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四个系统的恶毒女配只想摆烂

我是一位带系统的恶毒女配。
大女主系统对我说:「宿主你快杀了这个狗男主,登基称王当女帝。」
虐恋系统对我说:「宿主你要让皇帝真心爱上你再失去你,让他享百年孤独。」
甜宠系统对我说:「宿主你快改变人设,和皇帝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惊悚系统对我说:「嘿嘿,皇帝已经驾崩了。」
我连滚带爬到皇帝寝宫,只见皇帝站在窗前看着月光潸然泪下:「朕心已死,只愿心悦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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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心死了,嘴还没死,还会强吻我,可怕得很。
我捂着被皇帝亲肿的嘴唇被皇帝搂在怀里,衣衫不整,眼含秋波,脸颊围绕着散不去的一抹红云。
我的四个系统在我脑内齐声称赞道:「好一个绝色美人!」
春寒料峭,窗外的春雨来得急,真落在地上时又缓而慢。
犹如室内旖旎的景象。
洁白的藕臂挂在皇帝古铜色的宽肩上,皇帝厚重的喘息声凑在我的颈窝里。
甜宠系统在我耳边发力呐喊:「对对对,就是这样!氛围感来了!宿主你快说点情话给他听!」
我微微抬头,一滴香汗滑落。
嘴唇擦过皇帝的耳垂,娇声叫他:「陛下,臣妾心……」
话还没说出口,我就感觉一阵头晕眼花,直直晕了过去。
除了甜宠系统的其他三个系统在我脑中叫嚣:「宿主偏离任务主线!执行惩罚!」
惊悚系统发出桀桀桀的笑声:「宿主,惊悚吗?」
昏过去的前一秒,我把这四个系统骂了遍。
去你妈的系统,谁给我分配的?搁我身体里养蛊呢?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日上三竿,皇帝并不在我身边。
我的侍女翠儿见我醒了,红着脸跪在榻上喂我喝药,漆黑的中药灌入嘴中。
我被这药苦得皱紧了眉头,一颗蜜饯就被喂进口中,甜丝丝的,驱散了不少苦味。
皇帝喂完那颗蜜饯后就坐在我的身旁和我说体己话,我红着脸要躲,还是感觉头晕脑胀,差点又晕了过去。
皇帝温声说:「昨日是朕鲁莽了,忘记你淋着雨,太医说你身子虚,要静养一段时间。」
甜宠系统嘻嘻嘻地笑:「宿主,攻略好感度上涨 1 点,可喜可贺。」
其他三个系统在我脑子里对它进行系统 80。

-2-
我有四个系统这件事,是在一次失足落水后发生的。
听侍奉我的小宫女说,是有嫔妃故意陷害我,将我推入池中。
自我醒来后,我的脑子里就多出了四个系统。
据它们所说,我是这个世界的恶毒女配,主要作用是为了阻碍这个世界的男女主相爱。
男主是我的丈夫,大梁国最开明的君主-苏洵闻。
大梁国在他的领导下,百姓安居乐业,国力强盛,万国来朝,无有不尊。
至于这个女主,她暂时还未出现。
我正拿着簪子挑起刚进贡的紫金葡萄,我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后宫内没有皇后。
他有什么好的要紧的东西都先给我送来。
我挑了挑眉问它们:「本宫有着无限荣宠,风光无限,为何要去陷害那劳什子女主?」
系统们说因为我深爱皇帝。
深爱吗?
帝王之心最难揣测,我五岁那年就不相信什么爱情了。
我家满门忠烈,父亲和大哥都以身殉死死在了战场上。
二哥为黎民百姓操碎了心,病倒在上任途中。
母亲追随父亲自缢堂前。
我作为这后宫最受宠的贵妃,也不过是皇帝为了安抚民心做出的假象而已。
系统们要我去争皇帝的真心,我对此不屑一顾。
它们便用着各种各样的办法去逼我完成任务。
每当我闭上眼时,就会梦见父亲和大哥满身鲜血,骑在马背上,逆着光注视着我。
他们不说话,我骑着马驹想要追上他们,却怎么也追不上。
我梦见二哥一身宽袍大袖附在案牍前,提笔万卷,直至吐了血。
我奋力扑上前去想要抢走他手里的笔,却只是扑了一场空,眼睁睁看着他吐血而亡。
我梦见母亲一袭粉色舞裙,在空旷的庭院之中舞出她最后一曲,母亲双目瞪圆,挂在悬梁上死死盯着我。
我在深夜里惊醒,满背濡湿,面上涕泪ṱü₆交加。
系统们问我:「你还不肯做吗?」
我捂着脸在榻上呕出一口血,答应了它们的要求。

-3-
每个系统要我完成的任务都Ťũ̂ₚ不一样,它们便轮流给我发布任务,看到最后一日究竟是哪个系统能赢。
大女主系统令我买通前朝后宫,招兵买马。皇帝当着我的面烧光那些书信,他柔声劝我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虐恋系统令我对皇帝的要求百般不从,忤逆他所作所为。皇帝站在我摔碎的古琴前看着我好半晌,最后他只是令人收拾了残局。
他取来长笛,吹着我听不懂的乐曲到天明,他慢慢道:「禾儿,我会陪着你。」
甜宠系统要我为皇帝洗手做羹汤,我的厨艺实在是烂,莲藕汤被我做成黑暗料理,皇帝当晚上吐下泻。
我连夜侍疾,惊悚系统呲着大牙看我手里的药,催促着我给皇帝下毒。
一碗加了料的药送到皇帝嘴边,皇帝喝下一口药,眼波留恋在我的唇上,竟栖身亲了过来。
他舔了舔嘴唇笑着看我:「药太苦了,还好有你在朕身旁。」
惊悚系统和我呲着的大牙都收了回来。
当天,皇上和贵妃纷纷中毒,昏迷三天三夜,不省人事。
顺着下毒一事顺藤摸瓜,竟在后宫揪出不少心怀不轨的乱臣贼子的眼线。
侍奉我多年的侍女也在其中,行刑那日我披着狐裘,和皇帝站在一处看刽子手们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跟我说笑话,拿草根编蝴蝶哄我开心的小宫女也在其中,她才 15 岁,一双杏眼死不瞑目。
皇帝满眼心疼地搂着我,替我捂着眼睛:「禾儿,朕以为朕要永远失去你了。」
我轻身应下,往皇帝怀里躲。
回宫后吐了个昏天黑地。
很快,我在系统指示下的所作所为传遍了前朝后宫。
众人惶恐不安,说我是一代祸国妖妃,喜怒无常,最会蛊惑人心,偏偏皇上最是偏宠她。
一时之间,后宫嫔妃都不敢来我殿里,见到我也是死死低着头,怕我一个不高兴挖她们眼珠子。
前朝大臣上奏要处死我,皇帝龙颜大怒,在大殿上摔了折子,指着大臣的鼻子骂。
「贵妃一家满门忠烈!贵妃与朕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她如何担得起这等污秽的名号!众卿家如此这般,对得起柳大将军在天之灵吗?!」
此话一出,满堂孤寂。
是了,是我一家人豁出性命才守得这国泰民安。
我顺着几个系统给的剧本四日一个循环在后宫发疯。
皇帝还是宠着我,只宠无爱。
偶尔得到皇帝宠爱的美人听说怀了孕,她低眉顺眼坐在堂下听我训话,她的眉眼有几分眼熟,我却记不起来是像谁,草草打赏后就让她退下了。
暑夏天里,我听从甜宠系统的话,苦练厨艺,终于熬出一碗喝得下去的绿豆汤。
拎着食盒去见皇帝,他正在和大臣商议要事,我便在偏殿等候。
微风袭来,吹动压在书桌上的宣纸,我施施然上前去看,是一幅美人图,墨迹未干。
美人笑意盎然,一袭红衣劲装无风自动,恍若神仙妃子,我盯着那熟悉的眉眼想了想,怀孕的美人和这画中女子有几分相似。
四个系统在我脑内吵成一团:「宿主!这就是女主!!!完了,男女主要见面了!宿主你再不跟着我们的任务走你就要完蛋了!」
皇帝也谈完国事来见我,他头戴玉冠,身形挺拔如松,端得是一国之君的威严气派。
看见我手里的美人图,他眼中一片慌乱,又很快被他掩埋情绪藏在眼睑之下。
他夺了那画,又换上宠溺的笑容点我鼻尖:「禾儿,今儿又做了什么东西来找朕试毒?」
我捧起那碗绿豆汤,满眼爱意看着他:「皇上,怎可这样说臣妾,臣妾已经试过了,熬了许久,手都烫红了!」
许是之前中毒那事,绿豆汤他没喝,留下我在殿内留宿。
他握着我的手在纸上画出一幅画,那女子满头珠翠,蛾眉高髻,眉眼自带一丝风情。
他描着那画在我耳边呢喃:「朕要为禾儿画上一千副,一万副,将禾儿永远留在朕的心中。」
我真是画中那样子吗?
我是武将之女,受家风熏陶和两位哥哥的影响。
我也曾是骑马夺彩,一杆枪耍得虎虎生威的女将,也曾临江提笔,对着滔滔江水,临崖峭壁提下千古绝句的京城第一才女。
怎的在他笔下,我只剩奢华的美貌来了呢?
不容我多想,他已伸手捏向我腰间软肉,惹得我一声惊呼。
是夜,红烛一夜未眠。
万国来朝,皇帝设宴款待朝臣与别国使者。
我身着ťŭ̀⁼吉服坐在一旁,流水一般的稀奇珍宝呈上来,华丽的便赏给了我。
一Ṫüₒ宽肩蜂腰的汉子走上前来,露出狡黠的笑,他道他国有一稀奇珍宝,从未有人见过,今愿以此宝上供朝中,换两国交好。
使者拍掌。
便有一女子身着舞裙,舞姿轻盈,柔弱无骨走上前来。
一舞动京城,她身姿轻盈,舞姿却势如破竹,收放自如,以水袖击鼓,她面上的面纱落下来,和那美人画中的美人一模一样。
几个系统在我脑子里尖叫连连:「宿主!!!完蛋了!!你上去露一手打压他啊!!她要是进宫,你可就是实打实的恶毒女配了!命定的剧情会让你走上不归路的!」
我借着袖口挡住脸,翻了个白眼。
我的腿早在落水被救那日就废了,下雨天双腿便如针扎一般疼,我跳不了舞的。
被献上的女子进宫封了昭仪,赐号瑛。
自从她进宫后,皇帝便鲜少来我这里了。

-4-
几个系统比我还急,他们吵吵嚷嚷为我恶毒女配的命运担心。
我正拿着新赏赐的宝石簪子在头上比划。
脑子里全是「去见她」「跟她当朋友」「先抱女主大腿」「实在不行咱就跑吧」闹得头疼。
宝石簪子被我往桌上一摔,唤来宫女,从匣子里挑了许多稀奇玩意去见那位瑛昭仪。
瑛昭仪实在是美,也颇有胆量。
她见到我这位祸国妖妃竟也不慌,反而亲亲热热上前来叫我姐姐。
不知道怎么。我见到她时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她理当亲近我。
瑛昭仪也是奇怪,她和我说了许多话,翻来覆去却是问皇帝对我好吗?
他对我很好。
不知道怎么回事,瑛昭仪竟然流下眼泪来,喃喃问我:「他真的是这样吗?」
好奇怪的一群人。
自从我落水有了系统后。便觉得身边的人很是奇怪。
系统奇怪,皇帝奇怪,妃子们奇怪,新入宫的女主瑛昭仪奇怪。
我回了自己寝宫,皇帝去了瑛昭仪殿中又来看我。
我把玩着他腰上的玉佩开口问他:「皇上会待臣妾永远这样好吗?」
我看不清皇上的脸,只觉得他顿了顿:「只要禾儿不离开朕,朕会永远待你好。」
几个系统在我脑子里讥讽:「狗皇帝睁眼说瞎话,我呸,恶心人。」
甜宠系统被排除在外:「你们懂什么!这种夹杂权势虚伪的爱也很好。」
或许真像系统所说的,我逃离不了恶毒女配的宿命,前期没能改写我的命运轨迹。
在瑛昭仪入宫后不久,突然间我和她便水火不相容。
可我什么都没做。
瑛昭仪赏荷忽然溺水,推她的人被指认是我宫里的人。
有孕的美人忽然流产,死前口中喊着我的名字。
瑛昭仪遇难,是贵妃指人做的。
这是她入宫以来我听过最多的话。
我去她宫里看她,她一身白衣,小脸苍白倚在皇帝怀中为我辩解:「我相信禾姐姐,她不会害我。」
皇帝接话:「朕会还你一个公道,禾贵妃那边,朕也会还她一个公道。」
我站在他们二人身边,反倒像是个外人。
自觉告退后我便离开了那里。
人总是有情的,看着他们二人的样子,必是情到深处。
我下毒害人打胎,当真是一个恶毒女配,皇帝也渐渐不来见我,我的宫殿好似冷宫。
我不禁想到如果我没有入宫,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大女主系统分析说:「你会成为名震一方的女将,打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虐恋系统三句话不离一个虐字:「你会嫁得如意郎君,二人生死相随,轰轰烈烈在战场上虐得死去活来。」
甜宠系统说:「你会有很好很幸福的一生。一生一世一双人。」
惊悚系统说:「我不知道,但你应当会成为敌国的噩梦。」
在他们的描述里,我想起一个模糊的背影。
那是我十四岁时和兄长们去春猎时的场景了,我射中一只鹿,有一个男孩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衣在风中鼓起,挥着马鞭大喊:「禾妹妹,我去替你扛回这彩头,再给你猎两只兔儿来!」
那人是谁,我记不清了。
今年我 24 岁,骑马拉弓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

-5-
瑛昭仪的宠爱只多不少。
听闻皇帝带她去狩猎场骑马了。
皇帝为她描眉点唇。
皇帝为她抚琴吟诗。
皇帝为她重修了一座宫殿。
皇帝封她为妃。
皇帝为她做了什么,便要来我寝宫里安抚我,
他说尽甜言蜜语,对我说:「禾儿,朕的心里只有你,朕只爱你。」
我趴在皇帝的身上看着他的目光,似要盯出一个洞来。
最终,我只是说:「皇上,臣妾也爱您。」
第二年春雨绵绵时,宫里出了一件大事。
瑛妃谋反了。
她伙同宫外一队兵马,和丞相府独子何论之谋划了一场天大的局。
他们要逼宫造反。
叛兵打进宫中时,我被瑛妃困在她的宫中。
我不卑不亢立在殿中,我是武将之女,今日纵然死在宫中,我也不会叛变我的国家。
瑛妃抱着一个用白布蒙着的东西走到我的面前。
她眉眼悲哀,掀开那白布,赫然是我大哥的牌位。
瑛妃跪在我的脚边,一手拉扯我的裙摆哀声对我说:「三小姐,您快醒醒!奴婢求您了!醒醒!为了老爷夫人,大公子和二公子,奴婢求您了!」
我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少女,和记忆中那个娇俏明媚的少女的影子重合起来。
我不敢置信开口道:「闭月?」
瑛妃猛然抬头:「三小姐!您想起来了!!!」
我喃喃问她:「这是哪里?今年是何年?」
闭月哽咽道:「三小姐,大梁已经灭国三年了,此乃光昭三年。三小姐已经被困在这里三年之久了。」
我又喃喃问道:「那皇帝是谁?不是苏询闻吗?」
闭月面露不忍:「当今皇帝乃是楚晏。三小姐,我们快逃吧!何公子正等着我们呢!」
系统!
我的系统呢!
系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对,这不是大梁国吗?我是大梁皇帝苏询闻最宠爱的贵妃,我是这个世界的恶毒女配!
我的脑内空空如也,没有声音回应我。
殿内的大门被人猛然推开,身着铠甲的何论之满身鲜血跪在我的面前:「皇后娘娘,臣救驾来迟,请随臣离开!」
我被何论之一路护送至城门。
被我当作是苏询闻的皇帝,楚晏正站在城门上,他满身戾气。
看着我们一众人马,扯出不屑的笑。
城墙上无数弓箭手就位,一手挥下,无数利剑向我们袭来。
闭月将我死死护住,用她的身躯挡住我,无数鲜血染在我的身上。
马车的车帘被人掀起,楚晏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用力把闭月扒开,啐了一声:「呸,敢用禾儿的容貌来骗我!」
转而又换上一副深情的样子,朝我伸出手:「禾儿,吓到你了。」
马车之外,尸横遍野,无数大梁人的尸体倒在地上。
我麻木地被楚晏牵手登上城墙,他温柔对我说:「禾儿,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那日,我率兵出关和他混战,他也是用这副神情对我说:「柳簌禾,我会得到你。」
我是苏询闻明媒正娶的妻,是柳家一人以战百人的小柳将军,是大梁国的皇后。
他杀我父亲,剁了我大哥的头颅挂在城墙上,逼我二哥向他投诚,二哥以死殉国。
我的丈夫被他乱箭射死在大殿之上,我提着枪浴血而战,一双腿被他用长枪打断。
我满身伤痕,跳入池中,意图以死殉国,却被他救了回来。
被他困在后宫之中,失去记忆,做了他三年的贵妃。
系统都是假的。
我是穿越到这个世界中的异世界的人,我曾经以为我是女主,苏询闻是男主。
我们会有很好很长很美好的一生。
可笑。
真是可笑。
我一声大笑,手中匕首直直插入楚晏心中,我倚在他胸口那么多次,我听得清楚,他的心在哪里。
刀入了他的心脏,他却没死。
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柳将军了,我的手没有力气取他性命。
心中一阵疼痛,我生生呕出一口血来,就像当年梦到家里人那样。
楚晏把我带回了后宫。

-6-
他仍旧像没事人一般。
流水的珍宝贡品送进我的宫内。
南海的珍珠,海底的珊瑚,百位绣娘才得一匹的锦缎。
东西尽数被我砸碎。
一副又一副的画送进我的宫里,被我用剪刀剪碎。
我整日穿着白衣,为我的夫君和家人,为大梁万千子民守孝。
楚晏来了,他穿着苏询闻喜爱的蓝色衣袍,学着苏询闻的样子和语气对我说话。
恶心至极。
殿内的侍女纷纷退下,苏询闻走上前来,翻开他心口的衣衫,露出被我刺伤的伤口。
那里横着一道扭曲的疤痕。
在最里侧的中衣处,绣着我的名字,他满是贪婪地触摸在名字上,痴迷地说:「禾儿,世人说把心爱的女子名字绣在心口处,便能相爱一生。」
他疯了!
一口唾沫啐在他的脸上,我恨声说道:「呸!谁要和你相爱?你这样的烂人,立刻去死!坠入十八层地狱!」
苏询闻像是发了狂,他扑过来在我的颈间啃咬,双手擒住我对我说:「哪怕是下地狱,我也要和禾儿一同下地狱,你是我的女人。」
我抬脚踹在他的命根,看着他扭曲的面容大笑:「谁是你的女人?我柳簌禾此生只有一位丈夫,他叫苏询闻。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苏询闻抬手在我的双颊上扇了两巴掌,他变态地闻我的气息:「他死了!苏询闻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的!」
太医来替苏询闻诊治,我那一脚实在是狠,他成了不举之身。
我躺在床榻上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笑久了,又咳出血来。
苏询闻很久没来见我。
我听见宫内有不懂事的宫女嚼舌根,议论我为何还有脸面活在世上,为何还不去死?
我披头散发出现在她面前问她:「那你为何还不去死?」
那个小宫女被我乱棍打死,一卷席子扔进乱葬岗。
我为什么要死?
我死了,谁替大梁报仇?
楚晏还没死,我为什么要死?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要他替我大梁子民赎命啊。
苏询闻,你且等着我,我很快就来陪你。
我不再骗我自己了,系统是我心中的魔障啊,我终于在闭月和何论之的死局里勘破了魔障。
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替你们复仇。
墨水从狼毫笔上掉落,画卷上的男子眉眼含笑,墨水晕在纸上模糊了他的面容。
我的心好痛啊,苏询闻,我要记不清你的样子了。
会拼尽全力给我抢彩头的苏询闻,会在马场上策马狂奔的苏询闻。
在灯会替我猜谜放河灯的苏询闻。
会买来全城的桂花只为了陪我研究香水的苏询闻。
会在大婚之夜按照现代样貌做了结婚证的苏询闻。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我忘记了你,我忘记了你整整三年。
我甚至连你的画像都无法留下,每当我画完一副,楚晏便要夺了去,扔进火盆烧尽。
楚晏拿着那一大沓画像怒吼,他双目猩红质问我:「我有什么比不过他?他有这么好吗?」
楚晏哪里都比不过。
我扑过去,火盆里的炭火被我打翻在床上,腾跃而起的火苗席卷了整个寝宫。
我纵身扑进火海Ṭù⁺里。
我赌楚晏一定会跟在我身后救我。
我赌赢了。
他来了,他跟在我的身后呼喊我的名字。
我要死,我要他陪我一起死。
楚晏扛着昏迷不醒的我冲出来,我安然无恙。
只是,他面上毁了容,一大片火烧过的伤疤沾满了他大半张脸,他只能戴上面具示人。
听新调来侍奉我的宫女说:「皇帝对我很是深情,在我床前守了三天三夜,被太医强行打晕休息去了。
当楚晏来到我床前时,我捂着胸口问他:「夫君,这是哪里?」
楚晏的眼睛亮了,他近乎失态地握着我的手说:「我叫楚晏,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皇后。」
我点了点头,伸手摸上他脸上的疤痕轻声说:「我好怕,你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楚晏哭。

-7-
楚晏力排众议,立我为皇后。
他下令封锁了全部消息,谁也不能在我眼前提起大梁。
我叫柳簌禾,是乱世里的孤女,在乱世之中我救下了楚晏陪他四处征战,我是他的糟糠妻,是无限荣光的皇后。
册封我为皇后的典礼上,我看到了那日冲入殿中参与杀戮的所有人。
他们的脸被我一一记下,我要一一讨回来的。
不举之身加上被毁的容貌,楚晏的脾气越发暴躁。
在朝堂上与他意见相左的大臣被他尽数杀死,朝中逐渐只剩下附和的声音。
这很好,这是他走向地狱的第一步。
他变得越来越狠戾了。
楚晏从不在我面前发脾气,他总是顺从着我,我要月亮,他将整片星空打包给我。
我和他坐在最高的观星阁上,饮酒作乐。
无数美酒倾洒一地。
举目望去,万里无云,这座王城脚下景色尽收眼底。
我穿着一身红衣,蛾眉高髻,满头珠翠在夜风中丁零作响。
我倒满一杯酒,举起轻声问他:「为何夫君这般喜欢我呢?」
他戴着鎏金面具,眯着眼笑答:「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或许是我流落在街上,做乞儿模样,只有你肯给我一口饭吃,不歧视我。」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很美好的事情,眼神眷恋温柔地看向我:「禾儿,我到现在还记得,你那日说的人人平等。我想,只有你才能说得出那番话。」
我看向他,是了,我是说过人人平等。
我不理解这个世道的阶级之论,我也不明白为何人一定要分高低贵贱,我想要人人都吃得起饭,读得起书。
我将这话说给苏询闻听,他抚掌大笑:「禾妹果然是奇女子也!我也总想着为何这世道要有这么多不平等的规则,为何我生来便是太子,受万人供养。为何街边乞儿便悲惨一生。」
他将写了心愿的河灯放入水中,对我认真道:「如今我便知道,我做这太子,便是要让所有人吃得起饭,读得起书,虽不能做到你口中的人人平等,但好歹衣食无忧,自在安康。」
那日,便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了。
我一仰头,将杯中酒水饮尽。
楚晏见状,也仰头喝下。
Ṭū⁾
我支起孔明灯。叫楚晏替我撑着,提笔在灯笼上写下几句话。
朝朝暮暮,岁岁年年,与君同归。
孔明灯被我撒手放出去,载着我心愿的孔明灯在空中缓缓升起。
城墙之下,刀剑厮杀,尖叫怒喝,哭嚎哀泣皆被这灯隔绝在外。
我抚上楚晏的脸,摘下他面上的面具。
抚摸他的每一处眉眼叹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苏询闻,你答应我的,没能做到。」
他一愣目光,继而是抚掌大笑,犹如在河边那日。
他的眼角落下泪来:「禾妹,你什么时候认出是我?」
我定然看向他,他是不信神的,楚晏也不信神。
坐到他们这个位置上时,便是不信什么因果轮回报应了。
可那日我纵火时,他疯了一般冲到火海里救我,我听到他往外冲,祈求各路神仙救我。
他甚至求了上帝,可我只对苏询闻说过上帝。
我和苏询闻站在城墙上,相视而立,究竟是什么时候,我与他背道而驰了?
是他设计找了替身,借用我柳家人惨死做局后,又以楚晏之身囚禁我吗?
是他与我击掌发誓,要这天下人人人平等,却还是敌不过帝王的猜忌之心?
他忘记了我纵马欢笑的样子,忘了我们的海誓山盟,他只记得我描眉扑粉的女儿姿态了。
所以,当我画下曾经赤子心,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时,他那么生气。
他一步步问我:「他就那么好吗!」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问自己;「曾经的我有那么好吗?」
半晌,苏询闻开口问我:「如今赶来的人是谁?」
我艰难开口:「真正的楚晏。」
我看不清苏询闻的样子了,他眼中晦涩不明,开口问我:「你又如何确定,他不会和我一样呢?」
我往下看去,城墙已是一片火光,楚晏的人马已经冲了进来。
我摇头:「曾经的楚晏和你一样,现在的楚晏和我一样。他读平等自由富强民主,他闻全球大事,他和我一样,见证过无数王朝崛起又陨落。」
「我无法保证他是否会在这个位置上堕落,可他,却是可以为这片土地谋划千年以后的未来,他在,我那人人平等的愿望便终有一天会实现。」
我向他伸出手,轻声说:「朝朝暮暮,年年岁岁,与君同归。苏询闻,我陪你下十八层地狱。」

-8-
楚晏已经占领了皇宫。
我和苏询闻并肩而立,走入殿中。
被穿越者占领身躯的楚晏看见我来了,大步走向前来,眼中含泪。
一众将领跪在我的面前。
曾经为柳家效命的将军们眼中含泪,唤我:「三小姐。」
楚晏身后的将领捧着一叠我费尽心思送出宫的史书资料和兵书。
他们依靠这些,在边境之战百战百胜。
他开口道:「辛苦你了。」
我点头看向殿中众人,这是我辛苦谋划二十余年的心血。
我早知这个世界不会只有我一个穿越者,我费尽心思将平等理念传出去。
只等着有朝一日,我毕生所愿得以实现。
楚晏让侍奉在我身旁的小侍女传话。
侍女便被苏询闻斩首。
好在,同为穿越者,我们研发了不少可以通讯的手段。
花费了许久,总算是联系上了。
楚晏问我:「您是否要登基,我们必定会辅佐您开启一个太平盛世。」
我摆手:「我是大梁朝的皇后,也是光昭的皇后,这个皇位,我坐不了。」
我将苏询闻头上的王冠摘下,戴到楚晏头上,为他束发:「你们去吧,我相信你们,定能如愿。」
做完这一切,我转头回到苏询闻的身边,脱去罩在身外的红色的外袍,露出里面的白衣。
取下头上的首饰珠翠,寥寥无几的头发散落在脸颊,被我用白布束起。
我跪在这座曾满是鲜血的大殿中,重重叩首:「柳家三女柳簌禾,未尽子女孝道,未完国之祈愿,未守个人之道。实在无言面对柳家诸位祖先及大梁国诸位臣民。」
「苏询闻为我夫,未能劝夫君回头,悬崖勒马,亦是我身之过。」
「愿以一己之身,偿还这满身罪孽。」
说罢,我抬头看向身旁的苏询闻,他已是泪流满面。
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他厉声对我说:「禾妹,你不必如此,我的罪我一人来抗,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柳家,对不起大梁国的百姓。」
我细心将他耳边的发丝挽在耳后:「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我爱过你,也恨过你,可放孔明灯那一瞬,我发现我仍然无可自拔地爱着你。」
「爱你少年如一汪清泉炽热的爱,爱你小心翼翼藏在权谋下的爱,爱你冲入火中撕心裂肺的爱,苏询闻,人的感情不是只有爱和恨。」
我替他擦去面上灰尘,纵然脸上伤疤纵横,可我总觉得他应该还是那个放河灯的少年。
我牵起他的手笑道:「若是我们还有下一世,我会好好看着你,不让你走错路的。等你在畜生道内轮回个九九八十一载,我再去见你。」
苏询闻抱着我在殿内痛哭,我听着他哽咽地大喊:「禾妹!是我负了你!是我负了你啊!」
一把小巧的匕首刺穿他的胸膛,这次我刺得很精准,也不再手抖。
那把匕首被我拔了出来,在脖子上一抹。
朝朝暮暮,岁岁年年,与君同归。
我这一辈子,有两次婚礼。
我的夫君一直是那一个人。
也只有那一个人。
苏询闻番外:
我喜欢柳家的小女儿。
她是柳将军的掌上明珠,她五岁那年,我去找她大哥。
就听到她这个五岁的小娃娃在院子里唉声叹气,我心想,她心里到底装的什么忧心事,这样忧愁。
顺着声音去找她,只见到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的雪团子坐在秋千上,对世俗爱情评头论足。
「哎,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
「爱情是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东西了,怎么大家都想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呢?今晚想吃桃花酥。」
说完,那小姑娘跳下秋千,一溜烟跑了。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嘴角酸痛,原来是笑僵了。
我借着课业等事,频繁地往柳家跑。
父皇考察我的学问,一眼看出我心不在焉,摸着胡子问我:「是不是喜欢上哪家的姑娘了?父皇给你赐婚。」
我想了想那天她说的话,义正词严拒绝了:「我要等她心悦我才行。」
柳将军将他的小女儿教得很好,文武双全,比许多男子还要好。
我同柳家兄弟混熟了,也终于能光明正大叫她一声禾妹妹。
她春猎射中了鹿,那鹿满是血腥,会脏了她的衣裙。我策马扬鞭,抢先帮她去扛鹿,顺道抓了两只小兔儿想给她养着玩。
谁承想,当天那兔儿就被她做成爆辣干锅。
她还笑着讲:「兔兔那么可爱,加点辣椒后更好吃了。」
我被她的古灵精怪吸引,被她的诗词吸引,我实在想不到她一ŧú⁵个小小女子,为何心中有如此沟渠。
每靠近她一分,我就陷得越深。
等会我邀她出门。
她裹着雪白的狐裘斗篷,和我坐在街边小摊上吃豆花,为咸豆花甜豆花争得不可开交。
她瞥见了路边的乞丐,眼中满是不忍,给小乞儿钱食,又叫来了人给这小乞儿找份出路。
她皱着眉叹道:「为何我们能赏花观灯,他却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呢?」
她说了好些人人平等之类的话,小小女子,心中却有如此见解。
我放下河灯,思考起她说的那些话,只觉得醍醐贯耳。
我抚掌大笑:「禾妹果然是奇女子也!我也总想着为何这世道要有这么多不平等的规则,为何我生来便是太子,受万人供养。为何街边乞儿便悲惨一生。」
写了心愿的河灯放入水中飘远了,我接着河灯额光对她认真道:「如今我便知道,我做这太子,便是要让所有人吃得起饭,读得起书,虽不能做到你口中的人人平等,但好歹衣食无忧,自在安康。」
这是我对禾妹的承诺,也是我对天下万民的承诺。
禾妹大喜,与我击掌而盟。
我看着她,看了又看,满是欣喜。
我如愿娶到了心仪的女子,父皇病逝,我成了皇帝。
等我真正做到这个位置上时,我才明白,当日河边所说的话有多么不易。
逐渐地我不能再坚守本心,我不敢去见禾妹。
柳将军和柳大哥死了,禾妹整日以泪洗面。
柳二哥也死了,他们都是为了大梁死去的忠烈。
楚晏杀进城中那日,我杀了他。
那日,我做了一个悔恨一生的决定,做一个明君太累了,禾妹,我做不到和你说下的那些话了。
我成了楚晏,杀了我自己。
戴上人皮面具的那一刻,我同禾妹走到了尽头。
可我舍不得禾妹,我喜欢了十几年的女子,我舍不得,却也不敢见她。
好在,禾妹失了忆。
她每日精神恍惚,一时要杀了我,一时又同我抵死缠绵。
我害怕,我害怕禾妹知道真相,我怕禾妹不要我了,哪怕是骗她,我也要留下她在我身旁。
在宴会上看见和禾妹年少时别无二致的女子时,我慌了。
我纳了女子进宫,我要揪出她的背后之人。
我到禾妹宫中,我恨不得刨出我的真心告诉禾妹,我只爱你一人,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人。
禾妹趴在我的身上,一双好看的眸子看不清情绪,她垂下眼,淡淡说:「皇上,臣妾也爱您。」
我的禾妹被人拐了出去,我站在城墙上看何论之嘲讽的脸。
他无声开口:「苏询闻,你这个懦夫。」
我挥手下令:「放箭。」
我的禾妹会没有事,她们会护着她的。
可是禾妹想起来了,她把那把匕首插进我的胸膛,那是我送她的及笄礼。
我看着那把匕首,心下一阵哀愁。
禾妹想起来了,她以为苏询闻已经死了,她辱骂我,厌恶我,她恨不得我立刻去死。
我看她提笔画下一副又一副我的画像。
一笔又一笔,扎进我的心中。
够了!够了!够了!
禾妹,不要再画了!他不配!
那些画被我夺了过来烧成灰烬,我几乎是竭尽全力才咽下心中的血,我哀声问她:「他就有那么好吗?」
禾妹大笑:「谁是你的女人?我柳簌禾此生只有一位丈夫,他叫苏询闻。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够了!
够了!
够了!
苏询闻才不是什么世间最好的男子!他不是!他不配!
我回过神来,只见禾妹两颊涨得通红,我竟然打了禾妹吗?
火烧起来的时候,禾妹神态疯癫,往最深处跑。
我只能看着她的衣角从我手中脱离,她跑得那样快,我好怕,我好怕她会离开我。
我找到禾妹时,她躺倒在地,气息微弱。
我从不信神魔之说,可是我的禾妹差点就要死了。
我求着满天神佛,求她们救禾妹,一切的业障都是我的,我愿意承受这一切。
或是神听到了我的祈求,禾妹醒了过来。
她好像又失忆了,她的手摸过我脸上的伤疤:「我好怕,你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我不会离开禾妹,我怕你离开我,我怕你不要我,我怕你看透我丑陋的心。
我第一次在禾妹面前流下眼泪,哭得那样撕心裂肺。
我为自己的行径不耻,可我又那么向往着禾妹,她心中有沟渠,她为国为民皆是问心无愧,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我一次又一次将她拉入地狱。
禾妹再一次嫁给了我。
我不是一个好的君主,可我想做一个好丈夫,我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给禾妹。
禾妹在孔明灯上写下:「朝朝暮暮,岁岁年年,与君同归。」
我几乎要落下泪来,我怕禾妹还记得那个苏询闻,又怕她不记得那个苏询闻。
禾妹叫出我的名字时,我如同惊雷劈入脑海,Ṭũ₄在一场虚幻的美梦中惊醒,原来她都知道。
如果是禾妹要我死,那我便去死。
苏询闻早就应该死去了,死在大梁国的最后一天。
现在活着的只不过一个丑陋的灵魂,肮脏下贱。
我跪在殿中,等待我的死刑,愿意用我的死让禾妹登基为君。
有她在,定能开辟出一番盛世。
可禾妹不肯。
她跪在这座曾满是鲜血的大殿中,  重重叩首:「柳家三女柳簌禾,未尽子女孝道,未完国之祈愿,  未守个人之道。实在无言面对柳家诸位祖先及大梁国诸位臣民。」
「苏询闻为我夫,未能劝夫君回头,悬崖勒马,亦是我身之过。」
「愿以一己之身,  偿还这满身罪孽。」
她还认我是她的夫。
千言万语,哽在喉中,  说不出口,道不明心。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我爱过你,也恨过你,  可放孔明灯那一瞬,我发现我仍然无可自拔地爱着你。」
「爱你少年如一汪清泉炽热的爱,  爱你小心翼翼藏在权谋下的爱,爱你冲入火中撕心裂肺的爱,  苏询闻,  人的感情不是只有爱和恨。」
「若是我们还有下一世,我会好好看着你,不让你走错路的。等你在畜生道内轮回个九九八十一载,  我再去见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与君同归。
终究是泪流满面。
下一世,  我想做一个平民百姓,我做不好君主的。
我想和禾妹去那个人人平等的世界里看一看,去看看我没做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禾妹,  请你等一等我。
朝朝暮暮,  岁岁年年,  与妻同归。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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