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破产后,我去当了大佬的金丝雀。
每天装乖卖萌嘤嘤嘤。
直到被他撞见。
我抡着别人脑袋往墙上砸。
大佬:「?」
我:「……」
沉默两秒后,我掐着嗓子:
「老公~是他自己要嵌在墙上的啦~」
-1-
我爸是暴发户,我妈是道士,我哥在等三十岁,他说要变成魔法师。
而我,曾经是校霸。
盛阳二中至今流传着我的传说。
一家子抽象圣体。
所以,家里第一次传来破产的消息时,我没放在心上。
该吃吃该玩玩。
到某天回家,发现大门被贴上了封条。
我爸ṱù₋我哥站在门口,乐呵呵聊天。
仿佛破产的是邻居家。
「没想到真的破产了。」
「是啊,法院速度还挺快的。」
我:「?」
我爸看见我:「哟,咱们家宝贝回来了。」
五分钟后。
我麻木地站在原地。
我爹抱着我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宝贝,你也不想再过小时候那种一个馒头三个人分的日子了吧!」
我确实不想。
但是,我更想要命啊!
我拎着我爹的领子,咬牙切齿:
「让我去勾引迟衍,亏你想得出来啊!」
那是谁!
碾我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的京圈大佬。
试图爬床的女人没死也半残。
让我去勾引他?
嫌我死得不够快?
「怎么不让我哥去!」
「你以为他就不用去吗!你俩一人负责一个,对症下药的好吧!」
我:「……」
-2-
我还是去了。
因为全家没有风险意识,家产被抄干净的时候,我们仨裤兜里凑不出两千块钱。
笑死。
那我还不如去勾引迟衍。
运气好说不定能讹点补偿。
我爹打听到了迟衍的行踪。
当晚。
我靠着过人的撬锁技术,翻进了他所在的房间。
跟做贼一样鬼鬼祟祟。
一转身。
包厢内少说六七个人,全齐刷刷看着我。
我心一跳,腿一软,脸一白,险些直接跪下。
妈啊。
我爹没说有这么多人啊。
我以为就迟衍一个呢。
有人问我来找谁。
我强装镇定,环顾一周。
没认出来哪个是我要找的人。
硬着头皮说:「迟衍。」
众人脸色一变。
我敏锐地捕捉到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同一个男人身上。
而他看着我,挑了挑眉。
我眨了眨眼睛,趁着没人说话的工夫多看了他几眼。
男人随意地坐着。
胸前的领带松懈了几分,衬衣袖子卷到小臂处,腕间奢华的手表闪着细碎的光,手指搭在杯口上打转。
不错。
看起来够富。
估计就是他。
有人迟疑地站起来:「迟哥,这人……」
迟衍打断那人的话,朝我招了招手。
「过来吧。」
-3-
我忙不迭过去,一屁股坐在他身侧。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没多久居然全告辞了。
包厢里只剩下我跟迟衍。
我果盘还没吃够呢!
不敢再吃了。
讪讪地放下叉子。
迟衍盯着我,嘴角勾着笑。
「不吃了?」
「饱了。」
「找我干嘛?」
我挠了挠头。
总不能直接说是来找他当冤大头的。
期待他看上我的美色,然后莫名其妙一直给我钱。
不行。
我得委婉一点。
抬头,言辞恳切:
「你能给我点钱吗?」
「要多少?」
又难倒我了。
小时候穷得叮当响,我爸刮彩票中了一个亿之后又突然富得流油。
导致我一直对钱没什么概念。
说多了怕迟衍生气。
说少了吧……那也不够啊。
试探地问:「十万?」
边说边看他的表情。
迟衍嗤笑一声。
我心脏忽然猛跳。
想起他在外边的风评,很怕自己一条小命交待在这。
慌乱找补:「八万!不……五万也行!」
他抿了一口酒,慢悠悠道:
「想得美,两万五最多了,你叫什么名字?」
啊?
我没死啊?
还拿到两万块钱?
「方时宜。」
迟衍微微皱眉,思索了两秒。
「前几天破产的那个方家?」
哎呀。
我爹这么出名的?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
迟衍掏出手机,调出添加好友的界面。
「商量件事怎么样?」
他说了很多。
我只听到一句帮我家还完欠债,以及每个月给我二十万。
立马点头答应了下来。
-4-
勾搭上了。
我坐在完璧归赵的家中,看着手机上跟迟衍的聊天框。
没想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叮咚一声轻响。
我浑身一僵。
咬着唇,几乎要把手机盯出洞。
迟衍:【收拾好了吗?我去接你。】
我含泪回复:【好了。】
拎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口。
我爹跟我哥相拥而泣。
「宝贝啊,你成功了,爸爸为你感到自豪!」
「哥哥昨晚发给你的《金丝雀守则》都背熟了吗?」
我:「……」
迟衍的车已经停在我家门口。
我尬笑着坐了上去。
没多久,车子停在他在市中心的大平层前面。
他自己没下车,只是告诉我大门密码。
「能自己收拾吗?」
「可以,你家……有什么禁区吗?」
迟衍愣了愣,又笑了。
「没有,从现在开始,你也是这里的主人。好好休息,晚上我来接你去宴会。」
他开车走了,说是还有工作。
我自己拎着行李箱上楼Ťû₉。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干脆坐在沙发上看我哥给我发的《金丝雀守则》。
第一,不能打金主。
第二,金主是天,不能惹金主不高兴。
第三,金主不是对象,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第四,嘴要甜,床上要会来事。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人在家。
我放松了下来,瘫在沙发上发呆。
迟衍说,谢谢我昨晚帮他挡了一些麻烦的女人,所以帮我家还债。
然后他希望能跟我达成长期合作。
宴会应酬之类的,我将作为他的女伴出席。
再然后嘛……
做戏做全套,搬过来一起住算了。
嘶。
确实跟金丝雀差不多。
我噌一下坐起来,决定把那本大作再好好拜读拜读。
-5-
夜晚悄悄降临。
迟衍给我发消息:【下楼。】
我嗒嗒嗒跑下去。
一直到换完礼服进场,我都怪紧张的。
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的场子。
我紧紧搂着迟衍的手臂。
把他昂贵的西装外套都掐出褶了。
迟衍笑着拍了拍我的手。
「放松点。」
「哦。」
「叫我什么?」
我忽然卡壳。
脑子里回荡着我爸的哭号。
「宝贝,咱家现在全指望着迟衍了,你千万不能惹他生气啊。」
还有我哥发的那些东西。
嘴甜什么的。
脑子一抽,脱口而出:
「老公?」
喊完反应过来,立马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抬头却看见迟衍眼睛里划过笑意。
我一看,来劲了,越喊越顺口。
「老公?老公!」
这个称呼真说出来了,也没什么羞耻的嘛。
晚宴平安度过。
所有不长眼的女人一靠近,都被我一句甜腻腻的「老公」打了回去。
迟衍笑着夸我表现好。
又给我转了五万块。
爽了!
-6-
但是到了晚上,我就有点无措。
迟衍也住大平层。
只有一个主卧。
金丝雀晚上睡哪,守则上没说啊!
我扭扭捏捏敲响了迟衍的房门。
「进。」
我推开门,被映入眼帘的胸肌腹肌吓了回来。
门板「砰」一声合回去。
哇。
迟衍身材这么好?
他大概是刚洗完澡。
头发还是湿的,水珠从发梢滴下,落在脖颈上,一路顺着沟壑分明的肌肉线条滑落,直到没入浴巾。
我脸上的温度迅速飙升。
迟衍再次拉开了门:「什么事?」
我不敢看他,羞赧地低头。
「我晚上睡哪儿?」
迟衍若有所思几秒,忽然再次靠近我。
一步接一步,直到把我抵在墙上,再无退路。
他声音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老公都喊了,你觉得呢?」
胸肌都快弹我脸上了。
我臊得想打人。
忍着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的冲动。
不断在心中默念:不能打金主,不能打金主……
「知道了!」
然后火速推开他溜走。
溜错方向了。
我躲去了次卧。
可迟衍的意思,应该是叫我睡主卧吧……
半夜。
我蹑手蹑脚,摸黑进了他房间。
没注意到某人的眼睛在黑夜里悄悄亮起。
其中狡黠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屁股刚刚在床边压实。
忽然被人扯着手臂,一把拉进怀里。
独属于迟衍身上的味道席卷了整个鼻腔。
他揶揄着,嗓音微哑。
「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我按着疯狂乱飞的心跳。
嘴硬回他:「怎么可能。」
-7-
一晃数月。
我发现给迟衍当金丝雀还是挺爽的。
他就跟许愿池里的王八似的。
叫两声老公就会吐钱。
就是那方面有点折磨人。
这不,又险些把我折腾掉半条命去。
迟衍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
「难受就多睡会儿。」
我哼哼唧唧从被窝里伸出手。
扯着他的衬衣,给他系了个歪歪扭扭的领带。
「不准解开,就这样去上班,回来让我发现有一个褶子不对,你就完了。」
说罢躲回被窝。
这样的领带,不符合迟衍的身份。
他笑着把我从被窝里捞出来,重重亲了一口。
「什么时候变这么坏了?」
我冷哼一声:「想重新系?打钱。」
迟衍二话不说给我转了十万。
「财迷。」
听着银行卡到账的声音,我愉快地重新帮他系一个平整的领带。
讨完早安吻,迟衍去上班了。
而我赖到近中午才起床。
体力恢复好了就去他的健身室里打了两套拳。
爽了。
这么多天,我已经完全掌握作为一只金丝雀的精髓。
小Ŧű̂ⁱ作怡情。
迟衍那个死闷骚别提多受用了。
区区金主,拿捏。
只是苦了我的嗓子。
每天都得夹着声音说话,润喉糖都含了好几盒。
-8-
这天,迟衍说他不用回来吃饭。
我正好也给自己放个假。
约上许久没见的闺蜜,出去浪。
酒吧里,霓虹灯交替闪烁。
闺蜜捧着酒杯问我:
「所以,你算是他女朋友?」
我表情严肃,煞有介事地说:
「他们圈子里没有女朋友的说法,那得叫跟。」
「噢噢,所以你跟了他?」
「对。」
两个人谈天说地聊了许久。
不知不觉,聊天内容居然有一半都跟迟衍有关。
闺蜜看着我,忽然叹了口气。
「时宜,你不会叫老公叫着叫着,当真了吧。」
我倏地愣住。
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没两秒就摆摆手,满不在意道:
「不会,我很有职业操守的,跟迟衍,只是为了钱。」
虽然说到最后,声音不自觉地弱了几分。
我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另一个卡座,也悄悄没了声响。
「那就好,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
「好。」
闺蜜背着手摸包,忽然加大音量。
「坏了!我包呢?」
我噌一下站起来,目光立即在人群中搜索。
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眉心一皱,渐渐拨开人群挤过去。
那人拔腿就跑。
我立马跟上。
一直把人堵在了巷子深处。
小偷气急了,竟然从裤兜里摸了把小刀出来。
「臭娘们!」
被我一脚踹飞。
笑死。
以为我当年校霸是白当的吗!
躬身压肘,两三下就把人反压在墙上。
他还想抵抗,嘴里不停骂着粗鄙不堪的脏话。
我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抡着他的脑袋往墙上砸。
「再满嘴喷屎,老娘把你嘴绞了!」
「方时宜!」
听到闺蜜焦急地大喊。
我刚想耍帅。
空出一只手撩了撩头发,忽然跟后面慌乱的迟衍对上眼。
我:「?」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看了眼自己还压在小偷后脑勺上的手。
怎么看都不算清白。
尬笑两声,掐着嗓子:
「老公~是他自己要嵌在墙上的啦~」
-9-
迟衍快步走了过来。
保安警察什么的也来了。
我默默松开人,把沾了血的手背在身后,拼命在裤子上擦啊擦。
迟衍黑了脸。
他拉着我的手臂,不由分说朝外走。
我朝闺蜜使了使眼色,表示自己没事。
一直到迟衍车上。
他抽了几张湿巾,不停给我擦手。
「哎呀老公,我没事。」
迟衍没理我。
我咽了咽口水,接着撒娇:
「老公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路过。」
「噢噢,老公你……」
话说一半,被迟衍捂着嘴打断。
他紧紧盯着我。
细看之下,他眼眶似乎还有几分薄红。
声音也隐隐含着怒火。
「方时宜,你没有什么别的要说吗?」
他看得我心虚。
心脏没出息地瞎抽抽。
说什么啊?
我咬着嘴唇,朝他眨巴眼睛。
纯卖萌。
然后眼睛也被捂住了。
我:「……」
这是在干什么?
他总不会是因为我抓小偷而生气吧。
不能吧?
我伸手掰开他的手。
强硬地把自己的指尖挤进他掌心。
嗓子都要夹冒烟了。
「老公,你在生气吗?」
迟衍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移开了目光。
他喉结滚了滚,抽出手。
「回家。」
我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掌。
觉得他还是生气了。
回程路上是司机开车。
迟衍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我光明正大地打量他。
难道是发现自己养的金丝雀变成座山雕了?
接受不了?
嘶。
有点道理啊。
我在身上找啊找。
终于在手背找到一个快要愈合的小伤口。
举到他眼皮子底下。
「好疼!」
迟衍立马睁开眼睛,紧张道:
「受伤了?在哪儿?」
呃……
他看着我手背上的「伤」,又把眼睛闭上了……
-10-
回到家,迟衍一言不发钻进浴室。
我趁机跟我哥取经。
我哥给我甩了另一个文件:《哄金主的一百零八方式》。
妈的。
看得我面红耳赤。
挑了其中比较好接受的一种。
去迟衍衣柜里翻了件衬衣换上。
迟衍也洗完澡了,浴室门被拉开,热气跟着涌出。
他擦着头发。
语气有股很刻意的不刻意。
「我还要去书房处理工作……」
话没说完,看清了我的装扮。
呼吸顿时粗重,墨色幽深。
我舔舔嘴唇,翻身下床。
在他注视下走到他跟前,忽然被他扯了一条巨大的浴巾把全身裹紧。
他气得声音好像是从牙根里挤出来的。
「方时宜!」
「干嘛?」
「你……」
迟衍把我抛回床上,拿被子又给我裹了一层。
「今晚自己睡!」
说罢,头也不回离开了房间。
隔壁书房传来震天响的关门声。
我像一条迷茫的蛆,在被窝里扭啊扭。
半晌才把自己解出来。
跪坐在床上。
只确定了一件事,迟衍就是生我气了。
至于吗?
咋的?因为我打人,就不喜欢我啦?
那我也没打好人啊,那是小偷啊。
莫名有点委屈。
呆坐了一会儿。
我慢腾腾挪到床边,踢上拖鞋去找睡衣。
走没两步。
忽然被人拦腰抱起。
我吓一跳。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丢到床上。
高大滚烫的身躯顺势覆了上来。
我看着迟衍依旧紧绷成一条直线的嘴角。
险些没憋住笑。
最后还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双手搂在他脖子上。
「老公,别生气了嘛。」
回应我的是迟衍疯狂的索吻。
意乱情迷时,他忽然停下了所有动作。
双手撑在我两侧,微微喘息:
「方时宜,你爱我吗?」
我难受地哼了两声。
「最爱你啦~老公。」
倏地被他捂住了嘴。
迟衍眼中的情欲还没褪去,却意外冷了脸。
「不准叫我老公,喊我的名字。」
我:「?」
不理解但照做。
「迟、迟衍。」
生怕情绪价值给得不够。
还贴心地附赠了一句:
「我爱你,爱迟衍。」
后面的声音又被撞得支离破碎,全淹没在了呜咽中。
事后,我累得说不出话。
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搓圆捏扁。
昏昏欲睡的时候。
耳朵尖忽然被人咬了一下。
迟衍压低了声音,本来就沙哑的声线更加缱绻。
「方时宜,如果我破产了,你还会爱我吗?」
我被咬清醒了两秒。
闻言,迷迷糊糊摸了他一把。
「老公别破产。」
「呵。」
-11-
翌日。
等我醒来的时候,另一半被窝早就凉透了。
我默默给自己揉了揉腰。
踢上拖鞋去洗漱。
看见镜子里Ŧŭ₄的自己。
倒吸一口凉气。
我金主好像疯了。
一身的痕迹,红的青的紫的,跟开花一样好看。
换了套领口稍微小一点的衣服。
去外面找饭吃。
负责三餐的刘姨已经把饭准备好了。
我坐在饭桌前。
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塞微凉的白粥。
心里空落落的。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拿起手机好一顿排查。
终于让我发现了。
迟衍今天还没给我打钱。
他说是每个月给我二十万。
其实远远不止。
他找到机会就给我打钱。
一个月加起来起码两百万。
更别说昨天这么高强度的运动。
他居然没打钱!
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他昨晚那个奇怪的问题。
【方时宜,如果我破产了,你还会爱我吗?】
我整个人虎躯一震。
完蛋。
迟衍破产了?
惴惴不安一整天。
终于等到迟衍下班回来。
我还恪守着金丝雀的职责。
甜甜地凑上去。
接过他的西装外套。
「老公,今天也辛苦啦。」
「嗯。」
迟衍看都没看我一眼。
冷淡疏离。
我一颗心又坠入谷底。
主动拉着他的手去饭桌旁。
「老公,今天刘姨做了很多好吃的。」
迟衍拂开了我。
独自上楼,轻飘飘留下一句:
「你自己吃吧,我在公司吃过了。」
「……」
好像真的完蛋了。
我站在他的书房外,纠结半晌。
还是选择进去。
目标明确地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
「老公,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迟衍凉凉地瞥我一眼。
「终于发现了?」
「嗯嗯!」
我看着他,看他张嘴。
跟他异口同声。
「打钱!」
「早安吻。」
我:「?」
迟衍:「?」
-12-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我率先反应过来。
捧着他的脸猛亲了一大口。
「对对对,是早安吻!」
迟衍掐着我的下巴,气得脑门上的青筋突突跳。
咬牙切齿:
「方时宜!你果然只爱我的钱!」
「怎么可能!」
我的嘴噘出两米远。
愣是又亲了一口。
「老公亲亲!」
被他捂着嘴,拎着衣服后领丢出了书房。
他倚在门框上。
脸色铁青。
「方时宜,除了每个月固定的二十万,我不会再给你打一分钱了。」
嘿这个小气鬼。
当晚,我再次主动献身。
俗话说。
一次没能消气,那就两次,再不然三次!
可迟衍铁了心不理我。
老僧入定一样。
任凭我怎么撩拨,都不为所动。
也不是不动,有些地方还是挺动的。
他就是不理我。
从耳根到脖子红得要炸了,愣是抱着枕头挡在腰间。
「方时宜,就算你这样……那样……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上当的!」
说罢去了书房。
我还凹着姿势躺在床上。
气笑了。
好难得被嫌弃成这样。
第二天。
我在书房垃圾桶里发现了我的内衣。
它本该洗好晾在阳台的。
那个死闷骚!
我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地步!
别的不说,拿捏迟衍我还是有点把握的。
每天变着法勾引他。
魔法攻击、物理攻击、生理攻击。
能想到的阴招全用上了。
这狗屎无数次都要醉倒在我身上了,那手机转账我都看到他开始输入密码了!
愣是什么都没发生。
我:「?」
敢情这个月真就只给我二十万?
由奢入俭难啊!
-13-
这天。
闺蜜约我出门,说有大事找我。
我俩依旧在酒吧碰头。
她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
「这是你说的迟衍不?我在朋友圈看到的,越看越觉得眼熟。」
我皱了皱眉。
还真是迟衍。
照片上的两人姿势亲昵。
任谁看了都很难往清白的方向想。
闺蜜观察着我的脸色。
「宝啊……」
「知道了。」
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平静。
「迟衍只是我金主,只谈钱,不谈心。」
如果不是心口像压了一块大石一样喘不上气就好了。
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苦涩顺着舌根开始蔓延。
我一杯接一杯灌着。
仿佛这样就能冲淡喉咙里的酸楚。
闺蜜打车送我回家时,已经是深夜。
我醉了,但没完全醉。
歪歪扭扭地输入密码进门。
被灯火通明的客厅晃得眯了眯眼。
迟衍眼眶通红。
「你还知道回来!」
也是。
当金丝雀以来,我还没晚归过。
每天都在家守着他下班。
想来这份工作,也差不多到头了。
我冷哼一声:「你管我呢!」
迟衍接住我瘫软的身体,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崩溃。
「方时宜,你连演都不演了?」
「对!」
我把包甩在他胸膛上。
坚硬的四角砸在人身上,还是挺疼的。
我破罐子破摔:
「老娘不演了!」
迟衍喉结滚了滚,搂着我的手用力到颤抖,没有松懈一分。
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在了我脸上。
没心思深究。
好困。
先睡为敬。
我是清清爽爽醒过来的。
迟衍帮我收拾过。
但……我俩还是陷入了冷战。
或者说,我单方面被冷战了。
两个人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
我跟他没见上一面。
除了能从每天晾在阳台的内衣看出,他还在帮我洗内衣之外。
我俩没有其他任何交流。
迟衍不理我的第……大概是第七天。
我忽然收到一笔大额转账。
两千万。
迟衍给的。
正摸不着头脑。
家里门铃Ŧùⁱ忽然响了。
-14-
我看了眼时间。
没到迟衍下班的点啊。
以为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我没多想便开了门。
结果来的是个样貌昳丽的女孩。
有点眼熟。
对方看见我,挑了挑眉。
「你就是阿衍养的金丝雀?」
一瞬间我想起来了。
那张照片里的女孩。
真人比照片漂亮百倍。
走大街上我都得朝她吹两声流氓哨。
我给她倒了杯水。
「有事吗?」
女孩眼里划过轻蔑。
「你怎么好意思的啊?被当成鸟一样豢养。」
我没生气,反而有点不解。
「谁家金丝雀要上班?让金丝雀上班,是金主无能哈,你的阿衍应该不至于这么没用。」
「你!」
女孩怒目圆睁。
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忽然又坐了回去。
像只高傲的白孔雀。
「没事,我跟阿衍,要订婚了。」
她炫耀地举起手,中指上硕大的粉钻闪闪发光。
我愣了一下。
这枚粉钻我有印象。
有段时间我曾向迟衍撒娇着说想要。
之后就没了下文。
原来是在这。
我扯了扯嘴角。
看来,那两千万属于遣散费了。
早有准备。
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有点难受。
我叹了口气。
「那你自便。」
说完准备起身离开。
手臂忽然被她抓住。
尖利的美甲几乎要抠进我的肉里。
「我让你走了吗!」
-15-
我皱了皱眉。
略微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保持着我最后一丝耐心。
「还有什么事?」
「你!你不该跟我道歉吗!」
到底是没忍住,我翻了个白眼。
「神经。」
女孩本来就圆溜的眼睛瞪得更大。
「你怎么敢骂我!」
我没理她,自顾自离开。
再次被她抓住手臂。
手上的肉被抠得生疼。
我直接反手甩了她一巴掌。
清脆响亮。
「你不拦着我,我这会儿行李都收拾完了!」
女孩捂着脸。
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掉了下来。
「你敢打我!」
她忽然扑上来,扯着我的头发往墙上甩。
她当然打不过我!
可架不住我的头发还在她手里。
果然打架应该先把头发扎好!
忍着头皮撕裂般的疼痛。
我抓着她的衣领,猛地一个过肩摔。
头发也缠在她指缝中一起断裂。
新鲜的,还能看见毛囊。
黑压压一小团头发就这样被她攥在掌心。
我疼出了生理性泪水。
女孩摔在沙发上,尖叫着哭了起来。
而大门在此时再次被拉开。
她看了一眼,立马指着我哭号:
「阿衍!她打我!」
我瞳孔登时紧缩。
目光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转。
嘴唇颤抖,头发凌乱。
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
被冷落多日的委屈冤枉终于一齐爆发。
我咬着唇。
在迟衍大步走过来的几秒里。
想清楚了一切。
左右他不会帮我,那不如我掌握主动权!
抬眸,在他焦急慌乱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伸出了手。
我ẗű̂⁹也伸出了手。
指尖快要触碰的时候。
我往前一步,反手拉住他的手臂,转身屈腿,另一只手扣着他的肩关节。
用力。
在他愕然的眼神里。
哐当一声,把他掀翻在地。
我瞪着发红的眼睛,一脚踩在他胸膛上。
字字清晰:
「是老娘不要你了。」
-16-
《金丝雀守则》第一条:不能打金主。
不小心打了怎么办?
跑啊!
我连行李都不要了。
踩着居家拖鞋直奔出去。
迟衍这个大平层在二十八楼。
来不及等电梯上来了。
我拉开逃生通道的楼梯门,两三步连着往下跳。
渐渐地,我脚步慢了下来。
一肚子火也变成了眼眶里的眼泪。
头皮被揪掉发丝的地方还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心里更加难受。
酸得我腿都软了。
我跑不动了。
也不知道这里是几楼。
靠着墙根坐了下来。
双手抱着膝盖,头颅深深埋进腿间。
泪水洇湿衣裳。
我怒斥自己没出息。
手背狠狠抹了一把鼻子,连带着眼眶嘴角全抹了一遍。
在无人的楼道里大骂:
「迟衍你这个大王八!」
「你帮亲不帮理!」
「你冷暴力!」
「你断崖!」
「你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你一辈子立不起来!」
最后一句怨愤的诅咒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回声在楼道里回荡。
我抽了抽鼻子。
算了。
回家要紧。
还得通知我爸我哥一起跑,把值钱的东西都带上。
胡乱把脸上的眼泪擦掉。
几层台阶之下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冤枉啊大人。」
我吓了一跳。
一口气没顺好,堵在喉间,开始打嗝。
「你怎么、嗝、在这?」
迟衍气喘吁吁爬上来。
看着我的眼神里全是无奈的笑意。
他缓缓走到我面前。
抬手蹭了蹭我的脸颊。
「怎么会有人打完别人后,自己躲在这哭成这样?」
我瞬间瘪了嘴。
刚刚压下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撇开头,不肯看他。
「要你管……嗝!你来干嘛!」
迟衍坐在我往下两阶的台阶上。
微微仰头。
「来求你别不要我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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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不给人当小、嗝、当小三。」
打嗝打得我难受。
皱着眉头,肚子一抽一抽的,话都说不利索。
迟衍瞪大了双眼,失笑。
「先出去吧,把嗝止了我们再聊。」
「聊屁!嗝!」
我捂住嘴,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迟衍起身的动作停住,坐了回来。
「那在这聊也行,我什么时候让你当小三了?」
「她说你俩都订婚了,那么大一个粉钻!」
「她说你就信?我说我爱你呢,你信不信?」
我愣了愣。
连嗝都止住了。
摇摇头。
「不信,我跟她打架你都Ṱú₉没帮我,男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迟衍气笑了。
掐着我的脸晃了晃。
咬牙切齿:
「我来得及帮你吗我?一靠近就让你一个过肩摔摔出去了。」
他拉着我的手,按在他腰间。
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控诉:
「这!磕落地台灯上了,你摸摸,是不是肿的?」
我还真摸了。
确实肿了一块。
有点心虚,梗着脖子给自己壮胆。
「那你还冷暴力我呢!这总没冤枉你吧!」
迟衍微微拧了下眉。
半晌。
他叹了口气。
「资产过户手续太麻烦了,光是清算就花了我很多时间。」
「过户?过什么户?」
他凉凉地睨了我一眼。
「你说过什么户?」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眨巴着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迟衍咬着牙捏我的脸颊肉。
「某人少了点零花钱就敢去喝酒到半夜。
「下次是不是打算直接领个男人回来见我?
「嗯?
「吓得我连夜去办过户手续。
「你倒好,有点阴招全使我身上了。
「摔别人还知道摔沙发上,对我就是朝着大理石地板去。
「方时宜,你才不讲理。」
我已经完全愣住了。
心口被他的一番话填满。
迟衍盯着我,忽然一把把我拉进怀里。
吻轻轻落在发顶。
「别不要我,行吗?
「爱我也好,只爱我的钱也好,都给你, 什么都给你。
「反正满城你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有钱的, 就认准我一个, 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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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他猛烈的心跳,一下下敲击着耳膜。
我伸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裳。
牛头不对马嘴。
「我打她了,我先动的手。」
「我知道, 肯定是她先找茬的, 方时宜才不会随便打人。」
迟衍顿了顿。
声音带上笑意。
「对我除外,对我那是真下狠手。」
我气得给了他两拳。
却没忍住哭腔,越说越委屈。
「她扯我头发, 好大一团,就这样扯下来了, 可疼了。」
迟衍眼中立马划过心疼。
伸手抚摸我发丝。
「我们去跟她讨回来。」
「讨什么?」
「讨头发,那可是你的珍妮,弗兰迪,索菲亚……」
他掰着手指数。
「一根都不能少, 都得讨回来。」
我被他逗笑。
他说的是我之前开玩笑给落发起名字的事。
「笑了就好。」
新的吻落在眼皮、鼻尖、嘴角。
我闷哼了两声回应他。
忽然想起一件事。
推开他。
「不对, 那照片呢?」
迟衍疑惑:「什么照片?」
我伸手在空中比画。
「就是你俩很亲密地靠在一起的照片。」
他深深皱起了眉。
「我不太清楚, 前几天确实见了她一面,因为她爸是公司一个项目的投资人, 照片什么的, 我回去再查查。」
我默默歪掉重点。
「投资人?!那我把她打了,是不是会对你有影响啊!」
迟衍笑了。
抱着我用力亲了一口。
「区区投资人, 没事, 我可烦她了, 宝贝打得好。」
我嘿嘿一笑,险些笑出鼻涕泡。
「你不讨厌我吗?我图你钱呢。」
「图我钱咋了?我有的是钱, 你就图我的就行, 我什么都给你。」
「万一我跑路了怎么办?」
迟衍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
手掌极具占有欲地贴在我后颈上。
「宝贝,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我缩了缩脖子, 转移话题。
「……恋爱脑。」
「恋方时宜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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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衍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走吧, 回家。」
我撒娇地往他背上扑。
「你背我。」
「行。」
不知道身处几楼, 最近一个消防通道的门打不开, 迟衍只好背着我往下走。
我靠在他肩头。
小声嗫嚅:
「你刚刚说的那个,再说一遍呗?」
「哪个?」
「就……那ţù⁰个。」
他清了清嗓,郑重其事。
「方时宜, 我爱你。」
「不是把我当小鸟养的?」
「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养小鸟养成我这样, 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那粉钻呢?你就没给我!你是不是给刚刚那女孩了!」
「你看上的那个还在 A 国某个藏家手里,我还没搞到手呢!不过,你想要她手里那个的话, 我们去抢过来。」
「土匪。」
「听起来比大王八好一点。」
两个人没有意义地斗嘴,脚步声跟说话声在楼梯间回荡。
拐角处的方窗射进来几缕阳光。
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舞动。
迟衍把我往身上颠了颠。
「我说了这么多,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你想听什么?」
「某人似乎很久没喊我老公了。」
「老公。」
我回应得快速且坚定。
「不是这个声。」
我愣了两秒,然后又开始夹。
声音甜到发腻。
「老公~」
迟衍笑了, 光影从他脸上掠过, 跟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不太一样。
当时的他也在笑,不过是看好戏的笑。
现在是满足的、愉悦的笑。
我心里暖洋洋的。
趴在他耳边,多附赠了一句:「我也爱你。」
「嗯?不是只图我的钱吗?」
「什么你的钱,不是说都给我吗?」
「也是, 那以后你当金主,我给你当金丝雀,保证伺候好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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