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无嗣,选我进宫孕育皇家血脉。
我和长公主先后有孕,在同一日生产。
我生下了个面目可怕的畸形怪胎,长公主却生下了健康强壮的男婴。
皇上勃然大怒,一剑将怪胎捅了个对穿。
又听信长公主所言,是我与他人苟且才诞下怪胎,将我丢进官窑,沦为万人凌辱的娼妓。
濒死之际,长公主抱着孩子来到青楼,很是得意。
「能生又怎么样?你的儿子不还是要认我做母亲。」
我终于知晓,长公主与面首厮混时服用五石散,致使腹中胎儿畸形,便将我的孩儿换作她的。
她作为皇室唯一孕育血脉的功臣,孩儿被封为太子,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公主。
再睁眼,我回到生产这一天。
-1-
「皇嫂,你这一胎要是个男胎,可就是未来的小太子了。」
熟悉的声音让我一惊。
长公主语气很是羡慕,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盯着我的肚子,很是阴毒。
我惊愕地摸上高高隆起的肚皮,许是感应到了我的手。
腹中的胎儿动了动,像是回应我。
见我不答,长Ṱųₘ公主又抬手招来人。
「太医估摸着,生产也就在这几日了吧?安嬷嬷,把安胎药盛上来给宸妃。」
我竟然回到了生子这一天!
上一世也是如此,皇帝年过而立仍是无子,便将有「京城第一才女」名号的我接入宫中。
长公主是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对于这个亲切的小姑子,我毫无防备。
却在喝下她端来的安胎药后,很快就胎动了。
生产之时我痛不欲生,拼了半条命才诞下孩儿。
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就被接生的婆子一掌劈晕!
昏死前,我只看到贴身侍婢小蓉急匆匆地抱过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醒来时,躺在我身边的孩子竟是一个面目可怖的畸形怪胎!
而长公主因为当时与我同处一室,也惊得胎动,竟是和我先后产子。
她生下的,却是个健康又强壮的大胖小子。
皇上勃然大怒,当场拔剑将那怪胎捅了个对穿!
而我的父亲和哥哥们驻守城外,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我被盛怒的皇上贬为贱民,丢进官窑里,沦为千人枕万人骑的娼妓,受尽凌辱。
临死前,长公主抱着孩子,踩着我的脸炫耀。
我才知道,是她有孕时和面首厮混,还服用了大量五石散,致使腹中胎儿畸形。
我进宫不久,又和她同期有孕,她便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在调换了孩子后,她还在皇上耳边传言,称是我与宫中侍卫苟且,遭了天谴,才会生下怪胎。
说完一切后,她便毫不犹豫地命人斩断我的四肢,拔了我的舌头,让我活活被痛死。
许是怨气太重,死后,我的灵魂一直游荡在凡间。
看到皇上始终无嗣,册立长公主的孩子为太子。
长公主一跃成为未来皇帝的生母,尊贵无限。
我的娘家不平,进宫为我讨要说法,却被收了兵权,满门抄斩。
那一日,大街上血流成河,我的父兄死不瞑目。
老天有眼,让我重活一世。
我捂着肚子,下定决心。
这一次,谁也别想将我的孩子从我身边夺走!
看着安嬷嬷端着黑乎乎的药汁靠近,我忽地扬手,毫不留情地将碗打落。
「难闻死了,狗奴才,连本宫的安胎药里必须加糖都不知道!」
-2-
长公主和安嬷嬷神色俱是一变。
长公主急得站了起来:「皇嫂好端端地动什么气?可惜了这碗药!」
我盯着长公主的脸,缓缓勾起嘴角。
「一碗药而已,让下人再去熬便是了,有什么可惜?
「还有,你我都要生产了,为何这药只有我喝。莫非,皇妹想要害我?」
长公主眼神闪躲,强扯出笑容。
「皇嫂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的药来之前就喝过了。况且,你肚子里的是未来大周的太子,我的小侄子,我怎么会害你呢?」
她对着安嬷嬷斥了句:「还不快去重新熬!要是惊了小太子,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安嬷嬷看我一眼,忙领命而去。
我冷眼瞧着,便知她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了。
我抚着肚子起身,做出厌烦的样子。
「倩棠,来扶本宫去内室歇会儿。」
长公主眼神一冷,又很快掩盖。
她亲热地上来拉住我的手,噘嘴不依。
「皇嫂去内室做什么?我才来没多久呢,皇嫂便要丢下我不管了?」
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我笑着拍拍她的手。
「本宫只是头有些晕,想去小睡一会儿罢了,皇妹还请自便。」
我语气真诚,她似乎信了。
「那皇嫂快去休息吧,妹妹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皇嫂。」
语罢,她侧头悄悄递了一个眼神。
我的贴身侍婢蓉儿不着痕迹地撞开倩棠,上来搀住我。
「我扶主子去内室休息。」
我心里冷笑。
果然,蓉儿早就和长公主勾搭上了。
蓉儿是我进宫前在路边捡到的,当时她被妓院里的老鸨子逼着接客,偷偷跑出来,被抓住后打得遍体鳞伤。
我心疼她可怜,二十两银子将她买了下来,做我的侍女。
我向来宠她,将她当成亲妹子呵护,什么好东西都留她一份。
却不想,养出了个白眼狼,将我的孩子换与他人。
思及此,恨意再难掩饰。当着所有人的面,我重重扇了她一巴掌。
蓉儿猝不及防被扇了耳光,捂着脸不可置信地大叫:「你怎么能打我!」
「我为什么不能打你?」我反问,「你一个低贱的奴才,我想打便打了,还需要理由不成?」
大庭广众之下被我羞辱,蓉儿脸色难看,充满恨意地瞪着我。
我冷笑一声,对着长公主说:「瞧瞧,这倒像是我的不是了。」
长公主意识到不对,赶紧打圆场。
「蓉儿,怎么和你家娘娘说话的?还不跪下道歉!」
蓉儿收到了长公主的暗示,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
「娘娘恕罪,都是奴婢的错。」
即便是跪下了,她眼神里也满是屈辱与愤恨。
我曾经以为真心能换真心,却没想到只是助长了她的野心。
「皇嫂,这蓉儿是做了什么错事,惹得你如此动怒?」
接二连三被我打乱计划,长公主狐疑地打量我的神色,起了疑心。
我叹了口气,亲自弯腰将蓉儿扶起。
「今日是我气急了,但我是对你爱之深,责之切啊。」
我语重心长:「来者是客,身为我的贴身大侍女,你怎能眼睁睁看着安嬷嬷为我熬药?这要是传出去了,外头人都会说我这个娘娘治下不严,说你不知礼数。」
听见我如此说,长公主眼里的疑虑打消了,捂着嘴娇笑两声。
「我的人不就是皇嫂的人,皇嫂还把我们当作客人,可真是太见外了!」
我却坚定地摇摇头。
「无规矩不成方圆。蓉儿,你快去帮安嬷嬷看着点。」
见我这般,蓉儿看了眼长公主,只得应是,朝着小厨房走去。
我也抚着额头,神色疲惫。
「让妹妹见笑了,本宫先去睡会儿。」
长公主也没了拦我的理由。
直到走进内室,长公主的眼神还阴魂不散地黏在我的后背上,如附骨之疽。
倩棠要扶着我躺在床上,却被我一把抓住了双手。
「倩棠,你听我说,长公主要害我。」
我压低音量:「她怀的是个怪胎,想要将我的孩儿换作他的,接生嬷嬷和蓉儿也被她收买了。
「只等胎儿落地,她就会要了我的命!」
倩棠是我宫里的二等宫女,上辈子我被扔进官窑里,她也坚持要跟随,后来更是为了保护我而死。
听到这么大的消息,她惊了一惊,很快便反应过来。
「所以娘娘才打落那碗安胎药,还赶走了蓉儿。」
我扯下脖子上的玉佩递给她:「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待会儿你想办法出去,将消息递给我父兄,一定要快!」
倩棠接过玉佩,神色坚决。
「娘娘放心,奴婢就是死,也会把消息送到!」
就在这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皇嫂,你们要做什么呀?」
-3-
我心里一惊,和倩棠对视一眼,侧身挡住她收玉佩的动作。
长公主不知何时进了内室,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我强装镇定:「妹妹怎么进来了?」
长公主呵呵一笑,抬脚进来。
「我实在无聊,便想着进来陪陪皇嫂。」
她的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紧紧盯着我,满是探究。
「皇嫂不是头疼要休息吗?怎么又和倩棠挨着说什么体己话了?」
看来她没有听到,我松了口气。
「什么体己话,我不过是睡这玉枕不舒服,让倩棠换了那金丝软枕来。」
倩棠也很有眼色地起身去取了金丝软枕,垫在我身后。
「娘娘怀了胎后,只能睡软枕了,也不知是谁这么粗心。」
长公主坐在我床边,伸手摸了摸那金丝软枕,流露出一丝嫉妒。
「这是皇兄送来的吧?皇兄果然疼皇嫂。」
我无谓地笑了笑:「妹妹若想要,我库房里还有一个,送你便是。」
长公主的嫉妒更浓了,指甲陷进软枕里变了形。
「那真是谢谢皇嫂了,皇嫂还不休息吗?」
「本宫睡不着,许是快生了,这心里总是不得安宁,挂念我父兄。」
我试探着开口:「这宫里待久了也有些闷,我倒是想回家省亲一趟了。」
话音刚落,长公主的面色一变。
「已经十月了,眼看就要生了,皇嫂怎么能出宫呢?冲撞了孩子怎么办?」
我看了她一眼就要起身。
「太医说了,要多走动才利于胎儿,况且带着那么多人呢,哪那么容易就冲撞了?」
长公主大惊失色,忙使了眼色叫人阻拦我,还找着蹩脚的借口。
「皇嫂!你肚子里的可是小太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皇兄交代,可不能出去呀!」
我坚持着往外走,众人顾忌我的肚子,不敢上手,可也不愿让步。
僵持许久,我彻底恼了,沉下脸色。
「大胆!本宫乃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宸妃,宁国公之女,今日谁敢拦我,明日便拖了杖毙!」
闻言,众人终于想起我的身份,对视一眼,纷纷浮现几分惧怕。
我又转向长公主,面色不悦。
「皇妹,你今日可是非要与我作对?」
我宫里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此时也围上来护在我身侧。
长公主面目扭曲一瞬,可碍于我的身份,又是在我的宫里,不得不放手。
「皇嫂说笑了,妹妹怎么会是要与你作对?实在是担心罢了。」
我冷笑一声,提步往外走。
可就在跨出门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太监尖细的嗓音。
「太后娘娘到!」
-4-
太后?她怎么会在这时候过来?
我心中惊疑不定,远远地看了眼倩棠。
她会意,趁着众人跪拜之时从后门偷溜了出去。
我的心终于放下些许。
父亲,阿兄,你们可要快些来啊。
太后从仪仗上下来,很是威严。
「宸妃,你弄这么大阵仗是要做什么?」
我屈下身行礼:「回母后,臣妾实在挂念家中,想回去一趟。」
「胡闹!」她怒斥我。
「你就要生了,这节骨眼上还想着往外跑,你这是不把哀家的孙儿当回事!」
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了,我只能请罪。
太后摸了摸我的肚子,又和缓了脸色。
「罢了罢了,念你是思家心切。但哀家绝不同意你今日走,要回去,也等你诞下皇子再走。」
太后平日里对我很是不错,特别是有孕以后,补品珍品更是流水一样送进我宫里。
上一世我被皇帝丢进官窑时,太后还不忍,出面劝过。
想到这里,我还有些感激。
长公主也挺着肚子走上前来,言笑晏晏。
「是啊皇嫂,何必急于一时呢,我们可都等着你肚子里的小太子平安出世呢。」
看着她这副虚伪的嘴脸,我胃里都泛恶心。
没忍住,呕了一声。
太后神色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可是有何不适?
「快,去将哀家带来的补药端来!」
下人很快将热乎的补药送到我面前,我端起碗,却又止不住地想吐。
心中还是有些警惕,我抬起头想找人试药。
想来太后仁慈,也不会觉得我是冒犯。
却看见太后和长公主对视一眼,嘴角勾起心照不宣的隐秘笑容。
而送上汤药的,正是被我赶走的蓉儿。
见我看她,她咧开嘴角。
「娘娘,这一次熬了很多,您想要加多少糖都可以。」
前世存在脑子里的一些迷雾轰地炸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说宫中规矩森严,下人众多,换子一事怎能进行得如此顺利。
原来是有太后在背后支持!
亏我还觉得她是仁慈之人,如今想来,根本就是心里有愧!
我的心彻底跌入谷底,不住地发冷,连牙关都打起颤来。
见我迟迟不喝,太后皱起眉来催促。
「怎的不喝?这药可是专门为你熬制的。」
我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臣妾胃里难受,这汤又烫得很,实在喝不下。
「不如等汤凉些了,臣妾再喝?」
太后拧了拧眉:「也不是不可……」
她话还没说完,被一声惊呼打断。
长公主面色惨白,腿间缓缓流出鲜血。
「长公主要生了!快!快叫产婆!」
长公主痛呼着,拉住太后的手,声音凄厉。
「母后,我等不了多久了!」
太后一怔,神色狠辣地转头看我。
她彻底撕开了那层虚薄的伪装。
「蓉儿,把药给她灌进去!」
我后退两步,想要叫来宫人,却发现我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全被太后遣了出去!
蓉儿兴奋地抄着碗逼近我。
我试图唤醒她的良知:「蓉儿,我素来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害我!」
听到我的话,蓉儿神色很是狰狞。
「待我不薄?谁稀罕你高高在上的施舍!你不过是有个好家世,就能进宫当妃子,凭什么?
「长公主和太后说了,只要做好了这件事,就让皇上封我做妃子,还会让宁国公认我做义女!
「你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我取代!」
我疼她宠她,转过头来却被看作是施舍!
「蠢货!你参与了这种事情,她们怎么可能还会让你活着!」
可蓉儿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她叫来几个婆子摁住我,掐住我的两腮。
蓉儿狞笑着,扯住我的头发,逼着我后仰。
「要怪,就怪你肚子里的孩子吧,谁让他来得这么巧。」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将药灌进我嘴里。
几乎是瞬间,我的腹部就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
我再也无力挣扎,只能任由她们将我抬进内室。
-5-
不!
父兄还未来,若是此时生产,我定会走上前世的老路。
太后和长公主不可能会让我活下去。
我忍着痛苦,用尽全力地阻止着腹中胎动。
接生婆子很快到来,想要靠近我。
我一把拔出头上的簪子,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尖锐的簪子抵上了我隆起的肚皮!
「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孩子!」
太后神色大惊。
「宸妃,你快把簪子放下,会伤着胎儿的!」
我冷笑一声:「大不了一尸两命,我绝不会让你们的奸计得逞!」
太后扯出一丝笑,表情很不自然。
「哪有什么奸计,我们是担心你的身体啊!」
我根本不信。
「谁都不许过来!」
太后急得不行,又投鼠忌器,却不敢叫人靠近了。
她好声好气对我说:「宸妃,你已经发动了,现在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最要紧的。」
我心知肚明,若是现在将孩子生下来,我必死无疑。
我用簪子抵着肚皮,咬破嘴唇保持清醒,毫不退让。
时间一久,外面进来名宫女,着急忙慌地喊。
「长公主孩子已经冒头了!马上要生了!」
太后彻底急了。
「把这贱人给我摁住了,给她灌催产药,我就不信,她能一直忍着不生!」
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鱼贯而入,其中一个老道地冲过来,用力捏住了我的手,夺过簪子。
力道之大,几乎要把我的手捏碎。
我无法抵抗,眼睁睁由着她们将大碗大碗的药强行灌进我嘴里。
爹,阿兄,你们快来啊!
负责接生的嬷嬷大喜过望:「来了!孩子冒头了!」
我只感到一片绝望,很快就被产子的疼痛模糊了神智。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婴儿的啼哭响彻内室。
「生了!是个健健康康的男胎!」
恍惚中,我看见太后连道三声好。
「快!快抱去给长公主!」
听到这话,我拼命睁开双眼,看见蓉儿从接生嬷嬷手中接过孩子。
她得意地朝我一笑,竟然当着我的面,隐蔽地掐了一把我的孩子。
太后也看了眼襁褓,满意点头,随后是对我毫不掩饰的杀意。
「传出去,宸妃难产大出血,保不住了。」
随后,得了命的接生嬷嬷拿了剪刀,就朝我的肚子捅来。
我肝胆俱裂,心里是满满的不甘。
难道我今日,还是要命丧于此吗?
-6-
突然,门被一脚踹开,雄浑有力的声音响起。
「谁想对我女儿下手?」
是爹!
我爹踏进门来,看见接生嬷嬷正拿着剪刀,瞳孔骤缩。
他几个大步就跑了过来,一脚踹飞那嬷嬷。
那婆子直接被踹得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我嘶哑着嗓音,颤颤巍巍地指向蓉儿。
「我的孩儿,我的孩儿在她手里!」
蓉儿神色慌乱,抱着孩子就想逃跑。
紧随其后的阿兄直接追上,一掌劈得蓉儿跪倒在地。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到我面前。
「孩子在这里,阿浅莫怕,阿兄和爹都回来了。」
襁褓里的孩子已经不哭了,眼睛还没睁开,小小一团皱巴巴的,看起来就很健康。
重活一世,我终于守住了我的孩子。
太后脸色发白,迎上前强笑着。
「宁国公今日不是带子出城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爹冷笑连连:「我再不回来,怕是连我女儿面都见不到了!」
太后养尊处优多年,许久没有被当众下过面子。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国公许是误会了,哀家是担心宸妃,特意守着她生产。」
我很想开口嘲讽,但生子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只能将祈求的眼神投给兄长。
兄长会意,叫了门外的兵士进来,就要抬我走。
太后皱起眉阻拦:「国公这是何意?宁浅是皇妃,怎能轻易离宫?」
我爹看也不看她,只心疼地抚了抚我的额头。
「这皇宫里容不下我女儿,我当然要带她回去。」
突然,隔壁也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太后猛然转头:「长公主生了?」
很快就有宫女急匆匆地进来回话。
「太后,长公主生了,是个小世子!」
那宫女看起来毫无异常。
看来长公主还留了后手,我这里换子不成,便抱来了其他人的孩子。
太后顿时松了一口气,还有些后怕地扣住玉扳指,眼神泄露了她的心虚。
「那就好,那就好。」
她又想到什么,和颜悦色地对我父亲说话。
「国公,这都是误会,如今宸妃和我儿同日得子,可是双喜临门啊!」
我爹只朝天作了个揖:「是非误会,自有老天做决断,我今日非把女儿带回国公府不可!」
见我爹油盐不进,太后也动怒了。
「宁国公,你这是抗旨!你今日带兵擅闯皇宫,陛下要追究起来,这可是死罪!」
我爹丝毫不怕,厉声大喝。
「笑话!当初先帝亲口允我宁家带兵入宫,护卫皇室。宁某倒不知,犯了哪门子死罪?」
父亲长年征战沙场,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过了几十年。
如今沉下脸,那气场让许多宫女吓得发起抖来。
太后也吓了一跳,气弱下来。
「即便如此,此事,此事也必须通知皇帝才行!」
兄长似是早就料到了这茬,悠悠开口。
「不劳太后费心,来之前,微臣已经找人知会皇上了。」
说曹操曹操到,一抹晃眼的明黄色龙袍出现在我眼前。
皇帝神色急切,直直奔着太后而去。
「母后,阿婉生了?现在可还好?」
阿婉便是长公主的小名。
太后还没说话,他更是急得要闯进产房里去。
「生的是男孩女孩?怎么样?太医来看过没有?母后,你怎的不说话?」
皇上偏疼这个妹妹,甚至在离养心殿最近的地方为她修建了一座宫殿。
入宫一年有余,在我有孕后,我见他的次数少得一只手能数过来,更不要说其他妃嫔了。
倒是经常听说皇上陪着长公主赏花,陪着长公主品酒。
我原先也没有多想,只当他二人兄妹情深。
可如今看他这副样子,我心里觉出两分不对来。
太后也有些慌张,忙咳了两声示意他。
「阿婉生了个小世子。宸妃也生了,为你诞下了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子。」
皇帝动作一顿,这才看到还有我们在。
他神色有些僵硬:「宸妃也生了?挺好的。」
意识到这反应太平淡,他又做出高兴的样子,上来握住我的手。
「好!我大周终于有后了!宸妃,多亏了你,朕要好好赏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我暂且掩下心中的疑虑,微笑着道:「多谢皇上,臣妾现在就想讨要个恩典。
「臣妾与家中父兄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想带着皇儿回家省亲一月。」
皇帝想也不想就大掌一挥。
「准了!朕再赐你们一处宅子,让你们家人好好团聚!」
出宫殿前,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皇帝不顾众人的阻拦,直接迈步进了产房。
随后,当着太后的面,他和长公主竟然旁若无人地吻在一处,唇舌交缠!
「皇兄,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和你的!」
两人一阵柔情蜜意。
「朕知道,娇娇儿,你受苦了。」
我只觉天翻地覆,浑身血液都倒流起来。
怪不得长公主要和我换子!
什么服用五石散致使胎儿畸形,只怕是近亲私通,不伦的产物!
他们怎能如此恶心!
-7-
回了国公府,我将今日发生之事,和看见的一切都与父兄说了个干净。
爹是个急性子,重重一拍桌案便破口大骂。
「哪有这样的道理!当初要不是狗皇帝千求万娶,我怎么可能把女儿送进宫里!
「他竟和自己的亲妹妹滚作一团,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想出狸猫换太子的下作手段,真是些畜生!」
我心中也是一片冷然。
当初皇上三书六聘,几次出宫来求娶我。
我还记得他站在桃花树下,将亲自去庙里求来的平安佩为我戴上,一双眼满是深情。
入宫后,我们也琴瑟和鸣了一段时间。
可在我有孕后,他就很少来我宫里了。
如今想来,当初种种都是做戏罢了。
兄长沉吟片刻,抬头看向我。
「阿浅,你可确定没有看错?要是如此,只怕皇上和长公主早就有了私情。」
他有些不忍,很艰难地把话说完。
爹也沉默了,疼惜地看着我。
是了,被自己的枕边人背叛算计,怎么可能不痛苦?
「这宫里你是不能再回了,大不了皇上怪罪下来,我和爹为你担着。」
我看着睡得香甜的孩儿,伸手碰了碰他白嫩的脸颊,心中一ţųₕ片柔软。
我怎么忍心让他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受苦。
还有我的父兄,上一世,他们死不瞑目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爹,兄长,」我轻轻唤他们,「你们就没想过,江山易主吗?」
我爹大骇,下意识反对。
「你这是要造反!这怎么行!」
我摇摇头。
「爹,我的孩子,是当今圣上唯一的血脉,我为何要去造反呢?
「只要陛下出了意外,继承皇位的,只会是流着宁家血的皇子啊。」
这话实在太大逆不道,若不是面前二人是我至亲的父兄,我是断不会说出口的。
兄长眼睛亮了:「此法确实可行,但还需从长计议。」
父亲沉默不语,连挺直的脊背一时都有些佝偻。
他为大周流血卖命了一辈子,近乎愚忠地为大周守着江山。
我叹了口气,坦白了重生的经历。
将上一世我是如何惨死,宁氏一族是如何覆灭,说得清清楚楚。
父亲牙关紧咬,手握成拳紧紧捏着,越听眼睛越红。
母亲在生下我后便撒手人寰,我是被父兄一点点拉扯大的。
两个在战场上被剑捅穿也不曾喊痛的男人,竟是心疼得落下泪来。
爹将我拥入怀里:「阿浅,爹不知道,你竟然受了这么多苦。」
他下定了决心。
「好!爹一定会为你,为宁氏全族报仇!」
-8-
一月之期过去,我带着梧儿回了宫中。
我表现得十分温顺,像是忘了生子时的事情一般。
对皇帝温柔笑意,对太后恭谨孝顺,对长公主体贴关怀。
就连蓉儿,我也没有作出任何惩罚,依旧让她作为我的贴身大宫女。
又时不时抱着梧儿垂泪。
见我这般,他们便以为我是因为梧儿决定忍气吞声,很快放下了戒心。
长公主时常抱着孩子来找我,我看过,那孩子白白净净,跟上一世那丑陋可怕的畸形怪胎完全不一样。
倩棠已经在暗地里寻找孩子生母了。
那日出宫人数不多,一一排查,总能顺藤摸瓜找出来。
很快就到了梧儿和假世子的周岁宴。
皇上大喜,将二者的周岁宴办在一起,宴请皇亲国戚。
当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我也看到了很少露面的长公主驸马。
那是个文质彬彬的男人,面对来道贺的宾客,一脸喜意地拱手。
长公主却没坐在驸马旁边,而是坐在太后的下首,皇上的旁边。
就连我和其他妃嫔,也要屈居于她之下。
她正抱着太后的胳膊撒娇,皇上点了点她的鼻子,一家人言笑晏晏。
撞破奸情后,我看他们的举动,只觉得无比恶心。
奶妈抱着两个孩子出来。
皇上伸手,亲自将长公主的孩子抱入怀里逗弄着。
我顿时感受到了周遭投来嘲笑或是怜悯的视线。
我面不改色,将梧儿接过来。
梧儿乖巧极了,抱着我软软喊娘。
我笑着抱怨:「皇上真是疼皇妹得紧,连亲儿子都不抱,也要先抱侄子。」
皇上笑意一滞,不悦地看向我。
「阿婉是小辈,朕多疼疼她和孩子,多大人了,还拈酸吃醋?」
长ŧûⁿ公主得意地朝我一笑,胸脯直接贴上皇帝,姿态妖娆。
我也不恼。
「臣妾晓得,说来也是,小世子长得既不像驸马,也不像长公主。倒是和皇上长得十分相像,也怪不得皇上和他这么亲。」
此话一出,上面三人的神色都有些慌乱。
我心中冷笑。
根本就不是她生的,哪来什么像不像?不过拿话一诈罢了。
他们的神色变化太明显,引来了不少宾客的注意。
太后率先回过神来,斥责我。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皇帝是长公主的亲兄长,孩子和他像有什么稀奇?」
我佯装委屈地低头应是。
这话确实不无道理,但台下坐着的哪个不是人精。ŧů⁾
今日一幕,必会在有些人心里泛起涟漪。
宴会平淡地继续,到了周岁宴上的重头戏——抓周。
奶妈将梧儿和假世子放在放了各式物件的桌子上,让他们去抓。
可就是这么巧,两人竟然都抓住了传国玉玺!
假世子见拿不起来,急了,咿咿呀呀地叫着。
竟是扬手,打了梧儿一掌!
梧儿委屈地大哭起来。
「娘!痛!」
我面色一变,将梧儿抱起,先发制人。
「长公主这是何意?你素日里欺辱我也就罢了,怎能让孩子对梧儿动手?」
长公主急急反驳:「我没有!」
我轻轻拍着梧儿的背哄他,一边垂泪。
「皇上疼爱长公主,长公主梦魇,需要陛下夜夜哄着,所以陛下从未陪过臣妾,这也罢了。
「可梧儿是皇上的亲子,他受了委屈,皇上不能不为他做主啊!」
底下的大臣闻言,眼神都微妙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皇帝憋得面目通红,却不能发作。
「宸妃,朕会为你和孩子做主。
「阿婉,这次是你教子无方,还不向宸妃道歉!」
长公主不可置信地抬头:「皇兄!你让我和这个贱人道歉?」
见皇帝态度坚决,她委屈得双眼含泪,用力一跺脚,扭身跑了。
皇帝神色僵硬。
「诸位见笑,是朕把她惯坏了。」
众人纷纷道不敢。
我本意也不是要让长公主道歉。
坐在角落里的驸马捏紧了手中的杯子,若有所思。
我微微勾起嘴角。
驸马可是状元郎,如此聪慧,只怕很快就会发现真相吧?
-9-
周岁宴过后,长公主和皇帝怄了许久的气,好几次将皇帝拒之门外。
直到这天,养心殿那边来ṭüₘ报,皇帝又去了长公主宫里。
我微微一笑,修剪完最后一片枝叶后,抬手招来蓉儿。
「蓉儿,上次一事,却是我做得不对,你将这牡丹送去长公主那,就说是我的赔罪。」
长公主最爱牡丹,尤其是颜色艳丽的牡丹。
这株绝无仅有的姚黄牡丹,她不会拒绝。
蓉儿这些日子见我还是重用她,又恢复了心高气傲的样子。
她迟迟不愿接过:「主子,这么重的花,抱过去多累!」
「你呀,」我褪下手腕的玉镯给她,「拿着,算你的报酬。」
蓉儿摸摸镯子,喜笑颜开,抱着花走了。
我这才唤出隐在暗处的倩棠。
「修书一封送到驸马府上,且告诉他,他的问题,进了宫都会解开。」
一切做完,我抬手关了窗。
紫禁城的风,要起了。
第二天,外面宫女们的议论声嘈杂。
「你听说了吗?驸马爷进宫去找长公主,进屋后发现长公主竟然和奸夫赤条条地厮混一处,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旁边的宫女好奇极了:「然后呢?驸马爷什么反应?」
「驸马爷大怒,上去就踹翻了那奸夫,那奸夫一回头,竟然是——」
「是谁?是谁?」
「是皇上!」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这可是……这可是不伦!这……」
「别说了别说了!陛下也是我们能议论的,小心你的脑袋!」
我用力推开门,神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见其他人神色慌张,我双眼Ţŭ₌一翻,便昏死过去。
我快要掩不住心中的畅快笑意。
狗皇帝,你与长公主通奸这么久,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被发现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加上父兄暗中的推波助澜。
这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驸马执意要和长公主和离,意识到孩子可能也不是他的,他什么都不要。
皇帝恼羞成怒,杖杀了好些个宫人。
当日到了长公主宫里的蓉儿首当其冲。ṭũₘ
她送的牡丹花叶上俱喷了催情香。
被抓时,她大喊:「都是宸妃娘娘叫我来的!都是她!」
我退后两步,伤心欲绝。
「我何时叫你去过长公主宫里了?你偷了玉镯,还将我的花拿去讨好长公主,我真是看错了你!」
蓉儿慌极了:「你说谎!这镯子明明就是你给我的!」
「这是我宁家的祖传玉镯,我怎么可能给你?蓉儿,你何时变成这副样子了?」
皇帝确实对我有疑心,但我明面上清清白白。
况且,我背后是宁国公府,自建朝以来,便在大周背后屹立不倒的世家。
他动不了我。
盛怒之下,皇帝直接命人在御花园将蓉儿五马分尸,还叫了所有宫人来看,以儆效尤。
蓉儿吓得扑到我脚边大哭:「娘娘,求你救救我!奴婢不想死,不想死啊!」
我捂着心口,很是悲痛。
「你自己糊涂,我也帮不了你啊。」
侍卫很快领命上来,拖走蓉儿。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我扬唇朝她笑了。
她瞳孔骤缩,反应过来。
「宁浅!你害我!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倩棠扶住我,替我回击。
「事到如今,你还在咒骂娘娘!娘娘对你那么好,你真是狼心狗肺!」
任她再恨地大喊大叫,还是被套上了绳子。
「不!我不想死!长公主救救我!你答应了让我做娘娘的!不!」
长公主躲在宫里都不敢出来了,这蠢货还在指望她。
痛苦的哀嚎声后,蓉儿的头和四肢骨碌碌滚了一地。
倩棠想要捂住我的眼,不忍我再看。
我握住她的手,坚定地移开。
我要亲眼看着,这些人比我痛苦千百倍。
一时间,宫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10-
没消停几天,有人在衙门敲响大鼓,告御状。
「民女陈芸,状告长公主抢走了民女的孩子!」
一看与长公主有关,官员都不愿管。
陈芸见此,竟是一头撞死在了官衙门前。
她的丈夫抱着她的尸体,跪在衙门前哭喊。
「请官人为我娘子做主!还给我们儿子!」
这下引起了民愤,民众自发走上街头,要求陛下彻查此事。
皇帝是彻底焦头烂额了,不得不查。
长公主还很自信,因为涉及换子的人都被她除了个干净。
直到我带着安嬷嬷出现在养心殿。
长公主神色大变,噌地站起来。
「你!你怎么还活着!」
安嬷嬷脸上伤疤纵横,她抬起完好的一只眼睛,恨毒了长公主。
「长公主很吃惊吧,没想到老奴竟然能活下来。」
她扑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
「皇上!长公主当初生下的根本是个畸形胎儿,她威胁奴婢,要奴婢给宸妃娘娘灌催产药!
「宸妃娘娘这里行不通后,她又将主意打到了一名有孕出宫的宫女身上!将她的孩子抢了过来!
「至于那个畸形怪胎,早就被她掐死沉塘了!」
长公主尖叫一声,扑过来要捂她的嘴。
「你胡说!我没有做过这种事!皇兄,皇兄你别听她的!」
她又抬手指着我,尖利的指甲快要陷进我的肉里。
「都是你,不知从哪找了人来陷害我!你就是嫉妒我有皇兄的爱!」
我也跪在地上:「皇上,是安嬷嬷主动找上了臣妾,要臣妾带着她来。
「臣妾也不知道皇妹竟然如此狠心!不仅要害我的梧儿,还将与皇上的孩儿掐死!」
安嬷嬷也说:「若是皇上不信,大可以将世子抱来滴血验亲!」
皇帝神色阴沉不定。
此刻,他也不管什么罔顾人伦了。
「将世子抱来,与朕滴血验亲。」
此话一出,他便是承认了与长公主的私情。
「不行!皇兄!你难道不信我吗!」
皇帝看着她,缓和了语气:「朕只是验证一下,也还你一个清白。」
长公主花容失色,可奶妈很快将世子抱来。
取血后,所有人都屏息看着碗。
血没有相融。
长公主彻底瘫软在地上。
皇帝看着结果,胸口剧烈起伏。
「贱妇!」
他翻身抽了身后侍卫的剑,一剑捅穿了长公主的肩膀。
「朕对你还不好吗!你竟然想出这种法子糊弄朕!」
长公主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痛得死去活来。
「皇兄,不是这样的……」
我假意开口劝慰。
「皇上,可不要动怒啊,虽然长公主找了个假世子糊弄你,但她也掐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皇帝听了,更是气得面色铁青。
他拔了剑还要再刺,可气一时没上来。
两眼一翻,晕Ŧü⁼了。
「皇兄,皇兄你怎么了!」
戏看完了,我不吝啬地拍了拍手。
「真是精彩啊。」
长公主愤恨地瞪着我:「都是你这个贱人!来人,给我杀了她!」
可没有人动。
她意识到不对,转头看向四周。
养心殿的侍卫不知何时,全都站在了我的身后。
她抱着皇帝,终于怕了。
「皇兄,皇兄你醒醒!」
「你的好皇兄不会再醒了, 」我好意提醒, 「他喝的药,可不宜动怒。」
「你!你计划好了!你这是谋反!」
我扬声道:「长公主蓄意谋害皇上!押进大牢等候发落!」
「你不能这样对我!还有母后!母后不会放过你的!」
我笑了,笑她愚蠢。
「皇妹, 你忘了吗?母后前些日子, 被你和皇上气得去寺里礼佛了啊。」
我不再理会那些刺耳的谩骂和尖叫, 抬手一挥。
禁卫军押着挣扎的长公主去了大牢。
父亲和兄长到时, 我正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帝出神。
「阿浅,你可是心软了?」
兄长叹了口气,想要宽慰我。
我收回所有的情绪,看着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的李公公,很平静地吩咐。
「陛下平日里服的药, 只有最后一帖了, 喂他喝了吧。」
李公公更加恭敬地弯下腰去。
「是, 娘娘。」
-11-
皇上驾崩了。
按理来说,梧儿年幼, 断不会让他继位,但陛下膝下仅这一子。
「陛下遗诏, 念新帝年幼, 特许宸妃垂帘听政!」
有不安分的宗室蠢蠢欲动,却在宁国公的铁血手腕下没了想法。
待太后得了消息回宫, 皇城已经改朝换代了。
她怒极了:「不可能!皇帝不可能让你垂帘听政!」
我扶着她, 有些强硬地将她摁在座位上。
「母后, 这些都不需要您担心。
「母后长途跋涉这么久,我有一份大礼要送上呢。」
在太后惊疑不定的神色里, 倩棠端着一只花瓶上来。
太后不屑地看了眼花瓶, 下一秒, 惊声尖叫起来!
那根本不是花瓶, 而是长公主。
在地牢里,我砍断了她的四肢, 拔掉了她的舌头,将她制成了花瓶。
「疼吗?」我好心问她。
毕竟上一世她这么对我的时候, 我可是痛不欲生啊。
那花瓶还有神智,见到太后, 急得啊啊叫起来。
「滚开!滚开啊!」
太后胡乱摆着手,吓得四肢并用地爬开。
我笑眯眯地让侍卫拖住她。
「母后, 这可是你的女儿, 难道你不喜欢这份礼物吗?」
我俯身逼近她, 一字一句。
「从今以后, 你的女儿会摆在你宫里最显眼的位置,永远,永远陪着你。」
没过多久,寿康宫传来太后疯了的消息。
-12-
很快便到了登基大典。
我牵着年幼的梧儿, 一步一步走向太极殿的金銮宝座。
梧儿个子还不够高, 我抱着他坐下。
群臣跪拜,齐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我站在最顶端,身后是我的父兄守护着我。
我俯视着这些人。
从今往后, 这天下至高的权力,都属于我。
那些痛苦的经历,都不会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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