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泪失禁的鲛人公主。
系统要我欺负还未化龙的阴鸷反派。
我游到反派面前，哆哆嗦嗦用鱼尾扇他的脸。
「杂……杂种。」
系统教育我：「大大方方的嗷！使劲儿削！」
后来，反派化龙，成为四海共主。
用下身龙爪按住我的鱼尾巴，嗓音沙哑。
「不够，还要。」
-1-
真龙消殒多年。
现在四海，由鲛人一族统治。
但前不久，臣服于鲛族的陨渊将军，竟然长出了龙鳞！
陨渊当即被我父皇打入了水牢。
我穿成了美艳反派鲛人公主。
系统让我来水牢，拔掉他心口的龙鳞。
我正慢吞吞游向水牢。
系统在脑中催我。
「麻溜点的，旁边水母都比你划拉得快！
「说你两句怎么还哭了。卧槽珍珠！
「你伤心的颗粒度挺高啊，快拿裙子兜一兜，做完任务复活回现实世界，还能开个珠宝店。」
我抱着满怀的珍珠，吭哧吭哧，终于划拉到了水牢。
陨渊被绑在水牢中央。
身上的布料，破破烂烂，渗出丝丝血迹。
见到我来，他睁开眼睛。
眉目间露出狠戾的寒光。
我吓得手一松，珍珠撒了一地。
系统又生气了。
「我都不想说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他送嫁妆。
「算了算了，赶紧走剧情，把他心口的龙鳞拔出来，能做到吧！」
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握拳道：
「能！」
系统叹气。
「快去吧嗷。
「记得放几句狠话。」
我紧紧捏着袖子，走到男主面前。
颤声读出系统给我写的台词：
「杂……杂种，你也配有……龙鳞吗？圆圆。」
系统气哼哼。
「是允渊！」
「圆圆。」
系统说一遍，我跟一遍。
「允渊！」
「圆圆。」
……
重复了十几次后，系统放弃了。
「就圆圆吧，挺羞辱人的。」
陨渊看向我的眼神，凶狠又警惕。
「公主又在耍什么把戏？要杀要剐，直接来便是。」
我咬唇忍住眼泪，战战兢兢地去摸他胸口。
「我要拔走你的护心鳞，这样可以吗？」
被我的手碰到，陨渊胸口一颤，瞬间又恢复了凛冽神情，咬牙道：
「要看公主，有没有这个本事。」
-2-
他身上的伤口太骇人，一看就很疼。
我不敢细看。
闭着眼睛，伸手往他胸前摸摸找找。
找到了！
我掌心触到了一个凸起。
一定是护心鳞！
我有些雀跃，终于要完成任务啦！
我重重一揪。
陨渊发出一声闷哼。
我吓得睁开了眼。
陨渊的几缕碎须坠在额前，满面潮红，身体也渐渐发烫。
我眼眶一红，他好像很难受。
是我弄伤了他，我要拔掉他的鳞片，他该多疼啊。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下落。
边哭边给他揉了揉，希望他能好受一点。
陨渊冷淡的脸上，一点点现出痛苦的神色。
死死咬着牙，目光紧攥着我，像是要把我给撕碎。
又弄疼他了吗？他不会死吧？
我愧疚得泪流满面。
「呜呜呜我是个坏人。」
系统没了耐心。
「你丫是弱智！
「说多少遍了都，鲛人公主是反派，你猜人为啥叫反派！」
系统察觉到话说得有点重，放轻了语气。
「别哭了，大大方方的嗷，使劲撕他。
「这小子是男主，我俩嘎了他都不会有事儿。」
我眨了眨眼睛，擦泪咬唇。
系统说得对，我要是再完不成任务，不仅我，系统也会跟着我倒大霉。
我心一横，凑到陨渊耳边，颤颤巍巍下战书。
「圆圆，我这次要用力了。」
他胸前的护心鳞，在我的指尖越来越硬，但无论怎么用力，都拔不下来。
我用指腹拽，或者用指甲刮，都不行。
陨渊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但是被捆灵绳绑着，他没法反抗。
他的身躯绷得笔直，胸膛的温度也越来越烫。
似乎到了极限。
陨渊蓦地爆发出一声嘶吼。
浑身龙气迫人，把我吓得后退，惊出了鱼尾。
系统终于夸我了。
「干得漂亮！这小子叫得这么惨，肯定痛得不轻！
「我看看面板，嚯！男主怒气值噌噌上涨。
「嘶，咋兴奋值也往上飙呢？」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地说，「一定是愤怒点燃了他的斗志。
「男人嘛，都这个死样，越挫越强。」
我点点头，小声地询问：
「那我再……搓搓他？」
忽然，我记起了主要任务，有些茫然。
「可我还没拔下护心鳞呀？」
-3-
系统说，原剧情是，鲛人公主汐若用尽了各种酷刑，也没把陨渊的护心鳞拔下。
但给陨渊造成了不小伤害，同时把陨渊的仇恨值拉到了顶峰。
「本来就拔不下。
「不过总感觉缺了点啥，我再看看面板嗷。
「找到了，这段剧情得溅血，才算走完。」
系统给我支招，
「你过去，把他扇吐血。
「不对，用鱼尾Ŧů₊巴扇，鱼尾巴扇人老疼。」
我穿过来不久，还没适应有尾巴的形态。
听到还要扇人，害怕得尾巴打颤儿。
我不想再伤害陨渊，长出龙鳞也不是他的错呀。
但我也不敢惹系统生气。
像只海马一样，笨拙地游到陨渊身边。
费劲地抬起我宽大尾鳍，朝他轮廓挺秀的侧脸扇过去。
蓝色的尾鳍划过水流，落到陨渊脸上时，只堪堪划过鬓角。
陨渊眸光微熠，看到我动作，脸上满是讶然。
系统恨不得戳着我的脑门骂。
「你给他擦汗呢，妹妹？怎么不拿羽毛扇他？
「是怕他着凉吗？
「能不能靠点谱，你就说能不能！给个准话。」
我挂着泪点头。
咬着唇游到了离陨渊较远的地方。
系统不耐烦地问我：「你干啥呢？」
我接了一把珍珠，小声地说：
「我想助跑……不对，助游一段距离，这样力气更大。」
「还有点脑子，去吧。」
我瞄准目标，奋力摆尾，朝陨渊的方位游过去。
快游到时，系统在我脑中发出尖锐爆鸣。
「斯到普！斯到普！我丫刚查到，鲛人世界里，对异性摆尾巴是特么求偶！」
系统话刚说完。
我的尾巴，已经触到了陨渊下腹。
力道过大，血溅了陨渊一身。
从脸侧țü²到下腹，鲜红一片，全是血。
我的血。
我的尾鳍扇到捆灵绳上，斩断了绳子。
系统愣了一秒，尖叫。
「啊呀吗！这是整啥啊！你这大鲤子鱼咋这虎呢？」
捆灵绳一断，陨渊自由了。
他看着我，瞳孔放大，满脸不可置信。
而后，冷寂的面容鲜有地露出慌乱之色。
伸手将我搂进怀里。
龙啸不止。
红色的血不断从我尾鳍流出，像无数条红线包裹起我和陨渊。
我失血过多，疼得吸气，肚皮都快朝上翻了。
陨渊微微发抖，捧起我的尾巴，注入灵力。
迷迷糊糊中，我问系统：
「溅……血了，任务完成了吗？」
系统气得吼我：
「小傻春，溅血，那也不能够溅你自己的血！」
说着，他惊叫出声。
「卧操！男主恐慌值飙到顶了！」
面板显示出任务完成情况。
恐慌值，达标。
怒气值，达标。
溅血量，达标。
面板检测为：「超额完成任务。」
发放奖励——
宿主复活积分+30。
系统复活积分+30。
-4-
系统激动了好久。
「咱第一个剧情整了满分！
「这还是哥第一次拿满分！大鲤子鱼！
「只要再走三个剧情，攒够 100 分，咱们就能美滋滋复活！」
系统开心，我也跟着开心。
我在陨渊怀里，扯了扯惨白的唇角。
「好。」
霎时，一阵剧烈晃动。
一只巨大的鲲游来，甩尾砸破了水牢。
这是原书中的女主，墨瑶，她来劫狱了。
见到陨渊，墨瑶幻化成了人形。
高马尾，黑色劲装，打扮很中性飒爽。
「龙主，属下来迟。」
墨瑶恶狠狠剜了我一眼。
「这个妖女，把龙主害成这样，既已擒住她，龙主千万不可心软。」
她手里幻化出银白长剑，作势要捅死我。
我本能地想跑，但是鲛尾受伤了，跑得很慢。
好像遇到鬼打墙似的，怎么游都在原地。
系统忍不住提醒：
「别蛄蛹了，你的后脖颈早被男主拽住了。」
陨渊捏住我的脖子一拎，单手重新将我搂进怀里。
另一只手拂袖挡住了墨瑶的长剑。
「先把汐若带回龙谷。」
墨瑶以为要把我当作与鲛王谈判的人质，作为对付鲛王的掣肘。
点头说：「遵命。」
赶路时。
陨渊显出黑色龙身，把我放在他背上，用背鳍护着我。
他浑身已长出了许多龙鳞，但是龙角还没有长出。
需要去龙谷吸收灵气，突破化龙。
系统语气充满了疑惑。
「原剧情这段男主是把你绑在龙尾上，拖回去的。咋现在你能骑他的背？
「我刚都给你买好感官屏蔽药了，咋还改剧情了。靠，花出去的积分白搭。」
系统这么一说，我也很心疼他的花销。
我轻轻拽了拽陨渊的背鳍。
陨渊回头。
「怎么了？」
我怯怯地说：
「你能不能，拖我呀？」
陨渊瞬间把头又扭了回去，龙身隐隐泛红，说话都磕巴了。
「公主，你的心意，我已知晓。」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可有些事，不急于一时。」
我听不懂陨渊话里的意思，向系统求助。
但系统完全没听。
「这黑龙真身看起来挺猛，游这么点路咋还变粉了，娘们儿唧唧的。
「咋滴，海水烫他爪子了？」
陨渊似乎确实被什么烫着了，游得飞快。
我怕摔下来，把陨渊的背鳍抓得更紧，紧紧抱在胸口贴住。
下一刻，陨渊直直撞上了珊瑚礁。
系统发出桀桀桀的嘲笑。
「嚯，海水烫的是脑子。」
-5-
系统嘲笑完陨渊，忽然停下。
「我咋瞅着你特像一个人？」
我的嘴角僵住，心跳漏了一拍。
我和系统都是在现实生活中快殒命的人。
才会穿到这里做任务，获取一个复活的机会。
我真名叫余汐，从小是童星，以前很有名。
只是后来出Ťû₇了那件事……
要是系统认出我，肯定会觉得我恶心，更加讨厌我。
我害怕得浑身发僵，手心出了许多汗。
系统终于记起名字：
「南宫问雅！
「太特么像了，谁见到你都得犯傻。」
我用陨渊的龙鳍擦了擦汗，松了一口气。
系统顿了顿，语气严肃：
「尾（yǐ）巴还疼不？咱们是反派，整别人，别伤着自己。
「下次不许这么虎了嗷。」
我脑海里闪过一些事，红着眼摇头：
「可我爸爸说，只要结果达成了，过程怎么样无所谓。」
系统不同意：
「你爸是脑残。」
系统声音放轻，有些别扭。
「你是哥选中的人，哥不准你受伤。」
我忍不住开心起来，眼睛立刻变得亮晶晶。
「哥，那么多宿主，你为什么会选中我呀！」
系统没有丝毫犹豫：
「你最便宜啊，需要的匹配积分最低。
「哥总埋汰人，被宿主投诉得积分快扣完了。」
系统又说，「总之咱们好好走剧情，早日复活。
「Go home 后，哥请你吃锅包肉。」
过了会儿，我点头：
「好。」
-6-
系统说，龙谷的风水很养鱼。
我在龙谷待了几天，伤就完全好了。
原剧情中，鲛人公主被当作人质囚禁在龙谷。
但扛着反派 KPI，依旧见缝插针地作妖。
我要走的第二个剧情点是：
挑唆男女主的关系，推动男女主的感情线。
「统共分三（sán）步，第一步，羞辱女主；
「第二步，告诉她男主喜欢的是你，膈应她；
「第三（sán）步，等女主负气出走，把她推入醪泽。
「接下来的事就桀桀桀。」
系统笑得特别瘆人。
我担忧地问：
「接下来会怎样呀？墨瑶会受伤吗？」
系统不告诉我，并且凶了我。
「小豆丁家家的，道上的事，少打听嗷。
「其他的你甭管，就把这三步整好。」
我把眼眶里的泪憋住，抽了抽鼻子。
「好，我听哥的。」
没等我去找墨瑶，墨瑶先来找了我。
墨瑶是鲲，因为体量巨大，所以要一直吃东西，补充体能。
墨瑶一边掏出脆虾往嘴里送，一边质问我。
「你到底用了什么龌龊手段（嚼嚼嚼），迷惑了龙主心智，（嚼嚼嚼）竟然让你住在龙谷灵眼处！」
墨瑶一口一个妖女，越骂越投入。
「你真是屎壳郎戴面具（嚼嚼嚼）——臭不要脸。
「茅坑里打地铺（嚼嚼嚼），哕！离屎不远。」
……
我默默感叹，墨瑶骂人的词汇量好大呀，比我以前的黑粉还会骂。
墨瑶骂累了，见我还没反应，叉腰皱起眉。
「你就不，说两句？」
我眨了眨眼睛：
「啊？」
系统气炸了。
「『啊』啥呀，你就『啊』！快给我骂回去，人家怎么骂你的，你就怎么骂回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小声地说：
「反……反弹。」
系统更生气了，从面板里翻出剧本，叫我照着读。
「你们鲲类五大三粗的，丑陋至极，哪比得上我们鲛人一族，婀娜百态，陨渊看不上你，也是情有可原。」
我一直没有开口。
系统：「咋？不识字儿啊？
「等着嗷，哥给你标一下拼音。」
我摇头：
「可是身材羞辱是不对的。
「为什么要要求墨鲲和鲛人长成一个样子呢？」
系统蒙了。
「你这话说得有点水平。
「行，那我花点积分，跳过这一茬。
「重头戏是后两步。」
我开心：「哥你真好，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系统语气突然冷酷，但每个字的尾音都在上扬：
「别拍哥马屁嗷，哥不吃这套。
「好好完成任务。」
系统很冷静地推进任务，「第二步，告诉墨瑶你稀罕哥……咳，稀罕男主。」
-7-
我看了眼时辰，陨渊快结束今日的修炼，来找墨瑶了。
我一定要在他来之前，把墨瑶气走。
我走上前，昂起下巴，表面上很嚣张，实际上在偷偷抠手。
一说谎，我就不自觉抠手。
「我喜欢陨渊！
「陨渊也喜欢我。」
外面忽然传来轰隆响声，像是什么坍倒了。
墨瑶没受影响，眉眼浮现出不屑。
「简直胡言乱语！你爹那个败类，害死了整个龙族，陨渊怎么会喜欢仇人的女儿？」
我几乎本能地驳斥。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们不一样！」
我眼角含着泪，要落不落。
看起来，就像爱惨了陨渊。
系统鼓励我：
「好样的！保持这个节奏，继续！
「说完定论，快说举证。」
墨瑶冷着脸：
「你凭什么说陨渊喜欢的是你？」
我想了想。
「他不喜欢我爹，我爹也不喜欢我，负负得正，他喜欢我。」
我有些得意，想跟系统求夸奖。
系统叹气：
「算了，你还是照着面板读吧。」
系统调出了面板上的台词。
「陨渊如果不喜欢我，怎会将我带回龙谷？
「他可让你触过心口的龙鳞？
「我摸过。
「陨渊身上的每一处，我都摸过。而你呢？哪怕有一次，陨渊主动亲近过你么？」
我照着读完。
墨瑶果然破防跑走了。
我愣在原地，等了等，问：
「怎么陨渊没过来找墨瑶呢？」
系统说：
「你说喜欢陨渊的时候，他就到了，听到这一句，恶心得呲溜捂脸跑了，在外面气得哐哐撞珊瑚呢。」
我点点头。
「原来刚刚坍倒的声响，是珊瑚啊。」
我想起，上次陨渊载我的时候，也撞了珊瑚。
「陨渊好像很喜欢撞珊瑚。」
系统笃定：
「因为珊瑚长得像龙角呗。他自己长不出龙角，也不许别人长，小气吧啦的，不大方。」
系统瞅了眼面板，「可把他撞爽了，兴奋值又飙老高。」
系统语重心长地教我。
「这样的男的可不能要哇。
「以后铁定撞媳妇儿。」
我学他说话。
「可不能要。」
系统舒了口气，似乎对我很满意。
继续推进度。
「墨瑶已经跑到醪泽边了，快过去推她。」
适应尾巴后，我游得可快了。
一会儿就追到了醪泽。
-8-
我还以为醪泽是沉在海底的水泽，没想到它竟然距海面很近。
如同一盏巨大的孔明灯，升腾在海面附近。
薄薄的屏障里，波光粼粼，有色泽微白的水。
看起来密度比海水小。
不知道是什么液体。
墨瑶气得往海面游，要去透透气，正游经醪泽旁。
我跟到墨瑶身后。
系统紧张兮兮。
「放轻松嗷，哥刚花积分给你买了助推器，只要你碰到墨瑶，她就会被弹进醪泽！」
我越看那白色的液体，越觉得恐怖。
墨瑶掉进醪泽后，会受伤吗？
一定要掉进醪泽，才能完成任务吗？
系统催我：「别磨蹭了，麻溜点的。」
我咬牙，用手颤巍巍往前一推。
推空了。
「砰——」
我自己摔进了醪泽。
墨瑶闻声回头，见我跌了进去，傻眼了。
连嘴里的虾都不嚼了。
「这么简单的剧情都完成不了，你脑子被门夹过？」
我挂着泪点头。
一边沉底，一边解释。
「六岁的时候，被夹过一次咕噜咕噜……」
我小时候长得白皙可爱，被选中当了童星。
除了拍摄，爸爸不许我出门。
有一次，我想偷跑出去，结果爸爸关门太快，夹到了我的头。
去医院待了好几天。
醒来时，爸爸开心极了，说幸好没有夹伤脸，还能接广告。
快晕过去前，我似乎听到一声扇巴掌的动静。
墨瑶在醪泽边叹气：「我真该死啊。」
脑海里有系统断断续续地尖叫。
「咋掉进去后，ƭûⁱ信号就断了！
「完犊子，鲛人会被淹死吗？」
-9-
喝了一肚子后，我才知道，醪泽里的液体，是酒。
墨瑶见我越坠越深，想跳进来捞我。
但这醪泽对于鲲，就像雄黄酒对于蛇一样。
她本能地无法前进。
我喝下去的酒，全都在体内化成了热意，熏染得我两颊酡红。
忍不住露出鲛尾。
我微张着唇，被这铺天盖地的酒意闷得几近窒息。
所有的感官都退化，像是隔了一层白雾。
彻底喘不过气前，有个馥软之物，贴上我的唇，冰凉润泽，将灵气渡了过来。
我的腰被一双大手攥住，黑龙的下爪按住了我颤抖的鱼尾。
陨渊。
他施法幻化出隔绝酒水的泡泡结界。
在泡泡里，揽住了我。
后来，我才知道，系统之前口中「道上的事」，说的是合欢道。
渡了许久灵气，陨渊才松开我。
墨眸里满是欲色，声音低哑。
「小醉鬼，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同时，我脑海中断断续续响起系统的声音。
「酒蒙子快醒醒！」
我的眼睛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喝下的酒，还是方才陨渊太用力。
懵懵地望着他。
陨渊眼下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龙尾，有一股野性的俊美。
他额前终于长出了龙角。
长了，但没完全长。
像幼鹿的角，短小圆钝。
我好奇地伸手去触碰。
陨渊躲开我，别过脸。
「别碰，很丑。」
陨渊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能否真的化龙，他父亲是龙，母亲是蛇。
每日刻苦修炼，才长出这么四不像的小角。
喝醉了，我胆子大了不少，执拗地要去摸他的角。
「不丑，很可爱。」
我想起方才他问我认不认得他。
我凑近他耳边，轻声道：
「和你一样，圆圆。」
话音未落，陨渊的吻便落了下来。
凉润的舌轻吮我的耳垂，沿着脸侧滑过，一路吻到唇舌交缠。
我被吻到睫毛濡湿，晶莹的泪离开眼睫的刹那，化成了莹白珍珠。
陨渊含住了我的泪，送给我尝。
莹白珍珠在红艳的唇舌间，忽隐忽现。
我好几次都差点把珠子吞下去。
又被陨渊用舌头卷了出来。
他太凶，我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又触到了那个护心鳞。
他化为半龙后，上身没了布料遮挡。
我眼里含着泪，水光潋滟的，看不清楚，隐约好像看到了两片。
还是红色的。
我摇摇头，看来喝得太醉，重影了。
-10-
再醒来时，我在龙谷的蚌床里。
陨渊已经去修炼了。
系统第一时间告诉我好消息。
「第二个剧情也拿了满分！你又获得了 30 分！
「再做俩任务，只要不是做得太差，拿到 40 分以上，就可以 go home 了！」
我庆幸地笑。
「是不是只要有人跳入醪泽，就能拿满分呀？」
「不是，昨天你掉进去后，男主的爱意值噌噌上升，面板这边显示目标达成，推动了感情线，就给咱加分了。」
我点头，似懂非懂。
系统和我解释。
昨天我掉入醪泽，和系统断了线，没过多久，陨渊赶来寻墨瑶，也跳进去了。
系统推论。
「我瞅着龙应该视力不好，那么大一个墨瑶就在醪泽边，他硬是没瞅着，非往醪泽里跳。
「后来我想明白了，他可能不是下去找墨瑶，是去找你的。」
系统故意停顿了下。
「怕你这个人质跑了！
「我估摸他抓到你肯定要折磨，立马用了那个感官屏蔽药。
「咋样，现在身上还疼不？」
我动了动胳膊，露出灿烂笑容。
「真的不疼哎！」
昨日，我掉进去就咽了好多酒，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后怕，多亏了系统哥的感官屏蔽药，不然我肯定要被陨渊欺负死。
历经了两次满分，系统的情绪空前高涨，觉得我们俩肯定能成功回家。
开始畅想美好未来。
「回去以后，你想要啥，直接跟哥说嗷，哥有点小钱。」
我畏畏缩缩地说：
「要……要……」
「你要哥就给，大胆说嗷。」
我一鼓作气说完。
「要不起。」
系统的嗓音带着笑意。
「要不，等ƭŭ̀₅回去，一起斗地主吧。」
-11-
我醒来不久，墨瑶就急匆匆来找我。
我以为她还要来骂我。
没想到，她握住了我的手。
「亲爱的，你来这儿当宿主多久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求助系统。
系统磨牙：
「上来就叫亲爱的，还随便拉手，你肯定玩不过她的，快别暴露你是宿主。」
我说谎时，就会抠手，大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无名指的指腹。
「我……我不是。」
墨瑶同情地摸了摸我脑袋。
「宝，我见过太多会撒谎的人了，把他们的心眼子全都借给你，你也是负数。
「昨天，你是怕我受伤，才故意手滑掉下去的吧。」
墨瑶和我说，她是上个月穿过来的。
现实中，真名叫「莫瑶」。
我知道她，娱乐圈的金牌经纪人。
我还没有过气的时候，曾在晚会后台见过她。
莫姐在娱乐圈很有名。
一是她无论带谁，都能带成顶流。
二是，她带出的顶流，无论男女老少，都塌了房，以各种形式。
恋爱、出轨、传销、吸毒……
裸奔、酒驾、裸奔着酒驾……
堪称娱乐圈张三集邮册。
终于，在上个月，刚参演完爆剧，马上就要飞升成顶流的男演员，被曝出嫖娼后。
雌鹰般的女人莫姐，突发心梗，倒了。
然后穿来了这里。
需要做完任务「攻略男主，帮男主当上四海共主」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系统听完，都同情了。
「惨，太惨了。」
系统也想起了当年的伤心事。
「唉，哥来这儿都第三年了。
「三年前，我们一伙人搁山顶飙车，有个不要脸的孙子别我车，我气不过，也漂移过去别停他。
「结果那个蠢货把刹车踩成了油门。
「害得我俩双双住院，昏了三年，丫的。」
听系统的描述，我脑中白线一闪。
我好像，在现实中，见过他。
-12-
系统叫秦风。
是东北太子爷。
四年前，他来我们剧组拍摄的马场骑马。
传言他只喜欢骑马飙车，不近女色。
制片人不信邪，带了我们剧组几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去奉承他。
我缩在人群中红着眼，进了包厢，等待未知的命运。
秦风推门进来，一身骑装，肩宽腿长。
在包厢看见我们后，他有一瞬间的愣神。
然后让服务员把桌上的酒，都换成了果汁。
他勾勾手，叫制片人出了门。
制片人点头哈腰地跟出去。
一个眨眼，被撂翻在地。
「你特么！不是人！当老子！也！不是人？」
秦风每一个断句，都是狠狠一脚。
制片人住了半年院。
我的眼泪落下来，在脑海中对秦风说：
「哥，能遇见你，真好。」
「哎呀，咋整伤感了，别哭了，嗷。
「回去后，我还得请那孙子吃锅包肉，不然也遇不着你。」
早就遇见过了，哥。
我在脑中和秦风对话。
落在莫瑶眼里，仿佛我在认真听她骂人。
她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找到了能吐槽的人，话匣子收不住。
「我真服了。在现实世界里，我身边全是恋爱脑，巴不得一天谈四五个。
「穿书需要恋爱脑了，陨渊直得跟什么似的。
「无论我怎么勾搭，他都不看我一眼。
「这定力，老娘真想签他。」
我呆愣愣地听莫瑶说，时不时地点头。
莫瑶满眼怜爱地望着我。
「要是我带的艺人，都像宝宝你这么听话就好了。
「虽然傻了点，但也没脑子干坏事啊。
「这样，我不至于被气到心梗。」
莫瑶凑近打量我的眉眼。
「脸也是数一数二，长相没得说。」
她突然怔住。
「你是……余汐？
「你怎么会出那种事儿？」
我脸色一霎惨白，想把头别过去。
莫瑶心疼地摸了摸我下巴。
「算了，你肯定是被人算计了。
「等姐回去，帮你洗白。」
我眼里泛起泪光，紧紧抱住她。
「谢谢姐。」
秦风听得云里雾里。
「啥事儿啊，有孙子欺负你？
「对了，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看我泪流满面，秦风小心翼翼地猜测我的死因。
「哭脱水了？」
我红着眼，不愿意说话。
秦风叹息，放轻了声音。
「不想说没事嗷，哥不是八卦的人。」
-13-
下一个任务，是在陨渊化龙的关键期，破他道心。
陨渊是蛇与龙的交合而生，本为半龙。
他化为真龙的这一过程，漫长又艰苦。
原书中，主要有两件事支撑着他。
一是对鲛王的仇恨，二是与墨瑶的牵绊。
让他想尽快强大，报血仇，护所爱。
只要他顺利长出龙角，这四海，都将匍匐在他足下。
秦风调出了面板。
我这次要走的剧情是：
迷晕墨瑶，变幻成墨瑶的样子。
在陨渊化龙的关键期，对他说出虐心台词。
「我陪在你身边，只是因为你能化龙。可这么多日过去，你还是肮脏的半蛇，废物。」
借此，让他的心碎值上升，拖住他化龙的速度。
趁机逃走，回去告诉鲛王龙谷的位置。
秦风在脑海中鼓励我。
「前两次咱们都配合得那么完美默契，这次也肯定没问题！」
我蹑手蹑脚走到墨瑶炸虾的缸前。
我握着药粉，轻轻撒了一点。
秦风在我脑中重复念道：
「没事，没事，别生气，别生气！」
我茫然抬起头，疑惑道：
「哥，我没生气呀。」
秦风咬牙：「我劝我自己！」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
「你撒葱呢？这么点量，她是鲲，比鲸还大，这么点量能放倒她么？」
我点点头，在秦风的指导下，放了很多。
下完药，我躲到一边，等墨瑶进来吃掉这些虾。
一会儿，墨瑶来了，她揭开缸，大吼：
「给我出来！我又不瞎，这药粉都盖住我虾了，我还能吃得下？」
糟糕，刚刚光顾着加量了，没注意到适口性。
我扭扭捏捏从珊瑚后面走出来。
「那……那怎么办啊？」
墨瑶把一颗白色的药丸放到我手心，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虾。
我捏着药丸问：
「这是什么呀？」
墨瑶说：「我逼我的系统，给我买的鲲用安眠药。」
她扬了扬下巴。
「来，把这个药丸塞进虾肉里。」
我老实照做。
墨瑶：「再递给我。」
「好。」
墨瑶看我这么乖，问：
「你不觉得我太强势了么？」
我摇头。
「不会呀，姐姐做的都是正确的事。
「听你的话，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墨瑶从御姐音夹成了夹子音：
「好宝宝，你懂姐姐。」
墨瑶又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各种骂人的话。
「去吧，不会骂，就照着这个念。」
系统酸唧唧：
「你是什么没有系统的宿主吗？就她会来事儿，这些哥也能给你写。」
指导完这些，墨瑶坐到床边，冷静地吞下了那只虾。
随后安详地把海草被子拉到胸口，喟叹。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14-
我变幻成墨瑶的样子，认真模仿墨瑶平时的表情，走到陨渊修炼的地方。
看见我来，陨渊将结界开了个小口，让我进去。
起身，一把将我揽入怀里，下巴蹭着我的肩窝，嗓音眷恋。
「汐若……」
我吓得发抖，他怎么一眼就认出了我？
我眼眶泛红，强撑着挽救局面。
「我不是，你……别这么叫我。」
「好。」陨渊点头，顺着我的话应承下来，贴在我耳边轻声道，「公主。」
我放大声量，企图用声音大，掩盖底气不足。
「都说了我不是！」
陨渊勾唇俯身，牵起我藏在身侧的手。
「公主说谎时，大拇指会无意识摩挲无名指的指腹。」
陨渊掌心收紧，将我的手笼在他的大手中。
「小骗子。我听到你说喜欢我。
「我也心悦你。」
我心咚咚狂跳，忘了其他，仰面问他：
「可我总是哭，你不嫌我烦么？」
「公主一定是受了委屈。」
陨渊从袖袍里拿出一个小人，由珍珠串联而成的，看模样，竟然很像我。
我落下的每一滴泪，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捡回，藏起来。
「公主是泪做的。」
他把珍珠小人递给我。
「往后，我会尽己所能，不让公主再受一丝委屈，落一滴泪。」
我进入后，陨渊又把结界封起，秦风听不到我们的对话，只能看见陨渊拿出了珍珠。
他愤愤替我鸣不平。
「偷你的珍珠，还拿到你面前显摆，就他会装犊子埋汰人儿。」
-15-
我到底没有收陨渊的礼物，吓得落荒而逃。
刚出结界，脑中就响起了秦风的尖锐爆鸣。
「完犊子了！面板检测出，男主的爱意跑偏，告白对象变成了恶毒女配！
「立刻实施惩罚！靠，不但这个剧情分没拿到，你之前得到的 60 分，也被扣得只剩 10 了。」
这么ťû⁽严重！
我红着眼眶道歉。
「对不起。」
「你似不似傻。他喜欢你，你说对不起干嘛？」
秦风叹了口气，「不过那小子喜欢上你，也可以理解。」
我焦急地问：
「哥，你的分也被扣了吗？
「我们要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了吗？」
秦风毫不在意：
「我也被扣了 50 分，还剩 28。」
我沮丧极了，问：
「那我们还可以继续做任务攒积分吗？」
没一会儿，面板裁决下来了。
秦风和我讲解。
「剧情走偏，后续的剧情全面崩坏，任务完全不能做了。
「但面板给了一次补救机会。
「扳正主线，可以得到 50 积分。」
我哭丧着脸摇头。
即使再得到 50 积分，我也只有 60 分，秦风也只有 78 分。
「完成了我们也回不去呀。」
秦风试探性地问：
「你想回家吗？」
秦风嗓音少见地生涩。
「其实你留下来也可以。
「陨渊化龙后，会成为天下共主，他喜欢你，你在这儿也能过得很好。」
我抿了抿唇，小声地说：
「但喜欢都是会变的。」
秦风迸发出笑声，雀跃道：
「好！哥没看错你！
「先回家，喜欢的事，咱到现实生活中再说。」
我小声地提醒：
「但是分不够呀。」
秦风阔气又慷慨：
「多大点事，哥把哥的积分送给你，你就可以回家了。」
「那你呢？」
「哥又不是宿主，只有一次剧本机会，哥有后台，能无限匹配宿主刷分。
「慢慢积呗。」
面板给出的修正任务是：「让陨渊不再喜欢鲛人公主。」
这样，才能把剧情拉上原轨。
陨渊才有重新爱上墨瑶的可能。
秦风重复：
「咱们一定要打破他的幻想。」
秦风花积分购买了毒药。
「这个药有剧毒，但陨渊是龙，死不了。
「不过，一旦吃下这个药，他的鳞片和龙角都会脱落，必须得重新开始化龙。
「陨渊最在乎的事情就是化龙，这么一来，他铁定会对你死心。
「而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墨瑶会日日陪在他身边，等他振作。
「时间一久，他一定能忘掉你，重新爱上墨瑶。」
我攥紧了毒药，纤长的睫毛垂下。
「好，这一次，我一定会完成的。」
-16-
我再次去了陨渊修炼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错觉，旁边掩映的珊瑚，又比上次少了许多。
见我来，陨渊立刻化成了人形，含着笑意望向我，俊美无双。
「公主，要给我一个答复么？」
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我瞬间泪眼婆娑，红了鼻尖。
我落下的泪砸在陨渊手背，被他翻手，轻轻接住。
陨渊将我揽入怀里轻哄。
「我错了，不该如此心急。」
他的怀抱太温暖，我哭得更收不住，抽抽噎噎地问：
「可我父亲杀了你父亲，你该恨我的呀？」
陨渊正色：
「你同你父亲不一样，我分得清。」
秦风催。
「唠得很好，该喂药了。」
我看着陨渊额角处，龙角已经变长了许多。
「化龙是不是很辛苦？」
陨渊笑着摇头，眸子里映着我。
「值得。」
秦风催。
「别互相瞅了，该喂药了。」
陨渊化龙后，第一件事，便是要掀起大战。
屠了我父亲，夺回龙宫。
但我们谁也没有提及这件事。
我主动抱住陨渊的腰。
「你很厉害，能承受得住化龙的痛苦。」
陨渊浑身一颤，紧紧回抱住了我，细嗅我的发丝，嗓音里满是眷恋。
我将脑袋蹭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
「等龙角长出来了，我给你糖吃。」
秦风催。
「别抱了，该喂药了。」
我松开陨渊，抬眸道：
「等龙角完全长好后，可以让我摸摸吗？」
陨渊眸光幽深。
「你想怎么摸，都可以。」
秦风一怔，声音落寞。
「你也喜欢上陨渊了，是吗？」
我让陨渊专心修炼，走了出去。
秦风沉默了许久。
「好，我会替你做好留书申请。」
我没有回答，趁着秦风愣神的片刻，打开毒药，一饮而尽。
这药果然毒性刚烈，才入喉就贯穿了肺腑。
霎时，我身上的鳞片全都脱落。
几乎一瞬间，我将毙命。
一切发生得太快。
我看到面板的检测结果。
「鲛人公主下线，主线拉回成功。」
我立即把下发的积分都送给了秦风。
神识陨落前，我触碰到了秦风的神识，和我初次见到他一样，挺拔明亮。
我轻轻抱住他。
「回家吧，哥。」
秦风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发出痛苦的嘶吼。
他伸手想抓住我，可我已经消散成浮沫，化在了海水中。
等日光再升起时，一切都能回归原位。
我死了，陨渊即使想爱我，也爱不到了。
陨渊也不必再次承受化龙的痛苦，他的故事线，将继续行进。
而莫姐姐，也会有苏醒的机会。
真好。
-17-
神识消散时，过去的一切如走马灯涌现。
是我现实生活中的记忆。
我叫余汐。
爸爸长得很英俊，妈妈因为这一点嫁给了他。
不久，有了我。
但是他婚后酗酒家暴。
妈妈受不了，提了离婚。
爸爸不放我走，他认为把我扣下，妈妈就一定会回来。
可是他不懂什么叫彻底死心。
妈妈没再回来过一次。
六岁，我在从幼儿园走回家的路上，被星探递了名片，说可以拍广告。
我回家把名片给了爸爸。
他第一次对我露出笑脸。
因为洋娃娃一般的长相，我的星途走得很顺利。
从童模到童星，最后成了国民妹妹。
我一直演一种类型的乖乖女：
爱哭，软萌，喜欢撒娇，怯生生的。
可后ťű̂⁵来我开始发育，长得和我爸越来越像。
眉眼间的稚嫩，褪成了风情。
观众觉得这是背叛。
我不再是那个他们熟悉的、无害的、只会怯生生眨着大眼睛的国民妹妹。
同样的表情，用妖艳的脸做，就没有人买账了。
我的处境很尴尬，不能再演妹妹，也不能演别的。
这些年拍戏，爸爸让我翘了课，平时也不许我出门，我几乎没有社交能力，与正常同龄人完全脱节。
爸爸说，我可以转型走妖艳性感风。
他让我去参加一个导演组的酒局。
在酒局上，我差点被导演侵犯。
我挣扎着用酒瓶砸了导演的头，踉跄地逃了。
回到家，我爸见到衣衫不整的我。
我哭着告诉他我酒局上的遭遇。
他抬手扇了我一巴掌，骂我毁了他给我争取的机会。
我瑟缩着躲在墙角，告诉他：
「我不想要那些机会，不想拍露骨的影片。」
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神情厌恶。
「废物！和你那妈妈一副德行，看重脸面，干不了大事。」
我天真地以为，大不了我就过气，被封杀。
没过多久，网上传出了我的不雅视频。
我爸授权让色情网站替换了我的脸。
还用这些，赚了一笔钱。
他面目狰狞地劝我：
「现在你的名声毁成这样，去陪个导演怎么了？
「欧美走这个路子的巨星那么多，目光长远点。」
视频一经曝光，我的热度再一次暴涨。
无数曾经说过喜欢我的粉丝，用最恶毒的语言谩骂我。
我爸爸赌博的黑料也被扒出来。
有人说，有其父必有其女，都不是好东西。
有人说，童星都毁在叛逆期。
还有人说，从小在娱乐圈长大的，能是什么干净妞儿。
爱都是会消失的。
那些曾经说最喜欢我的，和唾骂我的，是一批人。
一切恶意向我袭来, 没人关心真相，到处都是我被换脸的桃色视频。
我绝望崩溃, 在家割腕。
失血过多晕厥后，穿到了一本书中。
它说做完任务就能复活。
可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想活着。
系统说想回家，我不想连累他。
我尽量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做任务。
最后，之所以选择自戕，其实也抱有私心。
与其走到他们讨厌我, 不如留在最美的时刻。
希望莫姐姐和大哥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 不会觉得我恶心。
-18-
神识彻底消逝后，白光一闪。
我在逼仄的浴缸里，睁开眼睛。
浴缸被血染得鲜红。
为什么我还是回来了？
腕骨的血已经凝滞。
我好笨。
割腕都没有割对地方。
头晕。
好像听到了铺天盖地的警笛声。
割腕……犯法吗？
在浴缸里下滑的瞬间，我落入一个温暖的胸膛。
陨渊把我抱出浴缸水面。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圆圆？」
「砰——」门被从外面破开。
他们似乎看不到陨渊。
无数警察冲进来。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
再醒来时，我在医院。
秦风守在床边，看到我醒来, 抹眼泪, 教育自己。
「别哭了，大大方方的嗷。」
莫姐姐第一时间握住我的手。
「姐说话算话，姐肯定把你那个渣爹弄得身败名裂, 永远社会性死亡。别担心了嗷。」
陨渊立在床边，把脑袋伸到我面前。
「要摸摸我的龙角吗？」
眼泪滑过脸颊，落入耳中, 冰冰凉凉。
日光斜斜照ťů⁽进窗棂。
原来在日光升起的时候，我没有消失, 而是见到了所有我想念的人，在人间。
番外：
陨渊化龙的那天，失去了他最爱的公主。
墨瑶看着阴鸷发狂的龙主，忍不住告诉了他真相。
汐若是穿书者。
就在那瞬间，墨瑶看到面板上的男主好感值，飙满了。
墨瑶完成了任务。
陨渊也因此觉醒。
龙主掌管四界之水, 撕开各维度的通道, 来到了余汐所在的世界。
在余汐坠入浴缸的那一刻，接住了他的公主。
莫瑶和秦风醒来后，第一时间报警, 带着警察和自己的人, 往余汐的寓所奔。
好在赶上了。
陨渊现身，通过莫瑶和秦风，知道了余汐的情况。
三个人一起商量怎么对付那个混账父亲。
莫瑶端着咖啡杯：
「我联系八百个营销号, 曝光他对汐汐做的一切, 让他身败名裂。」
秦风端着拉菲杯：
「我花钱请最好的律师把他送进去，再安排牢里的朋友，好好关照他。」
他们俩不知道陨渊在这个世界可以做什么, 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陨渊冷冷道：「我能让他, 喝水呛死。」
莫瑶和秦风放下了杯子，肃然起敬。
「别轻易呛死他。」
于是，三人打开了浏览器, 搜索了一晚上，古今中外，用水能操作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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