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也能上北大

高考出分后，我差 3 分去北大，而男朋友是省前三。
清华北大连夜到他家抢人，他问：「可以打包我女朋友吗？」
我看直播正美着呢，却看见他从身后拉出一个女生，说：「我俩一起上。」
哦草，那我是谁的女朋友啊？
旁边的省状元笑了声，说：「我想和他前女友一起上清华。」
我直接吓晕了。

-1-
直播人数暴增，弹幕直接炸了：
【学霸的爱情好酸好羡慕。】
【我也想上北大，男朋友在哪里领？】
【就是说俩人好配啊，男生帅，女生可爱。】
评论区全是送祝福。
我人麻了。
扔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个不停，同学都来问我：【不是，你和张子灏分手了？】
连班主任都出现了：【好好，你一定要冷静，好好的。】
大家都知道我在看直播，张子灏肯定也知道。
所以他是故意的，以这种方式分手，想让我社死。
那个女生是隔壁班的班花，聪明又漂亮，成绩全年稳居前十。
被称为智慧和美丽并存的女神。
张子灏曾经当我面夸过她，不是夸她漂亮，是夸她聪明。
我本来就是后进生逆袭到年级前五十的，听到这话瞬间就自卑了。
果然被爱的前提是漂亮么。
别人玩命学习的时候，我在研究怎么变美。
当时真就一整个恋爱脑，如果能穿回去我要爆锤自己。
直播里招生老师还在采访，问及两人最想感谢谁。
张子灏说了父母、老师、同学。
连门口的保安大爷，食堂打饭的阿姨都感谢了，却唯独没感谢我。
权晶晶回答更炸裂：「感谢甩了子灏的那位女同学，谢谢你看不上他，我才有机会。」
我他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冲着空气来了一套组合拳。
这时镜头忽然转了一下，旁边的省状元笑了声，说：「我想和他前女友一起上清华。」
招生组老师傻了。
我直接吓晕了。
人晕倒了，但意识是清醒着。
我可以听见爸妈的声音。
「我的宝贝闺女啊，怎么回事啊?考砸了？」
「别摇她了，掐人中，赶紧打 120。」
听见爸妈的呼喊和哭泣声，我又开始后悔。
为这种渣男生气不值得，命更重要啊。
正当我拼命想挣脱这种无力感，脑子里出现一个机械女声。
叮咚，检测到宿主想回到高三敲碎恋爱脑，成绩超过渣男的心情触发了「复读系统」，已为您安排启动，请您耐心等待，不要说话。
我沉默了半秒：可以许愿吗？我不想和张子灏一班。
系统换了可爱的女声：有三种。
选项 1：和张子灏同班，赋能：恋爱。
选项 2：和权晶晶同班，赋能：美貌。
选项 3：和谈峥同班，赋能：智商。
看到那俩人就烦，我直接闭眼选了 3。

-2-
下一瞬间，我直接坐在课堂上。
我正在看一道数学题，困得快闭眼了，手臂突然被掐了一下。
回头一看，是一个面生的脸。
其实也不算面生。
两届奥数竞赛第一，高考数学和理综满分，A 省高考省状元谈峥，谁不认识啊。
我皱眉看他：「干吗掐我？」
谈峥微眯了下眼。
「不是你要求的吗？」
哈？
我瞪着眼，不信。
谈峥淡定地回过头，从笔盒里拿出一张纸条，放进我手里。
我狐疑地抓起来展平，看见上面写着：【同桌，看见我睡觉掐我胳膊，不要怜香惜玉，我就是一块臭石头。】
我……
我是会骂人的。
「谢谢。」
我道完谢就回头继续看题了。
既然复读了，我一定要玩命刷题，考过那个狗前任。
叮咚~恭喜你和谈峥同桌，赋能智商开启「吸取模式」，多和尖子生互动可以吸取智商，祝你有个好成绩。
我心里问系统：「吸取，怎么听着像吸血鬼？」
系统：「多意外啊，差不多的意思。」
我有点抗拒：「那……这是作弊吧？」
系统：「是吸取，不是吸血，不影响对方的智商。」
我：「那可以，谢谢你系统老师。」
系统：「叫我小系就好。」
我暗自欢喜，低头继续看数学题，越看越崩溃。
这个字是好看的，可是看不懂。
抓耳挠腮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说话声：「乔好，你拿的是我的卷子。」
怪不得看不懂。
我赶紧迭起卷子，双手送回。
谈峥嘴角噙着笑。
盯着我。
看得我好尴尬。
「这道题挺难的哈？」
「嗯，还行。」
我被这句不咸不淡的凡尔赛暴击了。
咬着唇含恨看着他。
好气，好想打人。
可他是省状元啊。
谈峥接过卷子，笑了声：「要我给你讲吗？」
我慢慢地点点头：「大神，请开始表演。」
他勾着嘴角从笔袋拿出一支笔，在白纸上重新解题。
不愧是学神，几句就打开我堵塞的大脑。
我像捧黄金一样捧着他的草稿纸，眼巴巴带着祈求的眼神看他：「以后可以跟你一起学习吗？」
谈峥蹙眉。
「你男朋友不吃醋吗？」
「啊？」
我还有男朋友啊？
谈峥眉间冷淡下来，转回头。
这时候有人喊我：「乔好，张子灏找你。」
我……
原来我和张子灏还没分手啊。
我看着他翻开三五，ťŭ₎从最后一道大题做起，拍桌而起：「学神，你等等，我先去分个手。」

-3-
张子灏拎着早点在门口等我，人模畜生样，说狗都侮辱狗了。
我现在特想冲上去揍他，但打了也改变不了他渣男的本性，还有可能因为打架而受处分。
他ṭŭ⁼算个 der 啊。
我拉拉个脸走过去，嫌弃道：「不吃，我讨厌韭菜。」
张子灏瞪大眼张嘴要说话，被我直接闭麦：「分手吧。」
他倒吸着气，怨气很大：「你又哪里惹你了？」
我扭头不看他：「我想好好学习。」
张子灏来拉我手：「这不是理由，我想听真话，好好。」
我躲开他的手：「人和人之间只需要一些 moment 就行了，太久了会腻。」
他嗓门突然大起来：「你刚追到我一周。」
我冷冷地朝他瞥一眼，抱着手臂往门框一靠：「腻了，听得懂？」
他脸都憋红了，又气又怒，把包子塞到我手里气冲冲就走了。
我立刻转身跑回到座位，捧着包子送给谈峥：「学神，请你吃包子。」
他抬了抬眉，目光略扫过。
「我对韭菜过敏。」
我迅速将包子丢进了垃圾袋，冲他傻傻一笑：「我也是，真巧嘿。」
谈峥忍俊不禁。
手托着下颌，懒懒地瞥来。
「什么手要分这么久？」
「欸？久吗？」
他低头看向黑色腕表，语气很淡：「两分钟了，够写一道大题了。」
一股强烈的罪恶感涌上心头，我快速翻开三五，一边做题一边在心里默念：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谁要我的钱和命，我跟谁拼命。
可如此强烈的信念感却让我上午四节课睡了三节半。
身不由己的感觉谁懂啊！
谈峥后来也不掐我了，我就自己掐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下午第二节课我又被老师叫醒，昏昏沉沉中我气急攻心，直接拿头去撞桌子。
咣咣咣，撞了三下。
同学们被吓到了，老师以为我疯了，惊呼着冲过来拉住我。
我撞得眼前冒金星，哭着说了一句「老师我想当状元」后就晕了过去。
醒来在学校附近的小区医院，老师说我发烧 39 度，烧成了小火人儿，摸一下都烫手。
现在已经退烧了，马上打完吊瓶。
我不禁感叹，我的命是真大啊。
老师走后，系统出来劝我：「学习不能太用力。」
我小声嘟囔：「我要考北大。」
系统：「那先换个桌子吧，被你撞坏了。」
我脑子还有点晕，突然大喊一声：「我要考北大！」
一时间，输液室安静了下来，几秒后响起热烈的笑声。
「加油哦，小同学。」
大家纷纷为我加油。
我羞红了脸，回头一一道谢。
好丢脸啊。
系统也无奈地笑了笑：「你是我带过的最不要命的孩子，有点感动。」
听着她的彩虹屁，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小时后拔针准备回家。
没想到谈峥在医院门口等我，他突然对我说：「以后一起学习，不懂的题我给你讲。」
我感动得差点给他跪下了，直接喊他：「师父。」
他笑了一下，没纠正我的称呼，转身走起来。
我连忙跟上去，和他一起走向公交站，聊天时他问我：「你想考哪个学校？」
我脱口而出：「北大。」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
我迫不及待想知道他的想法，急吼吼问：「师父，你呢？」
他薄唇微抿，神色平静又透着古怪，盯着我缓缓吐出两个字。
「清华。」
我表情一僵，瞬间低下了头，不敢抬头看他眼睛。
我靠我靠，我们以后绝对会因为清华和北大吵架。
谈峥突然喊我：「乔好。」
我立刻响应：「在。」
他说：「如果以后说起清华和北大哪个好，你得让着我点。」
我：「呃……」
我不是很情愿。
他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带着暖融融地笑：「我给你讲题，所以你该让着我。」
行吧，谁让你是师父。
我抬起头笑了笑：「好的，我可听话了。」

-4-
因为系统帮忙，我的成绩一点点从年级五十名爬到了三十名。
但我总是黏着谈峥一个人，系统有点不满ṱú₁意，觉得我浪费了吸取能力，让我去找其他尖子生用用。
别逮着一只羊薅羊毛。
我也觉得这些日子有点打扰到谈峥，他原本可以刷更多的难题，可是为了帮助我浪费了许多时间。
思及此，我就偷偷去找其他人讲题，结果被他当场抓住。
对上他疑惑又探究的目光，我当时怕极了，心中涌出「猴哥被逐出师门」的悲痛感。
但是谈峥没说什么，仿佛默许了我的叛变。
我便继续了。
只不过和尖子生的社交问题让我头大。
有的尖子生很贼：「借我支笔给你讲。」
我连续借了他三支笔，讲的步骤复杂，结果答案更简单，吸取智商 60。
有的尖子生很皮：「叫我哥哥给你讲。」
我硬着头皮喊了两声，磨磨蹭蹭讲了，结果答案是错的，吸取智商-10。
我快裂开了。
后来我就专门找女孩子讲题，体验感超好。
唯一让我头疼的点是女孩子之间的话题太多了，说着说着就跑偏了，浪费了许多时间。
社交让人又累又穷又崩溃，于是我厚脸皮回来找谈峥。
他也毫不客气地当着同学和老师调侃我：「叛逃的徒弟要回来了。」
我领了三张试卷「谢罪」，谈峥才「原谅」我。
「以后别去找别人。」
「嗯。」
「他们不会的也是来问我。」
我彻底无语了，合着我转了一圈都是白忙活啊。
气得我唤出系统：「小系吧，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系统：「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骂人也太脏了吧。」
我：「我有骂你吗？」
系统：「小系吧，小西八，你说脏不脏吧?呸呸呸。」
我：「抱歉……」
第二天，我发现笔袋里多了三支新笔，不知道是谁放的。
我几乎占据谈峥除了睡觉的其他所有时间。
每周末我都去他家楼下等，然后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他妈妈经常让他给我带些零食和水果，弄得我可不好意思了。
「师父，你喜欢什么呀？我下次也给你带点东西。」
「不用，你吃就好。」
今天，我们刚到图书馆门口，就遇见了张子灏和权晶晶。
当时我脑子里飘出一句歌词：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
张子灏脸色一沉，目光灼灼对向我暗含质问：「这就是你分手的理由？」
我懒得搭理他，直接走了进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俩人竟然追着我们来到学习室，张子灏侮辱的语言铺天盖地砸向我：「乔好，你的手段可真多啊，连谈峥都被你粘上了。」
我瞪他：「把你眼屎擦了，看清楚再说话。」
权晶晶讥讽地说：「不就是舔狗么，舔完这个舔那个，真不要脸。」
后面四个字被她重点说出来，我冷笑看着她：「权晶晶，我知道你是个直肠子，但也不能用嘴拉吧，这里是图书馆，不是公共厕所。」
她涨红了脸，「你你你……」了半天。
张子灏替她出头，冲我龇牙咧嘴好像条狗：「乔好，玩人你是真有一套。」
我笑了一下：「没您厉害，一辆车配十几个备胎。
「权晶晶，你见过哪辆好车有数不清的备胎，拜托你除了聪明漂亮，再长点心吧，行吗？」
我说十几个有点夸大其词，但张子灏的确爱养备胎。
他之所以选择我，是因为我是那批备胎里最聪明的，同时又对他表白的。
张子灏被我激怒了，指着我骂：「一道题讲八遍的蠢货一个，要不是你喜欢我，我搭理你吗？脸肥得像猪，让人恶心……」
谈峥突然上前挡住我身体，看着张子灏，声音低沉且带着愤怒：「我看你像个流氓，用叫 110 吗？」
张子灏冲他叫嚣：「滚蛋，你他妈的算个屁啊！」
只见，谈峥二话不说揪起他的衣领，硬生生把 178 的张子灏拖走交给保安，两人都被轰出去了。
我站在桌子旁边，低头看着鞋尖，心里好难受。
我的喜欢何时变成了他攻击我的武器，变成了最拿不出手的人生污点。
复读前如此，复读后也如此。
谈峥回来后，站在我面前，揉了揉我的头发：「乔好，为这点事哭不值得。」
我抬头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们赶紧做题吧。」
他眼底露出一丝担忧，但没说什么。
后来我做题，十道错了九道，终于绷不住哭了起来。
不是我做数学题，分明数学题在做我。
ṱṻₐ麻哒，数学怎么这么难啊？
谈峥赶紧把我拉了出去，去对面小食街买了糖葫芦和烤红薯。
我拿着糖葫芦和烤红薯哭得一抽一抽，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但也没耽误吃，一口烤红薯一口糖葫芦。
谈峥问：「甜不甜？」
我点点头：「甜。」
谈峥：「不哭了？」
我：「嗯。」
他说：「那回去做题吧。」
我咬着糖葫芦，委屈地看着他。
谈峥笑笑：「不骂哭你。」
你人还怪好的嘞。
我努努嘴巴瞧着他，道：「谈峥，你知道吗？平时你虽然冷冷淡淡但超可爱，可一讲起数学题就面目可憎。」
他微怔。
突然转身，疾步如飞。
咦，师父怎么越走越快了。

-5-
高三的后半年，我的进步可以说带曹操坐火箭，快得离谱。
清华和北大招生组老师来学校考察，将年级前 20 名学生被拉到会议室会见，沟通交流主要是问我们的志愿方向。
聊天中，清华老师再次提起当年谈峥「拒绝保送」的事，语气仍然带着遗憾。
我这才记起来班主任曾经说过：有位同学高一就凭奥数竞赛第一名获得清华的保送名额，但他拒绝了，说是要享受高考。
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心里觉得这个人有点傻。
现在看来我是傻子，学神之所以称神，是条条道路通罗马。
我的成绩刚好卡在 20 名，北大老师问了我几句话，就去问其他人了。
张子灏是第三名，权晶晶第十名，两人就像动物园里的雌雄孔雀，可劲儿在清北老师们面前转悠。
也是，成绩好当然可以这样。
目光一转，我看见谈峥半抱着手臂靠坐着会议桌，两边各站一位老师，正兴奋地跟他说着什么。
他穿着白色校服半袖，微垂着头，唇角温柔地勾起一抹弧度。
漫不经心，却又很认真地回应，点头。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他抬头，和我的目光相撞。
他旋即笑了笑。
我一怔，飞快转过头。
以前怎么没发现，谈峥那么好看。
我突然心猿意马起来，抬起手拍了拍脸，然后看见张子灏在看我。
图书馆那次之后，张子灏就没再联系过我，即便偶尔遇到，也像眼睛长在头上直接掠过我。
权晶晶也和他越走越近，似情侣非情侣，反正很暧昧。
我不打算理他们，却被权晶晶硬贴上来：「乔好，老师说后进生考北大很难的。」
我看着她：「所以呢，你要把分数给我吗？」
权晶晶一副看傻子的眼神：「什么给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冷漠地看着她：「我什么成绩和你没关系，少多管闲事。」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副校长的脸色微沉，其他老师和同学也都看向了我。
我低下头咬着唇，指尖掐着手心，鼓足勇气说道：「老师，我是后进生乔好，从 100 多名爬到现在 20 名，我一定会考上北大。」
那位老师愣了，眼神闪烁着光朝我走过来，抬手拍拍我的肩膀：「我相信你，乔好同学，希望你能考出好成绩。」
听到老师的话我几乎快哭出来了，谈峥也走了过来：「我也相信你，因为你不会的题都是我讲的。」
北大老师恍然大悟般笑出声：「哎呀，谈同学的徒弟啊，那没问题，乔好，让他们都瞧好吧！哈哈哈！」
清华老师也凑过来：「乔好同学，清华也可以考虑一下。」
我蹭蹭眼角：「好的。」
谈峥站在我身侧，像一棵遮挡风雨的大树，我和他一起笑了。
转眼到了 6 月，考试前一周学校直接放了假，让我们放松心情备考。
可是我却整晚睡不着觉，不停地看书、刷题。
因为是复读，害怕比上次考得少。
我的焦虑也影响了爸妈，他们特意请了假，不睡觉陪我去楼下散步。
我心疼他们，后面便假装睡着了，等他们走后又偷偷下了床，打开床头灯看我的错题本。
我不敢去打扰谈峥，怕忍不住让他讲题，就一遍遍看他写的笔记。
系统：「好好，你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了。」
我：「我要再看一道题，小系，我不能失败，不能辜负爸妈和老师的期待，不能辜负你的期待……」
系统：「还有呢？」
我：「还有谈峥。」
系统：「他知道你很努力。」
系统：「他相信你。」
后来这几天都是系统陪我聊天，我的焦虑有所缓解，晚上可以准点入睡。
考试前一晚，谈峥忽然联系了我，约我到图书馆。
他送给我一个上上签。
「你去求的？」
谈峥：「一个哥哥给的，特别准。」
我：「你也有吗？」
谈峥点了下头，眼神温柔。
我小心地捏着纸签，打趣道：「你认识的人都好奇怪好厉害哦。」
他笑：「回头介绍你们认识。」
我：「好呀。」
高考当天，我和谈峥互相发了一条短信：
【加油，谈峥。】
【加油，乔好。】
我们俩不在一个考场，但两个学校离得不算远，最后一天考完所有科目，同学们冲出来和等待的父母朋友拥抱。
有人振臂欢呼，有人热泪盈眶，空气里的潮湿给这个夏天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而我拿着笔袋跑步冲向了图书馆。
在台阶下面，我看见了已经在等待的谈峥。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走过去，结结巴巴：「还要做题？」
谈峥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片递给我，说：「挑几本书打发暑假。」
我胡乱擦了擦脸颊的汗，转身往图书馆里走：「好啊，我也要挑几本。」
我们从小学课外书转到了文学类型书架，我以为他会看国内外经典名著，比如《莎士比亚》《百年孤独》《活着》《生死疲劳》这种。
再或是《三体》《白夜行》《无人生还》脑洞大开的超级畅销作品。
我打算跟着他一起买，却猝不及防被带到了青春文学类型书架前。
谈峥从左至右扫了一眼，忽然从最高层抽出一本言情小说。
我在旁边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他若无其事地翻开封面，第一页，竟然慢慢看起来。
我回忆了下刚刚一眼而过的烫金封面上五个字书名《她的小青梅》。
原来学神也想看这种无脑甜宠小说吗？
「谈峥，你没拿错书吧？」
「嗯？」
他抬头，笑了下又低下头。
「没有。」
我嘴角抽搐，问：「好看吗？」
谈峥抿着唇从鼻腔发出一声：「嗯……」
我咬了咬牙，接着问：「你该不会想从里面学到些什么吧？」
求你不要继续嗯嗯嗯了，我真的会崩溃。
我心中的神怎么能下凡啊！
他仿佛猜中我心事，合起书抬眸看我，笑了笑：「嗯，想追一个人。」

-6-
我蒙了，真的。
谈峥竟然有喜欢的人了。
我那把数学当女朋友的清冷师父竟然心里藏人了。
恕我不太能接受。
问他也不说，神神秘秘的。
就这样到了高考出分时间，我的成绩被屏蔽了，当即打电话给谈峥。
他也是。
我开心到语无伦次：「我好棒啊，谈峥你肯定是状元！」
谈峥轻笑：「为何不想你自己呢？」
我有点哽咽：「我做梦都想啊……可是不太可能，但我觉得考得比之前要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我感觉良好，考试那天我心态稳得一批。
谈峥又问：「想去清华吗？」
我犹豫了下。
「清华也可以。」
「听说清华的帅哥挺多的。」
他轻笑：「嗯，还有……」
我完全陷入兴奋和癫狂中听不见他的话，「高智商帅哥简直就是天菜！」
模模糊糊好像听见他突然说了句：「那还是别来了。」
成绩屏蔽后第三天就能查，我在家等着查分，班主任突然上门接我去了学校。
教学楼外墙拉了 20 条横幅，还有喇叭循环播放，教室里的四面墙也拉着四条遮住姓名的横幅。
校长、副校长、主任、副主任，活着喘气的全部都到了，还有被屏蔽成绩的 20 名学生。
张子灏和权晶晶也在其中，他们看见我也在，惊掉了下巴。
权晶晶一脸诧异：「你的分数被屏蔽了？」
我白了她一眼，怼过去：「难道我是来给你们颁奖吗？」
被屏蔽的分数今天就可以查到，张子灏和权晶晶已经出分了，一个 701，一个 695。
还没查分的是省状元和省排名第四、六名。
我数了数人头，三个人，加上我却有 4 个，多出一个人怎么回事啊？
张子灏看到我发白的脸色，幸灾乐祸地说：「你的分数错了吧？兴许没有屏蔽，可能都没过本科线。」
我狠狠瞪过去，突然问北大招生组老师：「老师，北大可以打包吗？就是招一个学生打包女朋友。」
北大老师：「你是想打包男朋友？多少分数？」
我抬着下巴指着张子灏：「不是我，是这位仁兄。」
权晶晶气急了喊道：「开什么玩笑，我们的分数足够上北大！」
我摊开手，耸了耸肩膀：「开个玩笑嘛，女神不会生气了吧~」
我这声女神把权晶晶喊哑火了，滴溜溜大眼睛瞪着我。
这时班主任突然喊我和谈峥，还有第四、六名上讲台，校长拿着手机开始宣布我们的分数。
省第六名：叶文，712
省第四名：李萧龙，715
话音刚落掌声热烈响起，老师们送上鲜花和拥抱。
我却更加紧张，心跳如鼓点越来越快。
只剩下省状元了。
那只有谈峥啊。
难道真如张子灏所说是个乌龙，那我的脸可丢大了。
就在我觉得难堪想要冲出教室那一刻，校长突然宣布：「恭喜乔好和谈峥成为我们省双位状元，分数 721。」
我还没反应过来，班主任冲过来拥抱我，激动地喊着：「乔好，你太让我惊讶了，你是三中的骄傲！」
我脑子空白一片，本能地扭头寻找谈峥，声音颤抖：「另一个是……是……」
谈峥看着我，眼眸坚定：「必须是我。」
接下来有一场直播采访，谈峥直接表明了志愿：「去清华。」
我也直接表明：「去北大。」
他忽然歪头问我：「不想和我一起去清华了？」
我用胳膊肘轻轻碰他，小声说：「我喜欢文科嘛。」
他头又往下低了低，学我的语气：「北大也不是不行。」
我兴奋地问：「你要来吗？」
他还没说一个字，清华招生组老师全部围了过来：
「谈峥同学，你可不能反悔啊，这里录像呢！」
「就是就是，理工还是清华好，咱不去北大哈。」
「对对对，去北大就是转个弯，谈恋爱也不远。」
我扑哧笑了，继续和他咬耳朵：「听说北大未名湖滑冰 5 元，清华好像 20 元。」
清华老师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我们包了，包终身！」
我直接笑出了直播屏幕，抓着谈峥的手腕抖个不停。
谈峥捞起我，抬手揉了揉我头发，然后转头看向快要崩溃的老师，笑得无比温柔：「谢谢老师，我不会改变主意，您放心。」
我附和：「是啊，是啊。」
清华老师组同时松了口气，差点就失去了一位状元。
我俩回头对视，相视一笑。
弹幕又开始疯狂刷屏：
【你俩快在一起吧，我受不了了，份子钱我掏！】
【上面的，我觉得俩人已经谈了啊，不然怎么会这么甜！】
【双状元还是一男一女，还是帅哥和美女，家人们这谁顶得住啊！】
摄像老师突然转开镜头，咳声提醒：「那个清华北大，注意尺度。」
结束后我和谈峥一起走了，张子灏突然追上来，说他不同意分手。
不是，大哥你逗我呢，脑瘫十年都比你反应快。
我没搭理他，还主动牵过谈峥的手，对张子灏说：「你算个 der。」
走到离学校很远的地方，我赶紧松开了谈峥：「师傅，刚才借了一下手，你不介意吧？」
谈峥挑挑眉，手插着裤子口袋，轻轻道：「那我也借你一样东西。」
「什么？」
「借你的拥抱。」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双手伸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他在我耳边说：「恭喜你，好好。」
我回抱他：「同喜同喜。」
那天傍晚的风有点热，热到胸膛像揣了把火炬，热烈燃烧后在对方的心里留下淡淡余温。

-7-
我们的直播采访火了，千万点赞，评论十几万。
在一片祝福声中出现了一条极为不和谐的声音，有人发布了一段爆料文字，是关于我的。
【这个女的利用前男友考进年级前五十，然后转头踹了去舔学神，可会勾引男人了。】
楼中评论：
【学神有女友，我被小三了。】
【楼上说的是真的吗？你怎么证明你是学神的女友？】
【怎么学霸还有人黑啊？踹了又怎样，又没结婚，管得真宽啊。】
舆论发酵很快，我的家庭住址都被扒出来了，出门就碰见举着Ţũ₃摄像机的记者找我采访。
我仓皇逃回了家，几天都不敢出门，网络上很多人在骂我。
谈峥接受电话采访：【无中生女友，再乱说我会起诉。】
我的班主任也出来澄清：【我不允许任何不知内情的人污蔑一位好学生，我是乔好的班主任，谁也没有我看得清，请停止网络对我学生的污蔑和网暴。】
后来我也联系了记者打算接受采访，面对着镜头，我冷静地看着藏在镜头外的无数只眼睛。
「我原本是后进生，因为喜欢优秀的人才想自己也变优秀，可是我的喜欢没有被尊重，让我自我怀疑险些失去自我。但我很快就清醒过来，爱我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
「比起自己的私事，我更想和大家分享一路走来的心情。
「我常常觉得前途渺茫，但纵使眼前迷雾蒙蒙，我仍相信迷雾散尽后会有美丽的风景等着我欣赏。
「人生永远没有太晚的开始，只有仓促的结束和悔恨。你要勇于迈出第一步，才有第二步，才有未来的一步步。
「一直勇敢往前走，天一定会亮的。」
主持人突然问：「从后进生到状元，你的人生没有快捷方式吗？」
我被问住了，系统突然蹦出来骂人：「是个傻缺，不要搭理，不回答。」
我想了想回答他：「我的人生有快捷方式。」
系统嗷嗷乱叫，一直响起警报器：「乔好，你不要说！你不能说！」
我安抚她：「小系，别害怕。」
我重新面对镜头，眼神坚定：「我的快捷方式是同学，是老师，是父母，更是努力的我自己。」
我的发言振聋发聩，又在网络上火了一波，但我不再关注了。
后面我陆续收到了学校、小区、大学三方的奖学金，拿着沉甸甸的毛爷爷我的心情却意外地平和。
我打电话给班主任：「老师，我想助学，您能帮我吗？」
班主任很意外我的举动，直夸我有出息，然后才告诉我：「这事你可以去咨询谈峥，他比我了解。」
我愣了许久，扔下电话去找谈峥，谈峥妈妈热情地接待了我：「峥峥去爷爷家送包子了。」
「阿姨，有件事想问您。」
从聊天中得知，谈峥很早以前就用压岁钱和竞赛奖金来助学了，从找管道和签字都是他自己完成的。
我此刻坐在沙发感觉胸口燃起火焰，澎湃不已，对谈峥的仰视又高了一层。
暑假一转眼结束了，9 月北大开学，新生典礼。
我坐在操场上回复谈峥的信息。
我：【你要上台吗？】
谈峥：【不够资格。】
我：【师父，别谦虚嘛。】
谈峥：【不要喊师父了。】
我：【喊什么？】
谈峥正在输入中，但好半天也没出来。
我追问：【喊你小名？】
谈峥：【你怎么知道。】
我：【秘密。】
谈峥：【还没想好，回头告诉你。】
我还要回复，被舍友打断了：「好好，你回头看右后方第五排那个男生帅不帅！陈诺说不帅，我不接受！」
我顺着她指着方向看了眼：「还行啊。」
「你只看了一秒！」
「看久了会被发现。」
刚说完手机震动了，去清华的高中同学给我了张照片，还有好几段文字：【你追不追他，不追我可就追了，全校女生都要追了！】
同学：【你知道吗？谈峥资助的学生也考上了清华，那位男生作为新生代表发言感谢了谈峥。】
同学：【谈峥被叫起来说：于千千万万的资助人中，我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得说。恭喜金同学，今天你我共享荣誉。】
同学：【全场沸腾知道吗？】
朋友还在输出，我已经没心情看了。
退出聊天，点开谈峥的头像，抖着手发信息：
【师父，你是我一个人的。】
发疯完又后悔了，想在两分钟撤回却按了删除。
我绝望地求助系统：「小系，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时光倒流技能。」
系统温柔地回了一句：「做梦。」
那晚我关了手机不敢看回复。
第二天开机看到谈峥回复：【玩真心话大冒险呢？】
好感动，他竟然给我台阶下。
【是的，没吓到你吧。】
谈峥：【还好，有点失眠。】
额，我又不知道怎么回复了！

-8-
开学一个月后，我们学校突然收到综艺节目《超强大脑》的邀请。
我还挺感兴趣就报了名，没想到海选遇到了谈峥。
谈峥把我堵到了墙角，低着头，压低声音：「偷偷参加不告诉我。」
我心虚地笑：「怕你说我不务正业。」
谈峥：「确实有点。」
我建议：「那退赛？」
谈峥挑眉，薄Ţū́ₚ唇抿了抿：「继续。」
我心里欢呼着转身，迎面撞上了我们的老熟人，张子灏和权晶晶。
有时候我在想，一定是特别的缘分，让我们一次次碰见。
目光落在他们牵住的双手，这两人终于谈起恋爱了。
我们十分默契地撇开头，谁也不搭理，等待比赛开始。
本季有 88 名参赛选手，按照海选成绩分成四榜，选手依据自己海选的成绩自选排名。
然而我们并不知道成绩，这完全是考验我们对自己的「自我认知」。
我好奇地问谈峥：「你会选择第一榜第一名吗？」
谈峥：「第三。」
我微微惊讶：「你知道？」
谈峥：「差不多。」
他又问：「你呢？」
我撇着嘴：「倒数第三。」
他低头笑了下：「这么清晰的认知吗？」
我扭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全是顶尖学神，不清醒不行啊。」
说完谈峥身子忽然抖了一下，转过头眼神闪过一丝羞意，说：「你也是顶尖的。」
我盯着他瞬间变红的耳朵，感觉他现在像一株含羞草，碰一下就害羞。
这时广播里在喊谈峥的名字，他快速起身，和我说了句「先进去了」就走了。
我激动得海豹式鼓掌，耳朵听见身旁有人在小声议论：「是谈峥，他很厉害，高考状元。」
「哇去，长得好帅。」
「你没见过吗？在抖音已经帅一个暑假了。」
「没注意，因为我玩的是青少年模式。」
「6。」
……
没过多久我也进场了，直接选了倒数第三名。
选手全部选完后，主持人开始进行下一个环节，揭晓分数。
这个环节刺激又尴尬，如果盲选的位置和成绩排名相差不多，那说明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
反之超级尴尬。
不过大部分人都和预测差不多，而且初试成绩不代表什么，在这里一切归零，从头开始。
让我意外权晶晶的分数比张子灏高，和谈峥在第一榜，而张子灏和我在第四榜。
本季比赛采取末位淘汰制，设置了脑力天梯榜，每场比赛选手都可能会获得积分，积分可以累积，最后排在天梯前 6 名选手可以参加脑王争夺赛。
很快，第一场比赛开始，浮游拼图。
速度越快越有机会争抢第一榜单，然后依次按照完成项目的时间顺序进入第二、三榜单，落进第四榜单的选手会全部被淘汰。
我和一位女生并列压线，节目安排了加时赛。
镜头闪过张子灏突然 cue 我：「我觉得乔好要输了，她本来就是后进生，撞了大运才考上北大。」
这不是我看到的，是系统转述给我。
我眼睛和手都在忙着，听到这句下头发言一个激动弄掉了道具。
我赶紧捡起来，责怪系统：「你这时候出现乱我道心！」
系统：「我是激励你。」
我欲哭无泪：「你确定不是刺激吗？我快要输了……」
系统：「冷静，贱人自有天收。」
系统：「你可是状元，神教出来的学生，乔好。」
滴嘟——系统关闭提示音，我迅速调整状态，集中精力，终于完成抢先按下提交按钮。
顿时掌声四起，主持人也一声令下：「好！恭喜我们的选手乔好！率先完成了比赛！恭喜晋级！」
我完成了，另一位选手就停止了。
我转身对她笑了笑，然后走过去拥抱了她。
「恭喜，你好棒。」
「谢谢，你也是。」
我回到选手备战区，走进房间下意识寻找人群里的谈峥。
他坐在两个女生中间，坐姿十分标准，还有些拘谨。
他看到我招了招手，露出欣喜的笑容。
我也回了一个笑。
不知道这个镜头被拍了下来。
首期播出后，我和谈峥的「北大清华 CP」又登上各大平台热搜榜。
连带着我们之前的采访视频被翻出来，还有张子灏和权晶晶这对 CP 也开始有人磕。
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论综艺节目效果之一：在智商面前谈颜值，在颜值面前谈智商。
网友辣评：
【我看了一圈，果然智商和颜值只能选一样。】
【权晶晶超美啊，智商高，又漂亮，她男朋友有点拉，还喜欢到处撩人。】
【男生最帅的就是清华谈峥，那张脸你说是混娱乐圈我都信，只不过他穿的衣服很理工……】
【我觉得权晶晶和谈峥更配一点，不谈其他，单纯颜值养眼。】
【权晶晶好惨一女的，她男朋友有点像河童……】
【权晶晶比乔好好看太多了！】
【乔好更好看。】
我和谈峥在北大食堂打饭，回头看见他一直在按手机。
「你在干吗？」
「吵架。」
「和谁啊？」
「网友。」
「啊？」
「还是个盲人。」
他收起手机接过我手里的盘子，去找位置，留下我一脸懵逼。
之前看言情小说，现在和网友吵架都学会了，学神你不要太接地气了好不好？

-9-
随着淘汰赛的进行，选手人数越少，项目的难度也越大。
我也在 50 进 36 中光荣退场，后来一直以观众身份陪谈峥比赛。
从个人模式转到双人合作，非常考验选手之间的默契。
谈峥在上一次比赛中排名靠后，所以处于被选状态。
而张子灏排名第一，直接选择谈峥。
当时场上四位嘉宾都愣了，说没想到他会选择排名靠后的谈峥。
有位男明星仗义执言，话里话外意思是张子灏有点欺负人。
因为谈峥这场输了比赛就直接淘汰了。
张子灏却不以为意，坚持选择谈峥作为队友。
谈峥有接受和不接受两种选择。
「我接受。」谈峥说。
听到他说「我接受」心里一揪，对接下来的比赛更紧张了。
这场比赛模式是 2v2，赢了双积分，输了扣积分，对张子灏影响不大。
所以压力在谈峥身上。
比赛开始后，谈峥穿着白衬衣，黑色长裤，从容安稳地走上赛场。
但镜头对着他的脸时，我心里一惊：「没戴眼镜。」
身旁的女生闻言回头问我：「谈峥戴眼镜吗？」
「不常戴，但这个项目需要戴。」
「啊，他忘拿了吧。」
「不是，他带着呢，我早上还看见了。」
他有点散光，平时不戴，但这场比赛需要戴眼镜。
我心里为他捏了把汗。
谈峥很艰难地完成了项目，并且全对。
主持人采访：「你的眼睛是不是很不舒服。」
谈峥：「散光，应该戴眼镜。」
主持人问：「是没戴，还是弄丢了？」
他还没开口，张子灏突然笑了一下，大家都看向他。
嘉宾问他：「你在笑什么？」
张子灏：「比赛赢了，不能笑吗？」
嘉宾：「你的队友在场上遇到困难，你都不过去帮他。」
张子灏怼过去：「这是比赛，不是老弱病残救助中心。」
这话说得太狠了，主持人赶紧打圆场，却被张子灏打断：「他的眼镜是我踩了，不小心碰掉地上就踩坏了。」
说着他还笑了一下，毫无愧疚之意。
主持人的脸立刻变得严肃，回头看着张子灏，有意引导他：「张子灏，捉弄同学不好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踩坏了别人眼镜应该道歉。」
张子灏竟倨傲地不发一言，这时再看嘉宾席上的嘉宾全部黑脸。
刚才替谈峥说话的那位顶流段星厘一把扯掉麦，撸起袖子想上去揍人，被其他嘉宾拦住了。
录制被迫暂停，选手们也回到了观战区。
我从观众席走下来，冲进房间对张子灏发泄这几年郁结在心中的不快：
「张子灏，高三你就没少抹黑我，就因为我喜欢过你，分手后一直针对我。大学继续给我们使绊子，私下小打小闹不爱搭理你。现在在电视机前，在观众面前你还是如此，真妄为北大学子。
「这个舞台是用来比拼较量赢得掌声和荣誉的赛场，而不是你发泄一己私欲的斗兽场。
「我知道现在肯定有录像，我不害怕，希望你也不要怕。」
发泄完我冲出房间，抬头一看所有工作人员，参赛选手，观众都在看着我这个方向。
段星厘站起来率先给我鼓掌：「乔好，说得好！」
接着掌声震天，久久未能消散。
隔天，我们接到编导的通知，说张子灏退赛了。
而权晶晶没走，还挺进了 16 强。
我以为她是要为张子灏复仇，结果她不屑地对我说：「别提那个垃圾，他算个 der 啊，真配不上我。」
我难以相信眼前的权晶晶是当初见到我就想怼我的权晶晶。
权晶晶递给我一杯果茶：「乔好，对不起，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吧。」
看着她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女生果然不能恋爱脑，相信男人倒霉一辈子Ṭŭ⁵。」
我愣了下，估ṭũ̂₊计她发现张子灏那些烂事儿了。
她笑着说：「不包括你家谈峥，我是指那个 der。」
我噗嗤笑了，冲她点了点头：「好，一笔勾销。」

-10-
录制结束后，一位女工作人员叫住了我，我认出她是段星厘的助理。
我做梦也没想到能和明星坐一桌吃饭，他热情得像从隔壁生日会里出来的寿星，给我们倒酒又夹菜。
他端着酒杯红着脸对谈峥说：「我真的太喜欢你了，来，喝一个！」
我在一旁惊掉了下巴，回头再看谈峥也脸色微白。
段星厘愣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让人误会的话，忙不迭解释：「朋友的喜欢，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个意思！」
谈峥缓缓端起酒杯，和他轻轻碰杯。
我望着两人，突然嘟囔一句：「你该不会想潜规则他吧？」
段星厘和谈峥：「……」
段星厘：「我不会跟你抢男人的。」
段星厘：「你放心。」
从餐厅出来后我和谈峥坐地铁回学校，车厢人很多只能站着。
我靠着车门刷微博，看到段星厘发了一条微博。
【r=a(1-sine)今天超开心！】
评论瞬间过千：
【八百年不更一次，发的什么玩意啊？？？】
【看不懂的微博就不是发给你的！啊啊啊啊我要疯了！】
【你小子别跟我玩恋爱暗戳戳发糖，妈妈我受不了啊，求你了。】
热搜挂了半天，他才出来解释：
【不是我，是我两个朋友，我在偷偷磕糖，别让他们发现吼。】
我脸红着关掉手机，谈峥回头问：「怎么了？」
我支支吾吾突然说了句：「段星厘这人好可爱啊。」
谈峥表情僵住，愣了几秒转过头，又迅速转过来。
「乔好。」
我说错了，急着想要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
他说：「我喜欢你。」
「啊？」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啊？」
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现在在坐地铁吧？周围全是人啊！
我转动眼珠看了看四周，无数双眼睛看过来。
我羞愤地低下头，却因为地铁刹车直接扎进谈峥的怀里。
他单手抱住我，在我头上又重复一遍：「乔好，我喜欢你。」
我双手紧紧抓着他的上衣，脸埋在他胸口，求饶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是。」
我红着大脸到了学校门口，谈峥突然问我：「乔好，你管脑子里的那个系统叫什么？」
我缓慢地张大嘴：「你……是说……」
谈峥望着我，轻轻地笑了一声：「嗯，我也有。」

-11-
我失魂般走回宿舍。
在我多次呼唤后系统姗姗出现。
「小系，谈峥也有系统？」
「他告诉你了啊。」
我还没说，听见她嘀嘀咕咕带着怒气：「这男人真藏不了事啊。」
我：「他怎么会有系统啊？」
系统：「额，这个我不能透露，除非他告诉你。」
我气愤：「你跟我还有秘密啊！」
系统：「不是，乔宝，你听我说，我是你的系统，谈峥是旁观者，不是参与者。」
「什么意思？」
「就是 NPC。」
「你竟然让学神当我的 NPC？」
「错误，不是我让的……」
她没说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又绵长的滴声，好像医院里生命进入倒计后，监护仪发出的死亡钟声。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系统用轻快的语气说道：「嘿，到时间了，乔宝，我要走啦。」
我：「走去哪里？」
系统：「从你的脑子里消失。」
我呼吸一窒。
系统：「陪你的一年多我过得超快乐，你现在考上北大了，我也该离开了，去赴下一场约会咯。」
我：「如果没有你，我不会考上北大。」
系统：「NoNoNo，你这个小同学思想很狭隘。」
「乔宝，你是靠你自己考上北大的。」
「可是我分明绑定了复读系统，还有吸取智商能力，这些都不是我的，不能算在我头上。」
「不是的，那我问你，你相信神吗？」
我没回答，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说那些去庙里烧香拜佛的人真的相信神灵实现愿望吗？」
「不全是，对不对？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实现愿望的人们常常会把结果归功于神灵，但是不是真的有神灵帮忙，谁也无从得知，但他相信『相信』的能量。而没有实现的人们就会觉得神灵根本不存在，所以他不相信『相信』的能量，自然也不会为这个目标而努力了。」
系统笑了笑：「即使没有我，你也会复读，对吗？」
我：「对。」
系统：「所以我只是陪你来玩一场游戏的，你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你努力得到的，你要相信。」
我默了默，心里逐渐接受这个说法。
我又问：「你要走了吗？」
系统：「嗯。」
我哽咽了：「我不想和你说再见。」
系统：「那就不说，好好。」
我：「小系。」
系统：「嗯啊。」
我：「谢谢你。」
系统：「和我就不要客气啦，乔好同学，希望你今后不管学业还是生活，都如你名字一样，好好的，我走啦~」
她离开得悄无声息，好像什么都没变，但我能感觉她不在了。
我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起来，舍友听见声音突然从床上钻出来问我怎么了。
她哄不了我就给谈峥打电话，也没原因上来就怼：「谈峥，我知道你学习好，你是状元，可我们好好也是，你个高又好看，可我们好好也好看，个子也不矮，哪点配不上你啊？」
「怎么了？」谈峥在那边问，「是……哭了？」
舍友气叉着腰呼呼道：「明知故问啊你！」
谈峥停顿片刻：「能换她听电话吗？」
舍友把手机放到我旁边，摸摸我的头，然后走开了。
我听见谈峥在喊我：「好好。」
「小系走了吗？」
「嗯。」
「别哭了，你还有我呢。」

-12-
小系走后我消沉了几天，谈峥那边开始 10 进 6 比赛。
我和两个舍友一起去给他加油。
比赛开始前，他走到观众席给了我一封信。
左边舍友：「靠，你俩不用这样吧？还写上信了！」
右边舍友：「是情书吗？可以念出来吗？想听。」
我红着脸攥着信纸，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甜滋滋的。
推开想要偷看的两人，我轻轻打开信纸，看见第一行清秀的正楷小字：《和乔好同学的奇妙旅行》
他信里写到了出分接受采访那天，当他说完「我想和他前女友一起上清华」这句话不久后，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东西。
【叮咚，检测到宿主喜欢乔好，并在渣男面前维护乔好的行为触发了「以 NPC 方式陪读系统」，您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
谈峥问：「是乔好？」
系统：「是的，她选择了复读。」
谈峥毫不犹豫点了「同意按钮」。
我看到这里完全被震惊得不能动了，原来我开启「复读系统」那一秒，谈峥那边也弹出了提示。
他写道：
是不是觉得我有点疯？但我不认为。
我对每个选择都不后悔，一条路走几遍也是一条路。
我很想早点认识你，早于张子灏认识你。
可还是晚了一步，你还没和他分手。
我有点生气，但不敢表现出来。
不过你很快就甩了他，问我可以不可以一起学习。
我当时很想拉住你的手说可以，不止今天，还是明天、后天、明年、后年，未来每一天都可以。
高考前几天，系统突然在我脑海里出现，说你很焦虑,  让我想想办法。
因为我是 NPC 陪读，只有你使用我，我才能发挥功能。
我知道现在的你见到我,  肯定会拉着我刷题。
于是索性狠心把手机关了，拜托系统按我说的安慰你、陪伴你。
还好你平安渡过去了，还当上了状元，我为你骄傲。
假期的时候,  我想跟你表白，但又怕吓到你,  怕让你回忆起不好的记忆。
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看向我的时候会脸红，会结巴,  会眼睛里冒星星。
我看了一本言情小说，羡慕书中主人公的情谊,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想从小认识你。
我想更早一些喜欢你。
看到这里,  我开始止不住眼眶的眼泪,  舍友看到大为震惊：「不是，他写了什么让你这么感动……」
俩人抢着要看信，被我捂住了,  她们同时摸摸我的头。
「好了，开心点，谈峥快要赢了！」
比赛结束,  谈峥晋级六强。
我第一个冲到后台抱住谈峥,  不顾身边人的侧目，仰起脸眼红红地问：「还有隐瞒我的吗？」
谈峥双手环住我的背，低头哂笑：「没有了。」
「好好,  我不会隐藏了。」
我把他拉出演播室,  在电视台的花坛边停下,  问：「你看的哪本言情小说啊。」
他拧着眉想了想：
「好像是叫《一不小心拿下竹马》。」
我也要去看！
「谈峥。」
「嗯？」
「我好喜欢你。」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