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那天,她的白月光深情告白

我们结婚那天,她心中的白月光当着众人的面深情告白。
她幸福地笑着,泪流满面朝他飞奔而去。
只留下我孤零零站在偌大的舞台。
聚光灯下,成为亲朋好友眼里最大的笑话。
后来她向我解释,她曾穿越过去,为了白月光历经千辛万苦。
如果我真的爱她,希望我祝她幸福。
我呵呵一笑。
如果祝福你,那我就是个十足的小丑。

-1-
舞台上,穿着笔挺西装的婚礼司仪满脸尴尬。
这大概是他从业十年来最大的婚礼事故。
他频频看向身边的我,可能寄希望于我能化解这场危机。
我的目光此时却只落在黎苏的脸上。
她捂着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泪水,但这泪水不是因我而流,也不是因为这场婚礼而流。
而是因为她身边的,刚刚深情告白后的顾离。
台下的亲朋好友也一个个都傻眼了,他们也没想到,会有人胆敢在别人婚礼上向新娘表白。
「对……对不起,大家!」
黎苏突然夺过司仪手中的话筒,说了这样一句话后拉着顾离飞奔而去。
「黎苏,你在干什么!」她的父亲,我曾经的岳父站起来怒吼。
黎苏的脚步停下来,她回头看向愤怒的父母,脸上露出纠结和踌躇的神情。
但这神情只维持了一瞬,她咬咬牙:「我在追逐自己的幸福!」
「你的幸福?」她的母亲也双眼通红地呵斥,「你想想小江,小江怎么办啊!」
黎苏回头只看了我一眼,她知道我在盯着她,她不敢与我对视。
「江阳,他……他会祝我幸福的!」
黎苏说完,她拉着顾离从为我们搭建的幸福长廊一跃而下,毫不犹豫地撞开大门,从众人的视野里消失。
全场哗然。

-2-
我与黎苏的婚礼中断,连带终结的还有我与她长达七年的爱情长跑。
黎苏的父母带了一车的礼物登门道歉,我的父母愤怒地把他们赶了出去。
我也没有见他们,而是躲在房间里一张张删除着我与黎苏的照片。
我、黎苏,顾离。
我们三人在同一所高中上学,顾离是隔壁美术班的班长。
他个子很高,五官精致,美术课上他专注于画板上的侧脸曾吸引过无数女生,人送外号「三中王力宏」。
黎苏也是他的迷妹之一。
彼时我与黎苏是同桌,很多次,我都看见她躲在书堆下用印着各种花纹的粉色信纸给顾离写情书。
但顾离这个人很高冷,从没有回应过黎苏。
高中毕业后顾离出国读书,我与黎苏很幸运地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大学期间,我与黎苏顺利地恋爱,并一同走过了 7 年的风云。
这期间顾离从未出现过,黎苏也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他,而我也以为他只是我们高中时代青涩过去的插曲。
可我们的婚礼时他来了,还是那么英俊挺拔,帅气十足。
他作为特邀嘉宾上台为我和黎苏送上祝福,我没想到,这却变成了我最深的梦魇。
「我在老地方,咱们见面聊聊,行吗?」
这时手机弹出一条短信。
我盯着这条短信许久,随即抓起外套冲出家门。

-3-
婚礼结束后的第三天。
我在咖啡馆里见到了黎苏。
她穿着一条淡黄色碎花长裙,她的容光满面与我的萎靡不振形成了鲜明对比。
「对不起。」
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
这是我的第一句话。
「你是我曾经爱过的人,我不想骗你。」
我呼吸一滞,这个『曾经』像一根尖锐的钢针扎进了我的心里,让我胸口阵阵发疼。
「我可以穿越时空,回到过去。」
「你说什么?」我瞪大眼睛,突然愤怒起来,「因为你曾经爱我,现在不爱,就拿这种可笑的谎话来敷衍我?」
「黎苏,你把我当什么了?被你愚弄一次还不够,还要来把我当傻子看我的笑话?!」
「我没有,」黎苏很平静地摇摇头,「正是因为回到过去,我才明白,我爱的人一直是顾离。」
是顾离,这三个字是第二根钢针。
「呵呵,还好我们的婚礼没有完成,」我突然笑了,「现在这种情况最多算你劈腿,劈腿嘛,渣男渣女这么多,多你一个也不会世界毁灭,要是婚内出轨,这性质,可就变了,要坐牢的。」
我ŧṻ₎肮脏的字眼让黎苏微微皱眉,她还在解释:「江阳……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为了顾离,穿越过去后我吃了很多很多苦。」
「如果,如果你真Ṱû⁴的爱我,就祝我幸福,好吗?」
祝我幸福,这是第三根钢针,我的心无声地幽幽爆炸,炸成粉末,一丝不剩。
穿越过去?
这又如何呢?
你伤害的,可是从学生时代陪你走过,相爱七年,真心爱你的那个人。
我长长叹气,瞬间失去与她争论大吵的念头,很多提前想好难听的、羞辱的字眼也没有说出口的必要。
现在我只想起身离开,离开这个陌生的女人。

-4-
我与黎苏的爱情彻底结束,无论那场婚礼有多难堪,生活总要继续。
渐渐地,无论是我们家,还是黎苏家,又或是那天参与的亲朋好友,都开始回归正常生活。
但父母的公司突然出了问题。
我从学生时代起父母就开着一家小文具店,后来我渐渐长大,这家小文具店也慢慢发展壮大,如今已经变成一家有着 50 人左右的主营学习用品采购的贸易公司。
市里的很多学校和便利店都会在我们这里采购学习用品。
可前几天,与我们关系较好的几位校级领导突然被调走,父亲也被请去调查,供应渠道缩减严重。
而且我们主营的教辅材料等原料突然订货困难,交货日期被无限期拖后,已经造成很严重的信誉问题。
母亲为此日夜操劳,他们都是已经年近六十的老人,在这种情况下,母亲病倒住进了医院。
「老朱那边的财务告诉我,上个月他们股东引来了一大笔外贸订单,对方是德国企业,开价非常高,而且一签就是 5 年,现在他们所有的生产重心都侧重外企,老朱说他也没办法,这是董事会的决定。」
此时母亲躺在病床上,我把热水递给她:「都是合作这么多年的伙伴,他们还真做得出来。」
但我也知道,商业伙伴之间,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
「老朱已经说了,看在老朋友的份上,他试着帮我们多争取点误工赔款……」
「主要是张校长他们突然被调走,这件事对我们打击很严重,积压的教辅卖不出去,你爸又牵连进去,这才是大问题。」
我疑惑问:「为什么被调走?我记得他才不到五十岁,没到退休的年纪,怎么这么突然?」
「赵警官说是有人举报……」母亲喝了一口热水,欲言又止。
我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她怀疑是黎苏。
现在黎苏已经变成了我们家的禁词,他们为了照顾我的感受,轻易不会说出这个名字。
我与黎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家里生意上的很多事情她都是知道的,那么这些秘密,也只有她能说出去。
看着母亲日渐浓密的白发,我心里一酸。
她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受不了二次打击。
我安抚好母亲,回家后着手调查这些事情。
张校长被调走,新校长来了必然还要采购教辅,我通过各种渠道拿到新教辅,发现新教辅的生产公司正是本市一家企业。
我在调查这家企业信息时,一个让我浑身冰凉的名字出现在上面,公司法人赫然是顾离!
我突然又想到那家把我们公司挤掉的德国企业。
我依稀记得,顾离的留学地点正是德国啊。
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再度发动父母留下的关系,在朱伯伯那里了解到那家德国企业的相关信息,虽然这家企业没有顾离的名字,但它的企业法人名叫卡文迪许。
而这个卡文迪许名下还另有一家位于日本的娱乐投资公司,这家投资公司正是顾离公司的最大股东!
难道真的是黎苏?她为了顾离,真的无情地出卖了我的父母吗?
我破碎的心又一点点抽搐起来。
我给黎苏发去了短信,虽然我曾经发誓绝不会再联系她,但这次我一定要知道是不是她。
是不是那个在我怀里甜甜睡去,曾经在订婚时流下激动泪水,发誓一辈子爱我的女人。
是不是她背叛了我,也摧毁了我的家庭!
可悲的是,真相十秒后就到来。
发出去的短信短短十秒后便收到回信。
「小苏已经睡了,别怪她,她是为了我,这些年谢谢你,不要再纠缠了。」

-5-
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大哭大闹发疯似的自暴自弃。
我把这部手机丢进床底,把这条短信埋在心里,用五指山把它深深压住。
我开始正常地每日给母亲送餐,闲暇时间整理公司残留的业务。
因为父亲被调查和上游供应商的原因,公司业务一落千丈。
我果断裁员,将以前涉及张校长等人的业务全部砍掉。
因此我不得不赔付了一大笔辞职赔偿金,家庭收入也大幅度缩水。
母亲又因为病重长期住院,我肩上的负担也越来越重。
但我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我知道父亲当年为了赚取第一桶金,确实有很多灰色收入游走于法律边缘。
如今虽然公司遭遇重创,但也是浴火重生的最好机会。
我又将公司留下的少量员工分散到市里各个学校周边,由每个人负责一个片区,先从最小的文具店、小卖店、便利店开始,一个店一个摊位铺货,重新做起。
并将所得利润大量分于众人,虽然这样也不足以与以前的收入相比,但留下的员工都是跟着父亲一起刀山火海过的老员工、老战友,他们见我们家里落难,也不愿置之不理,落井下石。
我则要重新开辟上游通道,在朱伯伯的引荐下,我准备前往外地,与对方商议供应事宜。
临行之前,我却在火车站,意外见到了一个女生。
叶小琳从小和我在一个老院子里长大。
七岁前我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那时候他们住在一个大院子里面,两边都是红砖砌成的平房。院子中央有一口已经干枯的老天井。
那时候叶小琳住在我对面,我们又在同一个幼儿园上学。
每天放学,我就和叶小琳抓一堆石子,两个人找准某个位置朝天井扔石子,赢得人也没什么奖励,就是自认比对方厉害一些。
后来父母开了文具店,我才离开那个老院子。
但我与叶小琳的孽缘就这样结下了,从小学直到高中都是同一所学校,虽然不同班级,但是很好的朋友。
我与黎苏的事情发生后,大家都不敢在我面前多说什么。
她的第一条信息却是:「听说你被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气得把她拉黑,根本不想理她。
而母亲住院后,也是她在我力不从心的时候帮我照顾母亲,帮我分担了很多压力。
现在,她居然还跟到了火车站。
「你来干嘛?」我皱眉问她,「我妈呢?」
「我让我妈过来了,这段时间她会照顾阿姨的,阿姨担心你,让我把你看紧了。」叶小琳笑嘻嘻地回答。
我不禁嘀咕:「我有这么脆弱吗?」
「有。」
叶小琳说着头也不回地刷卡进站,我在后面微微叹息,摇头跟了上去。

-6-
上天终于眷顾了我一次,与新供应商的谈判还算顺利。
虽然价格比以前高了一些,又增加了不少运费。但至少原料稳定,只要多合作几次,完整的链条形成,只等这条线稳定,就能想办法扩大规模。
做完这些,我与叶小琳连夜回来,风尘仆仆地直接去医院看望母亲。
在医院入口处,我们却碰到了光鲜亮丽,一对璧人似的顾离与黎苏。后面还跟着同样穿得华贵的黎苏父母。
他们当然也看见了我们,只是现在的我们可能不那么好看。
因为家里一系列变故我本就憔悴,再加上这几日在外地奔波,小胡子也长了出来。
叶小琳就不用说了,她急匆匆地跟着我出来,连平日保养的护肤品也没带。
在外地全靠廉价的肥皂护理,此时脸色黑沉沉的,看起来比旁边的清洁大妈都不如。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最先出声的是顾离。
他半带炫耀地搂着黎苏说:「我带小苏来做产检,这才晓得伯母也住在这里,真是抱歉啊。」
黎苏没有说话,而是满脸幸福地搂着顾离的腰。
我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们一眼,侧身就从他们身边走过。
「小阳,这……这是伯父的一点心意,你代刘姐姐收下吧。」
黎苏的父亲出声叫住我,给我递来一个厚厚的信封。
我没有接过信封,目光注意到他右手上的劳力士手表,腕带在阳光下闪着银光。顺着目光,我又看到他身后黎苏母亲右手上的手镯,光泽幽深,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时黎苏见我没有反应,也走上来说:「我知道你们家现在很困难,这,这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我无声地笑了:「困难?我们家本来没有困难的。」
黎苏的脸瞬间变得难看。
顾离急忙走过来温柔地搂住她,另一只手夺下信封:「不需要就算了,小苏一片好心,不知好歹!」
「好了好了,小苏别生气,要保持好心情。」
黎苏母亲生怕影响了肚子里的孙儿,她好言安慰几句,立刻换上一副凶狠的模样。
「还好小苏有眼光没跟着你,看看你这衰样子,跟着你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黎苏父亲也跟着说:「江阳啊,不是伯伯说你,一个大男人,要有担当,小心眼成不了大事!」
这几句话把我这些天的好心情全部给冲没。
我也懒得与他们多说些什么,转身欲走。毕竟与其被他们这副恶心的面孔恶心,现在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
这时右手被一只小手握住,我转头,是叶小琳饶有趣味地看着对方四人。
「你就是那个抢江阳女人的顾离?」她问。
顾离回答:「我没有抢,我与小苏相爱很久了。」
「是这样啊。」叶小琳撇撇嘴,又问,「你小时候一定很穷吧?」
「小顾很穷?」黎苏的母亲尖锐的声音响起,「我们家小顾大学时代就在德国留学,又有长相,又有学识,可比这个废物强多了!」
「嗯嗯,嗯嗯,嗯嗯嗯。」叶小琳连连点头,接着说,「那你一定有心理疾病吧,这里是医院,你应该挂号去看看。」
顾离皱眉:「你在胡说什么!我没有什么心理疾病!」
「是吗?」
叶小琳直视顾离,暗沉的脸上露出恶魔般的讥笑,我知道,一般当她露出这个笑容时,就是某个人要倒霉了。
「既然你有钱,又没病,为什么会喜欢收集破烂呢?」
顾离的脸瞬间通红,不知道是愤怒还是什么。黎苏脸色惨白,身体竟像站不稳似的晃了一下。
「我草泥马!你说谁破烂!!!」
顾离挥舞着拳头朝叶小琳扑来。
我急忙挡到她面前,脸上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但我也不含糊,一脚踹在顾离胸前。
这一脚。
我想踹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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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打四!我俩真厉害!」
母亲病房内,叶小琳大呼小叫地给我妈炫耀我们的战绩。
「你有什么用!都是我一个人扛下来,还以为你学了什么空手道之类的,结果你就一张嘴厉害,纯纯拖后腿!」
我肩上缠着绷带,没好气地指责叶小琳。
她的那句话对顾离的杀伤力无异于核弹,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无法容忍。
连黎苏父母也当场爆发,几个人全都朝我扑过来。
我丝毫没有后退,这段时间的愤怒与憋屈全部爆发,当着人来人往的病人,与他们狠狠干了一架。
最后还是一大群保安把我们拉开。
我们几人身上都不同程度挂彩,只有叶小琳与黎苏毫发无损,叶小琳没什么战斗力,只敢在旁边给我递板凳加油打气,黎苏因为有身孕,早早就躲到了一旁。
「我没战斗力,但我有精神攻击呀,」叶小琳还很自豪,「我敢肯定,那对狗男女今晚肯定睡不着,老婆被情敌睡了七年啊,想想都受不了!」
我笑了:「你那是什么鬼的精神攻击?你是群嘲!你一开口他们就打得更厉害!」
母亲却没有我们这么好心情,她的眼眶通红,藏不住对我们的担心。毕竟我现在不但满身灰尘,脸上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伤口和血迹。
我连忙好言安抚她,给她说明这次去外地的成果。
她听闻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告诫我不可求快求大,先一步步摆脱困境,等父亲出来再另想办法。
母亲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父亲不在,我没办法接手他深厚的人脉与关系网,相当于孤军作战。
这段时间我虽然暂时稳住了公司局面,但我并没有什么从商经验,仅靠这些小门店的收入也仅仅只能勉强支撑。
我按照母亲的建议,将主要精力放在深入当前出货渠道与稳定上游供应。有叶小琳的陪伴,医院的事情也不需要我过多担心,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四处奔波,又有不少店铺愿意接纳我们的教辅文具,虽然支撑很辛苦,但至少公司能正常运作,母亲也已经痊愈出院,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赵警官这时却告诉我们。
父亲的案子被递交到省里,恐怕会面临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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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参照以往案例,父亲的案件虽然涉嫌不正当竞争,但影响并不算恶劣,只要态度诚恳,认罪认罚,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赵警官告诉我们这次问题主要出在那个张校长身上。
出事前,父亲与他交往虽然密切,但其实除了在供应教辅材料上通融一二,实际交集并不多。
原本按照案件流程,父亲只要缴纳一定数额罚款后在拘留所劳教一段时间就能出来。
可前段时间,张校长身上除了查出涉嫌校园内贪腐,还与外校等高层领导都有接触,因牵涉人员广泛,市警察局不得已将案件上报,由省里派专案组调查。
这时,张校长开始突然在专案调查中向父亲泼脏水,把很多与父亲无关的案件都归咎到他的身上ṱŭ⁼。
「明哲保身,弃车保帅,这是罪犯惯用的伎俩。换句话说,找一个人背黑锅,换取其他人的自由。」赵警官无奈向我们解释。
母亲听闻这个消息,人瞬间又苍老了几分,她苦苦哀求:「不能想想办法吗?老江这是要被他们害死啊。」
「除非找到证据证明老江是无辜的,或者张校长翻供,否则很难。」
赵警官摇摇头,这是他给我们最后的建议。
我没有办法,只能从张校长的人际关系开始调查,看有没有可能接触其本人,争取回旋的余地。
可我奔波半个多月,相关人员却一个也联系不上,在这个节点,时间就是一切,我们接触不到内情,父亲随时可能被重判进去。
这时,黎苏却告诉我他们有救父亲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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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内,我与叶小琳再次见到了黎苏夫妇。
其实这半年我也并不是没有听闻他们的消息。顾离凭借我们曾经留下的供应链条日益壮大。
除了张校长的校区,又有很多校区与他们达成协议,而且因为积蓄丰厚,他们还在投资很多市政工程项目。
我们与他们之间,是天堂与地狱的差距。
可这次见面,黎苏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风光无限。
她挺着大肚子,虽然依旧衣着华丽,穿金戴银,但眉眼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愁容。顾离更是没有了往日的从容,看我的眼神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我隐隐有些担心,可为了父亲,我只能硬着头皮问他们怎么救我父亲。
「我可以让张校长翻供,」顾离直截了当地说。
我又问:「所以让张校长诬陷我父亲是你们做的?」
顾离轻蔑地笑着,「不是我们做的,但我们有这个能力,你信吗?」
我直接顶回去:「我从没相信过你们。」
「江阳,你应该相信我,」黎苏突然出声,她直直看着我,脸色复杂,「你知道我能做到。」
我浑身如坠冰窖,是穿越的能力!
这瞬间,我想通了这些事情,为什么顾离可以事业越做越大,为什么张校长突然翻供向父亲泼脏水Ţű̂²,为什么我们找不到一个案件相关人员。
都是因为黎苏可以在过去与现实穿越的能力。
虽然我不知道她这能力到底怎么样,但从她改变顾离心意推断,她对过去的改变一定会影响现实。
也就是说,她有能力在所有事情都没发生前提前布局,她可以通过改变过去操纵现实走向!
我看向她隆起的肚子,想起父亲曾经嗜烟如命,可为了我们以后的宝宝着想,硬是在母亲的监督下把烟戒了。
那时候父亲还不满说:「我提前给你们说好,烟我戒了,以后不许怪我们溺爱,否则照样抽你!」
可现在她为了曾经的白月光,不惜把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送进监狱。
这到底是爱情,还是执念?
顾离察觉到我的目光,脸色猛地又变难看,他猛拍桌面,邪恶地笑着:
「把你女朋友给我睡一次,我就放了你爸!」
「你?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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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顾离能说出的话。
而且他在说这话时,黎苏只是眼眶稍稍发红,居然毫无反应!
这一对夫妻还是人吗?简直是禽兽,不对!禽兽也不如!
「呵,」我身边叶小琳又笑了,「也就是说你老婆被睡了,你也要睡回来是吧?」
「不行?不行我就让他爸死!」
叶小琳这次直接笑出了声,她喝了口咖啡,摇头说:
「首先,你们没有弄错一件事,我确实喜欢江阳,从小就喜欢,没有变过。」
说到这里,我悄悄握住她的手。
这半年来的变故早就让我看清冷暖,见识过险恶,也明白哪些人值得我去爱,哪些人应该无视。
「但是,你们弄错了一件事,」叶小琳脸颊罕见地羞红,但眼神依旧犀利,「你以为我和这个贱人一样,喜欢舔男人的臭脚吗?再说,我对爱好捡破烂的人真提不起兴趣,太脏。」
我不由得会心一笑,这个丫头嘴巴还是这么毒。
顾离又涨得满脸通红,这次连黎苏也忍不住,我看见她的指骨已经握得微微泛白。
「那我就让他爸牢底坐穿!」顾离恨恨低吼。
这时我出声了:「一个自称海归的精英,一个号称深情的情种,真是婊子配狗,天经地义,不过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以后不会见面,我也告诉你们,你们可以继续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我都接着,但让我屈服,没门,而且……」
我站起来,冷冷地注视着黎苏:「你了解我,应该知道我也了解你,如果你们对我家人出手,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我拉起叶小琳起身离开。
临行出门前,我听见玻璃破碎声,以及身后顾离嘶哑的怒吼与黎苏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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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事实诚如黎苏所说,她有穿越过去的超能力,又有顾离强大的社Ţű₈会关系做支撑。
我们不仅找不到解救父亲的办法,就连很多之前与我们合作的门店也开始陆续解约。
而且听很多老员工反应,顾离也在派人抢占我们的市场份额,他们有经济与渠道实力,选择他们是必然的选择。
更严重的是,因为收入持续下降,很多员工选择离职,这又是一大笔支出费用。
眼看着公司支撑不下去,母亲也日渐憔悴,我心里很担心,但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
本市没办法支撑下去,我就努力寻找其他省市的可能。
可能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也可能这是黎苏没有发现的漏洞。
曾经朱伯伯给我们介绍的新供应商我一直在竭力维持,虽然供应订单不多,但彼此间订单往来及时又透明。
我找到供应商陈总,对他说明我家近况,他对我的秉性与为人处世非常欣赏,同时他也是个能量很大的人,在各地都有产业。
他建议我,放弃本市业务,跟着他去外省寻求机会。
这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只要我在本市继续从事教育周边产业,必然会吸引黎苏夫妇注意,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没有超能力也没有家底,根本不可能斗过他们。
只有远走他乡,开拓新市场,才有翻盘的可能。
但这也意味着我要放弃现有的一切,从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重新开始,这是一场豪赌,而赌注就是我的未来。
如果赢了,就有衣锦还乡的可能,如果输了,就一辈子做一只躲在黎苏夫妇阴影下的缩头乌龟。
在最难以抉择的时候,母亲毅然决然地支持我。
她告诉我,就算父亲在,他也一定会支持我。我是他们的宝贝儿子,无论做什么,他们ẗŭ̀ₔ都会一如既往地相信我。
我当即解散员工,注销公司,给父亲补缴部分罚款,争取减轻罪行。
然后只留下少许现金,带着母亲与叶小琳,远赴他乡。
拥挤的大巴车里,母亲已经沉沉睡去,叶小琳靠在我的肩头,看着窗外暮色逼近。
我问小琳:「你跟着一个前途未卜的男人,伯父他们不会怪你吗?」
叶小琳笑着回答:「我可没有骗你,很多年前,从你第一次丢石子赢我,我就喜欢你了,我的心事,只有爸妈知道,他们也相信我的眼光,再说,我眼光一直很好。」
我心头温暖,将叶小琳紧紧拥进怀里,轻声把黎苏的秘密告诉她。
「也就是说,她回到过去,就为了让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爱上自己?」叶小琳瘪瘪嘴,「她眼光果然没我好!」
我笑了,轻轻吻了她。
前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我在父母ţũ₉的保护下顺风顺水,没有坎坷,生活无忧,如今生活的真相向我扑面而来,我的肩上背负着全家的希望。
人的成长总是在一瞬间完成。

-12-
外地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要艰苦。
陈总虽然支持我,但也并不会给我太多帮助,他只是将一家地段还算不错的文具店交予我经营。
兜兜转转,时隔二十多年,我又回到了童年最熟悉的文具店里。
母亲年事已高,店里的事情她肯定帮不上忙,我让她安心在家里操持家务,而我与叶小琳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面。
平日里主要由小琳守着店面,而我在供应商与周边商铺的引荐下逐步扩大人脉及社会关系。
一开始我们的收入并不多,ťů₅除了应付平日开销与房租,能攒下的钱少之又少。
后来,我以自家店铺为据点,渐渐地与周边学校几个班级的老师关系搞好,在他们的支持下,我将不少文具、参考资料及试卷等教辅铺进校园内。
这期间,母亲因积郁成疾而大病一场,那段日子我与小琳除了忙于工作,每天白天夜里都在病房里交替守着。
幸而医院的护士见我们实在辛苦,便白天让清洁阿姨多关照我们,我们才得以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就这么磕磕绊绊,在数不尽的苦难与磨砺中,我们在外地过了第一个新年。
除夕那天,我们三人在不到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吃了一场简单的年夜饭。
热气腾腾的火锅,几样青菜与肉片,再加上陈总送给我们的红酒,简单而温馨。
叶小琳借着酒劲,问我什么时候娶她,还笑我是不是想着那个贱人黎苏。
我笑笑不说话,只是将口袋里的戒指悄悄握紧,这是用陈总给我的年终奖给她买的新年礼物。
我没有拿出手。
还没到时候,我暗暗告诉自己。

-13-
新年过后,我迎来了好运。
在一次给老师拜年时,我意外遇到了他任职学校的孙校长。
交谈中,孙校长提及他们现在使用的教辅已经过时而且价格偏高,他正在寻找新的合作伙伴。
我从小跟随父亲参加校级领导聚会,知道每个校区都不止一位校长,而每位校长都有自己的分管部门。
我敏锐地察觉到孙校长可能想借此机会再进一步。
这是一个机会。
我当即毛遂自荐,表示自己有这方面的能力与资源,想与孙校长合作。
孙校长表示可以试试。
但这种教辅资料一般有统一规格,根本不是供应那种同质化严重的民营教辅能比。
这需要大量人力与财力形成供应链条才能完成。
这件事以我现在的家底无法胜任,只能将此事告知陈总。
陈总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愿意注入资金合作,公司可以由我经营,但利润他要占七成。
这可以说是霸王条款,经营公司的风险我来承担,而利润却被大部分被他抽走。
我却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与陈总签订协议,让小琳雇了员工维持文具店工作,我们两人又如火如荼地忙于公司经营。
公司选址、装修、注册、招聘、规章制度我们俩全部亲力亲为。
等公司正式成立,我又忙着建立供应渠道,既要控制上游供应的成本,又要维持下游订单来源。
而叶小琳正是如花似玉享受青春的年纪,却跟着我风来雨去,毫无怨言。她总是很乐观地鼓励我和照顾母亲,在我耳边唠叨最多的是让我娶她。
时间又匆匆过去四年,我与陈总合作的公司已发展成当地最大的文娱供应平台。当地 80% 以上的学校都与我们合作。
我们家也从三十平米的出租房换成了三层楼的独栋别墅,母亲已年近七十,我就托人请菲佣在家照顾。
本来我也想让小琳不用工作,在家安心挥霍,做电视剧里那种腐败奢靡的贵妇太太。
这时候她的毒舌又发挥作用:「你还没娶我,我做什么太太,现在赚到钱,就想把我蹬了去找那个贱人黎苏是吧?」
黎苏黎苏黎苏,又是她,我知道小琳要拿这件事笑我一辈子。
陈总则早已实现财富自由,他将集团股份全部让给我,我因此一跃成为集团最大股东,他保留分红,准备年底带着全家老小移居海外,享受天伦之乐。
临行前,我和小琳一起去送陈总一家。
陈总夫人拉着她一起去逛免税店,我和陈总在外面闲聊。
「五年前,这里还是鱼龙混杂的客运站,我是带着家人和 2000 块现金来投奔您的。」
陈总笑着,感慨地说:「五年后,这里变成了本市最大的机场,而你也变成了身家过亿的企业家。」
落地窗外,一架架白色飞机昂扬冲入云霄。
我将一对上好的玉质手镯递给他,轻声说:「老陈,我很谢谢你,没有你的资助,我根本不会有今天。」
陈总毫不客气地接过礼物,告诫我:「商场如战场,报恩这种心态是很危险的,我们是合作关系,我投资,你赚钱,只是我的眼光很好而已,江阳,你是我这辈子最成功的投资。」
我想起曾经叶小琳的话,会心一笑:「你们的眼光都很好。」
陈总又问:「年后老爷子就要出来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会回去!」我坚定地说,「曾经失去的,我一定要拿回来!」
「我了解你,你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骨子里是有一股不服输的狠劲,」他摇头把一摞资料递给我,「最后帮你一次,这是我这些年让人收集的关于黎苏夫妇的资料,你肯定用得着。」
我接过文件袋,表示感谢。
陈总摆摆手:「这次出国,我应该不会再回来,操劳了大半辈子,落下一身病根,后半辈子,我要轻松一点,集团的事交给你我很放心。」
他看向店内有说有笑的两位女士,接着说:「你和小琳的婚礼,我也不参加了,可如果不是和小琳的婚礼,那我肯定要来。」
我抿嘴苦笑,小琳总有这样的本事,让身边的朋友都喜欢她。
出发前,陈总最后说:「你的好运是你争取来的,可好运只会眷顾那些向前看的人,不停回头的都是懦夫,你要好好考虑清楚。」

-14-
新年过后,父亲即将刑满释放,我带着母亲和小琳回到家乡。
我按照陈总给我的资料,在一家便利店里找到了黎苏。
见到她时,我第一眼甚至没有认出她还是那个明艳动人的黎苏。
她穿着肥大臃肿的外套,头发随意用皮绳扎着,里面根根银丝清晰可见。明明不到三十岁,却看上去像六十岁老人般苍老。
她正蹲在满满当当的货架下面翻箱子,看见我时也惊呆了,抱在手上的货物掉了一地。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很惊奇。
「顾离……他不要我了。」
她刚一开口,汹涌的泪水便夺眶而出,然后她断断续续地开始给我讲述这五年的经历。

-15-
我带着家人离开家乡后,顾离自觉大仇得报,他在黎苏的帮助下全力扩充市场,生意也越做越大。
可叶小琳的话像一颗种子般深扎在顾离心里,他却变得越来越暴躁,疑心也越来越重。
黎苏生产后,他不顾家人反对,执意做了亲子鉴定。
虽然结果证明他的确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可这也让黎苏不满,加剧了他们夫妻间的矛盾。
顾离开始变得整夜不回家,他甚至毫不顾忌地在外面找了很多小三小四小五,黎苏与他争吵,他就羞辱黎苏是个没人要的破鞋,他在外面找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黎苏痛苦不堪又无计可施,只能不断回到过去,如她曾经改变顾离心意一般,想尽办法弥补过错。
可人生之所以漫长正因为它的变化无常。
黎苏发现,无论她怎么改变过去,未来总会有不可预知的事情发生。
顾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他而去。
或生意失败,或家庭变故,或心情大变,或移情别恋。
他们俩就像注定交叉的线,短暂交集后无法避免要分道扬镳。
「我……我离不开顾离,我爱他……只能想办法回到过去……」
黎苏说着说着,渐渐陷入癫狂:「可、我失去自己的女儿!」
「我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分不清过去和未来,为了得到顾离,我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我看着那辆货车朝她撞过去,心里居然还想着,这样可以改变过去吗,这样可以让顾离回到我身边吗?」
黎苏忽然发疯似的把货架全部踹倒,在一地凌乱中,她蹲下去掩面大哭:
「我不是人!我这种人不配当女儿!我是贱人婊子贱货……我不要脸……我活该……我我我我……我看着自己女儿被撞死!!!」
我看着黎苏苍老惨白的脸,微微叹息。
黎苏已经疯了。
年少时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已经变成黎苏的心魔,她对顾离的爱也已经扭曲成近乎变态的执念。
「可是江阳,你明明走了,为什么要回来……」黎苏摇晃着跌坐在地上,她脸颊剧烈颤抖着,双眼全是血丝。
「你又变好了,你总是在不断变好,」她呢喃着犹如梦呓的话语。
突然她抬起头,发疯似的尖叫:「你来看我的笑话!你一定是来看我笑话!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变成破烂,我是被你害的,顾离不会离开我……他是爱我的……他爱我好多好多年,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他是爱我的!」
黎苏披头散发的模样犹如恶魔,她伸着双手就要向我扑来。
而我身后的感应门也忽然打开,一个模糊的人影也向我举起尖刀!

-16-
「嘭!」
枪响了。
身后的人影应声倒在血泊中。
黎苏浑身一僵,种种情绪凝结在脸上,她猛地推开我,扑在尸体上嚎啕大哭:
「不不不不……!顾离,不要……!不,不要离开我!顾离!」
倒在地上的男人正是顾离。
子弹洞穿了他的后脑勺,大股艳红的血液正汩汩流出。
他也不像我曾经见到那般风光无限。
明明有着接近一米八的身高,现在却骨瘦如柴地像那些身体被掏空的瘾君子。
他眼窝漆黑,脸颊深深陷下去,就算死,也狠狠仇视着我。
我也冷冷看着他,像一块毫无声息的冰雕。
我知道他们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黎苏夫妇。
他们却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他们欺凌,软弱不堪的江阳。
陈总的资料里已将他们调查得一清二楚。
女儿车祸死亡,顾离借此将黎苏赶出家门,黎苏父母接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相继郁郁而终。
顾离以为成功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可离开黎苏,他工作上的无能与自大就暴露出来,事业一落千丈,更因此染上赌瘾与毒瘾。
短短一年时间,曾经风光无限,作为全市十佳青年企业家的海归精英变成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
为了筹集毒资与偿还高利贷,他又踏上犯罪道路,与毒友联系后成为一名真正的贩毒者。
我得知这个消息后,便与已经退休的赵警官商议,制定了这个引蛇出洞的计划。
其实我也是在给黎苏最后一个机会。
如果她不联系顾离,也许我会放过她,让她了却余生。
可她毫不犹豫给顾离发去信息,经历重重磨难,黎苏还寄希望于能用我的命换回顾离的爱。
她已经没救了。
这时早已在外蹲守多时的赵警官与叶小琳还有几位警察冲进店里。
叶小琳扑到我怀里,见我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她转头又看向趴在顾离身上,双眼空洞痴痴呆呆的黎苏。
她嘴唇动了动,一向犀利毒舌的她最终不发一言。
此后我们目睹赵警官收拾现场, 将黎苏押上警车。
随着刺耳的警笛声渐渐远去,我心底最深的执念也在悄然逝去。
曾经无数次在酒后在梦里在夜里, 我幻想过要如何如何报复他们。
我给自己制定了完整的复仇计划。
占领市场, 切断供应,收集罪证, 瓦解势力。
我幻想最后他们会哭着登门, 在我面前跪下, 不断磕头, 甚至把地板磕满鲜血求我原谅。
而我只会冷冷拒绝他们,我会在他们失去一切后尽情嘲笑他们,羞辱他们,用最难听的话攻击他们脆弱的心灵。
让他们余生都在痛苦煎熬中度过。
每一个无法入眠的夜里, 我都在完善这份计划, 也是靠着这份复仇计划我才扛过这么多年。
可现实告诉我。
时间才是最大的复仇计划,它让一切美好显出轮廓, 也让一切阴暗深埋地下。
努力向前, 不回头,让子弹飞一会儿,年少时期射出的子弹总有一天会击中自己的眉心。
事实才是最有力的反击。

-17-
后来, 我在拘留所里见了黎苏最后一面。
她在医生的护理下渐渐恢复神智。
黎苏问我:
「为什么, 江阳,我有超能力, 却落得这副下场,你明明已经一无所有, 可却越来越好?」
我沉默了片刻, 将早已想说的话告诉她。
「你每一次失败都会回到过去试图修正, 陷在过去里妄图寻找最正确的道路, 但我没有你这样的能力, 我只有现在与未来,我只能努力拼命地向前看,为每一个选择做出问心无愧的答案。」
「你希望你的过去不留遗憾,但对我而言, 未来才更加重要, 你也忘了,青春本就是遗憾的, 只有遗憾的过去才值得珍藏与铭记。」
我的话令黎苏不能自已,号啕大哭。
我起身离开, 再也没有回头。
监狱外。
叶小琳与年迈的父母在等着我。
母亲问我接下来有什么计划,需不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我摇摇头,转头看着笑颜如花的叶小琳,又看着父母满头银发,高声说:
「不孝有三, 无后为大, 接下来,当然是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为我们老江家开枝散叶!」
我们身后, 一轮骄阳蓬勃而出,顿时霞光万丈,彩霞满天。
– 完 –
□ 星见来未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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