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

我是个不良。
十八岁那年,我逼方念跟我亲嘴,被他哥发现了。
他哥方衡把我堵在巷子里,揪着我的头发问:「想亲哪儿?我来跟你亲。」
我兴奋地拉开裤子:「来!」

-1-
不好意思,没被打服。
我舔了舔唇角的血,勾着裤腰。
丝毫不在意方衡阴沉的脸色。
「怎么不动?不是要亲吗?」
我仰起头,不怕死地挑衅他:「跪下亲。」
方衡气笑了。
又给了我一拳。
打在小腹上。
这小子下手真黑。
我被打弯了腰,更不服了。
满心戾气。
「不想亲你问我干嘛?我就想让你亲这儿。你不亲,我就去找方念,让他亲。」
我知道方衡最怕什么。
最怕我欺负了他那个好弟弟。
他是个宠弟狂魔,方念在他心里就是个小天使。
而我,是个垃圾。
碰方念一下,他都怕给方念染脏了。
方衡摸出来一把裁纸刀,冰冷的刀锋贴着我的小腹慢慢向下滑……
我吞了口口水。
他怎么还随身揣着这玩意儿?
方衡垂着眸,镜片遮挡下,目光不甚分明。
怒气很沉。
「再说一遍,你要让谁亲你?亲哪里?」
我老实了。
僵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生怕他一个手滑,我直接断子绝孙。
冰凉的刀身在我胯骨上拍了拍。
我打了个哆嗦,差点吓尿了。
强装镇定,干涩地说:「方……方衡,刀,拿开。」
「我答应你,不会再去找方念了。」
方衡不为所动,睨着我,声线很冷:「亲我。」

我没动。
裁纸刀动了,明晃晃地威胁。
方衡毫无感情地重复:「亲我。」
我骂了一声,亲就亲。
方衡皮相好,老子也不吃亏。
刚撞上他的唇,方衡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推开,说:「不是这儿。」
冰冷的目光向下扫,微微勾唇,轻声说:「跪下。」
我瞪大了眼睛。
他是让我……
我握紧拳头,想找机会跑。
方衡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
「如果你跑了,百米之内,我一定能按住你,然后切了你那不老实的东西。」
手放到我头顶,把我往下摁。
力道不重,却不容反抗。
「如果你敢咬我,我就一颗一颗敲掉你的牙。」
我跪在他脚边,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刚刚方衡下手很重,我浑身都疼,根本跑不了。
裁纸刀在我脸上拍了拍,方衡的声音压下来:「闫泽,张嘴。」
几乎绝望地闭上眼睛。
方衡没把我当人,动作很残暴。
结束后,掐着我的脸,揉着我红肿的唇问:「被强迫的滋味爽吗ṭűₛ?」
这是给方念报仇呢。
我喉咙很疼,声音嘶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方衡笑了。
离得近,我透过镜片看见他的眼睛。
形状很漂亮。
瞳孔太黑了,人溺在里面,摸不到底。
「嘴巴这么软,就该说点软话。」
拿出纸巾,擦了擦手。
把废纸扔在我身上,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方念。」
「我会看着你的,闫泽。」

-2-
方衡走了。
我被扔在墙角,像一摊烂泥。
落雨了。
我闻到周边垃圾的味道,跟我身上的差不多。
我哆哆嗦嗦地摸出来一支皱巴巴的烟,点了半天没点上。
摔了打火机,骂了一声。
一瘸一拐地回到家。
远远地看到巷子尽头板板正正站着一个人。
蓝白校服,黑框眼镜,一副三好学生的打扮。
看着就很乖,是方念。
听到脚步声,他看过来。
怔了一下,跑向我,怯怯地说:「阿泽,你怎么了?你又打架了吗?」
我推开他:「跟你没关系。」
方念抿了抿唇,在口袋里掏了半天,摸出来一把钱,紧张地递过来,殷切地看着我:「给你。」
看不出来是多少,有零有整的。
我把钱拿走,对方念说:「滚吧,别再来找我。」
方念没动,急切地说:「你是不是嫌钱太少了?我再回家去要,明天我……」
我抬眸嗤笑,打断他:
「方念,我玩儿腻了。」
方念眼圈红了,怯怯地来抓我的手。
「是不是那天你想亲我,我拒绝你了,所以你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还没有准备好,我没做过那样出格的事情……」
软声说:「阿泽,你别生气好不好?」
方念下定了什么决心,扶住我的肩膀,慢慢凑上来,睫毛微颤。
一副索吻的姿态。
我冷漠地看着他忐忑又孤注一掷的脸。
往后退了一步,将人推开。
「我没生气。」我将钱揣起来,冷漠地说,「我本来也不喜欢你,我只是看你漂亮,家里又有钱,才哄着你而已。」
我说的是实话。
方念家里有钱,学习好,相貌好,脾气懦弱。
像我这样的不良少年,最喜欢欺负的就是这类人。
有钱拿,欺负起来也有成就感。
我和方念分到一个班后,没少欺负他,威逼利诱收了他不少保护费。
方念胆小,被威胁一通,也不敢跟家里说。
后来总有人在我耳边说方念长得好,跟个小媳妇似的,让我干脆把人给收了,每天都有钱拿。
我听进去了,强迫方念跟我谈恋爱。
方念不敢不同意。
怯怯地问我:「我跟你谈恋爱,你是不是就不揍我了?」
我觉得他可爱,笑着说:「嗯,我不揍你,我只疼你。」
方念被哄住了,真的像个小媳妇一样,有钱就给我,没钱攒了也要给我。
跟我说:「闫泽,我把我的钱都给你,你能不能别打架了。」
不良是一个群体,有人起哄,说嫂子嘴真甜。
哄闹着让我亲他,尝尝味道。
方念被那阵仗吓到了,摇着头拒绝。
跟个受惊的羔羊似的。
我没把他当回事,哪儿管他愿不愿意,摁了烟,揪着他的头发,把他压在墙上,强迫他跟我接吻。
就那次,被方衡撞见了,才有了今天这么一遭。
方念面色惨白,抖着唇,声线颤抖:「你都哄我这么久了,为什么现在不愿意哄我了?」
因为你哥不让。
我揉了揉发疼的嗓子,恶从心生。
「因为我喜欢上你哥了。」

-3-
方念给了六百四十五,够我吃两个月的饭。
回到家,何莉躺在沙发上抽烟,身上起了很多疹子。
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是脏病,她不愿意治,也没钱治。
我数出来五百,放在茶几上,给她吃饭买药。
免得什么时候回来,她变成了一具尸体。
我一夜没睡踏实。
嗓子疼。
身上也疼。
梦见了方衡。
他打我,踢我,踹我,用脚踩我的脸。
他打得很疼,眸子很沉。
攒着一副要把我打死的劲儿。
我怕得发抖,醒了还在抖。
方衡转班那天,我正趴在最后一排睡觉。
他拉开椅子坐到我旁边。
上课铃打响,揪着头发把我拽起来。
我被吵醒了,恶狠狠地想骂人,看到方衡后,硬生生把脏话吞了进去。
草。
怎么是这变态?
方衡抽出我的书翻了翻,看着白花花的课本笑了一声:「开了眼了,你这么纯种的废物我还是头一次见。」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实话实说,我有点怕方衡。
上次他对我太狠了,我看见他就嗓子疼。
被骂一句又不会少层皮。
我权当没听见,埋头准备继续睡。
方衡把书砸我脑袋上:「起来上课。」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我捂着脑袋恶狠狠地呛声:「你别找事儿!你听你的课,我睡我的觉。你要真嫌我烦,就换个座儿。」
方衡睨了我一眼,说:「小念前几天晚上回去,跟我吵架了。」
关我屁事。
方衡继续说:「他说你喜欢我。」
我一下就清醒了。
方念那小子,怎么什么都跟他哥说?!
方衡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语调微扬:「你喜欢我?」
我咽了口口水:「我骗方念的。」
方衡选择性失聪,拉开凳子坐我旁边。
「好好听课,我不喜欢被废物喜欢。」
淦。
方衡就是想折磨我而已。
他不仅要我听课,下课了还要检查我的笔记。
我根本听不懂,笔记做得跟屎一样。
方衡看得眉头直皱,把他的笔记扔给我,让我照着抄。
我咬牙说:「我想上厕所。」
方衡微笑:「憋着。」
整个课间我都在补笔记。
上课的时候憋得满头大汗。
方衡还不放过我,做题时,手放在我的肚皮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摁我的小腹。
我被他摁得直打颤,闷哼了一声趴到桌子上。
余光瞥见方衡微微扬了扬唇。
草。
死变态。

-4-
下课铃一响,我飞速冲向厕所。
急出了一身汗。
刚提上裤子。
就有人从背后揽上我的肩膀,站在我旁边放水。
是刘涉。
校内不良的头子,简称校霸。
刘涉没看我,低着头说:「阿泽,你跟方念分手了?」
我没应声。
刘涉特别乐意打听我的事。
我一天拉了几回屎,他都能知道。
刘涉提上裤子,偏头看向我:「既然你不要了,那人给我玩儿玩儿也没关系吧?」
「当初你说你看上了,让我卖你一个面子,不对他下手。我顾着咱们兄弟的情义,没动他一下。现在,你可不能再拦着我了。」
刘涉是个傻逼。
他盯上谁,是往死里整的。
我刚跟着他的时候,亲眼看着他霸凌一个男孩儿,把人逼到抑郁退学。
如果我当初没跟着他混,结局也一样。
方念是刘涉先盯上的。
后来,我说我看上这人了,让刘涉别搞方念。
刘涉看了我半晌,轻笑:「行,我把人让给你。」
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我也没理由再拦着刘涉。
我提上裤子,对刘涉说:「随便你。」
我是个人渣,且自顾不暇。
况且,方念不是我。
他有人护。
我没再回教室,翻出学校去烧烤店打工。
回家时,巷子里看到了刘涉,身边乌泱泱站了一群人。
方念跪在地上,浑身脏兮兮的,白皙的脸上肿起一个巴掌印。
眼镜被人打掉了,正趴在地上摸索。
刘涉笑吟吟地看着,抬脚去踩他的手。
我瞥了一眼,当没看到,转身离开。
出了巷子,看ƭù₄到了满头大汗的方衡。
行色匆匆,是在找人。
我脚步一顿,对他说:「方念在里面。」
方衡阴沉沉地看了我一眼,捡起一根铁棍,撞开我往巷子里冲。
我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还没吸完。
突然被一只炽热的手拉住,大力往巷子里带。
方衡一手提着棍子,一手拉着我往巷子里跑,阴狠地说:「想置身事外?做梦!」

-5-
现在的情况很复杂。
方衡冲上去,一言不发,抡起铁棍就往刘涉背上抽。
直接把人抽趴下了。
旁边的小弟看看刘涉,看看我,再看看方衡。
「我靠,泽哥,这人是谁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方衡又一棍子抡上去了。
场面彻底乱了。
有人喊了一声:「妈的,闫泽跟他一伙儿的!管他是谁,干他!」
草!
我踹开一个迎面扑上来的小混混,脑子一热,攥着拳头准备往前冲。
方衡突然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拉到身后,摘了眼镜,架到我的鼻梁上。
手在我额头上推Ţú⁹了一下,说:「去替我看看方念。」
自己提着铁棍迎了上去。
出手快准狠。
一对多也没怵,拿着铁棍一人一下,公平得很。
摆明了用不着我帮忙。
这么一遭肯定要和刘涉闹崩了。
我怀疑方衡这崽种拉着我来,就是为了离间我和刘涉的关系。
草!
心机狗。
我捡起地上的黑框眼镜,走到方念面前,蹲下,替他把眼镜戴上。
方念怔怔地看了我半晌,突然扑到我身上,双臂死死圈着我的脖子,力道很大。
「阿泽,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我好害怕。幸好你来了……幸好。」
泪滴在我的颈窝,烫得我心头发颤。
有什么好感动的?
我根本没打算救他。
真担心他的人是方衡,我是被生拉来的。
方念是真的害怕了,缩在我怀里发抖。
我犹豫了一下,伸手揽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那边,刘涉的人倒了一地。
方衡提着铁棍走过来,站在方念身后,睨着我,神色不明。
我蹲在地上,仰着头,想看清他是什么表情。
良久,方衡躬身压下来,摘掉他刚刚架在我鼻梁上的眼镜,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压下来,隔着方念亲我。
我整个人都麻了。
唇缝被方衡舔开。
方念手臂还圈在我的脖子上,骤然收紧,仿佛要嵌到我怀里。
埋在我颈窝闷声说:「阿泽,你乖乖的,求你,乖乖的,别离开我。」
方念说这话的时候,方衡在我唇上咬了一下。
操,俩神经病。

-6-
被这两兄弟折磨了一天,我身心俱疲。
回到家,何莉还躺在沙发上,麻木地摁着电视,不停地换频道。
我把今天赚到的钱分出来一半,放在茶几上。
转身走时,何莉说:「闫泽,今天你爸回来了。」
我僵了片刻,冲进房间。
卧室里像进了贼,被翻得一塌糊涂。
藏在褥子下面的钱也没有了。
如果我今天不去打工,明天就没饭吃。
老畜生。
我一拳捶到门板上,跑出客厅,质问何莉:「你给他开门了?」
何莉说:「如果不是实在没钱,他也不会回家。」
顿了顿:「毕竟是你爸。」
我把书包摔在她身上,双目发热:「我还是你儿子呢?你管过我死活吗?!」
第二天,我顶着一身戾气和两个黑眼圈去学校。
把书包一扔,趴桌子上睡觉。
方衡抬手时,我闷声说:「你最好别惹我。」
方衡顿了一下,依旧把手插进我的发根,把我揪起来。
凑近。
鼻尖相对。
我想,弄死他算了。
握拳准备揍人。
方衡突然说:「你一天做几份工?」
我皱眉:「关你屁事。」
「你很缺钱?」
「关你屁事。」
「啧。」
方衡皱眉,抓着我头发的手紧了紧,我被迫微微仰头。
「好好说话。」
重复道:「你很缺钱?」
我冷笑一声:「缺啊。」
方衡说:「谈个买卖。」
「不谈。」
「级段每前进五十个名次,我给你一千。一节课不睡觉,给你五块。」

我蒙了:「你钱多烧的?」
方衡支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没,我搞慈善的,精准扶贫。」
我没心思探究方衡什么目的。
有钱拿我就干。
我拍了拍脸,坐起来,努力听课。
自从闫河沾上赌,逼何莉出去卖后,我就没人管了。
除了打架,就是打工。
每天困得要死,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课了。
功课捡起来并不容易。
但好在认真听的话,还听懂一两个点。
我皱着眉看着解了一半的数学题。
卡到了。
一支笔从身后探过来,在我试卷作了一条辅助线。
「这儿。」
方衡一手撑着书桌,一手拿笔,躬身压下来。
这个姿势,几乎是将我圈在怀里。
我怔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不太对。
方衡侧头:「想什么呢?继续做。」
温热的呼吸,灼得耳朵发烫。
太近了。
我揉了揉耳朵,很烦。
「知道了,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方衡眯起眼睛:「怎么?你热啊?」
对我耳朵轻轻吹了一口,压着笑:「给你吹吹,红了țů₌都。」
淦。
骚东西。
他要不是金主,我真能揍他!

-7-
方衡给的钱够我吃饭。
我没再去打工,也没再去鬼混。
不去打工是因为没时间。
方衡跟个监控似的,天天盯着我学习,精力和时间被他榨得精干。
不鬼混是因为方衡不准,连打球都不让。
我试图反抗,结果被方衡摁在桌面上。
「拿了我的钱,就是我的人。守好男德,不准出去和那些废物们鬼混。」方衡扣着我的后颈,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听话,好好做题。」
「做得好,哥哥请你吃棒棒糖。」
我额头青筋直蹦:「我他妈不是小孩儿!」
「嗯。」方衡笑了一声,松开我,剥了颗草莓糖堵住我的嘴,指着卷子,「闫大人,看看这道题怎么解?」
「……」
淦!
这糖还挺好吃!
月考成绩下来那天,我紧张得直啃手。
一千呢。
老师念完成绩,我激动得眼睛都红了,握着方衡的肩膀,说:「你听见了吗?」
「一百七十名,方衡,我进步了一百七十名!」
方衡眉眼柔和:「嗯。」
他揪住我的衣领,猛地把我扯进怀里,揉乱了我的头发,呵呵笑:「我们小泽真棒。」
我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眼眶发热。
我一度以为,我已经不行了。
闷声说:「方衡,你得给我三千。」
方衡应了一声:「再给你加五百。」
「别揉我头发!」
「那不行。」方衡抱着我的脑袋猛吸一口,「头发长得这么软,就是为了给我揉的。」
我被他搞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你他妈变态吗?!」
抽手时,方衡握住我的手腕,握得很紧。
细碎的黑发遮着眼睛,方衡低声说:「闫泽,加加油,继续努力。你这么聪明,别烂在这个地方。」

-8-
三千五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
够我带何莉去趟医院。
之前我攒了一千六,闫河回来了一趟,全拿走了。
现在有了方衡给的这笔,何莉就能看病了。
我没钱给她治病,但至少能带她去看看。
我想知道她还能活多久。
除了这笔钱,方衡还证明了一件事——我可以的,我没有完全废掉。
等带何莉检查过,我就把学业捡起来。
趁着我还有点希望,多努努力。
说不定,以后就会好起来。
说不定,我能考上大学。
说不定,我能带何莉走出这个地方。
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了刘涉。
除了他之外,门口还站着一个双目赤红的妇人。
刘涉笑眯眯地给她递过去一沓钱。
何莉倚坐在门边冷漠地看着,她衣服和头发都乱了,脸上有两道清晰的巴掌印。
我心里一紧,冲过去。
刘涉看了我一眼,对那妇人说:「这钱你拿着,先回去吧,你看她这家庭条件,你就是把她打死也拿不到更多的钱了。」
那妇人抹了抹眼睛,冲何莉吐了口口水,骂了声「贱人」,拿钱走了。
我把何莉扶起来,问她:「怎么回事?」
何莉把乱发别到耳后:「她说她男人得病了,我染的。」
推开我,转身回房了。
我站在门口,手脚冰凉,气得口不择言:「你自己有病还去祸害别人,你就不怕被人家打死?!」
何莉说:「别急,我离死也不远了。」
一口气被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刘涉点了根烟,塞进我嘴里,说:「她不知道。她跟那男的睡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有病。」
我就着他的手深吸了一口,吐出烟圈,问:「你给了她多少钱?」
「五千,我爸刚给我的生活费。」刘涉拿走烟,叼起来,「闫泽,你打算怎么赔?」
我攥紧了口袋里的三千五。
攥了又松,终于拿出来递给他:「不够的,我会尽快补上。」
刘涉接过钱数了数,问:「哪儿来的?」
我说:「你别管。」
刘涉说:「方衡给的。」
语气肯定:
「那天我看见了,方衡亲你了。」
他嗤笑一声:「闫泽,你可真是个贱种,有奶就是娘。先是方念,又是方衡。」
刘涉用钱在我脸上拍了拍:「你跟方衡睡了吗?三千五能睡你几次?」
给我气乐了。
一拳把刘涉给打翻了。
不等他爬起来,又冲他肚子踢了一脚,揪住他的脑袋往地上磕。
直把人磕懵了,捡起散落的钱,卷成一团,塞他嘴里。
说:「刘涉,咱们俩是垃圾,方衡和方念不是。怎么什么人的名字一经你的嘴,就他妈的跟在臭水沟里滚过一样?」
拍了拍他的脸:「找个时间洗洗吧。」
转身时,听见刘涉在笑:「闫泽,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待在垃圾桶里了?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跪在我面前,求着跟我一起混的。现在找到新靠山了,就想把我一脚踹开?做梦。」
我初二那年,闫河染上了赌。
初三的时候,闫河逼何莉去卖。
这种丑事兜不住,一张嘴传给另一张嘴。
我成了婊子的儿子。
那时候我还不会打架,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学狗爬,学狗叫,被打,被泼冷水,被关厕所都好忍。
但我忍不了他们骂何莉。
何莉不是婊子,她是我妈。
是个看见我身上有伤,会偷偷掉眼泪的懦弱女人。
她的眼泪没用,但我还是不想受伤了。
何莉会难过。
所以,我去给欺负我最狠的刘涉磕头。
我说,我要跟他混。
刘涉说行。
随便指了一个学生,让我去收保护费。
我去了,拿到了三十七块钱。
刘涉看不上那点儿钱,说:「你收着吧。」
刚开始我还想把钱偷偷还给那学生,后来闫河拿走家里所有的钱跑了。
我用那三十七块跟何莉吃了两天的饭。
我的良心,从那天开始就没了。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烂透了。
所以,加个屁油啊。
我这种人,就不配有什么未来。

-9-
刘涉的钱还是要还的。
我又重新去打零工,第二天下午才跑回学校补觉。
正赶上体育课,班里没人。
刚趴下,凳子突然被人踹了一脚。
我整个人栽到地上,揉着脑袋抬头。
方衡在我面前蹲下:「上午去哪儿了?」
我靠在墙上,冷声说:「少管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爸呢?」
「我还真就喜欢给别人当爹。」方衡捏住我的脸,「叫声爸爸来听听。」
烦人。
我一拳挥过去,被方衡截住了。
他握着我的拳头,垂眸看着我,问:「出什么事儿了?」
我挣开他:「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方衡笑了一声,眸子却很冷,「闫泽,你以为我拿几千块跟你玩儿呢?」
我破罐子破摔:「那你想怎么样?」
「还回来。」方衡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把以前那个闫泽还回来。」
我愣住了。
教室外传来一阵嘈杂,体育课快上完了,有人聊着天结伴回教室。
「你说那个闫泽这次怎么考这么好?」
「抄了呗。」
「最近方衡跟他走得近,会不会是他逼方衡给他传答案了?」
声音越来越近,我靠着墙放空,方衡垂着头静默地蹲着。
脚步声快到门口时,方衡突然站起来,一脚踹开了后门。
走廊上传来一阵惊呼。
接着,方衡的声音传进来:
「闫泽升高中时的成绩是七百二十三,你们中间,谁比这个分数高?去实验一中随便查查闫泽初中三年考试分数,有哪一次掉出校前三了,我跪下给你们磕一个。」
「我告诉你们他为什么进步这么快,因为他一个脑子顶你们这群无能狂吠的废物们两个。」
阳光从后门泄进来,笼着方衡修长的身躯。
那些成绩,我都快忘了,他比我记得还清楚。
但我初中的时候,根本就不认识方衡。
我刚准备感动一下,就听见方衡继续说:「你们可以质疑闫泽的人品,但最好不要质疑他的成绩。他确实是个人渣,但脑子还是ţú₁有点儿用的。」
淦!

-10-
第二天我还是逃课了,方衡要的以前的那个闫泽我给不了。
欠刘涉的钱要尽快还上,不然不知道他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下午在水果店卸货时,看到了方念。
我抹了把汗,看了看表,皱起眉:「这正上课呢,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方念说:「你不是也没在上课吗?」
我说:「咱俩不一样。」
我无可救药,他前途无量。
方念梗着脖子说:「有什么不一样?」
我扛起货,不想搭理他:「你别跟我杠,赶紧回去,我没空应付你。」
方念一言不发地走过来,帮我扛货。
我把货放店里,给老板打了个招呼,拉着方念走到街角。
「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念眼睛一红,问:「为什么躲我?」
自从上次被这两兄弟夹心,我就一直在躲方念。
没别的原因,方念太黏人了。
我又不是真心喜欢他,没必要给他希望。
当然,还怕方衡那变态真给我断子绝孙了。
「你都能看出来我躲你了,还能不懂为什么?」我渣得理所当然,「方念,谁都能喜欢我,你不行,我那么欺负你,你要是喜欢我,那就是犯贱。」
方念攥住我的手腕,语气执拗:「我就是想犯贱,不行吗?」
我刚准备说话,看到远处街角,三五个混混提着钢棍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走过来。
眼熟,跟刘涉混的。
十有八九是堵我呢。
我骂了一声,拉着方念就跑。
穿过几条街巷,眼看就要把人甩开了,方念却突然停了下来,弯着腰喘气:「阿泽,我……我跑不动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后背就被抽了一下。
被围住了。
跑不掉了。
我快速将方念揽到身下,抱着他,被抽了三棍子,脑袋上的血滴到方念的唇角。
他灼灼地看着我,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滴血。
突然抱住我的脑袋,凑上来亲我。
我尝到他口中的血腥味,烦得想骂人。
什么时候了还亲。
除了亲脑子里能有点儿正事儿吗?
昏迷之前,我脑子里全是脏话。

-11-
我醒过来的时候,手脚都被绑着,眼睛也被蒙着。
唇上软润。
衣服被撩开了,一只手揉按着我的小腹,顺着往下滑。
我别开脸,皱眉问:「谁?」
「刘涉呢?让他出来。」
没有回答。
裤子已经被拉下去了,耳垂被人捏了捏,又咬了一下。
湿润的吻从颈侧滑落到锁骨。
我咬了咬牙,冷声说:「滚下去。」
温热的呼吸落在我的耳边,我听到熟悉的声音:「阿泽,是我。」
方念带着哭腔说:「刘涉他们给我喂了药,让我跟你……圆房。」
语气很软,手却没停。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方念,把我解开,我带你跑。」
「不行,他们在旁边看着呢。」方念胡乱亲着我,在我大腿上蹭,「阿泽,我好热,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头疼欲裂,方念握住我脚踝的时候,我已经又没意识了。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隔着门,听到有人在说话。
声音我熟得很,一个是方念,一个是刘涉。
「醒了吗?」
方念的声音有些陌生,冷清且平缓。
刘涉说:「还没。」
方念说:「你下手太重了。」
「只抽了三棍子而已,那天你哥抽了我五下,我不也没事儿Ṭų₂?」刘涉吊儿郎当地问,「医生怎么说?」
「轻微脑震荡。」
刘涉说:「你也是真牛逼,人都晕了还在玩儿他的腿呢。你也不怕他死你床上。」
方念没回他,只说:「闫泽还欠你一千五,记得问他要,提醒他一下,没钱可以来找我。」
「你还没玩儿够呢?」刘涉笑了一声,「有时候我觉得闫泽也是真可怜,被你玩儿得团团转,还当你是兔子。」
方念说:「他活该。」
声音很轻,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撑着墙下床,腿间的滑腻让人恶心。
拉开病房的门,方念和刘涉齐齐转头。
我盯着方念问:「方少爷,我具体是哪儿活该了?」
方念的脸瞬间就白了,看着我一言不发。
真没意思。
我转身就走,被方念攥住了手腕。
「医生说了,你需要留院观察一天。」
我甩开他,反手扇了他一巴掌:「滚。」

-12-
何莉死了。
割腕。
我到家时,她就已经没气了。
留给我的只有一张字条。
【我见过那女人的丈夫了,我不认识,我没跟他睡过,他也没有得病。不要再给他们钱了。】
【老师打电话过来,说你进步很大,照这样下去,你有希望考个好大学。小泽,我记得你以前学习很好的。都是因为我,你才变成现在这样。拖着我,你跑不远的。】
【床头柜里有一张卡,里面有八千块,密码是你的生日。】
【把我烧了,骨灰撒海里,干净。】
【不用伤心,我迟早会死。】
【闫泽,好好学习,考出去,不准再回来。】
我握着那张纸条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哭不出来。
不对。
不对啊。
我只剩何莉了。
她再不好,我也只有她了。
拖着她,就是被压死了,我也愿意。
她不懂啊。
她怎么就不懂呢。

-13-
「闫泽,说话!」
有人拍了拍我的脸,强硬地托住我的脑袋,强迫我跟他对视。
「说话!」
方衡?他怎么来了。
我张了张口,却发不出来声音。
方衡把我的脑袋摁在他的肩膀上,抱着我说:「没事,乖,没事,哭出来。」
我遵照何莉的遗嘱,把她火化了,骨灰撒进海里。
对方衡说:「你知道我妈自杀的时候我在干嘛吗?」
我指着颈侧的吻痕说:「我被你弟弟绑在床上玩儿。」
「方衡,你了解方念吗?」
方衡伸手,揉着我颈侧的痕迹,目光晦暗:「我会处理的。」
我推开他,转身走了。
回家提了把菜刀,去堵刘涉。
把菜刀架到他脖子上说:「那天来闹事的女的,是不是你故意找过来的?」
刘涉被菜刀吓得一动不敢动,干涩地说:「是方念的主意。」
「你跟方念,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从小就认识。」刘涉说,「方家父母离婚十年了,方念跟着他妈,和我是邻居。」
「所以,从一开始,你们俩就是做戏给我看的?」
刘涉说:「是你自己误会了,看到我跟方念站在一起就以为我在欺负他,迫不及待地问我要人,方念就顺水推舟,跟你玩儿起了恶霸游戏。」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问:「初三的时候,你带头霸凌我,方念参与了吗?」
刘涉笑了:「方念从来不动手,他只选人。当初,是他说,你看起来特别好欺负,想看你被欺负哭。」
「傻逼!」
我踹了刘涉一脚,疯一样和他扭打在一起。
第二天,方衡和方念都请假了。
第四天,方衡来学校了,把我拉到天台上。
递过来一本牛皮本。
我问:「这是什么?」
方衡说:「打开看看。」
我翻开笔记本,是方衡的字迹。
是一本日记,时间是初中,扉页写满了我的名字。
【闫泽又考了第一。】
【23 题的第三种解法我没想到,闫泽想到了。】
【闫泽第一。】
【闫泽又是第一。】
【闫泽又又又是第一。】
【我跟闫泽打招呼,Ťŭ̀⁼他不认识我。明明每次考试我的名字每次都紧挨着他。书呆子。】
【怎么样才能成为闫泽?】
……
「事情我都了解清楚了,抱歉,我之前不知道当年方念他们霸凌过你。」
方衡说:「方念偷看了我的日记。当初他指使刘涉霸凌你,大概是因为这个。」
「我不知道方念为什么这么做,他什么也不说。或许我从来都不了解方念。」
「我八岁那年父母离异,方念跟着母亲生活。三年前母亲出国打拼,方念才被父亲接回家。父亲很忙,就把方念交给我管。这三年,他的一切都是我在负责。我和这个弟弟分开了十年,好不容易相聚了,就总想尽到当哥哥的义务,没想到,却把事情搞砸了。方念没被教好,我们家每个人都有责任。」
「对不起,这么久才知道真相。」方衡低着头,声音嘶哑,自嘲一笑,「我以为你自甘堕落。看见你欺负方念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很失望。」
他侧头,看着我:「从小父亲就对我很严格,方方面面都要求我做到最好。我尽力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每一项都能让他满意,除了成绩。因为你总是压我一头,成绩上,我永远得不了第一名。你一直做着我做不到的事,我向上看的时候,满眼都是你。闫泽,你可能不知道,初中时,你在我眼里有多闪耀。你高中变成那个样子后,我特别恨你。恨你自甘堕落,恨你喜欢方念又不择手段,甚至恨你欺负人都欺负不到我头上。」
「当初报复你,不只为了方念,还为了我自己。初中时我有多崇拜你,后来就有多恨你。你是我看中的人,是我曾经仰望过的人,我接受不了你变成一个人渣。所以,那次我冲动了。我是在借着方念的事在泄愤。」他盯着我的唇说,「很疼吧?」
方衡凑近,手指搭在我的裤腰上:「我可以让你弄回来。」
我扣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
问:「方念人呢?」
「被父亲送出国了。」
我冷笑一声:「这么着急送走,是怕我弄死他吗?」
「闫泽,阿姨让你好好学习,努力考大学。方念的事,交给我,行吗?」方衡的手贴在我的侧腰上,「他是个坏孩子,我会教训他的。」
「你教训他?你是他爹吗?」
方衡说:「长兄如父。父亲把他交给我了,那么方念的品性自然由我负责。」
我发现,方衡真的是一个爹味非常重的人。
方衡怎么教训方念的,教训了没有,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方念欺负过我,我也欺负过他。是非对错论不清楚。我不想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
方家提出资助我,我接受了。
在我心里,现在最重要的只有高考。
我要考出去,不择手段地往前跑。
纸条上短短几行字,我妈她就那么一点点遗愿。
我要完成它。

-14-
方念出国,刘涉被劝退。
方衡还是我的同桌。
课间,我趴在桌面上做题,方衡支着脑袋看了我半晌,突然把我从座位上拉起来,勾住我的脖子往外走。
「你干什么?」
「上厕所。」
我推他:「我不想去。」
脑子里想着刚刚那道题。
方衡思忖片刻,在我下腹部狠狠摁了一下。
我被他摁得差点儿尿出来,惊骂了一声。
方衡:「现在想了吗?」
操!
「你在那儿坐一上午了,再不起来动动,要长痔疮了。」
我拉下裤子放水,睨了他一眼:「你才长痔疮。」
方衡往下看了一眼,半晌笑了一下:「挺可爱的。」

我想一拳把他的脸打碎。
「你有病啊!」
方衡:「别生气,可爱但漂亮,有机会借我玩儿玩儿。」

顿了一下:「当然,我的也可以借你。」
我打了个哆嗦:「方衡,你能别这么变态吗?」
方衡:「……」

-15-
高考最后一天,方衡第一个冲出考场。
自媒体人把话筒递到他面前问:「现在最想干的事是什么?」
方衡:「闫泽。」

我出来就听见方衡在说骚话,果断转身,想从侧面溜走。
方衡回头喊了一声:「闫泽,你去哪儿!等等我。」
我甚至听见某个围观群众喊了一声:「卧槽,闫泽是个人啊!」
方衡从后面扑上来,揽住我的肩膀,问:「闫泽,你现在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
「想把你嘴亲烂。」
方衡愣了一下,突然把我拉进小巷里,把我推到墙上,压下来:「来亲,亲不烂你不是男人。」
我摘了他的眼镜,扣住他的后脑勺,莽撞接吻。
日落铺满小巷,方衡喘匀了气,在我耳边说:「闫泽,我是不是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六月的暖风吹了一遭,方衡的发丝划过我的侧脸,很痒。
很痒。
我说:「我知道。」
【番外:方念】

-1-
第一次知道闫泽的名字,是在方衡的日记本上。
我那无所不能的哥哥也有崇拜的对象。
我很好奇,什么样的人,才是能被方衡崇拜的人?
见到之后,却觉得很失望。
闫泽太普通了,除了学习好,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方衡那么优秀,怎么能去崇拜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呢?
我想让方衡知道,闫泽除了学习好,一无是处。

-2-
毁掉闫泽很简单,只是一点不轻不重的欺负他就已经受不了了,跪在刘涉面前求放过。
我觉得特别没意思。
这人,骨头真的太软了,变得也太快。
闫泽和刘涉混到了一起。
果然, 方衡的目光不再放到闫泽身上, 他对闫泽充满了失望。
我很了解方衡, 他不喜欢坏孩子。
所以,我一直在装乖弟弟。

-3-
闫泽欺负人, 欺负到了我头上。
我觉得有意思,就配合他演戏。
后来刘涉说, 闫泽误会刘涉盯上我了。
「你看着闫泽在欺负你, 实际上是护你呢。他就要你点儿钱, 揍你都不轻不重的。」
我也发现了,闫泽这人挺有意思ṭŭₛ的,心软而不自知。
想谈。
看起来是闫泽强迫我跟他谈恋爱, 实际上是我在后面推的。
但是我还是接受不了跟他接吻,我就是想玩儿玩儿而已。
我没想到闫泽摁着我就亲。
亲上的时候,我已经没什么接受不了。
我快爽死了。
闫泽, 还挺带劲的。

-4-
闫泽强吻我被方衡看到了。
方衡问我怎么回事,我说闫泽欺负我,打我,抢我钱, 强迫我跟他谈恋爱。
方衡很生气。
我只是想毁掉闫泽在方衡心中的形象。
以前是不想方衡崇拜闫泽这样的普通人。
现在多了一份私心。
我不想让方衡喜欢闫泽。
闫泽很有意思,我还没玩儿够,不想被方衡抢走。
但我没想到,方衡去找闫泽了。
我看到了。
方衡打了闫泽,然后,摁下了闫泽的头。
方衡让闫泽给他……

-5-
那一瞬间, 我挺恨方衡的。
他根本不是在为我出气,他是为自己。
他失望, 愤怒,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崇拜的人变成一个人渣。
但恨的同时,他又冥顽不灵地喜欢着闫泽。
所以,才用那种报复的方式。

-6-
闫泽被方衡打怕了,要跟我分手。
我让刘涉去试探他,闫泽却说:「随便。」
他一点都不喜欢我。
和我一样, 把这场恋爱当游戏。
却还比我能耐, 一点真心都不给。
我不信他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于是和刘涉做了一出戏。
故意让闫泽撞见我被刘涉欺负。
可他只看了一眼, 脚步都没停一下。
真想干死他。

-7-
后来, 闫泽来了。
但是是被方衡拉来的。
我心里清楚, 却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
没事, 闫泽来了。
说明他也放不下我。
我都快原谅闫泽了, 可他在抱着我的时候, 竟然和方衡接吻。
方衡,想抢我的东西!
我不会原谅他们两个的。

-8-
方衡在改造闫泽,逼着他学习,逼着他进步。
他们两个的眼里, 再也看不到我了。
特别是闫泽。
他看方衡的眼神亮晶晶的。
方衡怎么对他, 他都不生气。
闫泽好像一颗被埋没的钻石, 正在方衡的打磨下焕发光彩。
我绝对不允许。
我要把闫泽拉下来,他和我一样是坏孩子,坏孩子就要和坏孩子在一起。
方衡不适合他。
方衡讨厌坏孩子。
只要闫泽扶不起来, 方衡就不会再去扶他。
闫泽掉下来,就会落入我的怀中。
以前是这样,现在一定也会是这样。
(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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