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高考前,老公掉马了

女儿高考前,我加了不少高考群。
有个群里突然弹出消息:
【兄弟们,今年打算在公交上还是校门口?】
【反正她们赶着进考场,根本没时间报警,要摸要拍还不是随我们!】
【对了,高考结束后的捡尸也不容错过~】
群里的人纷纷附和,期待着这一场只针对女考生们的围猎。
我心下一惊,刚想截图报警,却发现这群人都管群主叫「戎哥」。
戎是个不常见的姓氏,我老公就姓「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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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神的工夫,群里的讨论还在继续。
【戎哥说得对,这可是一年一次,机会难得。到时候注意着点儿,别还没过瘾呢就让人抓了。】
【怕啥?再说了,真正的重头戏是高考结束后吧?别看我刚来,我可懂,捡尸嘛。】
我越看越心惊,看见那个称呼时,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我老公就姓「戎」,这么特别的姓,我不信这是碰巧。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但很快被我否定了。
我和戎城结婚近二十载,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老夫老妻、爱情淡去,但我们仍是最亲近的人,我相信他的人品。
更何况,戎城非常疼爱我们的女儿。
这样的慈父,又怎么会对同女儿一样的孩子下手呢?
想到这里,我心下稍安,只剩下对群里无耻之徒的憎恶。
这些人在群里洋洋得意,发出一张张图片、一个个视频,炫耀自己去年的「功绩」。
他们说,这可是一年一次的盛大节目,不容错过。
高考期间可以过一过手瘾,再不济拍拍照片,反正那群孩子看中考试,压根没心思报警。
况且,很多小女孩本就对此怀有天然的羞耻。
别说报警了,这事八成会烂在肚子里。
我越看越窝火。
他们当作谈资肆意传播的,是孩子们刻入记忆里一辈子的伤痛!
作为母亲,我很难想象,如果是我的孩子遭遇这种事,我该多么心痛。
责问的话刚刚打出,我顿住了。
现在在群里闹,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我因此被踢出去,反而会失去获取他们动态的渠道。
思及此,我删除了刚打好的字,开始录屏。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收集证据,等到时机合适,将他们一网打尽。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需要确认——就算觉得戎城不会这么做,我还是得找到证据,让自己安安心。
这天晚上,戎城回来得要比平时晚。
我知道,他这是又在准备出差。
每年高考时分,他的公司都会安排他出差。
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但今年不同往年,要参与这一人生大关的是他亲生女儿。
他把包放在沙发上,亲昵地揉了揉戎子萱的脑袋:
「小萱,复习得怎么样了?可千万别累到自己,身体可比成绩重要。」
看着他和女儿亲密互动,我心里一阵熨帖。
安抚完女儿,戎城也没忘了我。
他温柔地冲我笑笑,递上来一个小包。
「晓桐,你前一阵不是说不舒服吗?我托人从国外带了药,你试试看。」
看看,这么顾家又细心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那种群的群主?
我不自觉地挂上微笑,问他:「你今年那个出差,能不能推一推?毕竟高考可是大事,子萱也希望你到时候陪着她。」
女儿也赶忙来拉住他胳膊,撒娇似的摇晃,要爸爸陪考。
可戎城没有立刻答应。
他的神色僵了一瞬,旋即道歉道:
「抱歉啊,小萱,爸爸没办法陪你。考试之后爸爸再补偿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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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现得毫无异常,甚至承诺等成绩出来后,要用攒下来的假期带我们出去玩。
于是当天晚上,趁着戎城洗澡的工夫,我悄悄摸出了他的手机。
戎城是个很好的丈夫,从不对我设防,就连手机密码也是我们结婚的日期。
害怕他突然出来,我只打开了聊天软件。
上下浏览一番,没见到那个群,搜索也搜索不出,我心下稍安。
是我想多了,戎城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我真是因为要陪考,精神紧张到发神经了。
他哪怕忙着出差,还一心挂念着我的身体和女儿的学习,这么怀疑他,倒显得我不懂事。
悄悄把他的手机放回原位,我下单了早就看好的皮带。
戎城最喜欢这种,就当是给他个惊喜吧。
果然,戎城高兴得很,当下就爱不释手,甚至要系着它去出差。
但当晚,我就在群里看见了那条腰带——那个群主炫耀自己换了新的装备,是个小巧的摄影机。照片一角不经意露出的,正是我买的那条皮带。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觉得这巧合未免太多。
转念想想,那皮带又不是什么小众品牌,别人有也很正常吧?
但越想我越心烦,总觉得心口堵着什么。
我抬头看了看戎城,他正一脸认真的打字,像是在汇报工作。
而群里,消息还在不断弹出。
【这回搞这个可比之前的牛 b,方便携带还录得清晰,可花了我不少钱。】
【这样吧,也别我一个人享福。等结束后,谁也有新货就拿来跟我换,保你不吃Ţüₕ亏。】
这样的发言又引起一阵污言秽语,我再次看向了戎城,愈发觉得他严肃认真的样子,跟猥琐的群主对不上号。
是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看着枕边戎城的睡颜,我将手悄悄伸向了他放ŧŭ̀⁹在床边的手机。
没关系的,就当是例行检查了。
我这样安慰自己,打开了他手机里的购物软件。
我一连翻过几个月的购物记录,都没看到那个摄影机。
不仅如此,就连他的账单也没有什么大额支出,没有任何问题。
我长出一口气,庆幸戎城清白的同时,心里却始终有个疙瘩。
不是我无理取闹怀疑戎城,只是这一切太过凑巧。
在我心里,戎城一直是个好丈夫、好父亲,胜过我所认识的大多数人。
我很难想象如果群里的人是他,我该怎样面对今后的日子……
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之前,我想,最近还是多关注下戎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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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我还是退了群,重建新号再加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心神不宁。
就算原来的账号闲置多年没用,戎城也不知道,我也仍然觉得不安全。
也许是我这些日子忧心太重,戎城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他温柔耐心地安抚我:「高考确实是大事,但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别到时候小萱还没上考场,你先倒下了。」
话至此,他站起身为我按摩。
「辛苦你了,晓桐。都怪我,没办法替你分忧。」
这天晚上,换了新号的我第一次主动在群里发了消息。
我伪装成老手,学着他们的语气发问:
【兄弟们ƭůₕ,你们都安排在哪儿啊?别到时候撞了,容易挨抓。】
群里人也纷纷报上地点,甚至不少直接瞄准了某条公交路线,表示这种可以一次性过足瘾。
我强忍着恶心和他们调侃,直到群主也参与进来,爆出地址。
看到他打出的地址时,我狠狠松了口气——太好了,不是我们市。
我心情轻松了不少,但不知为何越看那个地址越眼熟。
一种模糊的预感在我心头浮现,我咽了咽口水,出声询问戎城:
「老公,你要去哪儿出差啊?」
「你呀,怕不是忙糊涂了。」戎城笑着打趣我,「每年不都是 Y 市吗?真是,都多少年了,一点儿都不关心我。」
我的喉咙像是被人扼住,说不出话。
Y 城,正是那个群主爆出的,预备作案的地点。
手几乎颤抖到握不住手机,我咬着嘴唇往上划聊天记录。
我记得戎城打字有一个小习惯,每次打感叹号,总喜欢在后面带上一个小点,说是离得太近,会碰到。
我拼命在心里祈求,千万不要让我看见那个小点。
越往上翻,我就越觉得侥幸,直到聊天记录翻到更早以前,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之前我因为厌恶略过的那些污言秽语里,正夹杂着一条这样的消息!
那颗小点就像一颗子弹,直直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是戎城。
怎么是他,怎么能是他!?
我近乎晕厥,但迎着戎城投过来担忧的目光,也只能强打精神笑着点了点头。
枕边人居然是这么个龌龊至极、罔顾道德的人渣。
可明明他那么顾家,那么爱我、爱女儿,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就算此时此刻,戎城也依旧满眼是我,关切地问我要不要休息。
这样的戎城,怎么可能是猥亵活动的组织者?
低下头消化掉情绪,再抬头时,我已换上了和往日别无二致的笑容。
「我没事的,倒是你,要出差了,这一阵不得好好养精蓄锐呀。」
借着关心他的名义,我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
搅拌时,我偷偷投入了一颗安眠药,仔细检查过才端给他。
「喝杯牛奶吧,助眠。」
戎城毫不怀疑的一饮而尽,果然在躺下没多久后就打起了呼。
我第三次摸到他的手机,心里五味杂陈。
刚才我询问了朋友,他们告诉我,有的手机可以设置双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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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惊胆战地按照朋友提供的方法操作了几下,短暂的黑屏过后,果然出现了另一个界面。
那一刻,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我点开了这个系统里的通讯软件,最顶端,那个群聊赫然入目。
再翻看,这类的群聊还不止一个,这手机里居然还存着不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原来,戎城每年所谓的出差,就是去 Y 市行猥琐之事。
他之所以不在我们本市干这些,只是因为怕被认出来。
再说了,ţū⁼他在外地做这些,就算事后考生报了警,ŧůₗ也抓不到他。
早在几年前,他就开始了这种勾当。
也许最早几次,他真是去出差。Ŧṻ⁻
但他在 Y 市上过一段时间学,本来就熟悉路线。
恰逢高考时,又恰巧接触到这种方式,他想着反正不会被处罚,于是动了歪念就一发不可收拾。
自此,戎城开始恬不知耻地对那些和女儿差不多大的孩子们下手,仗着她们不会反抗肆意妄为。
甚至,他还为此购买了不少设备。
微型摄像头、改装在取卡孔处的偷拍手机……
只有我想象不到,没有这群畜生做不出的。
至于资金来源,更是让我觉得之前他的形象寸寸崩塌。
他为了不被发现,额外开了一张卡用作资金流转。
一开始,他只是用省下的钱购置了简单的装备。
但有第一次成功之后,他手里也就有了「初始资金」。
他把那些偷拍的视频或图片贩卖出去,给一些刚刚入门,有贼心没贼胆的新人,以此牟利。
有了钱,他就去买新的设备,再拍、再卖,就算之后已经转为免费分享,还是留下一笔不少的钱。
我恨得牙根痒痒。
离婚……不,必须报警。
就算戎城表现得再好,我也不敢赌,这么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会不会对自己亲生女儿下手。
就在我握着他的手机想导出这些证据时,戎城动了。
我被吓得一激灵,赶紧把手机复原,放回原位。
似乎是安眠药剂量不够,他哼哼了几声,翻身坐起。
见我还没睡,他疑惑地问道:「晓桐,你怎么还没睡?」
「这……我想着子萱要考试,就焦虑到睡不着。」
我扯了个借口,就看他晃晃悠悠的冲着厕所去了。
拿起手机时,他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而我的心也几乎停跳。
千万不能在现在被发现啊!
好在,戎城并没有说什么。
就像以往一样,他去上过厕所就回来继续睡觉了,没多问我一句。
考试的时间很近了,我必须收集到足够的证据才能阻止这群畜生。
可要怎么才能转移戎城手机里那些东西?难不成再下一次安眠药?
放在自己的手机里似乎也不够保险,万一戎城心血来潮,也想看我的手机怎么办?
我想着这些,辗转难眠,没注意到身后戎城悄悄睁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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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二天晚饭时,戎城就找借口借走了我的手机。
他说,他感觉自己还是关心女儿太少,想看看家长群里老师发的注意事项。
家长群只能有一个家长在,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拿走了我的手机。
「晓桐,我想了想,要不然这次出差我就不去了,咱们一起陪小萱备考。」
他没发现什么异常,把手机还给我。
「就是这次出差挺重要的。唉,你这也知道现在的大环境……」
话里的未尽之意,这次的出差关乎到他的工作。
戎城小心翼翼地偷睨我的神色,像是在确认什么。
「我理解你,老公。毕竟你才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们不怪你。你就放心去出差吧,子萱这边有我呢。」
我顺着他的意思回答,果然他松了口气。
也许是彻底放松下来,当天的群聊里,出现了让我更加下定决心的东西。
我必须离婚!必须把戎城这个衣冠禽兽送进去!
随着高考时间逼近,群里的人开起黄腔来更加肆无忌惮,内容不堪入目。
他们聊来聊去,意淫接下来的恶行。
而作为这群人的领头羊和指导者,戎城被他们吹嘘得飘飘然,居然说出了自己也有个即将高考的女儿。
【哟,戎哥心大啊,自己孩子都不陪考?】
【都交给我老婆了,她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去出差。】
【那你就不怕你女儿也遇到我们这种人?】
【怕个屁。我女儿可听话得很,不像那些骚货。穿的骚又不检点,有的还敢就那么醉在路边,被怎么对待都是活该。】
【就是啊,一个个的骚得很,要不是也爽到了,怎么不报案?哈哈,我看她们也是愿意得很!】
【我也有女儿,有女儿又怎么了?大家伙要是想看,我也拍点。小丫头十来岁,还嫩呢!】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但碍于要陪考精力有限。
于是我联系了闺蜜,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说了,希望她帮帮忙。
闺蜜听完也很是愤慨,自告奋勇进群卧底。
她换了男性的头像,伪装成刚了解这个的小年轻进了群。
她表面上用熟稔的语气和那些人插科打诨,混入其中,实际上一直在留存证据。
与此同时,我下单了一部内存大的便宜手机,用来转移戎城手机里那些罪证。
就这样,我和戎城每天晚上同床共枕,却防备彼此防备得像是敌人。
我每天担惊受怕,生怕自己哪下没藏住情绪被戎城发现,更怕自己明知内情却无力阻止他们。
但看着女儿,想想那些都是与她一样的孩子,我就又有了动力。
也许这是上天的旨意,让我在这个时间点发现他私下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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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机到手后,我开始筹划第二次下药。
那天发现证据后,我每晚都会给戎城热上一杯牛奶,美其名曰怕他睡不好。
因此,就算我再次在牛奶里下药,也不怕他起疑心。
这晚,我照旧热了牛奶。
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的安眠药我放足了量。
后半夜,等到戎城熟睡打起呼噜,我才爬起身来。
看着戎城紧闭的双眼,我放心地拿走他的手机,躲到卫生间进行操作。
事情进行得比我想象的顺利,零零碎碎的证据转移完,我藏好备用机,伸着懒腰回了卧房。
可就在我轻手轻脚地把戎城的手机放回原处时,一只大手猛然伸出,钳住了我的手腕。
戎城不知何时醒了,黑暗里,他的眸子里燃着愤怒的光。
他瞥了一眼还被我拿在手里的手机,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厉。
「你,拿我的手机去干什么了?」
「我、我……」我惊出一头冷汗,大脑飞速运转。
要是被他发现,功亏一篑,我就是死也不甘心。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语气太凶,吓到了我,戎城放软了语气:「晓桐,你都看到什么了?」
原本温和的语气,此刻像蛇一样缠得我喘不过气。
眼看着戎城的脸色越来越不耐烦,我脑中灵光一闪。
「你还敢问我?你自己都心虚成这样,还有脸问我?」
我突如其来的责问让戎城一愣,我借机甩开他的手。
「女儿高考都不陪考,还天天嚷嚷着出差,现在查你个手机都不情不愿的。好啊,戎城,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我越说底气越足,叉着腰气势汹汹:
「我跟着你这么多年,你还有没有心?那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撇下她去陪外面的狐狸精!」
没见过我这样撒泼的样子,戎城慌了手脚。
他似乎明白了我没看到那些东西,讪讪地试图辩解:
「晓桐,你想多了,我真没有,我是爱你的……」
「好啊,还敢狡辩!」我眼睛一横,瞪得他说不出话。
「你这几天天天就知道盯着你那个手机,还不许我看看?」
这下轮到戎城满头冒汗了,他涨红着脸,主动调出微信界面给我看。
「老婆,真没有。你是知道我的,我怎么会对不起你呢?」
可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听,一个劲儿的撒泼打滚。
我们争吵的声音太大,连熟睡的女儿都被惊动。
看着睡眼惺忪前来查看的女儿,戎城可算找到了台阶。
「晓桐,你看,我们的事儿,别吵到孩子。」
「小萱正是要好好休息的时候,乖,不闹了。」
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搂在怀里轻声安抚,仿佛还是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可我此刻却被恶心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女儿走后,我也没有继续发作,毕竟危机已经化解,再闹下去对我不利。
于是,我借着生气的由头叫戎城承诺了新衣服、新首饰,简单翻看几下他的微信就将此事轻轻揭过了。
但我知道,戎城对我的怀疑,肯定不会就此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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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能察觉到戎城一直在偷瞄我。
他故意在我们在一起时,切换到另一个系统,在群里发表一些禽兽不如的言论,借此试探我的反应。
【说起来,高考完,我女儿也成年了。你们有谁想饱饱眼福?】
【哟,戎哥之前不还挺宝贝自己女儿的吗?怎么,是发现她已经处对象了、不干净了,才拿出来给兄弟们?】
诸如此类的污言秽语满屏都是,甚至为了刺激我,故意提到了子萱。
我只能咬牙忍下,胸中怒火翻涌,面上却神色如常。
【嗨,没有,就是想开了。你们要是想看,我就去在卫生间装个摄像头,刚好最近看见上了新货,隐蔽得很。】
【那岂不是连你老婆也一起看了?我去,戎哥大方啊!】
戎城用余光观察我的反应,看见我不为所动,他的神色轻松不少。
一但放松下来,面对群友的吹捧,他就更膨胀了。
看着群里清一色的夸赞和鼓动,他居然又开始大放厥词。
【等着,我这就下单。最多七天、不,最多五天,保准让你们看个够!】
我冲着戎城笑了笑,借口肚子痛上厕所,离开了餐桌。
卫生间内,我的脸色黑沉下来。
我不能确定戎城会把摄像头安装在哪里,更不可能让女儿冒这个险。
可我知道,之前我看到的那几张找不到受害者的偷拍,可能根本威胁不到他。
就算他做了,也可以借口只是口嗨,图片也是网图,根本定不了什么罪。
坐在马桶上,我焦急地咬着拇指,翻看备用机里留存下的证据,期待能找到让他们牢底坐穿的东西。
细查之下,我果然发现了更令人作呕的东西。
之前群里说的「捡尸」,不止是说说而已,戎城居然也参与过。
他手机里的视频和图片不少,能看出受害者甚至不下十个。
所谓的捡尸,就是趁着学生们考后狂欢,去带走那些醉酒不省人事的女孩。
一群牲口趁人之危,把她们当作战利品肆意玩弄,对着镜头展示。
而受害者要么没有相关记忆,要么羞于启齿。
刚成年的孩子还没有应对这种事的能力,毕竟是自己玩出了事,害怕家长谴责,都闭口不谈。
照片里那些牲口丑恶的嘴脸,看上一眼都叫我生理性反胃。
门口传来敲门声,我知道,那是戎城又在怀疑了。
我迅速把备用机装进密封袋,毫不犹豫地丢进马桶水箱。
赶在戎城进门的前一秒,我装出一副痛苦模样,双手捂住小腹不住搓揉:
「我小肚子好痛,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来事了。」
戎城瞟见我脸上的神色,试探道:「可是这个月的,是不是有点早?」
「你还说,不都是被你气的?」
我没好气的凶他,想起那场无端的捉奸,戎城也不好说什么,唯唯诺诺地去给我冲红糖水了。
戎城出门上班后不久,我也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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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准备把你老公也一起送进去?」
咖啡厅里,闺蜜满眼诧异。
不怪她这么问,毕竟在外人眼里,戎城可谓是二十四孝好老公。
体贴老婆,会分担家务,工资统统上交,也会兼顾教育孩子。
结婚这么多年来,甚至没有冷淡期,温柔到叫我身边所有朋友的羡慕。
诚然,戎城做了不好的事。
但念在他这么多年对家庭的付出,似乎也不是无法原谅。
况且,真拿着这些去报警,戎城至少十年八年出不来。
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些?
但我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抿下一口咖啡掩饰周身的颤抖。
「是,这是他应得的。」
如果没有这次偶然,我也不会知道他那张人皮下面是怎样的禽兽,就算知道了,也是小惩大诫,轻轻揭过。
可他让我看见了,人的底线是如何一步步降低的。
同样拥有女儿,他作为加害者,居然把一切都归责于受害者。
在那一刻,我对他彻底死心,认清了他的本质,才会有后面一步步深究,看见更加触目惊心的真相。
「他可能也是为了迎合气氛,嘴上说说吧。」
闺蜜忍不住为戎城辩解,她眼见着我们这么多年走过来如何幸福美满,还想着凑合。
我苦笑一声,把那些捡尸的视频给她看。
闺蜜的脸色逐渐涨红,旋即由红变黑,看起来恨不得掐死刚刚为戎城说话的自己。
「就算他说的那些都是口嗨、照片也是别人的,视频可做不了假。」
视频中,戎城的脸被拍得清清楚楚,甚至还一脸骄傲的样子。
「她们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我不能因为自己就让别人的女儿受辱。」我咽下口中的苦涩,艰难发声。
「那子萱怎么办?」
「就说戎城出差的时间延长了。考试结束之后她玩起来,就好应付了。」
「……好,我陪你去。」
短暂的沉默后,闺蜜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体温顺着掌心传来,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我们二人一同踏入警察局。
初问时,警察还以为我们在开玩笑。
只凭只言片语,怎么能预见一场这样的集体骚扰呢?
可随着一张张照片的出具,他们也重视了起来。
这种东西的流通,本身就是违法的。
更何况,照片附加的,是一次次详细的作案描述。
至于那些轨迹,经过查询,与当地当天的车次路线分毫不差。
本身高考生就是社会注视的焦点。
他们居然让这群人在眼皮子底下,迫害高考生这么多年!
根据这些证据,警察们当即就要立案,着手追踪那些 IP,要将人一网打尽。
他们的羞赧也好,气愤也好,一切情绪都在我出示那些视频时化作了勃然怒火。

-9-
简直猖狂!
看着在场所有人目眦欲裂,恨不得钻进屏幕里的样子,我把备用机往前推了推。
「这个人,是我老公。我只有一件事想求你们。」
「我的女儿也马上就要高考了。所以,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
「作为母亲,我无法无视其他人的孩子被这样对待,但同样作为母亲,我想请你们体谅体谅我。要抓捕我老公,能不能等过两天他出了市再进行?」
对于我这个揭发检举、大义灭亲的母亲,警察自然是无不答应。
那一刻,我接收到了无数怜悯的目光,但我只觉得这都像扎在我身上的针,嘲讽我识人不清。
闺蜜捏了捏我的掌心,我知道她在安慰我,这不是我的错。
一位女警看我浑身打颤,贴心地为我披上衣服。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艰难,但同为一个孩子的妈妈,我想谢谢你。」
她温声细语,语气里满是真挚。
「这位女士,感谢你。你拯救的不止是那些孩子,还有她们的家庭。谢谢你没有选择包庇,而是勇敢地站了出来。」
她的话语落下,我自事发起一直强忍的泪水也落了下来。
那个下午,我在警局里,哭得泣不成声。
走出警察局,擦掉眼泪,我还要做那个全心全意支持女儿的坚强妈妈。
买了晚餐要用到的食材,告别闺蜜,我回到了家。
我不能让戎城察觉到异样,但距离他出差的时间还有五天,必须在他安装监控前想出解决办法。
想了想,我下单了一支高功率激光笔和紫外线消毒器。
卫生间方便装监控的地方无非就那么几个,与其躲避这几天让女儿忧心,不如每天都用激光笔扫一遍,根除祸患。
当然,对戎城,我说的是最近夏季流感高发,需要时常消毒。
到时候就可以借着消毒的名义偷偷扫射,不用担心他起疑。
戎城对我的说法深信不疑,甚至要求我多备一点药给他,以防他在出差时突然生病。
我表面上答应,心里却在冷笑——警察局的同志告诉我,照顾到我的感受,戎城落地 Y 市的一瞬间就会被按下。
这个病,他还是去看守所里生吧。
强忍着恶心,我和戎城装模作样的又做了几天恩爱夫妻。
晚上,我就用他的手机偷偷关注摄像头的物流动向,只怕自己下手晚了,让他对女儿造成伤害。
万幸,因为是新款,所以发货格外慢。
戎城直到出差的那个上午才拿到包裹。
我看着他在厕所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应该是借机装好了摄像头。
干完这些事,他脸上居然没有丝毫歉疚,临走前还深情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晓桐,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小萱,等我回来补偿你。」
而我,掐算着他上飞机的时间,抄起激光笔进了卫生间。

-10-
戎城的时间仓促,摄像头就简单藏在了热水器后面,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
摘下摄像头后,我又细细搜寻了一圈,不放心的用激光笔把边边角角扫射一圈,才安下心来。
几个小时后,我的手机响了,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警察告诉我,对戎城的抓捕很顺利。
至于群里的其他人,因为这次格外受重视、追查力度很大,他们自己也袒露了不少个人信息,所以很快也被抓了个七七八八。
有些刚接触这种事,还没开始违法犯罪的,就普法教育,敲打掉他们的贼心。
一些已经犯过不少事的老手,就根据他们手上的那些证据一一提起诉讼。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熟手」里面,有不少都是有妻有子,家庭和睦的人。
他们不少人在外人眼里,跟戎城一样是标准的好丈夫。
爱老婆、爱孩子,甚至是他们大部分人的普遍标签,没人知道,他们在这样光鲜的外表下犯下的累累恶行。
因为这种犯罪行为太过特殊,能追溯指认的受害者也很少。
即使能找到的,有些根本不愿意承认,家长也迁怒警察胡说八道;有些则是哭着求饶,好不容易忘记了,能不能放过她。
但最后,还是有几位勇敢的姑娘站了出来。
她们说,她们也还没从阴影里走出来,因此遭受了诸多非议,但不想让更多人再承受她们的痛苦。
可笑那些衣冠禽兽,一个个被抓起来时还哭天喊地,搬出自己的家庭祈求警察宽容。
看见这些姑娘,却又端起了高人一等的架势,言之凿凿地指认她们的过错。
「是你们活该!」
「穿的那么少,不就是想让别人干什么吗?」
「都怪你骚,你毁了我!」
「被人睡了还敢大张旗鼓的搞,以后看谁还要你!」
诸如此类的无耻言行,并没能击垮坚强的姑娘们。
她们肯出庭作证,已经下了莫大的决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人。
法官也没放任他们,几番警告无果后,又以哄闹法庭给他们加上一重罪。
面对实刑,这群混账终于闭了嘴,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向自己即将接受的惩罚低头。
至于戎城,他是组织者之一,自然不得轻判。
在看守所时,他就联系了我,语焉不详的说自己犯了点小错,要求我为他请个律师。
而我自然是一口回绝,面对戎城逐渐烦躁的态度,我再也压制不住情绪:
「你以为你那些事我不知道?!」
在我对他那些恶行的一次次质问下,戎城终于败下阵来。
他知道这件事不光彩,所以搬出女儿来压我。
「晓桐,你就这么狠心?我有了案底,子萱以后怎么办?你要怎么和她解释?」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顺便,我会提起离婚诉讼,等你出狱之后,子萱就和你没关系了。」
挂掉电话前,我听见戎城撕心裂肺的怒吼。
但无论他怎样,该受的惩罚,他一点不能少。

-11-
女儿对戎城出差这件事早已习以为常,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
我也暂时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全心全力陪着女儿备战高考。
直到高考结束之后,我才将这件事告诉两家老人。
毕竟刑期太长,想瞒也瞒不过去。
自然,讲述的时候,我隐瞒了是自己举报的这件事。
父母听后心疼我遇人不淑,心疼地抱着我大哭了一场。
公婆则是一瞬间颓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任谁都知道戎城做的事太过恶劣,所以到了最后,他们选择支持我的所有决定,包括离婚。
高考后的那段时间,我过得并不安定。
忙着离婚诉讼,忙着安排公婆探望戎城,更忙着在出了分数后给女儿择校。
我忙得团团转,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安定。
我终于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女儿或是其他孩子,遭受这种无妄之灾了。
虽然被打掉的只是一部分人,但警方顺藤摸瓜,又锁定了不少。
网警也加强了监察力度,尽量杜绝此类事件发生。
每次看着女儿开心的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我就觉得自己做得没错。
对于父亲失守的承诺,戎子萱也只是撇了撇嘴,念叨着下次一定要他补回来。
时间推移,女儿报考了理想的大学,我也顺利离了婚。
大一假期再回家,出差延期这个借口就糊弄不了戎子萱了。
我不太忍心把血淋淋的真相撕给她看,但更害怕她对戎城毫无戒心,再次被他伤害。
因此,我大概的给她讲了事由,将自己举报的事情也一并坦白。
女儿听过ṭù⁽后, 沉默了许久。
直到我忐忑不安地问她:「子萱, 你会怪妈妈吗?」
她才强打起精神冲着我笑笑,独自回房去了。
我理解她。
父亲犯下重罪,母亲大义灭亲,是谁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消化这么残忍的事实。
女儿消沉了两天, 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主动找上我。
她的眼下青黑一片,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妈妈,我想明白了, 我不怪你。」
「爸爸是很爱我。但那些女孩子, 她们也不应该遭遇这种事。妈妈, 你是对的, 只有这么做了,才不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你不止保护了她们, 也保护了我。那段时间很累吧?都怪我,没发现你不对劲。」
听见女儿懂事的话语,我抱住她,哭得难以自制。
或许直到此刻, 我才终于获得了所有家人的谅解, 也彻底放下了心里的负担。
女儿说,我很勇敢。
她知道我和戎城这么多年相伴相随,如果换作是其他人,未必有这种决心。
她还需要时间去接受失去父亲这个事实。
但,没了戎城,我们的生活还是要进行下去。
失去一个潜在的威胁,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12-
数月后,我收到了警察代为转交的几封信。
寄件人性命陌生, 但能看出是女孩——是受害女孩的来信。
她们说, 听说是有人举报的,她们也曾怨恨过我。
怨恨我把那些不堪入目的过往再次翻到人前, 让她们再次接受他人眼光的凌迟。
一开始她们也想过, 她们不去追究, 这件事就当作没发生过, 也好让自己好受点。
甚至有些人,已经靠着这样ṱü⁼自欺欺人的方式走出了阴影。
但我这一举报, 把那些他们不愿提及的屈辱摆到了台面上。
那段时间, 比起那些施暴者, 她们居然下意识地更埋怨我。
但很快的, 随着那些人一一受到审判, 她们的想法变了。
大仇得报, 说没有触动是假的。
于是她们也反应过来, 做错事的是这群禽兽。
该为此感到内疚的不该是我,更不该是她们。
信的末尾, 她们向我道谢。
她们说:【勇敢的阿姨, 谢谢你像妈妈一样, 拯救了我们。】
读毕,我合上满是泪迹的信纸。
希望所有的女孩,都能在面对侵害时, 第一时间保护自己。
不要惧怕别人异样的目光,受害者本无罪,请像妈妈爱你一样爱护自己!
(全文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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