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世家之女,从小被训练的宅斗选手。
嫁于正直守礼的世子,长公主婆婆虽不喜我,却为人正派。
深感无聊之际,公公带兵打仗归来,怀里却有一名已有身孕的姑娘。
居然是公公的青梅竹马兼继母?
看着她绿茶做派,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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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是商户独女,素有贤名,当初求娶之人踏破了门槛,却被才名远播的世家公子王大郎甜言蜜语给拿下了。
传闻青州王氏,千百年不衰,虽然目前家族式微,却凭着审时度势,经历几次风云变幻,借由如墙头草般的韧性稳当当地活了下来。
我娘生下我和弟弟后,在外祖父的金钱助攻下,我爹官职的选择多了起来。
到了盛京任职,他便原形毕露,妾室姨娘一房接一房地抬回家,家里每天都是争风吃醋,斗得不可开交。
一天,我那福薄的娘把我喊到床边:「王清雅,你要记住了!你可是王家的嫡长女,你要把自己的东西守好了,不能被你爹那些狐媚子给抢去了。知道吗?」
我在话本上看过这种情况,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娘,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弟弟的。娘,你安心地去吧。」
我娘当即不顾慈爱的名声给了我一巴掌:「呸呸呸,你说什么呢,我要带你弟弟去三溪观找大儒求学。这几年你给我把老娘的嫁妆保护住,凭你爹那点俸禄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
那年,我十岁。
我接到了第一个使命,便是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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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爹又抬了第六房、第七房妾室……家里的能叫上名号的、不能记得名字的妻妾一大堆。
我在这种环境下慢慢地学会了察言观色和逞凶斗狠,在我娘的指导和陪嫁账房杨嬷嬷的训练下,我练就了顶尖的战斗力。
不论是小白花、白月光、高傲的清倌人,还是不长眼睛的绿茶姨娘,只是要想打我娘嫁妆主意和哄骗我爹买首饰衣服的,都被我扒了一层皮。
很快我那泼辣狠毒、不敬庶母、市侩爱财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在家里,姨娘、通房看到我都恭恭敬敬地行礼,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庶女都躲得远远的,躲不开便战战兢兢,似被我欺负了一般。
我爹耳旁风听多了要对我实行女德教育,但是看到我拿出来账本瞬间只得悻悻一笑:「清雅,不愧是我青州王氏之女!有大家风范,不像是那些个小家子气的女子,将来你嫁人了,更是没人敢欺负你了。」
「嫁人」这两个词让我娘和我警惕了起来,为了防止渣爹对我的婚事下手,我们决定先下手为强。
很快外祖父便给陛下奉献了大半的身家,得了面圣的机会,第二天我便被赐婚高嫁侯府世子。
只是他们家世显赫却人丁单薄:迂腐守礼的世子,正派死板的长公主婆婆,外出打仗的侯爷公公。
虽我不受待见,却也乐得自在,只是一身战斗力毫无用武之地。
直到那天,她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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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逐匈奴的河西战役大获全胜,侯爷即将凯旋而归。
一大早长公主便带着我在侯府门口迎候,我一边悄悄打着哈欠,一边发呆听着旁边丫鬟婆子奉承的话。
「长公主,侯爷已经一年多未回来了,定是对你甚是想念……当初你们的恩爱甜蜜可是让盛京多少女眷羡慕称赞……」
前方的小厮踉踉跄跄地跑了回来,脸色有些苍白。
「吉祥,你这慌慌张张的,有失体统!」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出声呵斥道。
看着长公主不悦的神色,吉祥定了下心神凑近快速回禀:「长公主,侯爷带回了一名怀孕的女子,也不知道……」
「胡扯,大家都知道侯爷对长公主情深意重,怎么会带了……」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抬头侯爷的部队已经来到长街。
街上的百姓喜气洋洋地夹道迎接他们的大英雄,高头大马上的是身穿铠甲的侯爷赵盘,只是他怀里却有着一个长相艳丽的白衣女子。
女子一脸得意地看着两旁的百姓,转头盈盈一笑和赵盘说着什么,赵盘低头温柔地回应。
我看了下脸色苍白却依旧得体的长公主,手上那快要被拧破的手绢凸显出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赵盘利落地从马上跃下,转身温柔地扶着女子下马,一眼都没看过在一旁恭候已久的长公主。
近看女子一张素净却艳丽的脸庞,眼波流转,摄人心魄,一袭白衣显得宛若仙子下凡,只见她笑意盈盈,看了长公主一眼便开口道:
「长公主安好。这些年,多亏您照顾家里了。」
姿态卑微,楚楚可怜,只是话里话外却有着浅浅挑衅的意味。
赵盘对着长公主避重就轻地回答:「依依怀了赵家的骨肉,辛苦长公主给安排好。」
说着转身对副将交代事项,留下一脸错愕的长公主,可怜却有些得意的依依姑娘,还有一众窃窃私语的奴仆。
「那就,有劳公主儿媳妇照应了。」赵依依看着长公主盈盈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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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盘闻言上前扶了一把,皱着眉头道:「依依,你这是做什么?你身子不好,不要行这些虚礼了,都是一家人,长公主自会照顾好你的。」
依依瞬间感动不已,仰头看着赵盘,眼睛里面瞬间浮上了一层泪。
波光粼粼,令人心碎也心醉。
长公主脸色煞白,但还在极力地维持着体面的笑容。
「夫君,这依依姑娘是……」
听闻当初赵家收养了个孤女赵依依,和赵盘青梅竹马。
不料,战乱时候赵老太爷带着孤女走散了,只剩下赵盘,机缘巧合之下有了从龙之功,并赐婚长公主。
赵盘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三个月前我在边疆重遇爹和依依。爹在临终前把她托付于我,肚子里面是我们赵家的骨肉。」
我看了一眼已明显有孕相的依依姑娘,这八卦是吃得津津有味。
赵盘和依依姑娘的眼神都要拉丝了,身份却从青梅竹马变成了继母,这……让我那渣爹也是自愧不如。
而且这熟悉的味道,这矫揉造作的样子和我爹那些通房姨娘是如出一辙呀。
赵依依这太婆婆,来势汹汹呀。
不知道长公主那体面又守礼的人是否能扛住对方的攻击呢。
看着众人目瞪口呆,长公主失态呆愣的神色,我上前轻轻地推了一把长公主。
「依依姑娘……」
「公主儿媳妇,不可,您应该称呼我为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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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憋红了脸,让她叫一个年纪比她小的人做婆母似乎有些不情不愿。
「盘哥哥,我听闻长公主殿下最是规矩守礼的,这难道是长公主看不上奴家吗?」
依依拿起手绢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眼里满是挑衅。
闻言赵盘皱起了眉,本就不好看的脸折得像是冬日的菊花一样。
长公主旁边的杨嬷嬷悄悄地拉了下我的袖子,我视若无睹只想看戏,怎料她递过来了一锭金子。
这下来劲了,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我摆了下裙摆,咳嗽了一声,往长公主身前站了半分:「清雅见过侯爷公爹,见过太婆婆。」
赵依依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热切:「这便是孙媳妇吧,真真是懂礼数。」
她瞥了一眼长公主:「第一次见面,太婆婆也没有什么好礼相送。这镯子便送你吧。」说着正要把手上的银镯子捋下来。
「只是……」她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是侯爷重逢后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是在边疆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我……」
我看了一眼脸色更加凝重的长公主,再看眼神得意的赵依依,不禁感叹这真真是小气模样,还得是金子来得实在。
我善解人意地接过话:「既然是公爹赠予太婆婆的礼物,必定是珍贵无比。」
看着赵依依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
「只是长辈赐不可辞,清雅谢过太婆婆。」我利落地上前,「温柔」地帮她把镯子撸了下来,戴到自己手上。
赵依依愣住了,估计想不到我这么缺心眼,听不懂她的话。
我笑呵呵地在长公主面前「炫耀」着:「婆婆,你看太婆婆人可真好呢,第一次就赠予我这么名贵的手镯。」
长公主看着赵依依吃瘪的样子有些想笑,脸色稍愉:「不想必婆母也是乏了,请到府内歇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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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府上便传出了不少关于赵依依和侯爷的流言蜚语。
我唤来跟随赵盘多年的刘嬷嬷细细询问。
原来赵依依的娘是赵老太爷的白月光,他们青梅竹马相爱,但是却被棒打鸳鸯。
一天赵依依的本家族蒙难,只剩下一名孤女。
赵老太爷便几经周转找到了孤女带回了家,当作义女收养,和赵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长大。
说到这里刘嬷嬷淬了一口:「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整天就想着怎么拿捏主君。」
刘嬷嬷说着左右看了一眼见无旁人,我见状顺势把金子塞了过去。
「这狐狸精长大了也是一副娇弱不长命的样子。趁着当初侯爷年少外出求学时候,对老太爷是体贴入微,照顾有加,但是却不像父女之情。老夫人就是那时候气病,然后去世的……」
于是,当初赵盘外出求学归来的日子便一拖再拖,似乎是赵老爷子并不允许他归来打扰自己的好事。
直到,战乱把他们分开。
「那……」看到我亮晶晶的眼神,刘嬷嬷便知道我在想什么。
「主君当时倒是愣头青,整天被她使唤得晕头转向,侯爷当初曾说对她毫无逾越之心。」
我瞥了一眼刘嬷嬷,挥挥手便让她下去了。
许久,长公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旁的杨嬷嬷宽慰道:「长公主,想必侯爷对你也是无二心的。」
我悻悻地低头,吃着甜枣并不说话,瞥见长公主推过来的银票。
我数了数,看了看,喜滋滋地收了起来,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刘嬷嬷是侯爷身边离不开的人。」
暗示没有赵盘的吩咐,谁也别想撬开她的口。
闻言,长公主的脸色瞬间惨白。
只是多年未见,为何他们能在边疆相遇,且当初赵依依和老太爷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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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这个谜团便解开了。
侯府有一个藏书阁,当初无聊之际我便躲着众人在这里看话本和游记。
我刚进来没多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和对话的声音。
似乎是赵盘和赵依依。
我鬼使神差地往一旁的暗室走去,没想到暗室书柜后面还有一个人。
长公主拿着一本医书,抬头看向我,我们面面相觑,空气中有着些微尴尬的气息。
透过微弱的光线和书柜的间隙,那两个人相对而立,男的高大俊朗,女的艳丽娇小。
远看是一对璧人。
赵依依捂着胸口,弱不禁风、泪光盈盈地带着哭腔:「盘哥哥,我知道,要不是我怀了赵家的孩子,你根本不会见我。」
说着脸颊有闪闪珠光滑落,想必是她开始哭泣了。
「这么多年,盘哥哥心里是恨我的吧?」
赵盘不说话了。
赵依依低头快速地擦去脸颊的泪,单薄的身子不断地颤抖:「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呀。」
赵依依娓娓道来,当初她发现了赵老太爷妒忌他们两个相爱,有意要把赵盘赶出家门,甚至是企图谋害,意图独霸赵依依。
她为了保护当时羽翼未丰的赵盘,假意屈服,说服赵老太爷离开旧地生活。
后来,她在外地听闻赵盘迎娶了长公主,并夫妻恩爱,她心如死灰。
在边塞那边恶劣的生存环境下,她只能顺从了赵老太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怎料三个月前,赵盘作为主帅赶走了匈奴,在边塞村子重遇了赵依依。
赵依依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在边塞的这些年,我是真的想要一死了之,但是我想到了你……我便想即使要死,也要死之前也要见盘哥哥最后一面。
「不想,我怀了赵家的骨肉。即使不是盘哥哥的孩子,我也开心,因为我的孩子身上流着和盘哥哥一样的血脉。」
我暗中冷笑,这人真的会为自己加戏。
抬眸看了眼眉头紧皱的长公主,她手上的书被拽得皱皱的,借着光线上面的大字居然是《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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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盘惊讶地张张嘴,有些阴郁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依依被泪水洗过的眼眸格外明亮,她微微皱眉,低下头温柔又哀伤的气息瞬间涌现出来:「你已经有家室了,你有了自己的长公主妻子,自己的孩子,还有自己的家庭和荣耀。我怎么忍心打扰你的幸福呢?
「而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偷偷窥伺你幸福生活就够了,不该出现的。」
赵盘挪开了脸,看向窗外:「你永远都是赵家的人……」
赵依依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我多么希望现在怀的是你孩子,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离开了你……不然现在你就是我的夫君了,我们应该有很幸福的家庭的……」
赵盘沉默了许久,开口劝慰:「依依,都过去了,以后你和孩子我都会照顾好的。」
说着,他转身向门外走去。
赵依依冲了上去,从背后抱住他,依恋地靠在他的背,语气哀伤:「可我过不去,盘哥哥,就让我再抱抱你吧。」
许久,赵盘才掰开赵依依的手走了出去。
我转头看了眼长公主,空洞洞的眼神让人心惊。
哎,难道皇家的人都出情种?明明该是最无情的皇家,却因为爱情而吃更多的苦?
我正想走出去,忍不住倒了回来:「婆婆,这书留着以后看,我和夫君努力为你生个大胖孙子。」
长公主垂眸看了地面:「当初我怀孕,他便是看的这书……」
我愣了一下,恋爱脑真的是害人不浅呀。
却见她抬头后眼神清明,毫无颓色。
「黄金千两,还有盛京的铺子。」
什么?
「你的酬劳,帮我对付这个娇揉造作的女人。」
我笑了,仿佛看到了自己穿上铠甲的模样。
我会让赵依依知道,猎杀时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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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依依在侯府的这段时间。
我仿佛还在王府,那种久违的味道,空气中满是甜腻和硝烟的味道,让我的战斗状态蠢蠢欲动。
赵盘对赵依依是照顾有加。
长公主表面上风轻云淡,但是眼下的乌青和消瘦的身姿也看出她的不安和折磨。
在饭桌上,赵依依看着满桌的饭菜开始了表演。
「啊,我们府上日常的饭菜也是这么丰盛的吗?我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边疆那边只能吃干馒头……」说着,赵依依有些欲言又止,泪光闪闪起来。
「真的好羡慕长公主呀,可以和盘哥哥一起吃饭赏月品茗,想想都幸福。」
说完她抬眸眼神暧昧地看了一眼赵盘。
我抖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
「太婆婆,您放心,你现在可是尊贵的老太君嘛,那我们肯定会孝顺你的。
「您在边疆只能吃干馒头吗?那您可要多吃一点了,毕竟您不吃肚子里面的孩子也要吃。这可是侯爷的弟弟,世子的小叔叔呢。」
我干巴巴地搭腔,打散了这一室的暧昧和绿茶味道。
赵依依是看明白了,我是站在长公主这边的,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
长公主刚想开口,我制止了她径直开口:「太婆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这些都是婆婆精心挑选适合怀胎的饮食,婆婆可真的是孝顺呢。」
我微微地侧了一下头,看到赵盘把他那粗壮的蹄子覆到长公主手上表示感谢。
赵依依垂下了眼眸,再抬头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重新拿起碗筷:「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吃,你们别生气,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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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停地往嘴巴里面扒拉饭菜,卑微又脆弱的样子,活像马上会被人责怪。
「太婆婆,您吃慢点,虽说您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但也要顾一下形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侯爷刻薄您呢。万一言官参了侯爷一本不孝,可就不好了。」
闻言,赵依依马上泪如雨下:「对不起,对不起,别怪我,别赶我走。我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家而已,我不是故意惹大家生气的。」
长公主皱着眉气得浑身发抖,想不通这人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根本没人想赶她走。
果然,赵盘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看着泪眼婆娑的赵依依正想开口。
「太婆婆。没关系的,您在我们家辈分是最高的,我们肯定不会因为您吃太多就生您的气的。毕竟你在边疆太久了,不熟悉大户人家的规矩也是情有可原。但是我们侯府本就恩宠不断,怕是不小心被人有ƭũ̂ₓ机可乘就不好了。」
赵盘闻言点了点头,现在他的身份是长公主驸马,又是可以带兵的侯爵,这太显眼了,容易被陛下猜忌。
我转过头对赵盘说道:「侯爷公爹,宫里已经下旨三个月后的宫宴邀我们一家进宫面圣,我怕出什么岔子,已经请了宫里的刘女官来重新指导礼仪和女德。你看……」
赵依依不敢吱声了,眼泪马上收了回去。
赵盘脸色严肃,对着赵依依说:「依依,你刚回京,可能不太适应高门大户的处事方式,有女官指导教育也是好事。」
言语间,门外皇宫内大名鼎鼎的礼仪嬷嬷陈女官走了进来。
「侯爷,您刚才的话有误,您该称呼赵老夫人为母亲。」
赵依依闻言脸色一白,赵盘脸色一沉,却只能强颜欢笑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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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上次的交锋,赵依依在陈女官的看管下是消停了几天。
赵依依对我警觉了起来,长公主却对我态度好了许多,如今对我有些热切和感激,我们的相处也自然也许多。
月半佳节,就在我们夜间赏月看花灯。
我看到丫鬟对着侯爷耳语了几句,侯爷脸色沉重地转过头对着长公主说:「依依……」
看到身后一脸严肃的陈女官改口道:「母……她身子不适,我有些担心要过去瞧瞧。」
这不就是经常上演的妃子邀宠的戏码吗?
那可不能少了观众呀。
我赶紧装作一副关切的模样,说道:「侯爷公爹,太婆婆怎么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我也想帮着世子尽孝道。而且深夜了您也多有不便。我们女子万一有什么问题还可以多加照应,您觉得呢?」
侯爷这才反应过来深夜去女子闺房是多么的不适,看了眼长公主的脸色,悻悻地说:「还是儿媳妇想得周到。」
于是我们一行人便匆匆地过去了,我使了个眼色,长公主身边的杨嬷嬷和陈女官便悄悄地把通风报信的丫鬟婆子扣了Ṫŭ⁰下来。
很快便到了赵依依的院子,我制止了下人通报和行礼,挥一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我快步走到了赵盘的前面,大力地推开房门。
一个身穿轻纱的丰腴身姿飞快地扑向我的怀里,传来略带哭腔的声音:「盘哥哥,你为什么才来,刚我好害怕……」
我脸上笑容放大,却默不作声,等待她继续表演:「我刚肚子好痛,我怕又一次要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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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嘿嘿」一笑:「太婆婆,不用害怕,我们都在呢。太医也在路上了。」
怀里的身子瞬间僵住了,瞬间抬头看了下我,然后视线往后看到了赵盘、长公主……
她瞬间从我怀里退了出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和颜料盘一样五彩缤纷。
她很快镇定心神,对着众人盈盈一笑:「对不住了,都这么晚还让各位兴师动众呢。」
我噘着嘴撒娇:「太婆婆。大周朝以孝治天下,我们听闻你身子不适就都赶来了。只是你身子不适,却穿得如此单薄?」
赵依依不自在地拢了一下衣服。
我假意地扶住她往屋内走:「太婆婆。这风大,我扶您往屋内走。呀,这是什么味道?房间内怎么还能用熏香呢?」
看门婆子早就告知我赵依依命她去购置了迷魂香和迷情药。
这不房内就是布置的「陷阱」,只等侯爷这只肥羊跳下了。
侯爷和长公主这才发现屋内布置暧昧无比,昏暗的灯光,青纱幔帐,还有浓烈的迷情熏香……
赵依依倒是冷静,愣了一下又开始装柔弱说道:「我只是有点在边疆熏香用习惯,晚上有些不适,我一个人有些害怕,才唤了盘哥哥来,长公主你不会介意吧。他也只是尽尽孝道,关心一下赵家的血脉。」
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赵依依肚子里面的是侯爷的骨肉呢!
还没等长公主开口,侯爷便直接发话了:「来人,撤走屋内的熏香。以后太夫人有什么不适的,直接禀告长公主去请大夫。」
赵依依脸色一僵,直接摊牌了。
她咬了咬嘴唇,可怜兮兮地过去拉住侯爷的衣角,低声哭了出来:「我……只是想盘哥哥多陪陪我,这也有错吗?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体己话。」
房内霎时间安静了ƭũ⁶下来,目光都看向了赵盘。
我心里的却被雷住了,三更半夜,衣衫单薄、孤男寡女、青梅竹马的「母子」在房间内说体己话,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事情吗?
赵盘拂掉赵依依的手,脸色淡淡地说:「既然。没什么事情,我们便先回去了。」
说着拉过长公主的手径直离开。
我「扑哧」一声笑了,淡淡地留下一句:「太婆婆,要说体己话也是对着太公公说呀。他的牌位还在祠堂呢。」
赵依依站在房内,气得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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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侯府的赏花宴如约举行,设宴邀请各府的达官贵人。
侯爷赵盘回京时怀里带着年轻继母,这个消息被有心人宣扬之下闹得沸沸扬扬,故而今天来不少宾客亲自来吃瓜。
赵依依一袭白衣,配着她稍有孕味的身姿,游走四周招呼众多的官家夫人和小姐,倒像她是侯府夫人似的。
我跟着长公主身边和相熟的夫人小姐在聊天,眼睛时刻紧盯着赵依依。
意外还是发生了,一位丫鬟不小心把酒洒在我身上,我不得退下更衣。
却还是不放心地回头,只见长公主毫无防备地吃着糕点,不远处的赵依依眼睛死盯着长公主的动作,心不在焉地喝着手上的茶水。
很好,一切都在我的计划内。
赵依依身边的丫鬟很快就搀扶着看似有些醉意的长公主到后院,一路穿过游廊和月门,进入明月轩。
按照预定好的剧情,接下来丫鬟便会安排一个外男出现。
一个外男,一个被丈夫伤了心的长公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管事情如何,非议足以害死人了。
我站在廊后看着丫鬟离开后,推门进去便看到长公主看似昏迷地躺ţù₎在床上。
「婆婆,你还好吗?」
「嗯」的一声后,长公主马上醒了过来,眼神清明,毫无醉意,实际上有问题的糕点早已被我们暗中处理掉。
「走吧。」
「等一下,婆婆。这场戏Ṫṻ₂少了女主角可不行。」
我带着长公主利落地离开躲到暗处,果然看到赵依依不放心地尾随过来。
陈女官在其身后一个动作,赵依依便瘫软下来被陈女官利索地抱起挪到房内。
待一切都安排妥当,我和长公主更衣后便如常到后院待客。
相信这场戏能满足在场观众的需求了。
一声尖叫之后,我和长公主对视一笑。
但是只是接下来的话,让我们的笑容凝固住了。
一个丫鬟神色慌张地出来禀报:「长公主,侯爷和老夫人在明月轩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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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满腹的疑惑,一行人在长公主的身后下往明月轩赶过去。
门外已经挤满了人在往里面看,见到长公主便自动分成站到两旁。
往房内看去,只见赵依依衣衫不整地蜷缩在床上,床边是看似有些醉意的赵盘。
竟然真的是侯爷?我和长公主对视一眼。
明明这场戏,应该是外男的出现。
「哎呀,这父子同科呀。侯爷居然和自己的继母在一室。」
「想不到侯爷竟然是这种人,连继母也不放过。」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不断,长公主和侯爷的脸色越发凝重。
我细细观察,果然看到赵依依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太婆婆,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依依仿佛才听到我的声音,呆呆地抬头看了一下众人,瞬间惊恐地抱住自己:「我……我听闻长公主不适过来看看。不料进来后,侯爷便要在明月轩要对我意图不轨……我一直在反抗,直到……」
赵依依断断续续的话,加上楚楚可怜的神情,若有若无的控诉,让在场的人浮想翩翩,面上都是对侯爷的愤怒和不齿。
赵盘这时候回过头,怒瞪了赵依依一眼。
「胡扯,明明是你的丫鬟说长公主身子不适,在明月轩房内晕倒了,我才赶过来。」
赵依依被吓了一跳,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住地往下流,眼神却倔强坚定:「侯爷,想不到你们两夫妻,竟然这么狠毒,要用这么可怕的手段对付我和肚子里面的孩子?」
这个时候众人才恍然记起赵依依已怀胎,看向赵盘的眼神仿佛像是淬了毒的利箭。
长公主正想说话,我拉了拉她的衣袖制止了她的动作,这么好的背刺行为可得让没有分寸的侯爷公爹多享受一会儿呀。
只见赵盘瞪大了眼睛,像是要重新认识赵依依一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唇微张。
赵依依却没有给他讲话的机会,继续煽动周围人的情绪:「各位,请大家为我做主。我虽是贫贱之身,却是正经的赵府太夫人,想不到他们欺我弱小无依,见色起意要欺负我……」
她咬着娇唇,湿漉漉的眼睛微微发红,委屈的眼神纯良又倔强。
这时候贴身丫鬟悄悄地拉过我的袖子,我悄悄走出去细听耳语。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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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众人的指摘和赵依依颠倒黑白的言论,赵盘脖子红了一圈,脸上的青筋凸显出来,仿佛下一秒就会出手把赵依依给碾死。
我清了清喉咙,假装没看见众人眼中的鄙夷神色,缓缓地福身后开口:「诸位。今天宴会目的便是请大家做个见证的。」
「世子夫人此话何意?」众人疑惑不解。
「不要为侯爷开脱了,想不到众人推崇的英雄大将竟然是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耳尖地听到这一句话:「对,大家都知道侯爷是保家卫国的民族英雄,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何会在宴会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事?」
话音未落,赵依依目光刀刃似的扫过来,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只见她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世子夫人,你们蛇鼠一窝,当然是向着侯爷……只我一个孤女还怀着身孕,大家要为我做主呀……」
若你是单纯的孤女,何至于闹得侯府上下鸡犬不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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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讽刺,面上却大义凛然:「若是家丑,侯府关起门来便可处理,但是今天我请各位见证的可不是家事,而是国事。」
闻言,众人脸色一变,赵依依眼神提溜着像是在找什么。
我一个眼神,陈女官便把赵依依的贴身丫鬟带了上来,丫鬟已被打得遍体鳞伤,空气中弥漫Ťú₁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赵依依见状脸色一白:「你们这是屈打成招,我死也不会屈服的。」
说着头要撞向床边的柱子,陈女官一个箭步制止住她的动作,两下便把她的手和下巴给卸了,以防她再次自杀。
-16-
我走上前拉过赵依依的手,展示出她手臂内侧的图案:「这便是匈奴人在他们女子身上烙下的印子。这便是匈奴使出的美人计。
「若是大家上当受骗,认为侯爷是无耻之人,口诛笔伐之下,大周损失的可是一名调兵遣将的好将领。
「将军品行不端,如何让将士臣服,如何带兵守护疆土,只怕到时候边疆继续生灵涂炭,城池会被匈奴占据,民众会被奴隶杀害……」
「匈奴的心思真的是歹毒呀!」
有相熟大胆的官家夫人上前帮忙确认:「确实是有个特殊的记号。
「想不到,这匈奴的人这么可恶,居然还想通过这些招数陷害侯爷。
「差点就相信了贱人所说的话,那匈奴奸计就得逞了,后果将不堪设想呀,当初岳将军……」
赵依依见身份败露,有些慌张:「呜呜呜……我不是」,但是下巴被卸掉,无人能听清其说的话,只觉得口水四溅的样子一点都不美,甚至有点恶心。
陈女官见状上前指着丫鬟说:「奴婢是陛下亲封的女官,赵依依的贴身丫鬟也承认了匈奴的诡计,大家还有什么疑问的我可一一解答。」
说着她严肃地看了一眼侯爷,顿了顿说道:「长公主和世子夫人早就洞察了此女子的奸计,禀明了圣上。今天的一切只是将计就计,让大家见识到匈奴的诡计多端,望众大臣和夫人警惕府内众人,不要被有机可乘了。」
陈女官是陛下唯一亲封的女官,在朝堂上有着三品的官职,而且还是天子近身,说的话直达天庭。
众人即使有疑惑却也只能相信,谁敢质疑天子近臣的话,真相是怎么样此刻也不重要了,带着最新鲜的八卦满足地乘车离开。
事情告一段落后,陈女官便告辞回宫,一并带走的还有侯爷调兵遣将所用的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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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赵家的密室里面。
赵依依瘫软地躺在地上,她的下巴已被复原,只是现在没有观众了,她也没有求死的表演欲望了。
我们走近,赵依依抬头呛了一口:「呸。一群道貌岸然的人……」
她盯着赵盘狠狠地说道:「最恶心的便是你们这些男人,甜言蜜语地哄骗……没有一丝的真心,都是负心汉……」
赵盘有些不解,也有些失落, 淡淡地开口:「依依, 我不曾负你……」
「我呸。」赵依依淬了毒的眼神盯着赵盘, 「当初你爹负了我娘, Ţū⁺害得我娘嫁给了我爹这人渣, 他天天虐待我们……」
「那年我八岁,他们日复一日地在房内吵架,我突然厌烦了这样的生活……」说着她嗤嗤地笑了,配着发红的眼睛有种诡异的美感说着:「趁他们睡着,我放了火……
「我被收养到你们家, 看着你爹居然有温柔的夫人, 你文质彬彬的, 我唾弃命运的不公,凭什么你们可以幸福, 我却拥有这样一个家?」
赵盘脸色有些不快:「所以你就要报复我家?你可曾想过我?」
「哈哈哈哈。你们姓赵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赵依依已然有些癫狂,「当年你外出求学的时候,我便爬上你爹的床,你那短命的娘知道后给活活气死了……」
长公主有些担忧地看着侯爷,赵盘却一脸平静。
赵依依笑了笑,继续说着当初的一切。
原来她当年被赵老太爷带到了边疆,很快盘缠用光了, 他们不得已做些小生意。
美貌的赵依依曾被匈奴人给看上了,掳走了当军妓, 并在那时候烙下了图案。
赵依依魅惑了一个匈奴将领, 把年老的赵老太爷活生生地折磨死了。
直到赵盘带着兵打跑了匈奴,在军妓营里看到了已有身孕的赵依依。
赵依依依旧貌美,仿佛还是他心中那个单纯善良的白月光。
赵盘想要给她个身份,照顾她,却害怕损了皇家的面子, 便谎说是赵老太爷的妻房。
当赵依依一路听闻公主和赵盘琴瑟和鸣、恩爱无比的事迹, 她嫉妒得疯了,想要疯狂地报复。
听完这一切,大家都沉默了, 空气中只有赵依依那疯狂的笑声。
赵盘蹲下看着赵依依低沉的嗓音开口:「依依, 这都过去了,为何你不能放过自己?我都已然放下了。」
赵依依不可置信地看了赵盘一会儿,继续哈哈大笑。
说着, 她趁着赵盘不备, 夺过他头上的发钗,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死前,看着赵盘最后留下的一句话:「若有来世,我定会报复, 狠狠折磨你这个负心汉。」
-18-
那夜之后侯爷赵盘便病倒了,长公主日夜不休地照顾着。
我拿到了管家权和铺子,正在学习打理铺子的事宜。
下人一大早便来报喜:「夫人,世子游学回来了。」
我转头便看到世子站在房门口, 我正准备开心地迎上去,却发现他身后有一名笑意盈盈的女子。
我愣住了,这一袭白衣似是纯洁的莲花。
「夫人,我给你带了些玩物。」
我呆呆地转头看着一脸温柔的世子, 他的脸庞和侯爷赵盘的脸似乎是重叠了。
我有点恍惚站不稳,世子上前扶住要晕倒的我。
耳边只听到一句娇滴滴的话语:「难道,姐姐不喜欢我吗?」
原来战斗又要开始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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