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宫第一天就被封了贵妃。
我气不过,提着剑冲到了狗皇帝面前。
「薛家女,永不为妾!」
狗皇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怀着别人的崽还要做皇后?」
啊……这个……
「薛念念你不是人!万一你生个儿子怎么办?我不只要帮狗男人养娃,我还要把皇位传给他,虽然我的头顶有点绿,但是我的皇后不能绿我,这是我最后的倔强。」
看着狗皇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虽然心不虚,但是头有点疼。
我想了想,提议:「要不,我去冷宫?」
狗皇帝是真不客气。
下一秒就眉开眼笑:「还有这种好事?」
说着他就开始写圣旨:「得在你反悔前赶紧把圣旨下了。」
我:「……」
成为贵妃的第一天,我又被打进了冷宫。
-1-
我被打入了冷宫,又没被打入彻底。
我看着眼前的宫殿。
顶是破的,地上是老鼠窝,中间那一段,是蜘蛛的领地。
我忍了又忍,没忍住,又冲回了狗皇帝面前。
「我不去冷宫。」我将剑往他桌上一拍,屁股往椅子一坐,说什么也不动。
狗皇帝有些无语:「我圣旨都下了!」
「哦。」我面无表情地回。
狗皇帝见我这样,气得不行:「你哦啥哦,你这是抗旨不遵。」
「脑袋有一个,你要吗?」我问他。
狗皇帝沉默了。
他看了我一眼,一眼,又一眼。
「薛念念,你到底想怎么样?」他问我。
我也不客气:「冷宫不冷宫的,我不在乎,但好歹得是能住人的吧?」
「冷宫咋就不能住人了?」狗皇帝反问。
我冷笑一声:「你觉得能住你去住,反正我不住。」
「那你想住哪?」狗皇帝问我。
我托着下巴想了想,回:「皇宫里最好最大的那个宫殿。」
狗皇帝瞪大眼睛:「那不是我的寝宫?」
我认真想了想。
皇帝的寝宫,那肯定可以。
「行吧,那我就暂时住你那吧。」我说,带着一脸勉强。
狗皇帝:「?」
「你在想屁吃!」狗皇帝一口拒绝。
我一点不慌,开始苦口婆心地劝:「狗子啊……」
「不准喊这个!」狗皇帝听到这个外号,激动地直接从椅子上蹿了起来。
他都这样了,我能不配合吗?
「行行行,咱们英明神武的皇上,你想想,我进宫第一天就去冷宫,到时候查出身孕,那不是全天下都知道你被我戴了绿帽子?」
狗皇帝眨了眨眼睛,显然有些松动了。
「你看,我往你那住两天,那肯定没人会怀疑你头顶绿油油。」
狗皇帝想了想,叹了口气:「看在你我青梅竹马的分上,算了,你先过来住几天吧,我让人去把冷宫修了。」
他不忘强调:「冷宫一修好你就搬走!」
「嗯嗯嗯。」我敷衍地应着,并且毫不要脸地开始提要求,「我喜欢赤脚走,所以宫殿里要铺满毯子,最好是狐狸皮,我喜欢兰花,花园里可以种一点,品种越稀奇越好,对了我还要练武,你得给我腾块地,诶,要不院子里再搭个秋千?小厨房是必ṱŭₜ须要搭一个的,方便我开火。」
狗皇帝翻了个白眼:「你是被打入冷宫!」
我也理直气壮:「谁规定冷宫就要破破烂烂?我住的冷宫,那就得这样。」
狗皇帝:「……」
「你滚!」他指着门口,气势汹汹地吼。
看在我们哥俩好的情分上,我决定暂时容忍一下他的小脾气。
「行行行,我走。」
我那叫一个毫无留恋,直奔狗皇帝的寝宫。
-2-
狗皇帝的寝宫是真的好。
不过,我转了一圈,就有些没劲了。
我准备去御花园转转。
这一转吧,我就听到了一些悄悄话,还是关于我的。
「薛贵妃被打入冷宫了!」
「你消息落后了,薛贵妃都搬进乾清宫了!」
「啥玩意?那现在是打入冷宫还是没打入?」
「打了,皇上让人修冷宫呢,就是为了让薛贵妃住。」
「冷宫还带修的?」
「少见多怪,工部的人都进宫了,说是要花园要建湖,种花搭秋千,寝殿的家具都重新换一轮。」
消息落后点的宫女,一脸怀疑人生:「这是金屋藏娇吧?」
「薛贵妃才是真爱啊!」
我听了还挺高兴。
真爱?
不不不。
我们这叫兄弟情,狗皇帝还是蛮上道的。
看在他这么上道的分上,晚上就寝的时候,我分了他一床被子。
狗皇帝抱着被子,生无可恋:「薛念念你再说一遍!」
好兄弟提出的要求,那必须满足。
「我睡床,你打地铺,井水不犯河水。」我说。
狗皇帝气得脸通红:「这是我的宫殿。」
我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完全还没隆起的小肚子:「你睡得不好,就一个人,我睡不好,那就是两个人的事了。」
狗皇帝:「?」
我又一脸不赞同地看着狗皇帝:「你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跟一个小孩子争呢?」
说这话的时候,我还特意指了指我的肚子。
狗皇帝气得伸手指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冲着他温柔一笑,然后动作利索地爬上了床。
狗皇帝的嘴角一抽:「就你这动作,哪里像个双身子的人?」
「但我就是啊。」我冲着狗皇帝眨了眨眼。
狗皇帝被我恶心到了,转过身,一声不发地开始拿着被子铺床。
但还没铺完,他大概又觉得不乐意,转头看着我:「我的床那么大,为什么我要睡地下?」
有道理。
龙床很大,再来几个人都滚得下。
于是,我露出了一个这辈子堪称最温柔的笑:「你要一起来睡吗?」
我还特意拍了拍身边的床,开口:「床很大,一起睡啊。」
狗皇帝看着这样的我,打了一个寒颤,随后,什么话都不说,默默地继续铺他的床去了。
我很满意。
快快乐乐地躺在大得可以让我打滚的床上,准备进入美美ṱù₍的梦乡。
然而,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狗皇帝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薛念念,狗男人到底是谁?」
我忽然沉默,所有的好心情都彻底消失。
见我不答,狗皇帝再次催促:「你说啊,我被绿也得让我绿个明白吧?」
我叹了口气,回:「我不知道。」
我转过头,悠悠地看着他:「可能是条狗吧。」
狗皇帝:「?」
-3-
狗皇帝受到了刺激。
为了尽快把我赶去冷宫,他又召见了工部的人,要求工部在最短的时日内完成修缮。
至于这事,我为什么会知道……
只能感谢我的眼前人,王淑妃了。
「薛念念,你以为皇上真喜欢你?他不过是为了安你爹部下的心罢了。」王淑妃冲到我面前,气势汹汹地说。
我连连点头:「是是是。」
和个傻白甜有啥好争执的?顺着她就好了。
不过,我这一顺,王淑妃反而更生气了。
「薛念念,你是不是特瞧不起我?」王淑妃问我。
我赶紧摇头:「这个真没有。」
「你有!」王淑妃伸手指着我骂,「薛念念,你爹已经死了,没有靠山你什么都不是。皇上现在无非是顾念你爹救驾的恩情,迟早有一天,皇上会彻底厌弃你!」
厌弃不厌弃的,我不在乎。
但王淑妃提到我爹的死,我就有些不太高兴了。
而反击傻白甜的最好办法——
我轻轻叹了口气:「王淑妃,你错了。」
王淑妃:「薛念念你不会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吧?」
我同情地看着她:「我依赖的从不是我爹还有我的出身,我靠的是……皇上对我的宠爱。」
差点嘴瓢喊出狗皇帝。
「你胡说!」王淑妃气得红了眼,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皇上已经让工部的人加快修缮冷宫,修完了你就得去冷宫!」
我故作感慨:「皇上说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进冷宫?我是怕我不进冷宫,你们都得守活寡。」
我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诶,终归是我一人承担了所有。」
王淑妃瞪大了眼睛,眼泪哗啦哗啦地:「你骗人!」
扔下这句话,她就哭着跑走了。
啧啧啧。
真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狗皇帝的战斗力都比她强。
至少,狗皇帝还敢反抗一下。
-4-
在我气哭王淑妃的当晚,狗皇帝堂而皇之地将他的被子扔到了他的龙床上。
我:「?」
狗皇帝轻咳一声,说:「你依赖的不是我对你的宠爱吗?我今日就要好好宠爱你。」
我沉默了一下,准备再给他一次机会:「你组织一下你的语言,再说一遍。」
狗皇帝:「……」
气势瞬间降了一半,委屈巴巴地开口:「我想睡床,地上好硬,我今日上早朝,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啊?
那听着是有点可怜。
床那么大……
我直接扔了一床被子给他:「硬就多铺层被子。」
狗皇帝:「……」
狗皇帝反抗失败,再次打了一晚上地铺。
于是,第二日,他又召见了工部的人。
「十日!十日修不好冷宫你们都给朕滚蛋!」狗皇帝怒气冲冲地吼。
说到激动处,他站了起来,然后面色一变,又默默地坐了回去,开始揉腰。
大臣们一声不吭,只能乖乖应「是」。
我坐在屋顶上,看着屋里的这一幕,颇为感慨。
狗子长大了,拿出去也能唬人了啊。
狗皇帝不在我面前,还是挺有威严的。
他冲着大臣们摆了摆手,大臣们就赶紧告退了。
不过,狗皇帝这威严还是不够到位。
这不,大臣们一出御书房,就唠嗑上了。
「皇上好像腰不好?」
「你也不想想现在乾清宫还住着一位呢。」
「诶呦,年纪轻就是会折腾啊。」
「不过咱们皇上体力是ṱüⁱ不是有点不行?得让御膳房炖点补腰子的大补汤啊。」
「这话你敢说?」
「要不,找薛贵妃?」
「你疯了吧,你这不是指责薛贵妃掏空皇上龙体吗?」
「那咋办?」
「找王淑妃!」
我目送着这几位大臣远去,心下感慨。
当大臣真难。
还得管狗皇帝腰好不好使。
不过我也没当回事。
直到傍晚时分,狗皇帝喊人请我去御书房。
「叫我做什么?」我一进门就往椅子上一坐。
狗皇帝给身边的内侍示意了一下,内侍就往我跟前送了个食盒。
「什么东西?」我问。
狗皇帝一边看奏折一边回:「王翠花送来的。」
「她送的我敢喝?她不得毒死我?」我震惊。
狗皇帝有点无语地看了我一眼:「给我送的,梦里她都不可能给你送汤。」
嗷……给狗皇帝的,忽然就想起了大臣们的唠嗑。
狗皇帝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发什么疯,送个十全大补汤过来,我有需要补的吗?刚好,你怀着孕,补补。」
我忽然有些沉默。
为了保护狗皇帝的自尊心,我决定装不知情。
不过,看着这十全大补汤,我又想起那可怜巴巴的王淑妃,我决定,为她说句话。
「人家叫王琼花。」我说。
狗皇帝有些诧异,抬头看了我一眼。
只不过,一眼后他又低下了头。
「哦,王翠花。」
我:「……」
王翠……啊王琼花,对不起,我尽力了!
别说,王翠花这汤还不错。
「对了。」
狗皇帝又忽然出声:「王隔壁今日去见了你娘。」
我握着汤勺的手微微一顿。
但很快,我就恢复如初:「又不是我爹,你应该找王翠花。」
「他怂恿你娘,鼓动你爹旧部,逼我立你为后。」
我猛然抬头,和狗皇帝的视线在半空交接。
「薛念念,你呢?」他问我。
-5-
我?
我冲着狗皇帝翻了一个白眼。
「你有健忘症?」我语气不善地问。
狗皇帝:「?」
「你难道忘了我进冷宫的原因?我就是当不了皇后我才进的冷宫,你说我怎么想?」我说得理直气壮。
狗皇帝沉默。
大概没想到,还能像我这么四两拨千斤地回。
而事实上,我也说的是实话。
可不就是我想当皇后,狗皇帝没同意,我才进的冷宫吗?
想起这,我就叹气:「诶,这人与人之间的情分,就是经不住考验。」
狗皇帝:「……」
「滚吧。」狗皇帝说。
我可上道了。
「行,我马上滚。」说着,我就往外走。
不过,走到一半,我又止了步。
我看向狗皇帝,开口:「你让王翠花下次换个汤炖,十全大补汤,我喝多了也不合适,过犹不及。」
狗皇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就让她炖其他的。」
王翠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本来是想要炖个补汤,拉拢狗皇帝的欢心,结果……
把自己整成了我的厨娘。
是的。
那汤,是王翠花亲自炖的。
第二日,王翠花端着一蛊红枣木耳汤,来了。
她让宫女将汤往我跟前一放,冷哼一声:「薛念念,有本事你就喝,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扔下这句话,王翠花就气呼呼地走了。
我乐了。
王翠花要是哪天真的敢在汤里下毒了,那我倒要佩服她的勇气了。
何况,虽然我被打入了冷宫,但我还是贵妃,所以,身边有伺候的人。
他们会给我试毒。
王翠花想要看我被毒死,那可能真的有点难度。
我喝着热乎乎的红枣木耳汤,再次感叹了一下王翠花的手艺。
她的这个好手艺,我一连喝了十日。
她每日都是气呼呼地来,气呼呼地去。
不过,今日有些不一样。
她将一蛊汤放在我的跟前,笑了:「薛念念,冷宫已经修好了,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但是我更好的日子,要来了。
王翠花看着我喜笑颜开的模样,愣了很久。
大概实在没理解我在高兴什么。
最后,她只能当做是我在苦中作乐,嗤笑一声:「我倒看你还能乐呵多久。」
那我乐呵得还是挺久的。
狗皇帝修的冷宫不错。
完全按照我的要求,并且超出了我的期待。
狗皇帝大概还怕我无聊,还特意从冷宫里扒拉出了三位太妃,让她们住在我的隔壁,陪我说说话。
三位?
那可不巧了嘛。
「这位便是薛贵妃了吧?」
「许久没见像贵妃这样标致的人了。」
「我们虽是弃妃,但在冷宫也待了些时日,算是有些经验,贵妃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直言。」
我看着这三位太妃,开口就是一句:「打马吊吗?」
-6-
狗皇帝忙完后,来冷宫看我的时候,我正在和三位太妃打马吊。
打得风生水起,热热闹闹。
「碰!」
「胡了!十三幺!」
狗皇帝一进来,就听到了我高昂而又激动的嗓门,沉默了很久。
最后实在没忍住,走了上来,打断:「薛念念,我忙得要死,你在这里打马吊?」
三位太妃,看见狗皇帝,都是愣了一下,随后赶紧要起身行礼。
不过,我的动作也快,冲着她们摆手。
「算起来,你们才是长辈,给晚辈行个什么礼?来来来,我们继续。」
说着,我就继续搓牌,头都不回,顺便回了狗皇帝一句:「后宫不得干政知道不?而且,我还是被打入冷宫的,你那事,我也帮不了忙啊。」
不用看,我都知道那狗皇帝估计又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三位太妃也没想到我和狗皇帝之间是这个画风。
她们对视了一眼后,果断入座,继续搓马吊。
狗皇帝也不在意。
他气过了之后,就让人去搬了个椅子,往我旁边一放。
「薛念念,你什么手气啊,牌这么烂。」
我看着眼前的牌,沉默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怼了他一句。
「你没来之前,我牌运特顺,我说,要不你换个地挪挪?你的霉运黑到我了。」
狗皇帝:「?」
「朕是真龙天子,你管我叫霉运?」狗皇帝一脸不敢置信。
「那你挪开试试?」
「挪就挪!」狗皇帝也挺有志气。
他直接把椅子往另外一边一挪,直接远离了我。
然后,没有多久——
「胡了。」
我将牌一推,看着狗皇帝:「看吧,就是你霉运太大,你一走,我就胡了。」
狗皇帝直接傻眼了。
我忍不住弯了下嘴角。
我今天手气的确不咋好。
不过,三位太妃大概是很久没有打马吊了,我纯粹是牌技取胜,不过,忽悠忽悠狗皇帝刚刚好。
狗皇帝大概是被打击到了。
但是很快,他就笑了。
「好啊,那就霉死你。」狗皇帝说。
然后,他直接又把椅子挪到了我的旁边。
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狗皇帝真的自带霉运,等他往我身后坐着不动了的时候,小半个时辰过去,我都没有再胡一把。
这就很难受了。
「你到底来干嘛的?」我问他,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打马吊不胡,就像是看话本没有结局,不能忍。
狗皇帝原本还挺高兴,听到这话的时候,忽然顿了顿。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可忍不了他这磨磨蹭蹭的性子。
狗皇帝叹了口气,回:「你娘要见你。」
对此,我的反应是,直接掏出了我的剑。
直接往桌上一拍:「你说什么?」
狗皇帝:「……」
「懂了!我立刻就去回绝!」说着,狗皇帝就赶紧站了起来,那是一点儿都不敢再逗留。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我没忍住笑了一声。
但是一想到那糟心的玩意,我又有点笑不起来了。
怎么办?
有点想杀人。
-7-
我想杀的那个人,叫年盈。
嗯,我亲娘。
可惜,我答应过我爹,不能杀她。
弑母之罪,太重。
可惜,年盈自己没有一点点数。
在被狗皇帝Ŧùₜ拒绝后,她不甘心,又偷偷扮成了宫女,溜进了宫。
年盈摸进冷宫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喝着小酒,吃着小菜,看月亮。
可惜文化不够,否则,吟诗几首,那气氛就到位了。
我这边才刚感慨,一转头,就看到了院子口,双眼含泪的年盈。
「念念,你受苦了!」年盈见了我,就直接冲了上来。
得亏我反应快,直接掏出我的剑指着她,才硬生生地将她逼退在离我一剑之外的地方。
但这一点都没影响她发挥。
她双眼通红,面色悲戚,心疼得仿佛心绞痛,立刻就要去世的模样:「念念,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我:「?」
认真?
我进宫已经胖了一圈了!
当然,我不可能承认是我自己吃的,那必须是因为怀孕的关系。
年盈不在乎。
她还在说她早就准备好的词:「你心心念念,不惜和娘决裂也要向着他,结果呢?他连一个皇后都不给你,居然让你做妾!贵妃再好听,也不过一个妾,我的念念,怎么能够受这种委屈?」
话头一转,年盈就振奋起来:「念念,你放心,娘已经联系你爹旧部,后位,只能是你的!」
我翻了个白眼,问:「怎么进来的?」
「你王叔有一些人脉。」年盈委婉地说。
我又问:「就你来了?」
年盈「嗯」了一声,说:「娘也只是跟你说几句话,马上就要离开了。」
我点了点头。
行。
那就简单了。
我直接上前,年盈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一招将她给制服了。
「念念?」年盈有些不敢置信。
我压根不搭理她,拽着人就往外走。
年盈有些慌了:「念念,你要带娘去哪里?」
去哪里?
我笑了。
「你擅闯皇宫,你说,我带你去哪里?」
「念念?」年盈的声音就变得尖锐了起来,「你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Ṱũ̂₆我是你娘,你要害死我?」
我嫌她吵,一手朝着她脖颈上一砍。
年盈晕了过去。
很好,安静了。
我一手提着年盈,直接去了乾清宫。
我本来是想直接进狗皇帝的寝殿,以往一直如此。
但这一次,我走到门口时,却被李公公拦了下来。
「娘娘,还是让咱家通报一声吧。」
我愣住,好一会才张嘴问道:「他醒了?」
李公公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进了殿。
我忽然就没了心情。
手一松,直接把年盈扔在了地上。
落地的声音,让我下意识地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一刻,想要杀她的心,更浓了。
不过,李公公很快返回,倒是打断了我的这个念头。
「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我「嗯」了一声,随后一人进了殿。
狗皇帝此刻正盘坐在罗汉床上看奏折。
听到脚步声,便就抬头看来。
他不再是往日里那个吊儿郎当,和我嬉笑打闹的那个人,此刻的他,面色严肃,眉眼之间,藏着锋锐、冷意。
见了我,倒是笑了。
「念念,过来。」他对我说。
我反而止了步。
他见此,也不恼:「我刚知道,你怀孕了。」
我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
「孩子,不能留。」
-8-
他叫沈致宴。
当然,我更习惯于叫他狗子。
我和他,青梅竹马。
先皇后临死前,给我们定了个口头婚约。
如果顺利的话,等我及笄后,我们便会成婚。
可世事无常。
先皇后去世后,沈致宴在宫中的处境便就艰难起来,我和他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少。
直到三年前,沈致宴偷偷出宫。
「薛念念,我们的婚约,不作数。」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咋咋呼呼的狗子,也会有严肃冷漠的一面。
当时,我以为他在开玩笑。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呵呵的:「狗子,你装模作样还是蛮唬人的嘛。」
「薛念念,我是认真的。」沈致宴面色严肃。
我愣了一下。
「你爹手握兵权,我一旦娶了你,我就会成为父皇的眼中钉,肉中刺,薛念念,我娶了你,我会死,你也会。」沈致宴说得格外认真。
「我能死,你不能。」沈致宴又补充。
我张了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致宴说的是对的。
先皇后在世的时候,有她在中间中和我爹和先帝的关系,矛盾没有那么明显,可先皇后去世后,先帝容不下我爹了。
「薛念念,让你爹去边疆,你也去,别回来,至少,在我没有办法保护你之前,别回来。」
我问他:「沈致宴,你要我等你多久?」
沈致宴沉默了一下,回我:「不用等,如果……有中意的人,就嫁了吧。」
他扔下这番话就离开了。
我差点没被气死。
去边疆是吧?老子要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我跟着我爹去了边疆。
而那之后三年,我都没有见过他,但也听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
说他变得沉稳了,也变得冷漠,心狠手辣。
我又气又心疼。
气的时候想要找几个大汉玩玩,绿了他,心疼的时候又恨不得提剑把欺负他的人都杀了。
好在,他如愿了。
他谋划多时,终于在三年后,找准时机。
先帝去世,沈致宴登基,我爹被召回京城。
我回京的那一日,他换了私服,亲自来了城门口接我。
「念念。」他喊我。
我冷哼了一声,不搭理他。
我也是有点脾气的。
不好好哄哄怎么行?
我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皇上,她就是被臣养坏了脾气,您别同她计较。」
沈致宴笑:「薛叔,私下不必如此,念念这样,很好。」
他走到我身边,用指尖轻轻抠我的手心:「生气了?」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明知故问?
「皇上你走开点,你会影响到我找意中人。」我故意怼他。
沈致宴见此,突然凑近我:「你要找的意中人,有我好看、有我讨人欢喜吗?」
说完,见我不语,他叹了口气,而后委屈巴巴地开口:「念念,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沈致宴长得可好看了。
尤其是他那双眼睛。
每当他示弱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我根本就受不住他这样的神情!
我那股子气,瞬间就消了。
但我还是嘴硬地怼他:「不都说你变沉稳了吗?怎么还是这么个狗样?」
沈致宴笑得开心:「因为是念念啊。」
这一句话,我就被彻底哄好了。
-9-
沈致宴说要娶我。
「我是太子,你就是太子妃,我是皇上,那你就是皇后。」
这是沈致宴对我说的。
到了我爹面前,沈致宴又换了个说辞:「薛叔,我和念念早有婚约,我既已登基,中宫也需早立。」
我和沈致宴是两情相悦。
我爹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册封大典很麻烦,要很多时间准备,所以,我和沈致宴暂时还得分开。
沈致宴这人有时候也有点离谱。
狠心的时候,让我在边疆待三年,音讯全无。
现在嘛,我都在京城了,他反而一日不见就吃不好睡不香。
好好的皇上不做,天天晚上跑我这当窃香贼。
而且,还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小贼。
三更半夜,跑我闺房,就是拉拉小手。
拉了三四天小手,终于忍不住了,抱了抱我。
就这?
「狗子你到底行不行啊?」我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沈致宴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于是,他亲了我。
亲着亲着,这手放的位置就不对劲了。
我琢磨着,气氛都烘托到这了,有些事总是顺理成章了吧?
然而……
沈致宴突然放开了我,转身就从窗户那跑了,连句ṱü⁻话都没留。
我:「……」
狗子你是真不行。
我觉得不能这样。
于是,第二日傍晚,我偷偷溜到了厨房,从厨房偷了壶酒。
我爹每晚都要小酌两杯。
听说酒不错。
嗯,给某个狗子用来壮胆,刚刚好。
沈致宴每日都格外准时。
这一日也一样。
「念念,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杏花糕。」沈致宴熟门熟路地翻窗进了屋。
他将糕点放在桌上,看到桌上的酒壶时,「咦」了一声:「怎么还有酒?」
我转过头,幽幽地看着他:「如果某个狗子喝了酒还是不行,我在思考,为了我的幸福,我是不是换个夫君比较好。」
沈致宴:「?」
「薛念念!」沈致宴的脸都被我气黑了。
他走上前,冲着我脑门就是一敲:「都瞎说些什么,事关女儿家名誉,怎可莽撞?」
我看着他,发出会心一击:「那你现在在干嘛?」
沈致宴:「……」
「孤男寡女,夜黑风高,私相授受。女儿家名誉,哦?」
见沈致宴脸黑得差不多了,我又叹了口气:「而且,这事得怪你。」
「怪我?」沈致宴面色古怪,「怪我没睡你?」
说出这句话,沈致宴自己先咳嗽了一声,意识到不妥。
我倒是不在意。
毕竟狗子时期的沈致宴,说话比现在离谱多了。
「我这三年在边疆,男女之间的事听得太多,也瞧得太多了。」我说。
这还是隐晦说法。
都是一堆大男人,聚在一起,就爱开些黄段子。
一开始,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三年下来,我已经习惯了。
我甚至有些好奇那档子事。
反正,我和沈致宴的婚事是早晚的事。
我也不怕他欺负我,他要是敢抛弃我,我就阉了他!
既然如此,注定是我的人,早几日也没关系吧?
「喝不喝?」我拿起酒壶,倒了一杯,直接扑到他怀里,将酒杯递到他嘴边。
沈致宴还没接,我又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你要不还是别来了?看得见吃不着,你不难受我难受啊。」
沈致宴:「……」
-10-
沈致宴大抵是觉得,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总之,他喝了我的酒,一口饮尽。随后,咬住酒杯往旁一扔,便就低下头亲我。
我以为就沈致宴这别扭的性子,这事肯定得我主动。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年轻了,见过的场面不够多。
事情的发展,有点一发不可收拾。
还好。
练武之人,扛得住。
结束后,沈致宴开始扶额:「我真是中了你的邪。」
「怎么说话呢?」我不乐意了。
沈致宴失笑,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明日我去催催礼部,将大婚尽快提前。」
我倒也不在意。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沈致宴忽然面色一变。
他已经刻意避开,但是当他吐出一大口黑血时,还是有不少溅到了我的脸上。
鲜血滚烫。
「沈致宴,你……你怎么了?」我整个人都蒙了。
沈致宴还有一丝神志,他拿起袖子擦我脸上的血,柔声地安慰我:「念念,别怕。」
怕?
我薛念念天不怕,地不怕,但那一刻,我真的怕了。
「沈致宴……」我喊他的声音,都已经开始发抖。
沈致宴还在安抚我的情绪:「念念,我的人在将军府外,去叫他请太医,没事的。」
说完,他就倒在了我的身上,人事不知。
那一刻,我所有的思绪都停住了,我所能做的,就是照沈致宴的话去做。
太医来得很快。
探过沈致宴的脉搏后,太医面色沉重:「皇上是中毒了。好在毒素尚浅,保住一命。」
「中毒?怎么可能?」我震惊,
沈致宴吃的东西都有人会试毒,怎么可能会中毒?
等等——
我猛然看向那壶酒。
他是太信我……
「他喝了一杯酒。」我说。
太医立刻上前检查,不多时就有了结论:「毒就在酒中。」
李公公闻言,立刻问道:「薛姑娘,这酒是何处而来?」
何处?
我忽然面色大变。
酒,本来是我爹喝的!
「太医,你跟我去见我爹!」
沈致宴生命无忧,我便直接拽了太医往我爹院子跑。
然而,我还是晚了一步。
我赶到时,我爹躺在地上,黑血蔓延在他身下,触目惊心,而我的好娘亲,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太医!」我没有心思去关注其他,拽着太医往我爹身上推。
太医也吓了一跳,赶紧去探我爹的脉搏。
然而——
「薛小姐,薛将军……老朽无能。」
「轰!」
怎么可能?
我扑到我爹身前,不敢相信眼前一切。
「爹!你看看我!我是念念。」
爹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勉强睁开了眼。
见是我,他露出了一个笑。
「念念,不要报仇,弑母之罪,太重,我的念念,是要当皇后的。」
-11-
我爹死了。
沈致宴苏醒后,得到消息,立刻就赶来见我。
「念念。」沈致宴轻轻抱住我。
我看着沈致宴:「我爹死了。」
沈致宴有些心疼地轻轻拍了拍我:「没事了,我在,睡一觉就没事了。」
我实在是太累了。
精神、体力,两者的疲惫,此刻在沈致宴的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而等我睡醒后,沈致宴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
我从李公公口里知道了所有。
我爹时常在边疆,年盈耐不住寂寞,与隔壁的王兴好上了。
年盈怀了孩子,她想生下来,但是那么一来,我爹必然会察觉,所以,她生了毒计。
毒杀我爹,让私生子以我爹遗腹子的名义,还能继承我爹的人脉和家业。
还能让我这个做了皇后的姐姐帮衬。
她打了一手好算盘。
唯一的意外就是我拿走了第一壶毒酒。
牵连了沈致宴,却没有打断年盈的计划。
她准备了第二壶。
我爹从没怀疑过她,以致堂堂大将军,死得如此窝囊。
「皇上的意思是,薛将军是救驾身亡,年盈的罪责公开,于姑娘不利,也累了薛将军身后还要被人说三道四,索性就瞒下了。要折磨人,法子多的是。」李公公说。
我理解。
一个大将军,被妻子绿了后毒杀,实在难堪,救驾身亡,好歹死得其所。
而我,未来的皇后,也不能有一个这样的母亲。
「好,我知道了。」我说。
李公公又道:「皇上原是想陪着姑娘,只是早朝耽误不得,等下了早朝,皇上便会来陪姑娘。」」
「好。」我不知道还能回答什么。
沈致宴下了早朝就来将军府陪我,要处理政务,要照顾我的情绪,还要安排我爹的后事。
第二日,又要一大早回宫准备早朝。
每日都是如此。
他很累,我知道。
但是我在这个时候实在离不开他。
「沈致宴,我是不是很自私?」我问他。
沈致宴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我很高兴我的念念能依赖我。」
-12-
我无比庆幸,我有沈致宴。
我浑浑噩噩过了大半个月,总算是回过了神。
沈致宴没有动王兴和年盈,因为他觉得这两个人,我亲手处置会比较合适。
不过,年盈的孩子已经打掉了。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他们,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
沈致宴担心我的身子,怕我太伤心,所以让太医每日给我请平安脉。
这一日,太医探完脉象后,一脸茫然:「薛小姐有喜了。」
我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笑。
这是我近期内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沈致宴。
告诉他,狗子,你还是很行的。
然而这一日,我没有等到沈致宴,而是李公公。
「姑娘,皇上……出事了。」
那是我第一次进宫。
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批奏折,一见到我,他就冲了过来。
「薛念念,你可算来了,天呐,这当皇帝也太无聊了吧?」
我愣住,这样的沈致宴……
沈致宴拉着我一起看奏折,吐槽那些奏折。
「这些人是不是有病?请安的奏折都那么多,我好累啊,薛念念,这些你给我批,写个已阅就可。
「还有这些,为什么连今年的花开得特别好,都要上个奏折来说?」
「……」
等有大臣来见沈致宴时,我才得空去见了李公公。
「他是……」
李公公无奈:「皇上之前的毒素一直没有完全清理干净,又过于忙碌,导致体内毒素再次暴发。倒不致命,太医也说了无妨,只是……」
李公公叹了口气:「皇上的记忆出现了混乱,那日发生的事,也全不记得了。皇上他现在认为,自己没吃过一点苦头,轻轻松松登上了皇位,和姑娘也是顺顺利利,这不,性子都变回以前了。」
我:「……」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我再见到沈致宴,我忽然,有了个主意。
「沈致宴,我怀孕了。」我对他说。
沈致宴直接傻眼,没多久,他就红着眼气呼呼地质问我:「哪个混蛋欺负你?我去砍死他。」
「嗯,是得砍,搞大了我肚子,结果人跑了,狗子,你说我咋办?」我笑呵呵地问他。
见我还笑得出来,沈致宴狐疑了:「你真的怀孕了?」
「如假包换。」
沈致宴还是不信。
于是他喊了太医。
得到了确切结果后,沈致宴一脸复杂地看着我:「薛念念,你先出去,让我静静。」
我当然不会拒绝。
李公公把我送出了御书房。
然后,他叹了口气:「姑娘,你这孩子,不是时候啊。」
我疑惑:「怎么了?」
「以皇上对姑娘的重视,这孩子是那日留下的,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是带着那毒的,皇上都不会让姑娘冒险。」李公公叹气,显然已经预见到了孩子的命运。
这下,傻眼的成我了。
这真是沈致宴能干的事。
毕竟我咳一声,他都能怕我是得了不治之症。
而就在我纠结,是希望沈致宴在我生之前都不要恢复记忆,还是恢复后努力说服他,再或者我带球跑的各种计划时,李公公又来了。
带着沈致宴的旨意。
嗯……沈致宴克服了自己顶着绿帽的辛酸,封我做了贵妃。
这伟大的爱情啊,感天动地。
-13-
不得不说,李公公是个有智慧的人。
他精准把握了沈致宴的小心思。
沈致宴醒了。
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是不是得反思,我还没有李公公了解沈致宴?
沈致宴见我沉默,小心翼翼地补充:「念念,这个毒素太强,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孩子,所以,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我直接冲了上去。
「你让我做妾!还要让我打掉孩子!沈致宴,你是不是还要跟我说什么第一个孩子必须是嫡出?」我一边说,一边拿着我手里还没脱鞘的剑捅他。
沈致宴:「?」
「念念,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这么想。」沈致宴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还得跟我解释。
「我不管,你就是这样想的,不然为什么我好端端地怎么降级成了贵妃?你就是个负心汉!你还不要我们的孩子!」
对付沈致宴,那就要比他有理,强词夺理!
「贵妃是个误会。」沈致宴已经开始到了头疼。
然而我压根没给他机会:「误会什么?难道在你的眼里,我是这种勾三搭四的女人吗?明明答应嫁给你,还和别人有染!沈致宴,你根本不信我。」
沈致宴:「……」
自己的记忆中,自家媳妇没睡过,但是媳妇又确确实实怀了孕,何解?
沈致宴算是遇到大难题了。
最后我一阵瞎闹,反正是将这件事忽悠过去了。
不过闹完了,我也有点困,索性缩在沈致宴的怀里睡了过去。
我现在是贵妃了,睡他这,名正言顺!
这一夜,躺在沈致宴身边,我睡得无比安心。
沈致宴也抱着我,不用想自己的绿帽子,睡得踏踏实实。
以至于……我们都忘了门口,还躺在地上的年盈。
两个主子没发话,也没人敢动,于是,年盈就在殿门口的地上躺了一夜。
-14-
沈致宴起身上早朝的时候,我也跟着醒了。
「我吵醒你了?再睡会。」沈致宴亲了亲我的额头,语气温柔得不行。
我揉了揉眼睛,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
狗子忽然又变回温柔了。
我上前抱住他的腰:「你要去上早朝了吗?我也想去。」
沈致宴乐了,问我:「我带你,你敢去吗?」
嘿,这话说得,我薛念念最不得激。
我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去,谁不去谁是小狗。」
我快速地换了身衣裳,将头发用簪子随意一盘,往沈致宴跟前一站:「走吧。」
沈致宴瞧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牵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估计明日就得有大臣说你是妖妃。」
「是啊,妖妃。」我颇为怨念地看着他。
沈致宴立刻懂了,开口:「封后大典一直在准备,再过些时日,让我们念念受委屈了。」
说话间,我们两人一起出了殿门,然后,被殿门口躺着的年盈直接吓了一跳。
啊……
差点忘了,还有她要处理。
沈致宴扫了年盈一眼,开口:「看来,你这妖妃暂时也当不成,先去睡个回笼觉,然后将年盈和王兴解决了?」
我「呵」了一声,问:「不叫王隔壁了?」
沈致宴:「……」
记忆混乱的沈致宴,完全不记得年盈和王兴那一出,只知道我讨厌年盈,王兴好像还和年盈有一腿,然后,放飞本性的沈致宴,就……
「我的错。」沈致宴乖乖认错。
我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那谁是狗?」我问他。
沈致宴带着我出门的时候,就早就已经想好了。
所以,他完全没有一点儿负担,凑近我,在我耳边忽然就——
「汪。」
我忍不住弯了嘴角。
「狗子要去上朝了,念念也要乖乖的。」沈致宴拍了拍我的脑袋。
「去吧。」我高兴了,冲着沈致宴摆了摆手。
最后,恋恋不舍的反而成了沈致宴。
而我,嫌弃地开始赶人。
等到沈致宴离开后,我才看向躺在地上,此刻还昏迷不醒的年盈。
看着她,我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了一个绝佳好主意!
-15-
「听说了吗?薛贵妃的母亲疯了!」
「听了一点,好像说薛贵妃还怀孕了?」
「是啊!这薛贵妃的母亲因为丧夫,这脑子出问题了,莫名其妙要见薛贵妃,被皇上否了之后,就偷偷溜进宫。」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才哪到哪啊,她看见了薛贵妃,就提着刀子冲着薛贵妃去了,说是要带着薛贵妃一起去找薛将军。薛贵妃都受伤了,就这一伤,叫了太医,才发现有了身孕了。」
我满意地看着由我出手的流言,在整个皇宫弥漫开来。
嗯,也不能算是流言,因为这件事,就是这么被我定性的。
年盈私闯皇宫,又意图谋害贵妃皇嗣,不过,看在年盈是失了智,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我让李公公以沈致宴的名义下了圣旨。
让年盈出家做姑子,送到皇庙里,日日吃素念佛去。
她不是耐不住寂寞吗?
那就让她未来一辈子,都好好寂寞下去。
我不会要她的命,死,可简单多了。
皇庙里的尼姑,可没有几个简单的,就年盈这种,进去了,只会被欺负得连渣都不剩,这也全了我爹的遗言。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把我有喜的事给捅开了!
狗子休想让我打掉!
沈致宴下了早朝回来时,这个消息已经传得满天飞。
他叹了口气,招来李公公,开口:「去请太医。」
我立刻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想要强灌我落胎药吧?」
沈致宴:「……」
「我敢吗?」沈致宴一脸无语地问。
对哦。
我笑了:「忘记你是个怂狗子了。」
「闭嘴!」
果然,狗子的温柔,也只是一时的,你看看,这就打回原形了。
不过,我也有个疑问。
「不打胎,你叫太医做什么?」我问。
「让太医瞧瞧,如果孩子有什么问题,还是不能拿你的性命冒险,而且,你不是说你受伤了吗?那么多人盯着你呢。」沈致宴无奈而又辛酸。
太医来得很快。
还是个熟面孔,就是先前照顾我的那位。
替我把了脉后,太医笑道:「贵妃娘娘的身子不错,一切都好。」
沈致宴不敢掉以轻心,问:「朕先前中毒,可否有影响?」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胎儿的情况十分稳定,按说,应该是不会有影响。」太医斟酌着说。
沈致宴听着,却蹙了眉:「念念这一胎,朕就交给你,务必要保证念念的身体。」
-16-
说实话。
我觉得沈致宴就是想太多。
不过想想他以前的行为,又能理解了。
关于我的事,他都喜欢小题大做,谁让我喜欢他呢?只能由着他了啊。
等到太医走后,沈致宴也不舍得和我分开,死活要拽着我去御书房陪他看奏折。
对……看那些请安奏折。
「后宫不得干政啊。」我说。
沈致宴一边「嗯嗯嗯」,一边继续把无关紧要的奏折往我手头塞。
我:「……」
「对了,关于年盈的处置,我知晓了。」沈致宴斟酌了一下,尽可能委婉地说,「如果你狠不下手的话,其实我可以代劳。」
我:「?」
好家伙。
他是在嫌弃我报复的手段不够狠吗?
那是不能和他这种心狠手辣的狗皇帝相比的。
我以为这已经很狠了……
她想要什么,就夺走她什么,余生都要被磋磨。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我问。
我想听听还有什么更狠的手段。
沈致宴张开了嘴,正想开口,但是一个字都没冒出来,忽然视线落在我的肚子上。
他沉默了一下,最后吐出一句「算了」:「这样也挺好,给我们孩子积福。」
说着,他又问我:「王兴,想好怎么处置了吗?」
说起这个啊,我笑了起来。
「我已经让人去安排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沈致宴是一点都不干涉我的行为,闻言失笑:「好,等着看我们念念搭的戏台子。」
我对我安排的这出戏,十分满意,并且也没有让沈致宴久等。
当日,王兴就出事了。
王兴的好友去王兴家中拜访。
两人在书房中相谈甚欢,好友一个激动,掀翻了书房中的睡榻。
然后——
好友看到睡榻下面放满了各色各样的女子小衣。
那小衣上还有绣了名字的,那是千奇百怪,啥都有,王兴的妻子小妾,和这小衣上的名字,也对不上啊。
王兴也都傻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好友已经连连摆手:「王兄,我先告辞了。」
这好友一出王家,便就开始招呼上。
「王兴啊,他有点特殊癖好,他好像爱偷女人的小衣。」
「真的啊!我亲眼瞧见的,谁会把自己的小衣送给陌生男子?那肯定就是他偷的。」
这是最开始的版本。
渐渐地,就越传越离谱。
「听说王兴王大人是个变态,就爱偷妇人的小衣。」
「要枕着这些小衣睡,否则啊,都无法入眠。」
「听说王大人每日都要把这些小衣翻出来,然后跟翻牌子似的,决定今天抱着哪个入睡。」
沈致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面色古怪地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怎么样?可以吧?」
王兴不是爱偷人家媳妇嘛,我这罪名也不算冤枉他吧?
不过,那些小衣都是我新买的,只不过让人故意做旧了,我可不能祸害无辜女子。
沈致宴默默吞了口口水:「很好。」
当然,这只是处罚王兴的第一步。
沈致宴很快就配合着我做了第二步。
以品行不端,革了王兴的官职,一辈子都不能再入朝为官。
王兴这辈子最在乎的,是权势。
对王兴来说,这个打击,是巨大的。
-17-
王兴被革职的第二日,王翠花来了乾清宫。
「我已经知道了。」王翠花说,「对不起,但是,你能不能放过我爹?」
我笑了:「王琼花,天已经亮了。」
王翠花有些激动:「我爹的确做错了,但是不至于失去所有!而且,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娘不也有错吗?」
「所以,她去做姑子了啊。」我说。
我看着王翠花,笑:「或者,你希望让皇上亲自来动手?那样,你家的下场会更惨。」
王翠花沉默了很久。
她终于意识到这一切不能更改。
她有些怨怼。
「我不明白,我们这些人到底哪里不如你?为什么皇上就只在乎你呢?我们这一后宫的人,难道就是摆设吗?不公平,这对我们不公平!」
我直接气笑了。
是,我不争。
她们争。
可问题是——
「王琼花,可他本来就是我的啊。」
沈致宴本来就是我薛念念的夫君。
他早就答应过我,只娶我一个,如果纳妾,我就把他第三条腿打断。
如果不是先帝突然发疯,沈致宴不得不被迫受皇命纳了她们这些人,沈致宴根本不想和她们扯上任何关系。
我看着王翠花,继续说:「他登基的时候,就问过你们,想要走,就放你们离开,婚嫁自由。王琼花,是你自己觉得自己能往上爬,不甘心皇妃的位置,你现在来怪沈致宴把你们当摆设?」
沈致宴对她们有歉意。
所以,尽可能满足她们要求。
有意中人的,便赐婚,想要一人自在的,便送钱送人,想留在宫里过富贵日子的,也吃穿不缺。
他就一个要求。
她们安安静静做个摆设。
王翠花愣了好久,最后,她冷笑:「薛念念,你以为你赢了吗?当年先帝对先皇后不也一往情深?结果呢?我等着你的下场。」
-18-
王翠花放下狠话就走了。
我一点都不在意。
倒是沈致宴,知道后气得不行。
「让她滚去冷宫。」
我蹙眉:「冷宫她也配?」
沈致宴后知后觉想起来,现在冷宫修得还挺不Ťùₓ错。
「那就打发到偏僻院子里去。」说完,沈致宴委屈巴巴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从冷宫里搬出来?」
「我不是已经搬了吗?」我反问。
我这天天住乾清宫呢。
「你自己的宫殿!」沈致宴强调。
这个啊……
我有些为难:「我觉得冷宫那挺好的。」
沈致宴沉默。
最后,他一咬牙:「行,那就把宫殿名字改一改。」
改啥?
牌匾一换,当初的冷宫,就变成了皇后的住所。
当然,皇后的寝宫,那规格又不一样了,沈致宴又让工部大修了一番。
这段时日,我就一直住在乾清宫。
闲着无聊了,就喊上三位太妃来乾清宫陪我打马吊。
嗯,三位太妃也已经出了冷宫了,沈致宴给她们安排了一个新的宫殿。
除了打马吊,我还经常去王翠花院子门口转悠。
我在前面走,一堆宫人跟在后头。
浩浩荡荡的。
只要眼睛不傻,都能看得出,我有多受宠。
没办法,谁让我记仇呢。
一开始,王翠花特别不经激。
我一走过,她就在里面吼:「你就不怕我害你落胎?」
我故作害怕地拍着胸口:「我好怕怕啊,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
然后,王翠花看着围在我身边的人,沉默了。
后来,王翠花就习惯成自然了。
直接把我无视了。
我也有点没乐趣了。
好在,我也终于快生了,我马上就有娃可以逗了。
-19-
沈致宴赶在我生之前,办了封后大典,封后不久,我就诞下一子。
沈致宴看着儿子,狠狠地松了口气。
「再奋斗十五年!」
我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等他十五岁就让他去做皇帝!」
我:「?」
「你想的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沈致宴委屈地看着我Ţũ₁:「想要抱着媳妇睡懒觉。」
就这?
为了睡个懒觉,你连皇帝都不要做了?
狗子真是永远都不会让我失望。
这懒的,很有我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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