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狗的春天

小舅舅失明后,我每晚都会潜入他的房间。
后来,他惊惶地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愿意放开,说有人偷窥他。
我扫了眼房内 360 度旋转的摄像机,温柔地安抚他:
「哪有,你就是多心,今晚我陪你睡。」

1
说完这句话,江远修捏着我衣摆的手更紧了。
「可……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这房间里除你以外只有我,舅舅。」
江远修抿着唇,半晌后才说:「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我满意地笑了,目光从他被绷带缠着的双眼下移到他苍白的唇。
一直到布满红痕的脖颈。
大抵是失明的原因,江远修睡衣的扣子扣错位了,露出一大片锁骨,那些痕迹无处藏匿,尽数落于我眼中。
江远修坐在轮椅上,苍白又脆弱。
曾经不可一世的江家掌权人,现在变成了一朵菟丝花。
只能攀附我一个人。
我的舅舅啊,我都已经告诉你答案了。
这栋别墅里,只有我……
我把他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在床上,指尖顺着他的脊背游移。
他身上的温度缠绕在我的指尖,让我不自觉地浑身都颤栗。
「阿慎,你在抖,怎么了?」
江远修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
我摩挲着他的脖颈,语气温柔:「小舅舅,我有点冷,你能抱抱我吗?」
江远修一言未发地抱紧我,像是小时候的无数次。
黑暗里,摄像机闪烁着微弱的光,记录下这一幕。
车祸之后,江远修不愿意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接近他。
可我总有不在家的时候,我告诉他我会在家里装满监控,这样离开的时候才能安心。
可他永远不知道,最高清的一台 360 旋转摄像机就在他的床顶。
更不知道,我靠着这监控,度过多少个寂静无声的夜晚。
而现在,我把江远修扣在怀里,轻轻嗅着他身上的蔷薇香,思绪回到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那时,他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2
我父母靠打渔为生。
记忆中他们总是不停争吵。
我妈说就不应该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优渥的生活。
我爸讥讽她,还不是她自己倒贴。
我后来才知道,我妈是江老爷子众多私生女中的一个。
我爸是个凤凰男,可他偏偏想软饭硬吃,公司占了个职位,倒卖公司机密。
而我那个恋爱脑的妈,还给他作掩护。
老爷子一怒之下,把两人赶出蓉城。
我出生后,他们已经穷困潦倒,成为怨偶。
我自然而然成了他们发泄的对象。
我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十岁的时候江远修出现了。
他穿鞋裁剪得体的西装,把因为高烧不退、奄奄一息的我接走。
彼时江远修需要一个身上流着江家血液的人,来帮他稳住家族内部的动荡。
而他不会有亲生的孩子。
他——喜欢男人。
旁支的孩子有很多,可只有我无人依靠,也没接受过谁的好意。
我可以只属于他,所以他选中了我。
他冷漠、独裁、高高在上。
为我改名江慎,要我谨言慎行。
最开始的时候我有点怕他,后来午夜梦回,我只想爱他。
江远修是我的舅舅,这层关系实在令我厌烦。
可如果他不是我舅舅,他这样的人我一辈子都够不到。
本来他是轮不到我的。
可偏偏,他被暗害,跌落神坛。
变成了一个又瞎又瘸的废物。
我哄着他签下股权让渡书。
代替他,成了新一代的江家掌权人。
也彻底圈禁了他。
可江远修想不到,我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却不是他的亲外甥。

3
十岁那年,我就从爷爷的醉话中得知,我不是爸妈亲生的,而是爷爷偷换来的。
我吓了一跳,第二天,小心翼翼问爷爷我的身世。
爷爷给了我一巴掌,说我是垃圾对里捡的弃婴。
他是看我爸妈的亲儿子死了才偷换的,要是让我爸妈知道了,他们也会把我扔了。
到时候我只能回垃圾堆吃垃圾。
我很恐惧。
比起爸妈的打骂,我更怕没人要。
那之后我不停做噩梦,高烧不退,一家人不舍得给我花钱,等着我自愈。
就是这种时候,江远修来了。
我被妈妈拽起来,强撑着站在他面前,营养不良的我只到他的腰部。
我有些畏惧他。
可他只是用微凉的手指捏了捏我的外套,问我冷不冷。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下一秒,一条沾染着蔷薇香气的羊毛围巾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好香,好软,好暖和。
之后,那双微凉的手给我贴了退烧贴,喂了药,端着温水让我服下。
这么久以来,只有江远修把我当成个人。
我想跟着他,所以我卑劣地,把我的身世烂在肚子里。
江修远教我,想要的东西要去争,去抢,去用尽手段。
可我没什么想要的。
等我发现我想要江远修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江家已经没有人能跟他抗衡。
我与他争,不过是蚍蜉撼树。
我像鬣狗对上狮子,只能在夜里幽幽地看着他。
本以为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得到他。
可偏偏三个月前,不知道是谁在层层保护下把江远修伤害至此。
江远修的腿尚有恢复的可能,可一双眼睛废了个彻底。
睡梦中,身边的江远修眉头紧蹙,呼吸也有点急促。
我衔着他脖颈上的软肉,看他泛红的脸,睡意全无。
我把手伸进他微张的唇里,看着他呜呜咽咽地吞咽。
我满足地叹息,仗着他听不见揶揄。
「舌头好软,舅舅——」

4
清早,江远修躺在床上,蹙眉开口:
「阿慎,我腿根有点酸。」
我扫了眼他发红的腿根,把人抱到轮椅上,伺候他洗漱。
「可能是后遗症,别担心。」
「好吧。」
把江远修的一切弄好,我才慢慢悠悠地出门。
临走之前,江远修小心翼翼地叫我,说让我早点回来。
似乎生怕被我丢下。
多好。
他就应该这样,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哼着歌开车到公司,看到办公室坐着的人,好心情戛然而止。
「江慎,你把江总弄到哪里去了!?」
沈白双目赤红。
我轻嗤一声,真是一条忠心护主的狗。
曾经,我极其讨厌这条狗。
哦不,现在我也很讨厌!
「沈白,你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话?别忘记现在是谁为你发薪水。」
沈白恶狠狠地看着我:「江总对你这么好,你不去追查谁是凶手,反而乘机夺了他的权,把人圈禁起来!」
「江慎,以前没看出来,你真是头白眼狼!」
我好整以暇地支着下巴看江白,想着江远修如果知道沈白在这种时候还一心为他,估计会很感动。
可惜了。
我已经告诉江远修,沈白辞职了,并且一直为他死对头做事。
那时,江远修沉默了几秒,感叹只有我没背叛他。
其实一个助理而已,我本来不想让江远修难过的。
可沈白喜欢江远修,这就不行了。
沈白看江远修地那种崇拜爱慕的眼神,我恨不得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我歪着头,笑了下:「江远修是我的人,我想对他做什么,不是你一个外人可以置喙的。」
沈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终于被彻底激怒。
他猛地揪住我的领口:「你疯了,江慎!他是你舅舅他是你舅舅啊!」
我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那又怎样。」
我根本就不在乎。
更何况我和江远修没有血缘关系。

5
我让人把沈白拉出去。
环顾着曾经江远修的办公室。
当时车祸后的江远修清醒后,知道自己再也看不见时,一向高高在上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助。
我没错过。
他也知道,这种时候只有我不会背叛他。
他把一切都给了我,至此他再无筹码。
三个月,我让他相信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已经离职,背叛,逃跑。
我告诉他——他只有我了。
回到家的时候,江远修正扶着墙站立着,眼上的纱带掉在地上,露出一双漂亮无神的眼。
他面色痛苦,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汗,艰难地移动。
我倚靠在门框上,冷眼看着他。
我一直在找那场车祸的ťũ₇始作俑者,可一直找不到。
甚至许多人怀疑是我。
因为我是这场车祸的最大受益人。
外界众说纷纭,沈白痛斥我巴不得江远修死。
怎么会呢?
江远修死了,我会殉情。
但他活着的话,我希望他的腿永远不好。
「唔——」
可能是我心里恶毒的期盼过于强烈,江远修摔到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到底舍不得他狼狈,在他第三次尝试爬起来失败后,蹲下身扶起他。
「阿慎?」
「是我。」
江远修握着我的手腕,眼尾洇着红。
看得我除了心软哪儿都硬。
我把人抱上轮椅,半跪着替他穿鞋。
「医生说你不能太着急,等骨头长好,自然就能走了。」
江远修又问:「找出来是谁了吗?」
我摇了摇头,后来又想到江远修看不见,开口道:
「有人顶罪,主谋尾巴藏得很好,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你要小心,他们对付了我之后没得到想要的,下一个就是你。」
我忽然怪异地看着他:「舅舅难道从来没怀疑过我吗?」
江远修的手抬起来,停在空中。
我把脸贴了上去,蹭了蹭。
他轻笑了一声:「小狗才不会咬主人。」
6
江远修对我的信任,到了盲目的阶段。
这是我很早之前就确定的事情。
看我装得多好。
「但是小狗会亲主人。」
我侧过脸,在江远修手心落下一个吻。
像是被烫到一样,江远修抽回手,咳了两下:
「没个正形,最近出门多带点私保。」
我舔了舔唇,近乎痴迷地看着江远修,手缓缓地下移。
江远修还专注地在说话,左右就是些让我注意安全。
他浅白的嘴唇张和着,像在等待着吃些什么。
我按着轮椅,一言不发,连喘息声都要控制。
「阿慎?」
见我半天不说话,江远修挥着手来摸我。
我空闲的手顺势扣住他的手指,嗓音沙哑:「我在听,舅舅。」
江远修轻轻叹了口气。
「我只有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们两个才能在这吃人的江家活下去。」
我含糊不清地应着,摩挲着他的手,另一只手也没闲着。
「阿慎,你闻到什么味道了没?」
我看了眼另一只手的手心,抬起来凑到江远修鼻尖。
「是这个味道吗?」
江远修蹙眉:「好腥。」
我不动声色地移开:「回来的时候在路边买了条你爱吃的新鲜鲈鱼,沾了点味道。」
江远修有洁癖,捂着鼻子,颇有些嫌弃的样子:「还不快去洗一下。」
7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我最快乐的日子,除了找不到凶手以外。
江远修越来越依赖我,就连睡觉现在都要我陪。
勾得我无心上班。
下午四点开完会,我就着急往别墅赶。
到家时,我庆幸今天回来得早。
不然怎么能看到在我眼皮底下作死的沈白。
此时的沈白双目赤红,心疼得怨恨交织。
心疼江远修。
怨恨的自然是我。
「江慎这个畜生!你是他舅舅啊!」
「你浑身上下都是痕迹,那个畜生怎么敢的!」
「江总,你跟我走吧,我现在觉得你的车祸就是他安排的。」
沈白蹲在江远修的面前,三言两语把我藏匿许久的秘密彻底撕开。
他竭力的声讨,像是一定要把我钉在耻辱柱上。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江远修,其实现在我更想弄死沈白。
但我想等一等。
等等江远修的反应。
我动了动脚步,走到沈白的身后,趁他不注意,捂住他的嘴,死死勒住他的脖颈。
他拼命地挣扎着,可江远修看不见。
他最忠心的下属,被我勒得发不出声音和求救,只能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恶劣地笑,看着江远修,和沈白一同等着他说话。
「阿慎不会害我,车祸不是他。」
江远修说话时,无神的眼里没有焦距。
过了两秒,他摸上脖颈和脸颊,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些是红痕吗?前几天换了新的沐浴露,我用起来有些过敏,阿慎早就告诉我身上留了印子,你误会他了,他把我关起来是为了保护我。」
我满意地笑了,松开沈白的脖颈。
沈白推开我,爬向江远修:「江慎就——」
沈白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哆嗦着。
因为我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发带,在沈白的面前晃了晃。
我挑眉示意江远修在等他说话。
到底是有知遇之恩的江远修重要,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重要呢。
沈白垂着头,过了两秒,他嗓音沙哑的开口:
「是我误会江慎了,原来他是在保护您。」
你看,所有人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放弃江远修。
只有我不会。
8
沈白离开的时候,我很好心地送了他。
我把发带扔在他脚边。
「你到底跟了他一场,我放过你这次,如果下一次你再敢出现,丢在你脚边的就是沈柔的手指了。」
「江慎,你这个疯子!」
「你就是欺负他看不见!」
「你这种恩将仇报的畜生,我就等着看你遭报应的那一天!」
报应?
就算真有十八层地狱,我也会拖着江远修一起去。
他是我的。
我嗤笑了一声,心情颇好地转身。
我在楼下坐了几分钟才上楼,伪造出刚回来的样子。
江远修正在洗澡。
浴室里氤氲着水汽,他腿上缠着绷带,正摸索着用毛巾擦拭。
我坐在浴缸的边缘,凝视着他笨拙的举动。
他总是那么爱干净,就算身体不方便也雷打不动地洗澡。
他艰难地脱了裤子——
在浴室,总是不能穿衣服的。
我站起身,安静地走到他身后。
隔空摩挲着他身体蒸腾出来开的水汽。
我时常也觉得自己是疯子,但我恨不得溺死在发疯的快感里。
我忍不住离江远修更近,近到他一转头脸就要贴上——
「舅舅——」我无声地喊。
浓稠的沐浴露被江远修推开,散出秾丽的蔷薇香味,盖住了其他味道。
我退出浴室,像是从没来过。
9
我当然可以强迫江远修,但他做了多年上位者,强行折腰,我不敢赌。
我在等,等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来得很快。
我坐在办公室,从监控里看着江远修摸索着出门。
今天出门前,他跟我说要吃城北的那家小蛋糕。
那家蛋糕店很矫情,一天只营业两个小时。
晚上 8 点~10 点。
需要排队。
我当然可以让别人去,但他知道,他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让别人来。
看看我这个聪明的舅舅。
找到江远修的时候,我的手有些抖,是兴奋的。
他正在打车,我把车停在他面前。
他听到动静,拄着拐杖艰难上车。
「先生,去哪里?」
江远修快速回答:「包车,去海城。」
「很贵的哦。」
江远修蹙眉,掏出一把现金放在座位上。
还挺财大气粗的。
我轻笑了一声,发动车子。
不过半个小时,我熄火停车,转头笑道:「到家啦,舅舅~」
江远修捏着拐杖的手一瞬间泛白。
沈白的出现是我故意,我等不及了,想他撕破这层窗户纸,又不卑鄙地敢自己面对。
我原本想过,等江远修知道了,我就哭着求他原谅。
这么多年的感情,江远修现在无人可依,我总有两分胜算。
万一他不原谅我,我有的是时间和手段等他原谅。
可江远修太聪明了,他骗了沈白,也骗了我。
从沈白出现,他就打定主意要跑。
我拉开车门,把带着蔷薇味道的羊毛围巾圈在他脖颈。
「舅舅,还要我请你下车吗?」
江远修的目光没有焦距,咬牙切齿:「我养了十三年,倒是养了条狼崽子。」
江远修下车后,大约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举着拐杖向我袭来。
至此,我的耐心终于告罄。
10
我握住拐杖,抢过来扔在地上,半楼半抱地把人拖到房间,甩在床上。
江远修惊慌地摸索着,坐在床边咬着唇,狼狈至极:
「江慎,你简直放肆!」
我点了支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就是放肆你又能怎样,还当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江远修吗?」
江远修冷冷开口:「畜生。」
「舅舅,你骂早了,更畜生的事我还没干呢。」
许是我的话太糙了,江远修睫毛颤了颤,他失明之后那双淡漠的眼早就失去了威慑力。
以前我生怕他那双眼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厌恶。
因为我没有能跟他抗衡的筹码。
可今时不同往日。
江远修像只没了爪牙的狮子,徒留一身傲骨,再也没有武器。
胜负已分。
江远修沉默片刻,终于低头示弱:
「江家已经是你的了,这么多年我对你虽然严厉了些,但也还算不错,你不该这么折辱我。」
「折辱?」
「舅舅,你的用词太让我伤心了。」
我灭了烟,抬起江远修的下巴纠正他,「我是在爱你呀。」
我摩挲着江远修的脸,打定主意让他退无可退,叫出:「舅舅——」
「反正你也喜欢男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我年轻帅气、有才华有财力,最重要的是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我咬住江远修的唇,「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沈白忠心,可我用他妹妹威胁他,他立刻就走了。」
「祖父对你寄予厚望,可你失明当天,就被他视作弃子。」
「只有我,」我伏在江远修耳边,似诱似哄,「不论你身疾还是位卑,永远爱你。」
「在我心里,除了你没有任何人。」
江远修颤抖着驳斥我:「我是你舅舅!」
我厚脸皮道:「那又怎样,我对着镜子也能叫自己一句舅妈。」
我这一身阴差阳错的血脉,本就是遇见江远修的引。
「你简直……大逆不道!」
「你给我滚!」
江远修猛地推开我,像是厌恶到了极致,一瘸一拐地就要跑。
我冷眼旁观着,伸出脚。
他瞎了瘸了,我都不用动手就能绊倒他。
他重重地跌在地上。
我用脚抬起他的下巴:「你把自己弄得好狼狈啊,舅舅。」
江远修眼尾红得厉害,胸膛起伏,像是下一秒就要气绝身亡。
算了,我到底不忍心逼他太过。
等他反应过来,除了我以外他无依无靠,总归要臣服的。
窗户纸已经戳破,他总要清醒。
11
我查了半年多,始作俑者终于浮出水面。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居然是我那个好吃懒做的堂哥,想踩着江远修的尸骨上位。
那种废物,我花了这么久才查出来,祖父可是功不可没。
他确定江远修废了后,竟然舍不得他那个唯一偏疼的四肢健全、但全无头脑的长孙付出代价,硬是压着。
多可笑。
危机解除后,我在祖父一声声「不孝」和「孽障」中,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江路的两条腿。
好嘛,这下四肢也不健全了。
我又替他捐献了眼角膜。
舅舅受的苦,他一分一毫都要还回来。
进监狱太便宜他了。
要么说一家人还是好办事,江路被送去摘除眼角膜的之后,我对他妈三言两语威胁了下,她就同意把江路带去非洲的分公司。
并且把他永远留在那,打黑工。
毕竟,大儿子已经没了,她还想保全小女儿的嫁妆。
事毕,我擦了擦碰到江路弄脏的手,隔着手帕拍了拍祖父的肩膀。
「祖父,你老了,也该好好地颐养天年了,我为你准备了一座南半球的海岛。」
而江家一大家子人排排站,一个个缩得像鹌鹑,无人敢跟我抗衡。
反倒让我觉得一切都太过顺利。
沈白站在我旁边,亲眼看着我动手。
他问我:「你要一直关着他吗?」
我疑惑:「怎么会呢?现在没有人能伤害他了,我们要光明正大结婚的。」
沈白被噎住:「江总不会愿意的。」
这话说得有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要征得他同意了?」
沈白这种笨蛋,居然还没搞清楚。
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江远ƭṻₘ修。
两情相悦求不到,强取豪夺也不差。
总归,这个人要一辈子跟我绑在一起的。
12
「你让我爽爽,今晚我带你出门。」
不用藏着掖着,我大大方方地要求。
同样的浴室,这次我不用怕江远修看见。
「啪」地一声,江远修把沐浴露冲着我扔过来。
可惜扔偏了。
脾气真大。
「要我帮你打沐浴露?行。」
我挤了东西就朝着江远修身上抹。
「江慎!」
「在呢,」我从后面抱着他,恶劣地欣赏着他,「好精神啊小舅~」
江远修破口大骂,直到我跪在他身前。
有一瞬间,我感觉他似乎在看我。
我抬眼看他,对上他没有焦距的视线。
很快,他按住了我的头发。
装货。
现在怎么不骂我了。
江远修这个道貌岸然的玩意儿。
从浴室出来,他就败我的兴。
他摆出一副大家长的模样,小嘴巴巴的。
「肖家有个小少爷,活泼可爱。」
「顾家两个儿子也各有千秋,你可以去外面多看看。」
我嘬了嘬发酸的腮帮子,烦躁地捏住江远修的下巴:
「哦?这些人你都看过?你更喜欢哪一个?」
江远修不搭理我,絮絮叨叨:
「你要是喜欢年长些的,顾源就很好,我跟他打过交道,是个不错——江慎!」
我咬着江远修的脖颈:「说啊,怎么不说了?」
不知死活的玩意儿。
「人在这还敢细数别人的好,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
江远修脖颈都红了,终于止住了话。
顾源……
让江远修当着我的面夸。
我打算去找个不痛快。
可没等我找到顾源,顾源就找到了我。
13
两份 DNA 检测报告摆在我面前。
我成了顾家小少爷,顾源的亲弟弟。
而顾家那个二世祖小少爷顾野,才是江远修的亲外甥。
曾经,我战战兢兢地守着身世的秘密,生怕被江远修知道,把我抛弃。
后来我夺了江远修的权,自然是秘密查过的。
从爷爷那段时间的行动轨迹入手,很快就查到了顾夫人。
是个不错的家庭。
若是江远修没有把江家给我,我可能会回到顾家,以此拿到和江远修抗衡的筹码。
可现在,我不可能放弃江家,放弃名正言顺占有江远修的机会。
我点燃一根烟,用烟头将这两份报告烧成了灰。
那个老不死的,以前为了荣华富贵狸猫换太子。
临了了,看我这个狸猫得到一切,还要坑我一把。
怪我手软了,念着是他让我阴差阳错遇到江远修,给了他临死前见到儿女留遗言的机会。
顾源略显诧异地看着我:「你早就知道了?」
我直截了当地表明态度:「说吧,什么条件能让你保守这个秘密。」
外界传言霁月光风的顾源,毫无保留地袒露自己龌龊的心思。
「我要你回家,代替我成为顾家的大少爷。」
我微微皱眉:「大少爷?」
「对,你不是 23,而是 26。被抱错的是顾源,不是顾野,你去顾家做大少爷。」
顾源,一个跺跺脚蓉城都要抖三抖的任务。
为了保住一个没有血缘的弟弟,要放弃一切,甘做狸猫。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那么疼他,不如和我一起把事情压下来,他还是你亲弟弟。」
顾源毫不退让:「不行!我要跟他在一起,你就必须要回家。」

我算是听明白了。
要不说血缘神奇呢。
我跟顾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喜欢自己的弟弟。
我喜欢自己的舅舅。
我们俩,还都是为了得到一个人不管不顾的疯子。
眼下我当然不会为了顾源这个所谓地亲哥哥放弃江家。
可顾源漫不经心的捏住我的七寸:
「难道你不想光明正大的和江远修在一起吗?」
「一层血缘关系,总归是阻碍。」
「江慎,我们是双赢。」
14
顾源和我签了一沓不平等协议。
完全保证了在任何情况下,顾家会倾尽一切,帮我稳住江家掌权人的身份。
我才不情不愿地回了顾家。
也第一次见到了占了我身份 23 年的顾野。
他一身桀骜的二世祖气场,眼神亮晶晶地瞅着我,满脸写着感谢。
大概就像我感谢他,让我遇到江远修一样。
我注意到他嘴角破了一块。
真羡慕顾源,两情相悦啊。
我嫉妒着,阴阳了他几句,可惜没讨到好。
与此同时,外面铺天盖地的新闻,把这场换子风波推到顶峰。
回家时,看到江远修正在听电视。
上面正播报着我的名字。
「舅舅,我回来了。」
我脱了衣服,身上一股子檀香味。
顾源身上的。
他跟个开屏的孔雀一样,想着办法勾引顾野,谁沾上他都是味儿。
江远修纠正道:「我不是你舅舅。」
我跪下身,把头趴在江远修腿上。
这几天我真的很累,江氏那些人知道我的血脉,像疯狗一样撕咬我,怒斥我,企图将我拉下去。
即便有顾源练手,那些人掀不起什么水花,我也觉得有些累。
而且天天看着顾野秀恩爱,我更是心酸无比,回家江远修还给我摆脸色。
算了,我就爱热脸贴冷屁股。
「那你就当是情趣。」
江远修祈求道:「你放过我吧,江慎。」
我叹了口气:「你如果再说这种让我生气的话,我就让你的嘴里说不出话。」
他偏说:「我不喜欢你。」
服了,没一句我爱听的!
我把人按在轮椅上就亲。
江远修气喘吁吁,握着衣领咳嗽。
眼上的纱带要掉不掉的。
勾得人心慌。
「江远修,你亲亲我。」
我也不是问他,我把手指伸进他嘴里。
仗着他不舍得咬我。
他含糊不清地骂我:「畜生!」
都被骂成这样了,我不做点什么实在不行。
我把江远修亲得嘴都破了皮。
他本不舍得伤我,但他气得脸通红,还是忍不住咬了我一下。
很好,顾野有的口子,我也得有。
15
一切很快风平浪静。
除了江远修依然冷漠,偶尔不痛只痒得骂我几句,日子过得都还不错。
直到远在南半球的老爷子出现。
江远修坐在轮椅上,被他怒骂。
「偌大的家业被你拱手让给一个没有血缘的外人!」
「如果你不能让他签字,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我推门而入,捡起地上的股权让渡书:「晚上好啊,祖父,签什么字?」
「谁是你祖父!」
「你哄得远修把江家股份给了你,我本想着你身上流着江家的血,咽下了这口气,可没想到你不是!」
「你老实把股权让渡书签了,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我懒散地坐着:「不签,你能怎样?」
祖父冷笑一声,私保鱼贯而入。
江远修漫不经心地开口:「他是没有血缘的外人,那有血缘的亲人,又是怎么对我的。」
我挑眉看向江远修。
他对着老爷子幽幽开口:「你老了,该去为自己做下的错事忏悔了。」
我轻笑一声,挥了挥手。
方才还面对我们的私保,此刻全站在我身后。
除了以前的江远修,我还没怕过谁。
老爷子气得站不稳,我连忙让人扶住。
「你也别生气,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我不是江家人这回事,也好办。」
我执起江远修的手,轻飘飘地落下一个吻,挑衅地看着江老爷子:
「儿婿也算半个江家人,不是吗?」
「你你你——」
我真怕他一口气喘不上了,挥手让人带他走。
「远修,不跟爸告个别吗?」
我自然地改了称呼,提醒道:「毕竟,从今以后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江远修伸手就要打我。
我一把截住他的手。ťū́ₛ
「江远修,利用完就打,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江远修撕下眼上的纱带,从轮椅上站起来。
裁剪得体的西装勾勒出细腰长腿,气势十足。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我,像是从来不曾失明和落魄。
下一秒,他没有被我握住的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干脆利落地抽过来。
「我养大的,不能打?」
我舔了舔腮,去亲他的手:「舅舅,你打得我好爽。」
江远修怪异地看着我。
扭头就走。
16
我发现江远修假受伤,是在处理那场车祸的始作俑者之后。
他叫苦连天,说他的人根本没有得手。
但那场车祸的发生是真实的,我是亲眼看着江远修从手术室出来的。
如果没有人伤害他,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江远修是故意的。
装受伤,给我股份,甚至暗中拔除那些对我有害的人。
时至今日,把本已偃旗息鼓的亲生父亲最后的底牌都拔除。
江远修迈着健全的大长腿,走出老宅,青天白日的纵火烧房。
简直是在烧钞票。
他漂亮的桃花眼里倒影着火光,分外潋滟,眼底却似结了冰:
「他这一生汲汲营营,我就偏要这江家落在他人之手。」
他人之手……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你外甥的?」
江远修看着我:「从养你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江远修在旁支的孩子里面找继承人,流程十分严谨。
所有人的生平被调查得很清楚,当然也包括证明血缘的 DNA 检测报告。
而江远修最终选中我,是因为只有我不是江家真正的血脉。
我的出现,让他生出了一个恶趣味的想法。
他隐瞒了我的血缘,故意收养了我。
江老爷子自私冷血,外面私生子一堆,小三逼得正宫跳楼。
可他毫不在意,尽心地培养着每一个人。
或者说,期待着这些人厮杀。
对他来说,只有踩着血亲骨肉成功上位的人,才能成为江家新的掌权人。
江远修带着恨意,站上顶峰。
他从一开始收养我,就是为了这一天。
他假装受伤也不过是为了麻痹别人,铲除异己。
就连顾源找上我,我的身世被揭开,恐怕也是他的手笔。
一步一步,让江家易主。
让老爷子亲眼见到着养蛊一般的江家付之一炬。
「你利用我,我好心痛的,舅舅。」
我抬起江远修的手放在心口,怪他狠心,手在他的腰侧狠狠捏着。
江远修一个巴掌就上来了。
我按住他的手,去舔他的指尖:「好辣,舅舅。」
17
江远修回了别墅,第一件事就是环顾着周边的针孔摄像机,然后命人一一拆掉。
他拖着我到浴室,逼我去看沐浴露。
……
好过分。
利用了我,还要跟我秋后算账。
江远修扯着我的头发,一脚踢在我腿弯,骤然一痛,我狼狈地跌在地上。
江远修学着我曾经的样子,漆黑的皮鞋抬起我的下巴:
「阿慎,你把自己弄得好狼狈。」
他用皮鞋蹭了蹭我的脸:「知道错了吗?」
我忍住像狗一样去蹭江远修皮鞋的冲动,恶劣地笑:
「舅舅,今晚想吃新鲜鲈鱼吗?」
江远修嗤笑了一声,皮鞋用力踩在我脸上:
「你还真是出乎我意料的不知死活。」
我握着江远修的脚腕,甘之如饴:「谢谢舅舅奖励我。」
我被江远修踢出门。
是房门,不是家门。
江远修这辈子的心慈手软都用在我身上了。
所以我才有作死的勇气。
只是,这下我只能睡客厅。
鉴于之前那些事情做得实在过火,我也确实不敢霸王硬上弓。
18
在沙发睡得腰都疼,第二天还要被江远修踹起来上班。
我每天上班累死累活,他倒是乐得清闲,开了间花店,每天悠哉悠哉的。
我也是服了。
见不得他这么爽。
「整天他开心了就让我上床睡,不开心就抽我。」
我问顾源怎么办,他和顾野在我面前打啵儿。
更服了。
顾源搂着顾野,漫不经心地开口:「他玩你跟玩狗一样。」
我大怒:「哼!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给他当狗吗!」
顾源:……
顾野:……
我烦得很:「当狗就算了,我那么听话他还想跑,昨晚半夜想跑,被我抓住教训一顿才老实。」
深更半夜不睡觉,拖着个行李箱就要跑,气得我把人绑在床上亲了半天。
顾野歪在顾源怀里出烂主意:「你训到他不敢跑不就行了。」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觉得,他有一点喜欢我的。」
就是因为觉得有一点,所以不敢手段太硬。
要真的彻底无ţůⁿ望,我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就是这种一点的希望吊着,让我没法下狠手。
顾野挑眉,突然朝我手里塞了个东西。
「进口的,贼带劲儿。」
我捏着药剂包装,似笑非笑地看顾源:「你们谁吃的?」
顾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了:「真爱分什么上下!」
我嗤笑了声,我并不打算强迫江远修。
我顶着一身酒气回了家,江远修竟然不在家。
19
我心一跳,连忙检查柜子。
还好东西都在。
我刚拿出手机要打电话,门口传来车声.
我走到门口,看到一个年轻稚嫩的男生绕过车,替江远修开车门。
江远修道谢时,男生正眉眼亮亮地盯着他。
我太熟悉这种眼神了,从小到大用这种眼神看着林远修的人太多了。
不知道男生说了什么,逗得江远修发笑。
真是一副让人心烦的画面。
我直接走过去,似笑非笑地问:「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带我一个?」
一瞬间,江远修脸上的笑意止住。
令人火大。
男生问:「远修哥哥,他是谁啊?」
江远修随意道:「外甥。」
我冷笑道:「对,睡一张床的外甥。」
江远修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搭理我,只是接过男生手里的东西:「你回去吧。」
男生点了点头,上车就跑。
外人一走,江远修扬起手就要抽我。
我握住他的手腕把人扯进怀里:「大半夜的在外面拈花惹草,你还好意思跟我发脾气?」
江远修总是有本事气得我头晕:「比不得你跟人把酒言欢。」
「我是不是跟你报备了,而且那是我亲哥和嫂子!你呢?看着我吃醋,一句解释都没有?」
江远修意味不明地看着我:「我们是什么需要互相解释关系吗?」
「江远修!」
我咬牙,把人扛在肩上弄回房间,欺身而上。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是不是?」
江远修嗤笑一声:「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勾勾手指想扑上来的还少吗?你是我的谁,管的也太宽了吧。」
我捏着江远修的下巴,怒极反笑:「好,你好得很。」
我摸着口袋里顾野给的东西,剥开包装在牙间咬碎。
江远修讥讽道:「怎么?现在吵架都要吃速效救心丸了?」
20
我放开江远修,给了他最大程度的自由。
「顾野给我的药,他说药效很强,江远修,你要是不爱我,你就走。」
江远修表情顿住:「你威胁我?」
我一字一顿:「你要舍得我受罪,你就走。」
江远修沉默几秒,一巴掌甩在我脸上:「你以为凭你在我失明那段时间做的事情,现在能站着跟我说话,靠的是什么?」
江远修把手里的东西砸在我身上:「蠢货。」
包装里掉出来一枚戒指,砸在地上,也砸在我心上。
靠的是什么?
差点就忘了。
江远修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不是。
他纵着我,我靠的是什么呢?
喜欢,靠的是他喜欢我。
我一时失语,紧接着巨大的狂喜席卷而来。
我抱着江远修:「舅舅,舅舅……我是不是在做梦,你快打我一下。」
「不想奖励你。」
「给我戴上,好不好舅舅?」
我拿着戒指哀求着,另一只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放肆。
给我戴戒指的江远修开始哆嗦起来,怒道:「江慎!」
我吻住他的话:「我在。」
身体健康的江远修一点都不好弄,毕竟我的身手是他亲自教的,折腾了半天我都没按住他。
反倒是江远修把我按在身下。
也行。
真爱分什么上下。
江远修摸着我的头发,恶意地问:「被人强迫的滋味怎么样?」
我含糊不清地应着。
江远修比我不是人多了,当时我囚禁他,都没有真的下手。
他倒好,一秒都不等。
江远修扯着我的脚踝:「阿慎,还好你爱我。」
「要是我不爱你呢?」
「把你训到爱我为止。」
无语了,我就说我怎么这么变态的。
谁养大的随谁。
江远修瞳孔失焦的时候,我发狠地压制住他:「江远修,说你爱我。」
「我……我爱你,你他妈的……」
江修远腿上用力,地位再次颠倒。
他拍了拍我的脸:「别逼我在这种时候抽你。」
我咬住他的指尖,眼里恶劣ţű²疯长:「舅舅, 我们各凭本事。」
至此,我终于满足。
番外:
接江慎的那天。
我的初心就变了。
那个烧得滚烫的小男孩死死咬着牙撑起瘦弱的身板,抬起漂亮的眼眸仰望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心软了。
等发现我爱上江慎的时候, 我已经无法抽身了。
只能一步步看着自己沉沦。
我本可以无所顾忌,毕竟江慎连名字都是我取的,他本就属于我。
只可惜,现在Ṫŭ₉我还不能把对江慎的感情放在明面上。
江家有人做乱, 有人想我死,我铤而走险,加快进度。
对江慎的喜欢越来越难忍, 我等不了了。
我腿伤得不重, 眼睛更是一点事没有。
但我要伤得重,重到成为一枚弃子,才能引蛇出洞。
江慎哭得很厉害,拿出股权让渡书,说要保护我。
我准备的那份,倒显得多余了。
不愧是我养出来的,跟我的行事作风一样。
我看出他的野心勃勃,所以我把江家送给他,算作补偿,本来是要亲手毁了的。
我借着受伤,要江慎照顾我。
可我发现看他仗着我看不见, 随时随地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 巨大的狂喜席卷而来。
爱让上位者自卑。
我一直不敢想江慎真心喜欢我。
他能看出他的野心、冷漠、薄情。
他会为了一切讨好我, 我却独独不敢奢求他爱我。
我装作不知道, 在他去上班时对着满屋子的摄像机,大白天洗澡,衣服也随便穿穿。
为了刺激,我还趁机玩了玩他逃他追的戏码。
好几次情浓时, 我差点暴露。
江慎比我还疯。
可他越是为我心痒难耐,我越是觉得爽。
我迫切地需要爱,这种我本以为我并不需要的东西。
得知江慎爱我,我就开始想办法反抗他, 激怒他, 吊着他。
这样我才能更真切地感受他的爱。
原来我不是不需要爱,而是我需要得太多了。
江慎这个疯子,恰好可以填补我需要的很多爱。
外面的事情尘埃落定后,我等不及要改变我们的关系。
我们不能再做舅甥了, 于是在我的安排下, 江慎的养父母找到了顾家。
没想到消息被顾源压住了, 我又设计江慎去找顾源,没想到顾源先来了。
好在最后,江慎的身份终于人尽皆知。
我们最后一层阻碍也没了。
我以为江慎疯成这个样子, 应该会很急色。
没想到捅破窗户纸之后, 他居然跟我一个 36 岁的男人搞纯爱。
一箩筐的甜言蜜语说了, 就是不说正事。
我好歹是个长辈,这种不体面的关系,总不能我主动提吧。
我暗示了江慎好几次我们的关系问题。
他听不明白, 在我面前又怂,只会无能狂怒。
算了。
我决定去买个戒指,他总该明白了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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