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我穿成暴君不受宠的妃子后,和俊美侍卫私通。
一日,我和那个侍卫厮混,被人发现,当贵妃带着捉奸的部队到达时。
我与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正是大汗淋漓之际,我的肚兜还挂在那狂徒的腰间。
被捉奸在床,我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下场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我万念俱灰等死的时候,却见前来捉奸的人齐刷刷地朝狂徒跪下,高喊:「参见陛下!」
-1-
我穿书了。
没穿成女主,也没穿成恶毒女配,穿成了一个炮灰。
炮灰是家中不受宠的庶女,被亲生父亲送进宫当暴君的妃子。
暴君是个狂躁疯子,还无法与异性接触,因此他的后宫就是一堆摆设。
最后,帝王因为太过暴戾残酷,被同父异母的弟弟夺权毒杀,而他的后宫佳丽三千也被新帝一并处死。
我就是那被无辜牵连处死的佳丽之一。
为了在宫变中活下来,并逃离皇宫,我勾搭了一个面容俊美,还武力值贼高的侍卫。
-2-
我勾搭的人,叫陆湛,是一个看管冷宫的侍卫。
你问我为什么要勾搭冷宫这里职位低下的侍卫?
当然是因为冷宫人少啊。
宫中其他地方人多眼杂,做什么小动作都在他人眼皮子底下。
而冷宫虽然破败不堪,但胜在人少幽静,在这里私会搞出再大的动静都不会有人知晓。
而且最关键的是,看守冷宫的陆湛长得超帅。
我也是一次意外闲逛到冷宫,看见衣衫不整,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袒胸露腹,总之是极其不守男德的陆湛。
那时正值酷暑,那年天气又异常炎热,ƭŭ̀₎宫中储备的冰也所剩无几,只能紧供着皇帝、太后和贵妃使用。
连我这种妃子都拿不到冰来降温,宫女侍卫就更不能取到冰了。
酷暑难耐,又穿着长衫将自己捂得严实,任谁都受不了。
而陆湛一人看守幽寂的冷宫,自然怎么凉快怎么来。
他也没想到我会突然闯入,然后就被我看光了身子。
虽然他只是大大敞开衣襟,露出一小部分精壮的胸膛和漂亮的腹肌。
但我的眼睛就是尺,我可以肯定这个侍卫绝对有八块腹肌。
我馋啊!
然后我就主动上前搭讪了。
当然他不理我,甚至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我,企图用眼神逼退我。
笑死,他以为他是谁,谁会因为他一个眼神就后退。
我这个人什么都会,就是不会看人眼色,坚决不退。
知道他怕热,又无冰可用。
我用硝石制冰,然后拿到陆湛面前献殷勤。
在陆湛平日最喜欢待的地方放了冰后,凉意袭卷而来,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暴躁不安。
虽然对我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但至少不会给我甩脸子看。
真正让他对我放下戒备,是他后来意外受伤后被我撞见。
某日,有一群刺客潜入宫中,就藏匿于人迹稀少的冷宫,却被看守此地的陆湛发现。
陆湛一人持剑与数十位身手矫健的刺客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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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
纵然陆湛武功高强,但被众多高手围攻,也做不到毫发无损。
他中了两剑,一剑在后背,一剑在小腹之上。
我见到受了伤的陆湛,一时之间紧张不已,当即动手为伤患撒药包扎。
只记得我动手扒男人衣服时,按着人上药包扎之时,对方满脸的不可思议。
想来是没见过我这么不要脸,敢扒男子衣服,直视对方裸露出来的身躯。
而且我手还不老实,借着上药的名义,到处乱摸,特别是对方的腹肌,被我摸了个遍。
被调戏的陆湛,脸上绯红一片,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应当不是被我气红了脸,毕竟他后来并未追究我占他便宜的事。
他放下对我的戒心,转而与我亲近起来。
相处久了后,我们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3-
这日我和陆湛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
陆湛开口,「惠惠,今日晚膳我不能陪你享用了。」
我:「嗯?为什么呀?」
陆湛:「今日宫宴,上司怕有人捣乱破坏宫宴,就把我调去宫宴守卫。」
我想了想,终于在脑海深处,马上就要被我遗忘的地方翻到了关于小说的记忆。
然后想起,这次宫宴上,会有人行刺暴君。
暴君的死活和我无关,可是我的亲亲男友被调到大殿了,岂不是也在被害现场。
我提醒他,「阿湛,你要小心啊,今日进宫的藩王心存不轨,安排了人行刺暴君。你到时候离暴君远点,免得被刺客误伤。」
「好,我到时候一定注意,不会让刺客伤到我的。」陆湛神色莫名,但依旧同意了。
见人听劝,我继续说道:「这次宫宴针对暴君的可不止一方,还有人给暴君的酒中下了烈春情呢。不过这跟你没关系,反正你也不会喝那酒。」
烈春情,一种烈性春药,中了药者只有男女交合才能解药。
但暴君的设定就是不能接触女子,一旦与异性接触,就会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所以书中暴君这次中了药后,因为没能与女子交合解除药性,命根子就被废了。
虽然这玩意儿,因为他对女人过敏的原因从来没有使用过,以后也不会使用,但男人没了这东西都会性情大变。
失去命根子的暴君后来越发残暴不仁,杀性越来越大,杀的人也越来越多。
最后他的弟弟便是打着替黎民百姓除暴安良、诛杀暴君的名义造反的。
陆湛:「嗯,惠惠,你今天吃宵夜吗?等宫宴结束,我打包一些剩下的美食带给你。」
我穿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从未吃过宫宴上的食物呢。
没办法,谁让暴君对女人过敏。
宫中宴会,后宫女子不得参加,因而我也没吃过宫宴上的美食。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想吃,那今夜我在冷宫等你。」
-4-
宫中有禁令,入夜之后,嫔妃不能离开自己的宫殿。
好在我只是一个小透明,没有人会关注我。
我避开巡逻的侍卫,偷偷溜出景宁宫,独自一人来到冷宫。
而陆湛早在此地等我多时。
借着微弱的烛光,我发现他面颊通红,呼吸也有几分急促。
见情郎身体不对劲,我连宵夜都不想吃了。
急忙将人拉到眼前,往他额头一探,发现他体温高得不行。
我急忙问道:「阿湛,你怎么了?你怎么烫?」
陆湛眉眼带着红晕,眼光迷离,「我今日救驾有功,陛下将他的酒赏赐给我了。」
我在内心问候一万遍暴君的祖宗。
「我不是跟你说了,暴君的酒中有药,你喝它干什么!」
「可,那是帝王所赐,不能不喝。」
说罢,他凑到我跟前,埋首在我颈边哼哼唧唧。
「惠惠,我好难受啊,你帮帮我好不好?」
他还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抓着我的手往他的腹肌上摩挲。
「惠惠,你不是喜欢这个嘛,你不想要Ťū₅嘛?」
「要,我当然要了。」
他中的可是烈春情,只能通过男女那档子事解除药性。
他又是我看中的人,我此刻要是推开他,他那玩意儿废了,影响的可是我未来的幸福。
我凑上去,一口亲在他的喉结上,「阿湛,我帮你解除药性吧!」
他喉结滚动,随即将我揽腰横抱起,大步走进冷宫的一处房间,将我放到铺好被褥的榻上。
嗯?
冷宫的房间什么时候铺好了床褥?
然后下一刻我就没法想这些事了,因为陆湛欺身而上,将我压在榻上欲赴巫山云雨。
在关键时刻,我抵着他炙热的胸膛,「阿湛,你小心些,我不想怀孕。我目前还是暴君的妃子,现在要是怀了孩子,一旦被发现,会被赐白绫毒酒的。」
「等过两年岐王造反,我们趁着宫变之时逃离皇宫以后,再要孩子。可好?」
一直倾听我讲话的陆湛忍受着药力作祟,额上薄汗滚下,砸在我的颈窝上。
他答应道:「好。」
然后他便不再忍了。
这一夜,懵懵懂懂地小鱼被狡猾的人哄骗捕捉,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他人翻来覆去地摆布。
-5-
次日一早,我便穿好衣服回景宁宫去。
这一路,我都是扶着墙走回去的。
原本冷宫回景宁宫只需要五六分钟的路程,硬是让我走了十来分钟。
等我赶回来时,撞上了景宁宫的另一位妃子,陈良娣。
对方在闺阁之中时,与我的嫡妹交好,平日也会站在嫡妹一方欺负我这个庶姐。
进宫后,我俩又分到同一宫殿。
更糟糕的是,她是正五品的良娣,我是从六品的贵人,我的位份等级比她低。
官大一级压死人,妃位大一级也能压死人。
以前景宁宫还有一个嫔位的妃子住主殿,她还在时,陈良娣倒是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我。
但那位妃嫔因为想爬暴君的床,然后就被厌女的暴君砍头了。
至此,景宁宫主殿就没了主人,只剩下我和陈良娣二人住着一左一右的偏殿。
而陈良娣的妃位又比我高,景宁宫的门一关,她就找着机会磨我。
例如,三天两头克扣我一顿饭,酷暑让我站在烈日下暴晒,大雨天叫我淋着雨去池中捞鱼,偶尔叫我第二天早起给她收集露水泡茶。
还有我带进宫的婢女碧桃,是嫡妹昔日的贴身丫鬟,是她特意放到我身边的人。
别的妃子有一个心腹可以使唤,我却有一个心腹大患。
碧桃一点都不像是我的宫女,反而更像是陈良娣的手下。
别的贴身宫女,一直围绕着主子转,而碧桃却帮着陈良娣来欺负我这个主子。
也多亏碧桃平时都在陈良娣身边转悠,没跟着我。
要不然,我也不能时时刻刻都能溜去冷宫和陆湛私会。
此时,我的宫女碧桃就围着陈良娣献殷勤。
二人见到我,原本脸上洋溢着的愉悦消失不见。
陈良娣斜着眼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沈如惠,你今天晨练结束得有些晚啊,比往日晚回来两刻钟,这朝食的时间都结束了。」
我被她这一眼看得汗毛直立,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来。
她扯了扯嘴角笑道,「你应该是不想吃这朝食,所以才晚回来了两刻钟。所以我替你做主,撤了你今日的朝食。」
闻言,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落回原处。
还以为她是发现我夜不归宿呢。
结果只是找由头,想克扣我一顿早饭。
反正我早些时候,吃了陆湛从宫宴上打包带来的点心。
今日这早饭,扣了就扣了。
我应付几句之后,便回到自己的偏殿。
然后趁着碧桃在陈良娣眼前晃荡的时候,把陆湛送我的金镶玉镯子从腕间退下,找了寝殿隐秘的位置藏了起来。
这镯子是陆湛昨晚套在我手腕上的,是他爹送给他娘的定情信物。
如今他将这镯子送给我,我定要好好收藏起来。
-6-
夜晚,我在景宁宫的人都歇下之后,又偷偷溜出,跑去冷宫找陆湛。
而陆湛在昨天我们过夜的冷宫废屋中等我。
推开房门,一股膻味扑面而来。
我捏着鼻子走了进去,定眼一看,在桌子上放着一盘羊肠。
陆湛盯着那盘羊肠,眉目紧皱。
听到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他抬首看向我,「惠惠,你要的羊肠我找来了,你要用它做什么?」
做什么?
「当然是做避孕用的套子。」
虽然书中世界有避子汤这种东西存在,但是药三分毒,寒性药物伤身,而且还不能避孕效率也不高。
还是物理避孕效果好一些。
但是我是宫妃,我的丈夫是对女人过敏的暴君,他不会进后宫,因而羊肠小雨伞这个东西宫中根本不会存在。
所以我们只能自己制作。
我伸手想动它,但我不会,于是又将手收了回来。
「阿湛,你上!」
陆湛:「惠惠,我不会啊?」
我俩沉默良久。
最后陆湛打破寂静,「要不,我明日Ťũₐ去找太医问一下,怎么做羊肠套?」
我瞪了他一眼,「问太医,你疯了吗?一个宫中侍卫去问太医怎么做羊肠套,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你要和人私通吗?
宫中的女人除了妃子就是宫女,你一个侍卫无论是和妃子还是和宫女私通,那都是秽乱宫闱的大罪。」
因为不能求助于人,我们只能自己搞。
于是,这一晚上,我们两个小学鸡一直在摸索怎么用羊肠制作小雨伞。
后来,我们摸索了很多天,才终于搞出了几个羊肠小雨伞。
有了这些之后,我才敢放心大胆地继续和陆湛厮混。
-7-
一日,陆湛送了我一支他刻的白玉簪。
我回到寝殿后,喜滋滋地拿着它,细细观摩半晌。
欣赏够了之后,我才收起它,想将其珍藏起来。
然而我找到上次藏镯子的地方,却发现陆湛送我的金镶玉镯子不见了。
我的寝殿只有碧桃进出,那镯子定然是被她偷拿了。
她以前不是没有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只不过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
之前一直没处理她,是因为她对我事事不上心,若换一个贴身宫女,我私下与陆湛来往的事就瞒不住。
但是碧桃不该动陆湛送我的东西。
-8-
过了几日,京中的一些首饰铺面里,出现了皇宫中的物品。
一些去买首饰的官宦夫人、千金,发现那些首饰留有印记,是宫妃才能佩戴的物品。
寻常人家若是买下佩戴,则犯僭越之罪。
当即就有人向大理寺报案,说有人贩卖宫中之物。
大理寺的人根据首饰上的印记,通过内务府对宫中之物的记录,查到宫外贩卖的物品是选秀结束后,赏赐给我的一些首饰。
大理寺少卿陆子泓立刻带着人到景宁宫。
陆子泓将几件首饰递到我眼前,询问道:「惠贵人这些物品可是您的?」
我:「我是有一些和这一模一样的,只是我平日不喜佩戴金银之物,早已将它们都收了起来。眼前这些,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天家赏赐给我的。」
说罢,我便将自己的妆匣拿了出来。
打开之后,发现里面丢了不少东西。
「看来陆大人寻到的赃物,确实是皇家赏赐给我的。并且我丢失的物品,远不止这几件。还请陆大人查明一切,替我寻回天家赏赐之物。」
陆子泓的目光扫过妆匣之中的白玉簪,「臣定当竭尽全力,为贵人分忧。」
能从我寝殿偷拿的人,无非就是景宁宫的下人们。
一番搜查,很快就从碧桃的住所里找到了其他丢失的首饰。
大理寺的人将那些东西带到我的面前,我当即从一堆项链簪子等首饰中找到那只金镶玉的手镯。
我立刻拿在手里,庆幸道:「幸好还在,也没被磕着碰着。」
这只镯子虽然是用金镶玉的工艺制作的,但所用的玉并不是什么种水好的玉,价值不高。
加上这个不是宫中之物,我总担心它会被碧桃私下拿去卖了。
幸好,还在。
突然,我抬头瞧见陆子泓眉眼带笑地看着我。
我:?
见我看向他,对方收回眼中笑意,变回面冷严肃的大理寺少卿,然后押着喊冤的碧桃回大理寺了。
-9-
我因为大宫女被换,在景宁宫也没什么使唤顺心的宫女,内务府立刻安排了一个老嬷嬷给我。
如今身边换了人,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跑出去找陆湛。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老嬷嬷发现,然后告到暴君那里。
到时候,我与陆湛可就得「下地狱做一对亡灵鸳鸯」了。
夜半时分,我躺在自己床上发呆。
这是最近两个月来,我第一次没有溜出去找陆湛。
此刻我顿觉十分寂寞。
就在我思念陆湛之时,吱呀声响起,寝殿的窗子从外面被人打开,一道黑影跳了进来。
我惊呼出声,「谁?」
害怕是潜入的刺客,我刚想大声呼救,那人却转眼间就到了我眼前,捂住了我的嘴。
「嘘,惠惠别叫,是我。」
我眨了眨眼,看清了来人的面孔,然后扑了上去,抱住他。
「阿湛,你怎么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回抱着我,「我想你了,干脆就直接爬墙翻进景宁宫来见你。」
大半夜地爬女子窗户,这可不是什么好儿郎能做出来的。
搁我以前,铁定看不起这种男人。
没想到,我如今成了一个恋爱脑,在喜欢的男子翻墙来见我之时,竟心生喜悦之情。
「唉,阿湛,以后只能麻烦你每日翻墙爬窗来看我了。你也知道,我现在身边的人换了,没办法像以前那般偷跑出来见你了。」
陆湛欲言又止,「惠惠,其实邓嬷嬷她……」
「咳咳。」
突然门外传来邓嬷嬷咳嗽的声音。
「啊,怎么办?邓嬷嬷来了!」
「你快藏起来。」
「床底下有位置,你快钻进去。」
我慌忙推着陆湛,想让他赶紧藏起来。
「惠惠,邓嬷嬷是自己人。」陆湛慢吞吞地说完刚刚被打断的话。
听到这话,我慌乱的心才平静了下来。
然后一拳锤到他身上,我很生气地说他,「你不早说。」
刚推开门,就见到我锤人的邓嬷嬷顿时大惊失色,「惠贵人,你怎么能打……」
陆湛立刻打断邓嬷嬷责怪我的话,「邓姨,不是惠惠的错,是我惹到她了,让她锤我两下出出气。我一个当侍卫的,皮糙肉厚,耐打,您别担心了。」
「侍卫?」邓嬷嬷眼角好似在抽搐,眼中全是震惊。
她看了看陆湛,又看了看我,最终叹气,「秽乱宫闱是大罪,你们注意分寸,别让景宁宫其他人发现。」
然后她退了出去,同时还不忘关上门。
陆湛揽着我,「邓姨进宫前和我娘交好,她没有子嗣,视我为亲子。她一直想看我成家立业,如今知道我喜欢你,她会替你我保守秘密的。」
自从知道邓嬷嬷是自己人后,有了她打掩护,我再度开始夜夜溜出景宁宫,跑去冷宫找陆湛搭伙过日子。
-10-
太后在五台山礼佛,而暴君的后宫没有皇后。
因而妃子们不用日日去请安,只有在初一和十五会齐聚一堂,给后宫位份最大的贵妃请一次安。
时间来到十五这天,我照常前去储秀宫给贵妃请安。
却在离去之时,在储秀宫外不知被谁推了一把,然后撞上了陈良娣。
后者当即大怒,说我冲撞了她。
然后仗着妃位比我高了一丢丢,当着众多妃嫔的面,罚我跪在储秀宫门前。
她让我跪足两个时辰,方能起身离去。
邓嬷嬷替我解释,是有人故意推我,才导致我不小心撞上陈良娣的。
陈良娣本就厌我,这次就是她安排的人,设计了这一出,就是为了当着众妃的面惩治我。
她是为了替碧桃出气,又怎么会听邓嬷嬷的解释?
因此,邓嬷嬷的解释反倒惹怒了陈良娣。
然后陈良娣下令,让宫女狠狠地给邓嬷嬷掌嘴。
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可惜连累了邓嬷嬷跟着我一同受罪了。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我才跪了两刻钟,就有圣旨传来。
听闻是前朝查到陈良娣的父亲贪污,暴君当时就动了怒,摘了那人头上的乌纱帽。
随后又听闻陈良娣在后宫欺辱位份低的妃子,然后原本就火冒三丈的暴君,更加愤怒。
据说,当时暴君想提剑回后宫削了陈良娣的脑袋,被大理寺少卿劝住了。
但暴君越想越气,然后立即给后宫下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晋升我的位份,一下子升了两品,成为惠嫔,入主景宁宫主殿。
不多不少,刚好比陈良娣高一级。
同时,暴君还给我下了一道旨意,就是让我欺负陈良娣。
收到圣旨后,我没有丝毫犹豫就跑到陈良娣面前耀武扬威。
我让邓嬷嬷将刚刚被扇的巴掌打在陈良娣脸上。
陈良娣双眼似要冒火,口中还喊着:「沈如惠,我再怎样也是良娣,你怎敢让这下人掌我嘴?」
我笑着拿起圣旨,「报意思,你是奉旨欺负你呢……」
以前我可没少受她欺负呢,如今寻到机会,我自是不会放过她的。
当然我也不会做得太过,昔日她如何对我,今日我便如何还了回去。
-11-
接下来的大半年里,我陪着陆湛走过寒冷,马上就要进入暑季。
今年夏至,暴君要去泰山祭天。
而这次,陆湛又被首领选中去贴身保护暴君。
没办法,谁让我男人武力高强,是保护暴君最好的人选。
因着这次祭天,陆湛会跟着暴君离宫一个月。
也就是说,我们要分离一个月。
这是我们相识以来,分开时间最久的一次。
所以出发的前一晚,他格外卖力,恨不得将我融进他的骨血之中。
他站在榻前穿衣之时,我扯住他的衣角。
「阿湛,泰山祭天那日,有杀手出现伏击暴君。你跟着暴君左右,肯定少不了和杀手交手,你记得穿护身软甲,别受伤。」
他抚着我的头发,小心地将我额前凌乱湿润的发丝捋顺,「好,我会注意安全的,谢谢惠惠提醒。」
我的阿湛就是这点好,从来不问我从哪里知道的这些消息。
只要是我口中说出的,他全都信。
-12-
自帝王离宫之后,我又回归一个人的生活。
陆湛养了几只海东青,如今成了信使。
相思无处诉,一纸寄相思。
那几只海东青,化身为青鸟,殷勤探看。
-13-
我最近总感觉暗地里有一条蛇,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平日我留心观察,却又没发现什么异常。
或许是我草木皆兵了吧。
但宫中眼线众多,我也不能大意,需得小心谨慎。
在陆湛去了泰山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初一十五,会前去给贵妃请安,别的时候我都是宅在景宁宫中。
在后宫当宅女的日子,结束于暴君回宫。
本来帝王的大部队,该明日回宫。
而我收到海东青传来的信,陆湛他在最后两天快马加鞭、连夜赶路,能提前一天回宫。
在他回宫那日,我等景宁宫上下全熄了灯,然后又过了两刻钟,才偷偷摸摸地溜出去见陆湛。Ṱṻ₉
一个月没偷溜出去,都生疏了不少,在一个交叉路口时,险些迎面撞上宫中巡逻的队伍。
好在对面巡逻的侍卫们没看见我,并且踏上另外一条宫道去巡视。
幸好,有惊无险。
再一次进入冷宫的范围之内时,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同样闯进我视线的,还有思之、念之已久的人。
我小跑着,最后两步猛地冲进他怀中,死死地抱紧着他的腰,脑袋在他身前乱蹭,「阿湛,我好想你啊。」
他低头深情地看我,「惠惠,我也好想你,想的骨头都发疼了。」
久别重逢,又是两心相许的一对有情人。
气氛到了,有些事自然水到渠成。
就在我们颠鸾倒凤到忘乎所以的时候,往日无人愿意踏足的冷宫,传来了其他的声音。
「贵妃娘娘,沈惠嫔此刻就在这冷宫与狂徒私通,秽乱后宫。」
这是陈良娣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停在门外,然后有人大力砸开房间的门。
屋外的人,借着提灯的光亮,看清了屋中的场景。
陈良娣指着我与陆湛,「贵妃娘娘您看,惠嫔的肚兜还挂在这狂徒腰间,她与人私通被我等捉奸在床,证据确凿。此事定要上报陛下,赐这对奸夫淫妇九尺白绫,以儆效尤!」
贵妃站在门口,脸色阴沉至极,总感觉她下一刻就会下令杖毙我与狂徒。
被她捉奸在床,那定然是难逃一死了。
我哭丧着脸,十分愧对陆湛。
「阿湛,对不起,要不是我勾引你,如今你也不用同我去地底下当一对鬼鸳鸯了。」
陆湛扯过被褥将我卷了起来,他自己则是拿起床头的衣物,慢条斯理地穿上身。
而后他转身面朝门外的捉奸人群,眉间狠戾,双眸紧盯着陈良娣,「你说谁是奸夫?」
陈良娣:「还能有谁,当然是你。」
而一侧的贵妃及其带来的捉奸的宫女太监立即跪了下去。
贵妃:「臣妾参见陛下。」
宫女太监等人高喊:「参见陛下。」
陈良娣此刻和我一样,面目呆滞,完全没想到给陛下戴绿帽的狂徒,竟是他自己。
回过神来的陈良娣,吓得瘫软在地,「陛下,他怎么会是陛下?」
别说她被吓到了,我也被吓了个半死。
要知道,我可是日日在他面前喊陛下暴君。
之前我还纳闷,一个侍卫怎么敢和皇帝用同一个字,这不是犯了忌讳吗?
结果谁能想到他就是暴君魏湛。
这次是真的被惊吓到了,都吓得我面生冷汗,肚子也疼了起来。
陆湛,不,是魏湛,他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异常。
他抬手探了探,「惠惠,你怎么了?」
我皱巴着一张脸,「阿湛,我肚子疼。」
他将我抱起,大步离去,走至陈良娣面前时,说道:「这人拖出去,杖毙。」
-14-
太医在被窝之中,被魏湛的暗卫了出来,一路扛到乾清宫。
他给我把完脉后,斟酌开口:「娘娘受到惊吓,腹中胎儿有流产之势,需要好好调养,才能确保皇嗣无碍。」
我与魏湛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浓浓的震惊之色。
魏湛:「惠惠怀孕了?」
我:「几个月了?」
太医:「娘娘已怀孕两月。」
两个月。
我细细回想,两个月前的某一次事后,确实发现羊肠套破了。
由于某人的原因,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每次发生,我都会提心吊胆半个月,直到下次月信准时报道,我才会放心。
这次也一样,提心吊胆一个月没来。
结果着魏湛出发祭天的第二天就来了,虽然血量稀少,但确实来了。
我将这事告知太医,后者看着魏湛,欲言又止。
最终颤着唇说道:「女子怀孕前三月,不宜同房。」
我懂了,我沉默了。
然后踢了一脚魏湛,「都怪你,这次丢脸丢大了!」
先是丢脸丢到后宫都知道了,然后又是把脸丢到太医院面前。
魏湛认错,「怪我,都怪我,惠惠你别气坏了身子。」
他想扶我,又觉得我如今是个瓷器,不敢触碰。
太医见到我踢了帝王,瞳孔震惊。
见帝王并无怪罪之意,他心下了然,然后默默退下去配安胎药去了。
魏湛想盯着我的小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这里有孩子了?」
「我要当爹了!」
看着他这傻样,哪里像暴君?
我抬手,放在他轻抚我小腹的手背上,「嗯,阿湛,我们要当父母了。」
孩子的出现是在我的计划之外,就连孩子他爹也是我计划之外的人。
最初想着勾搭一个侍卫,希望在宫变之时,能带着我一同逃离皇宫。
这个人可以是巡逻侍卫,也可以是力大的太监,总之不会是九五之尊的魏湛。
然而我挑中的人,却是我一开始就排除在外的人。
曾经想远离魏湛是真的,可如今也是真的喜欢他。
此刻,我迫切地希望改变他被岐王夺位斩杀的结局。
我靠在魏湛肩膀上,「阿湛,你可知我的来历?原来的沈如惠幼时便被磋磨而死,我的灵魂来自异世。」
他道:「我早知惠惠是异世之魂。」
-15-
魏湛说他还是皇子时期,在外游历,曾进过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见到了一位高僧。
他向高僧寻求自己无法触碰异性的原因,希望高僧替他解决这个困扰。
高僧告诉魏湛,这是他的命数,他命中注定不能碰这个世界上的女子。
直到他在冷宫遇刺那日,他受伤时,我借着包扎的名义,偷摸他的身体时,他没有出现头疼的症状。
那时,他便知道,我非此界土生土长之人。
所以后来,我每一次说暴君会遇刺,让他这个做「侍卫」的小心时,他只负责信,不会管我的消息从何而来。
我抓紧他的手,摆弄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然后将这是一本小说衍变而来的世界告知他。
书中女主燕春霓被魏湛满门抄斩的罪臣之女,为替家人报仇,改名换姓进宫参加选秀,留在宫中伺机报仇。
而男主岐王是魏湛唯一的弟弟,自小爱慕燕春霓,为了替心爱之人报仇,毅然决然走上造反的道路。
我伸手摸了摸魏湛的脸,「阿湛,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碰女子,便头疼欲裂,生不如死吗?因为作者要确保女主是洁净的,所以就给你安排了一个对女子过敏的人设。」
宫宴上的烈春情,是岐王魏凌派人下的。
他知道自己的兄长与女子接触会难受,可再难受也不至死。
他担心有朝一日,魏湛会忍着痛头疼强行临幸燕春霓。
他趁着兄长目前对传承子嗣不感兴趣,决计不会委屈自己去接触女人时,给兄长下了烈春情。
不知情的魏湛会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合欢散,他会忍过去,直到欲望消散。
而他强忍的结果,就是命根被废,从而性情大变,本就残暴的人变得更加噬血。
这时魏凌又担心兄长会一怒杀了燕春霓,便想除去性情大变的魏湛。
泰山祭天时安排的杀手,以及日后的数次刺杀。
刺杀次数一多,被魏湛猜到这是岐王所为。
帝王大怒,下令诛杀岐王,后者直接揭竿而起。
最后就是魏湛失败,被夺权诛杀,连带着他的后宫摆设们一同被灌了毒酒。
我将自己还记得的小说内容告诉魏湛,让他多加提防岐王。
我不知道这个行为是否正确。
毕竟,泄露天机者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一个例外,拥有一个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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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乾清宫住了一宿后,第二天我准备回自己的景宁宫去。
刚下朝回来的魏湛,「我已经让邓嬷嬷把你的东西都送来了,以后你就在乾清宫安心住下吧。」
乾清宫自古以来都是皇帝的寝宫,我要是在这住下,前朝就该骂我是妖妃了。
于是我拒绝,「这不行,于礼不合。」
魏湛:「先前你把我当成冷宫侍卫私通时,也没见你说于礼不合。」
我:……
就这样,我在乾清宫住下了。
在这里可比景宁宫的生活条件好了十倍不止。
众所周知,后宫妃子争宠不一定是为了皇帝,也有可能是为了精美的饰品以及伙食。
我还是贵人的时候,一餐也就是白米饭加两个炒菜,时不时有一盘炒肉,六天才能有一只鸡或者鸭吃。
后来升到嫔位后,每顿饭多了一个小炒菜,餐桌上出现肉的频率也大了起来,三天就能吃一次鸡肉,偶尔还能有一盘羊肉。
遇到魏湛之后,我经常指使他去偷各种肉回到冷宫,我们面对面烤肉吃。
而在乾清宫,每顿饭桌上都有几十道菜。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扎根的,全上了桌。
总结,我回景宁宫就是吃糠咽菜,但在乾清宫顿顿满汉全席。
不过,再好吃的山珍海味再我看来也就那样。
古代的食材很新鲜。
没有使用各种化学农药,很健康的绿色蔬菜。
但是缺少科技狠活。
你以为古代的美食真的比现代的好吃吗?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并没有。
现代的饮食是经过上千年的发展,期间有外来食材的传入、各种食物烹饪工艺不断升级、对食材的加工也更加精细,还有厨房的每个炊具也升级了 n 个档次,外加味精等调味料的发明,以上所有相加做出的美食色香味只会比古人的吃食更加鲜美惊艳。
而且这个世界的菜谱,显然没有现代的丰富。
以前没有点菜的权利,御膳房做什么我吃什么。
现在有了点菜的权利,然后我点了一道菜,御膳房的师傅们没听过不会做。
可我又真的馋,想吃。
魏湛得知后,在乾清宫安置了一个小厨房。
我想吃什么,厨师不会做的话,我站在一旁指挥他。
但同一道菜,不同的人烹饪出来的味道不一样,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的口味。
所以我更多的时候,还是自己下厨。
这几日,魏湛胃口一直不佳,我闲来无事便亲自下厨,做了两道开胃菜。
我和邓嬷嬷拎着食盒去找魏湛时,他正与大臣商议政事。
正犹豫要不要等他处理完后,我再进去。
突然里面传来杯盏砸地破碎之声,以及魏湛怒气十足的声音。
大抵就是魏湛要封后,大臣们不同意。
其中有人消息灵通,拿我此前不知魏湛身份,将其当作普通侍卫,并与之发展私情一事做文章。
说我身为后宫嫔妃,却耐不住寂寞,勾搭侍卫,不守妇道。
若非那侍卫不是魏湛,我便真的犯了秽乱宫闱之罪。
他们以此为鉴,说我犯了淫罪,罪名不成立,只是因为错把陛下当奸夫。
他们不同意将我这个主动犯七出(未成功版)的女人封后。
而魏湛并不理会这些迂腐大臣之言。
「惠嫔进宫三年,宫中侍卫数不胜数,她从未在这些人身上留下半分目光,一直谨守本分。直到去年才遇见朕,才有了你们口中的『勾搭侍卫,与人私通』。
「她为什么不勾搭别的侍卫只勾搭我?那还不是看上朕的脸,看上朕这个人。
「朕与惠嫔两心相通,此中真情,不是尔等往她身上泼污水、按罪名就能中断的。」
我站在门口,听着他的话,抬手捂唇偷笑。
没过多久,殿门打开,那群大臣被赶走。
走在最后的那位,甚至被魏湛一脚踹出殿门。
我提着食盒进入时,魏湛也让人传了膳。
满桌的菜肴,二十六道。
他的面前放着我做的两道菜,「这两道菜叫什么?」
我答道:「广式酸梅鸭和话梅排骨,都是酸甜开胃的菜。」
吃饭之时,我习惯性地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他碗中。
然后他就吃了这块鱼肉,面色大变,当即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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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宫殿监督领侍方成公公早已习惯,立刻抱出痰盂放在魏湛身前。
我看向抱着痰盂干呕不止的魏湛,内心出现愧疚,「抱歉,我忘了你最近对这些敏感,吃不得。」
邓嬷嬷在一旁笑,「昔年慈安太后怀着陛下时,自己吃好喝好,反倒是先帝害喜,一直到陛下出生后,先帝才不再呕吐。」
我摸着肚子,「阿湛,你再坚持坚持,还有七个多月。」
看他实在是太难受,我让邓嬷嬷去取了青梅露,勾兑了一杯水。
「喝点青梅饮料,压一下反胃感。」
他接过后,一饮而尽,随后摸索着杯沿。
「去年腌制的青梅露没多少了吧?」
确实没多少了,去年那时不知他是帝王,他偷偷带我进入梅宫时,我也不敢多摘梅子。
「那一坛青梅露确实见底了。」
「明天我们去梅宫摘梅子酿青梅酒、做青梅露,顺便再给母后上香。」
第二日,我与魏湛来到梅宫。
梅宫是魏湛生母慈安太后昔日的宫殿,因她喜食青梅,先帝就在她的宫殿之中亲手种下数十ṭű̂⁹棵梅树,并将宫殿之名改成梅宫。
里面的梅树品种繁多,成熟时间也有所差异。
去年我和魏湛来偷摘梅子时,是最后一批成熟的梅子。
那时我的注意力全在采摘梅子上,并未在意这座宫殿的主人。
魏湛当时颇有伤感,扯了一个理由,领着我对着主殿俯身一拜。
而今日,我却是踏进主殿,看清其中一切光景,墙壁上挂着一幅魏湛父皇和母后的画像。
画中,英挺端正、丰神俊朗的男子扶着一惊鸿艳影的少女。
那是年轻时的先帝与慈安太后。
魏湛一边摆放好祭品,点燃香,分出其中三支递给我,然后我们一同给先帝与慈安太后行礼上香。
在院中摘梅子时,魏湛向我讲述他父母之间的事情。
他的父亲魏爝是宫女之子,为人不喜,常被受欺凌。
而慈安太后陆汐月是陆家庶女,有一位在宫中当妃子的小姨,故而经常被接进宫。
一次意外,陆汐月见到被中宫嫡子欺负的魏爝,当时就觉得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像一个落水的小狗,可怜巴巴地。
于是心生怜爱的陆汐月给魏爝送吃的和用的。
谁也没想到,那个不受宠的宫女之子,后来荣登大位,而后娶陆家庶女为后。
二人伉俪情深,羡煞旁人。
可惜命运弄人,陆汐月生下魏湛之后,还在月子里时,就因一场风寒香消玉殒。
先帝因此一蹶不振,最后是为了二人的结晶,也就是为了魏湛才重新振作起来。
而如今的太后,也就是岐王的母亲,当时经常打着照顾外甥的名义进宫。
而后在慈安太后祭日那天,在梅宫点了幻香,又穿着魏湛母亲的故衣,趁着魏酒喝多了看不清人时,爬上了龙床。
若非她不是陆家嫡女,是慈安太后的妹妹,早就被处死。
提到太后,魏湛显然也是不喜的。
谁让他父皇后宫就两个人,而慈安太后已死,只剩下岐王之母。
魏湛登基之后,就封父皇唯一活着的女人为太后了。
「我这个姨母收到消息,知晓你怀孕,不日启程从五台山回宫。」
以前魏湛不能碰女人,几乎前朝后宫都默认了,将来他的皇位会传位于岐王。
可如今我成了那个例外,还怀了魏湛的孩子。
如今太后礼佛归来,焉知她会不会对我不利。
魏湛见我神情低落,他揽过我,「惠惠,你放心,我会拔除一切威胁到你和崽子的存在。」
「嗯,我相信阿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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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怀孕满三月之时,魏湛在朝前宣布了这个消息,同时拟旨封我为妃。
又过了几日,太后的銮驾回宫。
嚯,又要开始每天五点起床,然后在六点之前去给太后请安了。
这日卯时,我踩着点到达太后所在的长春宫。
因封了妃,如今我的座位也在最前面,离太后最近的两个位置之一。
在太后驾到之后,众位嫔妃向她叩首请安,得到她应允平身之后,我们才起身回到各自的位置。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我身上,虽然面上慈祥,可我却瞧见她眸中有冷意闪过。
她问了几句我怀孕事宜后,又赏了一些珍宝,最后免了我的日日请安,嘱咐我好好养胎。
离开长春宫时,有一女子疾步追了上来。
那女子身后还跟着宫女,喊着她「天女」。
天女?
我好像听魏湛说过。
太后在五台山礼佛之时遇险,被一妙龄少女救下。
那少女行为举止奇怪,口中经常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她能做出一些前所未闻的物品,同时还能预知未来。
因此,太后封其为天女。
这位天女追了上来,然后来了一句,「惠妃,奇变偶不变的下一句是什么?」
听到熟悉的知识口诀,我一下愣在原地。
对方见我不回答,口中喃喃道:「接不上?难道你没上高中?」
于是她又换了一个穿越者相认的暗号,「宫廷玉液酒?」
我从见到老乡的兴奋中回神,「一百八一杯。」
成功对上暗号后,对方眼中一亮,上前抓住我的手,「亲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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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她屏退身后的宫女,我让邓嬷嬷退下。
她:「我是这本小说的作者灵舒,熬夜码字后,眼前一黑后穿进来的。你又是怎么穿书的?」
我:「刚毕业的大学生,去面试的路上,看见有小孩闯红灯,为了救下那个孩子,被车撞了。」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我们抱着彼此,在陌生的时代哭诉这个世界没有手机、WiFi 的苦闷。
提及此处,灵舒带着蛊惑的语气,在我耳边说道:「现在有法子可以回去,只要把剧情拨乱反正,让暴君身死、岐王登基、娶燕春霓为后,那么我们便能在结局之后回归原本的世界。
只需要你投靠岐王,将暴君的一举一动,传信给岐王即可。」
闻言,我变了脸色,没有丝毫犹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灵舒,你知道我如今的身份,若是岐王登基,我只有死路一条。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让剧情回归正轨,愿意背叛魏湛,投靠岐王?」
「你不想回家了?」
「我在现代已经死了,亲眼看着卡车从我身上碾压而过。我回不去了,在这个世界死了,我便是真的死了。」
而且,我身上没有绑定什么系统,没有接到过什么穿书局的任务。
所以即便一切按照剧情走完,我也不信自己能回到现代。
灵舒似乎从来没想过我会拒绝,「你当真不愿意投靠岐王,要站在暴君那边?」
我拍了拍肚子,「魏湛,我孩子他爹,我老公,我不站他身边,站谁身边?」
如果早知道这位天女是替岐王拉拢我、让我背叛魏湛,那我是不会同意私下独处的。
我转身,准备离去。
「魏湛最近杀了很多人,你应该不知道吧。他是暴君,你留在他身边,真的不怕吗?」
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每日入夜之前回来,看着入睡之后,又偷偷离去处理事务,抓了不少人,也杀了不少人。
偶尔有别有用心之人,将他最近的所作所为告知我。
那些人总以为,我会被魏湛残暴的手段惊吓到,而对他心生畏惧。
他们只将魏湛冷厉残酷一面告知我,却没道出他为何杀人。
「魏湛他是暴君,不是昏君。他只是统治权力的手段专制残酷,严惩官员与恶霸。但他没有鱼肉百姓,没有乱杀无辜等昏君之举。」
「他若不是暴君,那女主被抄家灭门又怎么说?」
「女主的父亲是贪官,虽然贪的不多,却也私吞了几千两赈灾银。几千两银子,可以让上千灾民渡过天灾。没了那几千两银子,上千灾民活活饿死。你说,女主一家不该死吗?」
「可银子是燕春霓父亲贪的,她的家人何其无辜,也被一并处死了。」
「燕春霓和其家人是既得利者,并不无辜。」
灵舒不是被压榨的百姓,当然觉得女主无辜。
可我曾当过被州官压榨的底层百姓,我根本不会同情罪臣之女。
我穿到这个世界十几年,我知晓魏湛他的过往功绩。
为太子时,他主动前往边疆率军迎敌,而后击败西夏、北齐、南疆三国,结束了一百多年的四国鼎立局面。
为皇时,黄河决堤、淮南天旱,朝中赈银赈粮被贪官污吏层层克扣私吞,于是他抓贪官污吏,惩治欺压百姓的恶霸。
朝中官员,两袖清风者少之又少,以权谋私者数不胜数。
魏湛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上位之后,提高了官员的俸禄,但人心都是贪的。
十万赈灾银,层层克扣私吞,最后送到灾区只有一万出头。
帝王震怒,但凡有贪污赈灾银的官员,无论私吞多少银两,结果都是抄家灭族。
官员之间的往来,紧密复杂,一朝好友、忠心的下属全家被诛,那些官员岂能不恨他。
还有霸男欺女的世家纨绔被收监后立即砍头,根本不会给家族营救的机会,因而世族也恨他。
小罪大罚,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在他这里,朝中官员一旦犯了欺压民生的罪,无论罪大罪小,直接走抄家砍头的程序。
也正是如此,朝野上下人人自危。
庙堂之高离百姓太远,底层人民见不到他暴虐无道的一面。
他们见到的是压榨自己的官虎吏狼没了,街上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地痞流氓无了。
平心而论,虽然魏湛被称为暴君,可他却是一位很好很好的帝王。
他唯一输的地方,是小说视角没有以他为主。
女主燕春霓与岐王魏凌是主角,而与他们不同阵营的魏湛自然被划分为反派。
反派不一定是坏人,只是与主角团对立。
我愿意陪他,一起站在主角团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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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你我同为穿书女的份上,今日你替岐王当说客一事,我全当没听见。」
留下这句话,我大步离去。
走出几步后,身后传来灵舒的高喊。
「魏湛喜欢你,是以为你曾是他唯一能触碰到的异性。可现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你不再是他的唯一,你觉得他还一如既往坚定地选择你吗?」
我攥着裙角,良久松开,「这里不是现代,我不会在这里奢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来这个世界十八年了,我早就被同化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不是我能妄想的。
两个多月后,中秋宫宴。
这是魏湛上位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后宫嫔妃可以在宫宴之上露面。
魏湛一手牵着我,一手小心翼翼地护着我,让我同坐一席。
礼部的官员指出我只是妃位,不能与帝王同坐,这于礼不合。
魏湛只觉得扫兴,示意手下将这人拖下去。
下面的人见状,神色各异。
很快宫宴开始,丝竹管弦,清歌妙舞。
魏湛神色恹恹,对此丝毫提不起兴趣。
也是,毕竟宫中一年好几场宫宴,什么舞他没见过,自然没兴趣看这些。
反倒是我,津津有味地吃着国宴菜,也津津有味地欣赏凤歌鸾舞。
时不时地还给某位没有胃口的人,递颗话梅蜜饯什么的。
几个歌舞节目结束后,突然换成一人独舞。
我定眼一看,是灵舒。
她手持一柄长剑,翩然起舞,时而招式凌厉,时而轻柔如水。
别出心裁的剑舞,倒是对歌舞疲乏的人们眼前一亮,纷纷拍手叫好。
我侧头看着魏湛,「你觉得她跳的如何?」
他:「挥剑力度太弱,一看就是花架子,练剑不像练剑,跳舞不像跳舞,也不知道那些眼瞎的为什么拍掌喊妙?」
好了,我可以放宽心了,他这样子绝计不会起什么别的心思。
灵舒一曲舞毕,满堂称赞。
而太后适时开口,「陛下,天女为你献舞有心了,不妨封她为嫔,留在身边伺候。」
魏湛笑道:「若是献个舞便要封个位分塞进后宫,一场宫宴,献舞者上百,那朕岂不是各个都要封嫔。」
「天女不一样,」太后看向灵舒,目光慈爱,「陛下自小与平常男子不同,近不得女子之身,后宫虽有嫔妃数十,却形同虚设,只得惠妃一人能接近陛下。可如今惠妃有孕,无法伺候陛下。上天眷顾送来天女,天女非凡尘女子,自是能近陛下之身。」
朝中官员听闻有人能近魏湛之身,纷纷恭贺陛下,让他将灵舒纳入后宫,绵延子嗣。
魏湛这才正眼打量灵舒,「天女是吗,你且上前来。」
灵舒低眉含羞,缓缓上前,一步一步来到魏湛面前。
后者伸手抚摸少女羞红的脸颊,果然没有任何不适。
一旁的陆贵妃见状,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拿起桌上的酒盏给自己猛灌一口,然后默默垂泪,「为何人人都能被表哥碰,就本宫不行。」
而我见此情景,心中担忧再生。
我知灵舒是为了岐王刻意接近魏湛。
可她也确实非此世之人,能近距离接触魏湛。
他是帝王,不可能一辈子只独守一人的。
我黯然神伤,伸手默默揪着大腿肉,不让自己失态。
接下来的一幕却是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
魏湛用力,然后将人扇倒在地。
朝臣对此目瞪口呆。
太后震惊。
灵舒一脸不可思议,她捂着被痛打的脸,「你居然打女人!」
魏湛冷声道,「我不止打女人,我还杀女人呢!」
而后他下令,「罪人灵舒胆敢袭击朕,拖下去押入大牢,择日杖毙。」
灵舒辩驳,「陛下,我没有袭击您。」
魏湛举起自己的右手,示意众人端详,「看到没有,朕的手被袭击了,都被打红了。」
灵舒:……
太后:「皇上……」
魏湛:「这人是太后带回宫的,莫不是受您指使,前来谋害朕的?」
太后断了想替灵舒求情的念头,然后撇清自己与她的关系。
于是灵舒就被带下去了。
紧接着,魏湛转头看向我,「小祖宗,你掐的是我的大腿,你可以放手了吧。」
啊?
我就说怎么揪着大腿肉,却感觉不到痛,原来揪的是魏湛的大腿啊。
立即松开手指,同时替他按揉,「那啥,揪错了。」
接下来的宫宴,我每次环顾四周时,都会「无意间」看到岐王。
这下半场的宫宴,每每打量,都见他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眸中隐有不满之色。
我偶尔也会对上女主的视线,她似乎一直都盯着我看。
明明不是什么阴冷恶厉的眼神,但我却有一股恶寒之感爬上脊背。
她见到我再度朝她看去,便朝我点头一笑,眉眼弯弯的样子,任谁被她这样看了,都会觉得她待自己有几分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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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结束的第二日,女主燕春霓开始频繁上门拜访。
这可是对暴君恨之入骨的人,恨屋及乌,我也是她恨之入骨的人。
她来我这里串门,不就跟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吗。
但是人家乐意来演后宫姐妹情深,我也不能扫她的兴不是么。
于是我也陪着她演,就想看她打的什么主意。
她来了数天,最终献上了一盒胭脂水粉。
女主说,一般的脂粉都是铅粉所制作。
而铅粉有毒。
我又怀有龙嗣,是用不得这类脂粉。
于是她用各种养肤的药材,制得这一盒脂粉,然后送与我。
我的第一反应,她送的是安陵容的舒痕胶。
但我还是「感恩戴德」地收下了它。
脂粉这种东西,我平日也不会用,只有宫中举办宴会之时,我才会象征性地擦点在脸上。
再说了,女主送来的东西,我可不敢用,就扔进妆奁里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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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我见到了这一世最讨厌的一个人,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沈爻。
自从前朝得知我获宠之后,他便经常给我递帖求见。
以往我当然是都拒了,这次本来也没想见。
但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到了我的消息,在我散步的路上守着。
他沈爻这辈子没啥本事,能考上进士已是拼尽了全力。
为了有更好的前程,他巴结上司,隐瞒自己在乡下曾娶过妻的事实,娶了上司的女儿。
他娶了国公之女,然后在其大力提拔之下,混到了六品,但也止步于六品。
他如今来找我,是为了让我给魏湛吹枕边风,提拔一下他。
从小到大,我没享受过他一分的好。
反倒因为他将从乡下找上京来的原身母亲降妻为妾,害原身四岁便惨死于内宅之中。
我接管这具身体后,若不是有着成年人的思绪,只怕也早在一日又一日的磋磨之中丧命。
我恨他不及,没等说魏湛宰了沈府,就已经耗尽了耐心。
可有的人,总以为能说服我,让我不计前嫌替他谋划。
他说,「如惠,身在后宫,你需要强大的娘家为后盾。若是为父的官足够大,你如今就该被封后,而不是屈居在妃位。何况将来你诞下皇子,也需我们来扶持,他才能稳坐九五之位。」
我摸着凸起的肚子,悠悠道:「后宫不得干政,父亲所求,本宫做不到。」
他想当的哪里是我的后盾,分明是想当未来的外戚。
对我和孩子而言,魏湛才是最强大的后盾。
虽说这个念头于我这个曾在现代生活的女人来说,将一切寄托在男人身上是不对的,但事实确实如此。
沈父再三劝说,我始终不为所动。
最后他恼羞成怒,「没有我沈家替你助力,来日你生下一个无用的公主,遭陛下厌弃,届时就永远别想坐上后位。」
宫中有一太医,会把脉辨孕妇腹中胎儿性别。
想来沈爻是从那位太医口中得知,我这一胎是个女儿。
虽然我也不懂中医怎么就能通过把脉得知胎儿性别。
但,你一个官员都知道的事,皇帝会不知道吗?
那太医,还是魏湛喊来给我把脉的。
当太医诊断后,魏湛便是第一个得知结果的人。
虽然暴君与我认知中的古人形象不符,但在子嗣这种重大事情上,我也不确定他是否会因为孩子是个女娃而骤然变色。
他当时确实变了脸色。
只不过,是满脸洋溢着幸福愉悦之色。
他并没有因为是个女孩而怅然若失,反而高兴。
他曾说过,无论男女,都会视若珍宝。
至于后位,他向我承诺过,待他除去所有威胁之后,便会举办盛大的、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破坏的封后大典。
与沈爻一别之后,我当即就去魏湛耳边述说我的不满。
不久之后,朝堂之上的谏官们纷纷弹劾沈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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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爻日日被弹劾,过着水深火热之中时,沈如珠为父鸣不平。
她受人指使,当众指认,言我被恶鬼附身,意在迷惑君王、祸乱朝纲。
她说恶鬼,就该被烈火焚烧而死。
这个圈套,一看就是灵舒+岐王给我设的。
灵舒被打入大牢后,第二天就在罪狱中神秘消失。
想来就是被岐王捞出去的。
她一心想让剧情回归原著线,肯定会为岐王鞍前马后,她会将我是穿书的秘密告诉魏凌也是正常的。
道出原主已死这个消息,只有沈府的人公布出来,才能让人信服。
而沈如珠曾看好岐王魏凌,只是家世太低,而魏凌又是一个香饽饽,想要的贵女太多,她够不着。
魏凌主动递枝,她自然会顺杆而爬,替他做事,听他指挥,站出来指认我被恶鬼附体。
紧接着,太后安排了一个后宫宴会,还请了一个驱鬼的道士。
我入场时,众人皆用一种看好戏的目光看着我。
魏湛紧握住我的手,「万一这道士真有神通,伤到你怎么办?要不,我们离开。」
我轻拍他的手背,「没事的。」
我穿的可是纯正古言,原著中没有系统、也没有重生,不是什么鬼怪仙侠文。
要是搁在神怪志异的小说中,那道士当真是有驱鬼的本领;在其他文中,这道士大抵是装神弄鬼之辈。
人员到齐之后,太后立即让张道长驱鬼。
只见那身着紫袍道衣的道人,一手拿着桃木剑舞动,嘴里念着术语,脚踏七斗魁罡步。
七斗魁罡步走完,对方从摆放各种道具的香案上拿起朱砂画的符纸,凭空而燃。
随即张道长又将燃烧的符纸投进装满水的铜盆之中。
符纸在水中燃烧殆尽,成为符水。
张道长:「贫道已施法做出了显形水,惠妃娘娘若是被恶鬼附身,只要沾了符水,定会显形。」
说罢,他拿起拂尘伸进铜盆之中,麈尾沾水之后,往我所在方向用力一甩。
麈尾沾染的符水尽数飞溅到我的脸上。
「啊!」顿时,我捂脸哀痛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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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痛呼出声,有人担忧,有人露出得逞的笑容。
「惠惠,你怎么样?」魏湛扶着我,声线颤抖。
「啊~我没事,就是……」
我放开捂住脸的双手,然后扯起袖口的衣服擦脸。
「就是这符水把我脸上的妆面弄花了。」
这古代的胭脂水粉防水的少。
用铅制作的脂粉倒是防水,可那玩意儿有毒,我可不敢用。
只能用那种以粱米或者粟米为原材料制作的散粉,这种粉扑在脸上,是不防水的。
那道士泼了我一脸的水,这妆面可不就花了。
太后等人本已经上翘的嘴角顿时凝固。
对上燕春霓诧异的神色,我微微挑眉。
她给我的粉,我压根没用,怎么可能会中招呢。
「我碰了这符水之后,没有灼痛感,可以证明我没被恶鬼附身了吧。」
「只是,这显形符水还剩了这么多,也别浪费了,不如也检测检测宫中是否有其他嫔妃被鬼上身?」
魏湛:「张道长,就按惠妃说的办。」
张道长:「贫道领命。」
于是,他手中的拂尘再度蘸湿,然后一遍遍地撒向嫔妃,直到符水飞溅到女主燕春霓脸上之时。
霎时间,她的哀嚎传来,那声音撕心裂肺,惨不忍闻。
「嘶!」
我与众多嫔妃都被燕春霓的惨状吓得倒吸一口气。
她会如此,是我动的手脚。
是我将她送来的脂粉,换了一个盒子,又让内务府的人在昨日送去。
买通了女主身边的宫女,让她今日给女主上妆之时,用新送来的脂粉。
然后才会有现在的这一幕。
她的脸但凡是沾了水的地方,都冒着热气,滋滋作响,那层皮肉像是在热油中滚动。
因我之故,害她毁了容。
但是我不后悔,因为如果我不这样做,那么此刻毁容之人就变成我了。
魏湛看着疼到在地蜷缩痛嚎的人,「看来这被恶鬼附身的是另有其人,来人,将燕嫔关押,选黄道吉日于大众之下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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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燕春霓并没有像灵舒那般,第二天就被捞走了。
即便岐王派了再多的人前来劫狱,皆以失败告终。
眼看着燕春霓即将被当作恶鬼焚烧,岐王救人心切,毅然决然地反了。
比原著中早了两年谋反,也少了两年的布局。
更别提,魏湛这几个月,将岐王不少心腹给削掉了。
原著中那些因魏湛性情大变,忧心家国被毁的大臣们,也没有转投岐王一派。
他手中没有足够的兵力,有的仅仅是封地一万人马。
在这种情况下,魏凌起兵,胜算并不大。
既然胜算不大,他又为何敢犯造反这种千刀万剐之死罪?
为了一个女人?
我不信。
他要是真的能为女主做到这个地步,早在女主一家因为贪污被抄家之时,便为了救人而反了。
何至于等到今日?
除非有方法能让他的士兵以一当十,在驻守边疆的将士赶回朝之前,赢下扎根京城的二十万军队。
因为男主岐王的封地在建昌府,离京城有一段距离,所以消息传回来也需要时间。
几乎是等他带着占领了两座城池之后,我们才得知战场之上的具体情况。
原来男主是将火药用在了战场之上。
魏湛倒也好奇,「我皇爷爷晚年痴迷长生之道,有道士炼丹倒是搞出了这个火药,所用材料无非是硝石、木炭、硫磺之类,虽有杀伤力,可并没有岐王所用的黑火药威力巨大。」
这个黑火药的改进,不用猜都知道是灵舒提供的。
「因为加了糖」,我开口解释他的疑惑,顺带还说了一句,「一硝二磺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阿湛,他们能用这个黑火药方子,我们也能用。」
有一种叫哈马斯的火箭弹,就能用这些东西制作。
只是它的精确度不高,但一个瞄不准,多来几发,总能有一个打中目标。
感谢那些被请去喝茶的男频大佬作者们,若不是他们在小说中写了具体如何制作这些武器,那我今日也拿不出制作方法。
纵然穿越数年了,我对那本男频小说的记忆依旧十分深刻。
里面的各种武器如何制作,作者贴出的步骤图,都死死地印在我脑海之中。
于是这种武器很快就现世,并用在战场之上。
岐王魏凌被当众炸死,叛军群龙无首,很快就被魏湛的军队镇压下去。
跟随魏凌造反的人被押解进京,等待处决。
岐王生母,也就是当今太后,早于岐王谋反之时被囚禁。
魏湛找到昔日陆府之时,太后的贴身奴仆道出,她精通药理,在慈安太后生下孩子之后,下药害其身亡。
助岐王谋逆,再加上谋害慈安太后的罪,岐王生母的太后之位被废除,贬为庶人,前往尼姑庵出家为尼。
当然明面上岐王生母身在尼姑庵,实际上她早被魏湛一剑斩杀,替慈安太后报了仇。
至于女主燕春霓,魏湛也没多留,和燕家人的下场一样,被斩首示众。
至于灵舒,她对谋反之罪供认不讳,最终被判斩首。
她在离去之时,要求单独与我说上两句话。
「惠妃,你在前世应当看过不少短篇小说,里面的穿越女喊出人人平等,引得无数人追捧。她们手握各种高科技术,最终却被封建帝王利用,交出手上所有之后,死于非命。你猜,她们的下场会不会是你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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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在灵舒被拖下去之后,魏湛从屏风后走出。
他担心我与灵舒同处一室时,对方会残害我,因此他一直在屏风之后躲着。
我看着他靠近的身影,张口问:「为什么不会呢?」
「前朝曾有青莲教谋反,这个宗教蛊惑百姓,言只要跟随他们修行,有朝一日定能功德大成飞升成神。」
「人人平等,可不及人们对当神的向往。只一个穿越的人,如何能比青莲教更能洗脑人心?」
「还有青莲教的教主是男人,尚不能让所有百姓服众,更别说一个穿越而来的女子了。」
说到这里,魏湛求生欲上来了。「当然,我并不是看不起你女子的身份,而……」
「而是这个时代如此」,我接过他的话。
「我所在的时代,大众喊着男女平等,可实际上并不平等,更遑论在这个时代了。」
魏湛凑了上来,「那你想改变这一切吗?」
我有些惊讶,「你想提高女子的身份地位?」
他眼眸含笑,「当然, 你是女子, 是我的妻,我想和你携手站在朝堂之上。」
说实话,像武则天与高宗那般,并称二圣、参与朝政,我还是想的。
但是,我确实不是搞政事的这块料。
所以,我还是算了。
我还是想开一个学院,传授一些知识好了。
当然这个学院得等我把肚子里的崽儿卸货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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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岐王谋逆的同党被处决完后,魏湛还将朝堂的漏网之鱼也处理了, 自此朝野上下便全都是他的人了。
他给了后宫每位妃子一笔巨款后, 将她们全都送出了宫。
众所周知, 他有怪病,碰不了那些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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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世人都知道那些女子是以清白之身出宫的。
别的妃子倒是高高兴兴地离去, 只有贵妃不愿意。
她抱着前来接她的亲哥陆子泓, 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但最后也被少卿大人逮回去了。
等我怀胎十月之后,生下女儿魏昭阳之后, 魏湛才举办的封后大典。
后来,在魏湛的支ṱŭ̀⁽持下, 我开了一个书院。
不是那种穿越女会开办的女子学院, 因为我清楚女子学院在这个时代很难开下去。
这个时代的男子尚且不能全部读上书,就更别提开办什么女子学院,让所有女子读上书了。
我的学院收男弟子,也收女弟子。
都是让人查过, 其道德品质都还上品的孩子们。
男子学六艺, 女子学八雅,然后就是我来授予一些现代的知识, 教一些应试教育的生物、化学、物理这些。
毕竟我也只学到这里, 更多的也教不了。
也不知道他们以后有没有人会从事农业、化学或者军工业等方面?
或许有人会投身这些, 为建设国家努力,但那也与我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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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昭阳六岁时, 我又怀孕了。
魏湛他有皇位,所以我不可能只生一个孩子。
否则若是像明孝宗那样,只有一个孩子,却早早死了, 那皇位岂不是要让给别人?
这是不可能的。
这一次, 我和魏湛没有让太医把脉查看这胎是男是女。
女儿问过我和魏湛一个问题:
如果这胎是个儿子,我们会不会把皇位传给他?
她是魏湛带在身边,按照储君培养的。
因此, 她人虽小, 但有野心。
魏湛与我对视一眼, 然后看向孩子,将我们的答案告诉她:
「我和你母亲, 可能有两个或者更多的孩子, 皇位只有一个, 谁有本事就给谁。公主的本事大,就给公主;皇子更厉害,那便给皇子。所以昭阳, 你想要皇位,那就必须比弟弟妹妹们都厉害才行。」
那么下一个坐上皇位的人,是我的女儿还是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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