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宿管

上一世,我哭着向宿管下跪,乞求她给我开门,奶奶病危等着我回去见最后一面。
宿管不耐烦的推开我,说没有学工部的通知她不能放人。
我无助的给辅导员发信息,导员却已读不回。
等到第二天赶回去时,我面对的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妈妈哭着质问我为什么这么迟。
奶奶咽气前,最后一句话问的是囡囡来了吗。
我从医院出来一直浑浑噩噩,没留神撞过来的大货车,发生了车祸。
因为宿管和辅导员的冷漠,我们家家破人亡。
再醒来,我重生在了悲剧发生的那一晚。

-1-
「同学,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请你不要为难阿姨。」
怎么回事?我疑惑的抬头,面前的宿管刘美云一脸被吵醒打扰的不快。
不过这番话,这张脸却是我分外熟悉的,无数个夜晚我都恨不得将这个人挫骨扬灰。
上一世,刘美云面对我的苦苦哀求,充耳不闻,只说让我拿出学工部的证明。当时我没有反应过来她是在刻意刁难,处在半夜,我连宿舍门都出不去,如何办批准手续和假条?
我跪在她面前,恳请她通融通融,这有可能是我和奶奶的最后一面。
刘美云却不耐烦的赶我回去,嫌我打扰她睡觉了。
我无奈,转向希望导员能过来帮我,发了几条微信,对方明显已读不回。
早就听说这个辅导员私下里收礼,和他关系好的班委和富家子弟都格外受他照顾,逃课违纪什么的只要送礼就能被压下去。
可我虽然没讨好谄媚过导员,却也从来没有得罪过他,甚至很少因为请假麻烦辅导员。
这一次,他也视我无睹,无视我正当的请假理由。
我找不到辅导员,刘美云也不开门。
抱着行李箱心死的枯坐了一夜,天亮赶最早的航班回去,但是见到的只剩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不敢面对父母失望的眼神,我失魂落魄的走出医院透气,没有注意到失控直直撞过来的大货车,酿成了惨剧。
爸爸一夜白头,妈妈就此病倒。
怎么会忘呢?就是因为这个刘美云这晚的蛮横,使我们全家家破人亡,分崩离析。
上天怜我,真的让我重来一回。这一次我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成为阻碍。
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双眼尽是清明,「宿管阿姨,我的家人危在旦夕,我必须马上回去,不管你同不同意。」
刘美云不屑的冷哼一声,低头欣赏自己新做的红色美甲,「我管你什么理由,还是那句话,你没有学工部批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上辈子我这么求她,即使哭着跪下,刘美云仍然不为所动,端的是一副学校规矩的卫士。
「别在这烦我了,快回去睡觉。」刘美云不耐烦的开始把我往外推,嘴里还念叨着,「谁家没死过人啊,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阿姨,你说这话可要负责任。」
刘美云噎了一下,没好气的瞪我,「关我什么事,而且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有本事你拿出证据啊,万一你是想溜出去玩呢?」
我对刘美云还保留一丝希望,掏出手机,翻出妈妈发给我的病危通知书怼到刘美云面前。
带着怒气的手机几乎要贴到她脸上,「那你自己看!」
刘美云轻飘飘瞟了一眼,似乎不甚在意我给出的回答。
「哦,知道了。那又怎么样?」
我一瞬间呆住,像有一桶冰水直灌头顶,全身冰凉发麻,「那为什么还不放我出去?」
「我又没说这个理由是真的我就能让你走啊。我不要你病危通知书还是死亡通知书,该走的程序啊一道都不能少!我在没收到学工部通知之前,你离不开这个学校!」
「要是查寝没看到你,那等着我上报吧!」
我气的攥紧了手心,牙齿紧咬嘴唇,直到口中沁出一丝血的铁腥气。
我笑自己的愚蠢,这辈子就不该不切实际的对这女人抱有幻想。
与其寄希望于她的怜悯同情,还不如自己令想办法。再在这里耽误着,奶奶就真等不到我了。

-2-
我看了眼手机上,和上辈子一样,导员装死不回我的消息。
弹出来的新消息是母亲的询问,问我有没有出发。
刘美云的态度没有半点松动,有些得意的看我,「怎么样,小丫头,没辙了吧,没辙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我不能再顾及这时是在半夜,直接拨ṱũ₊通辅导员的电话。
辅导员装出一副被吵醒的起床气,做模作样打了个哈欠。
我懒得戳破他可笑的伪装,单刀直入,「导员,你看见我发的消息了吗?我现在要出ţŭ⁾去,宿管不愿意给我开门。」
导员长吁短叹,义正言辞,「唉,不是我不给你走啊,你也要体谅一下学校行政人员,他们也不容易啊,毕竟要按规矩办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校也有校规啊。」
我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我知道,但是不可以变ƭü₅通一下吗。导员你现在可以过来或者给宿管打个电话吗?我真的很急,我的奶奶等着我回去见最后一面。」
说着说着话里染上了哭腔,不是刻意卖惨而是真情流露。
导员被我软磨硬泡的烦了起来,「唉,那个刘美云难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哑巴亏不就吃了又怎么样?你早点走晚点走能改变什么?」
刘美云耳朵尖,刻薄的三角眼听见我和导员的对话眯起了来,扯着嗓子喊,「对啊有病医院会治,阎王要她三更死,你去了难道能留到五更吗?有可能就是该死了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不敢相信这样畜生的话是从她口里说出,我本以为刘美云只是仗势欺人而已,不至于是非不分,现在是一点为人基本的善良也没有了。
我疾步上前给了刘美云一个耳光,「你敢再说一遍吗?」
刘美云被我扇的脑袋嗡嗡响,反应过来也开始掐我,「你个小贱蹄子,敢打老娘,我今天非不让你出去不可!你今天敢从这门踏出去,我就不姓刘!」
「说她咋了,嘴长我身上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气血直冲天灵盖,气的又给刘美云一巴掌,但自己的脸和脖子也被刘美云鲜红的长指甲挠出血印。
厮打间,我余光瞥见有人在偷偷举起手机录像,是那些受刘美云庇护的权贵子弟。
有人过来拉架,平时就和刘美云关系好的女生故意偏袒她。
我一个人扛着好几个人的压力实在有些顶不住,腹部脸部都挨了很多下,她们专挑的隐秘位置。
从人群中脱身,意识到时间不早了,我如果等到导员赶到黄花菜都凉了。
被扯开的刘美云阴惨惨的盯着我,头发被我扯掉一把,眼神像一只毒蛇,口中还不干不净的咒骂我和我的家人。
我下定了决心,笑眯眯的看她,「管好你的嘴,等我回来继续打你。」

-3-
顺手抄起门旁的椅子,我全力举起就往大门砸去,边砸边口中大喊。
「宿管囚禁我啦!学校控制我的人身自由啦!」
既然要不来钥匙,导员也袖手旁观。那我就只能硬来了,这是你们逼我的。
巨大的声响把更多睡梦中的学生陆续吵醒,有人下来查看情况,抱怨着怎么回事。
刘美云见状连忙恶人先告状,「这大晚上的,她也没假条,我为了保护这个小同学的安全不放她出去,她生气就开始砸门。」
我恶狠狠的回头,「我奶奶都快死了你不让我赶回去见她最后一面!我的安全不用你来负责!你不让我出去我就砸门!」
砰砰,砰砰。
玻璃隐隐有裂开的趋势,刘美云见情况不对,拨通了安保室电话,两个保安被从睡梦中叫醒,匆匆披了衣服就赶过来。
我一心的砸着门,发泄着连同上辈子的怨气。
既然下跪被人当软柿子看无法得到我想要的结果,那对待这种人就没必要客气了。
那就所有人一起不痛快吧。
最后一下,玻璃轰然崩塌碎裂,一地的玻璃渣阻碍了刘美云和保安想拦我的脚步,他们骑虎难下。
我虽然也被玻璃渣扎伤了,但此刻另一件事更紧急,我拖着箱子就迈出宿舍公寓。
刘美云在我身后直抽气,还有女生们惊恐的尖叫,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
刚下飞机,我几乎是飞奔着来到医院。
妈妈看见我,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你怎么这么慢。
我急忙抓住她的手问奶奶怎么样了,得知还在重症监护室我稍稍松了口气。
妈妈熬了大夜,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你爸心烦意乱的,在外面抽烟呢。」
我抱了抱她,「妈你和爸好好休息,现在我是大人了,这里的事我可以解决。」
妈妈苦笑着,眼角因为哭了太多已经沁不出泪,把独处的空间留给我和奶奶。
「奶奶我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啊,奶奶。」
看着昏迷不醒戴着氧气罩的奶奶,我积压的委屈和难过在这刻爆发,伏在她身侧开始哭泣。
「囡囡,别哭了。奶奶还没事。」
一双枯瘦的手温柔的放在我的头顶,抬眼看,奶奶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慈祥的看着我,只是仍然掩盖不住的虚弱和痛苦。
「奶奶,幸好,我没来晚。」幸好我没有像上辈子一样错过你,幸好一切都不算迟,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奶奶你好好休息,一定会好好的,我不留在这打扰你了。」
爸爸推门进来,也许是看出我连夜回来舟车劳顿,看着我欲言又止,「囡囡出来,护士要检查了。我也有点话要跟你说。」
我点点头,跟着出去。
爸爸也苍老了很多,鬓角添了很多白发。他局促着开口,「你țū₅的辅导员给我打电话了。」
「他说,你未经允许从学校出去,还把宿舍的门打破。」
「学校要开除你。」
我气Ţū́⁾笑,估计是刘美云去告状了,没想到这么快。

-4-
我安抚完爸爸,再次打通了辅导员的电话。
「导员,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先通知我,为什么先告知我爸妈呢?他们本来因为我奶奶住院就很劳心费力了,经不住刺激。」
导员不紧不慢的开口,「这也是学校的决定,肯定要通知到你监护人啊。你既然决定要走,那后果肯定也要自己承担嘛。」
「请问学校以什么正当理由开除我?校纪里好像没有说逃课就要被开除吧。」
「你可不是逃课,你这说严重点都危害到公共安全了。另外,刘阿姨也是依法办事,我也没办法啊。」
「依法?哪门子法?我国法律有规定说学生家里有紧急情况学校可以拘禁人身自由吗?」
「我也不想这样的,导员。」我顿了顿。
辅导员电话那头被我冲撞的语气惹怒,「你这个同学怎么还不讲理的!」
他过了一会,「其实吧,这事也不是不能私了。」
「即使她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该动手打她。」
「这样吧,你一个小女孩,我也不为难你。会来点事,买点东西去给刘阿姨道歉,这事就扯平了。」
我知道在辅导员那样的ƭū́₊人嘴里,会来事意思是给他送礼,给刘美云送礼。
我打断辅导员的话,「不好意思导员,我没钱,我也绝对不可能给刘美云道歉。」
他也冷了语气,「那没办法了,只能按规处分了。」
我丝毫不怯,「那您看看是她给我道歉还是我先低头。」
「还有,导员,你这些年收了那么多礼,包庇过那么多班委,给富二代开过多少的后门,你说如果我一直往上举报,你会怎么样呢?」
我本是个不愿争抢,安分守己的人,可上辈子即使做出下跪的请求,失了自尊还没见到奶奶最后一面。
但这辈子我选择站着发疯外耗其他人,却成功的达到了目的。
虽然有一些让人头疼的后果,但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只会毫不犹豫的举起椅子砸下去。
我摇了摇头,「妈,我要回学校,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奶奶这边有情况你再给我打电话。」
既然不愿意跪了,那我就要选择站着昂首反击回去。

-5-
这个视频的拍摄者显然有引导性和指向性,掐头去尾没有前因后果。
而且截取的内容也对我很不利,只把我打那个女人的那段发了出来,短短几秒就吸引足了网民吃瓜的眼球。
刷着刷着,我看见刘美云开直播,向网友们展示她的伤痕,哭诉她做宿管来的辛苦不易,结果不被学生感恩不说,还落得一顿暴打。
大概刘美云被人指点过,伤痕有被人后期加工处理过的痕迹,明显比我打的看起来更严重。
我悄悄的走进宿舍大厅。
刘美云看到我,被肥胖积赘下去的小三角眼盯着我,「你还敢回来?」
「哦对,你辅导员通知你来办退学手续的吧,赶紧收拾你的行李走人吧。」如果我没看错,她眼中闪过一丝小人得志的喜悦。
我慢条斯理的回怼,假装转手腕,活络筋骨,似乎随时都能再给她一巴掌,「看来是那天扇你扇的还不够狠,这张嘴还能喷粪。」
刘美云被我的动作吓退两步,恼羞成怒的捂住脸瞪我,「你也就逞逞嘴皮子功夫了。这么能说怎么不见你跟那些网友吵啊。」
不过她想起了什么,又恢复颐指气使的神态。
估计是有了仰仗,刘美云大发慈悲地说,「小丫头,阿姨也不为难你,这样吧,你给阿姨跪下道个歉,自己扇自己三个巴掌,阿姨也可以为了你给学校求个情。」
我冷笑,「不可能。」
她的脸一下颓了下来,装也懒得装一下,「呵,过会你见了领导看还会不会这么硬气。」
如她所言,很快我就接到辅导员的电话,让我去找他。
到了之后,他身旁还站着院长和书记。
我挑了挑眉,这架势看来来者不善啊,我还没先去找他们,这就坐不住来找我了。
辅导员一身正气,「最近就学校在网上出现的舆论,学校决定就给你退学和开除学籍的处分,有什么异议吗?」
我坐在他们面前,丝毫不惧,「我的异议你们听吗?学校可曾去调查一下我为什么打那个刘美云吗?」
「她对我的家人出言不逊,这难道不是损害学校风气吗?我于情于理都不该打他吗?」
院长挺着将军肚,开始和我打太极,「这个小同学你不要急啊,你太冲动了,她只是嘴欠了点,可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总归是错了。」
我笑,「院长这话说的,你该不会没有家人吧,可能没法体会我的感受。
「那我现在说你明天死全家,你能忍住不揍我的话,那我明天就在学校发帖,说院长允许有人咒他全家。」
院长被我毫不修饰的糙话噎住,辅导员又跳出来,「大胆!你怎么这么说院长?」
「你又狗叫什么?我还没找你的事呢,辅导员你干的坏事可比我多多了。」
一直沉默当背景板的书记此时发话,「同学,你看现在网民都在讨伐你,给学校施压,我们也没办法。」
我轻笑出声,「好啊,学校既然已经认为互联网判官对我的判决是合理的,那我无话可说。」
「希望你们明天也能保持这个论断。」
我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往外走去,最后回头对里面的人说,「毕竟,我现在还没发声呢。」
这些人根本不在乎谁对谁错,他们只是想要外表的体面而已,他们其实也被舆论左右着。

-6-
回去之后,我联系当时也在场的舍友,拜托她把录的完整视频发给我,再整理了我和辅导员的聊天记录。
我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毫不犹豫的发出来后,也效仿流美云开了个直播。
「大家好,我是最近网传掌掴宿管的女生。我要就近日网络上对本人的一些舆论和误解做一些说明解释。」
下方的弹幕在我上线来就飞速转动,「超雄打人学生还敢主动露面。」
「这种学生居然还待在学校啊。」
我尽力忽视掉这些评论,继续讲述。
我面对镜头,深深鞠了一躬,「其实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搬出我的私事这占用公共资源,但这涉及到了我的家人。」
「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半夜接到电话,我的奶奶很可能不行了,我必须立刻赶回去,可是宿管必须要学工部的通知。」
「我实在等不到第二天了。对于她的要求我做不到,但是辅导员也不理我的请求,已读不回。」
「而宿管在我情绪崩溃的情况下,竟然说出我奶奶该死了这种话。我实在控制不住,于是动手打了她,但她马上对我进行了反击,她关系好的几个人也来拉偏架,我也受了比她更严重隐蔽的伤。而这些都是网传视频中没有的。」
「可由于我手里有辅导员受贿的把柄,他计划借此机会把我赶走。对于学校给我的开除学籍处分,我认为是不合理的,这段时间我也承受了来自学校的精神压力。」
也许是有点卖惨的成分吧,我讲着讲着,说起校方对我的步步紧逼,宿管阿姨的颠倒黑白,连续多日的网络暴力,眼里满满有了泪花。
我哽咽住,「不过至少,我很幸运没有失去我的奶奶,我现在一点都不后悔当时砸门的举动。」
直播间的弹幕飞速划过,我没有心情再看,关掉了直播间。
宿管带着保安闯进来,开始指挥人丢我的东西。
我站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你都被学校开除了,我作为宿管有义务清理宿舍,保证周围同学的安全。」刘美云说的义正严辞。
舍友帮我一起围在我的床位前,我感激的看了她们一眼,转头对刘美云说,「谁说我要被开除了,要滚的我看另有其人。」
「刘阿姨,你应该马上就会接到通知了吧。」
话音刚落,刘美云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之后脸色变了几遍,像是吃了虫子一样恶心,「你,跟我来一趟。」
舍友担心宿管又会给我找麻烦,拉住我的胳膊想跟我一起去。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她不敢。」
不出意外,这次是辅导员,刘美云和我的三方会谈。
只不过这一次,我们之间的地位发生了变化。
「这么快又见面了,导员。」我笑着对他说,只不过辅导员现在倒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辅导员面色铁青,开门见山,「宿管已经在这了,我让她给你道歉,你满意了吧?知足了就赶紧把网上的视频删掉,学校也不会开除你。」
刘美云转头看辅导员,「这——」
我呵呵一笑,「不急。」
「谁告诉你们,我的目的就这么简单?」
对面两人俱是脸色一变。
「刘阿姨,我记得在我刚回来的时候,你说要我下跪然后扇自己三巴掌是吧。」
「我也不想为难你,这样吧,你也向我下个跪吧。巴掌就免了。」

-7-
刘美云在听到我的要求后下意识的看向辅导员,得到一个安抚的眼神。
辅导员笑容有些僵硬,「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还年轻,最好不要这么冲动。」
我在他们眼里反正已经是一个疯子了,毫无遮拦地开口,「导员,你Ṭū́⁷这么护ŧú₊着宿管,她是不是给你什么好处了?」
我的事在网上传播这么快,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背后有推手。
拜托舍友的网管朋友调查后,果然是有宿管儿子的手笔。
好巧不巧,上辈子意外撞见过宿管儿子,那位有点小权利的小官,给辅导员送过礼。
现在想想,估计从那时,我就已经成了辅导员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我从学校滚蛋,他才会安心。
「导员,你说我不知足,那你怎么贪了这么多也一点不知足呢?」
「你的权利只能给那些官二代富二代行方便,却一点也不愿意理我的小小请求,让宿管给我开门,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我眼前浮现起上辈子那个崩溃无措的自己,抱着宿管的腿下跪哭泣,收不到辅导员回信无助的自己,面对死去的奶奶悔恨的自己,情绪不稳的指着辅导员拍桌站起。
努力平复下呼吸,我冷静下来,「我不可能轻易妥协的,希望你们能给出我满意的回答和行动。」
辅导员咬了咬牙,瞪向刘美云。
他也没想到,一时的鬼迷心窍接受了宿管儿子的贿赂,平时对刘美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结果这次捅出大麻烦,惹上了我这么难缠的刺头。
他推了把刘美云,朝地上努了努嘴,示意她干脆就跪下认错安抚我。
刘美云想说什么,都被导员凶狠的眼神吓到。
「宿管阿姨,你说如果我说你儿子也助推了对我的网暴,那这影响是对于他一个公众人物更严重,还是对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更严重呢。」
儿子果然是她的软肋,一听到我说起她儿子,果然干脆利落的就弯下双膝。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嘴贱,希望你不要计较阿姨的无心之过,放过我们吧。」
我抚掌笑道,「阿姨也是能屈能伸的爽快人。」
「不过真是讽刺,你为了你的儿子都能丢下尊严,现在换位思考当时的我,阿姨你懂我的感受了吗?」
刘美云低头不语,我并不是多在意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好了,你该满足了吧。」辅导员面色铁青,眼镜背后的眼睛眯起,透露出阴险的精光。
「阿姨你出去吧,我有话和导员单独说。」
刘美云固然可恨,但辅导员也绝不无辜。
宿管走之后,我干脆掏出一沓纸和照片甩到辅导员面前和他摊牌,「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承认导员你很高明,找到这些不容易。」
「但是所幸在我之前许多被导员你压迫过的受害者共同出力,才汇集成这一份证据呢。」
导员静静地翻看那些材料,久久,扶了扶眼镜,「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我不想跟你一个学生计较。要不然打个商量,你我各退一步。」
「你的违纪行为,学校就当没发生过。而你也不要继续在网上发表言论了,包括这些东西。」
「有时候,做人要留一线。这是你进社会之前我要教给你的第一课。」
导员这时候装出一副为人师谆谆教诲的样子,我看了只觉得恶心,「我不是来要挟你和你要好处的,导员,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株毒草是时候要从校园里拔掉了。」
导员见我软硬不吃,坐下喝了口茶,「唉。你啊你,还是学生果然这么单纯。」
「你觉得你能向谁举报?学校领导吗?你觉得你的举报速度快,还是被拦截的速度快?」
「有网络的速度快吗?」
我慢慢在导员大惊失色的眼神中掏出手机,上面赫然是直播界面。
「学生受教,那我也斗胆教老师你一个社会法则吧。」
「黑,吃,黑。」

-8-
我笑眯眯的一字一句开口,将镜头反转对准自己和辅导员惊恐的脸。
辅导员脸色扭曲,嘴角抽搐,想要冲过来夺我手机,幸好我早有准备躲了过去。
我一条一条的念着弹幕,「这辅导员太可恨了。」
「那个宿管原来一点也不无辜,亏我还被她骗了。」
「我们都被骗了,幸好这个女生没有屈服于黑恶势力,点赞。」
「教学督导来了,我们正在派人赶往你学校了,主播挺住。」
我笑,「导员,你看,直播间都在夸我呢。」
舆论很快在网上发酵,这次掺杂了更多爆炸性消息,牢牢的抓住了网民的眼球。
愤怒的网友攻陷了学校的社媒评论区。
尽管他们可能不会多么共情我,但是他们绝对会因为自己被耍而生气。
不可否认,有时候网友听风就是雨,没有独立判断让人讨厌,一段掐头去尾的视频引爆全网狂欢。
但是如果真相摆在他们面前,回过味来发现自己被欺骗,戏耍和利用,那你就会迎来更盛大的反噬。
这把双刃剑,如果割在你的身上,会有多疼呢。
学校公关速度很快,很快网络上相关消息都搜索不到了,但表面上平静不意味着暗流就不再涌动,风波就此平息。
按理说这一个小小的辅导员不会惊动上面的人,但此次网络影响之大,他们不能坐视不管。
不查还好,这一查直接把辅导员的靠山,背后权力更大的领导也一水连襟的带了出来,学院借此换了一波水,好好的肃清了院风。
怪不得辅导员这么自信我的举报根本出不去,原来背后比我预想的还要深不可测。我有些惊讶的想。
在网上直播当时也只是想保护我自己安全和更快速的达到目的,现在想来也真是明智的决定。
宿管刘美云已经离开了学校,她引以为傲的靠山儿子也被一封匿名信告到纪委,这下恐怕自身都难保。
到了这里,我已经报了上辈子该报的仇,学校也不敢再找我的麻烦, 现在在他们眼里我是个疯子和刺头。
在我还是个软柿子的时候人人都可以拿捏我,但讽刺的是当软柿子变成了硬茬子,疯子,那人人摸一下都嫌扎手,纷纷给予尊重, 敬而远之。

-9-
这件事后我又请了个假回家看望奶奶。
明明已经报复过那些人,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心里总惴惴不安。
果然, 奶奶的情况又恶化了, 看医生凝重着脸又一次下达病危通知书,「最后陪一陪患者吧。」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一次, 我和爸妈一起守在了奶奶的病床前。
「奶奶,你孙女在这呢, 奶奶。」
奶奶这时睁开双眼已经很费力,但还是尽力朝我绽开一个微弱的笑。
「囡囡啊,奶奶知道这次是真的该走了。」
「奶奶已经撑得很久啦, 你上大学离得远,回来一趟不容易,奶奶还能见到你已经很知足了。」
「走之前你们都在我身边,已经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咳咳, 囡囡, 你要孝顺爸爸妈妈, 要乖乖的,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我紧紧握住奶奶的手,心也被揪扯起来。
「囡, 囡, 健康,快乐, 幸福——」
后半句没说完,奶奶溘然闭上了双眼, 牵着我的手无力的垂下。
旁边的心脏监护仪发出一声拉长的「滴——」之后归于一条直线。
爸妈忍不住背过身去压抑的哭泣,佝偻的身形愈发苍老。
我却意外的很平静。
站起身,我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比父母都高了。
我的肩膀可以给妈妈无助依靠, 我的手可以附在爸爸颤抖的手上,虽然没有他的手掌宽厚, 但足够坚韧温暖。
我退出病房,走到楼下深吸了一口空气。
奶奶这次, 是笑着走的。
我们所有人, 一个不缺, 陪着她到了最后一刻。
阳光明媚的有些刺眼了, 刺的人眼睛痛的要流出泪, 我不适的眨了眨眼, 视线有些模糊。
斯人已逝,有些执念转了几个弯,最后消散在风中。
我感激于这次重生,报了仇, 弥补了遗憾。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珍惜眼前。
毕业之后,我回到了家乡, 做了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陪着爸妈慢慢到老。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平凡生活。
(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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