一声。
我这辈子是回来向刘进讨债复仇的,好不容易用尽浑身解数把皇帝哄高兴了,如何会单枪匹马从宫里回来?
自然要带够人手,让我在府里的情况随时上达天听。
因此我以自己如今已是皇帝的女人,该懂的宫廷礼仪为由,请皇帝派个信得过的嬷嬷在我身边教导规矩。
皇帝自然应允,当即便赐了林嬷嬷过来。
一则侍奉我的饮食起居,二则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毕竟我是有夫之妇,若做了皇帝的女人之后再跟丈夫有什么亲昵的举动,也是他断然不能忍受的。
林嬷嬷自皇帝出生起就在他身边侍奉,是皇帝身边最得信任的几个心腹之一,通身气势凌厉,不怒自威。
见我被那厚重的板子打得奄奄一息,蹙眉朝身后的小宫女道:「都是死人么,还不赶紧把娘子扶起来。」
「是!」
林嬷嬷凌厉果断,调教出来的宫女自然也是得用的。
两人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把我扶起来,又把我嘴上塞着的毛巾拿开,确定我没有大碍后,朝林嬷嬷点了点头。
林嬷嬷也不瞧余氏,直接对守在门口的侍卫命令道:「把这两个胆敢对娘子动手的刁奴拉下去杖毙。」
两个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嬷嬷瞬间吓破了胆,一个劲儿地求余氏救她们。
奈何余氏自身难保,根本不敢也顾不得理会她们。
我唇角微勾。
余氏到底是朝廷官员之母,林嬷嬷再有权柄也不好随意处置,处置几个下人却是易如反掌。
这两个刁奴完全就是余氏的爪牙,这两年明里暗里可没少磋磨我,我刚刚之所以不挣扎着拖延时间,而是顺从地挨了这一板子,为的就是要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第一步复仇计划,算是成了。
-5-
我仿佛被吓傻了,直到两个刁奴被拖出院子,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林嬷嬷别生气,母亲她……平时对我很好,只是……」
我身子下意识地抖了抖,慌忙看了余氏一眼又连忙垂下头去:「她只是太生气了……」
「是么?」
林嬷嬷看着我胆怯惧怕的模样,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娘子如今得皇上看重,自不能让任何人作践了去,老夫人那么喜欢把别人关祠堂,就去祠堂里抄上一百卷经书静思记过吧!」
一百卷经书虽多,却也免去了皮肉之苦,算是从轻处罚。
余氏虽然狠毒刻薄却并非不识时务,自也不敢辩驳,低眉顺眼地连连应是。
只有我看到她转身离开时,眸中怨毒的眼神。
这才哪儿到哪儿?
接下来有的是机会,让她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目送余氏离开,刘进暗暗松了口气。
见我果然如他计划那般得皇帝看重,对我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让娘子受委屈是在下的不是,还望娘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倒是能屈能伸得很。
「夫……」
我下意识地就要喊夫君,却在紧要关头猛然想起什么,硬生生止住了这个念头,只对林嬷嬷道:「嬷嬷,我想回阁院休息了。」
「不可。」
林嬷嬷一板一眼道:「如今府中以娘子为尊,娘子如何还能住之前的院子,该搬到主院以示尊贵。」
刘进考取功名后带着母亲余氏从刘家分出来单过,并没有分得多少钱财,这座宅子还是用我的陪嫁银子买的。
即便宅子是我出的钱,刘进也不愿意跟我同住一处。
他自己理直气壮地占了整个主院,把我安置在后院,一应用度亦是千差万别。
如今我竟能依仗着皇帝的宠幸住回主院,可见权力真是个好东西,我必须紧紧抓住。
心里讽刺不已,面上却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这……这如何使得,妾身住原来的小院就可以……」
「娘子此言差矣,您的颜面丢得,皇上的颜面可丢不得。」
林嬷嬷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不顾刘进已然涨成了猪肝色的脸,指挥着侍卫宫人把主院里刘进的东西都搬了出去,又把皇帝赏赐我的东西一一搬进去。
林嬷嬷雷厉风行,不过一个多时辰就把一切归置得妥妥帖帖。
我由宫人侍奉着在主位坐下,笑盈盈地给所有人都看了赏。
赏给林嬷嬷的,更是一对价值不菲的翠玉手镯。
林嬷嬷在宫里见惯了好东西,也不推辞,恭恭敬敬地受了,只道:「想来娘子还有话想对刘大人说,奴婢们先行告退。」
如今我已经是皇帝的女人,就算跟刘进还维持着夫妻关系,尊卑亦是完全颠倒了过来。
他不仅要立刻把主院腾出来给我住,日后没有我的允许,还别想再踏进主院一步。
这便是让我跟刘进就此做个了断的意思了。
正厅里只余我们两人,刘进自然不必再压抑自己的愤怒,一双眼睛怨毒地瞪着我。
「林之栩,你当真好手段,我从前竟看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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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说起来还要多谢夫君栽培。」
我有一搭无一搭地把玩着手腕上的羊脂玉镯,似笑非笑道:「这不正如夫君所愿,怎么妾身做到了,您反倒不高兴了呢?」
听到这话,刘进脸上下意识地闪过几分心虚。
「你……你什么意思?」
我眉头微微一挑:「夫君故意让我打扮成先德妃的模样进宫赴宴,为的不就是让皇上入皇上的眼么?」
「我……我何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你希望我拼尽全力抵抗无果最终委身于皇上,到时候你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让我在宫里讨好皇上,再因为没有保全清白的愧疚帮你加官进爵。」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耐心跟刘进虚与委蛇,只开门见山道:「你以为我没能留在宫里是被皇帝厌弃了,便想着把不贞不洁的帽子扣到我身上,一点点把我磋磨死。可惜你错了,是我主动提出来回府住。」
为的,就是让刘进亲眼看看我是如何得宠的。
这样完全超乎意料的转变,纵使刘进这般机关算尽的无耻之人,也完全没有预料到。
「栩栩,这件事没有提前跟你商量的确是为夫的错,但为夫也是有苦衷的。」
但他着实能屈能伸,不过片刻功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脸上的愤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奈痛惜。
见我没有打断的意思,刘进笃定我对他情根深种,只是在跟他怄气,便继续放软了声音哄道:「所谓夫妻齐心其利断金,如今朝堂之上波谲云诡,本家那边更是想尽办法压制为夫,若是不能讨得皇上欢心,咱们以后的日子如何过得下去?我倒了,你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噗。
事实证明,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我被刘进这番无耻言论气笑了,下意识反问道:「依夫君所言,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我了?」
「自然不止为了夫人,还有咱们以后的孩子。」
刘进见我还听得进去他的话,越发起劲儿地给我洗脑:「不进宫也好,你不过是德妃的替身,皇上就算再喜欢你新鲜几日也就丢开了,到时候皇上出于愧疚自然要安抚一番,咱们便可借着这番情分在京城站稳脚跟。」
「原来如此,这倒是个好主意。」
我没有反驳,反而顺着刘进的话点了点头,「既如此,夫君就要委屈些时日了。」
-7-
皇帝食髓知味自然放不下我,当天夜里就微服出宫来见我。
刘进得知消息,自然也要卑躬屈膝地前来迎接圣驾。
原本皇帝因自己一时情难自禁宠幸了臣妻,多少是有些理亏的,随手提携提携刘进,起码官升两级给他个礼部侍郎的职位还是有可能的。
但为了不让刘进的奸计得逞,昨夜我便有意无意地向皇帝提及,是刘进特意让我穿了那件紫色衣衫,发型样式也是他选的。
皇帝多疑,待我离宫Ṱŭ̀₍后自然会派人去查。
无论能不能查到切实证据,心里对刘进处心积虑把发妻当登云梯的行为都会有所不齿,所谓升官发财,自然也成了泡影。
正如我预料那般,皇帝看刘进的眼神探究中带着几分玩味。
「刘爱卿可还好?」
「微臣……微臣自然安好。」
我揽着皇帝的手臂柔柔一笑。
「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忠君爱国为第一本分,夫君说了,只要妾身能让皇上展颜欢笑,便是他最大的福分。」
「是么?」
皇帝面前,刘进就算恨得牙痒痒,悔得肠子都青了,也不敢有任何造次,只垂眸咬牙。
「回皇上的话,自……自是如此。」
「难得爱卿有这份心,着实让朕感动。」
皇帝甩了甩袖子,随意把我揽入怀中,淡淡道:「既然刘爱卿如此有心,就在门外侍奉着吧!」
「……」
刘进原本做着平步青云的春秋大梦,连位极人臣后如何把刘氏本家拿捏在手里都想好了,岂料现实却跟他料想的天差地别。
他脸上勉强挂着的笑容一点点皴裂,为了不被皇帝察觉,只能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勾了勾唇。
她不是想让我好好伺候皇帝么?
就让他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把皇帝伺候得舒舒服服,借着皇帝的势把他踩在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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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我为复仇而来,所有的礼义廉耻全部抛到脑后,想尽办法讨皇帝开心。
我请了最好的化妆娘子,在她那双巧手的加持下,这张原本有七分像先德妃的脸竟然像了个十足十。
夜晚在影影绰绰的红烛摇曳下,连皇帝都难以分辨真假,自然而然便把对先德妃的全部爱意倾注到我身上。
皇帝来ŧű̂⁻得越发频繁,对我的宠爱亦越来越盛。
只是可怜了刘进,不知他夜夜在门外听着我跟皇帝恩爱调笑的声音,心里是何感想。
而他很快发现,即便自己已经这般忍辱负重,皇帝依旧没有任何要补偿他的意思,甚至连原本的官职都没有保住,更多的时候只是闲赋在家。
这样的落差,让刘进怒不可遏,不顾被皇帝怀疑的风险找到我。
他的恨意不加掩饰。
「林之栩,是不是你在皇帝面前诋毁我了?」
「怎么会呢,夫君说过咱们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笑得云淡风轻,越发显得面目狰狞的刘进在无能狂怒。
「你……那你总该在皇上面前为我谋划几分,否则过些时日失宠了岂非一无所有?」
听着这话,我委屈得眼泪直流,一边哭一边拿帕子拭泪,「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夫君有什么委屈直接跟皇上说就是了!」
我跟刘进站了很久,远远让人看来便是夫妻二人都受了委屈在互诉衷肠。
不出半日,必定能传到皇帝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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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对喜欢的女人都有极强的占有欲,皇帝更甚。
他越是宠爱我,就越是对刘进这个我曾经的丈夫感到厌恶。
在发现我对刘进还颇有几分「恋恋不舍」的意思时,这份厌恶就演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嫉妒。
这种嫉妒,从皇帝在床笫之间频频过问他跟刘进谁更厉害,谁更符合我心意时,一次次加深。
眼瞅着前面铺垫得差不多。
这一夜,当皇帝再次问到这个问题时,我并没有如往常那般甜言蜜语哄着他,而是一把把他推开。
皇帝没想到我会有如此举动,当真被我推了个踉跄,正待恼怒发作,抬眸却迎上我这张比他更加恼怒的脸。
「皇上第一次把妾身带进寝殿时就知道妾身是刘进的妻子,您既然如此介意这些,又何必要来招惹妾身?」
我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坚持不让泪水流出来,只狠狠咬住牙关。
「妾身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明明已经嫁为人妇还是情难自禁无法自拔地爱上了皇上,早知道要受皇上如此猜疑,倒不如当日就一头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反而全了节妇的名声!」
说着,便抄起桌上的簪子直直往脖颈上捅。
「胡闹!」
皇帝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簪子,狠狠掷到地上。
我倔强地跟他对视片刻,最终还是气不起来,一头扎进他怀里哽咽不止。
皇帝不舍得朝我发怒,心里的怒气自然成倍地发作到刘进身上。
不仅夜夜都让刘进在外守门,甚至夜里几次叫水,都让他亲自提着桶送水进来。
与此同时,一种无色无味的药加到了刘进的饮食里。
倒也要不了性命,只是接连吃上几日,刘进这辈子便跟太监无异了。
-10-
几家欢喜几家愁。
刘进子嗣上再无指望,我这几日却频频恶心呕吐不思饮食。
经太医诊脉,确是有了身孕。
但太医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喜色。
因为在诊出喜脉的同时,亦发现我体内有中了慢性毒药的痕迹。
至于为什么中毒?
太医在屋子里检查了好一会儿,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婆母余氏抄写的经书上。
余氏被罚关祠堂后虽然恼怒,但很快认清了现实,不分昼夜地抄写了许多经书,抄完便送到我这边来,让我务必亲自查验。
那抄写经书的墨汁里被她下了毒。
索性我没有翻看几页就丢在一边,否则自己和腹中孩子的性命都要不保。
我翻了翻经书,慢慢笑了。
也好。
是时候跟余氏做个了断了。
说起来余氏出身也算尊贵,父亲是追随太祖皇帝打江山的左膀右臂,太祖登基后受封为梁国公。
可惜其父征战多年伤病不断,自此缠绵病榻,也没有个能撑得起门面的兄弟,家道渐渐衰落,几年下来,国公府只剩下个空壳子。
便是最尊贵的嫡女,也只嫁了刘氏一族的嫡次子,并无承袭家业的可能,老家主过世后,彻底沦落为旁支。
丈夫病逝后,余氏和刘进在刘家的处境越发艰难,没少受妯娌们的气。
好在刘进还算争气,年纪轻轻就考中了进士,带着母亲从老宅中分家单过。
在我母家的银钱打点下,刘进在官场混得也越发如鱼得水。
可惜她永不知足,竟然为了彻底霸占我家的财产,设计害死了我父亲。
可怜父亲在商船上被害,连尸骨都没留下。
上辈子我只觉得是水匪作乱并未细想,重活一世隐隐觉得不对劲派人去查,才知是她在背后动了手脚。
如此恶毒妇人,合该生不如死!
余氏前些日子在祠堂里没少受磋磨,引得腰伤加重,这会儿已是下不来床。
兼之身边得用的亲信都被我以各种理由处置了,她如今的处境十分艰难,短短一个多月不见,宛如老了十岁。
「你个小贱人还敢到我面前来!」
余氏挣扎着就要冲过来打我,奈何挣扎了几次也没能成功,反而因为脱力重重从床上摔了下来。
也没有人去扶她,只由她一个人在地上挣扎着爬。
「多日不见,婆母气性还是这么大,我今日来,是来告诉你个好消息的,我……有身孕了。」
看着余氏狰狞的脸,我只觉得可笑,轻嗤一声后方才慢悠悠继续道:
「这两年多,你嫌弃我出身微贱处处磋磨我,不愿让我怀上子嗣,如今你儿子彻底成了太监,已然断子绝孙了。」
「你这个不忠不孝不守妇道的小贱人,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
她现在承受的,才是报应。
我丝毫不在意她色厉内荏的无能狂怒,只优哉游哉往四周看了一圈:「老夫人口口声声说我不忠不孝,你们都瞧见了么?」
屋里的人连连摇头,异口同声道:「娘子对老夫人极尽孝顺,天地可鉴。」
开玩笑。
如今我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又怀了子嗣,眼瞅着前途无量大权在握。
这些下人的生死祸福只在我一念之间,有几条命敢惹我不痛快?
所谓的孝道,在绝对的权力面前算得了什么?
余氏气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随手抄起床边的瓷器摆件朝我砸了过来。
「你……你这不守妇道的小贱人,老身要去敲登闻鼓告你……」
敲登闻鼓把事情闹大的确是个好法子。
但前提是,她能出得了府。
可惜她的身子已然破败不堪,别说出府,就是连出房门都难。
之前那两个对我动粗的嬷嬷被杖毙后,我特意精心挑选了两个人在余氏身边伺候。
余氏平日里没少磋磨下人,这两个婆子都跟她有仇,对她的恨意半点都不比我少。
不必我招呼,两人就捏着余氏的鼻子,把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哑药一股脑全灌进她嘴里。
到底是宫里的秘药,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
灌进去不过片刻功夫,余氏就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从嘴角不停地往外淌口水。
看起来便是典型的中风之症。
自然,以我如今的权势,完全可以不动声色地解决了她。
但我不能让她这么轻易死了。
她死了,谁来刺激刘进狗急跳墙呢?
看着余氏怨毒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却偏偏连我一根头发丝都奈何不得的无能模样,我只觉得越发可笑。
权力可真是个好东西。
只要牢牢握住权力,就能冲破一切困住自己的牢笼枷锁。
什么温顺孝道伦理纲常,统统都见鬼去了。
唇țŭ̀⁴角的笑意忍不住又扩大了几分,我抬眸瞥了瞥那俩嬷嬷,「老爷回来,你们可知道该如何回禀?」
两个嬷嬷缩了缩脖子,异口同声道:「老夫人病中烦躁急火攻心之下口不能言,跟娘子没有任何关系。」
「哎,做人要诚实。」
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教育这二人,「一会儿等老爷回来,你们就把我适才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激愤难当地全部告诉他,明白么?」
刘进自幼跟余氏相依为命,母子感情极为深厚。
换句话说,刘进这辈子为数不多的良心,都用在余氏身上。
费尽心思折腾这一番,主要就是为了激怒刘进。
我报复余氏报复得越狠,刘进心里的怒火就会烧得越旺,就越会不顾一切地要杀了我。
今天宫门下钥前,我已经派人把自己怀有身孕的消息传入宫中。
皇帝年近三十,只有先德妃生下的一个皇子。
奈何集宠于一身就是集怨于一身,小皇子刚满月就被人在衣衫上抹了毒,毒得口吐白沫不治身亡。
是以我现在怀着的是皇帝第一个子嗣。
我长得像德妃,若能生下皇子,这个小皇子的相貌也极有可能跟德妃那个无辜惨死的小皇子有几分相似。
当时小皇子夭折,皇帝震怒之下下令彻查,但凡跟此事有半点关联的嫔妃宫人都被处以绞刑。
也是从那之后,皇帝性情大变喜怒无常。
无论是谁,只要有半点违逆他的意思,便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他有多爱那个夭折的小皇子,就有多期待我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今天晚上,就算有天大的事,皇帝也会过来。
皇嗣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他必定会颁赏封号,把我正式迎入宫中。
我自然要在入宫之前,把刘家这些污糟人都处理干净了。
-11-
我把余氏气得只剩一口气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刘进耳中。
他倒也不是个傻子,知道我身边奴仆众多,直接冲过来杀我并没有任何胜算,索性乔装打扮成厨房的下人混进主院。
我察觉到他的异常却佯装不知,反而还以有了身孕烦躁为由减少了身边伺候的人。
刘进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混进了我的寝室,直接挥刀朝床上的我砍了过来。
巧就巧的是,床ŧŭ⁻上躺着的不仅仅是我,还有皇帝。
刘进的匕首,就这样拼尽全力地刺到了皇帝胳膊上。
随着一声惨叫,所有人都傻眼了。
刘进看上去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实际上却是个十足十的怂包。
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行刺皇帝。
他只是一时受不了余氏被我害死的刺激,想要杀了我泄愤。
却不成想皇帝早早就来了,还为了不惹我心烦把身边的侍卫都打发了出去。
从刀子落到皇帝身上那一刻起,刘进原本想刺杀谁已经不重要了。
这刺王杀驾的罪名就牢牢扣在他身上,百口莫辩。
皇帝自幼习武,虽然比不过上阵杀敌的武将,处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还是绰绰有余的。
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夺过刘进手里的匕首,把人一脚踹在地上。
「皇上,您的胳膊流血了!」
我尖锐地大喊一声,很快引来了外面的侍卫,自己则慌慌张张地去找医药箱为皇帝包扎。
许是太过慌乱,起身的时候被裙角绊住,整个人直直朝书架摔去。
不偏不倚,正好碰触到了密室按钮。
下一刻,书架从中间向两侧缓缓打开,密室就这样突兀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我震惊地后退两步,口中呢喃。
「妾身嫁进刘家两年多,从不知主院里竟有密室……」
人都有好奇心。
皇帝使了个眼色,站在旁边尚未退下的侍卫立刻进到密室,很快就拿着一沓画像出来。
看清画中女子的模样,皇帝脸色愈发阴沉。
不顾胳膊上还在冒血的伤口,狠狠一脚踹在刘进身上。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觊觎德妃!」
「这……这怎么可能……」
我拿过几张画像看了又看,整个人瑟瑟发抖,之后又仿佛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难怪你当年突然上门求娶我这个商贾之女,娶了我之后又对我极尽苛责冷落,原来只是因为我这张脸跟德妃娘娘有几分相似,你一直都拿我当德妃娘娘的替身……」
我每说一个字,皇帝的脸色就难看几分。
任凭哪个男人,都无法忍受别的男人觊觎自己的女人。
更别说还寻了替身,在床笫之间极尽想象着跟她水乳交融的模样,这跟被戴绿帽子有什么区别?
皇帝可以心安理得地给天底下所有男人戴绿帽子,但谁敢反其道而行之,便是活到头了。
-12-
眼瞅着自己最大的秘密败露,已然无力回天,刘进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抬眸瞪着皇帝,歇斯底里地吼道:「我跟瑾儿两情相悦多年,皇上才是那个后来者,是你生生拆散了我们!」
德妃崔瑾儿身为崔氏嫡女,但跟刘进一样分家后成了旁支。
崔氏并不如刘氏一族那般根深叶茂,沦为旁支后根本筹谋不到什么好姻缘,若不能参加选秀,能嫁给已经考取功名的刘进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可偏偏皇帝改了选秀的规矩,只要官家女子,无论嫡庶都可参与遴选。
崔瑾儿很清楚选秀是自己唯țū₌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只要入了皇帝的眼,自己的地位就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为了不留下把柄麻烦,她寻了个由头哄着刘进把之前送出去的香囊、折扇等小物件统统都要了回来。
直到崔瑾儿进宫被封为德妃,深受皇帝宠爱,刘进才知道自己被最爱的女人骗了。
他恨崔瑾儿,恨皇帝。
在一次偶然相遇中发现我跟崔瑾儿容貌相似时,便连我也恨上了。
他在恭贺德妃有孕的贺礼中动了手脚,导致德妃难产。
亏得太医院院正医术高超才没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然而德妃的身子还是一日一日虚弱了下去,兼着丧子的打击,苦苦挣扎了几个月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出于对皇帝的恨意和对权势的渴望,刘进决定把我送进宫当崔瑾儿的替身。
毕竟在他看来,我心思单纯又对他痴心一片,他控制住我,再利用我控制住皇帝,之后便能翻云覆雨,位极人臣。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手段,更高估了我对他的感情。
从一开始,我所筹谋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彻底下地狱!
-13-
当天晚上,刘家后院着了火。
火势越来越大,烧了大半个府邸。
京兆尹府从火场里找出三具烧焦了的尸体,经仵作检验正是礼部侍郎刘进和其夫人老母三人。
刘进和余氏真死了。
我却是换了个身份正式进宫,成为皇帝最宠爱的宁妃。
新的身份也很简单,正是刘氏本家嫡支嫡女。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刘氏本家嫡支根本就没有适龄女子,但这又如何?
皇帝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刘家人不仅不敢有任何不满,反而对我极尽谄媚奉承。
有了德妃的前车之鉴,皇帝对我这一胎十分上心,一应吃穿用度都由太医院严格检查,确定没有任何伤胎的东西。
在此期间,也不是没有后宫嫔妃挑衅,但都被我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皇帝处置起来,更是丝毫不手软。
我的地位稳如泰山,一来二去也再没有人敢对我下手。
几个月后,我顺利生下一个皇子,晋封为贵妃。
当年德妃的死皇后亦有份参与,虽然为了顾及皇室颜面,皇帝并没有废后,却也彻底冷落了她,中宫形同虚设。
我这个新晋贵妃,便是名副其实的后宫第一人。
宫中嫔妃面上恭维,暗中却有不少人嘲笑我不过就是先德妃的替身。
对此我置若罔闻, 只越发温柔殷勤地侍奉皇帝。
替身又如何?
左右我也从未真心爱过皇帝。
皇帝到底多疑, 见我像没事人一样,不由微微挑眉。
「外面流言蜚语层出不穷,爱妃不伤心难过?」
「她们又没有说错, 臣妾的确是沾了德妃姐姐的光才有幸陪伴在皇上左右, 每每想起心里都感激不尽。」
百分之百的真诚或许不是必杀技, 但九分假里掺杂着的那一分真心,却足以让人动容。
我莞尔一笑,言辞越发恳切。
「德妃姐姐的父亲痛失爱女,必定也跟皇上一样伤心难过。若皇上觉得妥当, 可以让臣妾认崔大人为义父, 小皇子也多个人疼。」
我如今虽然有着刘氏嫡女的名头, 但跟刘家人并没有什么感情根基, 不过是彼此依仗罢了。
刘氏一族还有不少适龄女子,已经以侍奉陪伴我的名义, 要把人送进宫来。
倒是崔大人在小皇子满月时, 送来一枚精致的长命锁。
对于这样的示好, 我亦投桃报李, 态度温和地让送礼之人传话给崔大人。
「本宫既受了德妃娘娘的恩惠, 德妃娘娘的父亲便是本宫的父亲,小皇子日后也定会认您为外祖。」
崔氏虽比不上刘氏一族根深叶茂,但这几年在皇帝对德妃爱屋及乌的扶持下也不可小觑。
有崔大人盯着, 刘氏一族也不敢妄自对我和孩子动什么手脚。
有了这番筹谋, 我又得皇帝宠爱, 在宫里的地位越发稳当。
我自是万事顺意, 皇帝却渐渐不大好了。
他开始频频梦魇。
梦到德妃, 梦到那个夭折的小皇子。
甚至夜深人静之时请高僧在宫中作法,希望能见德妃母子一面。
如此荒唐不堪,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的命数,尽了。
皇帝许久不愿上朝, 勤政殿里的公务已然堆积如山。
他实在厌烦,便教我来替他处理庶务。
我忙于政务又要照顾泓儿, 也没什么时间顾及皇帝的情绪, 索性让人寻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进宫陪伴圣驾。
这几个女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德妃的影子, 皇帝很是受用,连赞我贤德大度,堪为后宫表率。
我只笑得越发恭敬,兢兢业业地将宫里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如此又熬了一年, 皇帝的身子终于撑不住,在泓儿四岁生辰的宴席上昏了过去。
这一昏,就再也没能醒来。
泓儿作为皇帝唯一的儿子, 在刘氏和崔氏两族的支持下顺利继承皇位。
我晋为皇太后, 在皇子成年前暂摄朝政。
-13-
登基大典那日, 我牵着泓儿的手一步步走上高位。
看着臣子们齐齐跪地行礼, 心中感慨万千。
重生时我就发誓, 这辈子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走上高位,让这世间再无人能欺我辱我。
经过五年多的步步筹谋,我终于做到了。
往后的日子依旧暗潮汹涌, 险象环生。
但我一定能披荆斩棘,稳稳妥妥地走过去。
为自己,为泓儿撑起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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