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夜爬

我们村有个古老的习俗,男人会在夜晚爬进女人的房间。
女人不能反抗,只能打开房门,乖乖地在家等待被恩宠。
如果怀孕,生下的孩子由全村共同抚养。
我妹十八岁生日那晚,
爸打开了她的房门,他说:「月月,这是你的福气,好好享受吧。」
被爬的第一晚,我妹不堪其辱,喝老鼠药自杀。
醒来后她像变了个人,主动站在门口等待夜爬。
没过多久,我妹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
可村里的男人却一个一个消失了。

-1-
我妹十八岁生日那天,爸从地里回来得很早,他亲自下厨做了四菜一汤,还去镇上买了一块小蛋糕。
我妹很高兴。
这是她第一次过生日。
她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上了最爱的碎花连衣裙,我们家穷,衣服都是捡邻居家剩下不要的,但是我妹从来不嫌弃。
「等我成年以后出去打工给你们花。」我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光,「给阿爸买一条好烟抽,给阿哥买最时新的手机。」
可我爸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很快到了晚上,我把小蛋糕摆到桌子中央,点燃了蜡烛。
我妹闭着眼睛许愿,嘴角弯出开心的弧度:「希望阿爸身体健康,希望阿哥能娶到一个好嫂子,希望阿妈——」
她还没说完,一只枯瘦的手就伸到了蛋糕上,我妈抠了一块奶油在嘴里舔了舔,像个孩子一样咂吧咂吧嘴:「甜!好吃!」
「给我滚一边去!」我爸把我妈猛地往旁边一推,我妈没站稳,撞到长案的边角上,捂着额头大哭:「你坏。」
我妈是个傻子,听村里的老人说,她刚嫁给我爸的时候没那么傻,那时候的她长得漂亮,会认字,叽里咕噜说一种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生了我和小妹以后,人才变得傻愣愣的,整天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发呆,连话都说不成整句。
我妹把我妈抱在怀里,轻轻拍她的后背:「阿妈乖,阿妈不哭,月月以后挣钱了给你买糖吃。」
我打心底嫌弃阿妈,她没有给过我和妹妹一点母爱。
她不能干活,只会哭闹,对于我们这种家庭,她无疑就是一个大累赘。
可妹妹心善,总是把好吃的端给她,帮她洗头洗澡,她只听妹妹一个人的话。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
我爸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抽烟,我坐在他旁边,他抽完了最后一根烟,回头看了看堂屋的钟,沉声说:「张峰,你去把大门打开。」
我心里一个咯噔。
想起村里那个古老的民俗。
「阿爸,月月刚过完生日,这会正高兴呢,要不等两天吧。」我有些为难地看向我妹的屋子,她的窗户开着,传出甜美的歌声,少女的影子倒映在墙上,像一幅不染尘埃的画。
我爸瞪了我一眼:「等两天村里的男人来问,你怎么解释?迟早都要经历的,不要拖了,就今晚。」
爸说的也没错,我们这个村地处偏远,女人少、男人多,为了繁衍后代,保持人口数量,家里的女孩成年了,就要打开门让村里的男人夜爬,无论爬进来什么样的男人都不能拒绝。
夜爬怀孕生下的孩子由全村的人出钱出资共同抚养。
这是村子千百年来的习俗。
如果不遵守,就会被村里的人孤立排斥。
这种代价我家承受不起。
「爸,要不我现在去和月月说一声吧,也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她性子倔,万一想不通做傻事……」
我爸一直骗我妹,等她年满十八岁,就送她到城里打工,永远地离开这个村子,所以我妹才一直期待过生日。
她以为她能逃掉夜爬的命运。
「你是不是没有脑子?」我爸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告诉她,她不就跑了吗?这种事,有一次就有无数次,等她经历多了自然会习惯的。」
我被爸说得不敢抬头,走过去,准备打开大门。

-2-
我的手刚放在门闩上,我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死死按住我的手,一直摇头:「不能开,峰峰不能开!」
她的手很有力气,锋利的指甲都剜进我的肉里,我用力掰也掰不开:「妈,你赶紧回去睡觉,等会爸看到了又要打你。」
「不能开。不能开。」她嘴里一直嘟囔着,眼眶泛红,一滴泪落在我的手臂上。
我爸这个时候拿了一把铁锹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照着她的后背使劲拍了一下。
我妈吃痛一声,坐在地上,惊恐地抱住头,还是哑着声音重复:「不能开,月月快跑。」
「月月快跑。」
我妹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拉开了一条缝的大门,她什么都懂了。
她把我妈护在怀里,用一种凄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和我爸:「原来你们是骗我的。」
我被她看得心里难受,只好别过脸去。
我爸放下了铁锹,用一种平淡的口气说:「月月,这是你的福气,好好享受吧。」
「福气?」我妹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这福气给你要不要?你们这与把我送去给人强奸有什么区别?」
我爸一听,立马上火,抬手扇了她一个耳刮子:「你是我生的,你出生在这个村子里,这就是你的命!」
「爸!」我妹跪下来,抱住我爸的大腿哀求,「你放我走好不好,我去城里打工,我把挣的钱都寄回去给你们,你们就跟村子里的人说我死了。」
我爸有一瞬间的动容,他把手放在我妹的脑袋上揉了揉:「月月,你一向很懂事,这次,也乖乖听话。」
说罢。
他对我说:「张峰,把你妹带到屋子里捆起来。」

-3-
那晚,我一直没有睡,关了灯站在窗下看大门口的动静。
大约八点钟的时候,走进来一个男人,借着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轮廓,是村头的光棍麻子李。
麻子李个头不高,长相非常丑,走路颠吧颠吧。
据说在那方面还有些变态的手段。
很快,我妹的屋子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说:「你别过来,爸,哥,求求你们救救我。」
我妈在隔壁屋跟着哭。
我心里像被针扎得难受,想推开门把麻子李拖出来,走到我妹的门口,耳边响起我爸叮嘱的话:「谁家的女孩不是这样过来的,慢慢就习惯了,你把心放硬,心硬才能成大事。」
只好转身回了屋。
那晚麻子李折腾得很久,久到后来我妹的嗓子都哭哑了。
她一直在咒骂:「你们不得好死。」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麻子李出来的时候一脸满足,他一边提裤子,一边哼着小调,颠吧颠吧地出门去了。
我关上大门,走到我妹的门口,看到屋子里一片凌乱,我妹坐在地上,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她抱着胳膊,身体不住地颤抖,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我,牙关紧紧咬着。
我打了一盆热水放在地上:「月月,洗洗身体吧。」
她没有吭声,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低声地呜咽。
我知道现在我无论说什么都安慰不了她,转过身准备回屋。
她却叫住了我:「哥,要是我们不生在这个村子里,刚才,你会不会保护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月月,你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我回屋之后,看到我妹的屋子灯熄了,才安心地上床睡觉。
可第二天,我的门就被咚咚地敲响。
我爸在外面急得说:「张峰,快起来,你妹吃老鼠药了。」

-4-
我和爸把我妹送到了村子里的诊所抢救,农村没有洗胃的医疗条件,大夫就给我妹挂了几天吊水。
我妹一开始昏迷不醒,我和爸都以为她活不成了,我爸甚至开始盘算把她埋到哪里好?
村里有规矩,自杀死的女人是不能埋进自家地里的。
我爸连夜到山上找了块荒地,刨了个坑,准备把我妹从诊所拉出来,直接扛到山上埋了。
我妹很瘦,在诊所挂了几天点滴,生日那天吃的几口小蛋糕早就消化完了。
我背着她冰凉的尸体,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眼泪止不住流下来:「爸,你说是不是我们害死了妹妹?」
我爸看了一眼妹妹的尸体:「是我平时太宠着她了,她不知道为家庭付出,以为死了就解脱了,她这是不孝!」
尸体放进坑里。
我把妹妹最喜欢的发夹放在旁边。
我爸拿着铁锹准备往坑里铲土。
黄色的土撒在我妹的身上。
我竟意外地看见我妹的手指动了一下。
接着她咳嗽了一声,仿佛被土灰呛住了。
我跳到坑里,惊喜地握住她的手:「月月,你没死,你还活着!」
我妹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夜空,半晌,她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平静地说:「哥,我要回家。」
我爸看到我妹醒了,赶紧扔了铁锹,跟我合力把她抱了出来。
回家的路上。
我妹蹲在三轮车里,头发被风吹得凌乱。
我觉得有些奇怪。
她的情绪一直很平静,不哭不闹,像一潭死水。
到家后,我妈冲上来,平常她看到我妹都是直接抱住她,在她的怀里撒娇,这次却像看到了陌生人,一步步地后退,一直退到墙边上。
我爸到厨房里去炒菜,今天麻子李送来了两条鱼,说是给我妹补身体。
夜爬过的男人都会给女人家送礼。
麻子李穷,拿得出手的只有鱼。
但他和村子里的男人说,我妹的滋味儿真不错,村里的男人听得直流口水。
我爸猜测,再过几天,肯定会有更多的男人爬进我家。
到时候,给我家送礼的人就会更多,把礼拿去镇上卖了可以换钱,攒起来给我娶个老婆。
我们村虽然有夜爬的习俗可以满足男人的欲望,但是男人们骨子里的思想还是比较传统,他们都希望能正儿八经娶个老婆。
而且未婚女子只要结婚了,就可以关上门,结束夜爬。
我爸不希望我和别的男人共用一个女子,他觉得那样没面子。

-5-
我妹从山上回来以后就像变了个人。
从前她舍不得吃鱼,舍不得吃肉,把最好的都留给我们。
这次她把那两盘鱼吃了个精光。
我妈站在墙角,一直用一种害怕的眼神打量她。
我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站起来,冷冷地说:「我先进屋睡了,养养精神,晚上还要伺候男人。」
听了她这话,我和我爸面面相觑。
她这是死里逃生想通了,接受了夜爬?
其实我爸觉得她刚恢复,身体弱,想让她休息两天再把大门打开。
但我妹摆摆手说不用。
我爸会心一笑,露出欣慰的表情:「月月,你真的长大了。想通了就好,等你哥把嫂子娶回来,我也给你安排个婚事。」
当晚。
我家大门一直开到半夜,爬进来三个男人。
我妹的屋子里没有哭喊声,也没有挣扎声,取而代之的是男人们意乱情迷的声音Ţŭₚ。
我听得心里躁哄哄的,村子里规定,男人必须满二十五岁才能夜爬,我今年二十四,被他们勾得心痒痒。
其实我早就向往村子里几个年轻女人了。
听我爸的意思,想尽早给我娶媳妇,而且要从别的村找干净的女人给我当老婆。
我心里其实不想,结了婚就不能夜爬了,除非妻子不能生育,才能去和村长申请。
一个女人多乏味啊。
村子这个习俗真是男人的福音。
第二天,我家院子里摆满了猪肉、羊肉,甚至有人给我家牵了一头牛来。
我爸高兴得合不拢嘴,他把牛牵到屋后的棚子里,说要养养肥,然后卖个好价钱。
我妹对这些礼物无动于衷,她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件旧旗袍,整日穿着,躺在院子里纳凉。
椅子一晃一晃,隐隐约约露出她白皙的大腿根。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夜爬开始后,我妹好像丰满了很多,眼角添了几许风情,气质变得成熟了,就像一锅嫩肉炖烂了,飘香四溢。
村里的几个婶子遇到我妹,李大婶拿眼瞟着她,捂着鼻子说:「月月身上怎么有ŧū₊股臭味?」
赵大婶捂嘴笑:「是骚味吧。不知道从哪学的狐媚手段,把村里的男人都搞得五迷三道的。」
「那可不,俺家儿子的阳气都快被她吸干了。」李大婶呛得咳嗽两声,「俺真是受不了这味,太冲了。
「听说喝了老鼠药没死掉,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真是晦气。
「她这肚子怎么迟迟没有动静?不会不能生吧?」
说着她们一阵哄笑。
我妹不吭声,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凶光。

-6-
夜里爬进我家的男人络绎不绝。
我爸打算一晚上只放进来一个男人,他害怕我妹的身体受不住。
我妹坐在窗下梳妆,身上还穿着那件旧旗袍,勾勒出曼妙的曲线,透过镜子幽幽地暼了我爸一眼,说:「爬进来男人越多,送来的礼越多,不正合你的心意吗?」
我爸被噎得说不出话。
从傍晚到凌晨,我妹的屋子里传出淫艳的声音,窗户上的倒影能看到几个男人追逐着女人,实在不敢想象屋子里是怎么样一幅画面。
我爸从前一觉睡到亮,现在经常点着灯,在床头坐着,有时走到院子里的大树下,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
我也睡不着。
脑海里浮现出女人曼妙的身体,忍不住咽口水。
第二天天亮,村长来敲我爸的门,他一脸凝重地说:「麻子李死了。」
本来村里死一个人不稀奇。
但麻子李死在了后山,距离上次埋我妹的那个坑不到百米。
而且死状非常恐怖,整个人像被吸干了血肉,只剩下一层皮套在骷髅上。
命根子被硬生生地扯掉了。
村里上山砍柴的人路过发现了他,起先还以为是一具死了很久的尸体。
搬回来以后,有人认出他穿着麻子李失踪前的衣服。
我爸听后,皱着眉头问:「村长,你什么意思,怀疑俺?」
「哪能呢?」村长的小眼睛笑出了三道褶子,「俺就是来你家看看,月月在家吗?」
我妹扭着腰从里屋走出来,村长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村长今年五十大几,有老婆,有子女,老婆个病秧子,一年有八个月下不来床。
村长把我爸拉到一边小声说:「今晚先把大门关了。等俺来,事成以后,俺把家里那个旧拖拉机送你,妥不妥?」
我爸起先有点犹豫,一听到拖拉机,立马点了点头。
可半夜,我妹突然站在我爸门口说:「今晚别让任何人进来了,我怀孕了。」

-7-
我爸看着敞开的大门有点犹豫,他把我叫过来:「张峰,你去把村东头的七婶请过来。」
七婶是我们村的接生婆,会得很杂,医术、阴阳道法都懂一点。
我到七婶家的时候,她正在做法事超度麻子李。
她说算日子,今天是麻子李的头七,枉死的人怨念不散,留在村子里会祸害人,她让我等等,等她把麻子李送去投胎。
在七婶家耽误了点时间,等我们到家的时候,村长已经来了,不知他怎么说服我爸开的门。
我和七婶碰巧瞧见他急不可耐地想强迫我妹。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分明看到妹妹的眼里闪过一抹凶光,她看到我们进来又敛去了几分,抱着胳膊坐在床上,眼角还挂着泪珠。
「怀孕的女子不是……不……不用再夜爬了吗?」她抽噎着说,可怜得让人心疼。
村长有些尴尬地提起裤子,一边系腰带一边说:「俺不是想着,刚怀上,挺安全的吗。」
七婶白了他一眼。
她坐到床边,安抚了我妹几句,问她是否干呕、嗜睡。
我妹懵懵懂懂地点头。
七婶又帮我妹切了脉,走过来对我们说:「是怀孕,不假,这娃儿身体虚,得养着,还要忌一段时间房事。」
我爸脸上露出一点喜色:「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村里有规定,夜爬生出女娃,可以留在自己家养,Ṱŭ₈如果生出男娃,就由全村人共同出钱出资,给他盖房子分地。
在男娃长大之前,我们家可以享受新房子,还能多种几块地,多点收成。
七婶摇摇头:「太早了,看不出来。你过半个月带她来找俺,俺算一算。」
村长一直在旁边听着,见状,走过来拍拍我爸的肩膀:「俺们村好几年没有小孩出生了,这是天大的喜事,明天俺就用大喇叭通知全村的人,让大家都乐呵乐呵。」

-8-
我妹怀孕以后,我爸很高兴,每天变着法地给我妹炖牛肉、煮羊肉汤。
但我妹闻着味就干呕,一点熟肉都不能吃,人渐渐消瘦,四肢像个竹竿一样,就肚子微微隆起。
这天我爸不在,我妈从厨房里偷了一块沾着血的生肉,我妹见到后竟然抢了过来,放在嘴里嚼嚼就吞了,血水顺着她的嘴角流到脖子上。
看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我以为她饿坏了,就把她带到厨房里找吃的。
铁锅里有我爸炖的老母鸡,掀开锅盖,热气蒸腾,飘香四溢,我忍不住夹了一块塞进嘴里。
可我妹毫无兴趣,她径直朝着放生肉的瓷缸走过去。
等我回过神,我妹已经把生肉一整个地掏出来,捧在手里,像个野兽一样用牙撕扯,咀嚼。
她的脸狰狞得骇人。
我看得愣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嘴里的鸡块掉在地上:「月月……」
就在这时,我爸回来了,他站在厨房门口,表情和我一样震惊,反应过来,他跑过去夺下我妹手里的生肉,把她拖拽到院子里。
我妹贪婪地吮舔手上的血渍。
「爸,月月是不是中邪了?」
我爸皱着眉头说:「刚才我路过村口,听他们说,又死了一个人。」
我爸说死的这个人叫张浩,也是个光棍,爬过我家好几次。
张浩的尸体也是在山上发现的,他被吊在树上,身体被乌鸦啄得没剩下一块好肉,命根子吊在树枝上,像根风干的腊肠。
那画面想想就十分诡异。
我爸说要带我妹去七婶那里驱邪。
我妹擦了擦嘴,她的肚子好像比刚才大了一圈,我猜想,可能是吃多了撑的吧。

-9-
七婶闻到我妹身上的肉腥气,她急忙拿了一把糯米往我妹身上撒,右手拿着桃木剑在我妹前后左右乱砍,一边砍还一边念咒语。
我妹抱着胳膊不耐烦地看着她。
七婶一顿操作结束,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对我爸说:「没啥大问题,有些孕妇口味比较重,喜欢吃生肉。一般出现这种情况,怀男孩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爸一听,高兴地给她塞了两张红票子。
七婶给我们拿了几个小绿瓶,里面似乎有一团雾气,她说把这个给我妹吸食,能帮助她养胎。
七婶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我爸连声道谢。
我们从七婶家出来,我爸让我去村口的商店帮他买包烟,回来的路上三叔拦住了我。
三叔是个地道的阴阳先生,有几把刷子,村子里的人都很敬重他。
他刚从外地探亲回来,皱着眉在我身边绕了一圈:「张峰,我看你印堂发黑,浑身冒黑气,你家里是不是养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被他说得一愣,摇了摇头:「我家最近没养狗、没养猫,就牛圈里刚栓了只大黑牛。」
「不对。」他捋了捋山羊胡,「我的眼睛不会看错的,你带我到你家看看。」
我犹豫半晌。
我爸不喜欢三叔,他说三叔就是个神棍,不用自己的双手种地劳动,整天靠一张嘴骗吃骗喝。
要是我把他带到家里,我爸肯定要和他干仗。
「你要是不信我,就把这张符贴到堂屋门口,要是符纸变黑了,说明家里有脏东西。」说着,他把一张黄符塞进我的手里。
回去的路上,我捏着那张黄符,脑海里浮现我妹吃生肉的场景。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夜晚,我趁着他们都睡下了,把黄符贴在了门上的隐蔽位置,拿着手电筒观察了半天,黄符也没啥变化。
我嘴里骂了一句:「神棍。」
就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刷牙,余光瞥到门上的那张黄符,竟然真的变黑了,吓得我手上的搪瓷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卧槽!」
我一路小跑到三叔家里,他在院子里跳五禽戏,看到我慌慌张张地跑来,动作停了下来。
我把那张发黑的黄符递给他看,他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抬头问:「你家最近可是死过什么人?」
「没有啊。」
「哦,对了,村子里死了几个,麻子李、张浩,都死在了后山。」我想起来,赶忙又说,「我妹今年满十八岁,可以夜爬了,死的这几个都爬过我家。」
三叔皱着眉头思索:「大侄子,你仔细想想,你妹最近有什么奇怪的行为没有?」
我想了想,一拍脑壳,说:「叔,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月月怀孕了。」
三叔掐指算了算,嘴里喃喃念道:「不应该啊。」
我以为他说的是我妹体质弱,不易受孕,便说:「我爸和村长一开始也不敢相信,也许是老天保佑我们这个村子,让我妹怀上了,七婶昨天看过了,说怀的是男孩。」

-10-
我走的时候,三叔给了我一串铜钱,他说这玩意可以防止阴魂靠近,驱邪挡煞。
他还说,他要先去看一下张浩和麻子李的尸体,看看有什么名堂。
我把铜钱别在了裤腰上,走到家门口,正遇到我爸拎了两条大鲤鱼回来。
我爸把鲤鱼生切成片,让我端进屋给我妹吃。
一走进屋里,一股说不上来的臭味和腥味扑面而来。
我三步并做两步去打开了窗户。
我妹躺在床上,肚子看着又比前几天大了一圈,明明才怀孕两个月,看着像五个Ţŭ̀¹月的,肚子上的妊娠纹乌黑丑陋,看着有点瘆人。
「月月,起来吃鱼了,咱爸刚去湖里撒的,新鲜。」说着,我把生鱼片放在床头的矮凳上。
我妹费了点力气才坐起来,急不可耐地把生鱼片往嘴里塞。
她现在蓬头垢面的,早没了怀孕前的气色,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吃,吃完了就躺着睡觉。
也不爱说话。
就好像。
就好像怀孕的母猪一样。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坐到床边,想和她聊聊天,没想到我一靠近,我妹身子一个激灵,嗖地挪到床内侧,抱着脑袋问:「你戴了什么东西在身上?」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没手表,没项链,口袋里空空的也没装东西,想到裤腰上别的铜钱,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捂住,说:「没什么啊?」
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还是不敢靠近。
「月月,你好好休息,我去厨房看看爸需不需要我搭把手。」
说罢,我赶紧跑出了屋子。
太奇怪了,我妹怎么会害怕铜钱呢?
三叔不是说这玩意是驱邪挡煞的吗?
难道?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我的脑子里。
看到我站在院子里发呆,三叔站在大门口向我摆手,还吹了几声口哨,我回过神,向他走过去。
三叔说:「我去后山走了一趟,发现那个东西的坟被挖开了。」

-11-
「什么东西?」我听得一头雾水。
三叔说,多年前,村子里死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怨气很重,成了凶煞,为了防止她来村子里作恶,几个阴阳先生合力将她封在了后山。
他还说,前段ṭüₕ时间,我爸给我妹挖的那个坑,就是那个女人的坟墓。
我寻思,这么可怕的凶煞就随便挖个坑埋了,也不搞块碑,弄个塔镇压一下?
「我爸挖的时候,没看到有白骨骷髅什么的,叔,你是不是搞错位置了,那就是一块荒地。」
三叔捋了捋胡子,目光坚定:「不会的,我的眼睛不会认错。」
他又神秘兮兮地说:「张峰,你妹妹可能不是人。」
我愣住。
「不是人是什么?」
三叔说,我妹早死了,凶煞占据了她的身体,借她的身体吸食男人的精气,已经成了鬼母,鬼母一旦产子,就会吃掉婴儿,力量大增,到时候,就算十个阴阳先生也不是她的对手。
三叔说得很玄乎,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只能顺着他的话问:「那现在怎么办?」
「不能让你妹妹的孩子生下来,不然整个村子都会灭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粉末递给我,「这是专门对付鬼母的堕胎药,你把这药抹在食物上,一定要亲眼看着你妹吃下去。」

-12-
从三叔家出来,正巧遇到七婶,她把我拦住,拿眼瞟三叔家的院子,小声问:「那个老神棍,和你说什么了?」
我捏着粉包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七婶是个能信得过的人,我和妹妹都是她接生的,她肯定不会害我家,但是上次她为什么没看出来端倪呢?
难道三叔是骗我的?
可是三叔骗我干吗呢?我想得脑子都快冒烟了。
七婶紧紧地盯着我说:「甭管他说什么,你都别信。」
我茫然无措地看向七婶:「婶子,我爸和三叔一直有矛盾,你知道为啥吗?」
七婶拉着我往她家的方向走:「你爸和张富是兄弟俩,年轻的时候都看上了村里的一个漂亮女人,两个人争风吃醋,争着往那女人家爬,后来那女人爱上了你爸。你三叔丢了面子,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呢。
「再后来你三叔娶了老婆,老婆生不出孩子,过了几年跑了,你爸有儿有女,他嫉妒得眼红,现在你妹妹又怀了孩子,他肯定见不得你家好啊。」
我心里一个激灵,三叔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想害我妹肚子里的孩子。
「那个漂亮女人是我妈吗?」我又问。
七婶摇了摇头:「那女人早死了。」

-13-
一连几天,我都闷在家里,三叔在我家门口晃悠了几次,我看到他就转身进屋,把他急得直跺脚。
瞅准我爸出门往屋后上厕所去了,他跑进来问我:「上次我让你办的事,办妥了吗?」
我摇摇头:「三叔,我妹不是鬼,她在太阳底下有影子。」
三叔气得在我额头上敲一下,疼得我龇牙咧嘴。
「她不是普通的鬼,她是鬼母。你再不动手,她今天夜里就要生了。」
我觉得三叔在说胡话,我妹才怀上几个月,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生了。
而且她也没有宫缩和羊水破的征兆。
见我一脸不信的表情,三叔问:「你妹是不是靠吃生肉养胎?」
我点点头:「七婶说这是正常的,猫狗都能吃生肉,人为什么不能吃?体质不好的人吃了顶多拉肚子,这不能说明什么。」
「这都是那个老寡妇和你说的?」听到我说七婶,三叔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平心静气地说,「大侄子,我把你当自己的干儿子,劝你一句,七婶不是啥好人。」
啊?
我脑子更乱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该相信谁?
这时我爸的声音从屋后传来,三叔嘱咐我说:「一定要抓紧时间,不然鬼母产子,先吃孩子,接着就是吃你们。」
说完,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爸先进屋去看了一眼我妹,我妹的肚子越来越大,明明才三四个月,看上去竟然真的像要生了。
她眼底乌青,嘴唇发白,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说话声音也瓮瓮的,让人感觉非常不得劲。
我爸意识到不对劲,悄悄问我:「张峰,你觉没觉得月月从山上下来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我就把三叔说的话跟他重复了一遍。
我爸若有所思地抽了口烟,他说:「村里最近死了那么多人,昨天村长还说这事邪性。既然那药是对付鬼母的,人吃了应该没问题,你试试吧。」
听懂了我爸的意思,我转身进了厨房,把药粉抹在生鱼片上。
我妈一直站在门口盯着我,她捂着肚子,像个孩子一样叫嚷:「饿!饿!」
我从锅里拿了一个白面馒头递给她:「吃吧,吃完了老实回屋待着。」
我妹今天精神不错,她难得起床,坐在镜子前化了个妆,然后对着镜子自恋地欣赏。
「月月,吃饭了。」
「放在那吧,我等会吃。」她轻轻地抚摸肚子,脸上充满了期待,可看得仔细了,就会发现她的眼中没有丝毫母性。
想到鬼母吃人的说法,不禁毛骨悚然。
我把生鱼片放在床头的矮凳上,回了屋子。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去收盘子,我妹躺在床上,一脸餍足的模样,旁边的盘子空空的,只剩下粉色的汤汁。
我心中暗喜,看来三叔是骗人的,我妹吃了堕胎药,什么反应都没有。
可等我走出屋,余光瞥见一个人蹲在墙角下,又走了回来。
我妈嘴里叽里咕噜在嚼生鱼片,地上一堆鱼翅,看样子那盘生鱼片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妈!」我赶紧撬开她的嘴,「不能吃,快吐出来。」
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传来月月的号叫声。
我爸从前屋赶来,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药起作用了?」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
屋子里传出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和我爸大眼瞪小眼。
难不成我妹已经生了?
紧接着屋子里又传来一阵啼哭声。
我和我爸跑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床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乌黑发紫的婴儿,我妹正抱着一个婴儿埋头啃食,她看到我们,眼睛腥红,嘴里血汪汪的,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
「怪物,」我爸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把我往外推,「快!快去叫你三叔。」

-14-
三叔到的时候,我爸的下半身已经被鬼母吃掉了,鬼母褪去了月月的皮囊,变成虎龙足,蟒眉鲛目,形状有些骇人。
「三叔,快救我爸啊!」我大叫。
没想到三叔把我往前一推:「大侄子,鬼母吃的越多,力量越大,你去喂饱她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三叔,接下来就对上鬼母的血盆大口,情急之下,我拿出之前三叔给我的那串铜钱,向鬼母砸了过去。
鬼母的脸被铜钱灼伤,她痛苦地嚎叫了一声。
三叔开始做法,看样子想收了她。
趁着这个机会,我跑了出去,刚跑到门口就撞到了七婶:「婶,别进去,鬼母吃人了。」
七婶笑笑:「我知道。」
她看起来毫不畏惧。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张富心术不正,想收了鬼母为自己所用。这里有我顶着,张峰,你快逃,找到鬼母的老巢,挖出白骨,把这几根钉子钉到白骨里。」
七婶从容地说。
院子里传来三叔的惨叫声,他被鬼母一口咬掉了一个胳膊,趴在地上,拖着半截腿正往这边艰难地爬行,口中喊道:「张峰,救我。
「大侄子,我是你亲叔叔啊。」
我虽然于心不忍,可想到刚才他把我推出去,便颤抖着声音说:「三叔,你没存好心。你拿我喂鬼母,现在你自己被鬼母吃了,这是你的报应。」
鬼母把三叔吃掉了。
我边跑边喊:「快逃,鬼母吃人了。」
村子里的人跑得跑,躲得躲。
我偶尔回头,发现鬼母好像只吃男人。
我一路跑到山里,根据记忆,找到了鬼母的老巢,也就是我爸挖坑埋我妹的地方,我沿着那个坑,又挖了半天,终于挖到了一具白骨,我把钉子钉好的时候,七婶突然出现了。
远处火光冲天,我抬头问她,村子里的人怎么样了,逃出来了没有,鬼母被收服了吗?
她却冷冷地说:「谢谢你,帮我找到了这具枯骨。
「他们都死了。
「现在该轮到你了。」
(完)
七婶番外
我出生在一个落后闭塞的村庄里。
这个村子里的所有女人都逃不过夜爬的命运。
我姐也不例外。
我姐长得漂亮,身子娇软,爬进我家的男人都说她滋味儿ṭů₂好。
他们都喜欢她,口口声声说爱她。
可没一个人愿意娶她。
他们把我姐当作玩物。
可我姐傻愣愣地爱上了一个夜爬的男人,妄想嫁给他。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只是利用她来满足自己的求胜心,证明自己的魅力而已。
这个男人就是张月的父亲,张强。
张强和张富争先恐后地爬进我姐的房间,把她捧得像天上的仙女。
张强甚至为了和我姐多待几晚,和张富大打出手。
我姐说,张强一定是爱惨了她,不然他怎么会和亲兄弟反目成仇呢?
我笑她太天真,有些人就是亲情淡薄,手足之情算什么。
我姐要去向村长请求结束夜爬。
可村长说结束夜爬的条件是结婚。
我姐犹豫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和张强开口。
就在这时,村里到处都在传,张强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的姐姐,是邻村的一个姑娘,还是读过书的女学生呢。
张强很自豪,和村里的男人炫耀,说他的老婆漂亮,懂事,最主要的是干净。
多讽刺啊。
我妹心态崩了,从那以后,就开始整夜地打开大门,任由男人进来。
村里人都骂她是荡妇、骚货。
可我姐不在意,她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报复张强。
她真傻啊。
终于在张强的新婚之夜,我姐被村里的男人糟蹋死了。Ṫṻₑ
村里的人随便在山上挖了个坑把她埋了,连块墓都没有。
我姐的怨念不散,阴魂变成了凶煞。
张富和好几个人联手把她封印在山上,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障眼法,我翻遍了整座山都找不到埋尸的地方,更找不到我姐的尸体。
这样我就没办法帮我姐。
为此,我在村子里蛰伏了许多年。
没想到张强给自己女儿挖坟,竟然能歪打正着挖到了我姐的坟冢。
真是因果循环。
我把凶煞引渡到张月的身体里,吸人精气,养成鬼母。
没错,麻子李、张浩等都是我杀的,我用他们的精气帮我姐养胎,我要帮我姐杀尽这个村子的男人,他们都是魔鬼。
张富发现后动了歪心,他这几年不求上进,想把鬼母收为己用,他骗张峰给鬼母堕胎,其实是给张月下药,控制鬼母。
还好我识破了他的诡计。
让张月母亲及时阻止。
鬼母产子,食人屠村。
整个村子里的男人都死光了。
这个世上再也不会再有夜爬的陋习。
村子里的女人都解脱了。
我利用张峰找到了我姐的白骨,为她超度, 化煞引魂,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一世幸福。
张月母亲番外
我是被骗到这个村子里的, 大三那个暑假,我在镇子上做兼职时遇到了张富, 他给我下药, 让我精神致幻, 强奸了我。
到了村子Ŧŭₙ里以后, 一开始我想逃跑,张富把我抓了回来,对我又打又骂,还拔了我的牙齿。为了方便控制我, 张富继续给我下药, 我变得昏昏沉沉,逐渐痴傻。
生下张峰和张月后, 张富停止了给我下药, 或许他觉得没必要了。
我的精神好了一点,但是有了牵绊,我知道, 我再也走不掉了。
我继续装疯卖傻, 这样张富就不会囚禁我,我可以自由地在村子里走动。
可我没想到, 张富居然丧心病狂到让月月夜爬。
月月是我的心头肉。
她是那么一个乖顺懂事的孩子,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他明明可以把月月送到城里, 让她永远离开村子, 可是他财迷心窍, 为了钱和地, 将自己的女儿送去给那些男人糟蹋。
简直禽兽不如!
那晚, 我极力阻拦,还是没能救得了月月。
我透过窗户看到月月喝老鼠药自杀了,赶紧去叫醒张富。
月月被送进诊所,我在家里心急如焚。
后来, 月月回来了。
可我知道回来的不是她, 她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她身上的气味我再熟悉不过。
我看着这个陌生的月月和男人欢好, 怀上了孩子,隐隐猜到了什么。
七婶找到我, 她知道我装疯卖傻,问我:「你想给月月报仇吗?」
我疯狂点头。
他们杀了我最爱的女儿,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按照七婶的吩咐,想办法拿走了那盘生鱼片。
鬼母产子,屠尽了整个村子的男人。
包括张富。
我终于为月月报仇了。
七婶走之前把月月的骨灰盒给了我, 我问她月月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她说:「月月说, 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妈,阿妈在这个村子里没有亲人。」
我抱着骨灰盒泪流满面。
七婶塞给我一笔钱,跟我说:「我已经为月月超度往生,下一世若是有缘, 你们还会再做母女。现在没人再能伤害你,你可以回家了,回到你的亲人身边。」
(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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