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二婚嫁了个有钱人，把我送进贵族学校，还托继哥照顾我。
但我没听清继哥的名字，只记得有个霖字。
于是我便默认冷面校草程霖是我哥，天天黏在他屁股后面。
但他死活不认我。
放假那天，我把程霖领回新家。
餐桌旁坐着的校霸抬抬眼皮，「妹妹，这你男朋友啊？」
我愣在原地。
没想到程霖笑着亲了我一口，跟校霸说了句：「哥哥好。」
-1-
我妈人到中年迎来第二春，嫁了个老总。
人家愿意给我妈一个月三十万的零花钱，就图我妈是高学历大美女。
我妈把我送到校门口后，千叮咛万嘱咐。
「我已经托程叔叔的儿子照顾你了啊，进Ṫũ₉学校之后不用害怕，去找哥哥。」
我盯着气派的学校大门走神，没听清我妈说的名字。
好像叫什么霖来着。
去宿舍放好行李之后，我就去了新班级。
老师把我领到一个清冷帅哥旁边的空位上，和我说：
「苏幼伊，你先坐这里吧。」
我听到旁边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转校生运气好好啊！居然坐到了校草程霖旁边！」
程霖？
刚好姓程，名字里又有霖。
可不就是我哥哥嘛！
我盯着他好看的脸，嘴角不自觉上扬。
「哥哥好，我是幼伊，以后麻烦你啦！」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没想到是个小绿茶啊，上来就叫人哥哥。」
「虽然她长得好看，可是校草他可不吃这套。多少妹子管他叫过哥哥，你们见他理过谁吗？」
程霖果然没理我，但是我不生气。
因为妈妈说了程叔叔的儿子脾气古怪，在学校里更是风云人物。
高冷些也是正常的。
而且说不定他心里还没做好接受我这个继妹的准备呢。
我是独生女，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妈妈一直在忙工作，所以我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有了一个哥哥。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程霖，心里美滋滋的。
-2-
去吃午饭时，我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后面。
「哥哥，我第一天来，不知道饭堂什么饭好吃，你可以不可以和我推荐一下好吃的饭。」
程霖个子很高，站在他后面可以挡掉一大片阳光，不会晒黑。
见他迟迟不答复，我就乖乖地跟在他身后的阴影里。
嗯，等下他吃什么，我就也吃什么。
哥哥喜欢吃的一定不难吃。
走到饭堂门口，程霖突然停下来了。
我结结实实撞在他背上。
原来是两个女生要给他送情书啊。
我哥魅力真大。
可是程霖没有接，「林霜，别纠缠我了，我不喜欢你。」
那个叫林霜的女生突然看见了他身后的我，眼神一下子变得很凶。
「你是哪来的！为什么跟在他后面！」
我吓得急忙摆手，「你误会了，我是他妹妹。」
可是她好像不信，就要朝我扑过来。
「什么哥哥妹妹的，我刚刚就听说有个转校生喊他哥哥，就是你吧。」
「你这种伎俩我见多了……」
程霖在前面拉了我一把，瞪了一眼林霜，对我说，「还不跟上。」
我又继续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
有哥哥真好，再也不会受欺负了。
中午程霖吃鸡扒饭，那我也吃鸡扒饭。
不过奇怪的是，以程霖为中心的桌子，周围都没有人敢坐。
只有我一个人低头吃饭，好几个人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你们看到没，校草居然和一个女生一起吃午饭哎。」
「瞎子才没看见！这小姑娘蛮厉害的嘛。」
-3-
到学校一周了，哥哥也没和我说过几句话。
而且他的人缘貌似很差，因为我坐在他旁边，都没有女生敢和我说话。
我有点丧气，可能继哥还是比不上亲哥吧。
上午大课间，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座位上有一点血迹。
糟了，我肯定是经期到了。
但是我书包里没有带卫生巾。
问了前后桌的女生，都说没带。
我坐在位置上，不敢乱动，可是再拖下去血只会流得更多。
程霖看出了我的异样，「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差点哭出来了，放低声音和他说了我的不方便。
他沉默了一会，拧开我的杯子去接了一杯热水。
把热水放在我的桌子上后，他出了教室。
「在座位上等我，我去给你买。」
我捧着保温杯里的热水，突然感觉这个继哥也没那么冷漠。
没想到他十分钟就回来了，怀里揣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他额头上还有汗，应该是跑着去的。
「给你，快点去吧，等下要上课了。」
我刚想站起来，又突然想起自己裤子上的血迹，欲哭无泪。
他好像看懂了我的窘迫，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我。
「把我外套系在腰上。」
原本叽叽喳喳的教室突然就安静了，不少八卦的目光朝我们投过来。
但是我此时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迅速朝厕所跑过去。
-4-
从这件事之后，我和程霖终于能正常交流了。
之前都是我问十句他回一句，现在我问三句他回一句。
果然我的坚持还是有用的。
放月假那天，我回了新家。
可是奇怪的是程霖没有跟我一起回去。
他说他要去外地，我就也没多问。
妈妈把我从上到下端详了一遍，「不错不错，看来新学校伙食不错，你都胖了。」
其实伙食也就那样，只是程霖坐在我对面，他长得比较下饭。
程叔叔略带抱歉地和我解释，「你那个混账哥哥这两天去外地参加什么篮球赛了，等他回学校了，你可要帮叔叔好好说说他，都高三了还不紧张。」
原来程霖还会打篮球啊。
三天月假结束后，程霖是跟另外一个男生一起进的教室。
那个男生比他肤色黑一些，胳膊上的肌肉很紧实，比程霖多了几分痞气。
我还是第一次见话这么多的程霖。
没想到那个小麦肤色的男生径直朝我走过来。
「你就是苏幼伊？」
我点点头。
「叫哥哥。」
有点奇怪，但他是程霖的朋友，叫哥哥好像也行。
「哥哥……好。」
程霖推了他一把，「滚回你自己座位上去。」
那男生挑挑眉，「呦，护这么紧呐。」
后座的女生扯扯我的衣服，「程梓麟你也认识啊？」
「你是说那个小麦肤色的男生吗？」
后座的女生点点头，「他俩是好兄弟，因为两个人都姓程又都长得很帅，算是咱们学校的双子星呢。」
「不过程梓麟的个性更Ṭū⁽痞，又爱打抱不平。」
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毕竟程霖才是我哥哥。
-5-
下个月就是我十八岁生日了，我怕程霖不记得，还偷偷写了个小纸条提醒他。
糟糕，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
显得我很想要他的生日礼物似的。
但是万一妈妈没有和他讲我生日呢。
于是我还是厚着脸皮写了张纸条塞进他的书桌。
下午上课时，程梓麟从校外回来，手里提了杯奶茶。
但他把这杯奶茶放在了我桌子上。
「我出去训练顺便带的，你们女生应该喜欢喝这个。」
我愣愣地接过奶茶，刚想尝一口，却被程霖抢走了。
「我替你尝尝好不好喝。」
他说好只尝一口，结果一口气把奶茶喝见底了。
程梓麟咬牙切齿，「你个狗，那是我给幼伊买的！你想喝不会自己去买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程霖说了这么多与我有关的话。
「我不同意她喝你的奶茶，不行吗？」
「先来后到懂不懂？」
我有点听糊涂了，难道程梓麟也想当我哥哥？
那我岂不是就有两个哥哥了！
幸福来得好突然。
程梓麟冷哼了一声，「你懂个屁，我就是要对她好点，免得被有些坏男人骗走了！我不仅要对她好，我还得帮她把把关呢！」
没想到程霖的脸色突然冷下来了。
「你以什么立场帮她把关啊？」
上课铃突然响了，程梓麟三步并两步地往回跑，还是被语文老师抓了个正着。
-6-
我生日那天是周日，下午不上课，可以在校内自由活动。
程霖和程梓麟都不在教室。
看来是把我生日给忘了。
我打算买点零食回寝室补觉，半路上遇到了朝我跑过来的程梓麟。
「走，跟我去操场。」
我被他拉去操场的角落，原来他给我买了蛋糕和礼物。
他捧着草莓蛋糕，点上蜡烛，让我闭眼。
闭眼之前，我问他。
「程梓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他敲了我脑袋一下，「笨蛋，你是我妹啊！」
这一幕刚巧被提着蛋糕走过来的程霖看见了。
「你别动不动就乱认妹妹行不行？」
他碎发下的眼睛里有层淡淡的雾气，显得很委屈。
「喏，给你的蛋糕，那我不打扰你俩了。」
他转身就要走，被程梓麟叫住。
「你给我回来，咱三个人不能一起过吗？」
我站起来抓住他的胳膊，「对呀哥哥，咱们一起过吧，程梓麟说他也是我的哥哥。」
没想到程霖突然生气了，甩开我的手。
他语气哽咽，「你就那么喜欢认哥哥？谁都能当你哥哥？」
「我可没有你这么个妹妹，我也不需要妹妹！」
我愣在原地。
那么努力地讨哥哥开心，还是被讨厌了。
我咬着嘴唇，怕眼泪流出来。
程梓麟不知为何也生气了，他站到我身前，语气很不好。
「她本来就不是你妹妹，我要不是看在她喜欢你的份上，你别想碰我妹一根手指头！」
程霖咬着嘴唇，把头偏到一边去，语气低沉。
「我从来也没把她当成妹妹过。」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他不认我。
就像我亲爸那样，有了新的女儿，就不认我了。
我哭得很崩溃，程霖不敢看我，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落荒而逃。
临走之前还告诉我。
「以后你不许叫我哥。」
-7-
原本会是一个很开心的生日，现在不欢而散。
程梓麟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哎呀，他就是那个臭脾气，我保证他晚上一定会和你道歉的。」
其实也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妈妈再婚，我其实很没安全感。
我怕她会像爸爸那样，有了新的家人就忘记我了。
这半年以来我都像个惊弓之鸟一样，不安、焦躁。
但是好像没有用啊，毕竟他不是我亲哥哥。
程梓麟对我倒是很够意思，带我去学校的小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
一直哄到我不哭了才把我送回教室。
晚自习，我跟程霖气氛很尴尬。
时不时还有一些声音在讨论我。
「今天下午，程霖和程梓麟为了她吵起来了！」
「我就看她不对劲，来了之后先勾搭校草，又勾搭他好兄弟，啧啧，手段了得。」
我的桌子下有个什么东西碰到了我。
低头一看，是个礼物盒子，还有一封道歉信。
「对不起，今天下午是我说话太重了，但是你还是离程梓麟那家伙远点的好。」
「这个是给你的礼物。」
程梓麟倒是猜得很准。
我拆开礼物，是一条项链，很漂亮，而且价格不菲。
不叫哥哥就不叫哥哥嘛，只要他不讨厌我就好了。
第二个月假，我铁了心要和程霖一起回新家。
「程霖，你和我一起回家吧，好不好嘛，求求你啦！」
他脸色突然有点涨红，「为什么一定要我跟你一起回家啊。」
「我喜欢你呀！上个月本来就想和你一起回家的，但是你不是去外地了嘛。」
他拗不过我，还是答应了。
放假那天，我牵着程霖去敲门。
结果来开门的不是我妈也不是程叔叔，而是程梓麟。
我眉头皱了皱，「你怎么在这？」
程梓麟靠着门框，吊儿郎当地往嘴里塞了颗蓝莓。
「这是我家啊。」
说完了，他贱贱地朝我挑挑眉，「妹妹，这你男朋友啊，怎么不带进来介绍一下啊？」
我站在原地，脑浆都要被摇匀了。
程霖朝前走了一步，挡在我身前，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程梓麟。
「怎么哪都有你？」
程梓麟狡黠地露出虎牙，弯下腰，贴着我耳边说，「妹妹，带陌生男人回家怎么可以不和我说一声呢，多危险啊。」
程霖自来熟地换了拖鞋进门，脸色阴晴不定。
「苏幼伊，你不是说好带我去你家，你带我来这个混账家干嘛？」
我站在门口捏着衣角，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是我家啊，妈妈给的地址没有错啊……」
-8-
妈妈从卧室里出来，看见我愣在门口不敢进来。
她忙把我拉到程梓麟身边，「幼伊，你怎么不喊哥哥啊？」
程梓麟翘着二郎腿，胳膊肘怼了程霖一下。
随后又看向我，「叫句哥哥来听听。」
所以，程霖真不是我哥啊……
怪不得他一直不认我。
我咽了咽口水，「哥哥好。」
程梓麟一副如听仙乐耳暂明的表情，白了程霖一眼。
「瞧见了没，我才是她正经八百的哥哥，你个冒牌货。」
我拘谨地坐在程霖旁边，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和他解释这个误会。
毕竟都是我先招惹他的。
他肯定烦死我了吧。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程霖，「不好意思啊，我把你跟程梓麟弄混了，他才是我哥。」
程霖垂着头，但是嘴角忍不住上扬。
「没事。」
「幸好他是你哥。」
程梓麟看向我俩的眼神颇为八卦，「你把他当哥哥，他可没把你当妹妹。」
程霖朝我这边靠了靠，「现在我也把你当哥哥，怎么样？」
「滚啊，你恶不恶心！我把你当兄弟，你想当我……」
程梓麟欲言又止，甩了甩袖子，脸色通红走开了。
程叔叔好像和程霖很熟的样子，热情地招呼他。
「小霖也来啦，正好，你苏阿姨我还没来得及和你介绍呢……」
大人们的客套话我实在没心情去听，一边扒拉饭，一边偷看程霖的脸色。
他比来的时候高兴多了。
就那么不想当我哥？
-9-
吃完午饭，我恨不得一头钻进卧室再也不出来。
但是我的计谋没得逞。
我妈说好不容易放假，我们应该出去玩一下放松心情。
程梓麟说最近有一个很火的密室逃脱，我们一拍即合。
但是走到门口我就后悔了，里面黑黢黢的，怪吓人的。
程梓麟虽然声音都在抖，但还是走在最前面。
「幼伊别怕，我待会……肯定……会保护你的。」
程霖走在我身后。
我小心翼翼地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之前一直把他当哥哥，可现在知道他不是我哥。
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平心静气地跟他相处了。
但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哪顾得上这些。
行进到一半，拐角处突然伸出好几只 npc 的手，拽住了我的衣服。
走在前面的程梓麟喊得魂都要散了。
「啊啊啊！救命啊！有鬼啊！」
我本来就害怕，程梓ţŭ̀ₜ麟又在前面鬼哭狼嚎，我顿时吓得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好不容易摸到了一只胳膊，以为是程梓麟的手。
我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抱住他。
结果一抬头，是个披散着头发、穿着白衣的 npc。
我赶紧掉转方向，手脚都软了。
不曾想又撞到了一个人。
该不会又是 npc 吧。
我抱头蹲下，不敢睁眼，欲哭无泪。
没想到这 npc 直接上手扒拉我。
我死死低头护住我的脑袋，全身缩成一个球。
「苏幼依，你睁眼看看。」
声音有点耳熟。
抬头一看，是程霖。
我也顾不上其他了，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成了人形挂件。
程霖和我贴得很近，一下子把我从紧张的情绪里拉出来了。
我们又在不远处找到了和我一样缩在墙角的程梓麟。
进度才得以推进。
-10-
出了密室逃脱ẗũ̂¹，我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还是死死地挽住程霖。
等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出门老远了。
程梓麟上下打量着我跟程霖，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我还有点事先回家了，你俩慢慢玩。」
猝不及防地，就只剩我跟程霖两人了。
程霖摸了摸我的脑袋，问我：「你刚刚吓得不轻，带你去甜品店吃点东西吧。」
说完，他很自然地牵起了我的手。
我不小心后退了一步，松开了他的手。
「之前一直粘着你，是把你当成我哥了，现在既然弄清楚了，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程霖可是当之无愧的校草啊。
我和他说话，一不小心就盯着他饱满的嘴唇和那双桃花眼出神。
要我怎么拿他当哥哥看？
到了店里吃甜品的时候，我浑身不自在，眼神躲闪，假装盯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你就这么怕我？」
「之前粘着我那胆子上哪去了？」
不得不说，知道他不是我哥之后，我简直后背发凉。
当时开学的时候，我一本正经地喊他哥哥，他没当众吼我，都已经出乎我意料了。
「之前我以为你真的是我哥哥，而且我一直很期待能有个兄弟姐妹，所以……」
「所以才会讨好你……」
程霖眉头轻轻颤了一下，眼里透着难以置信。
「我不是你哥哥了，你就不搭理我了？你就要把我当个陌生人看待了？」
「苏幼依，我从来就没把你当成妹妹过，你还不明白吗？」
他的逼问简直让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知道！你不想要我这个妹妹嘛！那我不烦你了！」
我迅速跑到柜台结账，然后一路小跑跑出甜品店。
坐上出租车后，我回头看了一眼甜品店的橱窗，程霖还坐在那里没有动。
太好了，他没追来。
回家之后，程梓麟不停地追问我。
「怎么样妹妹，玩得开心吗？是不是还要感谢哥哥给你制造空间？」
「对了，那小子怎么没一起回来吃晚饭？」
我气得拧了他的胳膊一下，「你还说呢，我被你害死了！」
-11-
这几天的月假，程霖都没有和我发过信息。
我叹了口气，他肯定是生气了。
但是开学之后，我们俩还是同桌呢，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
月假结束后的第一天上课，程霖居然罕见地对ṱűₐ我笑了。
像冬日里结冰的河水，终于被春风吹开了一丝缝隙。
我一时晃了神。
吃午饭的时候我不再粘着他，而是自己去吃。
可是程梓麟偏偏拖着他和我一起。
我一个劲地和他使眼色，这个混蛋哥哥居然没看懂，还一个劲地把程霖往我身边推。
气得我又吃了好多饭。
十一月的气温变得比我的心情还快。
我今天没穿厚外套，只有一件薄薄的卫衣。
本来想借程梓麟的外套穿一下，但这家伙身体好，不怕冻。
穿得比我还薄。
下午周测，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收卷之后，程霖一声不吭地把他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了。
上面还有他残余的体温。
我低着头，不好意思瞧他，只能窝囊地说句谢谢。
他看着我低头的样子，又忍不住偷笑，「没事，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不巧的是，林霜来我们班找她的好朋友，看见了这一幕。
她看我的眼神比上次在食堂门口还凶。
晚自习课间，班主任突然找到我，让我去她办公室一趟。
「苏幼伊，你才刚转来半学期，怎么就勾搭上程霖了？」
「你真是好本事啊，他是我们班的清北苗子，你要是把他带坏了，我饶不了你！」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好半晌才明白。
原来是有人和她举报我跟程霖早恋，说我带坏了程霖。
之前就听说林霜和我们班主任沾亲带故的，不是她还能是谁？
班主任窦老师的嘴巴还在持续输出。
「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天天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勾搭学霸。」
「听说你是你妈二婚才转过来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老师转过头来，脸上挂着不屑的笑。
「你的位置，我会调到最后一排去，你以后离程霖远点。」
「他要是去不了清北，我的十万奖金可就打水漂了，到时候你别怪老师不给你面子。」
-12-
我心里像被石墨来回碾压一样。
本想着忍一下，让她骂几句出出气，可她居然侮辱我妈。
「老师，你可以说我，但是不能说我妈。」
「更何况我也没有和程霖早恋。」
「你就凭着打小报告的人的一面之词，就给我定了罪，这不公平！」
窦老师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气得一拍桌子，连带着上面喝水的瓷杯都震了一下。
「你一个半道转来的，敢跟我叫板？我说你早恋你就是早恋了！」
「现在你就跟我去班里换位置！」
窦老师把我拎到教室，原本吵嚷的课间一下子静了。
她指着垃圾桶旁边的角落，让我把东西挪过去。
「大家看好了，这就是早恋的代价！以后咱们班再出现早恋的，勾搭小男生的，就和苏幼伊一样去垃圾桶旁边坐着！」
程梓麟腾地站起来，「老师，你说苏幼伊早恋，她和谁早恋，你有证据吗？」
程霖更疯，直接走到讲台上，跟班主任脸对脸。
「她要是坐垃圾桶旁边，那我就陪着她坐。」
窦老师语气一下子软了，「霖霖，老师这是为了你的前途，你和程梓麟可千万别被这样的女生带坏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羞辱呢。
「窦老师，如果你认为我早恋，请拿出证据，如果你拿不出，你就是污蔑！」
「我看你是要造反了！那么多人都看见你天天和那两个男生勾搭在一起，你还敢顶撞我！」
程梓麟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她是我妹！我照顾她怎么了？程霖是我好兄弟，照顾我妹一下也没问题吧老师。」
「你自己心脏，还怪别人。」
这话一出，下面好多人都在偷笑。
窦老师神色阴晴不定，「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妹妹？」
程梓麟摊摊手，「我爸二婚了，我就这一个妹妹，可不得宠着。」
程叔叔财大气粗，之前给学校捐了栋楼，窦老师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之后离开了。
-13-
晚上回到寝室后，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虽然这次是我哥和程霖都帮着我，但窦老师很明显已经盯上我了。
我不能让那些风言风语影响到程霖。
第二天，我跟窦老师说了一声，搬到了一个女生旁边坐。
程霖来上课，发现旁边的座位空空荡荡，立马颓了。
他的目光四处搜寻我，最终在不远处，看到了低头刷题的我。
我其实察觉到了他在看我，可我不敢和他对视。
中午吃饭，程霖在必经之路上拦住了我。
「苏幼伊，为什么躲着我？窦老师那边我可以去解决，你不用换位置的。」
「我不是怕她说我，我是怕我会影响你，我会很愧疚的。」
程霖拉着我站在大树后，树冠稀稀疏疏的光斑照在他脸上，瞳孔里折射出的光有些刺眼。
「苏幼伊，我怕麻烦，更不怕你粘着我，你还不明白吗？」
「我喜欢你，不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是男生对女生的那种。」
我昏昏沉沉的脑子突然清醒了。
他这是……在和我告白！
「那你……是要和我恋爱吗？」
他噗地笑出来，「不用急，我可以等，等到高考结束。」
「等到你愿意接受我。」
我懵懵懂懂地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
一直跑到看不见程霖的地方，我才停下来，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
那这样算什么，算朋友吗？
我的肚子已经不能让我再匀出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件事情。
它叫嚣着要让饭菜来填满它。
好不容易可以坐下吃饭，一抬头，又瞥见了离我不远的程霖。
然后我又慌乱地低下头。
只能恨自己的碗太小，不能把整个脸都挡住。
-14-
我和程霖现在几乎是反过来了。
刚开学的时候，我形影不离地粘着他。
现在他总是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
有时候不经意路过我的座位，不小心落下几颗糖果，又或是牛奶果汁。
等我想要叫住他，提醒他落了东西，上课铃又不合时宜地响起。
我只好懊恼地把它们收进课桌。
圣诞前夕，气温降得像数学试卷上的抛物线一样。
今天落了北城的第一场雪，但是程霖没有来上课。
我盯着他的空座位出神。
很奇怪，平时他在的时候我从不曾分神，因为我知道他时时刻刻关注着我，所以尤为认真。
但今天我偷了点小懒，语文课上，我在卷子里的插图上写写画画。
可惜，没有人发现。
这种奇怪的自由让我浑身不自在，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左顾右盼。
我才发现我哥也没来ṭŭₙ上课。
到了晚自习的时候，程梓麟匆忙跑进班，拉着我就要走。
「程霖昨天晚上发高烧，去急诊了。他爸妈现在不在北城，托我照顾他，我就顺便帮你一起请了假。」
他挥舞着手里的假条，我才定心，匆忙穿了外套跟他一起出去了。
进了病房，程霖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挂着点滴。
看见我来，他艰难地撑起身子，勉强挤出一抹笑。
「他怎么把你也拉来了，我这个样子不好看了。」
程梓麟无语地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把你的偶像包袱给放下。」
「而且你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我妹妹说不定还更喜欢呢。」
我狠狠地掐了他胳膊一下，把饭盒里带来的饭摆在小桌子上。
「你今天不在教室，都没有人监督我学习！」
程霖的眼角笑得向下弯了起来。
「没事，偶尔放松一下，就快放寒假了。」
恰好这时候，窗外的雪突然大了。
程梓麟从怀里掏出几个苹果。
「这是回学校接幼伊的时候买的，今天刚好平安夜！」
我捧着那枚红红的苹果，倚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雪花，狠狠地咬了一口。
苹果的汁水不小心喷进了程梓麟的眼睛里，他在病房里叫得鬼哭狼嚎。
逗得我和程霖捧腹大笑。
孤单的感觉，似乎已经离我很遥远了。
现在的我，有哥哥，有……爱人。
-15-
期末大考后，我们收拾东西回家。
程霖依旧稳坐第一宝座，我跟程梓麟考得也还过得去。
因此程叔叔给了我们俩一人发了一个大红包。
大年初一，大清早就有人来按门铃了。
程梓麟站在客厅里对着二楼我的卧室喊：「你快点起来，你看谁来了！」
我磨磨唧唧爬起来，声音还哑着呢。
「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程霖带着礼物，站在客厅里。
「幼伊，新年快乐。」
程梓麟也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叫哥，我也有礼物给你。」
客厅里不约而同响起两声「哥哥新年好」。
另外一句是程霖喊的。
我半晌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突然清醒过来，逃进了卧室。
等我换好了衣服，俩人已经打游戏打得天昏地暗。
好久没打游戏了，我也是心痒难耐。
一个箭步冲过去，却不知道是谁的长腿绊住了我。
我直接朝程霖扑过去，下巴磕在了他的肩膀上。
紧接着，便听见他的喉咙里发出嘶地一声。
我忙不迭从他身上爬起来，眼睛刚巧对上他微张的嘴。
光滑，饱满，我一时间忘记了起身的动作。
就这么撑着手，呆住了。
「喂喂喂，我都要挂机了你们还在那卿卿我我，来个人帮忙啊！」
听见这句话, 我跟程霖慌里慌张地去拿游戏机，不小心手又叠在一起。
我赶紧缩起手。
这时候，ƭů₂「gameover」的电子音出来了。
程梓麟气呼呼地盯着程霖，「你以后成了我妹夫，你小心着点。」
趁着两人吵嘴, 我偷偷把手背后, 两只手握在一起, 感受着程霖的余温。
高三的冬天真的很短暂，虽然妈妈一直说让我别有压力。
实在不行就出国读本科，但是以程霖的实力，肯定是要上清北的。
我不想和他分开。
产生这样的念头, 让我自己都惊了。
高三真的好累啊, 累到我的脑子里除了学习就是观察程霖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他上学期说要等我的话还算不算数。
日历翻得很快，白花花的卷子装满了我的抽屉。
程霖如愿保送, 尘埃落定。
最后半月, 他的座位已经清空了。
老师说他前段时间准备竞赛太累，回家休息了。
我替他感到开心, 也为自己捏一把汗。
要是成绩不理想，妈妈肯定会送我出国的。
我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 AI, 教室、寝室、食堂三点一线。
考试前两天, 放假休息。
程霖来找我, 说是再帮我查漏补缺一下，顺便帮我押押题。
我其实这两天都睡得很差劲，翻来覆去地梦见我在考场上, 不是忘记带准考证就是考试半路上出车祸。
根本就睡不了一个整觉。
所以程霖来找我时，我的两个黑眼圈尤为突出。
一看见他，我哇地一声就抱着他哭了。
「后天就要考试了，我紧张……」
「别怕，等你考完最后一场，我去接你。」
程梓麟听见我的哭声，从二楼探出脑袋。
看见我抱着程霖哭，又把脑袋缩回去了。
-16-
最后一科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
我收拾好文具，随着人流走出考场。
马路两边人头攒动，我却一直没找到熟悉的身影。
「在找我吗？」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
我猛地转身，程霖就站在我身后, 嘴角噙着笑。
「谁、谁找你了。」
我下意识反驳, 耳朵却控制不住地红了。
程霖自然地接过我的准考证。
我们并排走着，心跳声清晰得像是要冲破胸膛。
「苏幼伊，我说过我会等你的，现在这句话依旧算数。」
「所以，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刚考完试，脑子里一团浆糊。
我的身体倒是比嘴巴诚实，我踮起脚，吻了他。
他怔住，用指腹轻轻抚上嘴唇，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原来我们都在等今天。」
程霖轻轻握住我的手腕，指尖温热。
「那现在，我可以牵你的手了吗？」
我悄悄回握他, 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我们两个人躺在草坪上看星星。
「程霖。」
「嗯？」
「谢谢你等我Ṫù₂这么久。」
他侧过身，轻轻在我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苏幼伊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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