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人族有和兽人一族联姻的协议。
庶妹看多了画册,贪恋男女之情,第一个扑向蛇君。
而我只能嫁给玄武。
殊不知蛇性本淫,作为一方首领的蛇君,更是凶残荒淫。
庶妹不堪其扰,不过一年便即将油尽灯枯。
反观玄武君,因为我成了人尽皆知的宠妻狂魔。
她心生妒忌,趁我病取我命。
睁开眼,我跟她一起回到与兽人族联姻那天。
这次,庶妹率先选择看起来老实忠厚的玄武。
她不知道的是:蛇虽好淫,可玄武一天十二个时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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ťüⁿ「爹爹,蛇君俊美勇猛,玄武君丑陋粗犷。
「可嫡姐自幼便疼爱我,又身娇体弱,蛇君便让给嫡姐吧。」
刚睁开眼,便看到庶妹程玉双扯着我爹的袖子撒娇。
一旁的林小娘听到这话,率先开口制止:「不可,听说玄武君粗鲁,玉双年幼不懂事,若是……」
「小娘休要胡说。」
程玉双打断她的话,拔出发簪抵住脖子哭诉:「若是爹爹小娘不同意,玉双今日便死给你们看!」
看到这一幕,我知道庶妹程玉双肯定也重生了。
毕竟上辈子,庶妹以死相要挟,目的是嫁给蛇君。
那时候她久居闺阁,看的都是一些闺阁女子私下传阅的画册,对婚后生活抱有幻想。
得知未来会在俊美的蛇君和丑陋的玄武君之间二选一,更是心仪蛇君。
甚至不止一次暗示过我,她想嫁给蛇君,只因为蛇君有异于寻常男子的天赋。
我劝她多读些正经书,她却处处讥讽,说我想抢了她的夫君。
更是嘲笑我娘失宠,而她的生母林小娘才最受爹爹宠爱。
眼看程玉双以死相逼,林小娘哀哀戚戚看着我爹:「相公,不如就依了无双吧。」
我爹甚至连问都没有问我,直接答应。
出嫁那日,程玉双悄悄凑近我:「蛇君天赋异禀,洞房花烛夜,姐姐可要享受。
「而我,只能做那丑陋玄武的夫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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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君的确如传闻中那般俊美。
可我始终清楚一点,兽人终究是兽人,骨子里流的是牲畜的血。
尤其是蛇族,凶残冷血。
被送进房间后,我便时刻保持警觉。
程玉双只知我上辈子嫁给玄武君没多久以后,玄武君便对我百依百顺。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此前我遭受了多少磋磨。
玄武即乌龟,长相丑陋不说,性情更为凶残。
我被送去联姻的当天夜里,玄武君喝得烂醉如泥,直接扑过来。
粗糙的皮肤刺得我生疼,怜香惜玉更是没有。
再加上他力大无穷,洞房花烛夜没有半点美好,有的只是无休止的痛苦。
我在折磨中晕死过去又痛醒,面前的玄武君依旧没有离去。
从黑夜折磨到白天又到黑夜,整整十二个时辰,期间我想过无数次去死。
不,这是比死还要惨痛的折磨。
事毕,我并未受到首领夫人该有的待遇,而是被他们囚禁在一处阴暗的地牢。
如果不是一次机缘巧合,我恐怕早就尸骨无存。
好在这一世,我有一技傍身,可以远离那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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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动静时,我便知道蛇君来了。
阴冷的寒气逼近,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将我的红盖头挑开。
红盖头落地,他嘶了一声:「你们人族真是麻烦,盖劳什子盖头。」
话音刚落,落在我脸上的视线闪现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与此同时,我也抓紧了藏在袖子里的东西,唯恐他出其不意。
不似当初玄武的粗鲁,他站在我面前,低头去解自己的腰带。
「夫人,该是时候就寝了。」
目光瞥见我的动作,迅速如他,一把便将我的手腕钳住,刚才柔美的嗓音也多了几分冰冷:「想杀我?」
等他看清楚我手里的东西,当即愣住了。
因为被他拽出来的我的手中,赫然拿着一支长笛。
「笛子?」
我浅浅一笑:「笛子,夫君以为是什么?」
他有些讪讪:「没什么,夫人拿着笛子,莫不是想在洞房花烛夜为为夫助兴?」
眼看他放松戒备,我温顺点头:「夫君可想听玉容吹一曲?」
他盘膝而坐:「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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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我遭受过玄武君的无数次磋磨。
如果不是还有一丝求生欲望,恐怕早就熬不住了。
直到有一次,玄武君外出,我趁机逃走。
路遇一位通体焦黑、头上包着白色头巾的路人。
他被病痛折磨得只剩最后一口气,靠在路边等死。
这里处于兽人族地盘,外面不乏各种虫蛇走兽。
奇怪的是,他虽然生病,但却没有被这些所伤。
每每有虫蛇走兽靠近,他便吹响手中的长笛。
笛声响起,那些虫蛇走兽瞬间像是被摄了心魄,变得乖巧温顺,甚至翩翩起舞。
见我并不因为肤色而畏惧他,便以他死后将他火化并好好安葬为条件,教我驭兽之术。
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终于学成。
我并没有逃离,而是选择回去。
从那之后,凶残成性的玄武君,成了人尽皆知的宠妻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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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尝试驭蛇。
虽说我面色平静,可内心却慌极了。
蛇君看向我的眼神逐渐变得戏谑起来:「怎么,夫人是忘了曲儿了?」
我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双摄人心魄的眸,不紧不徐开始吹奏。
笛声响起,周围的气温似乎不再那么冰冷,而我也逐渐进入状态。
空闲时微微睁开眼睛,只见刚刚还一脸肃然之气的蛇君,此刻正扭着腰肢翩翩起舞。
我知道,ṭùₜ我离成功仅ẗúₒ剩一步。
只要继续吹奏下去,蛇君很快便被我控制住心智。
一曲将毕,一条蛇尾猛地将我缠住。
蛇君急促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
「就这?你该不会以为,仅凭几个调调,就能拿下为夫吧?」
我眉心一跳,手中的笛子差点滑落在地。
就在我方寸大乱的时候,蛇君的尾巴已经缓缓松开我,接着继续摇摇晃晃开始起舞。
我心下松一口气,赶紧接着刚刚的曲子吹奏下去。
一曲吹毕,蛇君也停止了翩翩起舞,转而乖巧地站在我面前。
我知道我已经成功摄了他的心魄,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记在心里。
就像上辈子对玄武君一样,我通过暗示和催眠告诉他,我是她的夫人,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必须对我言听计从。
将那些话原原本本地讲给蛇君后,蛇君乖巧地跟着念了一遍,最后跳了一夜舞,直到跳得累了才老老实实地躺下睡觉。
新婚夜,虽然心惊胆战,但还是平安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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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兽人原本生活在偏远荒芜之地,跟人族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守卫的战神陨落,从此天下大乱。
兽人力气大,逃出来后很快就跟人族瓜分天下,最后天下三分——玄武一族、蛇族以及人族。
人族老祖宗跟兽人大战几百年,轮到我爷爷那一辈,君王反而越发懦弱。
也正是从我爷爷开始,人族接受了与兽人族的联姻的协议。
轮到我爹,正是与兽人族的第二次联姻。
但他们没有想过的是,人类寿命不过短短几十年,兽人族能活上千甚至上万年。
而且他们的联姻也不是真正的与人族通婚,而是肆意践踏凌虐,娶妻不过是彰显他们的地位。
兽人族一直以来都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把人族撕个粉碎。
上辈子我被玄武磋磨,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日常饮食只能保证活着,平时都是将我关押在笼子里。
但凡有什么稀客,我还会被力大无穷的玄武君拎进房间,像宠物一样供他的稀客观赏。
他们从未把我当人看,说话也不会避讳着我。
直到有一天,我从玄武君以及他的稀客的口中听到,他们觉得人类香香软软,比起那些丛林里的野猴子好太多。
所以他们想把所有人都征服下来,分配给每一只玄武当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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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上辈子听到这些,是真的害怕了。
那种想死又不能死的折磨,支撑着我艰难活下去。
后来我学会了驭兽术,率先拿下玄武。
可那时候我的身体早已经因为早期遭受折磨,破烂不ṱũ₀堪,没多久可活了。
为了能完全驯服玄武一族,也为了继续接下来的计划,我不得不吃下禁药续命。
也正是因为禁药,我每天都要遭受Ṱúₖ万虫噬骨之痛。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失败了。
因为程玉双的妒忌,身体早就残破的我被她残忍杀害。
到死的那一刻,我依旧死不瞑目。
只因为我所有的布局以及谋略,只差最后一步,如果不是程玉双,我定能一举成功。
好在我还能重活一次,好在存活在了关键时刻,也就是我这具身体还完好无损的时候。
这一次,我拥有驭兽的技能,不但可以保证自己的身体不受损害,还能继续完成上辈子没能完成的事。
不管玄武还是蛇族,只要我一点点控制住他们,胜利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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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没想到的是,时间会过得这么快。
转眼间便到了一个月后,蛇族和玄武族祭祀的日子。
上辈子我俩也是这个时间重逢。
那时候妹妹看起来精神萎靡,而我也因为身体受创伤,躺在华丽的轿子里。
我本以为她过得很好,她原以为我过得平淡无奇。
只有双方才能体会,当时的自己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得不承认,我还是有些好奇,这辈子的程无双到底过得怎么样。
像上辈子那样,玄武和蛇族双双来到祭坛。
不同的是,妹妹没有躺在玄武族华丽的轿子里,我也没有萎靡不振的姿态。
尤其是从轿子里走下来的程无双,在看到我时,眼神闪现一丝诧异。
但很快她又恢复如常,眉眼里全是讥讽。
祭祀要持续整整七天,白天遵从一些礼节跪拜,夜里才是自由活动的时候。
想到程玉双白天完好无缺的模样,我便差使爬虫前往打听。
当时习来的驭兽术,不仅能驾驭飞禽走兽,连带地上的爬虫,同样能驱使和沟通。
那些爬虫悄悄过去之后,很快就要回来了。
它们告诉我,程玉双和玄武君相处融洽,但具体什么原因,它们不敢靠得太近打听,唯恐被玄武军身边的守卫一口吞掉。
再三思索一番,我琢磨还是亲自出马妥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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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便借口外出散步,踱步到了玄武君以及程玉双的营帐外。
里面是妹妹程玉双悦耳的笑声。
除了笑声还夹杂着两人的谈话,只不过声音压得极低,我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只依稀听到,他们似乎在谈什么条件。
还想再靠近,门口的守卫突然喝止住了我。
「站住,这是玄武君和夫人的营帐,不得靠近!」
帐内的声音戛然而止,程玉双挑开帘子走出来,冲着我笑笑:「姐姐这么有雅兴,出来散步呢?
「刚好我们姊妹俩许久未见,不如进来小叙一番?」
我应了一声,视线落在帐内。
玄武君高大粗犷,即便坐在那里,也宛如一座山。
虽然还是有压迫感,但我依旧面色平静地开口:「好啊。」
我知道这个妹妹不喜欢我,但如今我们的身份各有不同,蛇族和玄武族实力不相上下,她不敢拿我怎么样。
进了营帐后,我的目光便落在了桌子上。
显然在我进来前,他们特意收拾了一番。
毛笔上还沾着墨水,随意一瞥,居然让我看到了他们藏起来的地图一角。
我心下一沉,难道说程玉双把中原防守图画给对方了?
很有这个可能,否则的话,玄武君怎么可能和她相处得这么融洽?
虽然我猜测到这一点,但还是不动声色,随意跟她闲聊了几句。
程玉双本性不改,言语间各种炫耀自己如何被玄武君宠爱。
临送我离开的时候,她依旧滔滔不绝。
末了问我:「蛇君待姐姐如何?」
我知道她意有所指,只是平静开口:「挺好的。」
她再次凑近我,试探着问:「是吗?那姐姐可能受得住?毕竟蛇君可是……」
说到这里,她暧昧一笑:「我做梦梦见,蛇君异于常人,姐姐的日子可不好过,害我日日提心吊胆。没想到今日一见,姐姐竟比从前更加娇媚动人。」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立马故作惊讶问:「呀,妹妹这是几个意思?你做梦梦见我的夫君,难道就不怕你夫君吃醋?」
程玉双显然明白自己的确说错了话,脸色微微一白,说话的语气也正常多了。
「姐姐胡说什么呢?时候不早了,姐姐快些回去吧,若是晚了,蛇君指不定要怎么罚你。」
我淡淡一笑:「多谢妹妹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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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帐后,我还是有些焦虑不安。
虽然蛇君现在听我的,但如果玄武君要对中原动手,我却无法阻止。
虽说我会驭兽术,催眠一般的兽人时,并不需要对方放下戒备后攻入,但面对强大的玄武族首领,还是需要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时候。
比如上次的蛇君,我就是在他完全放下戒备时进行操的控。
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回去通风报信。
笃定这一点,祭祀结束后,我便跟蛇君商量,只说我第一次离家太久,虽然嫁了人,还是有些想念,想回去看看。
蛇君虽然现在不是对我百依百顺,但在我接连一个多月的控制下,态度已经好很多了。
最起码对我提的建议,多数都会答应,更何况回娘家的建议,于他而言根本无关痛痒。
我很快便被蛇君派去的人护送回去。
只是我没想到,等我回到府上,便看到程玉双也端坐在椅子上。
在她身边,是正一脸慈爱地看着她的爹爹。
见到我,程玉双站起来笑道:「早知道姐姐要回来,便与姐姐结伴了。」
我娘不知道在哪里,旁边坐着林小娘,早已经是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了。
我无心跟他们寒暄,也知道我爹宠妾灭妻。
他最疼爱的是林小娘,我说的话兴许半个字都不会听进去,干脆随意打了声招呼,借口去看我娘,匆匆离开。
我娘就住在最偏远的院子里,不问世事,也不去关心林小娘跟我爹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到她从昔日上得战场下得厨房的女将军落魄至此,我心中一阵难过。
见到我,她也很惊讶,但见我平安无事,总算放了心。
来不及跟她寒暄太多,我把兽人族有可能攻打人族一事告诉了她。
我娘当即抽出大刀,势要与兽人拼个你死我活。
眼看她还有这副精气神,终于让我找到了记忆中我娘的样子。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让她这几天寻个机会,告诉舅舅他们防备一下。
另外还告诉她,过段时间我会秘密找舅舅会面,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
而这件事,千万不能被我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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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在娘家待了两天,唯恐事情有变,便匆匆回去。
程玉双同样没有待太久,几乎跟我一前一后离开的。
次日,玄武君来蛇族做客。
见到我在蛇君身边,玄武君轻咳一声,示意蛇君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不便去听。
蛇君却挥挥手开口:「人族有句话,嫁夫从夫,她现在是我的人,玄武君要说什么尽管开口。」
玄武君意味不明地扫了我一眼,随后哈哈笑起来:「知道也无妨,人族本就脆弱,的确无关紧要。」
接下来玄武君便开始跟蛇君商量,打算两个人联手,一起攻打人族。
并且提出,攻下人族以后,不管是人族的资源还是人族女子,都将平分。
蛇君听完以后,颇有些不解地询问:「玄武君如今已经娶了人族最为尊贵的女子,为何还要惦记人族其他女人?」
玄武君闻言,看向我的脸色稍微有些异常,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看来正如夫人所说,你家夫君调教得不错。这人族女子嘛,各种滋味都有不同,如若到时候事成,蛇君对女子不感兴趣,要些其他东西也无妨。」
这个时候蛇君并没有被我完全控制,而我也只是慢慢渗透他的思想,但他本性难除。
此时听了玄武君的话,立马举起酒杯:「这个好,就这么定了。」
玄武君活了几百年,Ţṻ₂皮糙肉厚。
上辈子我挑拨他的内部,让他内部的几个分支自相残杀,才逐渐瓦解他强大的势力。
这辈子我身在蛇族,根本不可能做到。
所以要想日后一战事半功倍,除了跟舅舅私下密谈,还要想别的办法。
思来想去,我能想到的只有妹妹程玉双了。
希望在人族存亡的紧要关头,她能清醒一些。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找到程玉双提出联手,她居然一口答应了。
事情进展得过于顺利,却让我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果然,隔日玄武君就兴师问罪来了。
说我蛊惑他的夫人,谋害他性命。
蛇君一听,当着玄武君的面呵斥我:「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
就这样,我被冲出来的仆从一左一右架起来,拖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
这天夜里,蛇君亲自前往地牢,跪在我面前负荆请罪。
「夫人,白天玄武君兴师问罪,若是为夫不这么做,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现在,夫君前来请罪。」
看着蛇君的行为,我知道我的调教还是起了作用。
至于程玉双,是真的无可救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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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蛇君对外宣称我被关押在地牢,实际上早已经放我离开,跟舅舅会面。
至于地牢里,则关押了我的陪嫁丫鬟。
我在舅舅身边待了足足半个月时间,办完我要办的事,又偷摸着溜回去,与陪嫁丫鬟换回来。
可这天晚上,一直没有动静的程玉双,竟然偷摸着跑到了蛇君房中。
她双手攀在蛇君的肩膀上,语气暧昧。
「知道蛇君与众不同,可我也与姐姐不一样。
「我的夫君玄武君粗鄙野蛮,让人家好生疼痛。不如今夜,让玉双服侍蛇君。」
此时她还不知道,我已经被蛇君从「地牢」里放出来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正在书房屏风后的软榻休憩。
蛇君闻言,嗤笑着出声:「那得看你姐姐愿不愿意了。玉容,你怎么看?」
我打了个呵欠,慢悠悠从屏风后走出来,笑着开口:「妹妹打小就喜欢我的东西,看来这个毛病还没有改过来。
「不过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要不,我这就差人问问你家玄武君?」
程玉双的脸色瞬间吓得苍白起来,口中支吾着问:「你不是……你不是被蛇君……」
「被蛇君怎么?杀死吗?」
她有些语无伦次,低声呢喃:「这不可能,蛇君怎么可能放了你?」
我笑得更欢了,冲着蛇君开口:「夫君,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妹妹聊聊。」
蛇君意会,立马站起来走了出去。
眼看蛇君离开,我再次劝她。
「玉双,你可要想好了,倘若玄武灭了人族,你也好不到哪去。」
程玉双一口否定:「不会,玄武君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他灭了人族,他就会成为天下共主,而我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
「程玉容,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魅惑了蛇君,但你要清醒一点,一个对男人没有任何作用的女人,迟早会成为弃子,尤其是像你这样的。
「我想你应该清楚,兽人一族攻打人族是迟早的事,你现在就想造反,到时候只会死得很难看。」
我知道她是彻底没救了,只是冷眼看着她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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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君那边已经开始行动。
至于舅舅那边,虽然我有提前通风报信,甚至亲自前往,但也不能保证完全有把握。
所以在程玉双离开以后,我单独和蛇君聊了一番。
我问他:「对于玄武君的提议,你是怎么想的?」
蛇君用他那双好看的眉眼盯着我看,淡淡开口:「一开始我的确想把所有地方都变成我的地盘,但现在我的想法有变。」
我问:「现在又是怎么想的?还想灭了人族吗?」
他摇头:「我们兽人族从兽幻化为人,不就是想像人一样生活吗?居然已经能够变为人类形态,为什么还要争夺什么地盘,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继续保持和平。」
我知道,他的思想已经被我控制大半了,最起码他已经不排斥我灌输的那些理论。
可为了试探,我还是问了句:「那如果,我想灭了兽人族呢?」
蛇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我:「一定不能和睦相处吗?假如你我掌管兽人族,肯定会让人族和兽人族和睦相处。」
他的变化之大,让我分外诧异。
比起曾经控制玄武君花费的几年时间,蛇君接受我的控制似乎有些过快。
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蛇君也重生了。
但又一想,就算是重生,上辈子我们俩也没有多少交集,所以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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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程玉双没有再来打扰我。
而我也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从蛇君到整个蛇族,我几乎没有闲下来过,依旧吹奏乐曲,淡化他们的兽性,让他们能在关键时刻听从我的指挥。
同时,我也一直观察着舅舅那边的动向,尽量让他们不要有太大动作,被我爹察觉。
毕竟我爹事事都听小娘的,而这个小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她恐怕是第一个跟程玉双汇报的人。
一旦程玉双了解到情况,玄武君便也会知道,等到那个时候,我的计划只会再次落空。
好在一切进行得格外顺利。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舅舅那边几乎准备就绪,只差最后一样东西,到时候就算是兽人一族突袭,这个难关同样能度过。
我所期待却又害怕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比我原计划还要早一些。
或许是害怕被我知道,等蛇君告诉我的时候,玄武军已经带着他的大部队攻向人族了。
讲完这些情况,蛇君焦急地看着我:「夫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微微眯着眼睛看向窗外,淡淡开口:「按原计划来吧,带上你的族人,与他一同前往。到时候该怎么做,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
蛇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换上战袍,带着族人,紧跟玄武大军。
我知道,决定生死存亡的时候到了。
兽人两军交战,兽人族才刚到护城河,尚未过河,蛇族突然倒戈。
人族尚且没有发力,玄武族和蛇族已经打成了一片。
只可惜,这次出兵太过匆忙,且所有计策都是针对人族的,蛇族擅计不善武,比起有坚硬铠甲的玄武,蛇族死伤无数。
我在不远处观察着一切,不断有兽人过来禀报,告诉我蛇族损失了多少。
我只是盯着高高的城墙,看那上面的烽火。
那里一切如常,没有点起的烽火,没有高高升起的旗帜。
时机未到,我只能继续等。
等兽人族一次又一次过来通报,告诉我蛇族死伤的情况时,我开始有些着急了。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蛇族支撑不了多久,如果舅舅还是没有准备好,那么蛇族就真的要灭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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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城墙上狼烟四起。
我策马扬鞭,凑近了些。
只见兽人族城门大开,原本还在与蛇族厮杀的玄武族,在玄武君的一声令下,纷纷涌向城门口。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大军刚刚靠近,只见那站在城门口的千军万马个个掏出长笛,开始吹奏。
短短的时间内,涌向人族的玄武士兵开始自相残杀。
而我掏出长笛,也吹响了乐曲。
混乱中,玄武君被自己的部下杀死。
战场混乱一片,至于我那等着做王后的妹妹程玉双,也被这种场面吓傻了。
她穿梭在当中,看着被杀死的玄武君,不知道该往哪逃。
至于那些玄武族兽人,也因为群龙无首,不知所措。
ţṻₛ一阵兵荒马乱,她被乱跑的兽人踩踏在地,吐血昏厥过去。
这场混战,最终以人类战胜为主。
剩下的兽人,全部被蛇君带去的侍卫收押。
我知道,兽人一族繁殖能力超强,除开上战场的那些,还有不少爱好和平的兽人。
想要做到斩草除根,根本不可能。
跨越种族的统治,更是不切实际。
这些我也早在跟舅舅会面的时候跟他分析过,所以剩下的兽人全部交给蛇君管理。
至于舅舅带领部下吹笛子一事,正是我说的计谋。
上辈子我也有这样设想过,可是虽然玄武君对我言听计从,但控制得实在太慢。
我又身体抱恙,难以支撑自己前往人族,亲自教他们驭兽术。
所以筹谋了那么多年,耽误了那么多时间,还是功亏一篑。
这辈子我曾经构想过的,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取得胜利的方式终于顺利实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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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君带领余下的兽人返回领地,而我则跟着舅舅进入皇宫。
兴许是知道外面兽人攻打人族一事,家里早就乱了套。
城府的丫鬟随从跑的跑逃的逃,连我爹都在收拾包袱。
看到我和舅舅出现,我爹也吓了一跳。
磕磕巴巴地问起来:「兽人不是跟咱们打起来了吗?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等等,你是人是鬼?」
听到我爹的话,舅舅眉头拧成个川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溅的血,冷哼一声:「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当然是人了。」
我爹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是人就好,是人就好。」
谁知他的话刚说完,林小娘突然跳起来:「老爷,你可千万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两大兽人一起进攻人族,区区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抵挡得了?」
「老爷,他们肯定是跟兽人合伙,要造反了!」
我没想到我那糊涂爹居然真的听了林小娘的话,当场就呵斥起来。
「好啊你们,居然想做这种勾当,别忘了我才是城主,你们胆敢跟兽人勾结,会遭天打雷劈的!」
我懒得听我爹废话,拔出身边侍卫腰间的佩剑,直接把小娘捅了个对穿。
林小娘愣住了,看着没入腹部的长剑,瞪大了眼睛看我。
我将宝剑拔出来,冷冷丢下一句:「聒噪。林小娘,就你这种勾栏院出来还不安分的玩意儿,我早就想宰了你。
「别以为我爹不知道,我就也不知道,我娘当初怀了身孕,就是你害没的,如今你还挑拨离间,活腻了。」
林小娘哈哈大笑起来:「是,的确是我害死的,我后悔没早点进府,把你这个贱人……也一起弄死!」
话音刚落,舅舅又补了一刀,林小娘彻底没了气息。
我爹见我杀了林小娘,又见舅舅杀气腾腾,当即慌了。
赶忙跟我舅舅还有我认错:「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晚娘的孩子是林小娘弄没的。
「要是知道是她,我……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她!」
而我却在这时候,慢条斯理地将地上的宝剑重新提起来。
我爹吓坏了,站起来又吓软了腿,跌在地上哆哆嗦嗦问:「玉双,难道你要弑父?
「你杀了我,就没有想过你娘吗?再怎么我也是你爹。」
我缓缓拿起宝剑,对准他的脖子:「我还没想过要你的狗命。
「不过,如果你还霸占城主的位置,说不定我会改变想法。」
我爹松了一口气,忙开口道:「不就是城主的位置吗?爹给你,你要什么爹都给你。」
看着他这副怂包样,我不明白我娘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最后我将视线看向舅舅,冲着他开口:「舅舅,老百姓和城主的位置就交给你了,兽人族那边还需要我。」
「至于我爹,荣华富贵的日子他过够了,当个老百姓,兴许是他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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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重新回到了战场。
几乎遍地都是兽人的尸体, 其他兽人正在清扫, 而我那奄奄一息的妹妹程玉双也被抬了过来。
她的胳膊和腿被都兽人踩断了,脸也毁了。
看到我的时候,鲜血正从她口鼻涌出,看来内伤也不轻。
可即便是这样, 她还是强行忍着痛苦问我:「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明明应该是兽人大获全胜, 他们怎么会突然拿出那破劳什子玩意儿, 让他们都像疯了一样……还有,为什么蛇君没有伤害你?
「程玉容, 你到底有什么……妖法?」
我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开口:「反正不是跟你一样, 靠出卖自己的同胞, 才获取那么一点廉价的爱的方法。
「一味地用卑劣手段,只会遭到反噬。
「程玉双,难道你跟他相处了那么久还不清楚, 兽就是兽, 人就是人,哪怕他已经幻化成人形,骨子里也还是兽啊。」
程玉双静静地看着我, 虽然不说话, 但手却死死地抓着我的裙角。
到最后, 她一字一顿问我:「程玉容,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我甩开她的手,冷冷道:「什么重生不重生, 我看你是疯了。
「既然是你种下的因, 这苦果, 好好受着吧。」
我没țũₗ有找大夫给她医治, 就算找了,像她这种残破的身躯, 医好了也没什么用。
虽然上辈子的结果并非是因为她的过错,但这辈子她的执迷不悟,才是造成她悲剧的根本原因。
眼看她依旧死死地盯着我, 我缓缓弯腰,从她头上拔下一支发簪塞进她手里。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转身的时候,我听见发簪没入皮肤的声音。
脚步顿了顿, 我终究没去看她最后一眼。
这个妹妹,早在林小娘的骄纵下, 忘记了我曾经待她的好。
-18-
经此一大战, 蛇君统一人族, 而我舅舅成了人族城主。
名义上是蛇君统领兽人族,实际上掌管大权的是我。
一切尘埃落定后, 我决定让兽人族继续往北退三百里, 恰好这里有一处大山阻隔。
从今往后,兽人跟人族互不相犯。至于人族,早早掌控了驭兽的本领。
兽性本就凶残,人族有驭兽本领, 可防患于未然。
我知道未来的事情不可掌控,但我在的这几十年,一定天下太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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