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趁我不在家,竟把白月光带回家当着我妈的面苟合。
致使我妈生生气出心脏病,命悬一线。
我带着急救人员冲进家里,正好撞见妻子和白月光衣衫不整,我妈被锁在屋里气息微弱。
我忍不住怒斥:「你在外面怎么玩我不管,可你不该闹到我妈面前,要是我妈有事,我跟你也完了!」
妻子却没有被抓奸的愧疚,反而指责我:「你居然在家里安监控?张文德,你居然怀疑我?」
「再说了,你妈瘫痪了,生活都不能自理,她早就该死了,省的我还要照顾她,弄得屋里一股臭味。」
「我看,也是你妈知道自己是累赘,死了轻松。」
听着妻子越发恶毒的话,我忍住怒气。
只希望我妈没事,可天不随人愿,我妈还是去世了。
我对妻子彻底失望,提出离婚,向公司递交了分公司的任职申请。
「七天后,我就去分公司报道。」
-1-
「张先生,急救人员已经到达您说的地点,但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回应,您确定家里有人吗?」
我看着距离家门口只有一个路口,却堵的动不了半分的交通。
烦躁的按了几次喇叭。
「有人啊!我老婆在家!」
心里不禁暗骂,何止我老婆,就连她的白月光也在家。
要不是她和李成云当着我妈的面偷情,我妈也不致于被气的犯了心脏病。
眼见着晚高峰时期,地图显示还要在这个地方堵上十分钟。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关系到我妈的生死。
我直接拿上手机,将Ŧũ̂₊车丢在路边,飞奔回了家。
在人群中左右穿过,又颤抖着手捅了几遍锁孔。
门终于被打开。
急救人员鱼贯而入,我跟着他们走进屋内。
正对上周方晴惊诧的目光。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早,还有这些人……」
我立刻明白过来。
她就是刻意计算好了时间,想趁我不在家时,通过这种方式解决我妈这个累赘。
我打断她的话,咬着牙揪起她的衣领。
「你和李成云的那点破事,之前我问不出结果,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这件事闹到我妈面前来!」
「你不叫救护车是故意的吗?你就是想看着她死,是不是!」
李成云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伸手就来掰我的手。
「张哥,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我反手将他甩开。
「又有你的事了?想在我面前英雄救美?这是我老婆!」
周方晴见李成云踉跄着后退,挣扎着逃开我的束缚。
赶忙去扶他。
语气中没有半丝愧疚和悔意,反而满是责备。
「张文德,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你妈一直一个人在屋里,我怎么会知道她出了什么事!」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过我,眼里只有李成云一个人。
我打开监控后台,将手机扔到她眼前。
「别再给自己找借口了,这就是你所谓的不知道?」
「你还好意思说,就算你不愿意照顾我妈,隔一阵子就去屋里看看她总是可以的吧?」
此时,医护人员抬着我妈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已经昏迷不醒,脸上带着氧气面罩。
任凭我怎么叫,都没有回应。
「家属上车,跟我们走。」
我跟随急救人员离开家的时候。
周方晴还在我身后跳着脚大喊。
「张文德,你居然在家里装监控!你怀疑我!」
「你要是这样,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我懒得和她在这种紧要关头争个是非对错。
因此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她撒泼就回去安抚她。
虽然车流尽力在给救护车让出一条道路。
可晚高峰实在堵的厉害。
手机在我口袋里震个不停。
拿起来粗略看了看,上面全是周方晴给我发来的各种消息。
威胁,无理取闹,发脾气。
加上救护车的鸣笛声。
好似一团乱麻,在我心中越缠越紧。
现在的情况却容不得我分心处理两件事。
我干脆关机,这才得以片刻的喘息。
转而紧紧握住我妈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心中不断祈祷着她微弱的呼吸不要停止,能撑到医院。
上天最擅长的往往就是事与愿违。
还没过两分钟,机器警报声猛然响起。
我妈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2-
医护人员赶忙展开急救。
看着他们又是心肺复苏,又是除颤电击。
想到我妈都这样一把年纪了,还要遭这种罪。
我的眼前霎时间模糊起来。
我早该想到的。
自从半年前我妈瘫痪,我提出把母亲接来与我们同住后。
我就遭到了来自双方的强烈反对。
我妈纯是怕自己会给我添麻烦。
再加上就算她向来对周方晴好,把她当做亲生女儿。
却也不愿意麻烦她照顾自己。
周方晴在这点上的想法,倒是和我妈难得的一致。
「不行,我提前和你说,我可照顾不了她。」
「她那可是瘫痪!翻身,擦洗,拉了尿了,我全都得伺候。」
这话说的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只能试着说服自己,照顾婆婆不是她必须的责任。
我想找个护工伺候我妈。
又被两人以费钱为由拒绝。
我想着,先把我妈接过来和周方晴相处一阵子。
也许两人相处好了,各自转变了看法也未可知。
最差的情况,无非是周方晴还是这种想法。
我就自己多照顾着些我妈。
自此,我就过上了每天按时下班的生活。
项目没时间加班做,收入相对从前少了些。
又惹得周方晴好一顿牢骚。
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抱有侥幸心理。
就应该搬去和我妈同住。
所谓患难见真情。
这半年来,周方晴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了我对她的认知。
我没想过,和自己相爱三年,结婚两年的人。
会是这么的无情。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心狠手辣。
仪器的运转声将我唤回现实。
我妈暂时被抢救了回来。
但具体情况,还要等到医院让医生进行检查。
到了医院后,我妈很快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因为需要缴费,我将手机掏出来开机。
这才发现周方晴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不用接都知道,无非是来骂我的。
我才到缴费处扫了码,周方晴又一个电话顶了进来。
我了解她,在发脾气这件事上,她向来不解气不肯罢休。
为了避免她后面一直骚扰我,耽误正事。
我忍无可忍的接起了电话。
正准备开口警告,谁知却被她先行反咬一口。
「张文德,你差不多得了!」
「你妈又没死,至于这么小题大作吗?」
听到周方晴这样咒我妈,我顿时火冒三丈。
「周方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我告诉你,今天我妈要是出了什么好歹,我和你没完!」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顿。
随即音量比刚刚小了很多。
像是透着几分心虚。
「你疯了吧?管我什么事?」
在她面前,我向来对她百依百顺,性子温和。
甚至都没怎么和她红过脸。
也许这正是她一而再,再而三愈发过分的原因。
我在她眼中,就是个任由她摆布,毫无底线和下限的人。
我没心思再和她过多争执,直接挂断了电话。
又朝着手术室门口狂奔而去。
看着我妈被推进手术室,开始手术。
漫长的等待后,推出来的,却是我妈盖着白布的尸体。
我再也绷不住了,痛哭出声。
-3-
这一夜,我脑中一片嗡鸣。
我爸去世的早,我是我妈一手拉扯大的。
从我和周方晴在一起的开始,我妈就没说过一句反对的话。
婚后更是处处为我们两人考虑。
她本就争得不多,却还是努力攒钱,隔三差五的就给我们些钱,帮衬我们让我们还房贷。
可我还没来的及好好孝顺她,她就离开了。
甚至是因为我娶的这个好妻子,才让她断送了性命。
我在医院的椅子上坐了一整夜。
脑海中全是我妈的音容笑貌。
就连后来迷迷糊糊的睡着。
睡梦中的我妈还在拍着我的手,说以后要给我带孩子。
醒后,我和公司请了假,在医院办了一整天的手续。
随后又联系殡仪馆,挑选墓地。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周方晴正窝在沙发里刷着视频。
看见我,她一秒收起嘴角的笑意。
板起脸,双手环抱在胸前。
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开口便是阴阳怪气。
「你还舍得回来啊?比起我,还是你妈更吸引你是吧?」
「之前一下班马上就回家,今天这都八点了。」
「还有昨天,你直接夜不归宿!张文德,你要反了天了是吧!」
我累了一整天,连说半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觉得耳边聒噪,想要好好睡一觉。
我没有理会她的质问,转身向卧室走去。
周方晴见我完全不理她,在叫了几次我的名字之后依旧如此。
愈发愤怒。
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就向我砸了过来。
玻璃杯直直打在我后脑处。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没昏过去。
见我一连踉跄了好几步。
周方晴终于有些慌了神。
她闭上嘴,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我。
直到我重新直起腰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到了沙发上。
「不好意思,我就是气急了,谁让你从昨天就对我那种态度的……」
声音细弱蚊蝇。
像是有些自知理亏,却又强撑着给自己壮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带着颤抖。
「周方晴,我妈死了。」
周方晴猛然睁大了眼。
「死了?真死了?」
她连连摆手。
「这可和我没关系啊!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我!」
我冷笑着摇头,觉得自己这些年来,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她。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不是愧疚。
是逃避责任,是狡辩。
也是,如果她不是这样的人。
哪怕我妈被气得心脏病发作的时候,她能站出来去帮我妈拿个药。
我妈或许都还能有救。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下周我妈下葬,你请好假,和我一起去。」
我妈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我们两人好好的。
就算她现在已经走了,我也希望她能走的安心。
周方晴还想再说什么。
但看着我阴沉的脸色,最终没敢再说出半个字。
我从卧室拿了枕头被褥搬去客房。
周方晴一直在旁边眼睁睁看着。
小声问过我两次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伸出手一副欲拦不敢拦的样子。
合着她也有知道害怕的时候。
原来她不过一直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只是之前我是个软柿子,她便觉得我能随意拿捏。
躺在床上,我叹了口气。
一天的疲惫袭来,我沉沉睡了过去。
-4-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周方晴没在家。
我给公司领导打去电话,商量前往分公司任职的事。
此前我吃苦耐劳,在公司呆的又久。
这次去分公司担任经理,无论是从资历还是经验,我都是不二人选。
只是我妈这种身体状况实在离不开人。
再加上周方晴始终不愿意搬到其它地方去。
这才委婉拒绝。
现在我妈走了。
至于周方晴。
我看她的不愿意才不是源于什么不适应不习惯。
而是完全舍不得李成云罢了。
「小张啊,你想好了?这次一去,至少要待上三年。」
对于我的工作能力,领导还是放心的。
因此除了强调时间问题,以免我之后后悔找不到合适的人员顶替。
倒是也没再所说什么。
这次,我没有任何犹豫。
「现在,我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还没挂断电话,周方晴就从外面回来了。
还给我带了份早餐。
要是放在以往,我肯定会受宠若惊。
不过今天。
我只注意到了这份早餐是凉透了的。
且袋子上印的店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曾经听李成云说起过,他蛮喜欢这家的早餐的。
这家店距离我家少说有十几公里。
我大概又是被当成了给块糖就能哄好的孩子。
还是顺手哄了,而不是有意去哄哪种。
「你说什么呢?打算去哪儿?ẗű̂⁽」
许是听到了我电话的部分内容,周方晴边把早餐放进厨房边问我。
我看着她那爱心早餐就倒胃口。
干脆直接回了房间,理都没理她。
后面的几天,周方晴的生活一如既往。
上班,逛街,还有……见李成云。
不过现在,他们的事在我心里已经掀不起半分涟漪了。
我慢慢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让我觉得反常的是,周方晴居然觉察出了一些不对。
虽然她说不上来「具体哪儿不对」,但就是觉得「少了些东西」。
没错,我在她眼里一直是个底存在感的人。
连同我的那些为数不多的东西,都无关紧要。
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一周之后,我妈的葬礼如期举行。
葬礼现场的门口处,周方晴牵着李成云的手,执意要和他一起进来。
我早就料到了李成云会来。
出于自发前来的挑衅也好,又或者是受到周方晴的邀请来看笑话也罢。
所以早就吩咐了人守在门口,为的就是将他拦下。
周方晴正据理力争,那样子像个门口买菜,还要大声讨价还价的大妈。
为了维护李成云,她不惜毁了自己苦苦树立的女神形象。
又不是我和店员讨论优惠券是否能用。
她刻意站的离我更远了些,生怕我连累着她丢人的时候了。
这场闹剧最终以我威胁周方晴而结束。
「如果你今天不能自己进来,那我将报警,让你为我母亲的死负刑事责任。」
周方晴妥协了,眼神中满是愤恨。
我却不在乎那么多。
我想要的结果达到了就好。
反正等葬礼结束后,我会直接拿着车上的行李箱离开。
连那个所谓的家都不会再回去了。
-5-
葬礼叩头的时候,周方晴倒是出乎我意料的恭敬。
等我们结束散场,送走所有来宾后。
李成云依旧在门外等候,四处张望周方晴的身影。
周方晴快步上前挽住他的手,两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目的。
背影亲昵的仿佛他们才是一对夫妻。
我关上车门,先是去了一趟警局报案。
随后又联系了先前找好的律师。
把周方晴出轨的证据,以及我妈去世时的视频一同发给了他。
此后我的离婚官司和我妈去世的案件,将由他替我全权代理。
我才没有那么蠢,真的放过周方晴。
来见我妈最后一面,是她于情于理都应该做的。
同样,她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做完这一切,我给周方晴发去了离婚的消息。
随后反手将她拉黑,上了前往 A 市的飞机。
几个小时候,周方晴还没有从刚刚和李成云约会的幸福中走出来。
今晚是她期盼中的约会。
烛光,鲜花。
没有旁人的打扰,没有急急忙忙的赶时间。
这样一次像样的约会,张文德已经很久没有给过她了。
尽管她每天到家的时候,都能吃上他已经做好的热乎的饭菜。
但还是不够。
这不是她想要的。
还有那可能饭才吃到一半,就在房间呻吟,惹得人没食欲的老太婆。
想起这些,她不禁厌恶的皱了皱眉。
几乎是同时,她又想到刚刚吃饭的时候,张文德似乎给她发了微信消息。
在看见通知栏弹出张文德名字的一瞬间。
周方晴赶忙将它划了下去。
生怕他是来纠缠自己的,毁了自己一整晚的好心情。
现在,她一边走到门前,将钥匙插进锁孔。
一边打开微信软件。
张文德的对话框中只有一句话。
「离婚吧,后面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的律师,电话号是 137xxxxxxxx。」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手中的钥匙掉到地上。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里。
放大了数倍的声音将她自己吓了一跳。
这是张文德自结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和她提离婚。
往常就算是气急,张文德也只是默默走掉,独自一人生闷气。
等到两人的情绪渐渐缓和后,再来道歉。
这几天,他的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
她察觉到了,也曾小心的用自己的方式试探。
与其说她真的没想到这个结局。
倒不如说她曾经猜到过,但她不敢相信。
毕竟张文德是那么爱她。
对她始终如初,到现在依旧舍不得她干一点活。
哪怕察觉到了她和李成云之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还是愿意相信她的谎言,不再追问和质疑。
周方晴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仿佛失了灵魂一般打开门。
家里,再也没有那盏一直亮着的灯,等她归家。
她坐到沙发上,手指颤抖着打下认错道歉的话。
却在发送前的那一秒,通通删除。
她还是放不下自己骨子里的那份骄傲。
删删打打,持续了足有十多分钟。
最后发出去的,只有短短三个字。
「为什么?」
-6-
可几乎是下一秒。
她发出的三个字旁边,就出现了一个醒目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她彻底瘫坐在沙发上,手机也不知滑落到了何处。
张文德把她拉黑了?
原来老实人一旦暗中下定了决心,是连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的。
这次,他真的不要她了。
那ţúₘ一瞬间,周方晴心里空落落的。
刚刚还荡漾在她心头的那股开心瞬间烟消云散。
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按照她的性格,她应该满不在乎才对。
她有许多的追求者,也不缺他张文德一个。
可是。
她越想越觉得烦闷。
逐一给张德文的朋友打去电话,询问他的下落。
但自从张文德和她结婚之后,被她整日缠着,几乎断了自己的社交圈子。
那些人纷纷表示,他们也和张文德很久都没有联系过了。
一股无力感爬上她的心头。
清冷的月光投进窗棂洒进来,将她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照映的更加孤独落寞。
电话铃声响起,周方晴的眼神瞬间一亮。
她赶忙抓起手机,却在看到来电号码的名称是李成云的时候,眸色又暗了下去。
她本来是很期盼今晚李成云的这通电话。
如果他还惦念着她,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能更近一步。
不过现在,她心烦意乱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整整一晚上,她翻来覆去,再也没能睡着。
到达 A 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门口有个留着披肩发的女生,举着牌子借机。
「张总好,我是分公司招聘的秘书。总部那边特意吩咐我来接您。」
「我叫赵淼淼,您可以叫我小赵。」
「今天还有一个接风宴,分公司这边的人基本都到了,还请您赏光。」
我本来想推脱,实在不喜欢搞那么大阵仗。
还有这些饭局文化,好像我有多大的规矩一样。
不过既然人都到了,也不好让大家都白跑一趟。
正好认认人,方便日后工作的进行和开展。
于是答应下来,两人一起前往饭店。
整个饭局上,赵淼淼几乎没吃几口饭。
全局跟在我身边帮我介绍公司的人。
饭局才结束,她又把手头的项目全都发给了我。
「目前分公司所有的项目资料都在这儿,方便您明天上班的时候查阅。」
「Ťŭₘ如果您还有其他需要,可以随时给我发消息,我都会尽快回复。」
我点头。
「以后不用占用大家的休息时间搞这种活动了,真要做起项目来,有的是加班的时间。」
赵淼淼应了声好,离开酒店先行回家。
我将几份文件接收,大致进行了浏览。
文件上的标注很细致,一语中的。
足见整理文件的人细心干练。
没记错的话,赵淼淼也就比我小了两岁。
在她这个年龄,能做到这个份上,工作能力确实很强了。
我将所有的电子文件保存好,回到我租的公寓。
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草草睡下。
明天开始,我的生活重心将会放在工作上。
为我自己,争取一个一直都想要的生活。
-7-
第二天一早,周方晴五点就起床化妆,七点就到了张文德的公司楼下。
尽管他们是早上九点才开始上班。
她在门口等了两个小时。
安慰着自己,张德文不可能连工作都不要了,今天总能赌住他。
周方晴找了个不起眼的台阶,坐下休息。
平时每天早上都是张德文开车送她上下班。
像这种深秋较冷的早上,待她上车的时候,车里总会开好了暖风,温度适宜。
有时候车上还会有早已准备好的早餐。
今天早上她体验了一次公交地铁的早高峰。
几乎是人贴着人,将她挤着向前走。
她从没觉得上班的路像今天这样艰难过。
时针渐渐指向八点半。
来到公司的人逐渐多起来。
周方晴睁大眼,努力在人群中寻找张文德的身影。
而她始终没有看到。
九点半,周方晴彻底耐不住性子。
直接进到公司,问前台说想要找个人。
前台往办公室中打了电话。
「张文德今天确实没来公司。」
可她不信,觉得是张文德故意在躲着她。
于是又在门口等了一整天,挨到下班的点。
以便再次确认。
然而当她确定张文德没来后,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安慰自己,也许今天只是凑巧,他请了病假或是怎样。
但接下来的两天,三天,每天都是如此。
周方晴不知该做什么,怎么办。
她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将希望寄托在李成云身上。
想着也许有了他的陪伴,自己能稍微好过一些。
事情没有按照她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她的心情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倒被忽然上门的警察整的更加烦躁了。
警察告诉她,有人报警称她见死不救,等同故意杀人。
将她带去了警局。
再看李成云,见到警察后瞬间明白了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看都没再看周方晴一眼,赶忙顾自跑了。
他一溜烟的背影和找借口时的慌张模样,都让周方晴觉得好笑。
他又并非知情者,整件事都和他没关系,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这要是换成张文德,一定会先站出来把她护在身后,问清缘由。
周方晴自然知道,报警这事这是张文德做的。
心里不禁暗骂他是骗子,明明说好自己单独陪他参加葬礼,他就不回告发她的。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不用再心怀愧疚的继续生活了。
自从得知婆婆去世的消息后,周方晴几乎没有睡过一夜的安稳觉。
她的每一次为自己开脱。
其实都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罢了。
几乎是每一夜,她都能梦到婆婆用那种绝望而又哀怨的眼神望向她。
手拼命往前伸着,仿佛她是一根救命稻草,抓住她就能活命。
梦里的她和现实中的做法一样。
不仅躲开了,甚至还向后退了两步。
在警方的讯问及良心的折磨下,周方晴认了罪。
在等待判决的那段时间里,李成云连看都没来看过她一次。
再后来,她几乎是同时收到了法院的离婚判决,和对张母死亡一事的判决。
她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是她自己,亲手把这份原本还算不错的生活毁掉的。
-8-
两份判决下来的时候,我刚谈下来分公司的第一个项目。
正和大家在一起聚餐庆祝。
这对分公司来说是个开门红。
更是从侧面向总公司那边的领导印证了我的工作能力。
我说了些官方客套的话,举起杯子时,特意敬了一下赵淼淼。
说实话,为了项目加班的人不在少数。
大家都付出了很多。
但是陪着我整宿整宿熬着改方案,甚至我都累的睡着了,她还在坚持改的人。
赵淼淼是第一个。
无论是分公司或是总公司。
她身上像是有一股子冲劲和韧劲。
一下子把我拉回到了我当初刚毕业的时候。
那个少年,心比天高,信心十足的觉得自己定能干出一番事业。
可后来,他还是在事业和家庭中,选择了后者。
那颗心也逐渐沉寂。
赵淼淼的身上有一种能量,能感染身边的所有人。
让大家重新找回动力。
手机振动,我走到包厢外,接起律师的电话。
「离了?判了三年是吧,好,我知道了,谢谢李律师。」
转头就对上了赵淼淼的目光。
她赶忙开口解释。
「不是……张总,我不是有意偷听您说话的。」
「我是出来去找服务员对菜,正好碰上。」
我倒是不怎么在意。
「没事。是好消息。」
赵淼淼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的困惑。
也是,谁会把离婚当做好消息呢?
我笑了笑。
「结束一段不幸的婚姻,值得庆祝。」
后面的日子里,随着我和赵淼淼合作次数的增多。
我们对彼此更为了解。
对方的办公习惯,喜欢吃的东西的口味。
就连办公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总公司连连发来褒奖,庆祝分公司各项项目进展顺利。
一年后,在一次重要的项目谈成后。
大家一起庆祝的时候,赵淼淼把我拉出了包间。
她嗫嚅着,想了许久,才问出一句话。
「张文德,我们一起工作那么久,你对我……有没有除了同事之外的感情?」
说完后,她的脸涨得通红,不敢看我。
我愣了片刻,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反应有些迟钝。
从入职开始,我一直都对她直呼其名。
我觉得我们年纪差不多大,虽然她是我的秘书,但叫小赵未免太有领导的架子。
况且我也没有那么老气横秋,不慎在意这些称呼。
而她则是毕恭毕敬的,一直唤我张总。
这是她第一次,以一个平等的称呼来唤我。
仔细回想,要说她在这一年来没有对我多加照顾,那我真是太没良心了。
只是那照顾,用什么由头来辩驳,我确实拿不准。
因为我们之间一直保持着距离,分寸感也拿捏的恰到好处。
所以要是说秘书替上司思虑周全,也未尝不可。
其实我对她是有些好感的。
但碍于或是工作关系,或是怕吓到人家小姑娘。
没确认过自己的心思。
见我不说话,赵淼淼大概是认为自己失败了。
「没关系,你要是对我没有感觉,就当今天没听过我这番话。」
「以后我还是会做好你的秘书,不会有半分逾矩。」
我想了想,认真的回答她。
「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9-
我从没考虑过我和赵淼淼之间的可能性。
归根结底,还是和周方晴的事脱不了干系。
在和周方晴离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觉得我可能下半辈子都不想再找一个共度余生的人了。
如果我曾经付出过真心的爱情都落得那样的下场。
那单纯的找个人过日子,完全没必要。
另一方面,我从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恐惧爱情和婚姻的。
怕它会再让我搭上什么我在乎的东西,怕自己的感情被辜负。
连我自己听起来都十分矫情。
赵淼淼却不在乎那么多。
听到我说的话似乎代表着我们之间还有希望。
她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没关系,你慢慢考虑,我不逼你现在就做出决定。」
「我知道你心里可能装了很多事,在你不说之前,我不会主动去问。但要是有一天,你想找个人说一说过往,我一直都在。」
她像只小麻雀,稍微开心了便叽叽喳喳起来。
「你知道吗?我都已经开始思考,你要是拒绝我的话,我这份工作还要不要继续下去了。」
我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
忽然觉得,也许她不仅是我工作上的助手。
更是那个在我婚姻的泥泞道路上,肯伸出手来拉我一把的人。
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我的任职期满。
公司问我要不要重新回去。
「我想留在这边,继续为公司出力。」
那边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事了。
而这边。
我和赵淼淼在去年的时候已经Ṫű̂²结婚了。
公司中的同事常打趣,说我们是一对最强组合。
只要两个人一起出手,熬夜加班干项目,就没有我们谈不下来的案子。
前两个月,我又开启了人生中的一个新身份。
晋升成了一个父亲。
自从有了女儿之后,我恨不得每天都把她抱在怀里。
看着她笑,我的心情也不自觉跟着明朗起来。
这天下班后,我来到楼下开车。
从侧面猛的冲出一个人来,抓住了我的手。
我下意识的想要甩开,她却抓的更紧了几分。
待我看清她的脸,更是吃了一惊。
那居然是周方晴。
算算日子,她应该才从监狱里出来不久。
整个人瘦骨嶙峋,脸上没有一点光亮。
和从前的她判若两人。
也不知她是从哪儿得知的我的下落。
「文德,文德,我们复婚吧。」
「我知道是你让警察抓我的,没关系,我都不在乎,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记恨你的。」
「这是我的报应。」
周方晴絮絮叨叨的和我说了很多。
我从她混乱的语句中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得知她入狱的消息后,周母整日唉声叹气,一夜间愁白了头。
周父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干出这种事。
整日不死心,不停歇的在为她奔波找律师。
可人一直是恍惚的状态。
某天过马路的时候,正巧碰上一辆违规行驶的火车,直接将人撞飞了出去。
人当场死亡。
周母得知消息后,接二连三遭受打击的她终于再也绷不住了。
整个人就此疯了。
满大街的乱跑,说要找她的丈夫,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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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方晴得知消息后,痛哭不已。
因为自己没办法出狱,只能拜托李成云去照顾周母。
可几次约见,李成云连个面都没露过。
最后实在被她叫的不耐烦了,才勉强见了一面。
听闻周方晴的请求后,他连忙摆手,脸上满是厌恶的神情。
「那是你妈, 又不是我妈, 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个疯婆子, 还管她作甚!」
周方晴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 泪止不住的滚落。
从那次见面后, 李成云就搬离了那座城市。
而周母, 因为无人照料。
就在周方晴出狱的半年前,失足落水,淹死了。
这些话说完, 周方晴早已泣不成声。
「文德, 我知道错了, 我得到惩罚了, 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棍子打在自己身上后, 她终于知道疼了。
「我之前真是鬼迷了心窍。我没那么喜欢李成云,也许看他顺眼,对他有好感,也都是因为白月光的光环。」
她花了三年的时间,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才认清了自己的真心。
可惜,我不再是当初那个给点甜头,就会跟在她身后的我了。
「我们已经结束了,请你别再纠缠了。」
「以后也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不然别怪我报警。」
周方晴怎么Ťů⁵都不肯相信, 我是真的对她没感情了。
「我已经没有能依靠的亲人了,入过狱,又离过婚。」
「你要是再不要我, 我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她开始卖惨, 苦苦哀求。
赵淼淼正巧从门口走出来。
「走吧,工作我都处理完了。」
「妈说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等着我们回去吃饭。熙熙也想我Ṫû⁹们了。」
「这位是……」
我瞥了周方晴一眼,给赵淼淼打开车门。
「没什么,你先上车。」
见到赵淼淼后, 又听到她说的那番话。
周方晴的手都是抖的。
「你……又结婚了?」
「你对我,真的没有半点感情了吗?」
「我们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
是啊, 我们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
可她是怎么对我的呢?
「是她勾引你的对不对!是她勾引你的。」
周方晴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整个人向前冲去。
想要拉开车门。
我一个箭步挡在车Ŧúₐ门面前, 用力推开她。
周方晴一下坐倒在地上, 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你打我?你居然为了别的女人,和我动手?」
我冷冷看着她。
「淼淼不是别的女人,是我的妻子。」
「请你放尊重些,也给自己留点最后的体面。」
周方晴眼神呆滞, 眼中满是绝望。
我开车离开的时候,她还坐在地上出神。
见我愁眉不展,淼淼将手搭在我的腿上。
「好啦,都过去了, 没事了。」
是啊, 都过去了。
现在的我,事业家庭双美满。
老婆对我很好,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我妈泉下有知, 也能安息了。
这么美好的新生活,我当然要把那段过往跑在脑后。
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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