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计军师

我跟闺蜜穿越到古代,双双女扮男装,做了阮流云的谋士。
军中发生瘟疫,阮流云召集部下商议对策。
我:「主公,臣提议用投石车将因瘟疫死掉的尸体投入敌军城内。」
阮流云嘴角抽了抽,犹豫道:「这是否太……」
没等他说完,闺蜜站出来反对:「不可!」
另一位名叫韩儒的谋士点点头,道:「确实,这样做太……」
闺蜜接着道:「那万一敌人再把尸体投回来呢?主公,臣提议,将瘟疫尸体切块煮熟,派内应带入敌军城内,把肉混入军粮中,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感染敌方!」
阮流云跟韩儒都沉默了。
好久没见过这么纯的畜生了……
后来,我跟闺蜜因迟迟得不到重用,连夜投奔了敌军。
次日,阮流云举兵攻城,韩儒站在他身旁。
他俩站在城门外,阮云流手持长枪,韩儒亦搭起连弩,皆咬牙切齿,异口同声:「把那两个人给我交出来!只要她们一日还在你的营帐里待着,我军便一日不得安眠呐!」

-1-
我跟闺蜜躲在城楼里嗑瓜子,听着外头阮流云的叫嚷声,转头对一旁的陈知远说道:「主公啊,依臣之见,不若就用臣昨晚给您出的那法子,痛击此狗贼!」
陈知远被我的话逗笑了,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问道:「那好歹也是你前主子,怎的如此狠心?」
一提起这事,闺蜜便在一旁愤恨得咬牙切齿,骂道:「您是不知道啊主公!阮流云这厮不重用我等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杀我二人!是以我俩才连夜投奔就主公您呐!」
「哦?还有这等事?」
陈知远侧着头,一双凤眸斜睨着我,唇角含笑。
「就是就是!」
我在一旁猛猛点头附和,绘声绘色地跟陈知远描述那晚的情景:「我那晚跟韦兄正要去那狗贼营帐里献计,怎料竟在营帐外听闻那狗贼与侍卫商议何时将我等除掉,韦兄当即便痛心得泪洒当Ṱű₍场啊!想我二人入了那狗贼麾下,奇策频出,却迟迟不得重用也就罢了,谁想到那狗贼竟连一条活路也不给我等!我等忠心错付,一腔心意照沟渠……痛彻心扉之下,这才来投奔了主公您呐!」
「奇策频出……」
陈知远细细品味着这几个字,嘴角抽动,回忆起了我俩刚来投诚时的场景。

-2-
是夜。
陈知远坐在椅子上,双腿岔开,单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抬眼看向跪在他面前的我跟闺蜜,笑了声,道:「有意思……阮流云的谋士来跟我投诚……」
他目光在我二人身上扫视了一圈,似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勾起唇角,缓缓开口道:「你二人可有何计策,能削减敌军战力?」
陈知远这话本意是想试试我俩的诚意,倒也没指望我们真能给出什么有用的计策,毕竟要说损招,他这有得是。
闺蜜眼珠子转了一圈,率先开口,说道:「主公,臣能制作一种埋于地下的铁丸,此铁丸内又包藏有无数更小的铁丸,以薄土掩盖,埋与战场之上,待敌军踩上去时,此铁丸便会炸裂,其中数枚铁丸飞溅而出,可伤敌军数人却不致死。如此,我等只需在受伤的敌军旁守株待兔,待敌军前来将受伤的将士们拖走,便可出手轻易Ťú⁵将其射杀。」
「……」
陈知远听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纯畜生的了,没想到阮流云的部下比他更纯……
「不可行!」
未等陈知远开口,我便站起来,大声反驳闺蜜:「此计万万不可!」
陈知远闻言,松了口气,刚要点头表示,若用此计,他恐怕要被天下人唾骂上千年,便听得我掷地有声地说道:「现在资源这么匮乏,哪来的铁器给你造铁丸啊?!你Ţũ₍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说罢,我转身对着陈知远抱拳,道:「主公,臣以为,不若用箭矢蘸以粪便攻击敌军,哪怕擦破一丁点皮,也定能教敌军无药可医!伤口溃烂化脓而死!」
「……」
陈知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最终睁眼望着账顶,久久无言。
他信了。
他信这俩畜生真心想投诚了。
也知道阮流云为什么想除掉这俩玩意了……
这样的畜生,出一个都已经是天下大患了,他那里居然有一对。
你好福气啊,阮流云……

-3-
回忆结束,陈知远神色复杂地望了眼蹲在地上嗑瓜子的我跟闺蜜,转身登上了城楼,看着仍在地面叫嚣不止的阮流云,对着他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同时抬手一挥,厉声喝道:「放箭!」
一时间,数以万计的,尖上带着屎的箭矢朝地面的阮流云、韩儒二人激射而去。
待阮流云看清射来的箭矢上带着的是什么东西时,登时大惊失色,连马都差点骑不住,慌忙让手下的士兵举起盾牌,边抵挡边撤退。
在撤退途中,还不时脱口而出几句国骂:「陈知远!你居然用此毒计!当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哈哈哈……」
看着自己的死对头狼狈逃窜,溃不成军的身影,陈知远笑得格外开怀。
「那又如何?宁教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阮流云,你手下的这俩谋士,可当真是一对宝啊,哈哈哈……」

-4-
当晚,陈知远大获全胜,开心得大摆宴席款待我俩。
我跟闺蜜在宴席上吃得满嘴流油。
果然,树挪死,人挪活。
跟着阮流云那厮,三天饿九顿,跟着陈老板的第二天就吃上肉了。
我俩出逃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当夜,我跟闺蜜吃得直打饱嗝,险些把自己给撑吐咯。
待到宴席进行至一半时,我悄摸离开现场,转头偷偷摸进了陈知远的房间。
投诚是假,来他这寻一件东西是真。

-5-
陈知远此刻还在外头与众将士饮酒,我得在他注意到我不见了之前找到那件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在陈知远房内翻箱倒柜,却猛然听见房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心中一惊,暗道不好,陈知远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惊慌之余,只好胡乱钻进了床底,屏息凝神。
只听见陈知远的房门被「吱呀」一声,轻轻推开,接着,我便看见一双蓝色布鞋出现在了我眼前,于屋中来来回回地走。
等等……陈知远脚上穿的是这双鞋么?
我正疑惑间,忽然听得那人喃喃自语:「陈知远那狗东西,到底把东西藏哪了……」
我沉默了……
这声音不是我闺蜜吗?!
她又跑进来找什么?!

-6-
我刚想钻出床底揪住她问个明白,便又听得屋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闺蜜被吓了一跳,慌不择路,一头钻进床底。
我俩四目相对。
我看着闺蜜,闺蜜看着我,我们相对无言。
从闺蜜的眼神中,我很明显地读了出她此刻的疑惑,而她自然也明白我的疑惑。
但很可惜,我俩目前无法交流。
于是,我俩屏息凝神,看着一双穿着鹿皮短靴的脚在屋里来回走动,边走还边喃喃自语:「不对,不在这里,也不在这里……到底藏哪了……」
我:「……」
闺蜜:「……」
陈知远这厮,屋里到底藏了多少令人觊觎的宝贝啊?!
而就在这时,屋外又恰巧响起了脚步声。

-7-
于是,下一秒,我、闺蜜、韩儒,便一同挤在了陈知远那狭小的床底,目不转睛地看着从外头进来的那人在屋里来回走动,四处翻箱倒柜……
韩儒就是开头时在阮流云手下的那个谋士,跟我们抢饭碗的家伙。
闺蜜转头瞪着韩儒,用眼神与他交流:怎么?你也叛变了?
韩儒摇摇头,用眼神回复道:我替主公来找样东西。
闺蜜刚想继续问,却忽然又听闻屋外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8-
于是,下一秒,我、闺蜜、韩儒、阮流云一齐挤在陈知远那张小小的床底下,面面相觑。
我看着身旁的阮流云,不得不说,与闹掰的前东家相见本来就是件极其尴尬的事,更别提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阮流云冷着个脸,看向我的眼神几乎可以杀人。
也不怪他,毕竟我白天才出了那样的计策……
我硬着头皮用眼神询问阮流云:您……怎么个事?来抓我俩回去的?
阮流云看懂了我眼神中的意思,点点头,又摇摇头,用咬牙切齿的眼神回复道:我来找一样东西,顺便抓你俩回去。
我:「……」
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来陈知远房里找东西?!陈知远房里到底有什么啊?!
还有,你跟你手下都不交流的么?!
就在我们用眼神交流的当口,我突然余光瞥见,刚刚走进来的那双脚,好像停在床前不动了……
我盯着静止在床前的那一双镶玉紫金靴,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好、好像……陈知远脚上穿的,就是这双鞋吧……
等我再一眨眼,便看到陈知远那张俊脸出现在了眼前。
他单手支着脑袋,侧躺在地上,与我们对视。
嗯……不愧是当主公的人,这个姿势还都这么优雅……
陈知远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笑着用手指挨个点过。
「卧龙、凤雏、冢虎、幼麟……我陈知远何德何能,小小一间房内,竟聚集了四位能人啊……」

-9-
不出所料,我们四个被关了起来。
我跟阮流云一间,闺蜜跟韩儒一间。
我对此表示严重抗议!
为什么不把我跟闺蜜关一间?!
陈知远坐在座椅上,端起一盏茶抿了口,好整以暇地眯起眼看我,勾唇笑道:「说吧,东西藏哪了?」
我眨巴两下眼睛,转头问阮流云:「主公,你有没有拿他的东西?反正我没拿。」
阮流云对于我这种背叛了前东家还能恬不知耻地继续叫他「主公」的行为深恶痛绝,黑着脸不理我。
陈知远见状,笑了下,悠悠说道:「不说,也没关系。」
语罢,他站起身,一把抓过我,另只手捏起我下巴,却是冲着阮流云笑道:「这人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有限呐……总共就那么两个。你说……我要不要当场搜?」
说着,他的手便抚上了我的肩膀。
「你敢!」
阮流云爆喝一声,一下站起身来,挣得身周铁链「哗哗」作响。
他死死盯着陈知远放在我肩头的那只手,额间似有青筋暴起。
陈知远见他如此,又发出两声爽朗的大笑,捏着我的手愈发用力,狭促地看着阮流云,道:「这是我的地盘,你猜我敢不敢?」
阮流云面色阴沉得可怕,盯着他半晌,方才咬牙问道:「说吧,怎样才能放过她?」
「哈哈!爽快!」
陈知远面露得意之色,接着,抽出身侧的佩剑,扔到了阮流云脚边。
他凤眸微眯,吐出的话语让我冷不丁地一抖。
「你自断手脚筋,我便饶她一命。否则,我便将她犒赏三军。」

-10-
阮流云盯着脚下那柄剑,面色阴晴不定,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看得焦急,生怕他真做傻事,索性冲陈知远喊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东西被我运出去了,不在我这!但我可以告诉你藏在哪。」
「你撒谎。」
陈知远瞥我一眼,嗤笑道:「从我在房间里发现你们,到把你们关起来,你们身边全程都有人严密看管着,那东西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若我说,它就是飞出去了呢?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飞出去了。」
我看着陈知远,笑得神秘莫测。
谁料,陈知远压根不买我的账,只是淡淡说了声:「那又如何?」
他扯了下我身上的锁链,满脸胜券在握。
「那东西的重要性远不如阮流云。群龙无首,就算真拿到了那东西,一群乌合之众又能做什么?」
陈知远说着,转头看向我,挑挑眉,玩味地说道:「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你会假借过来投诚的名义偷东西,不过正好遂了我的心愿,让我用你钓到了阮流云这条大鱼。」
接着,他又看向阮流云,语气中夹杂着些许讥讽:「我也没想到,你居然真会为了这么个小卒以身犯险,敢只带一个下属便只身深入敌营……阮流云啊阮流云,这事传出去,天下百姓都要笑你蠢啊……」
陈知远叹息着摇摇头,把手搭在了我的腰带上。
「我数三声,如果你还没自断手脚筋的话,我就把她的衣服扒了,亲自搜身。」

-11-
「一。」
在陈知远拖长语调的第一声中,阮流云缓缓蹲下身,拿起了佩剑。
「不要!」
我在一旁看着,急得不行,冲陈知远喊道:「主公既然敢只身深入敌营,肯定已安排好一切!再加上我又将东西运了出去,大军攻破城门也只是迟早的事!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玩?我劝你还是赶紧去城墙上看看吧!」
陈知远并不搭理我,只是慢条斯理地继续数数。
「二。」
阮流云拿着那柄佩剑,对准自己的脚踝,扬起了手。
陈知远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吐出了最后一个数字。
「三。」
阮流云手起刀落。
我不忍地闭上了双眼。
只听「当啷」一声,阮流云双脚上的镣铐应声而碎。
在陈知远还未反应过来的空档,阮流云便已随意一扯,竟将手腕上的铁链也硬生生扯断,拎着佩剑,直冲陈知远面门杀来!
陈知远毕竟也是武将出身,反应神速,迅速后撤,躲过阮流云这一杀招。
阮流云趁机抓着我的手,把我拉至身后。
陈知远一脸震惊地望着获得自由的阮流云,面上疑惑与愤怒交加。
然而,还未等他想明白阮流云是如何生生扯断铁链的Ṱùₒ,门外便响起了下属惊慌失措的声音。
「报——!主公!大批敌军已杀至城门下!」
「慌什么!」
陈知远此时正在气头上,一边戒备着面前的阮流云,一边不耐烦地门外的下属吼道:「不就是一堆染了瘟疫的残废吗?!能有什么战力?迎战便是!」
然而,门外的下属哆哆嗦嗦地回道:「回、回主公,敌军的瘟疫……好像、好像全好了……他们现在,正在使用投石车,往我们城内投掷动物尸体……」

-12-
「什么?!」
陈知远双眼骤然瞪大,他不可置信地望着阮流云身后的我,面上精彩纷呈。
我则躲在阮流云身后,冲他吐了吐舌头。
「我刚才就跟你说过了吧,东西我已经运出去了,主公也早就布置好了一切。我还劝你早做准备来着,是你自己不听的,怪不得我。」
「好啊……」
陈知远瞪着我,面部肌肉因愤怒地微微扭曲,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虽然不知你使了什么妖法将瘟疫的解药运出城外,但你们以为你们能走得出去吗?!」
说着,他便大喝一声,自腰间抽出另一把鱼肠软剑,冲我们直直杀过来。
我吓得手一抖,赶忙把之前给阮流云腐蚀镣铐的小半瓶硫酸泼了出去。
陈知远下意识拿剑一挡。
嗯,鱼肠剑也报废了。
他的一只眼睛也报废了。
阮流云扛着我,趁机破门而出。
陈知远在身后捂着眼睛一边追,一边气急败坏地大吼:「放箭!给我放箭!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
阮流云将身上的外套解下来,把我严严实实罩在里头,就这么将我抱着,护在身前,在箭雨中狂奔。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刚想感慨一句我真没跟错老板,却听得阮流云闷哼一声,想来是被箭矢射中了。

-13-
我挣扎着从外套中探出一个头,发现阮流云的左臂果然中了一箭,正往外汩汩渗着鲜血。
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破伤风之刃。
如果是的话,可以提前给阮流云贺寿了。
我又转头看了看,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弓箭手,城门处还有刀斧手。
就冲这情况,我俩还没走到城门处就得被扎成刺猬。
于是,我叹了口气,道:「主公,放手吧。」
阮流云不作声,只是搂着我的手紧了又紧。
我又道:「主公,您不能这样,把臣挂在您胸前当挡箭牌使啊。」
阮流云被我这话气得呼吸一滞,脚步一个踉跄,险些原地摔跤。
他拿剑挡在身前,拨开袭来的箭矢,咬着后槽牙对我低声说道:「梁慕青!等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这张嘴缝上!」
我刚要回他,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支箭矢朝着阮流云破空飞来。
来不及多想,我已整个人牢牢扒在了阮流云身前。
只听「噗嗤」一声,箭矢没入我的后心,猩红的液体迅速自我背后蔓延开来。
「梁慕青!」
耳边传来阮流云那惊慌失措的大喊。
我能感受到搂着我的手臂在不断颤抖。
我抬起眼,看着面前这个红了眼眶的男人,嘴角抽动几下,吐出一句话。
「我就跟你说,不要把我挂在身前当护心镜用……țũ̂⁰」
坑爹的男人……
在我失去意识前,我隐约看到我那闺蜜骑着韩儒,双手持着一柄枪尖上沾了屎黄色液体的长枪舞得虎虎生风,大喊大叫着自敌军中杀出一条屎路,朝我们飞奔而来。
看来平时真的不能再玩抽象了,连幻觉都这么生猛……

-14-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我又梦到了我跟闺蜜刚穿越过来的时候。
那时候的我们,几乎要被这人吃人的乱世所吞噬。
小心翼翼地避过各种坑,最后终于靠着坑蒙拐骗,女扮男装混进阮流云军中,当了个谋士Ṱù₉。
虽然我俩的计策抽象得不能再抽象,而且玩心计那一套跟古人比起来,我俩也不够看,知识面也不广,基本上没啥用。
是以时常有谋士向阮流云进言,要不干脆把这俩吃干饭的赶出去吧。
可阮流云总笑着说,多养我们两个又不费什么粮食,真将我们赶出去了,就凭我们两个这样瘦弱的身板,又能在这乱世中苟活几日呢?
我们就这样在阮流云军中苟了下来。
虽然古代的食物一点也不好吃,但我跟闺蜜嚼着那干巴巴的干粮,还是时常感叹自己命好,遇上了这么个冤大头。
不出意外的话,我俩能一直这样在阮流云军中混吃等死,悠闲度日。
可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阮流云的军中被人投毒了。
整个军营几乎都染上了瘟疫。
我跟闺蜜看着众将士上吐下泻,愁得不可开交。
我们的长期饭票不会就这样没了吧?
关于这事是谁干的,我俩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数。
于是,我跟闺蜜一拍即合,打算假装投诚,实际是以身入局,țū¹将治疗瘟疫的解药给偷出来。
我们知道陈知远这狗贼藏着可以治瘟疫的特效药,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拿瘟疫来攻击我军。

-15-
说干就干。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我跟闺蜜背上行囊,偷偷跑到了陈知远的城门外。
随后便是大家都知道的那样。
我在陈知远房内翻到了解药,将其藏在身上,在被关押之时,趁着看守不注意,将那些解药都混进了粪球之中。
随后,这些粪球都被一种勤劳的小昆虫给连夜运到了城门之外。
解药就这样当着看守的面,大摇大摆地被运了出去。
有一说一,我们出发去偷解药之前,多少还是做过功课,调查清楚了这儿的生态环境,以及专门观察过陈知远城门外那堆不起眼的粪球堆,外加跟阮流云通过信后,才敢付诸行动的。
不然守在城外的士兵们也没法在城外的那堆粪球里找到解药。
我连陈知远的自大都算计在内了。
因为自大,他笃定我在看严密看守之下插翅难飞,哪怕拿到了解药也无法将其运出城外,是以当夜并未急着审讯我,而是等到第二天闲暇时才慢悠悠地过来。
这倒是给ƭŭ₎了我充足的时间,让士兵们能够在当夜拿到解药,治疗瘟疫。
我唯一没想到的点,便是阮流云也跟着过来了。
这下搞得陈知远更自大了。
还搞得我要把为自己跟闺蜜脱身准备的硫酸分给他。
我明明跟阮流云说过,我有脱身的办法。
实在不行,真脱不了身的话,就当牺牲我们两个饭桶,救了全军性命罢。
还能青史留名咧。

-16-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隐约中,我好像听见阮流云在焦急地狂吼:「军医呢?!把军医叫过来!」
闺蜜在一旁试图插话:「那啥……主公啊,其实……大概……可能不用军医了……」
「你住嘴!」
阮流云几乎失心疯了般冲着她咆哮:「她不会的!她不会死的!」
「我也没说她要死啊!」
闺蜜忍无可忍,也冲着阮流云大吼一声,随后,我便感觉闺蜜的手探进了我的衣服里,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血包。
那也是我提前准备的,跟闺蜜一人一个,打算实在不行就假死来着。
霎时间,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而就在这时,我睡眼惺忪自床上睁开双眼,迷茫地望着众人,发出灵魂提问:「你们都咋了?主公,你眼睛咋这么红?脸上咋还湿湿的嘞?」
阮流云看着安然无恙的我,脸色由白转红,接着又由红转黑。
他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冲站在一旁的闺蜜低吼道:「你当时为什么不提醒我?!」
闺蜜「嘿嘿」一笑,挠着头道:「一般主角死队友都有 buff 加成啊,我怕我讲了,你就没这个加成了,咱们就出不去了嘛……主公,您当时抱着梁慕青,一剑一个敌人的身姿真是英勇啊!简直杀疯了!」
阮流云面部肌肉狠狠跳动了几下,又转头盯着我,阴沉地质问道:「那你呢?你当时为什么装死?耍我很好玩是吗?」
「我……我没有啊……」
我心虚地低下头,喃喃道:「我单纯就因为熬夜搓粪球,太困了,撑不住而已……」
阮流云的脸色变幻莫测,末了,他深吸几口气,连说了几声「好」,随后便拂袖而去。
我望着阮流云远去的背影,不禁有些担忧——咱们这长期饭票能保住吧?

-17-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阮流云都没怎么理我。
由于陈知远被我泼硫酸伤了一只眼,导致战力锐减,连带着士气都低落不少。
阮流云趁着这机会,一举拿下了陈知远的几座城池,打得他节节败退,胜利在望。
这按理来说,算是件好事。
可……每每在阮流云与众谋士商议对策时,我跟闺蜜想发言,基本都被韩儒给按了回去。
对方表示:「二位快请坐,事情还远没有到那个地步。」
这可给我和闺蜜憋得够呛。
闺蜜私底下跟我忿忿不平地抱怨道:「依我看,那个韩儒就是想抢我们的饭碗!」
「就是就是!」
我频频点头,「主公最近都冷落我们了!一定是因为他跟主公说了什么!」
闺蜜惊恐抱头:「再这样下去,我们的长期饭票就保不住了!」
我闻言,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站起身来骂道:「岂有此理!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他能跟主公说我们的坏话,没理由我们不能去跟主公说他的坏话!等着!我这就去主公面前参他一本!」
说着,我抬脚便朝阮流云的营帐中走去。

-18-
对于我的突然造访,阮流云显得有些惊慌。
我瞥见他身旁一脸心虚的韩儒,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对阮流云说道:「主公!臣有事禀报!」
「啊……」
阮流云看着我,姿态有些不自然,他微垂着眼,耳根稍微有些泛红,道:「正好,我也有些事,想同你说……」
「那太好了!」
我恶狠狠地瞪着一旁的韩儒,「既如此,主公就让闲杂人等出去罢!」
「嗯……」
阮流云朝韩儒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我见状,内心不由得有些喜滋滋的。
看吧!主公果然还是在意我的!他果然不舍得失去我这么优秀的谋士!否则,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冲进敌军阵营中把我救出来。
这就是惜才呀!
想到这,我洋洋自得地将头扬起来,冲着阮流云笑道:「主公有何事要对臣说?」
阮流云看着我,面色逐渐变得通红,他低着头踌躇半晌,最终还是一咬牙,开口道:「不知你家是否还有长辈……」
我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回答道:「没有了,这世上就剩臣一人, 臣无有其他亲人。」
「竟是如此……」
阮流云神色黯淡了几分,看向我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疼心,随即又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可自己做决定。」
他正了正衣襟, 摆出一副认真的神情, 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可愿……嫁于我为妻?」

-19-
「……啊?」
我脑袋一时宕机了。
阮流云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而今虽未安天下,却有意娶你为妻,可请族中长辈做见证, 三媒六聘,迎你做我阮流云的过门妻子。若我日后统一天下,登上帝位,你便是一国皇后。不知你可愿意?」
「……嗯?」
我脑袋持续宕机。
不是……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的?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阮流云, 呆呆回了句:「主公, 臣……没有断袖之癖。」
阮流云也一脸疑惑地望着我, 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说这话,但他认真地回道:「我也没有。」
我这下更加不理解了,「那您还要娶我?!」
阮流云理所当然地回道:「男人娶女人天经地义, 有何不可啊?」
我震惊了,「您知道我是女的?!为什么?!」
阮流云脸上浮现出一副苦笑不得的表情,望着我,回道:「大概是因为, 我既不聋, 也不瞎吧。」
我听得这话,顿时犹如五雷轰顶, 「那、那……您一开始就知道我俩是女的?」
阮流云更加好笑了, 答道:「大家都知道呀。」
我「蹭」一下站起来, 满脸不可置信,「那您为什么还用我俩当谋士?!」
阮流云此刻看向我的眼神中已经夹杂着一丝关切,「为什么不用?没规定女人不能当谋士啊。」
我:「……」
合着我俩女扮男装,扮了个寂寞?!
我望向阮流云,他此刻满脸都写着一句话:你怎么比我这古人还封建?

-20-
我的世界观被击碎了。
看着摇摇欲坠的我, 阮流云有些担忧,试探着开口:「你若是不愿……」
「先等等。」
我抬起手,制止了阮流云,一脸恍惚地说道:「您让我先缓缓……」
「哦……好……」
我神游一般走出门外,就开始寻找闺蜜的踪影。
我得告诉她, 我这个谋士可能当不成了。
我特么可能要变成她老板娘了!
我在营地里逛了一圈, 终于找到了正拎着根棍子把韩儒撵得满地跑的闺蜜。
她边追还边喊:「狗东西!我俩每次发言你就打断,每次发言你就打断!说啊!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韩儒被她赶得抱头鼠窜,看到我,赶忙求助。
「不要打了!先停一下!」
我及时赶过去,制止闺蜜,还未等韩儒朝我投来感激的眼神, 我便递给闺蜜一把斧头。
「你刚才那样是打不死人的!这样才对!」
「……」
韩儒的眼神中透露出了绝望。
至此, 阮流云军中每日都鸡飞狗跳,不是韩儒又被闺蜜撵上墙了,就是阮流云的营帐中又传出了我的逼问声。
「今日的计策明明堪称完美啊主公!为何不用啊?!」
「……大概因为我还不想落得个被天下人唾骂千年的下场。还有,你是不是应该改口了?还叫主公?」
「呃……那啥, 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我先走了……」
「别急着走啊,再跟为夫好好讨论一下今日的计策?嗯?」
(全文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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