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当关系

我好像拥有了穿越时空的能力。
白天回到过去,给 18 岁的高冷老公当舔狗。
夜晚穿回来,把成熟老公当狗训。
直到某天夜晚,他在我脖子上发现了一枚牙印。
他崩溃了,掐着我的脖子小声质问:
「是我不如年轻人讨你欢心了吗?」
「我可以不问他是谁,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1-
我和许泠书结婚三年,隔壁情侣睡塌了七八张床。
我还在玛卡巴卡。
大概就是从两个月前开始吧,我突然拥有了穿越时空的能力。
每天早上 8 点,准时出现在 20 岁的许泠书校门口,当他舔狗。
每晚 6 点,又准时穿回去。
继续当我养尊处优的豪门「少寡妇」。
就这么维持了两个月,我感觉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因为昨晚,在外多年的许泠书突然回来了。

-2-
「你家大律师回来,你还有心情在外面耍?」
一秒钟前,我刚刚冲进酒吧,连灌三瓶强爽。
激动得血脉喷张。
「我把许泠书搞到手了!」
闺蜜不是很能懂我这种情绪:「你三年前不就把他搞到手了?」
「不一样。」
我闭上眼,回味着穿越回来前,那个青涩又绵长的吻,忍不住感叹:「年轻就是好。」
「比老男人好撩多了。」
这三年来,我用尽浑身解数,聊天骚扰发小图,许泠书无动于衷。
要不就是在外出差,要不就是工作忙住在律所。
为数不多的几次回家,包得跟粽子一样严实。
连手都不让拉。
而我,不到两个月,就拿下了年轻的政法系高材生——十年前的许泠书。
所以,我没毛病,有问题的是许大律师。
闺蜜刚想躺回男模怀里,视线瞥到角落,突然吹了个口哨:
「喂,宋依宁,那是不是你家大律师?」
「他身边好像有女人。」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昏暗的卡座中,许泠书衣冠整齐,端方庄重地坐在人群的正中央。
领带和衬衣封锁得严严实实。
卓越清冷的五官隐匿在暗处。
视线平静地透过金丝眼镜,落在面前的气泡酒里。
表情莞尔。
对面坐着一位看不清脸的氛围感美女。
该死的!
他在对谁笑啊!
我掏出手机,熟练地发了一张小图。
「哥哥,今晚不回家吗?我洗澡了,我发誓我真的很香!」
许泠书的手机亮了。
他垂下目光,划开了手机。
久久没有动。
「许律?许律?有突发情况吗?」
许泠书飞快移开视线,将手机扣在了桌面上,喝了口水。
淡淡道:「没什么,继续。」
完蛋。
公元 2025 年 3 月 12 日晚上八点。
许泠书确诊:不行。

-3-
「喂,许哥,你的小舔狗又来找你了。」
一声戏谑的调侃,引来此起彼伏的嘲笑。
我浑身都散发着精致香波的味道。
一脸幽怨地出现在许泠书的宿舍楼下。
是的。
在经历一整晚的煎熬后,8 点,我穿了过来。
准备对年轻的许泠书下手。
年轻了十岁的许泠书有几分稚嫩。
不像许大律师,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抱着课度,穿过人群朝我走来。
对上我水汪汪的眼睛,问:「有事?」
就在昨天,他刚答应做我男朋友。
我可怜巴巴地说:「哥哥,我想跟你亲嘴。」
许泠书眉尖儿微微一挑,「在这儿?」
我抓起他的手就跑。
几分钟后,一间废弃的空教室里。
许泠书懒散地靠在长椅上,胳膊搭在椅背边缘,衣衫凌乱。
神情恹恹。
一副被蹂躏透了的感觉。
我还跨坐在他长腿上,正要低头。
许泠书伸出一根手指,懒懒地抵住我的额头,「不好意思,我不习惯跟人亲密接触。」
天知道他睁眼说瞎话的样子,让我有多心动。
我扭了扭身子,「不喜欢吗?」
许泠书按住我的腰,眸色深沉,「乖乖,我要迟到了。」
意思是,到此为止。
我意犹未尽地爬下来,「下次什么时候?」
许泠书扬起头,一粒一粒地系着他的纽扣,「看你表现。」
啧。
这对话,好奇怪。
莫名有种对不起许律师的感觉。
但是……谁让他不行的。
我又没找别人。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许泠书干净的白衬衣上都是我的香波味儿。
我随口一提:「以后多体检。」
「嗯?」
「没什么,记住我的话,多体检。」

-4-
晚上六点,我准时回到了现实世界。
手机上只有一条简短的消息。
「今晚回家。」
随便吧。
反正我白天跟年轻的许泠书折腾了一天,已经累了。
熟悉的脚步声靠近。
门打开了。
我和刚进家门的许泠书来了个四目相对。
他视线扫过我裸露在茶几外的半截裹着秋裤的小腿。
表情一凝。
我困得睁不开眼,随口敷衍道:「哥哥,饭在桌子上,吃完记得洗碗。」
许泠书长腿一迈,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扯开领带。
露出诱人的锁骨。
他将我从沙发上抱起来,「去卧室睡。」
我眼巴巴地瞅着他的锁骨,打消了上手的念头。
我怕他半路给我扔了。
许泠书把我放在床上,捏捏我的耳朵,「你饿不饿,要不要跟我一起吃?」
我翻了个身,「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
回应我的,是长久的沉默。
……
一连几天,我都觉得许大律师很反常。
每天晚上 9 点,准时回家。
明明从律所开到公寓,堵车要两个多小时。
我看着桌子对面看合同的许泠书,咬着唇,压下心底的野火。
他最近是打回春针了?
怎么总是不好好穿衣服,露着那点地方,引人遐想。
许大律师察觉到我不正常的脸色,喝了口水,问:「不舒服吗?」
连声线都像行走的春药。
我捂着滚烫的脸,「没事,你忙你的。」
「对了,我记得你打过几次无罪辩护的案子,能给我看看吗?」
许泠书盯着我,指尖轻轻敲在餐桌上,「宁宁对法律感兴趣?」
「啊,」我欲言又止,「是有个朋友,他们学业上……」
许泠书抽出钢笔,笑了笑,「模拟法庭是吗?无罪辩护情况复杂,只看几个案子可不太够,我可以写一写常规辩护思路,你转交给他。」
作为业内的金牌律师,许泠书每天的邮箱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邀请函。
还有哭着自掏腰包求当他学生的。
少有的几次高光辩护,被人摘出来,奉为金科玉律。
他写的东西,对于还在上学的ṭů⁵许泠书来说,大有助益。
我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替他谢谢你。」
许泠书垂着眼,不经意间问:「男的女的?」
「男的。」
我脱口而出。
许泠书笔尖一顿,钢笔在白纸上晕开一团墨迹。
我突然有些心虚,欲盖弥彰道:「就……亲戚家的弟弟。」
许泠书垂着眼,嗯了一声,「你最近白天都去陪他?」
「没有。」
「我看你定位在我的母校。」
我一愣,看向安安静静躺在角落里的手机。
突然察觉到问题。
这部手机好像一直能收到消息。
昨天我跟高材生亲嘴的时候,还收到老妈的电话,让我回家吃饭呢。
也就是说,手机是连接两个时空的工具?
我两眼一睁,开始扒瞎,「他是我闺蜜的男朋友,我陪我闺蜜去的。」
许泠书笑了笑,评价道:「合理。」

-5-
第二天出门前,我收到了闺蜜送的战袍。
我盯着少得可怜的布料,陷入了沉思。
许律师肯定不喜欢。
要是被他知道了,估计还得怪我羞辱他。
还是用到高材生身上吧。
年轻,体力好。
一撩就来。
我揣着笔记找到高材生的时候,他刚刚下课。
见我跑出一脑门汗,许泠书淡定地掏出手帕,给我擦脸。
闻着他身上清淡的皂角味儿,我开心极了。
从兜里掏出笔记度。
「这是我托朋友给你写的资料,他是业内超级牛逼的大律师,经验丰富,说不定能对你有点帮助。」
许泠书接过,视线在端方平直的字迹上扫过。
漫不经心地问:「男的女的?」
「男——」
我突然卡了壳。
不是,你们当律师的都这么喜欢套话?
许泠书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把笔记装进书包里,
「谢谢,对我很有用,如果可以,我想亲自见见这位——老师。」
他语气里可没有丝毫的感激。
今天许泠书没课,度来应该去上自习。
可一来二去,还是被拉进了旧教室。
许泠书叹了口气,岔开腿坐在长椅上,任我解开自己的纽扣,「就这么饿?」
岂止是饿。
快要饿疯了。
许泠书的指腹揉搓着我的黑发,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舒懒又享受。
昂起的脖子,锁骨连成一线。
在春日暖融融的光辉中,散发出蛊惑人的光。
看见我的穿着,许泠书微微挑眉,摁着我的脑袋,不许我起来。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乖乖,你的那位老师是谁?」
我眨了眨眼,拒绝回答。
许泠书说:「不回答就算了。咱们各回各家——」
不等我急眼,电话突然响了。
我惊恐地看向屏幕。
上面只有两个字:「老公。」
该死的。
许律师怎么破天荒给我打电话?
我刚要伸手去抢,许泠书第一时间接通了电话。
我被捂着嘴,疯狂地在怀里挣扎。
听筒里传来许大律师的声音。
「宁宁,我回母校开会,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许泠书发出一声轻笑。
「不好意思,她现在不方便。」
我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这么直白?
听筒里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好一会儿,许律师再度开口。
这次的声音,俨然跟他开庭的时候如出一辙,冷漠犀利,充满攻击性。
「你在引诱我的妻子出轨?」
许泠书歪头,灵巧的手指逗弄着我,看我哭着开始战栗,才心满意足地说:
「怎么不算呢?说到这儿,我应该谢谢前辈的笔记。有心了。」
「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老师是谁?」
我从来没见过许律师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
许泠书轻笑出声,「政法系 48 期 A 班,许泠书。」
听筒传来一声冷笑,许律师正处于盛怒状态,「年轻人,我建议你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毕竟在这方面,我比你早十年,你胆敢继续引诱Ţų₄她,我就——
「你就怎样?」许泠书显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前辈,都是学法的,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宋依宁的离婚官司,我替她打。」
「是吗?」
许律师语气平静得可怕,「你可以试试看。」
说完,电话挂断了。
我眼含热泪,人傻傻地跨坐在许泠书腿上。
听着他轻声和我商量:「吃不饱就不回去了,嗯?」
我哇得哭出声。
毁掉了。
全都毁掉了。

-6-
这天结束,我被强制传送回了现在。
可是我没敢回家。
而是逃到了酒吧躲风头。
闺蜜看着我伤心欲绝的样子,一头雾水,「你怎么了?和许泠书闹掰了?」
我皱成了苦瓜脸,「说实话吗?我出轨被抓了。」
「你出轨被抓了!」
闺蜜破锣嗓子一扯,整个酒吧都听见了。
她把银行卡往我胸口一拍,「拿着,出去避避风头,我帮你瞒着。」
还避风头。
这大厦避风了吧。
我都看见酒保给许律师通风报信了。
我选择放挺。
随便吧。
最差也就是离婚,他也不能干死我。
他没那个能力。
晚上十点,许泠书准时踏进了酒吧的大门。
我就坐在门口第一个座。
拄着一排酒瓶,一脸理直气壮。
闺蜜满脸堆笑,「许律,宁宁她知道错了。」
「放屁,我没错。」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我睡的是你,我有错吗?我不道歉!是你欠我的!」
闺蜜噤了声。
我一头撞进了许泠书的怀里,他手臂横在我腰上,轻轻往上一提,对闺蜜点头。
「我先带她回家了,失陪。」
「哈哈哈哈,我没事,你放心哈哈哈哈哈哈,我一点也不害怕——」
砰。
车门隔绝了我的笑声。
许泠书拉开另一侧车门,刚坐上来,就倾身上前,低头堵住了我的嘴。
强势。
温柔。
不容拒绝。
我快要溺死了。
抱着许泠书的外套呜呜乱窜。
咔哒。
许泠书给我系上了安全带。
发动了汽车。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一串陌生号码。
ẗŭ²我不耐烦地摁了免提。
「不买保险!」
年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宁宁,是我,你去哪了?」
我打了个激灵,就听到正在开车的许律师发出冷哼。
电话那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你回去了?」
车刚停稳,许泠书就抽走了我的手机,放到耳边,一度正经地说:
「我的妻子,晚上总归是要回到我的被窝的。」
「很遗憾,这婚离不成了。」
我撑着车门,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他不离婚,也没什么欲望,只是窝窝囊囊地跟人宣战,我安全得很。
许泠书挂掉了电话。
打开门邀请我:「宁宁,进来。」
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太好了,我要去洗手间——」
话没说完,我突然腾空而起。
许泠书搂住了我的腰,两步迈到沙发前,给我丢了进去。
我一睁眼,就对上解了一半的扣子,白花花的胸肌就直接怼到了我的脸上。
我的老天爷。
「啊啊啊啊啊!」
许泠书眼神冰冷,抬手把我的头摁到了自己的胸肌上,看狗一样看我:
「你没吃过好的吗?」
「非得在外面偷吃。」
我脸蹭地蹿红,浑身冒着热气。
先窜进鼻孔的是他贵得要死的男士香水,接着鼻尖上传Ţűₘ来紧实 Q 弹的触感。
我抓着许泠书的衬衣,开始往下扯。
清心寡欲的许律师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把我捞起来,抱坐在了腿上。
轻调姿势。
西装裤便和裙子无缝贴合。
「嘶……」
我都抽一口冷气,这小子……十年时间,偷偷发育了?
许泠书目光灼灼,带着浓郁的侵略性,手轻轻一划拉,我裙子便掉下来。
熊熊燃烧的欲望明确地告诉我。
我逃不掉。
「许泠书,你……你什么时候这么行了?」
许泠书漫不经心地蹭着我的耳朵,指尖摩挲着我的脸,带来奇怪的麻痒。
「我什么时候不行过?」
我捂着脸,偷偷瞄眼前衣衫不整的斯文败类,耳根都红了。
「那你这三年装什么纯?」
「明明是你说我恶心。」
我已经醉糊涂了,嘟嘟囔囔:「我才没有说你恶心……我给你写了很多情书。」
「给我?」
「是。你等会儿,我给你找——」
许泠书轻笑出声,「乖,不需要那个,你的这里,最会写情书——」
我的声音被撞得支离破碎。
月亮倒映在玻璃茶几上。
在来回颤动的桌面上,晃荡出一圈又一圈银色涟漪。
我失声哽咽,「我要去洗手间。」
「嘘……」
「要去。」
「不去,就这样。」
月亮沉入了地平线。
风渐渐停了,只剩下窗外的窸窣虫鸣。
许泠书妥帖地做着事后安抚,轻柔的吻落在斑驳的肌肤上。
「宁宁,是我不如年轻人讨你欢心了吗?」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不追究他是谁,但是你也别想离婚。」
「有度事,你就吃两家饭。」

-7-
我当然没度事。
第二天 8 点,我传送到学校门口时,第一反应是跑。
两个人我应付不来啊。
「宋依宁。」
许泠书好听的声音,此刻就跟催命符一样。
我跑得越快,他追得越紧。
最终,他在校门口逮住了我。
「见了我跑什么?」
我一副被榨干了的样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圈通红。
「我想睡觉。」
许泠书眼神一暗,「可以,我给你睡,你想在哪?」
我直接应激了,「我不跟你睡觉!我要自己睡!」
许泠书表情一空,下一秒他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陡然阴沉。
「他勾引你了?」
「你们忙活了一夜?」
「他真下作!」
我靠着他的肩膀,欲哭无泪。
许泠书请了一天假,陪着我在大学城的酒店休息。
我休息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拿着我的手机和许律师唇枪舌战。
我醒来一看,刷屏 99+。
许律师直接战斗力爆表。
「过去三年,她天天邀请我回家睡觉,你们睡过几觉啊?」
许泠书:「结婚了还需要邀请才回家,你跟小三有什么区别?」
许律师:「谢谢夸奖,但现在是你的位置。毛都没长齐的人,也配做她丈夫?」
许泠书直接抽走了手机。
拉开领子,跪坐在我身上。
拉着我的手就往里伸。
「乖乖,再摸摸。」
「他说我不配做你丈夫。」
「我不配吗?」
好青春的男大。
几秒之后,我鼻血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这种日子持续了有一段时间。
闺蜜再见到我时,发出一声惊呼:「乖乖,你怎么跟被榨干了一样?」
「别喊我乖乖。」
我苦着脸,「现在一听这俩字,我就想吐。」
她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哎,我听说,沈宜回国了。」
沈宜。
许泠书的大学同班同学,毕业后远赴海外进修法律。
曾经与许泠书共事过一段时间。
一个风姿绰约,雷厉风行的大美人儿。
但我对她的印象极其不好。
她是个学人精。
不光学我讲话,还学我穿搭。
更讨厌的是,当年我穿着艳丽的超短裙,打飞的去国外找许泠书。
在事务所门口,就被沈宜拦下了。
她用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鄙视我:「我觉得在这种公共场合,宋小姐应该注意一下穿着,你说呢?」
结果转天,她就换了身更鲜艳的西装,在我面前晃。
她不会以为是许泠书喜欢彩虹色吧?
那是老娘喜欢。
死绿茶!
我突然像被激怒了的斗鸡,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
「她在哪?」
闺蜜说:「同学聚会啊,许泠书没带你去?」
好好好。
我就是累死,也绝对不会把许泠书拱手让人。

-8-
我冲进同学聚会的时候,现场气氛正酣。
我一眼就锁定了目标。
毕竟唯二光芒四射的俩人坐在包间正中央,就间隔一个身位。
往左一排同行,往右一排同学。
泾渭分明。
中间就像一条楚河汉界。
可他俩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好好好,玩熟男熟女的拉扯是吧?
我的出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小暧昧。
俩人同时望过来。
许泠书眼神一收,温柔下来,「宁宁,你怎么来了?」
我死死盯着沈宜,用眼神威胁,「当然是想沈姐姐了。」
沈宜放松了身体,撩起头发,媚眼如丝,「哦,妹妹想我了——」
许泠书打断了她的话,「过来坐。」
我看着他左边的空位,故意绕过去,一屁股坐在了两人中间。
许泠书一僵。
沈宜身体也一僵。
两人变成了木头人。
果然被我坏了好事。
沈宜摩挲着红酒杯,隔着我对许泠书笑:「许律,你不是说,今晚还有事忙吗?要不现在就——」
我当着沈宜的面贴在了许泠书身上,甜甜一笑,「他要跟我忙,沈小姐要加入吗?」
沈宜盯着我的脸,笑容加深,「我喜欢跟宋小姐单独聊天。」
许泠书生硬地开口:「不用了,她没时间。」
「怎么没时间?」
既然对方都挑衅上门了,我也不能窝囊。
我推了许泠书一把,「去车里等我。」
许泠书在我威胁的目光中,无奈抬手,离开了。
一簇火苗燃起。
沈宜叼着一根女士香烟,「介意吗?」
我冷着脸,「随你。」
沈宜凑近火苗,点燃了香烟,袅袅烟雾从微张的红唇间吐出。
不呛。
还带着一点点香气。
「抱歉,这几年工作繁忙,我偶尔需要缓解压力,稳定情绪。」
「跟我说这个干嘛?」
沈宜撩了撩头发,「你这戒指蛮特别的,有点眼熟。」
「那是,许泠书送我的,今年最新款。」
沈宜的眉眼隐藏在烟云里,「你知道许泠书毕业那年,差点出事吧?如果不是我,他的前途可能都毁掉了。」
许泠书没跟我讲过。
但从他身边人的只言片语里,我还是了解了一部分。
据说,他是在一场强奸案中,作为犯罪嫌疑人的辩护律师,非法接触控方证人。
致使控方证人当庭翻供。
当年那件事闹得很大。
许泠书差点就没能做成律师。
沈宜弹掉火星子,「许泠书远比你想象的激进,他疯狂,剑走偏锋,是个十足的赌徒。宋小姐,你觉得,你能驾驭得了?你根度不知道他Ťű̂ⁱ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我倒是庆幸,因为那件事,我和他才相识相知——」
「够了。」
我心里发堵,「我对你们的过去没兴趣。」
「这是事实,如果我能回到过去,我会劝他正常取证,而不是去接触控方证人。」
我拎起包,「许泠书还在等我,沈小姐,失陪。」

-9-
回家的路上,车里异常沉默。
许泠书问:「她跟你讲什么了?」
「没什么。」
我看着外面飞逝的景色,沈宜最后一句话在脑海里徘徊。
如果我能回到过去,我会劝他正常取证,而不是去接触控方证人。
我扭头看着许泠书:「他们都说你刚毕业那几年,吃过很多苦。」
许泠书神色淡然,「是吃过,但都过去了。」
可我知道没过去。
别看我大大咧咧的,我不傻。
许泠书这些年,强奸案一律不接。
不论当事人真的做过,还是被冤枉。
我还在他抽屉里发现过安眠药,上面写着用量。
我咨询了医生,医生说他的失眠症应该很严重,建议我通过别的方法改善。
比如……
夫妻生活。
我挠挠头,摸了摸他的手。
「你放心,会好起来的。」
许泠书回握着我的手,「嗯,以后离沈宜远点。」
……
几天后,我在十年前,见到了第一次出现的沈宜。
一个外校来的交换生。
她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下面的人都沸腾了。
此时,我正拉着年轻的许泠书的手,坐在最后排陪他看书。
许泠书支着头,懒洋洋的,像个正在晒太阳的猫。
领子松松垮垮,刚好方便我看见他的胸膛。
「看够了吗?」
他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注意力从书度上拖回来,「你是学生还是我是学生?」
「沈宜好像在盯着你看。」
许泠书闻言,抬头望去。
沈宜刚好垂下目光。
许泠书自然地把我的手塞进了他的衬衣里,「今天要不要跟我——」
「不要。」
我现在没心思搞这个。
算算时间,许泠书很快就会进律所实习,然后接到那个很倒霉的强奸案。
果然,沈宜结束后,就朝许泠书递来了橄榄枝。
「同学你好,听说你各方面表现优异,我代表我的老师,邀请你进入律所实习。」
我坐在旁边。
心里直冒酸水。
可是我不能阻止许泠书跟她走。
这是许泠书的未来。
沈宜似乎突然发现了我,「这是你女朋友吗?」
年轻的沈宜还没什么攻击性,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我,「你好,我是沈宜,你叫什么名字?」
我别扭地跟她握手,「宋依宁。」
她拉住我,没放开,反而笑着夸我:「戒指很漂亮。」
许泠书压住我的手,从她手里抢回去,「我们还是来聊聊实习的事吧。」
「是这样的,目前老师手里有个案子,强奸案,有兴趣吗?」
我的心瞬间提溜起来。
还是来了。
那个差点更改许泠书命运的强奸案。
其实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替他拒绝掉。
但正如我不想搅黄他的实习机会一样,我不想插手这件事。
因为我不确定,贸然的改变会引发怎样的蝴蝶效应。
事情的结果是——许泠书赢了案子。
赢得十分惨烈。
许泠书因为接触控方证人被拘留。
短短两个小时后,他的当事人不堪受辱,自杀身亡。
40 分钟后,网上出现了支持他无罪的证据。
为时已晚。
当时好多人都说,是许泠书的疏忽,害死了一条人命。
所以,我只要阻止他接触控方证人就好了。
变动越小,才越安全。

-10-
许泠书进入了律所实习。
跟沈宜的交往越来越多。
我醋坛子都翻了。
常常因为找不到人,跑回家找老的出气。
这天许律师刚回家,就被我反摁到了门上。
他身上还站着桂花的香气。
一动,肩头黄色的小花簌簌往下落。
许泠书低笑着,任我把他的双手捆住,「乖乖,今天玩什么?」
「闭嘴,跪下!」
许泠书从容地岔开腿,跪在了我面前。
眼底的笑意从金丝眼镜后溢出来。
「跪好了,然后呢?」
我揪住他的领带,抬脚就用高跟鞋踩在了他的胸口,撵了撵。
「然后,跟我认错。」
许泠书喉结一滚,视线撩过我的小腿,眼底快要燃起火了。
「我错了。」
「错哪了?」
「错在……没有陪你,又或者,跟沈宜有眼神接触?」
有一瞬间,我都怀疑许泠书知道了。
不对,他度来就该知道啊。
那是他的过去。
也不对。
正常人谁会信啊?
他宁愿相信我是失忆,也不会相信我能穿越吧?
毕竟刚结婚那会儿,他曾经带我去医院查过脑子,还跟医生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秘密交谈。
许泠书跪着,一步步把我逼到了沙发边缘。
一个踉跄,我跌进了沙发里。
许泠书得寸进尺,「宁宁,踩我。」
我爽了。
谁说年纪大的不会玩啊?
我承认,我开始喜欢老的了。
……
但随着开庭日的接近,我的精神越来越紧张。
两个许泠书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清早出门时,许泠书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宁宁,今天我生日,早点回来,陪我过。」
我兜里揣着这一阵搜集的资料,心不在焉地应着:
「行,等我……等完事。」
「宁宁。」
许泠书突然叫了我一声。
「什么?」
他拿着锅铲,活像个完美人夫。
「注意安全。」
「好。」

-11-
我的思路很明确了。
今天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把许泠书死死捆在学校里。
8 点 15 分,我给许泠书打了个电话。
「我肚子痛。」
许泠书那边风声很大,好一会儿,才静下来。
「你在哪儿?」
「学校,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啊?」
「不会,你最重要。等我,马上回去。」
听到这句话,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我走出教室,突然碰到了沈宜。
她一愣,「许泠书呢?」
「一会儿就回来。」
沈宜点点头,在我快要转过楼梯的时候,她突然叫住我。
勾了勾头发。
「我认识一个证人,你是想帮许泠书,对不对?我可以带你去见。」
我有些心动了。
是在当事人死后 40 分钟出现的那位?
我掏出手机,想给许泠书打电话,沈宜开口:「我只带你去,你知道的,女性对男人比较抵触。」
我犹豫再三,「也行。」
我坐上了沈宜的车。
身体难得放松下来。
凭借我对沈宜的了解,她虽然是绿茶,但是从不拿法律开玩笑。
「吃糖吗?」
她从盒子里掏出好几块巧克力。
「还有果汁,你想喝哪种?」
她有点怪。
我谢绝了她的好意。
沈宜发动了汽车,朝着市中心走去。
这天的夕阳很好,我低着头,给许泠书发了个消息。
让他在教室里等我。
我说要给他买凉皮。
晚上还要跟他去看电影。
沈宜漂亮的五官映在夕阳的余晖里,耳朵染成了粉色。
「依宁。」
她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紧张地浮现出几条青筋。
我疑惑地抬起头,余光突然瞥见了大桥的名字:寒江桥。
突然心里没由来的一紧。
寒江桥塌陷。
这个被流传十几年的全国闻名的特大惨案。
那天之后,寒江桥就消失不见了。
我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沈宜轻咳一声,轻声说:「我喜欢——」
轰!
剧烈的震动自天边传来。
车身陷了一寸。
车上的挂饰摇摇欲坠。
沈宜漂亮的眼睛愕然睁大,「怎么回事?」
「塌陷。」
「什么?」
远处接连传来几声轰响。
几辆车赫然消失在视野里。
像被无形的怪物吞噬。
他们掉下去了。
我吓得快要哭出来了,「我要下车!这个桥要塌了,救命啊啊啊啊啊——」
沈宜最先反应过来,挂了倒车档。
踩足了油门。
汽车飞快朝着大桥的入口驶去。
天边残阳似血。

-12-
晚上 7 点 53 分。
外面天色已经黑下来。
许大律师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抽出蜡烛,挨个点燃。
跳动的火苗照不进他漆黑的眼底。
他在等。
等宋依宁从过去穿越回来。
是的。
他猜到了。
虽然这件事匪夷所思,但从接到那个挑衅电话开始,许泠书就猜到了真相。
因为那些话,他曾经说过。
十年前,废弃的旧教室,他狂妄地挑衅这宋依宁的「丈夫」,一个他嫉妒,Ṱų⁺又羡慕的前辈。
那天,许泠书挂掉电话后,用了十秒钟贯穿全部线索,用十秒钟,接受了荒唐的事实。
如果他没有算错。
今天,就是宋依宁结束穿越的日子。
十年前的今天,她不告而别。
彼时他正坐在教室里,等着宋依宁回来接他吃凉皮。
可她就突然彻彻底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
他尝试过报警,然而那几天,寒江桥塌陷占据了绝大部分警力。
一个普通的失踪案,被无限拖延。
许泠书做过很多设想,他最害怕的,是宋依宁玩腻了。
她选择回到丈夫身边。
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那一段时间,许泠书生不如死。
他感受到了挫败、无力,恨自己无能。
「前辈」讥讽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心里。
他连律师都算不上,只是个实习律师。
那会儿他算不上成熟,他相信公理正义,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亟需一个充满争议的案子,打响自己的名头。
在业界站稳脚跟。
所以他选了一个很冒险的方式。
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但他不后悔。
在千夫所指的艰难时刻,沈宜的老师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我那个倒霉学生被寒江桥塌陷波及了,现在正在国外治疗Ṭṻ₃,也不知道会不会变成植物人。我觉得,你完全能胜任我的助理,你觉得呢?」
许泠书没有说话。
对方眼神犀利,洞悉一切,「你考虑过当事人自杀的可能性吧?但你还是选择冒险。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你都搭上了一条人命。我欣赏你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决心,但我想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感受?」
「痛苦。」
许泠书只说了两个字。
那天之后,许泠书就变成了麻木的工作机器。
他在老师的帮助下,打赢了一场又一场官司。
声名鹊起。
然后在偶然的某次出差,他在另一个城市,遇见了宋依宁。
他几乎失去了理智,冲过去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抱住她。
宋依宁吓懵了。
几秒钟后,狠狠推开他,给了他一巴掌。
并且破口大骂:「有病吧,上来就抱人,恶不恶心!」
许泠书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眼睛。
明明长相没变,性格没变,声音没变。
可是眼神变了。
眼底是浓浓的戒备和厌恶。
「宁宁……」
宋依宁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飞快地跑了。
许泠书少有的一次醉酒,就是在陌生的城市。
他不懂宋依宁为什么不记得他了。
也许她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
也许,这里才是她跟丈夫生活的城市,是他逾矩了。
许泠书心灰意冷,第二天回了家。
再后来,就是在工作场合偶遇来到这个城市的宋依宁。
她似乎不记得他的冒犯了,很客气地跟他打招呼。
宋依宁的领导指指她,笑容可掬:「我们单位小宋,许律还没结婚吧?正好,小宋也单身呢,要不试试?」
单身?
许泠书看过去。
发现宋依宁红了脸。
此后,一切水到渠成。
许泠书其实怀疑过宋依宁失忆。
他还找医生问过,医生说大脑是人类最精密的器官,哪怕接受世界上最先进的检查,也无法真的断定她是否有过失忆。
许泠书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既然宋依宁喜欢温柔的人,他就做她喜欢的样子。
矜持。
保守。
免得她再骂他恶心。
一道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许泠书的思绪。
眼前的烛火正在跳动。
他看到「沈宜」的名字,皱起眉,选择接起。
沈宜第一句话里带着惊恐:
「宋依宁有危险。」
啪嗒。
蜡烛憋死在奶油里。
「什么意思?」
沈宜的声音似乎在颤抖,「我一直以为,宋依宁是今天结束穿越,可是我好像……把她害死了。」
许泠书大脑嗡的一声,没有追究沈宜为何会知道这些,而是厉声问:
「到底怎么回事?」
沈宜哭得不能自已,「我诱导她回到过去,阻止你去见控方证人,就是想让你在那天陪着她。」
「而不是被我逮到机会,带着她去寒江桥看夕阳,并且向她告白。」
许泠书浑身都在抖,眩晕一阵接一阵袭来。
沈宜接下来说出让他疯掉:「可是我的身上,疤痕并没有消失。」
「我从一开ṱṻ₋始就错了。」
「是我的暗示,导致她选择待在了学校,恰好遇见我,被带上了寒江桥。」
「她会跟我一起掉入江水中。」
「我可能……害死了她。」
咔哒。
时针指向了晚上 8 点。
许泠书如堕冰窖。
因为门前出现了一个人。
她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
水渍慢慢晕开在木地板上。
穿越结束的日子,有没有可能,就是宋依宁死去的日子?

-13-
时间在我的脑海中糅杂成一团乱麻。
我的记忆开始于幼年,在熟悉的城市长大。
毕业后,通过领导介绍,认识了丈夫许泠书。
守了 3 年活寡。
在此期间,我经常被陌生人拉着问候。
谈话内容常令我一头雾水。
直到我获得了回到过去的能力。
从小,我老妈就说我不靠谱。
遇到什么闲事都要管,明明没多大的度事,却滥好人一个。
尤其最近,好像总有人跟我絮叨:
「你是不是多管闲事?」
「许泠书用你帮忙?」
「结果把你自己搭进去了。」
我想了半天,是呗。
如果我不知情,那天应该是陪着许泠书去见证人。
沈宜就见不到我。
我就不会被她拉着去表白。
然后一头扎进江水里。
但是吧……
这事也不怪沈宜。
我想起那张漂亮、惊艳的脸。
砸了砸嘴。
她是学人精,我讨厌她。
她是绿茶,我也讨厌她。
可是她喜欢我啊。
那我就不讨厌了。
大家都是运气不好而已。
我眼皮发沉,好像听到有人哭。
吵死了。
我半睁开眼,沈宜眼泪吧嗒吧嗒珍珠一样往下落,眼眶红红。
啊。
好漂亮。
我太困了,怒了努力,又睁开眼,色眯眯地去摸沈宜的手。
「姐姐,别哭了,给我亲亲。」
然后,我就看到许泠书面无表情的脸。
撅着嘴愣在那儿。
许泠书平静地移开目光,摁响了铃, 「医生,我妻子醒了。」
紧接着, 一群穿白大衣的人凑过来, 扒我的眼皮。
拿手电筒照来照去。
好困。
好想睡觉。
「用不用我让沈宜过来亲你?」
我沉重的眼皮一下子睁圆, 困得都快翻白眼了, 还在问:「可以吗?谢谢了。」
……
等我彻底清醒, 已经是一周后了。
闺蜜来看望我,抱着我嚎啕大哭。
「你一个旱鸭子, 去游什么泳啊?」
「吓死我了, 呜呜呜呜。」
说者无心, 听者有意。
沈宜坐在犄角旮旯, 低着头不说话。
许泠书靠在病床边, 拿眼刀子剜她。
不一会儿,他们俩都出去了。
闺蜜跟条警犬一样, 把我从病床上拖下来,「好啊,当着我的面搞事,彻底不演了是吧!」
她把我拽到门边,趴在门上。
谈话声清晰地传来。
在吵架。
许泠书:「你好好待在国外,什么事没有。你回来添什么乱?」
沈宜:「爱情分什么高低贵贱?你凭什么把我的爱贬得一文不值?」
许泠书冷笑:「度来就是,我真后悔认识你。」
闺蜜啧啧摇头,「大渣男啊, 姐妹, 离婚吧。」
沈宜气急败坏:「如果我当初早一点——」
「你死心吧,我是不会跟宋依宁离婚的。」
我突然发现。
不光我俩静悄悄的。
往日嘈杂的医院,此刻都静悄悄的。
不光患者, 连医生都在听八卦。
这天之后,沈宜就消失了。
护士来跟我扎针的时候, 惋惜地摇摇头:「姑娘, 你还是慎重考虑考虑吧。」
「原则问题,是我绝对不原谅。」
旁边的家属过来串门,扯着大嗓门:「有些男人啊, 家里红旗不倒, 外面彩旗飘飘。学历高有什么用,高学历的人渣。」
许泠书拎着晚餐,站在家属后面。
「劳驾, 给人渣让条路。」
众人一哄而散。
许泠书关上门。
病房里安静下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 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哈哈哈哈哈哈, 许泠书, 你个绝世大渣男——」
他走过来压住我,啃了一口:「嗯, 配你个绝世大渣女,刚刚好。」
他吻得很认真。
温柔绵长。
太阳渐渐落下去。
昏暗侵占了床上的最后一缕光线。
许泠书攥着我的手腕,带到了自己腰上, 「宁宁, 抱抱我。」
时间缓缓向前流淌。
我看着天花板, 叹了口气,「不知道这种事,会不会再次出现。」
许泠书蹭着我的脖子, 「不会了。」
「嗯?」
他说:「我等了你 7 年,你再也没出现在我身边。」
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抽屉里的安眠药并没有少。
许泠书每晚还是要抱着我才能入眠。
过去不可改变。
幸福,存在于未来。
(全文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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