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为了敌国女细作后

怀胎十月,我撞见顾凯成和他买下的孤女在书房里云雨。
潇清鸳娇喘连连:「顾郎,慢点,我身份特殊,可经不起折腾。」
「鸳儿莫怕,你漠北细作的身份,我自会替你隐瞒。」
那曾许我深情的将军夫君,竟与敌国女奸细暗通款曲。
急火攻心之下,我的腹部一阵绞痛,鲜血汩汩而出。
我求顾凯成请郎中救救我们的孩子。
他却将我锁在了别院里,任将娩之际的我自生自灭。

-1-
昨夜,我去书房给顾凯成送亲手熬的鸡汤。
可隔着门缝,我瞧见一室旖旎。
榻上二人相拥,衣袂交错。
潇清鸳媚眼如丝,咬着顾凯成的脖子撒娇:「她大着肚子,满足不了顾郎吧。」
顾凯成环着她的腰肢,气喘吁吁。
「纵使她扁着肚子,我也满心都是你。」
潇清鸳又娇喘连连:「顾郎,慢点,我身份特殊,可经不起折腾。」
「鸳儿莫怕,你漠北细作的身份,我自会替你隐瞒。」
我顿时感到天塌地陷。
我怀胎七月时,顾凯成带回了卖身葬父的孤女潇清鸳。
自此,他待我ŧü⁰情分骤变。
我原只当是男人多情,不过寻了个新欢罢了。
虽有些妒忌,却想着也不至于动摇我的正妻之位,
况且囿于规矩,便也未好多说什么。
但无论如何我也不曾想到,她竟然是漠北国派来潜伏于宁国的细作。
顿时,我的腹部一阵绞痛,一时慌乱,弄出了声响,他们发觉了我。
顾凯成衣衫凌乱地冲出书房,看到我掩着肚子滑落在地上,裙下已有鲜血渗出。
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与愧疚,急忙上前扶住我,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与心疼。
「绾月,你……你怎么来了?」
我怒视着顾凯成:「你竟与敌国之人暗通款曲,你可知这是叛国大罪?!」
「你为了她,竟然不顾家国大义,不顾我们多年的夫妻情分?!」
「绾月,你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远超你的想象,我自有安排,你如今怀着身孕,莫要激动!」
他着急得为我擦去额头上的汗:「我这就去找郎中,我一定会保住你与孩子!」
露着双肩的潇清鸳却迅速挡在他身前,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决绝。
她拉住顾凯成的手臂,喊道:「顾郎,不可!」
「若是让姐姐去请了郎中,她一定会将我的身份泄露出去,你我都将万劫不复啊!」
我捂着剧痛的腹部,颤抖着伸手拽住顾凯成的袖口,气息微弱地哀求:「夫君,我好痛,救救我……」
潇清鸳见我此举,眼中寒光一闪。
她缓缓抽出头上的簪子,抵在自己纤细的脖颈上,泪水夺眶而出,故作悲戚地说:
「顾郎,事已至此,我唯有一死,才能保你周全。若有来世,盼还能与君相逢……」
言罢,她轻轻一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顾凯成见状,脸色瞬间煞白,他惊呼一声「鸳儿」,全然不顾我还在一旁苦苦挣扎,一个箭步冲过去,将萧清鸳紧紧抱在怀中,声声呼唤:
「鸳儿,你莫要吓我,醒醒啊!」
曾经的海誓山盟,都化作了泡影,腹部的疼痛终于将我撕裂,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
待我醒来之时,已经被顾凯成派人锁在了漏风漏雨,满是灰尘的陈旧别院。

-2-
我躺在冰冷的榻上,腹痛如绞,冷汗浸湿了衣裳。
不隔音的旧木门外传来了我的贴身侍女彩霞的苦苦哀求。
「李护院,求求您,让我家夫人出去,或者请个郎中吧!」
「生个孩子能有多疼,别在这儿瞎嚷嚷,惊扰了将军的清净!」
李护院不耐烦地呵斥。
「李护院,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夫人若是有个好歹,将军不会放过你的!」
彩霞仍在门外嘶喊着。
「哼,少拿将军吓唬我。将军说了,这院子不许任何人靠近,谁要是不听话,家法处置!」
「如今所有的郎中都在主院伺候潇姑娘,哪有空理她!」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阵悲凉。
「顾凯成……你好狠的心……」
当年,顾凯成于殿前恳请皇上赐婚于我,十里红妆,京城皆为见证。
大喜之日,他说会护我一生一世。
可如今,他却将我置于如此绝境。
我哆嗦着手轻抚高高隆起的腹部,嘴唇微微颤动,既是在给自己打气,也是在抚慰腹中尚未谋面的孩子。
「我一定会挺过去!」
我咬着牙,额上冷汗如雨,强忍着痛苦撑起了身子,拼了命想要下床去理论。
但走了没几步,力气便迅速耗尽,我只能狼狈地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眼前阵阵发黑。
屋外,彩霞还在争辩。
「李护院,您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夫人平日里待我们下人极好,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丧命啊!」
李护院的声音透着冷漠与忌惮:「我可ƭùₕ不敢去触将军的霉头。」
「你可知将军如今为了潇姑娘,召集了十里之内所有的名医,还拿出了皇上御赐的宝剑,放言若是救不活潇姑娘,那些郎中全都得掉脑袋。」
「那宝剑可是能先斩后奏的,将军还有免罪金牌,谁能不怕?」
我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心中涌出绝望与恨意。
顾凯成,你可还记得,当初与漠北国的那场大战,若不是我长兄鼎力相助,你哪能立下战功?
我长兄是为了我婚后能幸福顺遂,才将功劳拱手相让,助你得到皇上的赏赐。
如今你却为了一个漠北国的女细作,弃我于这生死边缘,连亲生骨肉都不管不顾。
我正想着,门被粗暴地推开,李护院扯着彩霞闯进来,将彩霞狠狠推倒在地。

-3-
但生死关头,容不得我多计较。
我强忍着剧痛,急切地说道:「李护院,你救救我!我屋里还有嫁妆,有银票,只要你放我出去,ṭŭ⁽这些统统都赏给你!」
未承想,李护院冷笑一声,满脸不屑。
「哼,你那些嫁妆啊,早被将军偷偷赏赐给潇姑娘了,你那箱子里怕是连个铜板都找不着咯。」
我心猛地一沉,想起一个月前。
我在庭院中散步,恰巧遇到潇清鸳满面春风地从后院出来。
她手腕上戴着的那对翡翠镯子,色泽我再熟悉不过,分明是我娘留给我的陪嫁之物。
我只不过问了一句:「清鸳,你身上的首饰可是我的?」
潇清鸳那双眼睛瞬间蓄满泪水,泫然欲泣,还微微颤抖。
「姐姐,你可是在怪我?」
「这……这是将军给我的,并非我偷来的。」
「我自知出身低微,在这府里本就小心翼翼,姐姐若是容不下我,我走便是,又何苦这般冤枉我,说我偷东西。」
话刚落音,顾凯成匆匆赶来,潇清鸳一下扑到他身前,泣不成声。
顾凯成抬眼瞪着我,语气中满是责备。
「鸳儿孤苦伶仃,卖身葬父,我赐她几件首饰又怎么了?你身为我的正妻,不为我分忧也就罢了,还这样咄咄逼人,实在有失体统。」
我苦涩地擦了擦眼角泪水,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眼下,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继续哀求道:「我还有娘家!你若救我,我让娘家给你百两黄金!」
李护院先是一愣,随即又恢复了那副丑恶嘴脸。
「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将军为了潇姑娘连皇上御赐的宝剑都亮出来了,我可不敢去招惹将军。」
接着,他竟全然不顾尊卑礼仪,眼神肆意地在我身上打量。
「哟,我说夫人,你这怀着孕的身子,别的地儿没见长,这胸脯倒是越发鼓胀了,莫不是全补到这儿来了?」
我又惊又怒,疼得死去活来,用尽力气吼道:「你这恶奴,竟敢如此羞辱我!我可是将军明媒正娶的夫人!」
「将军夫人?」他嗤笑一声。
「你就别再闹腾了,将军如今的心上人是潇姑娘,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将军夫人吗?」
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你现在不过是个失宠的弃妇罢了。」
我怒目瞪着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李护院却凑近了些,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他戏谑道:「哟,瞧瞧这小模样,脸蛋儿虽说被疼得有些扭曲,可这眉眼间的韵味还是勾人呐。」
「可你也不想想,你要是能温柔似水,将军或许还能多瞧你几眼。可现在呢,你这模样,真是让人倒胃口。」
我痛得几近癫狂,声嘶力竭地怒吼:「你这无耻之徒,给我滚远点!」
我愤怒得想要起身却被剧痛死死压住:「你会遭到报应的,顾凯成也不会有好下场,他如此自私愚蠢,定会被人唾弃!」
李护院冷哼一声:「那你就慢慢等着看吧。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别到时候孩子没保住,自己的命也丢了,那可就太惨喽。」
说完,他才慢悠悠地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我合上了眼睛,调整了姿势,牢牢掐住止血穴位,不停地深呼吸。
我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这群歹人猖狂下去。
我定会活着走出别院,惩治顾凯成这个叛国贼子。

-4-
彩霞在一旁悉心照料着我。
她的膝盖因之前被李护院推倒在地而擦破了皮,血渗了出来,可她却顾不上自己的伤痛。
「夫人,您再坚持一下,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分明在安慰我,可我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绝望。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顾凯成的母亲沈慈萱听闻消息赶了过来。
李护院虽想阻拦,但忌惮顾凯成的孝顺,终究不敢放肆,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夫人闯进来。
沈慈萱一进屋,看到我的惨状,顿时心急如焚,赶忙让自己的侍女去寻顾凯成。
「快去,把成儿给我找来,就说再晚一刻,他就休想再认我这个母亲!」
说罢,她拿了手帕轻轻为我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然而话语间却满是对我腹中孩子的担忧。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的宝贝孙子可千万不能有事!」 
「绾月啊,你可得挺住,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啊!」
沈慈萱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对我的疼惜,满满的都是对顾家血脉的担忧。
我虚弱地点点头,此时能有一线生机,我已顾不上其他。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郎中却迟迟未到。
沈慈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回踱步,不断地自语:「怎么还不来,这都什么时候了!」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顾家断后吗?!」
突然,门被猛地推开,顾凯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却空无一人。
沈慈萱见状,立刻怒目而视,呵斥道:「成儿,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了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低贱女子,你竟要置自己的妻儿于不顾吗?!」
「你最好马上给我寻整个京城最好的郎中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顾凯成却面不改色。
他竟然为了潇清鸳顶撞起自己的母亲。
「母亲,您不了解清鸳,她绝不是您口中的低贱之人。」
「她温柔善良,聪慧过人,与我心有灵犀。」
「如今她命悬一线,那些郎中都在全力救治她,我怎能在此时弃她不顾?」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倍感荒凉,不禁回忆起曾经。
那日,沈慈萱因家中琐事对我屡番刁难,我不过是据理力争几句,顾凯成就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训斥我。
「绾月,母亲的话就是天,你怎敢顶嘴?!」
「你作为儿媳,就该谨守本分,逆来顺受,莫要再惹母亲生气!」
那时的我,满心委屈,却只能将泪水憋住往肚子里咽。
全心全意都是为了他顾凯成在思量和忍耐。
而如今,他却为了那个敌国女细作如此对我。

-5-
我忍不住悲声说道:「顾凯成,你可曾还有一丝理智?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顾凯成却冷冷地看向我:「你就忍着点吧,别总是这么娇弱,不过是生个孩子罢了。」
「想当初我在沙场上浴血奋战,受的伤比你这可重千倍万倍,重伤濒死都未曾吭过一声。」
「你身为将军夫人,就该有几分坚韧。你如此妇人之仁ťų₋,如此娇弱,如何配得上我顾凯成的夫人之名?」
「鸳儿她簪刺脖颈,可都未曾流泪半分!」
我无奈地垂眸,抿着已经泛白的嘴唇。
是啊,她潇清鸳的簪子都没刮伤她的半寸皮肤,你就为他急得团团转,她又何须流泪。
彩霞见状,急忙扑到顾凯成脚下,苦苦哀求:「将军,求您救救夫人吧,夫人真的疼得快不行了!」
「您曾经对夫人的温柔与疼爱难道都是假的吗?还记得您说过,会一生一世护夫人周全。」
「如今您怎能如此狠心?夫人对您的一片真心,您不能辜负啊!」
顾凯成却一脸厌烦,飞起一脚踢开彩霞。
「你这贱婢,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侍女来评判,再敢多嘴,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沈慈萱还欲再劝,顾凯成却铁石心肠,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就往门外走。
「母亲,您跟我走,这里的事您莫要再管。鸳儿现在情况危急,我得去守着她。」
「成儿,你简直是鬼迷心窍!为了一个外人,你连自己的亲骨肉和母亲都不顾了!」
沈慈萱挣扎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母亲,我会给您一个解释,但现在我不能离开鸳儿。」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不仅是因为身体的剧痛,更是因为顾凯成的绝情。
他为了一个敌国女细作,弃我与未出世的孩子于不顾,甚至不惜忤逆母亲,对我恶语相向。
彩霞撑着身子起来,想要去砸被铁链锁上的门。
「彩霞……莫要再求了……」
我虚弱地喊道。
「夫人,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这样受苦。」彩霞哭着回应。
「当年若不是您赏我一口饭吃,我早已饿死街头,我的这条命是您救来的。」
我颤抖着挤出力气抬手摸了摸彩霞的脸颊。
「好彩霞,我定不会轻易放弃,你去仔细检查别院的每一块砖。」
「看是否有松动的砖石,哪怕能塞出去一张纸条,或许咱们便能寻得一线生机。」

-6-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愈发强烈,我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消逝。
我望着破旧的屋顶,泪水滑落。
在这孤寂的别院,我与腹中孩子的命运,就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身下温热的液体缓缓蔓延,我知道,血冒出来得更快了,是我与孩子生命在流逝的征兆。
彩霞看着这一幕,发出绝望的尖叫。
她慌乱地找布巾,试图为我擦拭,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就在这时,一抹熟悉的黄色身影挤了进来,是我平日里喂养的小黄狗。
它亲昵地舔了舔我的手,泪眼汪汪地给我送着温暖。
我想到了什么,虚弱地对彩霞说:「彩霞,你看看它是从哪儿跑进来的。」
小黄狗也似有灵性一般,咬着彩霞的袖摆,将她拉到了后边小库房。
彩霞顺着小黄狗的视线,在屋子后面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狗洞,那洞口勉强能容一人通过。
彩霞擦了擦眼泪,紧紧握住我的手。
「夫人,您一定要坚持住,我这就出去想办法求救。」 
可彩霞才刚走了没几分,门就被轻轻推开,是沈慈萱走了进来。
然而,此刻她的眼神中却没有了之前的焦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然。
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强撑着问道:「婆婆,您怎么回来了?郎中呢?」
沈慈萱缓缓靠近我,声音低沉而冰冷:「绾月啊,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别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必须保护我的儿子。」
我圆睁双眸,惊诧地凝视着她:「婆婆,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慈萱的手缓缓伸向我的脖颈,眼神中没有任何怜悯:「你已经知道了潇清鸳的身份,若是你清醒着说出去,我儿子就完了!」
「我儿子的前程,顾家的声誉,容不得半点闪失!」
「所以,你只能死!对外就说你是难产死的,这样才能保住这个秘密!」
我拼命挣扎,双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深陷进她的皮肤。
「婆婆,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啊!这可是顾家的血脉!」
沈慈萱冷哼一声:「一个丫头片子罢了。方才郎中与我说了,你这肚子尖尖的,定是个女娃。」
「我顾家需要是能传承家业、光宗耀祖的男娃,你和这女娃,不能留!」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她的禁锢:「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无论如何都是您的亲骨肉啊!」
沈慈萱却不为所动,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在这顾家,家族的荣耀与我儿子的前程才是最重要的。」
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也渐渐模糊,就在我快要放弃挣扎的时候,门被轰然撞开。

-7-
我艰难地撑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令我心安的熟悉身影——我的长兄。
长兄看到屋内的场景,双目瞬间通红。
他暴喝一声,一个箭步上前,双手如铁钳般猛地抓住沈慈萱的双肩,用力将她从我身上拉开。
沈慈萱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力拽得踉跄后退,长兄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紧接着飞起一脚踹在沈慈萱的腹部。
沈慈萱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满脸惊恐。
长兄的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我扶起,声音颤抖得厉害:「月牙儿,月牙儿,你醒醒,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长兄在这儿呢!长兄在你身边护着你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轻轻擦拭我脖颈间被沈慈萱指甲扎出来的血迹,眼神中满是心疼与自责。
「月牙儿,长兄来晚了,你受苦了。」
我拼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望着长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长兄,我以为我要死了……还好等到了你。」
长兄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安抚道:「别怕,长兄在这,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紧接着,长兄发疯似的冲着门外大喊:「快!去请最好的郎中和稳婆来,若有半分延误,你们全都别想活命!」 
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嘶哑,额头上青筋暴起,那副模样好似失去了理智。
不久后,彩霞带着郎中和稳婆匆匆赶来。
彩霞气喘吁吁地说:「夫人,我刚出去就碰到了江大人和他的部下,我便赶忙带他们过来了。还好回来得及时!」
「那李狗贼还妄图拦着不让江大人进来,江大人已经一剑结束了他的狗命。」
「就用他的血去去今日的晦气!」
御赐宝剑,我的长兄也有一把。
郎中和稳婆迅速围到我身边,开始施救。
长兄在一旁紧紧握着我的手,眼神中满是心疼与自责:「月牙儿,都怪长兄,没有保护好你。」
我虚弱地摇了摇头:「长兄,不怪你,是我命苦……」
彩霞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看着沈慈萱的眼神中满是仇恨。
她猛地冲过去,对着倒在地上的沈慈萱连踢几脚,每一脚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怨恨。
她边踢边骂:「你这恶毒的老妇,夫人平日里对你那般孝顺,你竟然下得去如此毒手!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沈慈萱蜷缩在地上,疼得哀号连连,却因惧怕长兄的威严,不敢有丝毫反抗。

-8-
我气息奄奄地躺在榻上,周围是一片忙乱景象。
郎中与稳婆神色凝重,额头上满是汗珠,他们的身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却只心系腹中孩子的安危。
「江娘子,您且宽心,老身定当竭尽全力。」 
郎中一边施针,一边安慰着我,可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稳婆也在一旁不停地忙碌,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在祈求上苍保佑。
我强撑着一口气,虚弱地问道:「孩子,我的孩子怎样了?」
良久,郎中与稳婆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稳婆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靠近我,声音带着哭腔:「夫人,这孩子……」
「没能保住啊!是个男孩,可怜见的……」
我双手紧紧捂住胸口,那里痛得无法呼吸。
每一次抽噎,都让我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哀伤。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这孩子不愿意降生到这个世间来了。
毕竟他的父亲将他弃如敝屣。
可怜我们母子之缘,被他的父亲亲手斩断!
此时,长兄已经率人将顾府团团围住,顾凯成、潇清鸳与沈慈萱皆被困于院中。
在郎中与稳婆的全力救治下,我侥幸捡回一命。
虽然身体极度虚弱,仿若风一吹便会倒下,可我心中复仇的火焰却熊熊燃烧,支撑着我一定要亲眼去看看那些曾将我伤害至深之人的下场。
在彩霞与稳婆的搀扶下,我缓缓走向院子。
院中,气氛剑拔弩张。
长兄站得笔直,眼神坚定而威严,他看向顾凯成,声音洪亮:「顾凯成,你可知罪?我奉皇上密旨,暗中调查你已久。」
「你与漠北国暗中勾连,形迹可疑,多番决策皆有损我朝利益,不仅泄露我朝军事机密,致使边疆战事屡屡失利,皇上对你的忠诚早已生疑虑。」
「顾凯成,你这叛国之贼,实在是罪大恶极!」
「你身为朝廷大将,受圣上隆恩,却做出此等狼心狗肺之事,实在是天理难容!」
ẗṻₐ顾凯成却一脸傲慢,不以为然地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
「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皇上还赐我免罪金牌,我乃堂堂大将军,岂会叛国?!」
「定是你嫉妒我之功,妄图构陷!」
长兄怒目圆睁,向前一步,呵斥道:「你休要狡辩!你与潇清鸳相识之后,所作所为皆偏离正道!」
「你可还记得上次粮草被劫之事?那便是你与潇清鸳暗中策划,将粮草运输路线透露给漠北国,使得我军陷入绝境,导致我军将士枉死无数ṱůₘ!」
顾凯成脸色微变,但仍强装镇定,拖延着时间回应:「哼,那不过是巧合罢了。」
「军中决策涉及诸多因素,岂是你能轻易论断的!我一心为朝廷,怎会做出此等事?」
「况且鸳儿不过是一介弱女子,我与她只是情投意合,怎会涉及叛国阴谋?」
「你说我叛国,可有真凭实据?莫不是你想借题发挥,排除异己,好让自己在朝中一家独大?」
见长兄不为所动,顾凯成继续说道:「你说我泄露军事机密,可那些机密我向来慎之又慎,怎会轻易示人?」
「说不定是有内奸故意模仿我的笔迹或者行事风格,以此来误导众人,而你却被这假象蒙蔽,错把我当成叛国之人。」
「我为朝廷征战多年,身上的伤疤便是我忠诚的见证,你怎能仅凭无端的猜疑就定我的罪?!」
长兄冷哼一声,从怀中取出圣旨,缓缓展开。

-9-
「顾凯成,你且看好,这是皇上的旨意。你与敌国Ṱû⁷之人勾结,证据确凿,还妄图狡辩!」
顾凯成见圣旨,脸色瞬间煞白,可仍不死心,继续狡辩着。
「这圣旨会不会是你伪造?你为了扳倒我,说不定使出什么卑鄙手段,从中作梗!」
「我要面见皇上,亲自申诉,在真相未明之前,你们不能随意处置我!我可是宁国特等将军!」
「我在朝中的人脉甚广,他们都会为我做证,证明我的清白。你如此草率行事,就不怕日后遭到报应吗?」
我嘴角止不住地颤抖,一阵心酸。
曾经我长兄那么信任他,为他铺路,造就了他的锦绣前程。
可如今他却以如此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悔!悔不当初!后悔爱过如此小人!
顾凯成将潇清鸳和沈慈萱护在身后。
他低声说道:「我武功高强,能保你们周全。」
「我会带你们从屋檐上逃走,一定能甩掉追兵。」
潇清鸳在一旁,眼神闪烁,见势不妙,突然掏出簪子,狠狠刺向顾凯成。
簪子刺进他的左腰,这次可不是轻轻一刮。
鲜血瞬间浸透了顾凯成的衣裳,沈慈萱尖叫着捂住眼睛跌落在地。
顾凯成红了双眼,浮出了泪水。
他可没做到他口中的重伤不含泪。
「鸳儿,你竟然如此对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难道不爱我吗?」
潇清鸳面露狰狞,发出一阵尖锐的狂笑。
「爱你?你这愚蠢至极的男人!我不过是利用你罢了ţṻ₆。」
「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获取你们朝廷的机密,好助我漠北国一臂之力。」
「你以为我真的对你有半分真心?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被情感冲昏头脑的蠢货,轻易就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顾凯成一怔,身体摇晃,满脸不可置信。
「我为你放弃了那么多,甚至不惜与自己的妻子反目,与母亲作对,你怎能如此对我?」
潇清鸳不屑地啐了一口:「「你活该!你连自己的国家都能背叛,这样不忠不义之人,还妄图得到我的爱?」
「你不配!」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如今事情败露,你就乖乖受死吧,别再做无谓的挣扎。」
「只有你我都死了,才能保护我们漠北国的安定!」
顾凯成身躯剧震,几难自持,眼神中尽是茫然失措,双唇嗫嚅,却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10-
潇清鸳见顾凯成已无反抗之力,欲拔过他的剑补刀再自刎。
还好长兄眼疾手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搭弓射箭,一箭射断了她的手腕。
潇清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匕首「哐当」落地,鲜血如注般涌出。
她仍不死心,欲咬舌自尽,企图以此逃避审判。
长兄立刻示意身旁的侍卫:「快,堵住她的嘴,绝不能让她得逞!」
侍卫们迅速行动,将一块布强行塞入她口中。
潇清鸳拼命挣扎,眼神狠辣至极,却被侍卫们牢牢制住。
「将这敌国贼女拖下去,关进大牢,等候酷刑审讯!」
长兄厉声下令,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潇清鸳被侍卫们像拖死狗一般拽走,一路留下斑斑血迹。
她的身影在众人的押送下渐渐消失,只留下一路绝望的呜咽声在空气中回荡。
顾凯成与沈慈宣见大势已去,突然清醒了过来,拼命地向我求饶。
顾凯成「扑通」一声跪下。
「绾月,我错了,我是被那妖女蛊惑,才失了心智!」
「当时我错下了指令害死了不少将士,她就是拿住了我这个把柄威胁了我,我被逼不已。」
「倘若我当时遭受军法惩处,你和孩子又该如何是好?!我听命于她可都是为了你和孩子呀!」
「你向来善良,念在往昔情分,饶了我吧!我想看看孩子,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顾凯成双膝跪地,爬行到我脚边,涕泪横流:「「绾月,我真的错了,大错特错!」
「我愿意用余生来弥补我的过错,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如今我才明白,你才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而我却亲手将这一切毁掉了。」
我面若冰霜,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里一片冷寂。
「顾凯成,你莫要再痴心妄想了!」
「曾经的我或许会心软,会被你这虚假的忏悔所打动,但如今,我已看清你的真面目。」
「你的所作所为,不仅背叛了宁国,更伤透了我的心。我与你之间,早已恩断义绝,再无可能。」
沈慈宣也老泪纵横:「绾月啊,是我老糊涂,是我猪油蒙了心,我不该听信那女子的谗言,害你和孩子受苦了!」
我微微侧身,避开沈慈萱的拉扯:「沈老夫人,有些错一旦犯下,就无法挽回。你们的自私与贪婪,让我失去了太多。」
这时,太医上前,面露悲戚:「唉,此时后悔又有何用,孩子……孩子没能保住,是个男胎。」
婆婆听闻,一口气没上来,竟直接昏死过去,不久便没了气息。
顾凯成则瞬间疯癫,蹦起身了,想要扑过去撕扯我长兄,却被万矛抵住脊背。
「你别忘了,江绾月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妻子!」
「我谋反,她也逃不了干系,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甘愿看着你妹妹同我一道共赴黄泉吗?!」
我长兄淡然地从袖摆中掏出免罪金牌递到我的手中。
「月牙儿,长兄说了会护你周全,就一定不会食言。」
「这是行动前长兄特意向皇上求来的免罪金牌,是皇上御赐给你的。」
我湿润了眼睛:「谢谢长兄, 月牙儿觉得很安心。」
长兄扭头冷冷地望向顾凯成:「至于你的那块免罪金牌, 皇上收回了。」
顾凯成耷拉下了脑袋, 骨头一软, 瘫在了地上,随后被押入了地牢。

-11-
潇清鸳被拖入大牢后,受尽了各种酷刑折磨。
狱卒们用烧红的烙铁烫在她那曾经娇艳动人的肌肤上。
瞬间皮肉焦糊, 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她发出痛苦的号叫,声音在阴森的牢房中回荡。
夹棍夹住她纤细的手指, 指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
十指连心, 她疼得几乎昏死过去,却又被冷水泼醒,继续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顾凯成在狱中同样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他被绑在刑架上,狱卒们手持带刺的皮鞭, 狠狠抽打在他的背上, 每一下都带起一片血肉。
皮开肉绽,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衣衫,他紧咬牙关, 却还是忍不住发出痛苦的闷哼。
听闻狱卒拿来尖锐的竹签,一根一根地刺入他的指甲缝里,钻心的疼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 汗水如豆大般滚落。
最终他们二人交代了所掌握的全部敌国信息。
顾凯成未能逃脱罪责, 皇帝盛怒之下, 判了他死刑。
行刑那日, 刑场周围围满了百姓, 曾经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如今沦为阶下囚,人人皆唾弃。
曾经宁国大将军顾凯成宠爱发妻,遐迩著闻。
如今他为了祸水红颜, 抛弃祖国, 亦是人尽皆知。
烂菜叶、臭鸡蛋如雨点般朝他砸去,百姓们高声辱骂:「叛国贼!无耻之徒!」 
他蓬头垢面,眼神空洞, 曾经的荣耀早已消失不见。
而我的长兄, 因破获此案,深得皇帝信任,被封为丞相, 从此权倾朝野。
长兄始终坚守赤胆忠心, 辅佐皇帝治理国家,朝堂上下一片清明, 国家日益昌盛。
一日, 长兄带着我登上京城最高的楼阁。
华灯初上,整个城市灯火辉煌。
街道上百姓们欢声笑语,孩子们手持花灯嬉笑奔跑, 年轻的男女们在河边漫步, 欣赏着夜景。
我站在高楼上,望着这一片繁荣祥和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
曾经经历的痛苦仿佛在这一刻渐渐淡去。
我深知, 在长兄的庇佑下,我会慢慢走出阴影。
而这片土地,也将在长兄的守护下继续安宁昌盛。

THE END
喜欢就支持一下吧
点赞4 分享
评论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