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负真心要吞一万根银针

我是真千金,却在回家的第一晚被假千金宋芊芊设计毁了清白。
亲哥哥宋凌把假千金死死护在身后:
「芊芊已经把一切都还给你了,你还要怎样?」
未婚夫孟鹤舟更是狠狠按住我的双手:
「蓉蓉,我不在乎那些,咱们结婚吧。」
婚后三年孟鹤舟虽然对我相敬如宾,可他一次都没有碰过我。
三年后我偶然看到孟鹤舟手机跳出来的航空积分到期短信。
两百多万的里程,全是为了国外的宋芊芊。
月月不落,雷打不动,孟鹤舟去了三年。
「叮」,亲哥哥宋凌的信息正好发来:
【鹤舟,月底你来的时候,别忘了把妈妈说的那款帝王绿蛋面戒指带来。】
【外婆传下来的,给芊芊当生日礼物ṭū́ₚ,她肯定喜欢。】
原来,所有人都在骗我。
但他们不懂。
野孩子咬人,最疼。

-1-
一大早我一个人去了医院,挂了生殖科的号。
戴眼镜的医生瞥了我身后一眼:「家属要一起来。」
孟鹤舟出差一周,还没有回来。
况且,他也不知道我想做试管。
我理了下头发:「他没问题,我做个检查就行。」
对方没再多言。
排队做完全部的检查项,我精疲力尽地回到家。
黑色登机箱立在玄关,男士驼色羊毛大衣静静地躺在沙发上,浴室里水声潺潺。
孟鹤舟回来了?
我有些惊喜,忍着内心的雀跃先去收拾他的行李。
孟鹤舟有洁癖,外面带回来的衣服,哪怕他没穿,也要再洗一遍。
能水洗的我按颜色分类都放进了洗衣机,要干洗的我收拾好约了人上门来取。
羊毛大衣我也用护理剂打理了。
行李箱是去年我用画画的奖金给孟鹤舟买的奢牌。
我用酒精棉片仔细给箱子里外消毒。
清理隔层的拉链时,隐约感觉里面还有东西。
一条粉色丁字裤就这样被我扯了出来。
我愣了好一会,然后鬼使神差般凑近这条内裤闻了闻。
可笑,隔着几万公里,我闻出来了。
香精和溶剂比例倒挂,有其他牌子难以企及的饱满嗅觉感受。
是宋芊芊最喜欢的那款香。
茶几上,孟鹤州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浴室里的人还没有出来,我小心翼翼地拿过手机。
【尊敬的客户,您有 2,360,000 万里行积分将于本月底失效,如需兑换请登录……】
我才松了口气,心情却在下一秒变得无比复杂。
孟鹤舟恐高,婚前他从来不乘飞机。
婚后他对我说要努力工作,为了给我们的小家多点保障。
于是新婚第三天,我们都没回门,孟鹤舟就踏上了去往异国的航班。
这三年,孟鹤舟一个月里总有半个月都在出差。
我心疼他在外孤单,想要视频或者电话,也总是因为时差匹配不上时间。
前年孟鹤舟生日那天,我偷偷熬了个大夜。
异国时间的早上,我兴冲冲地给他打了视频。
想亲口说声生日快乐,也想让他夸奖下我为他做的生日面。
可视频被切换成了语音,手机那头的孟鹤舟颇有些不耐烦:
「蓉蓉,等会儿我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先不说了。」
挂了电话,我有些沮丧,但还是给孟鹤舟发了祝福和生日面的照片。
可我等了一天,久到给他亲手做的生日面都烂成一坨。
孟鹤舟都没有给我回任何信息。
思绪回到当下,孟鹤舟的手机早已息屏。
京市到宋芊芊所在的布法罗,单程要飞一万多公里。
算下来,一个月要飞两趟。
这三年里还得月月如此,才能攒出孟鹤舟短信里提醒的两百多万公里。
原来不是上班,是去见前未婚妻了。

-2-
浴室的水声停了。
慌乱之下,我只好把丁字裤塞了回去。
正要把手机放回去,忽然又来了一条信息。
来自我的亲哥哥——宋凌。
【鹤舟,月底你来的时候,别忘了把那款帝王绿蛋面戒指带来。】
【外婆传下来的,给芊芊当生日礼物,妈妈说她肯定喜欢。】
原来他们都知道,我的丈夫、哥哥、妈妈。
只是瞒着我一个人。
指甲掐进掌心,我死死咬住下唇,极力克制住从心底涌上来的那份恶心。
「蓉蓉,你在做什么?」
孟鹤舟出来了,熟悉的男性荷尔蒙味道一下子把我包裹住。
从前我只觉得悸动,今天却觉得胃里翻腾起来。
我努力平复情绪,拿起衣服遮挡的同时快速放好手机。
「在帮你收拾,鹤舟,你怎么回来了?」
我缓缓转过身面对他,露出了跟平时一样纯良温润的笑。
眼前的男人哪怕穿着浴袍,也依然能看出来身形颀长,骨相优越。
硬挺的五官很容易让人深陷其中。
孟鹤舟大步过来吻了我的额头:
「想我的亲亲老婆了,怎么,不欢迎我?」
脸上的假笑险些挂不住,我霍然意识到。
孟鹤舟对我,永远只是这样口头上的亲密。
我作势抬头想亲上他,却被孟鹤舟不自然地躲过。
「老婆等下,有点冷,我先去换衣服。」
孟鹤舟拿了手机进主卧,随后便关了门打起了电话。
我呆呆坐在沙发上,内心却像冰块慢慢碎裂,疼痛且冰凉。
再出来时孟鹤舟已是一身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蓉蓉,我出去下。」
「你去哪里?」
孟鹤舟正给皮鞋系鞋带:「我回下雀园。」
雀园,是我亲生母亲陈白曼住的地方,也是我名义上的娘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去雀园用了「ṱū́ₓ回」。
仿佛那里是他的家一样。
见此我也去玄关换了鞋:「我跟你一起去。」
孟鹤舟动作放缓,语气里有些不满:
「老婆别闹,我回去有事,而且你不是不喜欢去那边么?」
「我也有事。」
没看孟鹤舟的脸色,我出门按了电梯。
车是结婚那年买的,平常都是孟鹤舟在开,我基本没用过。
绕车库走了好大一圈,他才在一个拐角处找到车。
「都怪你非要跟来,走这么远。」
孟鹤舟撒气似的把车门关得超大声。
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就看到座位上摊着好几种口红。
CHANEL、DIOR、HERMES……
我没说话,孟鹤舟却先慌了。
「这……这些是我同事让我出国帮忙带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带给她们。」
我把东西都拿到了后座,孟鹤舟瞟了我一眼,讨好似的夸我:
「还是我家蓉蓉好,天生丽质,从来不用这些。」
我在心底冷笑,不用不代表不懂。
孟鹤舟所在的公司员工月薪不超过 1W,女同事会买女王权杖这样的口红?
这些年孟鹤舟说是在外面拼事业,真正给到我的钱还不如我自己画画赚的多。
他的钱,全拿去讨了宋芊芊开心。

-3-
我闭眼假寐,几十公里的路,就这样沉默到底。
跟孟鹤舟在一起,从来都是我叽叽喳喳。
夸张的分享欲,只是为了减少常年分隔两地的陌生感。
雀园在别墅区,陈白曼早让保姆备了一桌菜。
却在看到我的时候,仍是眉头轻拧。
「妈。」
「嗯,吃饭吧。」
饭毕,孟鹤舟和陈白曼去了书房里谈事情。
我在保姆警惕的目光中,慢慢泡了壶茶端上了楼。
书房门微开,陈白曼尖锐而又强势的话语渗出来。
「这几年多亏你的照顾,芊芊的躁郁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现在说不去,是不是蓉蓉发现什么了?她不让你去?」
孟鹤舟的回答有些迟疑。
「不是的妈,我只是觉得太亏欠蓉蓉了。」
「婚后我都没有尽到丈夫应尽的……」
「鹤舟!」
「你要知道,蓉蓉现在什么事都没有,芊芊才是最要紧的!」
「芊芊痊愈之前,你跟蓉蓉不准要孩子。」
……
茶已凉透,我默默把托盘送回厨房。
保姆轻蔑地翻了个白眼。
我不受陈白曼喜欢,人人都知晓。
孟鹤舟过了一会才下楼,手上拎着个没有 logo 的纸袋。
「这是什么?」
孟鹤舟换了只手拿着:「没什么,妈妈给的茶叶。」
回去时我心血来潮,提出我来开车。
孟鹤舟惊讶不已:
「蓉蓉,你不是不敢开吗?」
以前坐车,速度快一点我就会晕车。
但孟鹤舟不在家的日子,我得出门办事,找地方采风。
驾照考完快两年了,那辆璀璨洋红在车库也停了快半年了。
我揶揄ƭũ⁼他:「鹤舟,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孟鹤舟的脊背有些僵硬。
「是……是啊,抱歉老婆。」
我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鹤舟,这次你回来能多陪陪我吗?」
「你在外面出差太辛苦了,我给你做些菜补一补。」
孟鹤舟开窗户的手顿了顿。
良久,他好像下定了决心。
「蓉蓉,这次我一定多陪陪你。」
我扬起笑容,目光像是浸了蜜。
趁着红灯停下的时候,轻轻缠上孟鹤舟的脸。
孟鹤舟喜欢吃鱼,海鲜市场还开着。
我捏了裙角,蹲下凝神挑鱼。
鱼贩老板正闲,热情地告诉我各种鱼类适合的做法。
挽了额角的碎发,我指着缸里那条肥硕的黑鱼问他:
「晚上给你做酸菜鱼好不好?」
孟鹤舟笑着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有些热,整个下午时不时地在我身上盘桓。
想起孟鹤舟喜食酸辣,我们又去旁边的小摊买了些调料。
像很多新婚夫妻一样,孟鹤舟一手拿了所有的食材,一手牵着我回了家。
刚进门,孟鹤舟却像忍不住一般紧紧抱住了我。
「老婆,和你在一起真好。」
难得孟鹤舟这么主动亲近我。
我在心底嘲讽自己,三年了,终于等到这句话了。
我故作娇羞地把孟鹤舟推开,戴起围裙扮演起了温婉贤惠的妻子。
不到一个小时,酸菜鱼、香辣黄骨鱼、香菇油菜、干锅花菜和虾仁丝瓜蛋汤都上了桌。
孟鹤舟眸光闪动,眼里有藏不住的欢喜。
「蓉蓉,你竟有这么好的手艺!」
我轻挑了眉,眼波慵懒一扫:
「鹤舟,你不知道的地方多着呢!」
晚饭气氛很好,孟鹤舟吃得大快朵颐,不停地给我夹菜。
他像开了闸似的跟我讲天南地北的奇闻轶事。
你看,他原本可以这么开朗有趣。
孟鹤舟收拾好厨房的时候,我也洗完澡出来了。
半干的头发,潮红的脸庞,白色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肤。
我主动上前抱住了男人:「老公,我很想你。」
孟鹤舟喉结轻轻滚动,明明我已感知到了男人身体的变化。
可他还是推开了我。

-4-
孟鹤舟抱着我睡了个素觉。
像这三年来他在家的每一晚。
早上起来,孟鹤舟在卫生间接了电话,迟迟没有出来。
我正准备去催,发现手机上有很多条未读信息和电话。
全是宋凌的。
【蓉蓉,芊芊现在状态很不好。】
【算哥哥求你的,你大度一点,让鹤舟来帮个忙。】
【芊芊现在很需要鹤舟,他不来她会死的。】
【芊芊也是你的妹妹,你不能这么自私。】
【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宋蓉你还这么想不开吗。】
【孟鹤舟都没有处女情结,你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
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孟鹤舟正从卫生间出来。
我绽开了笑颜:「早饭想吃什么?」
孟鹤舟心神不宁,话也说得前言不搭后语。
一会儿说公司有急事要临时出差。
一会儿又说同事有事不方便,他要去替同事值班。
我的笑容愈加温和:「鹤舟,你要吃什么早餐?」
孟鹤舟愣了一下,抬起的头很快又看向别处。
「吃面吧,今天是你的生日。」
泪几乎立时就要落下,我慌忙躲进厨房,用水声遮掩。
辣椒面和麻椒面混合,再加白糖和盐。
醋要多放一点,蒜也要多些才好吃。
饺子皮扯成面片,但动作要轻点。
油泼扯面搅拌好端上桌的时候,家里静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不是好像,是真的。
网上说面条就着生蒜吃特别香,我试了试。
对辣椒敏感的皮肤迅速起了红疹。
我咬着唇,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生蒜可以丢掉了,孟鹤舟我也不要了。

-5-
吃了氯雷他定,我在家睡得昏天黑地。
傍晚我被吵醒,来人似乎非常不耐烦,连着按了好久的门铃。
我刚打开门,就被来人大力推搡到了地上。
宋芊芊带着三个保镖径直坐到了沙发上。
她四处打量着,末了冷笑了一声:
「你就过这种穷日子?」
我揉了揉胳膊,站起身来没说话。
宋芊芊穿着纯白的棉纱连衣裙,长长的黑发落在肩头。
看起来最是纯洁无害,可她的眼神就如阴毒的蛇。
「宋蓉,当年我忍了一步你就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你敢不让鹤舟哥哥来见我?」
宋芊芊缓缓向我ẗů⁸靠近,眸中的阴狠恍如母兽。
「那我就敢让你再下一次地狱!」
大汉们一步一步逼近,每一步都让我窒息。
我本能地向后退去,没几步后背就贴上卧室的墙壁,退无可退。
我浑身发寒。
「你这是犯罪!」
宋芊芊盯着墙上我跟孟鹤舟的婚纱照,眼里闪过一丝癫狂。
「呵,宋蓉,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嚣?」
「你是真千金又如何,这三年妈妈关心过你么?」
「我是假千金又怎么样,哥哥还不是把我当做亲妹妹一样在照顾。」
「跟我比,你只有血缘这一项优势。」
「可妈妈、哥哥和鹤舟,他们谁真正爱过你?」
宋芊芊凑近了我,眼神阴鸷。
「你还不知道吧,这几年鹤舟哥哥说是去工作,其实都是为了陪我。」
「床上的他很猛,跟平时相比就像两个人。」
宋芊芊笑得张狂。
「对了,你还没有跟鹤舟哥哥那个过吧?」
「当年那条能当证据的内裤,可是鹤舟哥哥亲自替你销毁的!」
「你说,他都亲眼看过了,怎么还会再碰你?」
我的脸色愈加苍白,牙齿都颤抖起来。
三年前我刚被认回来,却在晚宴时被陌生男人侵犯。
我声泪俱下,控诉这一切都是宋芊芊设计的,但陈白曼却让我不要胡乱攀咬。
她礼貌解散当场众人,只说我是她的养女,轻飘飘地否认了我Ťũ²的身份。
亲哥哥护着宋芊芊,说她是年纪小,一时接受不了身份的改变,所以才做出糊涂事。
未婚夫孟鹤舟更是把我抱在怀里,连声解释说他不介意,我们原定的婚礼也不会受影响。
宋芊芊连夜被送出了国,我自此也不再提这件事,以求得大家明面上的一个风平浪静。
可这三年,宋芊芊享受着荣华富贵,在国外过得逍遥自在。
仗着母亲和哥哥的宠爱,理所当然地霸占着我的丈夫。
甚至,还想像三年前那样欺负我,以为所有人都会给她兜底。
可今天,谁给她兜底,我就把谁的底捅漏ŧů⁻了。

-6-
宋凌和孟鹤舟找来的时候,我正昏倒在客厅的地上。
孟鹤舟狠狠掐了我的人中才把我喊醒。
「蓉蓉,芊芊有没有来找你?」
我虚弱地指了指主卧的门。
宋凌急匆匆地打开门,却在看见门内的情景后,瞪大了双眼。
孟鹤舟眼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忙上前看了眼,却也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
室内宋芊芊正躺在那三个大汉的怀里,浑身裸露,颈上和胸前红痕遍布。
白色的衣裙被扔在地上,让人一看就知道这里刚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四人运动。
宋凌和孟鹤舟交换了眼神,幽幽向我看来。
我只晃了晃生疼的脑仁,靠,自己人敲这么狠。
「她一进来就把我打晕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凌只好给陈白曼打电话,孟鹤舟坐在沙发上不语。
良久,他握住了我的手:
「蓉蓉,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我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出来,别过脸去不看他。
陈白曼来的时候,看见我也在,几乎立刻就扬起手要打我。
我迎着她嫌弃的目光并不闪躲:
「怎么,她自己玩得花还怪起我来了?」
陈白曼的巴掌还是落了下来,却被我抓住手腕,用力甩开。
「你要是管不好自己的女儿,不妨我替你管管。」
宋凌拦住了陈白曼:「先看芊芊要紧。」
陈白曼带来的医生先给宋芊芊做了检查,又取了管血样才带宋芊芊回去。
临走时,宋凌回头:
「鹤舟,你不去看看芊芊吗?」
「我怕她醒了会找你。」
孟鹤舟深吸了一口气,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的情绪。
「我担心蓉蓉,先不去了。」
屋里只剩下我跟孟鹤舟。
叮,手机铃声吓得孟鹤舟一惊。
是我的手机短信,提醒我上次在生殖科做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孟鹤舟不解:「你这是?」
唇角微微上扬,但我眼神中的冷漠一览无余。
「哦,想生个孩子,所以打算了解下试管。」
孟鹤舟干笑了两声:「我们可以自然怀孕的。」
我冷笑,是么?
三年前我失了贞洁,孟ţű̂₌鹤舟嘴上说着不在意,婚后却一次都不愿意碰我。
「蓉蓉,虽然我不在意,但是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你能理解我吗?」
其实我不能。
我想不通,作为受害人的我都已经尝试去忘掉那段阴影,甚至鼓起勇气去面对和接纳新的人。
孟鹤舟为什么不能?
因为猜测是魅力不够,我曾烫了魅惑的大波浪,买了整套性感内衣和黑色渔网袜。
我还整了一条小皮鞭,趁着孟鹤舟不注意,在他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
可孟鹤舟面色不虞:「蓉蓉,别玩那些不正经的东西。」
那什么是正经的?
我用手帮他算吗?
我算正经人吗?
孟鹤舟,你的每一次拒绝,都让我重复陷入失贞那天的阴霾。
「蓉蓉,别因为这件事心理扭曲,柏拉图式的婚姻也很正常。」
可我并没有批判肉欲,只是你孟鹤舟的灵魂和精神,丧失了我的爱慕和吸引。
你整个人,像沾满了苍蝇驱虫的烂泥,恶臭无比。
谁愿意给你生孩子,谁 TM 就是脑子有病。

-7-
我认真地盯着孟鹤舟。
「宋芊芊跟我说,这几年你去国外都是和她在一起。」
孟鹤舟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想解释些什么,但所有的话好像被扼杀在喉咙里。
「老婆你听我解释。」
「妈妈说只要照顾好芊芊,她就会给我创业启动资金。」
「我不喜欢芊芊,我只是想拿到钱给你更好的生活。」
我看着眼前面庞依旧英俊的男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宋芊芊挑衅的语调还在耳边。
「鹤舟哥哥说他会跟你结婚,那都是缓兵之计,是帮我稳住你的。」
我总以为我们还像大学时一样相爱,还像当初一样纯粹。
哪怕当年我被设计的事情他不能接受,我们至少还能真诚相待。
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烂掉了。
我又狠狠踹了孟鹤舟一脚!
「蓉蓉,咳咳,我没有……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相信我……」
孟鹤舟紧紧抱住我的腰。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扒开他的手,拿出手机点开宋芊芊发给我的链接。
宋芊芊社交平台上的每个缝隙,都藏着两人相处的痕迹。
「今天下雪,某人扮演我的雪橇犬哈哈哈。」
「过生日,收到用胡萝卜刻的生日快乐,丑死了,但我喜欢。」
「下雨了好无聊,某人做的奶茶好甜。」
「游泳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去呀,私人泳池真的超有氛围。」
「参加舞会,做全场最靓的一对仔。」
……
不,宋芊芊没有藏,这一点她倒是坦荡。
只不过我从来没有关注她的动态。
孟鹤舟来回滑动着手机,他再难编出一句谎言。
「ťųⁿ蓉蓉!蓉蓉我错了,宋芊芊就是个疯子,她的话不能信!」
「要怎么样你才会原谅我?」
「蓉蓉,让我爱你好不好?」
说罢,孟鹤舟的大手已然没入我的上衣内。
他灵活的双手在我腰上游走,急促的呼吸喷薄在我的胸前,试图唤醒我内心的渴望。
「蓉蓉,我们以后好好的……」
我按住孟鹤舟的手。
「可以。」
「我可以给你机会。」
「求我。」
「求我跟你水乳交融,求我跟你两相欢好。」
「跪在地上告诉我,你渴望我的身体,愿意臣服于我的灵魂。」
孟鹤舟迟疑了一会儿,垂下了头,双腿缓缓贴近地面。

-8-
孟鹤舟的双腿刚触到地面,我忽然使了力气拽住他。
他感动的笑容刚到嘴边,却被我拉住他的手臂迅速转身。
我微微弯腰,一气呵成,给孟鹤舟来了一记稳稳的过肩摔!
倒在地上的人,表情在震惊和疼痛中切换。
我甩甩手腕:「都说了你不知道的地方多着呢。」
和孟鹤舟结婚没多久,大门上的喜字都还没掉,我就被小区里一个丧偶的男人跟踪了。
哪怕我找了物业、居委会甚至报了警,那个男人依旧会时不时在深夜敲门。
「我知道你男人不在,你让我进去,咱俩说说话。」
「我找你有事儿。」
「行,你今天不开门,明天我还来。」
半夜我给孟鹤舟打电话,那头的他很敷衍:「蓉蓉,你把门关好就行。」
可坏人有的是手段。
他会从连廊那边下手,扒着窗户朝我猥琐地笑。
也会在我出门的时候忽然从楼梯间蹿出来。
甚至会站在单元楼门口蹲守我。
直到我找地方学了防身术。
我把那个人引到监控看不到的角落,狠狠打了他一顿。
打到我关节出血,浑身大汗,声音嘶哑。
后来那个男人虽然还瘸着,但看见我的时候健步如飞。
……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起,我慢慢悠悠开了门。
来人身姿挺拔,眉眼冷厉,却在见到我的瞬间表情变得无比柔和。
「姐姐,我们走吧。」
我斜睨了一眼孟鹤舟,对着面前的男人撒娇:「带上他。」
京市最豪华的酒店套房里。
孟鹤舟被单独锁在一个房间,他的面前是一整块全透玻璃镜面。
主卧室内只有一盏壁灯亮着,映照着我跟沈源纠缠的人影。
床榻发出有节奏的响声,沈源紧实的后背满是汗水。
镜子后面的孟鹤舟像疯了一样,砸了能砸的一切。
可丝毫影响不了我跟沈源的兴致。
娇喘和低吼混合着,不知何时停歇……
孟鹤舟,你自己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

-9-
我醒的时候,孟鹤舟已经被赶走了。
沈源正揉着我的脑袋,力度正好。
「非要把戏做全,脑瓜子打得疼不疼?」
我娇嗔地看了他一眼。
宋芊芊来之前我就通知了沈源。
也多亏沈源带来的人,被喂了药的保镖才能被堵在房间里。
而药效发作的时候,唯一正常的宋芊芊就是最好的解药。
「姐姐,男女之事不要说得太难听了,你只是爽了一下而已。」
按照宋芊芊当年的说法,这次我还给她的就是三倍爽了。
沈源清冽的气息从背后袭来。
「昨天你那几个抱摔也太狠了,我都怕你手疼。」
「剩下的,我帮你处理好不好?」
我跟沈源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
因为长得好看,我们被大孩子欺负,甚至被院里的大人欺负。
直到沈源用凳子砸伤了夜里想来侵犯他的食堂大叔,我们才豁然开朗。
只有比恶者更恶,才能不被伤害。
被陈白曼认回的那天,沈源站在孤儿院门口送我。
「姐姐,如果有机会做回小白兔,那也是幸福的。」
可陈白曼并不喜欢我。
流落在外,没有一丝感情的亲生女儿,刚到家就被毁了清白。
「芊芊是我付出很多心血养大的女儿,你要懂得自己的身份。」
自此我跟陈白曼是名义上的收养关系。
我像一只刺猬,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刺。
妄想着能有个温馨的小家。
我穿上沈源准备好的小香风套装,看向镜中温婉打扮却轻轻摇头的女人。
「我喜欢演纯洁的兔子,更喜欢做凶狠的狼。」
「走吧,该去见见那一家子了。」

-10-
陈白曼见到我的时候,眼里的那份嫌恶明晃晃的。
我已经不在意了。
「喏,你宝贝女儿干的好事。」
信封没封口,那些高清照就这么大剌剌地摊在桌上。
宋凌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
陈白曼的脸色因为愤怒而憋得通红,甚至有些发紫。
「夏总让我给您带个话,儿女亲家结不成,大家还可以做朋友的。」
陈白曼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宋凌就把手机递给了她。
【炸裂,知名女老板的女儿竟然玩 4P】
【野鸡大学女学生归来,先给未婚夫当头一绿】
【万般皆是人设,天仙堕落比普通人玩得更过】
……
陈白曼重心不稳,靠着宋凌扶了一把才站定。
「宋蓉,你是个畜生!」
「因为嫉妒,你这样害你妹妹,你的心肝都烂透了!」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给我滚!」
整套的紫砂茶具被我甩在陈白曼的脚边,滚烫的茶水让她连连尖叫。
「我更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我冷冷地盯着对面的女人。
「你已经不能凭借妈妈这个身份拿捏我了。」
宋凌呵斥我:「蓉蓉!你怎么说话的!」
「嗯?你又算哪根葱?」
宋凌白嫩的脸被我贴了甲片的手扭了过来。
「啧,我怎么把你给忘了。」
「你和宋芊芊亲密的照片,我也有的。」
我转过头看向陈白曼,口中说的话却好似厉鬼索命。
「妈妈,芊芊比我会玩。」
宋芊芊在华人圈很出名。
出手阔绰,为人豪爽。
荤素不忌,来者不拒。
孟鹤舟去的时候,她会短暂地收敛点。
孟鹤舟不在的时候,宋凌也是她的裙下之臣。
她根本没有躁郁症,也没有多喜欢孟鹤舟。
她只是恨我。
她就是单纯的坏。
而宋凌,也只是个纨绔子弟。
美其名曰陪生病的妹妹在国外上学治疗。
却在每个夜晚盛装出席,喝酒把妹潇洒人生。
圈子很小,人物特征明显,花点钱,这些事情太好打听了。
「陈女士,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你的眼光一如既往地差。」
陈白曼今天穿了一套新中式,很衬她的气色。
但此时她如同余晖下的玫瑰花,失了光彩。
「夏总的那笔钱对你很重要吧?」
陈白曼经营的烟花公司前段时间出了影响很大的生产事故。
她需要资金上下打点,原本夏总说好要拉她一把。
我看着陈白曼紧闭的双眼和起伏的胸口,忽然产生一丝怜悯。
「不如把公司交给我吧?」

-11-
「我不同意!」
宋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披散着头发,穿着吊带长裙。
脖子上和背上还残留着昨天荒唐的痕迹。
她疾步上前,作势要打我,却被我一个巴掌甩开了一米多远!
「习惯了,手劲儿太大,不好意思。」
我拨开宋芊芊的长发,尖锐的指甲狠狠掐住了她艳丽的脸蛋。
「只会花钱的败家子,有什么资格说话。」
我走到陈白曼面前,相似的脸庞让我有些恍惚。
握住陈白曼的手,我的眼中盛满了渴望。
「妈妈,这么多年,你对我,心里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现在我有足够的钱,你相信我,我可以撑起我们的家。」
「血缘是联系我们最紧实的纽带,承认我,也是对你自己的一种认可。」
毕业后,除了日常的用度,我把画画赚来的钱都投给了沈源的公司。
不到两年,沈源成功在风口转行,公司的规模翻了好几倍。
而我和沈源,则成为了公司唯二的原始股东。
哪怕是跟陈白曼相好的夏总,也因我给出的利好条件放了陈白曼的鸽子。
血缘从不是坚固的纽带,利益才是。
陈白曼转身望着从小放在手心里长大的儿子和女儿,又看见我如今意气风发的样子。
日薄西山,她没有别的选择了,但她偏偏还要以爱之名束缚我。
「蓉蓉,妈妈给你这个机会,但你一定要记得照顾你哥哥和妹妹。」
我重重点头,接着紧紧抱住了陈白曼。
用迄今为止最夹的声音一遍一遍喊她妈妈。
第一遍,感你生养恩。
第二遍,谢你抚养情。
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第六遍、第七遍……
陈白曼,你知道血缘的魅力吗?
在于我们无论成长的环境有多不相同,我依然会在某些方面跟你特别像。
比如,会骗人。

-12-
陈白曼还是不放心我,只是口头委托我作为经理人实际管理公司。
第一个月,我找了些关系户空降管理层,每晚组织核心人员碰头会, 经常深夜吃饱喝足才散场。
第二个月,经我指导, 公司成功中标了一个游乐场的年度烟花项目,金额大到是之前季度营业额的两倍, 只是甲方的一些关键问题被我刻意忽略了。
第三个月, 我开始排查公司内部的隐患, 对应工位设置摄像头, 卫生间采取预约限时制, 并增加无偿加班时长作为绩效考评的三大标准之一。
第四个月, 普涨管理层薪资, 并调整普通员工薪资组成,提高激励占比至 80%。
第五个月,我真的装不下去了。
下午四点, 我安排大家乘大巴去市内某家酒楼吃团圆饭, 然后跟沈源逛遍了烟花工厂的每一个角落。
确保厂内再无人员后, 晚上八点,我们站在二十公里外的高楼上, 欣赏自家的烟火。
一簇又一簇, 很美也很亮。
可惜库存并不多,炸了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我捋了捋栗色的卷发。
「就这点家当,好没意思。」
沈源的目光满是笑意:
「这点家当也足够陈白曼喝一壶的了, 环保、土地等各种局可都是要来问罪的。」
「上次的事情我只让公关部暂时稳住, 这次就让大家放开了闹, 我会让媒体朋友再多添把火。」
我可不担心,谁让她陈白曼是法人呢。
沈源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蓉蓉, 你真的要去法国吗?」
「有没有可能, 哪怕是一点点的可能性,为我留下来?」
沈源的情愫我不是不知,只是我暂时还不想停留。
我想出去,看看不同的风景, 画画不同的风光。
「缘分啊,就看天吧。」
陈白曼被调查之后,账户被冻结。
宋芊芊拿了家里所剩无几的财物打算出国, 但被宋凌发现。
两人之间发生争执,怒火之下宋凌被宋芊芊失手重伤, 造成双耳永久失聪。
宋凌起诉宋芊芊故意伤害, 曾经的情人变怨偶,生活再不复以往。

-13-
出国之前, 我联系孟鹤舟去拿离婚证。
孟鹤舟变化很大,蹭不上陈白曼和宋芊芊的钱,他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孟鹤舟这几年都没有工作过。
他口中的同事、出差、开会……早在他被辞退的那年,就已经是过去式了。
甚至连婚假,都是假的。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孟鹤舟狠狠吸了口烟。
「普通人再奋斗多少年,都比不上有钱人的起点。」
「过惯了有钱的日子,再也过不了穷人的日子了。」
孟鹤舟试图抓住我的手:「宋蓉,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借我一些钱?」
我把盖了钢印的红本收到包里,戴上墨镜向外走去。
孟鹤舟追上我,把口袋里那枚帝王绿蛋面戒指塞给了我。
「蓉蓉,对不起……」
收了戒指, 我的脚步再没有一丝停顿。
送我去机场的路上,沈源说他在国内会「多多关照」孟鹤舟。
时值傍晚, 云层被揉碎成胭脂色的绸缎, 金箔般的流光熔在靛青的暮色里。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降下车窗,我把那枚戒指高高抛出。
我要永远对得起。
作者:鲨鱼辣椒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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