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自保

老公突然暴富咋办?
马上离婚!
多犹豫一秒就是你输!
傅念琛成为江城首富那天,我分走他大半家产洒脱走人。
他血红了双眼,掐着我脖子,「向晚,你真狠心!」
十年了,养肥的猪终于可以宰了。
这快乐,谁懂。

-1-
我想我是第一个因为老公有钱就想离婚的女人。
原因无他。
我发现傅念琛有出轨企图,距离真正犯错只有一步之遥。
短暂的震惊伤心之后,我又释然了。
其实从五年前他公司获得第一笔风投,越做越大起。
我就预感到会有今天。
傅念琛还是没有逃过有钱就变坏的定律。
……
傅念琛不会知道,那天他和顾宁川聊他出轨话题时。
我就端着咖啡在书房门外。
「嗳,老傅,电视台的沈星不错啊,你怎么想的?」
傅念琛漫不经心地回:「有心无力啊。」
「那你还送她玛莎拉蒂?有钱也不是这么使的吧。」
我手指一僵,心像悬钟空撞。
玛莎拉蒂?
不愧是大手笔。
然后听到傅念琛略带疲倦的声音:「一辆车罢了。」
「嗨!那我先替你稳着她吧,说不定你哪天就改主意了。」
「随你。」
关于沈星的话题到此就结束,两人继续谈论合作项目。
似乎只是男人闲暇抽了根烟,说了点风花雪月罢了。
不甚重要。
那杯咖啡到底进了我的肚,让我一夜睁眼到天亮。
而可笑的是。
当年结婚,我们穷到没钱办酒席。
傅念琛正在给我筹备一场盛大的婚礼。
他一边对我心存愧疚,但也不影响他去讨好别的女人。
呵,人心难测,钱海难勘。
离婚,必须离婚。
还得赶快!
迟则生变。

-2-
跟何周律师约谈见面是在一家咖啡馆。
那么巧,大厅悬挂的电视正播放着沈星主持的财经访谈节目。
想来傅念琛就是在这个节目里与她结缘的。
年轻貌美的女主持人,谈吐优雅,言语睿智,娓娓道来。
在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富人面前也丝毫不露怯。
何周是我老同学,早就混成知名离婚大律了。
见我一直盯着屏幕,便笑着问:「向晚,这沈星跟你有点像。」
我火气当时就上来了,口气很冲:「哪里像!」
沈星是长发,我是短发。
何律师疑惑地眨了眨眼:「只要是认识你的人都这么说。同学聚会大家还说起过呢。」
我眉心一紧,轻嗤了一声:「那真是不幸。」
没心情谈沈星的话题,我直接跟他说,我要跟傅念琛离婚。
「向晚,你开玩笑吧!终于熬出头了你要离婚?」
「我是拿婚姻开玩笑的人?」我翻了个白眼。
我们那一帮同学,见证了我当年是多么义无反顾地嫁给傅念琛。
不怪何周大惊小怪。
「最穷的时候,你嫁给他,最富的时候,你又离开他,向晚,显你有个性啊。」
我慢悠悠地回道:「何周,当年那个穷小子我能把握,现在江城首富,你觉得我能吗?」
「你打了那么多离婚官司,我以为你是最了解的。」
最了解人性的阴暗和丑陋的,不正是他们这些律师。
尤其是离婚律师吗?
何周哑口无言了很久,才咂舌试探地问:「傅念琛,他出轨了?」
「只差临门一脚。」
「那你管管?现在就判他死刑,未免太狠心了吧。」
我哼笑:「现在我不狠心,马上就换到他狠心了。何周你告诉我,你经手的案子。」
「是凭爱意分得多,还是凭男人的愧疚分得多?」
等小三真的上位,能分多少,还要看人家心意。
我不可能做那个被动的人!
何周被我噎住了:「向晚,你冷静地让我害怕。」
冷静?
我的冷静是我用五年的时间沉淀出来的。
除了沈星之外。
傅念琛身边那个秘书何澄也对他虎视眈眈。
已经记不清在哪一天。
我去找傅念琛吃午餐时,透过未关严的门缝。
看见何澄踮着脚尖给傅念琛系领带。
随后又细心从自己的饭盒包里拿出一份温热的醒酒汤。
何澄总是在他面前示好,他总是拒绝。
可那天司机带回家的饭盒里。
我做的那份醒酒汤还完好无损,甚至我亲手打的结都没动过一毫。
……
长长的烟灰落在我指尖。
何周也无比感慨地看着我:「向晚,我真该让我那些女客户跟你来取取经。」
ťű̂ₔ我倾身按熄烟蒂,笑了笑说:「没用的,她们不甘心,也狠不下心。」
不甘心的是把这么优秀的老公让给别人,觉得自己能打破俗套,是个例外。
不到最后撕破脸皮,爱意全无的时候,她们也狠不下心。
所以说,人不能太贪心,钱和男人都要。
那可是要血本无归的。
我不一样。
因为谁也做不到我这样,随时在婚姻里给自己筹谋后路。
当然。
婚要离,但在离之前。
我必须要以傅太太的身份好好地会一会沈星!

-3-
晚间,餐桌上。
我特意放了沈星的节目当背景,正是傅念琛那一期。
他摸了摸脸:「怎么,你也觉得我那天帅?」
他表现得毫无破绽,毫不心虚。
我差点要以为玛莎拉蒂真的是一辆玩具车了。
「念琛,我看中了一辆车。」
他不以为意:「哦,难得你也喜欢车了,哪一款,哪天我陪你一起去提。」
我好整以睱地看着他:「玛莎拉蒂 levante。」
他笑容缓缓一收,随后略带审度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是喜欢路虎吗?」
我敲了敲桌:「好,那就路虎吧。」
反正比玛莎拉蒂贵就可以了。
……
没多久,我便和沈星狭路相逢。
她的玛莎拉蒂撞上了我的路虎揽胜。
我设计的。
可惜她的车不经撞。
沈星无助地站在车边怨恨地盯着我的车头。
两辆豪车相撞,引得周围水泄不通,交警第一时间赶到。
「沈小姐,视频显示你违章掉头,是你全责。」
沈星心疼地看着被撞瘪的前门,两个车灯破碎,保险杠也弯曲了。
「你就不能让一让吗,我都做好了扣分的打算,现在好了,两个车都要去修理。」她眼眶泛红,先委屈上了。
那理所当然的模样,让交警都愣了。
旁边有个暴躁的男车主没忍住叫道:「你是平时被人让多了吧。可人家是路虎揽胜,怕你个毛啊。」
「解气,果然打败魔法的还是魔法!」
我看够了热闹,这才慢条斯理打开车门下来。
沈星的指责扑面而来:「你在前面慢悠悠开什么!马路是商场吗?我想超车,你又不让,非拦着我是吗?!」
「我赶时间实在是没办法,才踩了一脚油门,你——」
她的话在见到我时戛然而止,脸色瞬间苍白。
我便笑了笑:「有这么好的车,还得赶时间上班赚钱,看来玛莎拉蒂也不能改变命运。」
「还得有个好男人才行。这样便也可以像我一样不急不慢地开车了。」
沈星咬了咬牙,脸色铁青,一句话不说就重新上了车。
对交警说道:「处理好了吧,我赔就是。」
交警点头,赶紧指挥恢复交通。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
我急着离婚。
但没想到,沈星比我更急。
也有可能,是不服气我撞她的车。
隔几天,就收到从顾宁川手机里传来的一个视频文件。
四方麻将桌上,傅念琛挨在沈星的身边,挥手指点江山。
沈星觑了他一眼,撒娇地说:「傅总,你说打哪一张呀,我手心都冒汗了。」
傅念琛宠溺地看了她一眼:「随意,输了算我的。」
桌上的几人便大声哄笑。
沈星低头摸牌时,长头不时垂落。
傅念琛体贴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皮筋替沈星挽上了发。
「好好发挥,嗯?」
我手指颤抖地拽了拽我的短发。
狠狠按熄了手机,仍在床上。
一种又酸又痛的感觉涌了上来,我站立不稳,血气直往上冲。
双手紧紧抠着桌面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凡他出轨对象不是沈星,我可能还会好好成全他。
……
视频收到没多久,顾宁川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焦急地辩解:「嫂子,不好意思,视频撤不回来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不是我发的啊。」
「拜托,千万不要和老傅说。」
我平淡地回道:「我知道不是你。」
他大大松了口气。
「你别多想,老傅对你的感情,你还不知道吗?那就是场面的应酬。」
「我敢保证,我出轨一百次他都不会!」
「所以你想拉他下水喽。」
他不由得汗颜:「是是是,傅太太一针见血。是我的不对。」
我索然无味挂了电话。
这个情场浪子的话,我一句不信。
但有一句,他倒是没说谎。
他再混,确实也不敢朝我手机里发那种视频。
这种事情,只有沈星那种,有家教渊源,上行下效的女人才会做得出来!
顾宁川当初那一句,我替你稳着她哈。
不就证明他对沈星也动了心吗。
不过是顾念着傅念琛没敢虎口夺食罢了。
沈星能拿到他手机想必不难。
我打电话给何周:「怎么样,一份离婚协议你出一周?」
「哪啊,老同学了,这不是给你冷静冷静吗?」
「明天不给我,我另找人。」
「唉,行行行。」
是时候出手找傅念琛摊牌了。

-4-
进了总裁办,我直截了当提出要求:「念琛,我想求你办一件事。」
傅念琛手肘撑在办公桌上,十指交叉,略带审度地看着我。
「傅太太来者不善啊。」
我倾下身,扯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不敢。我只是来向傅先生要一样东西。」
「什么?」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玛莎拉蒂 levante 的钥匙。」
他一愣,瞬间脸色几经变幻。
我们对视了几秒,互不相让,最终他无奈地哄着我说:「晚晚,那不重要,没多少钱。」
他满脸是我在无理取闹。
「你从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我懒得与他争辩:「傅先生,可以要回来吗?」
傅念琛的视线牢牢地盯着我,似乎是在猜度我话语有几分真。
我毫不示弱地盯着他。
他咬了咬牙,又用手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回道:「可以,明天给你。」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不给傅念琛面子。
但无所谓了,目的达到就成。
「多谢。」我淡淡一笑,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手握住门把那一刻,身后传来傅念琛的声音:「晚晚,你是在吃醋吗?」
我不置可否地回道:「你可以这么想。」
……
拿到玛莎拉蒂 levante 钥匙我又马不停蹄去了电视台直接约出了沈星。
楼下咖啡馆,沈星姗姗来迟,形容憔悴。
被收回礼物的感觉不好受吧。
「沈小姐,请坐。」我抬了抬手。
她的目光在接触到我咖啡杯旁边的车钥匙时,瞳孔狠狠一缩!
随后一屁股不客气坐下来,对我嗤笑。
「傅太太是来向我炫耀吗?」她撩了一下头发,不服输地看向我。
「钥匙确实是傅总朝我要回去的,可是像他那种地位的男人,要回送出的礼物,当然会有更贵重的补偿。」
我淡淡地看着她。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当然知道。
但无所谓。
「而且傅太太这么做,很让男人没面子。」
我静静等她说完,然后将车钥匙缓缓推到她面前。
「他的面子在我这里不重要。沈小姐,一辆玛莎拉蒂不值得我炫耀,我拿回来,只是想——」
我停顿了一下,她神色警惕地看着我。
我轻笑出声:「我只是想,亲手送给你而已。」
她目光猛地直视向我。
「你什么意思?!」
我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想要,我可以给,但你不能抢。懂吗,我的好妹妹。」
她瞬间脸色煞白,手里端着的咖啡溅洒了出来,她赶紧放下。
我挽臂冷笑地看着她。
此时的我,像一只浑身炸毛的刺猬。
没错,沈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截止今天,我们有二十年没见面了。
所以我们互相都假装不认识对方。
其实听到沈星这个名字的第一感觉,我就知道是她。
车祸现场,沈星当然也第一时间认出了我。
她的目标是傅念琛,又怎么会不打听傅太太的身份呢。
只是还没正式上位,低调地选择不相认罢了。
按照我对后妈的了解和家教,到时目的达成了。
沈星再委屈巴巴地说一句:「姐姐,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念琛是姐夫。」
我又怎么会如她的愿呢!
离婚可以,让沈星闻到傅念琛的味都是我向晚无能。
她想像姜玲当年对待我妈一样对付我?
怎么可能。
拜她们母女所赐,我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
永远别让人有打得你措手不及的机会!

-5-
「婚,我会离。但你,永远不可能是傅太太,因为这是我离婚其中一个条件。」
我冷笑着看沈星的面容一寸寸雪白。
继续嘲讽道:「当然,你可以选择做地下情人,朝傅念琛要点零花钱。只不过这样姜玲会失望的吧。」
「姜玲一直对你寄予厚望,一定希望你青出于蓝。区区情人你们哪看得上?」
沈星的惊喜还没涌上,又被我狠狠打落深渊。
她咬唇颤抖地问:「姐姐,你就这么恨我吗?当年我也是无辜的。」
我冷眼旁观她演戏。
随后她试图打感情牌。
「爸爸这些年对你,也很愧疚,只是一直联系不上你。」
「我妈和向阿姨的事,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
我无动于衷,冷笑地说:「沈星,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我的人生,输一次就足够了。」
沈星脸色一变,大约想不到我这么油盐不进,于是也不再演戏。
「听念琛说,这几年你们的婚姻并不幸福,主要是你不满意,他其实跟你在一起很累。」
「没错,但你没机会了!」
我昂首挺胸结束了这次面谈,提包就走。
沈星在我身后吼道:「姐姐,能让你离婚,我也不亏!」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顶多算是我离婚的一个导火索而已。」
我淡淡抛下一句,毫不恋战。
……
回家后,我就跟傅念琛闹起了冷战。
一,当然是因为气愤,他找谁不好,偏找了我后妈的女儿。
二,要离婚了,总不能还演得恩恩爱爱的吧,我总得有个苗头。
礼仪公司找我谈婚礼布置事宜。
我直接把项目搁置,说有了新想法再找她们。
过季的婚礼,谁爱要谁要!
当天晚上我就做了噩梦。
那时我还叫沈晚,三岁。
沈星的母亲姜玲是我爸的秘书,一心想飞跃枝头。
那天,她拿着一张 B 超单,挺着大肚直接冲进我家。
说她怀的是个男孩,沈家家大业大不能没人继承。
说我妈没有生儿子的命,趁早放手,还能让我爸多分点财产给她。
她母凭子贵,态度嚣张,我妈一个在家相夫教子的黄脸婆哪是她的对手。
我爸拿着那张 B 超单如获至宝。
不以为耻,反让姜玲别动了胎气,让我妈滚出去!
我妈气得晕倒。
最后是我奶奶出面主持公道。
她可不像我爸,随便可以糊弄。
一边安抚姜玲,一边稳住我妈。
「向娟,男人有了钱,哪个不在外面玩玩,那都是不要脸的贱人,你生了晚晚谁也动摇不了你。」
有一说一,我奶奶当年对我这个大孙女还算不错。
我妈被她说得她说得有点心动。
主要是自己这些年没有工作,为我爸为这个家奉献了所有。
离婚她怕争取不到我的抚养权。
……
可姜玲只安分了一阵,又来闹腾。
后来我奶奶因病过世,她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到处宣扬自己怀的是儿子,死死勒住我爸的软肋。
等她介入得越来得越来越深。
越来越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开始怂恿我爸转移财产。
说是为了他们的儿子着想。
分给我妈,到时她还要嫁人,都成为别人家的了。
我爸就这么被姜玲洗脑,最后强硬地离了婚。
结果是,我妈净身出户,又因为没有收入来源,我理所当然被判给了沈家。
三岁到八岁,整整五年。
姜玲成了我一辈子的噩梦。
我在那个家活得比佣人还不如。
后来姜玲生了个女孩,谎言被拆穿。
我爸开始整日在外流连花丛。
这更加让我的日子不好过了,姜玲把对我爸不满迁怒到我身上。
动辄打骂不休,轻则罚我禁闭。
因为这段童年家庭事故。
我以为我一辈子不会结婚,直到遇到傅念琛。
如今,她沈星想复制上一辈的故事,问过我同意吗!
我不会像我妈一样,最后落得一无所有的。

-6-
傅念琛听说婚礼取消了,来找我问个究竟。
我顺手拿出那份离婚协议:「离婚吧。」
傅念琛噌地站起身:「向晚,你疯了!」
我冷静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没疯。这些年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有这个想法吗?」
他胸口剧烈起伏,叉着腰在屋里来回转:「为什么?因为沈星吗?你别无理取闹了,我知道她是我小姨子!」
我狠狠地把离婚协议甩到他脸上:「你知道个屁!你要是知道,就不该这么做!」
我吼出声,尖锐又破了声,扭曲又颤抖:「傅念琛,我怎么不知道,有了钱你就这么自以为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念琛脸上被纸张的边缘划出了道道血痕,他震惊地看了我半晌。
似乎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良久,他走了过来,紧紧地抱住我:「晚晚,我只想你和原生家庭和解,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该这么做,你就知道了。」
我强硬的盔甲在这一刻溃不成军,强烈的悲愤让我眼泪大颗滚落。
无声砸落在他西服的肩枕上。
「傅念琛,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说。
「我知道,五年前你就看了心理医生,我什么都知道晚晚。」傅念琛紧紧拽住我的肩膀,声音隐忍又沉痛。
我喃喃:「傅念琛,你凭什么——」
你经历过我的痛吗,你凭什么做我的救世主。
那一家人,我恨不得他们去死!
不止我是那一家人的受害者,你也是啊!
你凭什么让我跟他们和解!
他们配吗!
傅念琛替我拭去眼泪:「晚晚,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背叛你。送沈星车,是因为顾宁川想追她,你知道他有多混蛋。」
「她到底是你妹妹——」
我狠狠地推开他。
他是不是只把沈星当小姨子,我不想深究。
但沈星想上位的心昭然若揭。
「不重要了,念琛,签字吧。结婚时我说过,有一天我们这段关系,让我不舒服了,你会放我离开。」
「晚晚!」他无奈地喊。
我厌倦地说道:「我知道公司现在是关键阶段,我们不做分割,我只要股份就好,另外,傅太太不能是沈星。这就是我全部的条件。」
「向晚,你觉得你这样公平吗?」傅念琛一把甩开离婚协议书,逼近我。
血红着双眼,狠狠掐住我的脖子推上墙面。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心狠地对我!」
「傅念琛,我不想考验人性。以后,你会感谢我的。」
他看了我半晌,头深深埋进我的脖颈,低声问:「晚晚,非要如此吗。」
「请傅先生成全。」我说。
他狠狠地瞪着我。
我冷静地与他对峙。
随即傅念琛一把甩开我,转身,刷刷几笔签上了字,不再看我。
「你真的好样的,向晚!」
……
办完手续那天,我去我妈家吃饭。
自从八岁那年,她有了谋生手段,把我争取到身边。
我们就一直相依为命。
为了我,她没有再婚。
见我一个人上门,她还嗔怪怎么没带傅念琛一起来。
我预感要是直接说了离婚,这顿饭可能没办法好好吃。
便只说傅念琛有应酬。
我妈点点头,叮嘱我们赶紧要个孩子。
她紧紧揪住我的手,苦口婆心:「晚晚,是不是念琛要避孕的?」
「以前说要孩子不是时候,现在他可不能找理由了吧!」
看着我妈患得患失,诚惶诚恐的模样。
我恍惚觉得。
如果继续我和傅念琛的婚姻,我大概也会变成我妈这样。
没有安全感。
慌不择路,只想赶紧找个孩子当浮木。
我淡淡地回:「没有谁说不要,也没有谁说要。顺其自然吧。」

-7-
认真想想。
结婚这么多年,我和傅念琛只谈过一次孩子的问题。
仅有的一次。
在简陋的出租屋里,他隐忍地抱住我。
「晚晚,我保证过,让你结婚以后不跟我受苦。」
「现在我没有时间照顾你,不忍心让你生孩子。」
我想了想,理解地点头。
那时他还青嫩,看着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要是创业失败,起码你还有的选。」
我听了气死,揪着他耳朵就骂:「好啊,傅念琛,是谁说不离不弃,白头到老的啊!」
「失败?你现在不就是在谷底吗?不如我再选一次?」
他马上举手讨饶:「别别别,晚晚,我错了。」
然后又深情地吻住我:「总之,我的意思你知道。什么都行,你受委屈就不行。」
我又哭又笑地抱住他:「不委屈,我不做糟糠妻,你以后功成名就了我也不委屈。」
他便煞有其事地点头:「嗯!不愧是我挑中的女人。」
可他终究还是让我受委屈了。

五年前,让我第一次动了离婚念头的,是傅念琛的合伙人陈总的妻子。
那时他们的公ţű⁵司刚有起色,获得了一笔大的风投。
不亚于久穷乍富。
陈总率先蠢蠢欲动,在外面找了个小三。
迫不及待要分出股份变现过逍遥日子。
因为两家合伙,我和陈太太的关系十分融洽。
创业那几年,陈太太见我没在公司任职,反而在电台主持一些娱乐休闲的节目。
还笑着调侃我:「向晚,真没见过你这么心大的,公司正需要人手呢。」
我拒绝了:「创业时最艰难,我可吃不得这个苦。」
「你就不怕到时公司发展好了,念琛不念你的好。」
她劝我,在公司做大之前,多点存在感。
将来傅太太的位置我也坐得稳。
我满不在乎地说:「他穷,我不嫌弃,将来他富,我也不会卑微。」
我确实安之若素。
幼年时的经历,让我非常反感奉献牺牲人设。
任劳任怨最后一无所有。
我对婚姻早早就没有信任。
要不是因为傅念琛,我想我一辈子不会结婚。
况且。
我又道:「我不给他压力,不念叨他,任他翱翔不就是对男人最大的支持吗。」
响鼓不用重锤,傅念琛从不是需要女人助力才能成功的男人。
陈太太当然对我无奈地摇头,用过来人的语气说。
「晚晚你太年轻,还不太懂事,以后就会知道了」。
我但笑不语。
只知道,在婚姻里,除了自己,没有谁可以给你安全感。
我只想将来离婚时,自己的委屈,不平,可以少一点。
这些都是姜玲和我母亲的事迹给我的血的教训。
其实那时,我还没有动离婚的念头。
直到陈总找小三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8-
陈总和陈太太昔日这对同甘共苦的夫妻,对簿公堂。
陈总的小情人也和姜玲一样,不舍得陈太太分财产。
两人背地里早就防着陈太太。
先是陈总撤股变现,随后创业「失败」。
傅念琛当时被陈太太求着去当说客。
他也很是无奈,告诉我,陈总这是在转移婚内财产。
陈太太到底反应得还是太慢了。
其实陈总的出轨早就有了预兆。
只是陈太太忙着公司里的事,风风火火的,忘了后院起了火。
宣判那天,我和傅念琛也去了。
陈太太在庭上撕心裂肺的控诉,她为丈夫牺牲了多少。
骂他是白眼狼,心狠。
可惜,无济于事,这些话并不是呈堂证据。
没有给她带来任何优势。
任凭她再努力,不爱她的男人。
只给她在指缝中漏了一丁点打发。
庭审结束后,她憔悴万分来跟我告别,她无言面对我。
「向晚,别像我,趁他还爱你时,早点脱身。」
「别等愧疚都没了,只剩算计。」
她拿着那份薄薄的财产,自此再没出现在江城。
而那合伙人和美艳的小三组成家庭美哉悠哉。
……
那段时间,我闷闷不乐,整个人都消沉了下去。
傅念琛抽出空带我出国旅游。
在飞机上,我们促膝长谈。
「晚晚,其实我们早就知道,陈桥心不在王楠心上了,不是吗?」
所以他认为我在矫情?
「你觉得陈桥这么做是应该的?」我问。
傅念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晚晚,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感情的事我们无法评判,陈桥的财产转移都是合法的。」
那时我就知道,傅念琛已经完全蜕变成一个精明纯粹的商人。
「晚晚,你在担心什么?怕我跟陈桥一样?」
下飞机前他开玩笑似的掐我的脸颊。
我顺势就问:「是啊,怕你不爱我了,一分钱都不给我。」
他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哑声笑道:「不会的晚晚。」
是不会不爱我,还是不会一分钱不给我?
我没问,只是赌气说了一句:「那好,以后我要在你最爱我的时候离开你,你的爱和钱我都带走!」
傅念琛宠溺地看着我:「好,都给你。所以别再不开心了好不好?」
「好啊。」我扬声笑道。
那一刻,我就想好了,将来真有这么一天,我要做先转身的那个人。
我也终于做到了。
等我回忆完这一段,饭也吃完了。
我准备向我妈坦白我离婚了。
我妈一边起身收拾碗筷,一边对我恨铁不成钢:「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还是赶紧生个孩子要紧。」
「妈,当年那个人飞黄腾达了,你就算生了我也没捞到半分好处吧。」
我妈瞬间脸色惨白,嘴唇颤抖,「你……」
我手指轻颤,我轻声道:「妈,对不起。」
她定定看了我半晌,抹了抹眼泪:「是我对不起你,总之,你心里有数就好。」
我有数。
比谁都有数。
「妈,我离婚了。不用再担心这些。」我拿出了离婚证。
我妈震惊地看着我,抢过去翻开,身体晃了晃,指着我说。
「向晚!你是想逼死我吗!离婚,你真是了不得啊!念琛宠你,你就无法无天了!」
我痴痴地笑:「妈,等他不宠我了,我就来不及了啊。」
我妈捶胸顿足哀嚎了一声。
我自顾开了一瓶酒:「你哭什么,我比你运气好,他分了我大半家产。」
「所以呢,你满意了?!」
我点点头:「嗯,我很满意。」
何周也很满意:我这桩离婚官司已经成为他的经典案例了。
相信等明天报道一出来,他的身价也会暴涨。
我妈脸色铁青地盯着我:「向晚,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知道,她一直以我的婚姻为傲。
她不想我走她的老路。
可她根本不能理解,这才是我的翻身仗。
「妈,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过怕了。」
「你知道吗,离婚后,我睡眠都好了。」
我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泪流满面,紧紧抱住我:「晚晚,是妈当年没用,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伤害,让你不敢相信婚姻了。」
我笑着调侃:「妈,跟那些没关系,只是这几年富太太的日子,我看得太多了。」
「要不就是男的找小三,原配成为怨妇,两人同床异梦。」
「要不就是心照不宣地各玩各的,要不就是像陈太太一样,落得凄惨的下场。」
没有其他下场。
我妈哭着心疼地抱住我:「晚晚,念琛不是那样的人,你就不能相信念琛吗。」
我摇了摇头,「妈,你以为江城首富就是念琛的终点吗?不是。」
我比谁都看好傅念琛的才华和能力、魄力。
他的未来耀眼到我根本不敢睁开眼。
幼年的事,对我是有影响,但我却是感激我妈的。
就因为她的悲剧,我一直在感情里保护自己,从来不会付出全部。
不会让自己有机会成为糟糠妻,黄脸婆。
结婚十年,我在傅念琛这儿,没受过委屈,没吃过苦。
现在,光是这大把的股份,可以让我逍遥过一辈子。
没有什么,比钱更有安全感的。

-9-
从此不用再披傅太太的皮。
我洒脱地收拾行囊去了国外旅游。
在蔚蓝的海边,晒着阳光浴。
不巧那个渣男竟然给我打来电话。
「沈晚,你离婚了,要不要来爸的公司,爸老了,公司终归还是你们姐妹的。」
我嘲讽地笑了一声:「沈老,你是不是过糊涂了,沈家不是早就落魄了吗?」
「不然某人也不会死乞白赖要了一辆玛莎拉蒂就欣喜若狂。」
电话对话,传来剧烈地咳嗽,随后是姜玲接过电话。
「向晚,你别得意!傅念琛只是暂时拉不下面子,早晚我星儿会是傅太太!」
「姜玲,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恬不知耻。」
沈老的呵斥声传来:「上不面得台的女人,滚出去!两姐妹争一个男人,你要不要脸!星儿嫁给谁也不会嫁给傅念琛!」
「老头子,你疯了吧!你知不知道傅念琛是谁,要不是他帮衬,你这破公司早就破产了!」
「我管他是谁!这种见异思迁的男人配不上我的女儿!」
「呵,你现在清高了,当年——」
我冷笑了一声挂了电话。
好一出狗咬狗。
沈老盼了一辈子的儿子,到底没从姜玲肚子里出来。
现在反而想到我这个女儿了。
转头我就把这一家子极品抛之脑后。
我玩得乐不思蜀的时候,我妈给我打来电话。
「晚晚,姓沈的寄了些文件过来,好像是一些财产转让的资料。」
「哦,他要死了吗?」
我妈叹了口气:「可能是老了,愧疚了吧。」
我轻嗤了一声:「你告诉他,我的离婚赔偿金他一辈子都赚不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对原配抠嗖。」
我妈嗫嚅地说:「确实,他对念琛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要挂电话,我妈又道:「对了,念琛天天来家里吃饭,有应酬不来,还会让人通知我。」
我淡淡哦了一声。
「比你们结婚时,来得还勤,外面也没什么绯闻。」
我烦躁地说:「妈,这些事不用跟我说。以后你可以不用接待他。」
后来怕再接到这些电话,干脆关了手机。
……
回国后,闺蜜温乔喊我参加同学聚会,不去就断交。
没办法,我只好无奈前往。
同学聚会永远不缺八卦是非。
我和何周到场时,在门外便听到陈菲菲的大嗓门。
「我就知道傅念琛和向晚会离婚,有钱男人哪个不变坏?」
「向晚现在肯定后悔死了吧,吃了几年穷也没落到好,要是当年选择许慕白多好。」
有同学调侃笑话她。
「菲菲,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最近报道你没看吗,傅念琛的离婚案成了国内富豪分手费排行榜第一。」
「就是,她现在是我们所有人里最有钱的,还有你别忘了,许慕白还没结婚呢。」
陈菲菲不服气:「肯定是傅念琛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让向晚抓到了把柄。看着拿了大把分手费,其实暗地里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呢。」
「那人家也是坐在宝马里哭,风吹不着,雨淋不着,陈菲菲你就别操这闲心了。」
我在门外听了一阵,对何周似笑非笑。
「同学聚会真有意思。」
何周尴尬一笑:「进去吧,不就陈菲菲一个人咋咋呼呼么。10 周年同学聚会可不容易齐,你就勉为其难当个粘合剂吧。」
果真,做了律师就是会说话。
没有我的影响力和出名,人数的确怕不会来得这么齐。
我倒是真不知道,我的离婚竟然还上了新闻报道。
温乔急匆匆而来,在后面拍了我一巴掌:「干吗呢不进去!」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随后陆续有人站起身来迎接我们,陈菲菲咬唇站在最后面。
温乔是班长,也是这次组织人。
她拍了拍巴掌:「老同学们,今晚消费咱们都按最高规格的来,谁最有钱谁买单!」
掌声,吆喝声雷动,场面瞬间热闹起来。
我无奈地笑笑:「乐意之至,大家随意。」
何周和我击了一掌:「向晚好样的!咱们都别辜负了啊。」
席至半途,温乔略有醉意地说:「本来想搞个校友会,能来多少来多少,后来想想算了。」
我垂下眉眼淡淡一笑。
本来我和傅念琛不离婚,确实是可以办一个校友会的。
傅念琛和许慕白高我们二届,是师兄。
到底是不适合聚到一起的。
有位男同学向我敬酒,一脸的羡慕佩服:「咱们班,我最服的就是向晚,傅念琛最穷的时候嫁给他,最富的时候离开她。这魄力谁比得上。」
众人哈哈笑着拍起掌来。
「说得真好,真洒脱!」
「还是向晚有个性。」陈菲菲也向我举杯。
我啼笑皆非,原来这在外人看来便是洒脱个性。
但我好像也没办法反驳。
温乔拍桌而起不乐意了:「老同学们,这是同学会,不是向晚的人生批判会,来来,一个个地说说,这十年大家都咋过的。」
何周也起身吆喝:「可不,不能让向晚一个人出风头。」
至此整个同学聚会的节奏才走向正轨。
场面热烈,我也喝得满脸通红。
快结束时,服务员敲门带了一个人进来。
「温乔你不够意思,在江城不喊我?这东道主非我不可了。」
傅念琛满面春风地走进来。
温乔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无辜:「傅大总裁,您日理万机,我这不是怕你没时间吗?」
同学们皆吃吃笑了起来。
傅念琛泰然自若地坐下,自嘲地说:「没办法,再没时间也得抽时间,不然媳妇真的跑了。」
众人视线齐刷刷看向我,我无语至极。
听他这话的意思,还想继续纠缠我?
可离婚协议都签了,他总不能不认账吧。
温乔也看出我的难堪,翻了个白眼,调转话题问我:「向晚,你现在这么有钱,以后准备找啥样的男朋友。」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嗯,最大的可能是找个鲜肉小奶狗吧。」
傅念琛的脸顿时就黑了。
……
晚上,我在许慕白的心理咨询室里,他也问了这个问题。
「向晚,你未来还长,有没有想象过你将来另一半是什么样?」
我歪头想了想:「大约是像年轻的傅念琛吧。」
许慕白摸摸鼻子苦笑:「你还真是懂得打击我。」
我拍了拍他的手,直言道:「慕白,这是我的真心话,你知道的。」
我向晚这一生,能爱上傅念琛已经用上了我所有的勇气了。
做了我五年的心理医生,许慕白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
他长吁了口气,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走到一楼停车场,我顿步:「慕白,你该继续走下去了。」
我不是他能等得起的人。
十年前我拒绝他的表白,就这么跟他说过。
许慕白双手插兜,在夜色中深深看着我。
我也仰头看着他。
直到一束车灯蓦然打到我们身上。
嘭的一声,傅念琛关门,大步朝我们走来。
「向晚,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他的嗓音在夜色中像染上霜。
我愣了一下,马上挽上许慕白手臂。
傅念琛咬牙,一把扯过我往身后拉。
接着,他一拳就招呼上许慕白的脸。
许慕白闷哼了一声,身形踉跄了一下。
我忙上前拉住傅念琛,喝道:「傅念琛你干什么?你怎么打人!」
我深深为刚才自己的行为后悔。
我是真没想到,傅念琛会动粗。
傅念琛胸口起伏,拉着我冷冷地瞪着许慕白:「他该打!」
「我——」
我气得跺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却听傅念琛又道:「许慕白,耍我好玩吗?!嗯?!」
许慕白一口吐掉血水,哼笑了一声,肩膀都抽动了起来。
「我是有耍弄你的成分,可我也告诫过你吧,这招轻易不要用。不是谁都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
我慢慢冷静下来,目光在两个对峙的男人中徘徊。
傅念琛是什么时候和许慕白联系上的?
许慕白耍弄了傅念琛什么?

-10-
傅念琛拉着我到了江边。
他狠狠往湖里摔了一个小石子,咚的一声,惊飞了湖面的野鸭。
「许慕白说只要你和原生家庭和解,释怀,我们婚姻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正好当时沈星的节目想邀请我,我就想说试着接触一下,当时顾宁川对她有想法,她来向我求助,我也担心他伤害你妹妹,就顺势假装和她在一起了。」
原来,这就是沈星整件事的始末。
傅念琛也早就知道我们婚姻中存在的问题。
我沉默了一阵,才道:「慕白没有骗你,他也建议我和后妈一家接触。」
不过,每次都遭到我强烈的反抗。
「向晚,他们不重要,我最终的目的是你,懂吗?」
傅念琛一拳重重捶在石栏杆上。
「我就是信了许慕白说的鬼话,去和你家人接触。想着我们之间已经到绝路,还不如放手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
看着傅念琛懊恼悔不当初的模样,我有些想笑。
许慕白有一张好嘴,这确实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这不,精明的傅念琛也成功被他洗脑。
其实许慕白和傅念琛都没有错。
他们只是对我在婚姻里的消极无奈到极致,才会徒劳地,死马当活马医。
但是又怎么样呢?
我仍不后悔离婚。
那些不能释然的东西仍然存在。
我冷声道:「念琛,感谢你和我说这些。可在未来,我们不会是同路人。」
傅念琛满脸震惊,甚至气急败坏,他狠狠捏住我的双肩。
「向晚!是我解释得还不够清楚吗?我把沈星喊来对质?」
他嗓音哽咽了一瞬:「还是嫌我太有钱是吗,我去申请破产!」
「你别闹了!」我喝道。
「你跟继续走下去,我赌不起!傅念琛,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相信人性!你懂不懂!」
傅念琛未来那条用金钱铺就的路,前面早有许多血淋淋的教训和例子。
赌王和李嘉诚的原配,谁ẗůₖ得了善终?
就连自己的子女也下场凄凉。
反倒后来居上的二房三房四房过得风光。
但我没必要去跟傅念琛争论这些。
在他看来,那些都是莫须有的事。
可我也坚守,独自潇洒自保的座右铭!
我深深吸了口气,对傅念琛说:「现在我真的很开心,请你放过我。」
傅念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身体微颤:「向晚,跟我复合就让你这么痛苦?」
我坦然地看向他:「这五年,我没有一天是快乐的。」
傅念琛哑口无言。
最终我们不欢而散。
我不是没看到傅念琛脸上的失望,他定以为解释清楚了就没事了。
可是我不想再用婚姻委屈自己了。

-11-
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
但我忽略了傅念琛从来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见我这边没有进展,他开始攻略我妈。
我妈先是频繁到我公寓给我做饭,当起了傅念琛的说客。
这是生怕我空闲去找小奶狗?
终于我忍不住了,头痛地问:「妈,你最近是不是太活跃过头了?」
她瞪大眼呀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说:「晚晚,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变年轻了,念琛给我办了美容卡和健身卡,还给我报了很多兴趣班。太有意思了。」
所以,这是眼界宽了,心也宽了?
从前比我还患得患失,天天念叨着我生个孩子巩固婚姻。
现在这么积极向上。
傅念琛的手段的确很不一般。
我起身出门,约了何周吃饭,躲一躲清闲。
听了我的诉哭,何周一针见血地说道:「傅总这是想让你妈带动你积极一点,用心良苦啊。」
「向晚,你真的不心动?」他眼里闪着八卦的光。
我毫不犹豫地摇头,直言道:「完全没有。」
就是很苦恼,婚姻不管怎么结束,似乎都没办法完美。
要不两人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
要么像我和傅念琛这样,在爱里及时止损。
但总有一方不会甘心。
所以我思前想后,给傅念琛ťųₜ打了个电话。
尽量以他的思维试图说服他。
「傅念琛,如果把我们复婚当成一个大项目Ṫṻₛ投资,我想告诉你,在我这儿,他的风险评估没有通过。我不想投入去冒险。」
傅念琛大约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在电流里沉默了一阵。
「向晚,你非要这么定义我们的感情吗?你就不能相信我一回?!」
「念琛,我不看好这个项目,不代表他不会成功,但我愿意为我现在的决定买单。」
我冷静地说道。
我和傅念琛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在我真正迈出离婚那一步后,我比谁都深刻认知这一点。
傅念琛冷嗤了一声:「向晚,我感受到你为了说服我放手,是多么殚精竭虑。」
对此,我无话可说。
最后挂电话时我道:「离婚,你给了我最大的宽容和尊重,现在我不会阻止你做什么,但念琛,我希望你早点释怀。」
我妈倚在门边悲伤又无奈:「向晚,我今天才知道你这孩子心这么狠。」
「你这么理智,绝情,是一点不给他希望啊。」
我淡淡地说道:「也许我当初就不该结婚。」
没有早一点明白,其实我根本就担负不起婚姻的重担。
……
傅念琛再次上了沈星的节目。
跟上次一身精英打扮不同,他清瘦了很多,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
温乔给我打来电话调侃我。
「向晚,傅念琛挺拼的啊,这样是显年轻了不少,不会真的怕你看上小奶狗吧。」
我不置可否。
傅念琛追求前妻在江城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
现在就看我们谁先败下阵来。
其实准确地说,是傅念琛非与我扛上。
沈星的采访反而没上次的放松,而是有些拘谨。
「傅总最近是喜欢上了某项运动?」
傅念琛疏离又自嘲地说:「没有。就是穿给某人看看,我颜值其实也不差。」
沈星肉眼可见的强颜欢笑起来,试探地问:「那得恭喜傅总,有了新恋情。」
「借你吉言。」
傅念琛淡淡地说道。
这惜字如金,淡漠的态度,几次让沈星差点圆不了场。
我妈都戴上老花镜认真看了起来。
末了问我:「念琛不会是特意上节目帮你出气的吧。」
我翻Ŧúₜ了个白眼:「妈,你不是要保养,赶紧睡你的美容觉吧。」
妈起身,伸了伸懒腰:「哎呀,老喽老喽,你们年轻人的一套,我是看不懂喽。」
临进门前,我走上前,从背后搂住我妈:「谢谢你,妈。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真的很开心。」
我由衷地说。
妈拍了拍我的手:「晚晚,妈也该为自己而活啦,改天让你见个叔叔。」
我瞬间惊喜:「真的?」
我妈难得有些害羞:「认识有段时间了,在健身房认识的。一直不敢和你说呢。」
「怎么会!我巴不得呢。」
我真心替她高兴。
临睡前,她到底还是没忍住:「晚晚,妈已经重新开始了,不怕未来,你也给念琛个机会好不好?」
我深深吸了口气,无奈地说:「妈,你真不用愧疚。小时候的事如果真的对我有影响,我可以向你保证,现在已经成为了正向的影响,不是我负面的压力了。」
「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一个人过得很好。」
我现在,真的,真的非常地开心。
开心到我根本不想有第二个选择。
……
江城首富傅念琛离婚天价分手费的热点还没过去。
他高调表白前妻的新闻又闹得轰轰烈烈。
就连温乔也在脱口秀的节目中大肆调侃我们。
「天哪,这江城是只有向晚这一个女人了吗?」
让人啼笑皆非。
那天做完节目从台里出来,何澄在停车场等我。
我摇下车窗,她恭敬朝我递过来一份文件。
「傅太太,这是公司新一期的供应商名录竞标大会,傅总希望您来参加主持。」
我接过来翻了翻,毫不意外在名单里看到星河食品这四个字。
我爸沈星河经营了数十年的小食品公司。
曾一度让他风光无限,抛妻弃子。
呵呵,有朝一日,竟然要到我手底下讨口饭吃。
不得不说,我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何澄在一旁补充道:「傅太太,请不用担心,这次大会有采购部的梅经理全力协助你。」
我点头,收下傅念琛这份好意。
只要他不提复婚。
我也说到做到,绝不阻止他做任何事。
何况,沈家我确实想会一会。
我把文件夹随手扔到副驾,看向何澄:「何秘书最近容光焕发,可是好事临近?」
何澄有些羞赧看向我,随后不太好意思从包里掏出一张请帖。
「下个月我要结婚了,请傅太太赏光。」
我定定看了她半晌。
何澄在我的目光下,鼻尖隐隐冒汗,头都没抬。
「傅太太,以前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见谅。」她低声说。
我哼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不是圣人。
曾经的何澄确实让我不快过,我没必要委屈自己。
只是这张请帖才是何澄真正的目的吧。
请我参加公司大会,哪需要一个总裁秘书苦巴巴在停车场里候我呢。
傅念琛似乎一下子精明了,把以前让我不快人和事。
通通给我一个交代。
我不是不感动,但也仅此而已。
作为公司两大股东,我们能消除隔阂,也是公司之幸。
……
供应商名录大会上,我稳坐主席位。
就算不因为傅念琛。
我有公司一半的股权,坐得名正言顺。
沈家一家三口全部到场。
正如姜玲那天在电话里说的,没有傅念琛,星河食品早就破产了。
大会一结束,沈家就约我吃饭。
我刚落座,傅念琛后脚跟来,坐在我旁边。
低声问:「晚晚,会议顺利吗?我今天太忙还没顾上。」
全然不顾沈家三人站起来想和他打招呼那满脸尴尬的模样。
我隐忍着笑意:「还好,玩得很开心。」
沈星河握拳低咳了一声,不自在地坐下。
姜玲沈星气得脸色扭曲。
「念琛,晚晚,你们都离婚了,感情还这么好啊。」
姜玲到底沉不住气,摆出一副长辈的口吻。
我懒得回。
傅念琛看了她一眼:「有劳关心,我们离着玩的。」
我则冷笑了一声:「我们是原配,离了也体面,不像有些人小三上位,就算结婚也是一对怨偶!连生出来的孩子都懂得上行下效!」
姜玲被我们气得五官扭曲,嘴唇哆嗦。
她腾得站起身,朝我们指来:「傅念琛,向晚,你们简直…」
傅念琛脸色转冷。
沈星赶紧站起来,端起一杯酒:姐夫,这一年来感谢您对我家公司的支持,今后我们也会出更多新品的。」
傅念琛解开袖扣,双手搭在餐桌上,漫不经心地说:「傅氏选品一向遵循公平公正的原则,沈小姐对自己产品很有信心,这很好。」
星河食品濒临破产边缘,哪有什么信心。
不然沈星也不会富家千金不做。
千里迢迢来江城做一个地方台的节目主持。
沈星脸色青白交错,无助地看向我:「姐姐,公司也有你的份,你——」
沈星河马上附和道:「晚晚,你妹妹说得对,什么时候你有空,来公司把转让手续办一办。」
我淡淡一笑:「沈老先生,不需要。算计一场,您还是留给您儿子吧。」
沈星河被我气得剧烈咳嗽起来。
姜玲怒目圆瞪,尖声叫骂:「向晚!老头子说公司给你一半我都不说什么了,你ŧű⁾倒还拿捏上了,你为公司做出过什么?」
我冷声道:「所以,你让沈星来勾搭念琛,一来保全公司,二来顺便做上傅太太,好个一举两得!」
沈星着急辩解:「姐姐,你误会了,你这么说,不是要逼死我吗?」
「你道什么歉!我看是向晚这贱人记仇,看你有求于他们,故意让傅念琛给你下套,等你上钩了就把你甩到一边!」
「只有你,还傻乎乎地以为,傅念琛爱你,为你离婚!」
姜玲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胡搅蛮缠,无理取闹,有理没理先闹三分。
这顶帽子扣得可真妙啊。
要是不知情的外人,还真会觉得,是傅念琛始乱终弃,我们联手陷害沈星一个小姑娘呢。
我还没说话,傅念琛率先拍桌而起。
「沈太太慎言!这是要逼我把沈星向我求助的短信拿到电视台让大家一辩真相吗!」
傅念琛甩出了手机,不再给沈星留面子。
「你被顾宁川纠缠,又害怕得罪他,那天打麻将,是你让我配合在顾宁川面前演一出戏,沈小姐,这些记忆都被狗吃了吗?」
我若有所思地看向沈星。
真不简单啊,步步为营,步步算计。
其实我到今天都没问过那段麻将视频的来由。
原来也是沈星一手自导自演。
我冷笑几声:「怕得罪顾宁川是假,借此和念琛有暧昧,让我们离婚才是真吧沈星。」
沈星脸都气红了,手足无措,却还是抱有一丝奢望看向傅念琛。
可见是有多不甘心失败Ṭü₆。
傅念琛朝我道:「晚晚,我当时昏了头了,其实她只要说一句是你妹妹,顾宁川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姜玲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至此被踩得稀巴烂。
沈星河更是颜面无存,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姜玲母女怒骂:「你个贱妇,自己上不了台面就算了,还教坏女儿,你——」
还没说完就两眼翻白,直挺挺往后倒,姜玲二人赶紧上前去扶住。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我好心叫了 120,和傅念琛一起走出去。
没有开车,只是在马路上闲逛。
走了很久,我心绪终于平复,这才问傅念琛:「怎么,不想我和原生家庭和解了?」
傅念琛无奈地看着我,宠溺道:「不是有句话说,打不过就加入吗?」
「晚晚,你赢了。」
……
我与傅念琛仍没有复婚的意向。
我自己简直活的洒脱。
傅念琛也越来越安之若素。
有人嘲笑傅念琛这么久没有与我修成正果,当心一辈子给我打工。
他回道:「甘之如饴。」
(完)
文/雨雪飞霏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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