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薄命

姑爷在房事上花样百出。
哪怕小姐有了身孕也不见收敛。
接连两次被折腾小产,小姐主动提出给姑爷纳妾。
却被老夫人训斥。
「萧家乃清流世家,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你这是要毁了丈夫的名声!」
小姐无法,在庄子里偷偷养了许多妙龄少女。
从那天开始,庄子里三五不时就会传来少女凄厉的哭声。
玩死的,便直接扔进井里。
眼瞅着仅剩的两个少女也被折磨得咽了气,小姐冰凉的手指摸了摸我的脸。
「红儿,这两个月就由你来伺候姑爷。」
好啊。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1-
「小姐,不好了!」
大清早,我正在给刚起床的小姐上妆梳头,就见王嬷嬷慌里慌张地走进来,附在小姐耳边急急道:
「庄子上那些小贱蹄子都死了,管事让您想办法再送几个新人过去。」
小姐怀着身孕心情本就不好,听到这话神色越发狰狞。
「不是还有两个么,怎么都死了?」
「姑爷……」
王嬷嬷似乎觉得难以启齿,咬了咬唇方才继续道:「姑爷昨夜兴致很高,让那两个小蹄子一起侍奉,手上一时没了分寸都给玩死了……」
王嬷嬷说的庄子,是小姐陪嫁的京郊田庄,里面秘密藏着小姐从江南买来的十几个瘦马。
姑爷出身清贵世家,好色又不敢随意在外面玩被人捏住把柄,三五不时就去庄子里消遣。
左右都是签了死契的女子,玩死了便让小厮随意抛到井里。
刚开始时姑爷多少还收敛着些,见长久无事便越发放纵,由三四个月玩死一个,变成三四天玩死一个。
如今竟一晚上玩死两个。
可怜那十几个正值青春年华的美丽女子,就这么葬送在那个道貌岸然的渣男手里,化成累累白骨。
小姐捂着隆起的肚子,一只手重重拍在桌子上,狰狞的脸上没有丝毫对逝去生命的怜惜,有的只是满满的厌恶。
「那些可恶的小贱蹄子越来越不知廉耻了,竟勾得夫君如此放纵忘形!」
「小姐说的是。」
王嬷嬷连忙柔声安抚小姐的情绪,眸中却忧心忡忡:「那些小贱蹄子死不足惜,当务之急是要再寻几个人来,可不能让姑爷来找您伺候啊!」
听到这话,小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临川萧氏乃是百年清流望族,族中男子世代遵循着克己复礼的祖训,适龄时只娶一妻,直至年过三十无子嗣方能纳妾。
在这个男子惯有三妻四妾的年代,萧氏无疑是一股清流,许多疼惜女儿的家族想尽办法挤破脑袋也要把女儿嫁进萧家。
小姐就是其中之一,嫁的还是萧ťü³家最有前途的嫡支嫡长子萧若廷。
萧若廷身量高挑面如冠玉,端是芝兰玉树器宇不凡之姿,不过弱冠之龄已经考中进士,日后可谓前途无量。
人人都道小姐有福气,得了这么个让人艳羡的好夫君,小姐亦十分满意,成亲那天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然而到了洞房花烛夜,她就笑不出来了。
那夜,姑爷不顾小姐初为人妇的痛楚不适,硬生生折腾了大半夜,直到她疼得昏死过去才肯罢休。
小姐被折腾得身上没有一处好地儿,还要强忍着疼痛疲倦去给长辈敬茶,在婆母面前立规矩。
原以为过了第一晚的新鲜劲儿,日子会好过些,没成想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姑爷精力旺盛花样几多,每晚都把小姐折腾得死去活来,一度连路都走不稳,哪怕小姐怀了身孕,姑爷也毫不顾惜,反而脸上挂着狡黠的笑。
「有身孕的女人,想必别有一番滋味。」
在姑爷无节制的折腾下,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很快被折腾没了。
她哭着跟老夫人禀明缘由,不仅没有得到婆母的同情,反而被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萧老夫人神色阴冷。
「矫情的贱人,自己没用保不住孩子还敢怪丈夫,把你那劳什子眼泪憋回去,若敢在外面露出半点风声,本夫人扒了你的皮!」
似乎犹嫌不足,见小姐捂着脸呆愣地看着自己,萧老夫人又是一耳光甩过去。
「甘蔗没有两头甜,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得时时刻刻把丈夫伺候舒坦了,难道还想让丈夫辛苦忍着?」

-2-
是啊。
在这个以男人为尊的世界,男人受不得半点委屈。
要委屈的,只能是女人。
萧老夫人的两巴掌,彻底把小姐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梦中打醒,她主动提出给姑爷抬通房纳妾。
话说出来,又结结实实挨了萧老夫人两耳光。
萧老夫人厌恶的目光不加掩饰,甚至多了几分狰狞。
「我儿是下任萧家家主,自该秉承祖训以身作则,你这个时候给他纳妾,是要毁了他的前程!」
姑爷萧若廷知道这个消息更是火冒三丈,当夜不顾小姐还在小月子中强要了她。
他的眼神透着阴鸷凶狠,面上却带着春风拂面般的笑意。
「不知好歹的东西,本少爷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为人妻的本分!」
那夜,小姐起初还哀嚎求饶,渐渐地连求饶都没力气了,剩下的只有绝望。
第二天一大早,我跟王嬷嬷一左一右把像个破布袋一样的小姐从床上扶了起来。
小姐眼眸中已然没了生机,如牵线木偶般由着我们为她擦拭伤痕累累的身体。
好一会儿,她那纤细白皙的手指狠狠抓住王嬷嬷的手腕,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嬷嬷,我真的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会被他折腾死,你回去告诉父亲母亲,让他们为我做主……」
王嬷嬷是小姐的奶娘,自是心疼她的,可听到这话却也只得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小姐,侍奉夫君原本就是妻子的本分,就算老爷夫人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更何况他们还仰仗着萧家的权势在朝堂上提携少爷……」
跟宝贝儿子的前途比起来,女儿的死活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见小姐眸中刚升起的晶亮再次暗了下来,王嬷嬷思索片刻,尝试着提议道:
「小Ţúₘ姐,姑爷不肯纳妾无非是不想遭非议影响名声,只要咱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买几个美女安顿仔细了……」
在王嬷嬷的提议下,小姐很快斥巨资从江南买了十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安顿在庄子里,又借着散心的由头把姑爷带过去。
姑爷肆意畅快地沉溺在温柔乡里,自然对安排这一切的小姐十分满意,从此不再折腾她。
再次有了身孕的小姐,终于可以安心养胎。
原以为这些人怎么也能撑到她出月子,不成想竟提前出了这般变故。
「这着急忙慌的,我去哪里寻合适的女子?便是寻也不能寻这样的狐媚子,免得让夫君亏空了身子!」」
小姐不耐烦地挥开王嬷嬷的手,烦躁地再想说什么,戴着护甲的冰凉手指却毫无征兆地落在我身上。
「红儿,你今年十五了吧?」

-3-
听到这话,我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下一刻已是双膝发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上。
「小姐好……好记性,下个月奴婢就及笄了。」
见我哆哆嗦嗦、身体颤抖不止的模样,小姐自然明白我在害怕什么。
毕竟之前她被姑爷折腾得凄惨的模样,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惜在小姐这种高门贵女眼里,我们这些陪嫁丫鬟不过都是些命不值钱的奴才,是死是活根本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你是本小姐的家生奴婢,向来安分,本小姐待你自与旁人不同。」
小姐眸中那毫不掩饰的邪恶,仿佛已经看到姑爷把对她的凌辱折磨千百倍发泄在我身上的模样,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要你安安分分伺候好姑爷,待来日有个一儿半女,本小姐自会去求老夫人赏你个姨娘的名分。」
这话便是哄傻子了。
且不说小姐心胸狭隘,根本不可能允许其他女人怀上姑爷的子嗣。
就算侥幸有了,为了保住所谓清流世家的脸面,也只有舍母保子这一条路可以走。
只要沾染上姑爷,横竖都是个死,左不过早死晚死罢了。
我被吓得连哆嗦都不会了,只紧紧拽住小姐的裙角拼命哀求:「小姐饶命,奴婢不想做姨娘,只想一辈子待在您身边伺候,求您成全奴婢一片忠心!」
小姐嫌弃我的手脏了她的裙摆,皱着眉往外扯了扯,奈何我抓得太紧,扯了两次都没扯开。
「啪!」
王嬷嬷一个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那张长满横肉的老脸阴沉着咒骂:「不要脸的小贱蹄子,小姐让你去伺候姑爷是给你体面,再不识好歹这就把你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个耳光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直接把我掀翻在地,我捂着火烧火燎的脸流泪不止,脸上尽是绝望。
许是我绝望恐惧的模样取悦了阴狠刻薄的小姐,她紧蹙的眉心竟舒展了几分,嘴里也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可想好了,本小姐耐心有限。」
我哆哆嗦嗦,嘴唇张张合合了几次才好不容易发出声音,认命般地垂下头。
「奴婢……奴婢但凭小姐吩咐。」
小姐眸中的玩味更甚。
毕竟越是懦弱胆怯的人越不敢乱来,只会牢牢攥在她手里,成为一颗合格的棋子。
她不知道我之所以匆匆低下头并不是为了掩饰恐惧,而是再不低头,脸上的笑意就掩饰不住了。
这些日子我步步为营,等了这么久才等到这个报仇的机会,能忍住不笑出声来已经很难了。
小姐并没有察觉出异样,只有冰冷的警告声从我头顶传来。
「本本分分地伺候姑爷,劝着姑爷爱惜身子,若敢像那些个该死的狐媚子那般勾着姑爷肆意妄为,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瞧瞧,哪怕被男人作践得遍体鳞伤,连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都被害死了,还要把错处都推到那些比她更凄惨更无辜的可怜女子身上,不舍得责怪自己那亲亲夫君半分。
真是死不足惜的贱妇。
既如此,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4-
心里冷笑不止,面上却是越发怯懦。
「是,奴婢知道了。」
小姐自认为敲打得够了,挑挑眉对王嬷嬷使了个眼色。
王嬷嬷会意,抬脚就往我身上踹。
「贱蹄子还不快滚下去,别在这里碍小姐的眼!」
「是!」
我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因着太害怕,过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跤,闷闷地摔了个狗吃屎。
到底是要去伺候姑爷的,不能太寒碜,否则拴不住男人的心只会横生枝节,所以小姐就算再不情愿,也赏赐了我一身崭新的鹅黄色纱裙并一套鎏金头面首饰。
一切收拾妥当,才把一盘小厨房新出炉的杏仁酥递到我手里,让我去主院给姑爷送茶点。
从小姐阁院到主院的路上,要经过一条长廊。
在长廊尽头,站着一抹孱弱的身影,只那双Ṫū₅眼睛炯炯有神,仿佛有着洞察一切的睿智。
我并未有片刻驻足,只在遥遥四目相对中莞尔一笑。
那人便是萧若廷的庶出兄长萧若清,也是我在这深宅大院里复仇计划中的唯一盟友。
如今胜败在此一举,萧若清担心也在情理之中。
利益相关,他自然希望萧若廷活不下去。
新仇旧恨叠加,我却是必须、一定、绝无可能让他活下去!
思绪飞转间,人已经到了主院。
才进内院,就听到书房里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以及女子压抑的叫喊声。
不必说就知道萧若廷又在折辱丫鬟。
其实也不足为怪。
萧老夫人只有萧若廷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寄予厚望,为了不让庶子和其他旁支子弟对家主之位起觊觎之心,自幼便对其十分严苛,端的是霁月清风的世家弟子风范,一丝一毫都不能有过错。
否则等待他的就是严厉的惩罚。
在十余年如一日的强压下,萧若廷确如老夫人所期望那般成为清流世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却也因此患上了严重的隐疾。
他不能如正常男人那般温柔小意地行夫妻之事,而是必须用凌厉手段把对方折磨得Ṫŭ̀⁽凄惨无比,方能在其惨叫声中精神亢奋地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那些正当妙龄的可怜女子,无一例外都是被这样折腾死的。
好在府里不似庄子那般无拘无束,萧若廷并不敢折腾得太过分。为了不至于多一个人受害,我加快脚步推门进了书房。
太过突然,萧若廷和那正被他欺辱的小丫鬟都愣住了。
我却仿佛并未察觉到有任何不妥,垂眸开门见山道:「姑爷,小姐新做了糕点,让奴婢侍奉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这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了。
那衣衫不整的小丫鬟如临大赦般松了口气,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我并未理会她,只端着茶点一步步走近萧若廷,抬眸露出一个清澈明媚的笑容:「姑爷是现在尝,还是过一会儿再尝?」
说话的功夫,我已经从食盒中捧出糕点,双手奉到萧若廷面前。
我的手长得好看,平日里又极重视保养,此时此刻在烛光的映衬下如水葱般纤细白嫩,特意精心涂抹的大红色丹蔻,更是熠熠生辉。
所谓知己知彼。
既然早早就存了要为妹妹报仇的心思,这些日子我自然无比仔细地观察着萧若廷的一举一动。
是以两个月前我就发现,相比于好看的容貌,萧若廷更喜欢女子纤细修长的手指。
越是好看的手就越是能激起他的男儿本色。
小姐虽然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偏偏美中不足长了一双肉乎乎的胖手,让姑爷兴致全无却又无法言说,只能变本加厉地折腾她。
此事并非没有法子解决。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因为自己卑劣的嫉妒心要了妹妹的命。
既如此,便只能自作自受了。

-5-
果不其然,几乎在我奉上点心的瞬间,萧若廷的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盯在我的手上。
我被他炙热到近乎疯狂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整个人几乎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被对方一把抓住双手,捧在掌心亲了又亲。
这一刻,我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
心里那股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让我比此时此刻的萧若廷更加欣喜若狂,暗暗用力咬了咬唇才把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只故意娇滴滴道:
「奴婢奉小姐之命来侍奉姑爷,不知姑爷对奴婢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自然是满意的。」
萧若廷意犹未尽地捧着我的手指重重亲了几口,随后打横把我抱了起来,「本少爷之前怎么没发现府里还有你这么个妙人儿……」
我揽着萧若廷的脖子,声音越发娇糯,「姑爷……」
这一夜,萧若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不是因为我侍奉人的手法有多高明,而是我在指甲涂抹的大红丹蔻上加上了分量十足的药粉。
这种让男人大展雄风无法自拔的东西,向来为世家大族所忌惮,一旦被发现,无论是谁都逃不过乱棍打死的下场,自然无人敢轻易触碰。
我也是费尽周折才弄到那么一星半点儿,混在丹蔻里神不知鬼不觉。
萧若廷自然也想不到我会有如此手段,只当是我这双他从未遇到过的完美双手让他沉醉其中,从而爆发出了巨大的「潜力」。
这样的认知让萧若廷畅快的心情又好了几分,大手一挥赐下许多赏赐给我,并让我晚上继续去侍奉。
我受宠若惊地应了,垂首掩下眸中的冷笑。
萧若廷,你的好日子没剩几天,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刻吧!

-6-
小姐最是个刻薄善妒的,虽然是她为了自保强行把我送到萧若廷身边侍奉的,但看着我带着一堆赏赐回来,还是恨得牙根痒。
她深吸一口气,趁我跪地请安的功夫,故意把桌子上滚烫的茶水泼到我身上,似笑非笑道:「得了这么多赏赐,想必姑爷很喜欢你吧!」
我不敢躲避,忍着身上灼烧般的疼痛解释:「小姐,奴婢……」
话音未落,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小姐抚着肚子咒骂:「不要脸的贱蹄子,本小姐才警告过你要安分,转头你就学那些狐媚子勾着姑爷折腾到三更,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连时辰都这么清楚,可见小姐整夜都着人盯着主院的动静,难怪眼底一片乌青。
让她自己侍奉萧若廷她不敢,别人替了她她又嫉妒,我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变态心理作祟。
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匍匐在地上,做足了谨小慎微的模样,瑟瑟发抖。
「奴婢得了小姐的命令去侍奉姑爷自然谨记本分,可姑爷向来说一不二如何是奴婢能反抗的,为了不让小姐生气,奴婢不如直接撞死算了!」
说罢撑起身子,直挺挺朝柱子撞去。
我这一撞不遗余力,绝不是做做样子。
不为别的,就赌小姐再怎么嫉妒愤恨,也不敢就这么让我死了。
毕竟她还有两个多月才能临盆,在这之前可没那么容易再找到合适的人伺候萧若廷。
而且从这些丰厚的赏赐上不难看出萧若廷对我很满意,无论原因如何,新鲜几日总是免不了的。
若在萧若廷的兴头上把我逼死,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小姐承受不起,也不敢承受那样可怕的后果!
不出所料,见我动了真格的,小姐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恐惧取代,连高耸的肚子都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好在王嬷嬷反应极快,在我的额头刚触到柱子的一瞬间,就被一股强大的力Ŧůₑ道拽了回来,仰面摔倒在地上。
身上并没有如预料那般传来疼痛感,只听到一声闷哼。
原是王嬷嬷摔在身下,结结实实给我当了肉垫。
这为虎作伥的老货,着实活该!
我故意挪了挪,又在王嬷嬷身上狠狠垫了一下,这才挣扎起身,对着小姐跪下磕头不止。
「小姐,奴婢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您若不信就让奴婢以死谢罪吧!」
说罢也不顾什么颜面,只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内院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用不了多长时间,小姐容不下我的消息就会传到萧若廷耳朵里。
以萧若廷的脾气,必不能给小姐好果子吃。
小姐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关节,脸上的愤恨更甚,可最终却还是无可奈何地咬牙道:「行了,赶紧滚下去!」ṭṻ⁻
「是!」
我不敢在正厅多留,战战兢兢地回了下人房。
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我没有住大通铺而是有一个单独的小隔间。
进屋才坐下,就见小环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
「姐姐,小姐让我盯着你把这碗避子汤喝了。」
小环活泼可爱却是个老实本分的性子,见我捏着鼻子端起黑乎乎的避子汤一饮而尽,立刻递过来一颗小小的糖块儿。
见我把糖块含进嘴里,又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悄悄取出一个小瓷瓶,解释道:「刚刚看你的胳膊被茶水烫伤了,得赶紧抹上药膏,否则会起水泡的。」
「谢谢。」
感受到小环的善意,我冰冷的心里浮现出几分温暖,伸手把瓷瓶接了过来。
「姐姐不必谢我,如果不是有你挡在前面,被小姐送去伺候姑爷的人就是我了。」
小环扯了扯唇角,那张可爱讨喜的小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苦涩,她摇了摇头:「我没有姐姐聪明,若到了姑爷面前必定活不下去。」
小环说的是事实,我想安慰她几句也不知从何安慰起。
「我没事儿。」
小环像是看出了我的顾虑,率先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尴尬,只深深看了我一眼:「姐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办好。」
看着小环意味深长的眼神,我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也是真心实意想帮我。
「好。」
我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只如寻常般笑着点了点头。
报仇之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差池。
无论事成之前还是事成之后,都绝不能对其他人透露半个字。
好在小环并没有追问,端着空碗离开了。

-7-
小环离开后,我去小厨房烧了一锅开水。
随后从锅里舀出半瓢开水,朝着左手手背泼了下去。
我没有用小环送的烫伤膏,之前被小姐泼了热茶的小手臂已经起了密密麻麻的小水泡。
但那些水泡起在手臂上,而不是萧若廷最痴迷的这双手上,效果必定要大打折扣。
既如此,我自然要再添把火。
小姐心情不爽自然不肯轻易放过我,我刚从小厨房离开没多久,就叫嚷着要吃我做的火芽银丝。
火芽银丝这道菜十分耗费功夫,需要用粗细相间的钝针一点点把豆芽中间掏空,再一点点灌上准备好的火腿,没有两个时辰根本折腾不出来。
小姐特意把钝针换成了锐针,稍不留心就会戳到指腹,没过一会儿我的指腹就扎出好几个窟窿,每个小窟窿都渗着血珠。
这些折磨人的稀碎手段她向来擅长,却不知道我之所以得萧若廷另眼相看就是因为这双手。
此番正中下怀。
她折腾得越狠,萧若廷就会越恼怒。
折腾一天好不容易挨到了傍晚,刚过了晚膳时辰,萧若廷身边的小厮就来传话,要我这会儿便送茶点过去。
小姐虽然心里不悦,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装模作样地嘱咐我要好生侍奉萧若廷。
「是。」
我乖觉地答应一声,垂眸随那小厮去了。
昨夜重拾自信,萧若廷心情格外不错,正端坐在书桌前处理公事。
见我进来,他迫不及待地拉过我的手。
这次不等他痴迷地细细端详,我就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
萧若廷有些疑惑地蹙了蹙眉,「怎么了?」
他握得更紧,我忍不住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奴……奴婢……」
在我的提醒下,萧若廷这才看清楚我手背上密密麻麻的小水泡,以及指尖上多得像筛孔一样的小针眼。
我趁机把袖子往上拽了拽,小臂上的水泡更加触目惊心。
萧若廷折磨女人的凶狠手段多的是,自不会觉得烫出几个水泡有什么了不得的。
可他才宠幸了我,我就被折磨成这般模样,便是对他权威的挑衅了。
果然,萧若廷的眼神越发阴沉:「几日不见,她竟变得这般恶毒,看来本公子之前给她的教训轻了。」
听到这话,我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连连哀求道:「姑爷切莫动气,小姐怀着身孕,脾气难免有些急躁,奴婢已经不疼了。」
「你这丫头倒是护主得很。」
萧若廷显然比我自己更在意我这双手有没有损伤,当即命人取了最好的药膏仔细擦拭。
好在我的右手还完好无损,指甲处也涂抹了一层新的大红丹蔻,两相对比之下,显得越发娇艳欲滴。
这一夜,萧若廷再次被我伺候得舒舒服服。
为了防止我再受到小姐的刁难,他索性直接把我留在主院伺候。
萧若廷开了口,小姐就算再不愿意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恰好七日后就是萧若廷父亲,也就是当代萧家家主萧涣五十大寿,萧家各处都忙得脚不沾地,小姐虽然尚未取得掌家之权,却也少不得要历练一番,便也没空寻我的麻烦。

-8-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萧涣寿辰那日。
身为萧涣最器重的嫡子,萧家未来的家主,萧若廷自是早早起床准备。
然而从晨起时,他的身体就莫名有些不适,周身散发着最近未曾有过的戾气。
其实也没有别的,只是从前几日起我就渐渐停了涂在丹蔻上的药粉。
算着日子,这会儿功夫萧若廷体内的余药恰好散尽,又恢复到之前的萎靡状态而已。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恰好这时,我端了一杯菊花茶过来,温婉笑道:「姑爷这几天为着家主的寿宴劳心劳力,难免烦躁些,喝杯菊花茶降降火吧。」
萧若廷心里的火气哪里降得下去,如饮牛般端着菊花茶一饮而尽,拽起我就扔到了软榻上。
这些日子因着药物加持和对我这双手的痴迷,萧若廷并未露出残暴狰狞的一面,偶尔一些小伤也在忍受范围之内。
见他这般急不可耐,我故意做出一副羞涩欲拒还迎的模样,低低劝道:「姑爷英武,这时候来招惹奴婢,稍不留神可就耽误寿宴了呢。」
萧若廷正是最自卑的时候,可我脸上自然流露的崇拜之情却不似作假。
想着这些日子的和谐,他神色忍不住缓和了几分,蹙眉道:「你真觉得本公子英武?」
「那是自然。」
我脸上的笑意越发羞涩,几乎下意识地继续道:「奴婢总听小姐和王嬷嬷说姑爷明明自己不中用却偏偏要折腾别人,知道要来侍奉您的时候奴婢吓的魂都没了,不成想竟是享福的……」
我很自然地把这些话说了出来,仿佛半点没过脑子,待看到萧若廷阴沉的脸色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跪到地上,瑟瑟发抖地不停抬手扇自己耳光。
「姑爷,奴婢都是胡说八道的,小姐从未……从未这般说过您……」
人受了委屈是需要发泄的,谁都不例外。
闺房里的秘事不足为外人道,只能跟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吐吐苦水。
这些话小姐自然说过,还不止说过一次,就算萧若廷去查也不会有假。
所谓杀人诛心,世上还能有什么话比这更让一个男人颜面扫地?
萧若廷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墨汁来,他自然不相信我这些遮掩之词,只捏着我的下巴咬牙切齿。
「说,那贱人平时还说了些什么?」
「小姐说……」
我仿佛被萧若廷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住了,根本不敢有半点隐瞒:「小姐……说姑爷只会外强中干地折腾人,实际上根本就是个没用的绣花枕头,比宫里的太监也没强多少。」
「……」
人越没有什么就越忌讳什么。
我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钢针一样,一针一针深深扎在萧若廷心上。
他并非没有理智的人,若是平常时候就算再愤怒也会顾全场合,待寿宴结束后再去找小姐算账。
可他刚刚饮下的菊花茶里加了点让人情绪躁动的东西,量虽不大,却能恰到好处地挑拨出他的躁动情绪。
他松手把我摔到地上,转身快步离开。
不必说,自是找小姐算账去了。
看着萧若廷离开的方向,我只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在小姐眼里别人都是命不值钱的奴才,被萧若廷折磨死也是死不足惜。
如果被折磨死的是她自己,不知她又作何感想?
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9-
萧若廷是憋着一肚子怒气去到小姐阁院的。
小姐看着自家夫君气势汹汹的模样,有些不明就里地迎了上去,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亏得王嬷嬷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否则能直接扇倒在地。
想着小姐跟王嬷嬷讨论过自己的隐私之事,萧若廷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招呼两个家丁把王嬷嬷拖出去打二十板子发卖掉。
小姐想去拦,被萧若廷一记寒刀眼盯在当场。
她太熟悉那样的眼神,几乎条件反射似的从椅子上蹿了起来,护着自己六个多月的肚子连连后退,却被萧若廷一把拎进了内间。
内间很快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以及小姐的求饶声,奈何根本没有人搭理。
在小姐眼里我们这些丫鬟的命不值钱,在萧若廷眼里,小姐的命又能尊贵到哪里去?
至于孩子?
几个府医都说这个月份的孩子胎像已经稳固,只要不折腾得太过分根本不会有问题。
见小姐害怕地不停挣扎,萧若廷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宛如死鱼般停止了挣扎,任由已经陷入癫狂的萧若廷予取予求。
我在窗外冷冷瞧着这一幕,眼角忍不住落下一滴清泪。
抬眸望着湛蓝色的天空,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轻轻呢喃。
「巧儿你看到了么,小姐的命也不比我们尊贵,她很快就能下去给你赔罪了。」

-10-
巧儿是十年前跟我一起卖进王家的,情同姐妹。
洞房花烛夜,明明是小姐自己承受不住萧若廷的折磨昏死过去,这才让没有尽兴的萧若廷扯着守夜的巧儿有了肌肤之亲。
第二天小姐醒来,却以巧儿狐媚惑主不安分的名头,把人发卖去了下等风月场所。
等我费尽波折找到巧儿的时候,人已经被欺凌得只剩下一口气。
老鸨嫌晦气,用一张破床单裹着丢去乱葬岗。
最无助绝望的时候,是萧若清给了我五两银子,才让我勉强买了副厚实的棺材,让巧儿入土为安。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心里很明白这个道理,待悄悄处理完巧儿的后事,寻了个机会悄悄找到萧若清,直截了当道:「大少爷需要我做什么?」
萧若清也没有掩饰什么,只咬了咬唇,一字一顿道:「我要萧若廷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巧了,我也是。
就这样,我跟萧若清站到了一起。
也是那天,我知道了他的身世。
当年萧家家主萧涣年近三十迟迟没有子嗣,便依着族规纳了一房妾室兰姨娘。
兰姨娘也争气,进门不过月余就怀上了子嗣。
不知是不是带来了好运,没过多久,十余年不曾生养的萧老夫人也有了身孕。
几个月后,大夫人和妾室分别生下儿子,便是二少爷萧若廷和大少爷萧若清。
萧若廷虽然是嫡子却比萧若清晚出生一个多月,嫡子非长子,成了横在大夫人心里的一根刺,几次三番寻机会要除掉萧若清。
幸亏兰姨娘处处警觉又处处做低伏小,才没着了大夫人的道。
即便如此,萧若清的身子骨也被坑坏了,一年中有大半年都在病着,连家族学堂都去不了,在府里犹如透明人一般。
萧大夫人越发对兰姨娘恨之入骨,每天变着法子磋磨她,可怜兰姨娘还不到三十岁就被磋磨死了。
如此血海深仇,萧若清岂能不恨?
隐忍至今,不过是在寻个一击即中的机会罢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在看到我眼眸中深切的恨意时,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而我,也绝不会让他失望。

-11-
听着屋子里的惨叫声,我知道小姐这次又难逃被折腾到流产的命运。
毕竟我给萧若廷菊花茶里加的东西能让他更加狂躁,下手只会比平日里更重。
我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待脸上布满泪痕后,方才疯狂地往寿宴方向跑去。
这时候寿宴虽然还没开始,但该来的客人陆陆续续都来了,几乎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这里了。
包括那几个最刚正不阿的御史大人。
若趁着这个时候把事情闹起来,萧若廷的名声势必会毁于一旦!
是以我不顾一切地跑进大厅,噗通一声跪在正中间,泣不成声地朝着家主萧涣磕头:「老爷您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家小姐吧,她快被姑爷折磨死了!」
我可没收着声音,甚至故意扯着嗓子大声说的。
此言一出,原本热闹的寿堂顿时安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趁着这个时候,我继续大声补充道:「小姐之前被姑爷折腾小产两次了,这次好不容易保胎保到了六个多月,若再被折腾小产只怕要一尸两命啊!」
我这番发难来得实在意外,直到这会儿萧涣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道:「一派胡言,还不把这个胡言乱语的丫头拖下去乱棍打死!」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今日过来也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只求大家救救我们家小姐,她真会被姑爷折磨死的,姑爷在庄子里已经折磨死了十几个无辜少女,几位大人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查!」
说完这些话已经是我能挣扎的极限,眼瞅着被塞了嘴巴拖下去乱棍打死,我只把目光死死盯在京兆府尹身上。
这个京兆府尹亦出身大族为人正直,且跟萧氏一族多有不睦,看顾京城治安又是职责所在,谁都能袖手旁观,他不能。
因为今天这事必定会传扬出去,一旦有人追究起来,他首当其冲要负责。
只要有一人起头,其他人亦不可能完全坐视不理。
毕竟世家大族看起来有多辉煌,背地里就有多少敌人,别说外人,便是本家里也有不少人做梦都想让萧若廷身败名裂。
在京兆府尹的坚持下,萧涣不得已让人放了已经挨了几板子的我,由我带着去了小姐的院子。
果然,才进正厅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小姐躺在床上发出一阵阵低吟,身下流了一大滩血,孩子显然保不住了。
萧若廷显然也被眼下这个局面吓住了,正慌乱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刚刚发生了什么俨然不必多言。
我说的都是真的。
小姐到底没熬过来,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尸两命。

-12-
若是没有闹将起来,陈家自是不会顾及一个女儿的生死。
甚至很快就会再嫁个女儿过来,继续把这层联姻关系牢牢巩固住。
如今闹到这般沸沸扬扬的地步,若他们再装聋作哑视而不见,便是有辱门楣的大事了。
以后岂不是谁都能往陈家人脸上踩一脚?
陈老爷当即冷了脸。
他冲上去狠狠给了萧若廷一巴掌,回过头死死盯着萧涣。
「萧兄今日最好能给我们陈家一个交代,否则就是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要去敲登闻鼓告御状,给我可怜的女儿讨个公道!」
陈老爷之所以敢这么硬气,便是瞅准了萧若廷的名声已经完了。
清流大族有多少根深蒂固的势力,就有多少人觊觎。
恨不得如多米诺骨牌那般,一夜崩塌掉才好。
几位老御史最是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必定能在朝堂上参萧家一本。
而且这会儿京兆府尹已经去庄子上调查了,庄子里藏了什么秘密,他一清二楚。
京兆府尹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从庄子后院的井里捞出十余具尸体。
经过仵作鉴定,都是女尸。
庄子上的人哪里见过衙门这般阵仗,不必动大刑就竹筒倒豆子似的都交代了。
除了买来的瘦马,还有三个庄子里正当妙龄的姑娘被萧若廷害死,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当今皇帝最见不得主子肆意折辱下人。
曾经有个宠冠六宫的妃子,因宫人端上来的西瓜汁不够凉,罚其在烈日下跪着,被皇帝瞧见后当众严厉训斥,自此彻底失宠。
从那之后,再没人敢过分折辱奴仆,即便偶尔有,也第一时间捂得死死的,绝不敢透露出半分。
萧若廷此番令人发指的行径传扬出去,迅速激起民愤,皆要求严惩罪魁祸首。
那些买来的扬州瘦马虽然签了死契,却并不代表主人家可以毫无缘由地将人凌虐至死,更何况还是以如此不堪入目的方式。
我不畏强权, 拼却性命冒死为深受迫害的小姐讨回公道,谁不赞一句忠心耿耿, 可歌可泣?
这些证据都是实打实的,没有半分冤枉。
曾经跟萧若廷过从甚密的二皇子都遭了皇帝的训斥,斥责他有眼无珠,竟跟这种品行不端之人为伍。
二皇子在太子面前落了下风, 极为恼怒,一腔怒火都发泄到萧若廷身上。
据说萧若廷在牢狱里过得十分凄惨, 全身上下一块好肉都没有。
我正穿着一身孝服跪在灵堂前给小姐守灵,听到这个消息时,随手在火盆里扔下一沓纸钱, 努力压制住唇角的Ṱū́⁵笑意。
「小姐别急, 姑爷很快就能下去陪您了。」
您应该很高兴吧?

-13-
清流世家经营百年屹立不倒, 自然懂得如何取舍。
谁Ŧŭ̀₁也不会任由声名狼藉的萧若廷, 把整个萧家带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很快就有消息传出来,说萧若廷并不是萧家家主的子嗣,而是萧老夫人跟外面野男人苟合的产物。
为的不过是有个嫡子,不想让妾室生下的庶子继承家业罢了。
甚至为了巩固嫡子的地位, 三番五次加害庶子萧若清,害得萧若清身体羸弱, 连学堂都不敢去。
鉴于萧老夫人种种令人发指的恶劣行径,萧氏族老们一致决定将其休弃, 连带着萧若廷也从萧家除名。
当然, 萧若廷到底是不是野种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认定他是,这就够了。
眼见大势已去, 走投无路的萧大夫人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跟当年的兰姨娘一样,被一卷草席裹着扔去了乱葬岗。
轻贱人命者,终将为人所轻贱。
大夫人尸体被扔去乱葬岗那天, 萧若清来到兰姨娘曾经所住的偏院,给枉死的生母上了一炷香。
他平静的目光隔着缭绕的香气定定落在我身上。
「你今后有何打算?」
「奴婢既是忠仆,自该跟小姐同生共死。」
世家大族荣辱于一身,从我当众揭发萧若廷令人发指的畜生行径那一刻,已经注定把整个萧氏一族都得罪死了。
他们不会放过我。
至于萧若清?
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在扳倒萧若廷那一刻, 我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哪怕他现在并没有置我于死地的心思, 奈何人心易变, 我若留在他身边,他每次见到我,都会想起这段不堪的过往。
天长日久中, 难免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假死离开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萧若清定定地看着我,良久点头道:「好。」
在小姐下葬那日,我撞棺跟随小姐去了。
之后的事,就看萧若清的良心了。
或许他为了保守秘密,会趁机让我假死便真死。
左右我大仇得报, 若真如此也无所谓了。
好在萧若清没有这么做,待我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船上了。
在船上漂泊了半个多月,我终于到了蜀州。
踏下船那一刻, 我长长舒了口气。
京城种种旧事已然远去,从此天高海阔,属于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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