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娇反派遇上变态女配

穿成病娇文里的恶毒女配,我把反派绑了。
同吃同住、贴身监视、控制出行,一边复刻他对女主的所作所为。
一边笑吟吟地诱哄、欺骗、洗脑:「我爱你呀。」
后来反派获救,我被指控。
他却扭捏着翻供:「其实她对我也挺好的。」
没办法,谁让我比他更变态。

-1-
我被甩了。
起因是我提出要在浴室里装个监控。
男友似乎终于忍无可忍,歇斯底里地咆哮:「沈萤,你是不是有病?
「家里已经装了四个监控了!」
我无辜地看着他,委屈地问道:「你为什么生气?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他打了个寒战:「你真是心理变态!老子当初就不该脑子进水看上你这张脸!」
我疑惑地歪头:「可你当时表白时,不是说就喜欢我的黏人吗?」
「我后悔了!变态才能受得了这样的你!」
他重重甩开我的手,一脸崩溃:「我只是个普通人,求求你放过我吧!分手!」
可是我舍不得,因为他的脸我还没看够。
见他情绪不稳定,我只好把他锁在卫生间里,建议他再考虑一下。
他却在里面拼命踹门,嚷嚷着要报警来抓我。
见他这样冥顽不灵,我叹了口气,又上了一层锁。
然后回到卧室,抱着残留着他气息的枕头沉沉睡去。
结果一觉醒来,我就穿进了昨晚看的一本病娇文里。
有钱有权有势的反派看上了清纯小白兔女主,强行拆散男女主,把人绑了回来当作禁脔。
男女主一边斗智斗勇积极反抗,一边做彼此唯一的光相互救赎,最终合力将反派送进局子。
这个时候,女主已经被反派绑了,男主也被打进了医院。
好在我来了。
我想到前男友说过的话——
「变态才能受得了这样的你。」
口罩下的唇角忍不住轻轻扬起。
我抬手,敲响房门。
老公,我来找你了。

-2-
门开了。
反派长了一张极为俊美的脸——
眉目清俊,神情温和,穿着居家的浅灰色毛衣,头发柔软蓬松,看起来无害极了。
谁也想不到,他脚下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囚禁着一个年轻女孩。
「你好?」
他笑容温和地看着我,我却注意到他微微绷紧的身体。
我知道,他藏在门后的手里拿了一把匕首。
因为我也是。
我贪婪地看着他,好帅,比前男友还要帅一万倍。
为防止目光太过炽热,我压了压帽檐,扬起手里的打包盒。
「您好,我是送外卖的。」
他的笑容淡了淡:「外卖?抱歉,我没点过外卖。」
我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订单:「安和小区 1 栋,没错呀。」
他迟疑了一瞬,伸手接过外卖查看,手腕白皙精致,手指笋尖似的漂亮。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心想,手铐就打银色的,衬他。
「是隔壁的小区。」
最终他将外卖还给我,状似耐心地为我指路,我离开时仍感觉到那道警惕的目光,如芒在背。
他不耐烦于被外人打搅了好事,而我却兴奋至极,路过垃圾桶时随手将买来的外卖丢进去,还有帽子和口罩。
玻璃上映出一张甜美无害的笑脸,充满钝感的小狗一样的下垂眼,微翘的鼻头,肉感十足的嘴巴和两个缀在颊边的梨涡。
谁会警惕这样一张脸呢?
我哼着歌,愉悦地拨通电话。
「你好,我想加急订一只结实的铁笼。
「嗯,大型犬,还没调教好,所以会比较凶。」
我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别墅,笑着挂断电话。
「没关系,我很擅长驯狗。」

-3-
笼子打好的同一时间,关于反派李珣的所有资料也悉数送了过来。
结合小说剧情,我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存在。
总结来说,就是早逝的妈,赌博的爸,挨打的娃,破碎的家,流浪的他,遇到了她,发誓努力,不屈人下,转角相遇,她恋爱啦!
我叹息——除了那张脸,一切都俗套得令人厌恶。
算算时间,男主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将李珣即将参加的宴会地址连同请柬匿名寄过去,希望他能努力添点麻烦。
我守在他家门口,老公穿西装的样子也帅得人神共愤,等他出门后,我便大摇大摆地输入密码,偷偷潜入。
李珣家很大、很干净,干净到毫无人气,甚至没什么娱乐设施,毕竟他此生唯一的爱好就是追求女主。
我并不急着去见传说中的女主,而是仔仔细细地探索、触摸、嗅闻与他有关的一切。
除了绝版钢笔、真丝睡衣、昂贵酒柜,还有各种型号的手铐、皮鞭、眼罩和绝缘胶带。
我挑起薄薄的白色吊带袜,兴味盎然地打量了一下。
原来李珣喜欢这种口味。
真巧,我也一样。
欣赏够了,我才找到活动书柜的某处隐藏按键,来到了地下室。
尽管已经竭力布置,但难免潮湿阴暗,李珣将人养得不够好,我不会像他一样粗心。
鞋跟落地的声音很大,在空旷幽暗处回响。
角落里,铁链簌簌作响,小白兔被我吓到了。
我打开手电筒,露出亲切无害的笑脸:「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女主叫秦眠眠,Ťûⁿ名字这么软糯,却丝毫没有因为多日的囚禁而丧失警惕。
她瞪着我,眼睛又圆又大,因为强光的刺激有些泛红,显得格外楚楚可怜:「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她很漂亮,所以我也耐心回答。
「我从大门进来的。」
秦眠眠不说话了,她紧抿嘴唇,看着我拿出铁丝在锁眼里拨弄。
「咔嚓」一声,她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你……」
获救的喜悦令秦眠眠泪盈于睫,她感动地注视着我,黑眼珠被水光洗刷得漂亮极了: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我们一起走吧,李珣马上就回来——你在干什么?!」
在她难以抑制的惊呼声中,我掂量了一下锁链,随手将刚打开的手铐「咔」地Ṫṻ₇扣在手腕上。
严丝合缝。
「我不走。」
我翘起唇角:「你出局了,我留在这陪他玩玩。」

-4-
劝女主抛下我一个人离开费了些工夫,因此我刚在床上躺好没一会儿,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李珣终于发现这是个调虎离山之计,只可惜他的宝贝已经被我偷走了。
我舒舒服服地抱着靠枕,期待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顺便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珣一定要将地下室布置得这样昏暗了。
——当他逆着光,从深黑里一步步、沉重又果断地靠近时,犹如一头出笼的猛兽,带来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警惕——不安——放松,他在利用吊桥效应让小兔子依赖他。
李珣,果然很变态。
我心跳如擂鼓,像是要爆炸一般激烈地撞击着胸腔,兴奋令头皮过电似的战栗。
我将头埋进被子里,只靠听觉幻想出李珣放慢脚步,缓缓来到我床边的画面。
「眠眠。」
他的声音轻而哑,嗓音动听,叫起来肯定悦耳至极。
我闻到被子清爽干燥的香气,感觉到一只手落在我的发顶,撸猫一般抚摸着。
从头到尾,由轻变重,最后他猛地揪住我的发根,将我扯得仰起头。
我的笑脸落入那双阴沉冷冽的眼眸中。
李珣眼眶赤红,脸上闪过被愚弄的杀意和恼怒,他掐着我的脖子,质问:「我的眠眠呢?!」
我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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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二、一。」
我刻意维持的轻缓呼吸在李珣无力倒下的那一刻终于放肆粗重。
地下室的空气还是有些浑浊,李珣又太激动了,不然他肯定能察觉到的。
我用的剂量有些小,他没有第一时间昏过去,可纵使浑身瘫软无力,他的视线依旧澎湃激情,他想弄死我。
我也是。
我抬起手,用手上的锁链一圈、一圈缠住他的脖颈,随后收紧。
那张因濒死而变得鲜活美艳的脸庞深深烙印在我眼中,我都有些不忍心使力了。
「睡吧,老公。」
我用甜美的声音哄道:「辛苦了,马上就不痛了。」

-5-
我猜李珣已经醒了。
他现在被我关在铁笼里,脖子、双手、双脚都戴着漂亮的银链,那张苍白俊美的脸被眼罩遮住大半,侧贴着笼底,像睡美人一样安静乖巧。
不过我一直坐在这里观察他,因此哪怕是一瞬间的呼吸变化,也被我发现了呢。
我猜他现在一定很不安、很慌乱、很无助,大脑在飞速转动,试图理解现在的状况。
他肯定以为自己是被什么仇人绑架了,或者被警察逮捕了。
我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他像个眼睛都没睁开的小羊羔那样跌跌撞撞地四处摸索。
绝望吧,你会发现自己像一条狗狗一样被关在铁笼里,你的脸被压出了红印,手脚也因为无法伸展而发麻,这样惨无人道的对待让你飞快排除了拘留所的选项,那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你肯定是这么想的。
李珣柔润殷红的嘴唇变得有些干燥了,我心疼地看着他不停地轻抿嘴唇,喉咙也感同身受般变得焦渴。
「是你,」他说话了,「那天的外卖员。」
我忍不住向前倾了倾身。
老公居然这么快就记住了我,真是让人高兴,看来我们的感情进展很顺利。
「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李珣轻歪着头,侧耳听这个房间里的动静,似乎想通过呼吸声判断我的位置。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因为我压根不在房间里。
监控器内,李珣还在不停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他许给我很多诱人的补偿,承诺不会追究我的任何责任。
甚至暗示我,如果我能放他走,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很具有诱惑力的选项。
——可太急迫地暴露自己的需求,反而会落入下风。
李珣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不再彬彬有礼地恳求,斯文温和的笑意落下时,整个人透着漠然和冷意。
最后只问了一句话:「你把眠眠怎么了?」
好痴心的人。
我本来只打算放置他一天,现在改主意了。
先关个三天吧。

-6-
恶毒女配也是有戏分的。
原文里,我是爱慕男主江鸣远的大小姐,因为嫉妒秦眠眠这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博得了男神青睐,处处使绊子。
包括但不限于偷偷散播女主绯闻、故意挑拨男女主关系、阻碍男女主的自救计划等,最后被李珣整得很惨,一无所有。
手机里,狗腿子正给我通风报信。
【萤姐,秦眠眠实在太贱了,江鸣远之前受伤这么重,她故意躲着不出现,现在倒好意思回来了!】
照片里,小情侣在医务室抱成一团,像两只依偎着取暖的小黄鸡,稚嫩青涩。
我看了两眼,划掉。
【以后不用给我发关于江鸣远的消息了。】
【???】
【腻了。】
随后,我找辅导员请了一周病假。
沈萤的对外形象维护得很好,辅导员很快就准假了,估计她想破头也想象不到,她眼里乖巧可爱的学生正在为野男人挑着情趣内衣。
我不打算让李珣还保留尊严体面之类的东西,他太傲了,我想和他平等地对话,就得先打断他的腿,让他跪下。
哎,老公太倔强了也不好,为了维系感情,我可真是煞费苦心。
沉寂许久的监控又冒出点动静。
李珣想上厕所。
憋了一整天,他终于忍不住了。
大概也知道自己这副没骨气的模样有多耻辱,他紧紧咬着嘴唇,脸颊苍白无比,手指死死攥着,指节青白。
他小时候受了太多苦,一朝得势,反而要把自尊心牢牢握住,让他低一次头,活像折断他的骨头似的。
毕竟是要用的地方,我没打算难为他太久。
不过……
我打开麦克风,温和地命令道:「先把衣服脱了吧。」

-7-
又等了半天,李珣终于脱了。
他依次解开西装外套、领带、衬衫扣、皮带、西裤,像一道含蓄的邀请程序。
这些昂贵的衣物挂在和镣铐相连的手腕和脚踝上,他赤身裸体,正跪着,肌肤因为抗拒和害羞而紧绷,泛起潮红。
李珣绷着声音:「我身上没有任何利器,你可以为我解开手铐了。」
他仰头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任何响动,正隐忍着怒意时,赤脚走到他面前、站了许久的我才缓缓伸出手,穿过栏杆的缝隙,放在他头顶。
很柔软。
他被我吓了一跳,浑身一悚,可很快又意会到了,强迫自己向我靠过来。
他挺直背,用头顶蹭我的手心,温柔道:「谢谢你愿意来见我。」
他说:「我知道,你不是多么坏的女孩子,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
我娇滴滴地嗯了声,得寸进尺:「老公,你可以原谅我吗?」
李珣噎了一下:「我记得你的脸,很可爱,你还在上大学对吗?」
「对呀,已经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呢。」
「……你还年轻,难免会做错事,如果你不这么做,或许我们会以一个更美好的状态相遇。」
他微微昂首,唇畔挂着温柔的笑意,还在不停散发魅力。
全然不提他的地下室为什么会囚禁着一个女孩。
我爱死他这副耍小聪明的样子了,真可爱。
我忍俊不禁:「老公说得对,都是你的错,不然我这么爱你,肯定舍不得这么对你的。」
我弯腰给他开锁,拽着他脖子上的长链,戏谑道:「嘬嘬嘬。」
李珣伸手摘下眼罩,骤然见到光亮,眼眶被刺激出生理性的泪水,睫毛湿漉漉的,仰头看着我,很是可怜。
我用手比耶:「在为我的可爱着迷吗?」
他的目光很晦涩,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萤。」
「萤萤。」
他张开手臂,无奈而宽容地笑,像是个容忍伴侣调皮的爱人那样,低声引诱:「你要抱抱我吗?」

-8-
他意识到了我对他病态的欲求。
我感动极了:「老公,你真宠我。」
随后扎扎实实地扑进他怀里。
温暖、充实,我满足地喟叹。
李珣的肌肤光滑炽热,我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他的肩背,拼命嗅闻那若有若无的冷香。
随后将电击器抵在他侧腰处。
「滋——」
李珣伸向我脖颈的手一僵,瞬间失去意识。
他的身体在抽搐、颤抖,那张俊美的脸上还凝固着仇恨。
我摸了摸他的侧脸,低头亲了一口,娇嗔道:「疼不疼啊?老公,都怪你,打女人的男人是没有好下场的。这次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哦。」
趁这个机会,我给他洗了个澡,喂了点葡萄糖。
用轮椅把他重新运回笼子的时候李珣醒了,他虚弱无力地抓着我的手腕,低声恳求:「我饿了。」
我蹙眉,还没说话,李珣又柔声道:
「……老婆。」
我心花怒放,美滋滋地将他绑在轮椅上,系了个围裙就钻进厨房。
透过客厅的监控,我看见李珣正四下打量。
他的手机、车钥匙都被我放在柜子里,李珣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我,用脚蹭着地面挪动轮椅。
「Siri。」
短短几分钟,他两鬓已经被汗水打湿。
李珣小声唤醒手机语音助手:「打电话给王助理。」
「我在呢。」
我从身后,将双手柔柔地搭在他肩上。
李珣僵住了,肌肉偾张,硬得要命。
真不经逗。
我笑吟吟地搂住他的脖子,侧脸轻吻他紧绷的唇角:
「老公,你胆子好小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电话拨出,我没有伸手挂断,而是点开了免提。
我唇畔贴着他耳廓,呵气如兰:「跟王助理说,你头疼的毛病又犯了,要去秋山苑休息一个月,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李珣猛地抬头,唇角擦过我的脸颊,他第二次露出了格外吃惊的神情:「你怎么知道……」
我贴近,在他纯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我什么都知道哦,老公,我是为了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李总,」电话接通了,对面声音焦急,「终于联系上您了。」
李珣瞳孔颤动,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
「我……」
他垂下脸,刘海的阴翳遮住眉眼,只听见清润又平静的声音:
「我有些头疼,要去秋山苑疗养一个月,这段时间不要打扰我。」
挂断后,他调整了几息,勉强笑了下。
「把刀放下吧,不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不会违抗你的。」
我随手把刀掖到腰后,满意地推着轮椅来到餐桌前:「老公,我来喂你,啊——」

-9-
几乎两天没吃没喝,李珣面色虚弱到极点,他没再反抗,而是乖巧地启唇、吞咽。
柔顺的黑发下,一双深黑的眼睛静静凝视着我,不动声色地评估和揣测着。
这双眼睛生得格外漂亮,轮廓秀美,黑白分明,睫毛密密匝匝地垂着,眼尾缀着一颗多情痣,因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温和而深情的,一双会骗人的眼睛。
我痴迷地盯着他,手一歪,米粥尽数洒落,乳白色的浓汤狼狈地挂在李珣的唇边。
我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我这就给你舔——哦不,擦干净。」
李珣眼皮微抬,熟红的舌尖扫过唇角,倏而扯唇一笑:「萤萤。」
他的唇形状漂亮,颜色也鲜艳,我盯着藏在口腔内的舌肉,思考那该是怎样的柔软与湿润,搅动时,又会发出怎样淫靡的水声。
他的话慢半拍地飘进耳朵:「我都听你的……一个月后,能不能把手机还给我?」
见我沉默,李珣更加温和地恳求:
「我不会逃,也不会联系警察。只是你也看到了,公司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处理。你也不想毁了我的心血,被我讨厌,对不对?」
谁在乎。
我在心里腹诽,然后乖巧地点点头。
让李珣有一些掌控感,有利于他积极适应现在的环境,不然我每天把他关来关去,也怪累的。
他果然得寸进尺:「我就知道,你不是这样不体贴的女孩子,萤萤,可以不要再绑着我吗?手臂好痛。」
「你是我老公,我当然会体贴你。」
我同样深谙 PUA 之道,楚楚可怜地拒绝:「可你这么强壮,为了让我多一点安全感,你再忍耐一下,好不好?
「我这么爱你,你肯定不会狠心利用感情欺骗我的,对吗?」
李珣的表情很快地扭曲了一下:「……对。至少给我件衣服穿吧,拜托。」
我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拿了出来。
李珣看着挂在我指尖的轻薄布料,用力闭了下眼睛,呼吸急促,似乎要被气晕过去了。
怎么,终于感到不被尊重的羞耻和侮辱了吗?
你这么对待秦眠眠的时候说了什么来着?哦,是——
「白色很适合你,像天使一样,」我重复着他的台词,「没必要害羞,我们早晚会走到这一步的不是吗?」
最终,李珣忍气吞声地挑了一条黑白背带男仆装换上,极低的衣领遮不住雪白的胸脯,他双手环抱,手脚的银链也随之作响,他耻辱地问:「这样行了吧!」
「稍等。」
我微笑着为他戴上一条皮质袜带环,不经意触碰到大腿内侧时,李珣猛地绷紧肌肉,差点控制不住一脚将我踢飞。
他深吸了口气,转过头克制情绪。
我扳着他的下巴扭了过来:「老公,看镜头。」
「咔嚓——」
我将成像的相纸钉在了墙上,李珣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我甜蜜地低语,开启他的噩梦。
「老公,我们要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呀。」

-10-
整整一周时间,李珣都穿着那些不像话的衣服,被我拴着,贴身照看。
洗漱、吃饭、午休、娱乐……
除了厨房,家里不会出现任何利器,李珣身上也没有可以藏匿武器的地方。
甚至除了关押他的房间和我的卧室,其他屋门都被我拆了,整个家一览无余。
肉眼可见地,他变得有些急躁,频频望着我紧闭的卧室门发呆。
晚上,在回到他自己的狗笼前,李珣从身后轻轻抱住我,语气失落:「我们不可以一起睡吗?」
我低头,他的指尖距离腰间的电击器极近,几乎是唾手可得。
而李珣像是还没有留意似的,下巴抵在我头顶,眷恋地蹭了蹭。
他高出我许多,这个位置,正好方便我听到他的心跳声,微微躁动,细雨似的打着密密的鼓点。
「不可以哦,我很保守的。」
我将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拉开。
他体脂率低,因此手背的青筋格外凸显,我用指尖描绘着筋络的形状,他怕痒似的翻转掌心,捉住我的手。
屋外狂风骤雨,电闪雷鸣,屋内,灯火通明,一切都好似无处遁形。
那双宜喜宜嗔的眼睛不敢直视我,尴尬地左顾右盼,睫毛蝶翼似的轻眨,声音干涩又紧绷,吐露着真相:「我害怕打雷,今晚……能不能留下来?」
我好笑地看着他,用指腹轻轻搔着他的掌心,拉长声音道:「老公,你最近很黏人呀。」
李珣瞬间面红耳赤。
他皮肤白,脸红先红耳根,热意将双眼也氤氲上水汽,挣开我的手,故作冷淡:「那算了。」
他回到自己的笼子里,蜷起身背对着我,脊背紧绷,看样子确实害怕。
我作势要关上笼门:「晚安。」
李珣闻言猛地翻过身,修长白皙的手指被门夹了一下,疼得他吸了口气。
他没松手,握着栏杆的缝隙,仰头恼火地看着我:「沈萤,这就是你说的爱我?」
我俯身看着他,黑暗里,唯独他的脸雪白,像夜里探出来的一束玉簪花,柔婉多情。
只有我知道他俊美外表下的丑陋,只有我知道他温和笑容里的算计,我摸过他的刺,所以清楚,他没那么容易被折断。
——我有很多很多时间去赏玩。
「抱歉,」我的口吻中没有丝毫歉意,笑吟吟地道,「我太笨了,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讨男孩子喜欢,如果让你感到束缚——
「请多多包涵,老公。」
我说完,用力地将门一顶,李珣终于吃痛缩回手,又不依不饶地从栏杆的缝隙里伸出,抓住我的脚踝。
他的手指冰冷,像毒蛇般蜿蜒而上,审视般地追问:「你真的爱我吗?」
「爱呀。」
我歪着头,真诚地、狂热地、充满爱意地凝视他:「特别、非常、极其、超级爱喔。」
所以,不要抗拒我,老公。
一周假期结束,我准备去上学。
早上洗漱时,李珣盯着我的裙摆,语气古怪:「你要出门?」
我对着梳妆镜细细涂抹唇釉,掌心一摊,李珣抽了张纸巾给我,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流畅。
我在心里哂笑,用纸巾按了按唇角,丢进垃圾桶,避而不答,仰头亲了他一口:
「乖乖在家等我。」
李珣习惯了被我偷袭,一开始还会忍不住流露出厌恶的表情,现在已经麻木了,他仍旧不死心,拐着弯追问我:
「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他想确认我不在家的时间。
我故意做出遗憾的表情。
李珣眉梢一挑,抑制住眉宇间的雀跃,刻意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此刻这个家中,一共有 14 个隐藏摄像头。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刚回到学校,就有一堆人围了上来。
关心身体的、打探八卦的、毛遂自荐的,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萤姐,江鸣远这一周都在打听你的消息。」
一人低声凑过来,殷勤恭维道:「他好像又和秦眠眠吵架了,恭喜啊萤姐,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打听我?
我嗤笑了声:「都说了我对他没兴趣,少提,扫兴。」
「沈、沈萤。」
结结巴巴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回头,发现居然是秦眠眠。
身边女生露出玩味的表情:「说曹操、曹操到。秦眠眠,你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找我们萤姐干什么?」
秦眠眠局促地站在原地,手指搅弄裙边,似乎被我吓得不敢靠近。
我笑了笑,朝她走过去:「怎么了?」
秦眠眠松了口气,她不住上下打量着我,眼圈有些红:「他……他有没有为难你?」
「李珣?」我想到他暴露的模样,笑意暧昧,「他很乖。」
「你别被他骗了,他、他就是个变态!」秦眠眠急了,吭哧吭哧地,欲言又止。
我把她带到僻静的角落:「说吧。」
「你……」秦眠眠试探性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和那个人早就认识了?」
我唇角的笑意落下,平静的目光中,秦眠眠的头越来越低: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可你出现得这么巧……但我还是想当面对你说声谢谢。」
她鼓起勇气抬头:「虽然你讨厌我,可你确实救了我,谢谢你,沈萤。但我是不会把阿远让给你的,希望你不要再做以前那种事了,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谢谢,」我颔首,「我已经遇到了。」
像我一样坏,一样变态,一样疯狂的人。
秦眠眠犹豫了一下才转身离开:「如果真的不是你,那就离李珣远点吧……你多保重。」
我看清了她眼底的恨意。
她是一定要报复李珣的。
那可不行。
没了他,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接受这样的我呢?
我打开手机,查看家里的监控。
看着看着,不由得皱起眉头。
……李珣人呢?

-11-
在往回赶的车上,我黑着脸将监控从头看了一遍。
我出门后,李珣照旧吃饭,打扫卫生,看了会儿书,随后就回到了他的卧室,像是准备睡觉。
我模仿他的思路,故意将那个房间做了遮光和静音处理,墙面也粉刷成令人压抑的浅灰色,灯光的控制按钮在我手里。
空旷、死寂、黑暗会放大人的孤独感,李珣只能从我身上获得社交需求。
监控中,李珣背对着镜头,身体耸动。
过了一会儿,他捏着一团卫生纸,走进了浴室。
我挑了下眉头。
李珣慢吞吞脱掉衣物,打开淋浴器,赤裸地站在监控下。
氤氲开的雾气中,他突然掀起眼皮,精准地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双温和而多情的眼眸此刻薄凉讥讽,沸腾着恨意。
不知何时,他已经挣开了手上的锁链,两只手腕被磨得鲜血淋漓,鲜血顺着白皙修长的手指滴落,又被水流冲刷成淡粉色。
「你、等、着。」
他无声地对我做着口型,下一秒,抬手一扔。
「啪」的一声,被水浸湿的一大团卫生纸牢牢地扒在摄像头上,彻底遮蔽了我的视线。
模糊的声响逐渐远去,我从容地切换了其他几个隐藏摄像头,重新看到了李珣逃脱的全过程,包括他逃走的方向。
「师傅,麻烦掉头。」
老公,你以为这么简单就可以摆脱我吗?你太低估我的决心了。
我拧开口红,美滋滋地补了补妆。
见面时,他脸上会露出什么表情呢?真期待啊。
我追着李珣,回到了他曾经的家。
时隔多年,这片老破小区域变得更加荒凉,几乎没多少人居住。
无须引路,我熟稔地穿过弯弯曲曲的巷子,停在一栋楼前。
李珣曾经就住在这里,这应该是他最痛苦、最无助、没有任何温情和美好回忆的地方。
成功逃脱后,他为什么要回到这里呢?
正思考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刚想回头,脖颈一阵剧痛,地面在我眼前逐渐放大。
「噗通」,我倒在一个人脚边。
做工精致的皮鞋、熨烫平整的裤脚,李珣蹲下身,鸭舌帽和口罩的缝隙中,双眼闪动着恶意的光芒。
他嘴唇微动,吐出冰冷二字:「蠢货。」

-12-
我被反囚禁了。
我感到新奇地晃了晃脖子上的锁链,很粗,很沉,与我追求的造型精巧不同,这条锁链结实到似乎能绑住大象。
「你就这么害怕我?」
我歪着头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破败的地下室里只有头顶摇摇晃晃的白炽灯,李珣正坐在我面前,双腿交叠,居高临下地盯着我。
闻言,嗤笑道:「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
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老公,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我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挤出几滴眼泪,小声抽泣起来,似乎被吓怕了。
这副懦弱的姿态极大地取悦了他,李珣眉眼轻扬,指尖轻快地敲打着膝盖:
「放过你?好啊,那你倒是说说,怎么知道这里和我家的密码的?嗯?小变态。」
虽然这么问,但从他逃跑后没有联系任何人的行为看,显然是怀疑公司出了内鬼。
我故意害怕地摇头:「我不能说。」
「呵,这点胆子,还敢觊觎我。」
他神情漠然地起身:「既然如此,你就一直待在这吧。」
小气鬼,连一张床垫都不给我,是在报复我让他睡狗笼吗?
真是睚眦必报。
「老公!」我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他顿足,他转头,眉头拧着,神色不耐。
我期期艾艾地看着他:「你还会来看我嘛?」
李珣愣了几秒,似乎是被我的天真逗笑了:「会啊。」
他的笑意里尽是明晃晃的恶,这份恣意在眉眼间流转,令他看起来更迷人了:「——会来给你收尸的。」
还真是法外狂徒,看来他对我恨之入骨。
我有些遗憾。
行为心理学上讲,21 天可以养成一个新习惯,我本来还想耐下性子温水煮青蛙。李珣,是你逼我的。
行为心理学没用,犯罪心理学总能派上用场吧?
「……我说。」
我声如蚊蝇:「你能不能……再靠近我一点?」
「别想耍花招。」虽然这么说着,他却依言向我走了过来。
我将针头猛地插进他颈项。
「好可惜。」
我声音带着遗憾:「老公,你不该因为嫌恶不搜我的身的。」
我伸手探入李珣的口袋,掏出钥匙,他躺在地上,四肢无力,意识还在渐渐远去。
他的嘴唇在诱人地翕动,说出来的话却含糊不清。
那张愤怒、不甘、屈辱、懊悔交加的脸,真是美丽极了。
「嘘、嘘。」
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鲜红的唇彩残留在他眼角,像是哭泣留下的红晕。
「虽然你这么对我,但我果然还是好爱你呢。」
我高高举起凳子,带着笑意,狠狠砸下。
「……既然不想当人,那就当一条狗吧!」

-13-
这一次没有任何优待,我换了一个更小的笼子,也没有带他看医生,李珣只能拖着骨折的右腿缩在笼子里苟延残喘,他需要食物和水源,就必须要冲我学狗叫。
——原著中,李珣也是这么给秦眠眠洗脑的。
他ṭųₒ将自己的名字设置为安全词,一旦秦眠眠在被虐待的过程中叫出来,就会立刻停止,并给她饮食和药品。
就这样,李珣为秦眠眠种下了一颗心锚,一直到秦眠眠获救后的数十年,这个潜意识仍旧在阴魂不散地影响她。
我不像李珣一样恶毒,我只不过想让他记住,他的一切都掌握在我手中,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对我俯首帖耳,这对他来讲是一种莫大的折辱,远胜过我对他身体的凌虐。
人总是趋利避害的,既然讨好我就能获得片刻舒缓,李珣即使再不甘愿,也会在心里欺骗自己假装顺从,而一旦开始下跪,他就会慢慢习惯跪着的日子。
宁肯麻木,也不愿再痛苦。
李珣发出第一声狗叫的时候,除了饮食和药品,我还贴心地帮他洗澡、按摩僵硬的肌肉、打扫房间。
短暂的一小时结束后,李珣再回到那间没有光的屋子时,肢体明显抗拒起来。
我将他学狗叫的音频循环播放,他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坚持的时间变得更短。
第二声、第三声……
我抚着他的脸,满眼怜惜:「早这样不就好了?要不是你先那样对我,我是舍不得这样做的。老公,以后要乖乖地,不要再反抗我了。」
他一开始还会甩掉我的手,对我破口大骂,后来或许是习惯了,甚至会弯起唇角,平静地冲我笑一下。
「是啊……我真后悔。」
李珣俯身,用侧脸贴在我的掌心,小心翼翼地问:「萤萤,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当然可以,亲爱的。」
我和颜悦色地答应,「但我要跟在身边保护你。」
肉眼可见地,李珣眼底的光迅速寂灭。
我有些失望,仅仅这种程度就忍不了了吗?
看来是我的手段太温和,让他又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亲昵地环着他的脖颈,温柔道:「老公,我很没有安全感的,我锁着你、关着你、不让你出门,只是因为我爱你呀。所以我们至今都不能手牵手走在阳光下,都是你的错。」
李珣长长的刘海垂下,遮住眉眼。
他哑声说:「知道了。」
长时间的囚禁令李珣变得更加苍白瘦弱、反应迟钝、精神迷离,也丧失了最开始的狠劲,任我摆布,似乎已经没有了出逃的意志。
平心而论,我对他很好,事无巨细。
——同样的,无孔不入。
他生活在一个处处充斥着我的体温、呼吸、心跳、语言的地方,纵使想反抗,也找不到机会。
上课的时候我打开监控,他常常无精打采地蜷缩着休息,像只病恹恹的狗。
监控音量调到最大,耳机中传来他干涩低沉的声音:「……沈萤,沈萤,沈萤。」
他一声声地,在叫我的名字。
我才不管他这些话究竟是出于爱意抑或仇恨,只要能让他全身心无时无刻地思念着我,就是我的胜利。
我弯起眼角,余光看见江鸣远坐在不远处,神情探究地注视着我。
被发现后,也并不慌张,反而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我目光平淡地移开视线。
孰料下课后,江鸣远反而主动走过来搭话。
「好久不见,」他笑盈盈道,「你最近变化很大。」
我不吃他这套:「有话直说。」
「从你出现在地下室那天起,李珣就失踪了。十天前,有人发现你坐着车去了老城区,据我所知,那里是李珣的老家。」
江鸣远目光犀利:「沈萤,李珣绑架了眠眠,是个罪犯。你窝藏他,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是一伙的?」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继续。」
「李珣喜欢眠眠,而你喜欢我,所以你们合谋来拆散我们,各取所需。直到发现藏不住了,才假装好人把眠眠救出来,隐瞒自己的罪行。眠眠会被你欺骗,可我不会。沈萤,你和李珣一样,都是疯子。」
有理有据,连我都差点被说服了。
从男主的角度想,他的思路也不算错。不过……
我干脆利落地点明:「那张邀请函是我发给你的。」
江鸣远愣住了:「什么?」
「猜得很好,下次别猜了。」我转身离开。
妈的,真麻烦。
我只是想要一份爱情而已,这么简单的愿望,为什么总有人阻止我?!
我黑着脸回到家,打开李珣的笼子,把他从里面扯出来。
李珣被我的疯狂吓住了,任由我将他推倒在沙发上。
我骑在他身上,单手扯着他脖子的银链,淡淡道:「今天有两个小时的活动时间。」

-14-
他苍白的肌肤终于重新有了血色。
一开始,李珣还任由我动作,但大概是他仅存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这么被我欺侮下去,很快,他便主动掌握了主动权。
那条银链在我手上硌出了深深的凹痕,李珣喘息急促,眼眶泛红,被我拉着靠近,双手撑在我头顶上方。
他情迷意乱地注视着我,眼睫湿润纤长,半遮着深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脸上的表情,既欢愉,又痛苦。
都说男人这个时候最脆弱。
我抬腰,咬了下李珣的喉骨。
「老公,你爱我吗?」
「爱?」
李珣笑了,他不知怎么突然爆发了,眼神里有股怨气和狠劲,发了疯一样地顶撞我:
「沈萤,你他妈爱我吗?你嘴上叫着『老公』,实际上呢?我就是你养的一条狗!」
李珣说脏话的模样还挺性感的,乖顺的、温和的、斯文的、俊秀的面具被撕开,露出茹毛饮血般的兽性,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我满足地看着他,哪怕是这种时候,他也漂亮得不像话。
他汗湿的额发被我用手指梳向脑后,我捧着他的脸,一寸寸打量着他的五官。
浓黑的眉眼,挺拔的鼻梁,水红的薄唇,笑起来温和斯文,生气起来又英姿勃发,宜喜宜嗔,顾盼多情。
我本来想干脆把这个大麻烦丢给男主算了,可现在,心底的怒气渐渐散了。
「我当然爱你了,亲爱的,我是恋爱脑。」
我想亲亲他,可李珣脸一偏,躲开了。
我的嘴唇落在他颈侧,温热的皮肤下,鲜血丰沛地涌流,血管搏动,像我含在齿间的一颗跳跃不止的心脏。
我回过神,委屈又受伤,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狼心狗肺。」
我觉得自己长得不错,是和秦眠眠一样的纯情系,可李珣似乎不会被我的外表打动,他像是看表演一样看着我,真是扫兴的回应。
我兴致索然地收起笑容,微抬下颌,命令道:「快点。」
李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突然俯首,咬住我的肩膀开始冲刺。
我被他弄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天花板发呆,一侧的墙上已经钉满了李珣的照片,无数张角度、神情各异的脸此刻仿佛一同活了过来,齐齐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嚼烂了吞下去。
我忍不住打了个颤。
同时,肩膀也一痛,李珣含糊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来,咬牙切齿的——
「沈萤。
「我他妈早晚有一天要弄死你。」

-15-
因为剧烈运动,李珣的左腿伤势加剧了。
我决定带他去医院。
李珣知道后很讽刺地看着我,似笑非笑:「你不怕我逃跑?」
——他似乎误以为自己在亲密关系中获得了某种特权,一改在我面前的乖巧顺从,变得伶牙俐齿起来。
鲜活、灵动、恶劣。
源源不断的危险的气息令我久违地感受到对他一见钟情时的悸动,因此我没有生气,而是和颜悦色地告诉他:如果再逃跑,就不只是打断腿这么简单了。
李珣嗤了一声。
被我囚禁的一个多月以来,他终于再次穿上了正常的衣服,我给他准备了卫衣和棒球帽,颈链完美地掩藏在衣物下。
李珣很不适应地拽了拽裤腿,短裤下穿戴着我给他定做的锁。
谁说只有女人会被羞耻心所困?
李珣想要逃跑,至少要思考怎么对医生解释自己为什么戴着童贞锁。
果然,他皱着眉头:「你变态吧!」
我从容地把钥匙塞进口袋,盯着他裸露在外的小腿,无辜地笑:「老公,我只是担心别的女人来勾引你。」
李珣脸上腾地升起红晕,恼怒道:「沈萤,你真是有病。」
我恬不知耻地牵着他的手:「老公没听过这句话吗?『恋』字拆开就成了『变态』,如果爱你是一种病,那我肯定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
太恶心了,说得我自己都想吐,可偏头一看,李珣居然诡异地沉默不语,发丝中露出的耳尖红彤彤的。
今天阳光很好,我推着李珣出门时,公园里有不少儿童在嬉戏打闹,轮椅轱辘轱辘地压在石板上,很快就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
他们好奇地围着李珣打量,李珣有些不自在,头越来越低,最后干脆扯过兜帽戴上。
「快走。」
他急切地捏我的手,看起来无助极了。
我故作不解:「为什么?亲爱的不是想晒太阳吗?」
李珣正要说话,却被一旁的搭讪打断。
「小萤,」楼下早餐店的阿婆笑眯眯地看着我,「好久没有看到你了,这位是……」
她的目光在我和李珣身上来回移动。
「是我哥哥。」我轻松回答,随后看见李珣脊背一僵。
阿婆大喜:「小萤,阿婆有一个外甥,和你差不多大——」
「萤萤。」
李珣突然摘下兜帽,强横地插话道:「快来不及了。」
那张英俊的脸令阿婆瞬间倒戈,开始追着李珣介绍她孙女的大学同学。
好不容易应付完依依不舍的阿婆,我找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停下,蹲在李珣面前。
他俯视着我,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神情冰冷,阳光透过浓荫的叶缝,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晃动着,从左眼流转到右眼。
「生气了?」
我笑吟吟地,像小狗一样把双手搭在他膝盖上,哄他:「我是怕你生气才这么说的,我这么懂事这么为你着想,你怎么还是生气了?
「老公,你最近情绪有些不稳定喔。」
「别叫我『老公』,」李珣拂开我的手,像沾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眉头厌恶地拧起,「骗着骗着,把自己都骗过去了吗?」
我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被他的冷漠刺到了,眼泪迅速积蓄,大颗大颗地往外溢。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哽咽地看着他,李珣却无动于衷,仿佛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
真是过分,明明我只是做了和你一样的事,有这么不能原谅吗?
我失望地垂下头,眼泪砸在李珣的手背上,他手指微曲,随后猛地攥紧,指尖被挤压得泛红。
「没关系的,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会一直爱你的。」
我擦了擦眼眶,站起来,失落地推着他继续往医院走,不再说话。
其间只有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四周异样地安静。
李珣似乎很不习惯我的沉默,他几次欲言又止,又碍于自尊心选择了闭嘴。
一路无话,直到开始会诊,医生请我回避,李珣才猛地看向我:「沈……」
我没有理他,而是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
身后,仍能感受到那股在意的视线。
做足了伤心欲绝的模样,直到消失在李珣的视线中,我才从口袋里掏出耳机。
——没错,我在他身上留了窃听器。
耳机里,传来李珣急促的声音:
「医生,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手机?」

-16-
我没忍住,一下子掰断了一枚发卡。
为什么又要逃?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我看着玻璃上的人影,试着皱起眉头,做了个凶恶的表情。
这次把李珣逮回去后,虽然我还会继续伤害他、控制他、占有他,但是我绝对不会再冲他笑了!
耳机那头,被婉拒后,李珣没有气馁,他放低声音,动用那张唬人的漂亮脸蛋,忧郁而低落地说:
「我女朋友的占有欲有些强,自从我受伤后,就对我严加看管,我只是想给家人报个平安。」
「这……好吧。」
「谢谢你,医生,」李珣低眉顺眼,「你是个好人。」
他会拨通谁的电话?
嘲笑之余,我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警察?保镖?
如果是前者,他何必多此一举。
如果是后者,这无疑更是个愚蠢的举动。
「嘟嘟」的忙音后,清脆的女声传来:「——喂?」
我呼吸停滞,心底的躁意再度涌了上来。
「眠眠。」
李珣的声音轻柔,带着笑意,轻飘飘、阴森森地说:「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李、李、李珣!」
那头的秦眠眠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打翻了电话,李珣静静听着,嗓音愈发愉悦。
「我最近被一些事绊住了手脚,但别担心,脱身后,我会立刻去找你。」
他像是个预告杀人犯一般,慢悠悠地,用钝刀子折磨着秦眠眠的心:「乖,等着我。」
「眠眠,别怕他!」
江鸣远抢过手机,怒不可遏地吼道:「李珣,别以为你能继续嚣张下去!我们不会屈服的!」
「我拭目以待。」
李珣将手机交还,笑容温和:「可以开始诊疗了。」
——怪不得他突然这么配合,原来是还妄想着脱身去找秦眠眠,真是伟大的爱呀。
我冷哼一声,向腰间一摸,却摸了个空,李珣最近很听话,我便没了随身携带电击器的习惯。
……被温水煮青蛙的,除了李珣,难道还有我吗?
我眼神晦涩,转手掏出一把开了刃的折叠刀,握着放进口袋里,倚着诊室的墙,等人出来。
漫长的寂静后,耳机里终于又传出交谈声,可——
声音不对。
心如擂鼓,我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地冲进诊室。
推门而入,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陌生惊讶的脸,第二眼是被扔在地上的微型窃听器。
明晃晃的,像是李珣的挑衅。
我稳了稳气息,礼貌道:「医生,请问刚刚的 49 号病人去哪了?」
「你是他女朋友吧,」医生指着一旁的空轮椅,「那个男生的腿早就好了,他说要去上个厕所。正好,你把这个推走。」
我被李珣耍了。他跑了。
他居然知道我在他身上放了窃听器,而当着我的面给秦眠眠打电话,是在故意告诉我,我是个不合格的豢养者,我失败了。
我的宠物,逃走了。
我攥着刀,越来越紧,如果李珣现在在我面前,恐怕我会控制不住一刀捅上去。
打断他的腿、捆住他的四肢、堵住他的嘴巴。
恶意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翻滚,注视他、控制他、占有他,让他无时无刻生活在我的视线中,让我无时无刻侵占着他的注意力,钻进他的眼睛、他的大脑、他的心,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
「——沈萤。」
熟悉的声音,将我从黏稠的思绪中拽了出来。
我循声望去,只见李珣站在走廊的尽头,逆着光,辨不清神色。
他笔直地站着,单手插在口袋里,伸手冲我招了招,那姿态像是唤一条小狗:「过来。」
我的心狂跳起来,立刻朝他小跑过去:「我还以为……」
我想要把头埋进他怀里,李珣却伸出食指,顶着我的额头,不让我靠近:「以为我跑了?」
权力是流动的。
当我的情绪被他拨动,当我不再从容地掌握一切,他便获得了控制我的心的钥匙。
他把他自己,变成了一座吊桥。
此刻,李珣似笑非笑,不是「你也会这样狼狈」的嘲讽,不是「你被我耍了」的得意,而是「我将操控你」的恍然与自负。
这场从一开始就呈现压倒性不公的游戏,此刻胜利的天平,终于倾斜向他这一端。
他没有逃跑,是因为他不甘心。
——现在,他要开始狩猎了。
我看着他,心底的野兽非但没有被关进笼子,反而越发肆虐。
焦虑、渴望、欲念如獠牙啃食着我的心脏。
我不需要克己复礼,因为我知道,这一切他都可以承受。
李珣,你是和我一样的疯子,所以,无论我怎么对待你,你都会理解的,对吧?
我松开紧握刀的手,抬起脸,乖乖地冲他笑。
「老公。
「我们回家吧。」

-17-
我将李珣扯回家中后,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把小铁斧。
李珣抱着双臂,悠然自得地落座在沙发上,似乎被我用血红眼睛瞪着、被用斧头对着的人不是他。
「为什么、要、骗、我?」
我盯着他,每说一个字,就挥臂下劈,直到将那张轮椅劈得四分五裂,蹦飞的螺丝钉擦过李珣的脸颊,击碎他身后的花盆。
殷红的血线逐渐扩大,李珣反而勾唇。
「你都听到了,对吧?今天,我本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
他优雅地交叠双腿,似乎我越愤怒,便越笃定我不敢伤害他。
他认为我爱他爱得痴狂,这就是他肆无忌惮的根源。
原剧情中也是如此,李珣之所以无数次成功从重重包围中逃脱,成为男女主挥之不去的梦魇,正是因为他善于利用人性的弱点。
离间、洗脑、PUA、驯化……他生而知之,深谙此道。
——可他似乎不明白,爱是另一回事。
如果他懂得,那他就不会误会我的情绪。
我哪里是因为他的逃离而愤怒。
我明明是……因为有了肆无忌惮伤害他、惩罚他的理由而兴奋啊!!!
被我用垂涎欲滴的目光注视着,李珣浑然不觉,犹自沉浸在虚假的胜利中。
「到时,我们可怜的萤萤将会被抓进监狱,虚度最美好的年华,而你再也见不到我。」
他撑着下巴,瞳孔因为兴奋而紧缩,黑眸红唇,看起来分外邪气:
「虽然你对我犯下的罪无可饶恕,但好歹夫妻一场,我怎么忍心这样对你呢。」
我示弱,楚楚可怜地服软:「……你想怎么样?」
「你现在似乎没法跟我谈条件。」
李珣摆出商业谈判的架势,双手交握,身体后仰,脸上带着微微笑意:「沈萤,没听过一句话吗?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招惹了我,也该付出点代价。」
我低着头,肩膀在轻轻颤抖,像是害怕极了。
「那……你想把我怎么样?」
「把我」二字极大地取悦了李珣,他下颚骄矜地抬起,眼眸愈发深黑,如同夜里的一潭深泉,人一旦被粼粼波光吸引,便会溺毙其中。
「看你表现。」李珣只简简单单说了这几个字。
我缩着肩,用手捂住嘴巴,状似哽咽地点了点头。
「老公,只要你不离开我,无论怎样都可以。」
太好笑了,实在忍不住,差点就要笑出声了。
李珣,你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你不知道,赌徒是不能坐庄的。
当你对我产生胜负欲的那一刻,你就输了。
——你再也逃不掉了。

-18-
一条轻薄的吊带裙、一条银链被扔在我面前。
李珣笑容恶劣,将同样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你穿白色漂亮,像天使一样。」
他想看我屈辱万分的表情吗?
我麻利地脱光了全身的衣服,光脚站在他面前。
李珣像是被烫到般迅速侧过脸,面红耳赤,气急败坏:「谁让你在我面前脱了!」
「睡都睡过了,害羞什么。」
我勾着他的手,天真无邪道:「老公,这条裙子的带子太多了,我不会穿,你帮我。」
「……」
李珣又让我睡狗笼。
我乖乖趴在里面,冲他汪汪叫。
他被我叫得不耐烦,精致俊美的眉眼皱着:「怎么了?」
我扬起脸,用头顶蹭他的小腿,作势舔自己的手腕。
「……你要洗澡?」
李珣神情古怪,似是隐忍,又似在咬牙。
他一把把我扯起来,忍无可忍道:「别撅着屁股晃来晃去,沈萤,你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我柔若无骨地趴在他怀里,笑嘻嘻道:「汪汪,主人不喜欢吗?」
李珣奈何不了我。
我没有自尊,也不会感到屈辱,他想报复我对他做过的一切,唯一有用的就是立刻在我面前消失,可他不会。
浴室里,我像藤蔓般死死缠绕着他,仰头啄吻他的喉结。
李珣喘息粗重,双眼怨恨地盯着Ŧú₍我,喉结沉沉滚动。
雾气潮湿,他鸦羽似的睫毛也水润漂亮,水珠一颗颗地滚落,被我如朝圣般舔去,汲取甘霖。
「沈萤……」他喉咙里滚动着类似诅咒的低吟,事到如今,他仍旧要挣扎,「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喜欢你的疯狂、你的罪恶、你的愚蠢、你的庸俗、你的不光彩。
我喜欢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反派,你让我无所顾忌,不必提心吊胆,不必曲意逢迎,你让我敢于袒露自己的疯狂、罪恶、愚蠢、庸俗、不光彩。
你让我感觉到安全。
「一切。」
我咽下这些话,踮脚轻柔地吻住他的嘴唇,叹息地望着他。
这是我最最衷心的时刻。
「李珣,我爱你的一切。」
晚上,我成功避免了睡狗笼的结局。
李珣睡在沙发上,碎发盖在额头,显得安静乖巧。
我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向自己的卧室,而这时,黑暗中冷不丁传来他的声音。
「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我回头,见李珣懒洋洋地支起上半身,单手拄着下颌,双眼磁石般乌黑莹润,神情带着深究。
「你很了解我,但我似乎一点都不了解你。」
他的身形被黑暗勾勒得压抑庞大,像一头蛰伏的猛兽,缓缓站了起来。
「沈萤,我不知道你读的哪个大学,家住在哪里,从小到大经历过什么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李珣每说一句话,就要往我逼近一步。
不知不觉间,我被他挤在身体和门板之间,他伸手,以一个将我环抱的姿势,按住了门把手。
他弓起脊背,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道:「你的秘密是什么?」

-19-
我的秘密是什么?
这同样是个俗套至极的故事。
不过,还不到揭幕的时候。
我搂着他的脖子,笑吟吟地和他额头相抵,彼此的视线在黑暗中交织、试探、挑逗,如刀光剑影。
我凝视着他,距离太近了,近到我只是微微启唇,唇瓣便与李珣的厮磨、挤压。
在令人战栗的触觉中,我说:「秘密,当然要用另一个秘密来交换。」
他似笑非笑,睫毛低敛,垂首一点点吮吻我的唇角,声音却冰冷似铁:「好。」
李珣还有什么秘密?
他的荣耀、痛苦、愤怒、渴望、畏惧、执念,人生的三分之二,都与秦眠眠息息相关,他要怎么给我制造新的秘密?
周末,我坦然地将装了监听软件的手机还给李珣:「王助理找你快找疯了,老公,你的公司似乎有麻烦了。」
在李珣意味深长的目光下,我指了指响个不停的电话,笑眯眯道:「正好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我来了派出所。
联系我的警察面色严肃:「沈萤同学,我们接到群众失踪举报,根据调查,你是他最后见的人。如果有什么线索,请如实向我们说明。」
我松弛地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笑容甜美:「当然,遵纪守法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好,」对面的人开始做笔录,「两天前,江鸣远最后一次和你见面,说了些什么?」
「是,我——等等,你说江鸣远?」
我正要搬出早就打好的腹稿,却突然卡壳了一下,愣住了。
江鸣远失踪了?
两天前……
我思绪飘荡,回到了两天前的公共课上。
江鸣远拿着课本,坐在了我身边。
原身之前追江鸣远追得大张旗鼓,我穿过来后,又干脆利落地放弃,本就成了学院里热议的花边新闻,如今当事者同框,于是不少人明里暗里地看过来,试图吃瓜。
江鸣远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我举报了李珣,很快他家别墅下的地下室会被发现,他的罪恶也将公之于众!」
我淡定地翻过一页书:「哦。」
江鸣远目露厌恶:「你装得再从容也没有用,沈萤,我是不会被你的样子蒙骗的,你和李珣都是烂人,你们才是天生一对。」
我「噗嗤」一声笑了。
江鸣远质问:「你笑什么!」
「谢谢你的祝福,」我莞尔,笑吟吟地看着他,真诚祝愿,「也希望你和秦眠眠百年好合。」
江鸣远气得摔书而去,而我则挑了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潜进别墅,将地下室的痕迹都处理干净。
——却丝毫没留意到,那天后,江鸣远再也没出现过。
回忆结束,我无辜而诚恳地睁大眼睛,一字一顿地交代:「你们在怀疑我吗?江鸣远确实警告过我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已经有了恩爱的男朋友,幸福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再去关注他?
「至于提供线索……」
我想了想:「不如你们去查查江鸣远的女朋友秦眠眠?说不定他们只是去过二人世界了。」
「我们会进一步调查,谢谢你的配合,沈萤同学。」
「不客气。」
派出所入口处有一面衣冠镜,我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甜美乖巧的脸、温良的眼神、轻扬的唇角。
这张脸可真是给我省了不少麻烦。
我摸摸自己脸颊的婴儿肥,满意地一笑。
我回家后,李珣果然没有离开,他似乎正在开视频会议,衣冠楚楚,矜贵动人,哪怕是挑剔的视线也帅得令人心悸。
我作西子捧心状,冲他噘唇献吻。
李珣状似冷淡地移开视线,流利的英文却卡顿了一下,改用中文说道:「散会。」
他合上笔记本的刹那,我立刻冲上去钻进他怀里,李珣被我撞倒在沙发上,下意识扶住我的腰。
那张俊美的脸在我面前放大,他气息微乱,镇定地看着我。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掏出顺路带给他的礼物:「给你一个惊喜!」
「这么巧,」李珣眉梢挑起,慢条斯理道,「我也准备ťū⁴了惊喜给你。」
我下意识去扒他的衣服。
李珣攥住我的手腕,有些咬牙切齿:「……不是这个!」
我被他用手捂着眼睛,带到卧室门前。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睫毛划在上面有种异样的痒,我抓着他的手臂,忐忑又期待。
李珣的卧室由我亲手打造,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是我为他准备的一件「刑具」,他又能在里面放什么惊喜?
一旦沉默下来,寂静就被无限放大,而在死寂之中,却有什么声响愈发清晰。
「嘭、嘭嘭。」
……门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准备好了吗?」李珣愉悦的笑声在耳畔响起。
他将我推入门内,同时松开手:「Surprise。」
我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绑的人,愣住了。
——是江鸣远。

-20-
我不知道李珣是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将人绑过来的,明明监控显示他没有外出过。
联想到他平时会拿着笔记本办公的举动,是那个时候就覆盖了一段监控视频吗?
我玩味地笑了下,并未露出李珣想看的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是我今晚的礼物吗?」
我走过去,被堵住嘴巴的江鸣远立刻发出愤怒的呜呜声,皮肤都被锁链硌红了,真可怜。
李珣阻止我伸向他的手:「这是秘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江鸣远,眼底的轻蔑和冷漠一览无余,是因为秦眠眠迁怒吗?他在嫉妒?
越是不爽,我笑得就越是开心:「秘密?我跟他可没有一腿。老公,你吃醋了吗?」
李珣的笑容变得有些恐怖,他像只狡黠的狐狸,在这一刻终于将大尾巴抖了出来:「萤萤,我们现在的生活多么美妙、多么来之不易,你是知道的。
「所以……」
他絮絮低语:「我们得让他消失——我们得成为共犯、同谋、伙伴,这才是最坚固、最紧密的秘密,你说对吗?」
原来他留下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李珣不会主动向警方举报我,因为他同样不干净。
可江鸣远就不一样了,从他像是要杀人般的眼神来看,显然是彻底认同了那番「同罪」论,对我恨之入骨。
一旦把他放出去,让他报警,拔出萝卜带出泥,我也就麻烦了。
李珣想用这种方式将我绑上他的贼船,彻底掌控我吗?
他果真是个揣摩人心的高手。
我露出被背叛的绝望表情,抓着他的手臂啜泣道:「你一直都在骗我对吗?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那天你不是全部监听到了吗?我不会一直留在这里,我要出去,找眠眠算账。」
李珣提起秦眠眠,就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对于对方一直没有屈服于他的淫威分外不满。
「好吧,我同意。」
我心灰意冷道:「交换吧,我们的秘密。」
我领着李珣来到卧室门前,幽幽说道:「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过去吗?我全部告诉你。」
原书中恶毒女配沈萤的身世跟我的很像。
小时候父亲因意外去世,温柔和蔼的母亲从此性情大变,控制欲强盛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小到碗筷的摆放方式、一天的穿搭,甚至头绳的颜色,大到中考和高考的报名志愿,她都要掌控。
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妈妈是爱你才关心你、照顾你的,妈妈只有你,你永远不要离开妈妈好不好?」
她霸道地占据了我的全部身心,令我时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看她的脸色,讨好顺从,可当她去世后,我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怅然若失。
我不知道自己该注视什么、在乎什么,失去她之后我像是被抽走了脊骨,把生活过得一团糟。
直到遇到了我的第一个男朋友。
他年轻、活泼、热情,像一只追着脚跟的小狗般呜呜地叫,祈求我的关注。
在我将目光投向他的那一刻,一股无言的满足与饱胀填满我的脊梁,我开始自发地知道我该做什么,我关心他、体贴他、爱护他,分寸不落地守护他。
我将爱挂在嘴边,把自己变成一张茧,密密麻麻地裹住他。
对,就是这样。
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驱动我、鼓励我、引诱我道——吞没他、占有他、控制他。
这就是爱,无私的爱,伟大的爱,无畏的爱。
「可后来,他还是害怕地逃走了。」
我仰头冲李珣笑,望着他英俊的脸,不由自主地赞叹:「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样一个你。老公,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理解我的,我们是天生一对。」
李珣脸色铁青,似乎是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失望与抗拒:「我们不一样,沈萤,你压根就不懂爱。你只是个模仿爱的……怪物!」
怪物吗?
好像也有人这么说呢。
我漫不经心地推开门:「那你的爱是什么?侵占、掠夺、强迫?你爱的人是秦眠眠吗?」
灯光乍泄,将面前的无数块屏幕照得纤毫毕现。
每一天、每一夜,每一分、每一秒,我都独自待在房间里,在黑暗中欣赏李珣,观察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正中的一块大屏,屏幕上的女生头颅低垂,像一支枯萎的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李珣像是被人猛地攥住声带,瞳孔紧缩,目眦欲裂。
我捋了捋裙摆坐下,优雅地交叠双腿,托腮看着他可笑的表情:「爱是什么,你现在可以教我了,老公。」

-21-
「眠眠!」
李珣下意识扑过去,而屏幕里的秦眠眠则毫无反应,他猛地转头,显然已经认出了那是他的别墅。
「你敢走出这个门,我就引爆秦眠眠身上的炸弹。」
我阴恻恻道。
李珣一下子顿住脚步,额角的青筋跳动,竭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你威胁我?」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也染上血红,他反复地深呼吸,不甘心自己再一次被我拿捏:「……你想干什么?别伤害她。」
我翘着脚尖,愉悦地看着他无能为力的模样,像是从心里长出了一排锯齿,细细密密地啃噬,令人欲罢不能。
「我想制造秘密呀,老公。只有我一个人留下把柄,是不是不太公平呢?」
我摆弄着手中的引爆按钮,李珣的视线不自觉紧紧跟着我的手指移动,闻言略带讥讽:「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确实有一个。」
小说中,李珣有一个保险柜,那个柜子里藏着所有他行凶作恶、勾结官商的证据,直到他被捕入狱后才被暴力解开,而解开的第二天,他就死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得由我保管。
「我要你家保险柜的密码,」我直勾勾地盯着李珣看,「怎么样,你的梦中情人值这个价吧?」
李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以为凭她就能威胁我?沈萤,我没疯。」
「谁知道呢。」
我和李珣对视,出于一种奇怪的胜负欲,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李珣被我气得眼睛通红,仿佛下一秒就会落泪,不知僵持了多久,才游魂般地说道:「240613。」
这是他囚禁秦眠眠的日子。
年少念念不可得之人终于落到了自己的掌心里,当然要铭记住这个特别的日子。
用它来当作密码,是想锁住自己的罪恶吗?
可老公,你的爱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呢。
李珣声音沙哑,定定地看着我:「作为交换,你要杀了江鸣远。
「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好啊。」
我将按钮潇洒地扔给李珣,随后从床下翻出工具箱,拿着一把扳手走出房间。
李珣紧紧跟在我身后,似乎也没想到我的行动力竟然如此强。
我提着扳手,爱怜地看着江鸣远:「早就说了,那封邀请函是我发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锵!」
扳手与铁笼撞击,摩擦出璀璨的火花。
栏杆被砸弯,江鸣远下意识伸手格挡,「喀喇」一声手腕的锁链碎裂,他痛苦地捂着左手手腕,手掌脱臼般垂着。
我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江鸣远则趁机一脚踹开笼子,我猝不及防地被他撞倒在地,扳手顺着地板咕噜咕噜滑到身后的李珣脚边。
李珣还没反应过来,江鸣远先红了眼。
他大喊一声,直直冲着李珣顶了过去,两个人砸在地板上,江鸣远随手拿起身边的东西,冲着李珣乱砸一气。
喘息声、呻吟声、殴打声混合在一起,我穿着白裙子,发觉裙角变得湿润沉重。
低Ṱũ₌头看,原来是溅了一捧血。
我静静站在原地,唇角的笑意逐渐扩大,胸中的锯齿疯狂啃噬着我的心,令我指尖发颤、呼吸急促、面色潮红。
「李珣,江鸣远。」我轻柔地叫他们两人的名字。
「你们别打了,来,看镜头。」
「咔嚓——」
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幅作品。

-22-
「我国知名企业家李某涉嫌财务侵占,已潜逃至国外,警方从李某的别墅中发现大量现金,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侦查中……」
屏幕上正在播放今天的早间新闻。
「喝点水吧,老公。」
我推开病房的门,见李珣死死盯着屏幕,莞尔一笑,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
李珣醒来一周后,就这么一直沉默着,要不是医生说他的声带没有问题,我恐怕都要怀疑他成了哑巴。
我在水杯里插了根吸管,凑到他唇边,李珣麻木地张口啜吸,眼帘低垂着,就是不跟我对视。
我感到有些好笑:「还在生我的气?要不是你把江鸣远弄过来,我何必出此下策?有了他伤害你的证据,他如今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他把你的公司举报了,但我早就转移了一笔财产,够我们痛痛快快地花,还用保险柜里的证据换了份人情,你可以安安心心地待在国内,警方不会再查到你身上。就连秦眠眠我也大度地放了……老公,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
我握住他包着纱布的手,甜腻地呼唤他的名字:「如今『李珣』这个名字已经不属于你了,整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你是谁,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我们属于彼此,永远都不会分开。」
类似的话,这一周内我对他说了无数遍,李珣一如既往地低垂着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我毫不气馁,他的一切现在都牢牢掌握在我手中,迟早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
我拿起一旁的童话书翻开:「今天的故事是孔雀王子。
「很久很久以前,大草原上有一只骄傲的孔雀王子,他是这个草原上最后一只孔雀,因此格外骄傲,经常翘着华丽的尾羽走来走去,一旦有人嘲讽他年幼时光秃秃的模样,便会狠狠地啄他们的屁股。
「在走禽中,他是唯一能飞的。而在飞禽中,他又是最漂亮的。这份独一无二令孔雀王子飘飘欲仙,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了孤独的滋味——走禽认为他是个会飞的异类,飞禽又嘲笑他是个飞不高的花架子,他被排斥在外,谁也不愿接纳他。
「而所有禽类中,唯一没有嘲讽过孔雀王子的是一只圆滚滚的小麻雀,孔雀王子记得她的恩情,并且格外开恩,认为麻雀有资格做他的伴侣——可小麻雀已经有另一只小麻雀了。
「凭借着高大的身体、锋利的爪子、漂亮的羽毛,孔雀王子成功将小麻雀抢了过来,而麻雀向来倔强,他们被人类抓住后,甚至宁愿绝食饿死也不会吃一粒米,又怎么会屈服于孔雀的淫威?」
我的声音甜美清澈,娓娓道来,可李珣却听得越发愤怒,手指紧紧攥着,粗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咆哮而出:「别念了!」
我继续道:「……聪明的麻雀和人类联手,抓住了孔雀王子,人类特别欣赏他漂亮的羽毛、健壮的身体。她夸耀孔雀王子道:『你是所有禽兽中独一无二的存在,那些愚蠢的鸟儿配不上你,你应该留在我的花园中。』
「她给他纯金的笼子、饱满的稻谷、天山的雪水,每天为他梳洗羽毛,可孔雀依旧不识好歹……你说,人类应该拿他怎么办?」
我合起书,伸手抓住李珣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
两行眼泪顺着李珣的眼角滚落,他面无表情地流眼泪,双目赤红湿润,却一声不吭。
惹人怜悯。
我凑近,吻掉他的眼泪,用缓慢轻柔的声音说:「我和你才是一类人,你是禽兽,而我是披着人皮的禽兽,只有我能理解你,只有我能接纳你,只有我会爱上你,你还不明白吗?」
李珣眼底浮现出浓浓的绝望:「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放我走,对不对?」
我炽热地注视着他:「我爱你。」
「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一条狗,一个满足你控制欲的工具!」
「我爱你。」
「……江鸣远那个小混蛋打我的时候,你就站在那里,笑着看。」
「我爱你。」
李珣哭得浑身颤抖,双肩垮了下去,疲惫不堪地将头埋进我怀里。
「沈萤。」
「嗯,我在呢,老公。」
「我们就这么,纠缠到死吧。」

-23-
和李珣挑选订婚戒指时,我遇到了两个熟人。
是秦眠眠和江鸣远。
他们原本正手挽手逛街,见到我时,如遭雷劈。
江鸣远条件反射地将秦眠眠护在身后:「沈萤!」
他顺着我,看到了身后的李珣。
时隔多月,李珣又重新被我养得健健康康,气场挺拔,他穿着白西装,平淡无波的眼神蜻蜓点水般从两人身上掠过,仿佛不认识。
我冲他点点头:「你先去付钱。」
秦眠眠牙齿打颤:「李珣,那一定是李珣!他不是在国外吗?!」
江鸣远也怒不可遏:「沈萤,你居然还跟那种东西混在一起!」
「你们看错了,那是我的未婚夫,」我不悦道,「江先生,请你放尊重一些,不要表现得像个暴力狂一样。」
我言语的暗示让江鸣远想到了他差点将李珣活活打死的可怕经历,他的脸白了白,不再说话。
我微笑着警告他们:「我从来不认识什么李珣,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都不要再把我扯进来。如果有谁打扰了我和我老公的幸福生活——」
我目露杀意,笑容依旧甜美温柔:「我就弄死他。」
打发完两人,我回到专柜前,李珣却早已不在那里。
熟悉的战栗如海啸般席卷我全身,我抖着手,从包包里掏出一支微型电击器:「你好,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我老公去哪——」
「萤萤。」
李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二话不说,端着甜美的笑容向身后捅去。
我的手腕被猛地抓住,李珣惊魂未定,捧着手中的花站起来:「你疯了?!」
我看着他身后牵着气球、举着摄像机笑得尴尬的众位工作人员,终于反应过来:「……你要求婚?我还以为你又要逃跑。」
李珣瞪了我一眼,伸手捂住我的嘴巴,耳朵霎时间红了。
他小声地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戴了那种东西,我怎么跑!沈萤,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我笑眯眯地伸出手:「既然如此,你也给我戴上好了。」
李珣下意识向下看了一眼,面红耳赤:「……不知羞耻!」
「想什么呢?」我笑意吟吟,「我是说,订婚戒指。」
「你愿意?」
「当然,而且老公……」我伸手,与他十指相扣,「我想在浴室再装一个摄像头。」
「变态!」
「所以你同意了?」
「……不许装在马桶上。」

-24-
深夜,我睁开眼睛。
身侧的李珣睡得正深,呼吸平稳轻柔,我爬起来,凝视着他沐浴在月光中的侧脸,良久,他的睫毛眨动了一下。
「我知道你醒了。」我如幽魂般说道。
李珣无奈地睁开眼睛,次数多了,哪怕他晚上起夜,突然发现我在像猫头鹰一样凝视他时也不会觉得害怕了:「又怎么了?」
「我们……」
我刚起了个头,李珣已经娴熟地打断我接话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不会背叛你,我爱你,我们是同类。天天这么问你不累吗?」
不够, 还不够。
我想钻进他的五脏六腑,代替他的大脑、他的心, 融入他的每一条血管、每一根神经,仅仅是甜言蜜语,无法满足如此贪婪的我的心。
李珣沉默了一会儿:「我累了,沈萤,我已经认命了,你也快点安心好不好?如果你还不放心, 我们就生个孩子。」
「不生孩子!」我声音尖锐地反驳。
我不允许自己生下一个怪物。
「……那你想怎么样?」李珣打了个哈欠, 他现在以新的身份在大学当教授,很受学生欢迎,「我明天还有一个讲座,要早点休息。」
我从枕头底下掏ƭů⁷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明天你戴着这个去上班。」
李珣瞠目结舌:「什么?」
我幽怨道:「不然我总觉得你会出轨,我也会去,我要在台下看着你。」
「……」
第二天讲座上, 我看着万众瞩目下侃侃而谈的李珣, 面无表情地打开了开关。
「关于这个问题——呃!」
李珣讲到一半,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喘息,他立刻捂住嘴巴, 愤怒地在座席间寻找。
我起身,慢悠悠地离开。
讲座结束,他找到我, 把我堵在墙角,脸色冰冷:「沈萤, 你闹够了没有!」
「老公,你弄疼我了。」我怯怯地看着他,哭得梨花带雨。
李珣烦躁至极:「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任性也要分场合——」
「请问是沈慕迎先生、沈萤女士吗?」两个警察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有人举报你们涉嫌家暴,请跟我们走一趟。」
熟悉的派出所内, 警察正在给李珣身上的痕迹拍照取证, 看到他身上戴着的东西,都纷纷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最终,一人暗示般地鼓励他:「不要有心理包袱, 大胆说出来, 我们会给你做主。」
并愤慨地望向我,目露谴责。
李珣简直无地自容,磕磕巴巴地解释:「都是误会, 其实她对我挺好的……我们这是……夫妻情趣。」
他看着我, 眼底有窘迫,也有依赖。
像是一捧甘霖浇灭了令我时刻焦躁不安的心火,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我, 心底的野兽竟然偃旗息鼓,迎来了久违的宁静。
我似有所感。
而此刻,李珣伸出手, 声音温柔:「走吧,老婆。
「我们回家。」
——从此,孔雀王子和麻雀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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