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失败后,男主成太监了

我攻略裴初许久,然而他带着娇怯怯的外室回府时,系统告诉我,攻略失败了。
「宿主,我将收走你最爱的东西。」
我哭得悲切,以为自己死定了。
第二日,裴初仍然在府里,只是他下半身那个……不见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系统。
「原来我最爱的只是他的……那个啊。」

-1-
生辰这日,我再三恳求裴初留下来陪我,哪怕吃个饭也好。
然而一句「柳小姐那儿似乎不太好」,便让裴初失了神。
我求道:「可以请最好的大夫去。」
我多希望裴初能留下。
可他只是平淡地回了一句:「她需要我。」
心口如同被大石锤击。
柳小姐需要他,我就不需要吗?
看着裴初离去的背影,我怅然若失。
我轻轻地询问系统:「还剩多少?」
毫无起伏的机械音告诉我:「宿主,攻略对象的好感度为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
离失败就差一点了。
我感到有些荒谬。
明明一开始,我是胜券在握的。

-2-
成婚那日,一个自称叫作「系统」的东西找上了我。
它说,只要我能让裴初百分之百也就是完完全全地爱上我,就能得到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都可以。
我打趣它:「哪怕让阿初当皇帝也行吗?」
Ṭů⁾「可以。」
我心觉好笑,这世上怎么会有宁愿做这么大的赔本买卖的东西。
我和裴初,自幼青梅竹马。
徐家和裴家。
我们两家祖上便是比邻而居,后来我们的祖父一同考中了进士,一同来到京城做官,仍旧做邻居。
这样的缘分在,从小裴初便带着我上树掏鸟、捉弄下人。
后来……
后来我父亲蒙难,我家败落,母亲随父亲去了。
我本打算想办法一个人回老家去。
回去了,就和裴初再无关系了。
但是裴初说,让我再等等,他一定不会辜负我的。
等到我及笄之日,裴家当真送来了聘礼提亲。
向我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提亲。
后来我才知道,裴初为此在裴家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
我就不信裴初不是百分百爱我的。
「那系统你说,他现在有多爱我啊。」
「百分之九十。」
我有点失落,但也很高了。
「那我很快就能完成这个攻略了。」
我想,等我完成了,就许愿,让裴初的仕途能够平安顺遂。
只是系统还告诉了我另一点。
若是攻略失败,我就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换言之,这是场赌。
我想,我赢的概率很大。
等我赢了,就能许愿帮阿初了。

-3-
婚后,我和裴初很是过了段如胶似漆的日子。
除了裴老夫人总是对我处处挑剔外,一切都好。
我不觉得难过,毕竟我家败落,裴初还愿意娶我,是我耽误了他。
为此,我更加小心翼翼地伺候婆母,兢兢业业地打理起裴家。
在我的努力下,裴家的铺子开始大把大把地赚银子。
让裴初可以在官场上没有后顾之忧地施展他的才华。
我眼看着他对我的喜欢一点点增长。
「系统,我就要赢了。」
当数字变成百分之九十九时,我欣喜不已。
那时裴初酒后曾抱怨过,说政敌老是在背地里给他使绊子。
我心疼不已。
马上我就能许愿帮帮他了。
可是,那个数字就那样停住,再也没有增长过。

-4-
我开始慌了,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明明裴初对我一如既往,我对他也是如此。
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那最后的百分之一始终不会增长。
直到一日我出门采买针线,想着裴初的衣衫有些破旧了,亲手给他缝制一件新的。
却见他揽着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一条巷子里。
那女人大胆得很,竟敢大庭广众下笑着拍裴初的屁股。
而裴初只是笑笑,用手指轻勾女人的鼻子。
我呆住。
可是回到府里,裴初还是如常一般地温柔地同我说话。
仿佛我所见的是幻觉。
我有些惴惴。
系统显示,裴初对我的喜欢仍在百分之九十九。
我想还好。
只差一点点而已。
那一定是我看错了,裴初明明爱的还是我。
这样想着,可心中的不安却没有散去。

-5-
直到一日,裴初夜不归宿。
我熬了一夜,也没有等到他回来的身影。
遣了管家去寻,管家回来一脸支支吾吾的模样,说裴初在同僚家里歇息了。
这是成婚以来第一次,裴初晚上没有来陪我。
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渐渐的,我的屋里少了裴初的身影。
婆母也几次三番明里暗里地讽刺我,说我不曾为裴家诞后。
我心中苦涩。
更令我坐立不安的是裴初对我的喜欢在减少。
那个数字,一点点地往下降。
我无力阻止。
我更加努力地打理操持府里的一切,更加用心地伺候婆母,更加贴心地为裴初送解酒汤。
可是,一切都好像是无用功。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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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初再也不隐藏柳若眉的存在了。
那个女子,听说是个小官家的,不知道怎么就让他俩在一起了。
看着岌岌可危的好感度,我试探地问:「失败的代价会是什么呢?」
系统毫无回应。
我苦笑一声。
是我太自大了。
如今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只有我这条命了。
正好,等失败了就可以给柳小姐腾位置。
我数着数字,盘算着什么时候它就会彻底归零。

-7-
打定了主意,我反而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我照旧日日去伺候婆母。
却不想裴初会突然回来,他的目光掠过我,落在裴老夫人身上。
「母亲,这就是我提过的柳小姐。」
一个娇怯怯的人儿站在裴初身后。
我这才第一次看清柳若眉的样貌。
当真是如出水芙蓉一般,瞧着就让人心动。
我开了口:「夫君,这位是?」
裴初一个劲地向裴老夫人介绍起柳若眉。
虽只是个小官家的女儿,可进退有礼又颇有文采。
说这些话时,裴初眼里都闪着光。
「母亲,孩儿都想好了,这个月二十五就是个好日子,我要娶若眉为平妻。」
啪嗒。
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不是妾而是平妻。
裴初就这么爱她?
「夫人觉得不好吗?」裴初的声音把我唤回。
我看着他们,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就按夫君的意思办。」
我的眼前是系统展示给我的数据。
还剩下百分之一。

-8-
我万分用心地操持起裴初和柳若眉的婚事。
虽是平妻可我想着不能差了。
等他们成婚了,我也就可以毫无顾虑地离开。
这个赌,我输得彻底。
裴府在我的安排下,比我嫁进来时更加热闹。
我听见下人们说我大度,也有说我傻的。
我摇摇头。
他们哪里知道,这大概是我能为裴初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婚礼当天,我独坐在自己屋内。
这么大喜的日子,我去了不太合适。
我给自己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想着吃饱了上路。
酒到酣处,系统发出警报。
「警告宿主,攻略即将失败。」
我朦胧地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警Ṱū́ₜ告宿主,攻略即将失败。」
「我知道了。」我趴在桌子上,嫌它吵闹,伸手一挥却只是打碎了桌上的碗。
「检测到攻略对象好感度归零,攻略失败。」
到零了?这么快?
我费力地睁开眼看着快要烧尽的蜡烛。
这个时辰了,裴初大抵在和柳若眉共度春宵了。
真好。
我祝他们琴瑟和鸣。
我就……先走一步,去寻父亲母亲了。
「攻略失败,惩罚启动。」
啊,要结束了。
朦胧中我仿佛看见父母站在我面前朝我挥手。
母亲哭着轻轻给了我一巴掌,说我是个傻子。
我才不傻呢。
看,我们这不是一家团聚了吗。

-9-
我是被女人的哭声吵醒的。
睁开眼看见满地狼藉,我不可置信地眨眨眼。
怎么回事?
我怎么还活着?
「系统,裴初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我有些不知所措,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如果我还活着,是不是说明裴初对我还有一点点爱意。
他还没有完全离开我。
「零。」系统不带感情地回答。
我心头如浇了桶凉水。
是我想多了。
裴初,已经不是我的阿初了。
可是如果攻略失败了,为什么我还活着呢?
系统许是看不下去我这样子,终于愿意多说几句话来解释了。
「宿主,惩罚已经实施。本系统已经取走了宿主最爱的东西。」
我最爱的东西?
难道是……裴初?
我抖着声问道:「你把阿初变没了?还是把他怎么了?」
取走了是什么意思?
我几乎要发疯。
代价居然是阿初吗?
早知道我就不答应系统的攻略了,这样的话他就不会……
系统的声音难得地染上一丝不耐烦:「他没有事!你最爱的不是他!」
我瞪大了眼睛。
「你胡说!」
「你自己去看,裴初好好的!你连自己到底喜欢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难怪失败了。」
没有理会系统的嘲讽,我飞快地往柳若眉的院子跑去。
昨晚裴初必定是和她在一起。
只是还未靠近院门,便听到男人低声的暴喝和女人的啜泣声。
昨晚,不是他俩的新婚之夜吗?

-10-
我心下疑惑,不由得在门口驻足。
只听得裴初暴怒地低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会消失!」
柳若眉则是惶恐地泣道:「裴郎,不如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请个大夫?难道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那个消失了吗!」
消失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裴初消失的东西就是因为我攻略失败而被取走的代价。
可,怎么会只是他的一个物件消失了?
我没有推门进去询问,默默地回了自己屋。
「系统,你到底拿走了什么?」
系统淡淡地道:「就是男人的那个。」
「哪个?」
「那个啊。」
「到底是哪个?」我有点糊涂了。
系统的语气都烦躁了:「就是裴初他现在成太监了!」
我顿时了然,瞠目结舌起来。
如果裴初是……那个消失了。
那不就是……不就是说我最爱的其实是……
我的脸顿时羞红起来。
怎么会是那个啊?
难道我一直爱的都不是裴初,而只是馋他的身子吗?
系统不解:「你不就是喜欢他的尺寸吗?每次都挺享受的。」
天哪。
我捂住脸不敢细想。
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露骨的话。
我闷闷地问系统:「那……没了那个,裴初他会怎样?」
我都听见系统恨铁不成钢的叹气。
「无痛成太监了而已,自然也就是和太监差不多了。」
不知怎的,听到系统这么说,我的心里没半点起伏。
明明刚刚我还很担心裴初消失。
难道系统是对的,我一直都只是爱他的身子?

-11-
整理好心情,我才悠悠地往裴老夫人的院里去。
原本我以为昨晚是我的死期,都没想到第二日的事,因此到的时候已经比往常晚了许久。
一进门,裴老夫人黑着一张脸坐着,面前摆放着早已放凉的早膳。
「哟,徐氏,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婆子啊?」
我没想到,我不来裴老夫人居然就不吃早膳。
一定要我伺候吗?
我施施然地坐下。
「母亲还没用膳?」
其实我也没吃,但是昨晚似乎吃得太多了,还有点没消化。
裴老Ṱų₌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往日我一来,便会精心地布置好一切,甚至将饭一口一口地喂进她嘴里。
可我不想这么做了。
我已经明了了自己的心意,便不会再讨好裴家的任何人了。
我伺候他们这些时候,已经够了。
裴老夫人还要拿乔:「这有些人呐,就是善妒,我儿不过娶个平妻便露了本性。」
我不禁怜悯地看向裴老夫人。
她还不知道,她为裴家生下的唯一一个儿子,已经成了个太监。
裴家,绝后了。
没有我的贴身伺候,碍于肚子的饥饿,裴老夫人还是自己动手一口一口地咽下半冷的粥菜。
原来她是能自己动手的。
我还记得一开始因为布菜不合她心意而被她故意洒了汤烫了皮,或是被她罚站几个时辰。
后来好不容易我终于记住了她的喜好。
我垂下眼,也趁机吃了点垫垫肚子。
饭已下肚,裴初才带着柳若眉姗姗来迟。

-12-
柳若眉的俏脸上施了厚厚的粉,仔细看还能看见白粉之下通红的脸颊。
不是恩爱之后的绯红,像是被人打了。
我的目光落在裴初的身上。
他的脸上是强撑起来的镇定,略微苍白的神色还是出卖了他。
这样看他,才发现他长得很一般。
我笑着:「夫君,妹妹,你们来了。」
裴老夫人像是有了靠山道:「儿啊,你再不来我都要被饿死了!」
裴初猛地看向我:「徐景熹,你虐待我母亲?」
听到裴初直呼我的名字,我的心还是微微作痛了一瞬。
一顶大帽子就这样扣下来,我实在接不住。
我露出一个伤神的表情:「夫君,昨晚我夜不能寐,今日起迟了,才没能及时来伺候婆母。」
裴初顿时噎住。
我有多爱他全府上下都有目共睹。
昨日他娶平妻,新婚燕尔,我却独守空房,黯然伤心也是正常的。
「这样啊。」裴初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
裴老夫人眼见着儿子没责怪我,脸上的不悦都快溢出来了。
她瞥了我一眼,意有所指道:「儿子,柳氏,你们既然已经成婚,可就要早日为我裴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不要像那起子不下蛋的母鸡,不中用!」
她的话音落下,裴初和柳若眉的脸都快扭曲了。
裴初如今哪里还生得出来?
系统告诉我,所谓的消失,就是整个都完完整整地不见了。
「当然为了显示我们系统的人道主义,还帮裴初做了点小小的改造,让他以后能正常生活。」
「改造?」
「就是他以后如厕能如女子一般,很人道吧。」
我强忍住笑看向裴初,他极力地扯出一个笑来。
「母亲说的是,孩儿……孩儿一定会尽快让母亲抱孙子的。」
站在裴初身后的柳若眉眼睛都瞪大了。
裴老夫人倒是开心地笑道:「这就好,这就好。等你们生下裴家的继承人,我这老婆子也算是țú⁰放心了。」
我清晰地看见,斗大的汗珠从裴初的额头渗出,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母亲,这是当然了。」

-13-
出了裴老夫人的院子,裴初还要去处理政事。
柳若眉摇摆着身姿走到我面前:「见过姐姐。其实妹妹早已听说过姐姐了,多次想要来见见,现在才有这个缘分,姐姐莫怪。」
我看了看柳若眉施了重粉才掩盖住伤的脸,淡淡地笑了。
「妹妹说笑了,妹妹虽没有见过我,我却是见过妹妹的。妹妹在杏花巷住得还好吗?云锦穿在身上可舒服?藕粉糕还可口吗?」
「若有什么缺的尽管来告诉我,可别受了委屈。」
柳若眉张大了嘴:「你跟踪我?不,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怎么会不知道呢?自从那次撞见了,心里便日日夜夜地想着念着,晚上睡不着觉,梦里都是裴初和另一个女人缠绵的身影。
起初我只是想看看裴初对柳若眉究竟如何。
一天天过去,我终于明白他对柳若眉动了真情,什么好的都愿意捧到柳若眉的跟前。
至于我,也许只是他年少一意孤行求娶的不堪回首的一段往事。
柳若眉脸上得意之色凸显:「既然知道裴郎对我的好,那姐姐就该有自知之明。」
我淡淡道:「哦?」
柳若眉娇笑:「我若是姐姐啊,就早早自请下堂,然后去庙里头常伴青灯古佛,免得待在这不受夫君宠爱。」
我有些疑惑。
裴初不是说这柳若眉颇有文采吗,可看来不过是个蠢货。
我实在无意与她争辩。
「妹妹还是关心自己吧,方才母亲的话妹妹可要谨记,早日为裴家开枝散叶才是正事。」
柳若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新婚之夜的变故想来在她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她缓缓朝我走近,附在我耳边道:「姐姐,这做人啊要是都如姐姐这般愚蠢就好了,连杀害全家的凶手都能这般忍受,妹妹比不得姐姐这份胸襟。」
啪——
我狠狠地扇过去一耳光。
说我可以,说我去世的家人,那不行。
「柳氏,你最好不要让我再听见你的胡言乱语。」
柳若眉本就肿胀的脸更加红肿,她捂着脸狠狠地看着我。
「哼,你不如自己去查查,你以为裴郎是爱你才娶你的吗?你不过是他娶回来的空架子!」
说罢,柳若眉愤愤地捂着脸走了。
我冷静下来细细想着她的话。
难道我家出事真的是另有隐情?

-14-
我费劲地寻到了从前家里的老仆。
我父亲当年听说是从家里搜出了什么东西,和从前的反王有关,却又不是十分严重,因此只是斩了我父亲一人。
老仆从前是贴身伺候我祖父的,后来跟了我父亲,寻到时,眼睛都瞎了。
他说,那些东西确实是从父亲的书房里搜出来的,但是父亲绝对没有写过那些话。
「这一定是陷害!老爷他是被冤枉的啊!」
我仔细回想了一遍,那个时候裴初来得格外勤快,尤其爱和父亲谈论政事。
父亲还夸他上进。
等我父亲蒙难后不久,裴初就升官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家竟做了他人的垫脚石。
可恨我竟嫁给了裴初这种人。
真是可笑。

-15-
裴老夫人的六十大寿要到了。
她身边的嬷嬷早早地拿来一大笔清单,要求我好好地为她大办一场。
我平静地接过那长长的单子,上面的宴请名单令我由衷地笑了。
大办?好啊。
这么好的日子就是适合裴初身败名裂。
我十分用心地按着裴老夫人的意思准备。
名贵花卉买来摆好,不拘价钱,力求最好。
府里各处都重新找人漆了一遍,看上去就喜庆。
那些个宴请单上的人我更是不嫌麻烦一个个亲自去请。
要的就是帮裴老夫人把排面拉满了。
当然银子也要流水似的花出去才好,这样才能显出裴初的一片孝心。

-16-
在我的极力操持下,裴老夫人的寿宴当真是热闹极了。
来的夫人们都有头有脸不说,裴初更是惊喜地看见了自己顶头上司的夫人。
他挽着柳若眉的手亲热地上前,准备攀谈。
那夫人皱着眉指着柳若眉:「这位是?」
裴初自然地答道:「这是在下的妻子。」
「怎么和前来下帖子的不一样啊。」那夫人的嘀咕自然落在了裴初耳里。
他有些尴尬,「这是在下的平妻。」
裴初不知道,平妻这种在外头根本得不到认可的。
素来男子只有一位妻,所谓的平妻不过还是妾,是万万不能带出来的。
裴初浑然不觉还想再说几句,却被婉拒了。
他有些郁闷。
而这,只是我给他准备的开胃菜。

-17-
寿宴上,裴老夫人难得见到这么多官家夫人,不由得多聊会。
其中一位看上去与裴老夫人年龄相仿的老夫人尤其吸引了她。
那是御史大夫家的秦老夫人。
这个年纪的人在一起自然爱聊些天伦之乐的事。
这位秦老夫人是我精挑细选的。
秦老夫人一辈子生了三儿一女,膝下足足有十几个孙儿孙女。
我清楚地看见,当秦老夫人如唠家常一般说起自家的孩子们时,裴老夫人脸上是止不住的艳羡。
与之相比,裴家的子嗣实在是太过凋零了。
裴老夫人的目光不禁落在柳若眉身上。
这些日子,裴初几乎日日和柳若眉待在一起。
想来柳若眉也该有动静了。
可我却知道,这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裴初如今的模样比太监还不如。
净身的太监好歹还能留一点,裴初那里已经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了。
系统还专门给我画了示意图。
裴老夫人哀怨的话传来:「若是中用些也该有了啊。」
柳若眉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不中用的可是裴初。
她刚想说话,却忍不住弯腰躬身干呕了起来。
裴老夫人顿时欣喜不已:「柳氏莫不是有了?快请大夫来!」
这下子裴初和柳若眉都惊恐不已。
他们想要阻止裴老夫人,而我早已备好的大夫已经来到了柳若眉的面前。
柳若眉不情愿地伸出手让大夫搭脉。
裴初看着裴老夫人期盼的目光,心知只是一场白欢喜。

-18-
「恭喜恭喜,老夫人,这确实是喜脉啊!」
大夫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裴初的头上。
裴老夫人高兴地站起身,正要让人赏大夫,前来的宾客也刚要恭喜,却听得裴初一声暴喝。
「贱人!你竟然敢背叛我!快说奸夫是谁!」
裴初盛怒之下,双手掐上柳若眉的脖颈。
众人都不解发生了何事。
我急忙上前去拦住裴初。
「夫君快松手!您在胡说什么呀!」
我故作阻拦的动作,然而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拦得住裴初呢,眼见着柳若眉就要被掐死了,下人们才反应过来将裴初拉开。
我装作受到惊吓的样子抚了抚胸口。
「夫君可是糊涂了,妹妹怀的自然是夫君的孩子,哪里有什么奸夫?」
因着刚刚的闹剧,宾客们不敢出声,我的话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出。
「裴大人怎么这么肯定有奸夫啊?」
「是啊是啊,难不成是这裴大人不能生?」
「怎么会?裴大人看上去不像啊。」
看着裴初铁青的脸色,我的心里笑开了花。
不枉我专门请了这几个碎嘴子的夫人。

-19-
裴初紧握着拳头,极力地冷静下来。
他揽过柳若眉温柔地安抚:「方才是为夫说错话了,你有了身孕我欣喜得有些疯了。」
裴初强装着得体地道:「刚刚的事还请诸位不要外传,方才是我有些失态了。」
这样的话有几个人会信?
裴初怀里的柳若眉却不干了,她尖叫道:「是这大夫胡说,我根本就没有怀孕!」
柳若眉在人群中想要寻那大夫,却寻不着。
那当然不是什么大夫,那不过是我雇的一个赌棍,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做。
我特意给了他一笔银子请他来演这一出,演得挺好。
刚刚乱作一团的时候我就让人跑了。
柳若眉找不到人,她抓着裴初解释:「裴郎你要相信我啊,我只有你一个人,我没怀孕啊!刚刚那个大夫一定是胡说的!」
可刚刚裴初还在当众承认了柳若眉有孕,现在柳若眉这么说就是在打他的脸。
裴初长吸一口气,温柔道:「你可是欢喜糊涂了?」
我分明地看见裴初紧紧地握着柳若眉的手腕,在暗示她。
可柳若眉满脑子都是要证明她的清白,她根本没空思考裴初的意思。
她哭泣道:「裴郎,裴郎,你要相信我,我没有骗你啊。」
柳若眉越是哭,裴初越发烦躁。
就连裴老夫人也捂着心口无措地喃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20-
大庭广众之下,有些话裴初根本不能宣之于口。
他只得抱着柳若眉,让婢女来把她带走。
「你一定是怀孕了太累了,快下去歇息吧。」
我适时地插嘴:「是啊妹妹,快去歇息,待会夫君定会去看你的。」
婢女正要上前搀扶,柳若眉突然暴起。
「不,我不要走,裴郎你不要抛下我,我真的没有背叛你啊,你要相信我!」
我掩下眼底的情绪,缓步走向柳若眉。
「妹妹,夫君怎么会抛下你呢?你定是糊涂了。」
柳若眉一把推开我,将她面前桌上的酒菜打落一地。
这样正好。
毕竟这酒里菜里都被我下了些东西,不然柳若眉也不会这样根本不听裴初的话。
裴初烦躁地皱起眉,示意婢女强行带走柳若眉。
他还得想办法应付这里这么多的宾客。
正当裴初想好了理由要开口时,柳若眉挣脱开婢女的手朝裴初扑了过来。
她原是想抓住裴初的衣裳的,却不曾想「嘶啦」的一声,裴初的裤子竟然被扯烂了。
裴初下意识地捂住下身。
眼尖的人却已经瞧见了,惊疑地私语:「裴大人是不是没有……那个?」
亵裤里面一片平坦。
「难怪裴大人那么确定自己生不出,敢情他不能生。」
「可那儿也太……裴大人莫不是根本就不是男子?」
裴初羞愤至极,怒吼道:「你们都闭嘴,闭嘴!」
「我是男人啊!」
裴老夫人听见这些谈论声,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初,见着裴初的反应脸色一白,直直地朝后仰去,昏倒在地。
一场寿宴,倒是折了许多寿。

-21-
不出意外,裴初成为了京城里最大的谈资。
他的顶头上司在听了夫人的话后,直接让他回府休息,变相地让他赋闲在家了。
外面传得最厉害的便是关于裴初究竟是男是女。
众目睽睽下,他那个地方确实空空荡荡的,一丁点儿都没有。
裴初不再出门,整日在府里酗酒,书房里时不时传出砸东西的声音。
柳若眉一开始还去看他。
但是裴初把一切都怪在她头上,将她差点活活打死。
柳若眉被打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去看了她。
她那张脸算是彻底毁了,露着狰狞可怖的伤疤。
柳若眉死死地瞪着我。
「徐景熹,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她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却无能为力。
我故作不解:「妹妹这是何意?姐姐也不知道妹妹和夫君成婚多日竟是从没有做过夫妻啊。」
柳若眉吐出一ẗű₍口血。
「你再装!你分明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
说着,她倏然睁大了眼睛。
「不对,你、你是妖怪是不是?是你把裴郎变成了那副模样的?你个妖怪!」
这可Ṫûₒ真是冤枉了我。
我吩咐人好好照顾柳若眉,别让她轻易死了。
她就躺在床上,过完这辈子,挺好。
我离开时,只听见柳若眉不住地尖叫着:「她是妖怪啊,快来抓妖!抓她!」

-22-
踏进书房时,一只茶盏从我耳边飞过。
裴初披头散发地喊着:「出去!都给我滚出去!都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对不对?」
「阿初,是我。」我轻轻唤道。
裴初像是被唤回了神智,看着我。
他眼底含泪道:「景熹,是你?我就知道,只有你,只有你才不会嫌弃我。」
裴初作势要来抱我。
我往后退了几步,皱着眉,拿帕子捂着鼻子。
裴初恍然大悟:「对对对,我……我许久没有洗漱了,你嫌弃也是应当的。」
他像是在装傻。
我摇摇头:「裴初,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我们结束了。」
裴初愣住,正打算去洗漱的动作停下,呆呆地看着我,嘴里吐出一个词:「什么?」
蓦然,他崩溃地瘫坐在地上。
「我知道,你也嫌弃我不是个男人了?是不是?可是景熹你怎么也能这么对我?」
裴初就这样埋怨道,仿佛一切都是我的错。
而他,就该是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大男人。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下身。
「裴初, 我们做个交易吧。」
「你告诉我当年我徐家落难的真相,我就把你的命根子还给你。」
裴初震惊地看着我。
我自顾自道:「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不说,你就这样当一辈子的男人, 永远被人耻笑吧。」
我骗他的,代价一旦付出就收不回来了。
裴初哈哈大笑起来,他盯着我:「徐景熹, 原来是你干的啊。」

-23-
裴初说,他一开始没想这么做。
可是他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只要能向皇上投诚, 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到手了。
可裴初怎么找得到什么反贼呢。
于是他想到了, 没有反贼, 就制造一个。
他趁着和我父亲攀谈的时机, 一点点将那些伪造的书信、账单放进了我父亲的书房里。
然后他去检举我父亲。
平步青云。
「那我呢?」我几乎忍不住心头的恨意。
裴初抬眼道:「我娶了你啊。我不顾母亲的反对娶了你,我多爱你啊。」
「你知道吗?我特意求情才保住你们家其他人的命的, 就是因为我爱你啊。」
爱?
原来那到不了百分百的爱竟是这副模样。
「呵,爱?」
裴初软言道:「我知道你怨我,怨我把柳若眉带回来了对不对?若是你不愿意, 我也可以把她休了, 好吗?」
「你不是也很爱我吗?」
我抹了抹泪,坚定地摇头。
「不, 我不爱ŧű̂ₚ你。裴初,你知道吗, 我一直都不爱你。」
我缓缓将系统的事一一道来。
「本来我以为是个很轻松的事, 只要成功了我就能帮你一辈子都顺遂。」
我嘲讽地笑了。
「可你很快就和柳若眉勾搭在一起了, 然后……我失败了。就在你娶她的那天。」
「失败的惩罚就是你的命根子消失了。」
「很抱歉啊, 我骗了你。其实我没办法再帮你把它变回来了。我想这么久了你也该习惯了没有它的日子了吧。」
裴初如野兽般低声怒吼着。
「你骗我?你个贱人!」
他冲过来想要我的命,却被我轻松躲开。
颓废多日的裴初,他的身子早就没有那么好了。
「事到如今, 我倒很庆幸自己原来爱的不是你。」
「裴初, 在你拿我家做登云梯的时候, 你就没想到会有遭报应的这一天吗?」
他如遭雷击般停下。
「报应?报应?哈哈哈哈……」

-24-
裴初疯魔了Ťüₕ。
他拼命地想要找回自己的命根子。
所有来的大夫都无能为力,他们实在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事,裴初的那里分明什么都不存在过。
有的人还反而劝慰裴初,反正不影响生活, 可以去慈幼局收养一个孩子。
可裴初不愿,他想要的是自己变回真正的男人。
渐渐地, 裴初开始寻找一些偏方。
甚至不惜找来巫医,裴初想见见我口中的系统。
可是连我自己数次呼唤, 系统都没有回应, 他怎么可能找得到。
最后裴初听信了一个方子。
开刀把别人的接在自己的身上。
等我知道时, 裴初已经气绝多时。
为他开刀的那个庸医惶恐不安地跪在一旁。
我没有为难他, 让他走了。
裴初的下身是一大片干涸的血,他的手上还紧紧攥着一个东西。
那不是人的命根子,而是猪的。
那个庸医骗了他。
在裴初的葬礼上,一个许久不见的声音响起。
「宿主, 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我将疑惑问出:「系统,当初你找我是故意的吗?」
系统久久不语。
最后我听见它说:「这样的结局不是挺好吗?」
是啊,我的未来如名字一般定会光明灿烂。
挺好。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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