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高中后,我妈每月给我五万零花钱,
同桌眼红不已,设计与我交换了灵魂,
她激动地奔向豪华保姆车:「呜呜,富婆妈妈以后就是我的了!」
我默默背上她的破书包,坐上她妈妈的小电动,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
太好了,终于逃离我妈了。
-1-
放学前,陈晓珍递给我一杯奶茶:「第一次请你喝东西,我攒了半个月的钱买了最贵的那杯,你别嫌弃。」
我犹豫了片刻,最终礼貌地接过,象征性喝了两小口。
是我喜欢的草莓味:「谢谢,很好喝。」
刚说完,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再睁眼,我愕然发现自己竟然与陈晓珍互换了灵魂。
「陈晓珍,你……」
「嘘,你才是陈晓珍,从今天起,我是苏安宜,富婆妈妈以后就是我的啦!」
-2-
望着激动的陈晓珍,我恍然大悟。
前不久她找我借钱买奶茶,无意中看见我七位数的余额,震惊得数了好几遍。
「苏安宜,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妈妈一个月给我五万,存着存着就有这么多了。」
「你妈妈……好有钱啊,她是做什么的?」
「她开了几家公司。」
「哇,这也太厉害了吧,你真幸福!」陈晓珍边喝奶茶边抱怨:「我妈啊是全职主妇,抠得要死,每天只给我 15 元吃午饭,要不我也不用找你借钱了。」
我安静地听着,望着陈晓珍手里的奶茶咽了咽口水。
其实,我也很羡慕她。
因为十岁之后我再没喝过奶茶,也没尝过幸福的味道。
-3-
那天之后,陈晓珍时常对我说她受够了她妈妈,想当我妈的女儿,我以为她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她竟会用与我交换灵魂的方式,来达到抢走我妈的目的。
「苏安宜,你认命吧,这辈子我和你都换不回来了。」
趁我失神,陈晓珍已经把手中加了药的奶茶全部喝完,并快速奔向每天来接我放学的那辆黑色保姆车。
睨着她雀跃的背影,我缓缓背上她的旧书包,在人群里找到她妈妈的小电动,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
太好了,终于逃离我妈了。
-4-
「珍珍,今天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晓珍妈妈把头盔递给我,她没化妆,穿着一双脏兮兮的拖鞋Ṫü₄和黑色外套,看起来有些瘦弱,脸色也不大好,望着我的眼睛却格外温柔。
「嗯,就是之前一直解不开的难题突然就解开了。」
我边回答边试着戴头盔,由于不熟练,把调节带卡进头盔里,晓珍妈妈见状立刻停好车子,亲自帮我把头盔戴好。
她不仅没有责骂我,还亲昵地捏了捏我鼻尖:「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快坐好。」
我听话地坐上电动车,被晓珍妈妈碰过的鼻尖突然有些酸涩。
从十岁起,我就开始一个人生活,
我妈很忙,满世界飞,她从没接送过我上下学,也不允许我浪费时间对她撒娇。
我们很久没有触摸过彼此,交流就像老板和员工,她下指令,我执行,执行得好她转钱,执行得不好就会有处罚。
想起曾经经历过的种种处罚,我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刻进骨血的恐惧瞬间蔓延全身。
赶紧在心里安慰自己,别怕,你现在是陈晓珍不是苏安宜了,你不会死的。
-5-
回到陈晓珍家,这里比我想象中还要小一点。
客厅里有些乱,沙发上堆着小孩的绘本和玩具。
对了,陈晓珍说过,她有个不到三岁的妹妹。
「晓珍,还在生妈妈的气吗?」陈晓珍的妈妈拿出一个鞋盒放在茶几上:「你喜欢的那双鞋,妈凑钱给你买了,你看看,是不是这双。」
我打开鞋盒,里面放着一双 loropianna 的假鞋。
我笃定这是假的,因为上礼拜,我妈才给我买了双真的,并要求我每个月的十五号穿这双鞋上学。
虽然我一点也不喜欢这双鞋,但还是麻木地听从了她的指令,在十五号那天穿 loropianna 上学,当时陈晓珍注意到这双新鞋子,特意查了一下价格,然后生了一整天闷气。
「晓珍,是不是妈妈买错了?」
晓珍妈妈温柔又小心翼翼的询问将我拉回现实,我望着她期待的眼睛,心里涌出一股暖意:「不是,就是这双鞋我同学也有,我能不能重新选一双?」
「当然可以,手机给你,你选好了加购物车里,妈妈先去邻居家接妹妹。」
晓珍妈妈把手机递给我,转身出了家门。
原来她每天要把小女儿寄放在邻居家,才能抽出身接大女儿。
但十七八岁的女孩,早就可以自己搭公交车上下学的,她其实没必要每日接送的。
难道是为了省 4 块钱公交费?
我盯着她的手机,这是三年前的旧款,屏幕上有两处裂痕,背景图和锁屏都是晓珍和她妹妹的合照,看得出,晓珍妈妈非常节俭也非常爱两个孩子。
真好啊,这么好的妈妈以后就是我的了。
-6-
因为我选了一双便宜的鞋子,又耐心地陪妹妹读绘本,晓珍妈妈特地做了一大盘呼噜肉奖励我。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按自己的喜好用餐,想吃什么就夹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而不是定时定量地按我妈的要求用餐。
那些贯穿我整个青春期的营养餐、塑身餐很完美也很冰冷,从阿根廷空运直达的甜虾没有一丝母亲的温度,远远比不上碗里晓珍妈妈用心烹制的菜肴。
「晓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妈妈做的咕噜肉实在太好吃,我都舍不得吃了。」
「傻丫头,喜欢吃就多吃点,妈妈明天再给你做。」
说着她把盘子里的咕噜肉全都拨进我碗里,一块也没给自己留。
我眼睛有些发酸,身体里破碎已久的骨头和情绪突然一点点开始愈合,原来被妈妈爱着是这种感觉……
像春天的风,冬天的暖阳,
可当我以为我会慢慢地在这个温馨的家庭里把自己从地狱里拉出来时,晓珍妈妈却为了我和她老公大吵了一架。
-7-
凌晨两点。
客厅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晓珍妈妈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我睡眠浅,迷迷糊糊地醒来,恰好听见门外男人的怒吼:
「她一个女孩子,15 块钱吃顿饭不够吗?怎么还要增加伙食费?」
「晓珍爱吃肉,现在荤菜一个就得七八块,有时候再买点文具什么的,确实不够。」
「这么能花钱她干脆别读书了,早点去卖!」
屋外安静下来,我的心怦怦直跳。
早点去卖……该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我不敢相信,一位父亲的嘴里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老公,三年前,你让我辞职生二胎,说好每个月给 5000 家用,两年前你说压力大把家用减少到 3500,今年你每个月只给我 2000 块,那你把 3500 补齐吧,女儿的伙食费我给她加。」
「嘭」的一声,像是花瓶破碎的声音,晓珍爸爸发了火:「你们母女三个一天天就知道要钱,你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我为什么要花 3500 养着你?3500 我就是在外面养只鸡她都能下蛋!」
又是一阵窒息的沉默。
我以为被老公这样羞辱,晓珍妈妈一定会提离婚的,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失望地回到房间。
我赶紧闭上眼睛,她没察觉到我是装睡,为我掖了掖被角,坐在我身边,无声落泪。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陈晓珍为什么那么希望自己有个有钱的妈妈。
-8-
早上,晓珍妈妈歉疚地告诉我,邻居有事不能帮忙看妹妹,我得自己搭公交车上学。
「妈给你微信转了 24 元,4 元是车费,20 是午饭钱。」
「不是 15 吗……」
昨夜,晓珍爸爸分明不肯增加伙食费的。
「你还在长身体,吃饭钱不能省,每天多 5 块一个月也才多 130,妈给你加。」晓珍妈妈摸了摸我的小脸:「晓珍,你在学校里别委屈了自己,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她指腹的薄茧轻轻摩挲在皮肤上,有点痒有点痛。
我忍不住抱了她一下:「谢谢妈妈。」
晓珍妈妈明显一顿,她轻轻拍着我的背嘀咕:「你这孩子,怎么像是变了个人。」
我瞬间清醒过来,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察觉到异常,逃跑似的跑出家门,拿出昨天一直没在家里拿出的手机。
用指纹解锁屏幕,陈晓珍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跳了出来。
-9-
【礼仪课的老师们刚刚夸奖我,说我比先前进步很多。】
【口语课我拿了三个优,换成你,是不是一个也拿不到?】
【心理老师好可爱,哈哈哈,她居然认真劝我多感受一下阳光。我的人生如此幸福,就算天天下雨,也淋不到我啊。】
【嘻嘻,你知道吗,管家刚刚向妈妈汇报我顺利完成了周二所有目标,我妈很满意,随手就给我买了一件高定。】
高定?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衣帽间里放着十多件高定,那些昂贵奢华的衣裳对我来说还不如校服来得舒适。
因为一旦穿上那些高定,我的名字就会变成苏总女儿,在那些令我窒息的场合里,连情绪和表情都不能属于自己。
「晓珍,你妈妈今天又不能送你啊?」
隔壁班的佳慧叫住我,她同情的声音把我拉出不好的回忆,我微微一顿,朝她笑了笑:「嗯,妈妈要照顾妹妹。」
佳慧歪了歪脑袋,自然地挽住我的手一起走:「你今天怎么没生气,你不是很讨厌你妹吗?」
讨厌妹妹?
陈晓珍的妹妹像个软乎乎的奶团子,她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叫我姐姐的时候我心都要化了,为什么陈晓珍要讨厌她呢?
难道又是因为钱吗?
-10-
坐上公交车,我继续看陈晓珍发来的信息,
【妈妈下周回国,到时候我会跟她说我要回私立学校读书,然后出国留学。】
【同桌三年,你我也算有缘,只要你替我保密高中时期的所有经历,我走之前可以给你一笔封口费。】
凌晨,她发了一张卧室落地窗外璀璨夜景的照片:
【羡慕吗?陈晓珍,这是你永远也无法到达的豪宅顶层,也是你永远无法拥有的人生。】
最后两条消息是五分钟前:
【公主向你转账 100 元。】
【陈晓珍,刚刚看到你在等公交车,你妈妈又为了妹妹丢下你了对吗?真可怜,快打车上学吧,我在教室里等你。】
我点了收款,关掉屏幕。
看来陈晓珍非常适应「苏安宜」这个身份,她能接受那些没有味道的营养餐,也能接受紧张压抑的三对一教学课,还能接受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亲人和生机的家。
她简直就是为我妈量身定制的完美女儿。
我妈一直都想要一个像机器人一样精准服从她指令的女儿,昨天看到陈晓珍的表现她终于能满意了吧。
等等……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紧紧捏住手机,可手心还是因害怕渗出冷汗,
陈晓珍犯了三个致命错误!
-11-
我掐着点赶到学校,气喘吁吁地放下书包,正在刷短视频的陈晓珍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你不是收了钱,怎么不打车?」
我皱了皱眉,一把抢走手机,紧张地退出视频软件:「你别看了,会出事。」
「?刷个短视频能出什么事?」陈晓珍不满地睨着我:「手机还我。」
「你的所有社交账号都有人实时监控,家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你做了什么她全都知道。」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说:「你知道吗,你犯了三个致命错误,按照她的性格,我们都会完蛋。」
「错误?我昨晚的表现堪称完美,就连管家也没察觉一丁点异常,你吓唬谁啊。」
「我没吓唬你,你能不能好好听我把话说完……」
「我不听!陈晓珍,你赶紧把手机还我,否则我让赔一部新的。」
「……」
我一时语塞,突然一只男生的小臂伸过来,陈晓珍先前一直喜欢的班草何羽阳从我手里抢走手机,帅气地递到她面前:
「苏安宜,手机我帮你拿回来了。」
「哦。」
陈晓珍不冷不热地接过手机,放进抽屉里。
何羽阳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红着脸小声问:「苏安宜,他们都说你围棋下得很好,午饭后要不要下一盘。」
「不要,我很忙。」
陈晓珍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何羽阳的邀请,收好手机后直接打开英语书,甚至没抬头看她先前的男神一眼。
何羽阳尴尬地回到位置上,我亦不理解陈晓珍的反应,明明前天她还在刻意制造偶遇,并期待体育课能和何羽阳分到同一组的,怎么说变就变了。
察觉到我一直盯着她看,陈晓珍得意地仰起脸:「我以后是要接手萌友集团的,何羽阳哪里配得上我,他现在在我眼里和你一样,只不过是一颗不起眼的沙粒,不会在我人生里留下任何痕迹。」
-12-
我意识到陈晓珍真把自己当成「苏安宜」了,并且她此刻十分享受我曾经厌恶的那一切。
这样的发展正是我所期待的,只要她能顺利瞒过我妈,那我们都能过上各自想要的生活。
那天,我多次提醒她苏澜根本不是新闻里描述的好妈妈,而是一个冷血无情的魔鬼,可陈晓珍却始终觉得我是因为被抢走了妈妈,所以才想挑拨她们的母女关系。
最后,我只能放弃劝说,用整整一个下午时间把家里的一百二十一条规定写在作业本上交给她,结果她还没细看就把那五页纸撕得稀碎。
「我不会相信你,这不过是你夺回人生的手段。」
「就算是真的也不需要你提醒,我有信心让妈妈认可我。」
「或许妈妈会发现我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但那不过是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做出的改变,从现在起我会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我看过你们的聊天记录,真的很不理解,你怎么会想要一个能陪在身边的妈妈?我只会感恩和心疼妈妈在外拼搏的每一天。如果妈妈和某些全职主妇一样把自己交给家务和孩子,那我只会过得跟乞丐一样,连公交车都坐不起。」
陈晓珍没说谎,有一次下大雨,她妈妈忘记给她转公交车费,她只好向我借 4 块钱。
正说着,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宝贝,妈妈在邻居家做卫生,你自己搭公交车回家好吗。妈妈今天包了你爱吃的鲜肉饺子,你回来要是饿了先煮着吃。】
虽然晓珍妈妈又忘了转公交车费,但我捧着手机,说不上为什么,想到她特地为我包了饺子心里就觉得暖暖的。
-13-
放学后,陈晓珍察觉我准备去坐公交,趾高气昂地拦住我:「你妈又为了你妹不管你了?真可怜,本小姐再给你转 100,打车回去吧。」
说完她不等我答应就霸道地转了 100 过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奔向黑色保姆车。
我收下钱,却并不准备打车。
陈晓珍家不富裕,妈妈为了补贴家用还要去帮邻居家做卫生,我想把钱省下来交给她。
彼时正是下班放学的高峰期,车厢里全是人。
后来乘客们上下了几波,人依然还是很多,以至于我没注意到,有一个戴棒球帽的男子在我身边站了好几站。
直到司机一个急刹,乘客们因惯性往前倾倒,那名男子摔在我身上,手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压到了我的胸。
「小妹妹是你啊,不好意思,刚刚没站稳。」
他看起来好像认识陈晓珍,自然地与我打招呼,我抿唇没吭声,转过身背对他。
我以为这样就安全的时候,他的手却像蚂蚁一样爬到了我腰上:「小妹妹,让叔叔扶一下好吗?」
我全身汗毛竖起,下意识死死抓住那只手。
从小练习的跆拳道终于在今天派上了用处,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陈晓珍一直不想让我搭公交车。
她肯定也被猥琐男骚扰过,所以才会让妈妈每天送她上学,一旦妈妈因为琐事不能送她上学,她就又会陷入危险。
但她为什么不报警,也不把这件事告诉家人呢?
三个小时后,我有了答案。
-14-
晓珍妈妈把我从派出所带回家时已经晚上 9 点。
「珍珍,你回家洗洗,妈妈去接妹妹。」
「好。」
望着她哭肿的眼睛,我心里很内疚。
其实我今天没吃亏,还踢掉了猥琐男两颗牙,但晓珍妈妈却一直在自责,怪自己没来接我放学。
其实她真的做得很好了,穿着脏兮兮的围裙第一时间赶到派出所,一直在努力地克制情绪,理智地处理事情,但一听猥琐男承认这是他第三次犯案时,总是温声细语的晓珍妈妈突然变成了一只凶猛的母狮。
她扯住猥琐男的头发将他拖到地上,准备搬起椅子砸他的脑袋,如果不是民警拦着,她绝对会当场撕碎那个猥亵她女儿的男人。
期间,她给晓珍爸爸打过一个电话,得到的回复是:「丢人现眼,赶紧滚回来。」
对于晓珍爸爸这种离谱的反应我已见怪不怪,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刚打开家门,他就怒不可遏地冲过来扇了我一个耳光。
「死丫头,天天就知道在外面勾引男人,当初老子让你回老家嫁人你怎么不肯,二十万彩礼就这么飞了。」
「你还打坏了别人两颗牙,老子一分钱也不会帮你赔,赔不起你就去卖,老子真他妈的晦气沾上你们母女三个霉鬼。」
晓珍爸爸劈头盖脸地一顿骂,骂着不解气还抽出皮带打算抽我。
他压根不在意女儿经历了什么,他甚至觉得女儿被人猥亵这件事让他很没面子。
「陈祖耀你疯了吗?这根本不是女儿的错,是那个变态欺负我们女儿啊!」
关键时刻,晓珍妈妈挡在我身前,陈祖耀索性一皮带直接抽在她脸上:「不会下蛋的鸡,都是你非要让女儿上高中,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被人当成鸡。」
妹妹被这一抽吓得哇哇大哭,晓珍妈妈站在原地全身发抖,但她浑然没了先前殴打猥琐男的那种魄力,张着唇半天才发出低吼:「陈祖耀,你够了!」
而这一声不痛不痒的反抗换来的是陈祖耀更加凶狠的毒打:「怎么,林蕴,你想离婚?你舍得这两只小鸡?你别忘了你现在一点收入都没有,法院不会把孩子判给你。」
陈祖耀得意忘形地举起皮带,晓珍妈妈反射性缩起身子,
她把头埋得很低,宁愿在两个女儿面前,沉默地忍受家暴,也没敢说出「离婚」两个字。
-15-
跆拳道第二次派上了用处。
我把陈祖耀踢晕,打算下狠手时,晓珍妈妈紧紧将我整个人抱住:「晓珍,杀人犯法的,你、你别打了。」
妹妹也拽着我校服裤子抽泣:「姐姐,抱。」
我不想妈妈和妹妹一直哭,冷静地收了手。
房间里安静下来,妈妈安抚好妹妹,想去查看陈祖耀。
我恨铁不成钢地拉住她:「妈,你能和他离婚吗?」
「晓珍,你好好读书,家里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晓珍妈妈抚去眼角的泪滴,心虚地移开视线。
那一瞬间,我感到失望。
但很快,我察觉到症结所在。
-16-
我拿出手机给陈晓珍发了一条消息:【借我 500,
【爸爸家暴,我们无处可去。】
周三晚上 9 点半,她应该刚刚结束企业管理课。
按她的性格一下课就会开始刷手机。
果然,不到一分钟,陈晓珍回了消息:【报警了吗?你妈不让是吗,那不是她活该吗?她那么没用,不会赚钱又不敢离婚只能让你们跟她一起困在地狱里。】
【报警没用,报了 120。】我拍了张陈祖耀倒地昏迷的照片发过去:【苏安宜,我答应你替你保密所有事,这 500 就算封口费。】
【公主向你转账 5000。】
【住好点的酒店吧,再吃点好吃的,明天你妈又会带着你和你妹回火坑了。】
我不动声色地关闭屏幕,这些年经历的冷酷训练让我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能很快稳定住情绪。
「妈,继续待在这里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杀了爸爸的,你能陪我去外面住一晚吗?」
晓珍妈妈怔怔地看了我一眼,旋即点头如捣蒜:「走,我们现在就走。」
-17-
我们在学校附近的小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我比陈晓珍更早一步到校。
她有些惊讶,仔细地打量着我:「你没受伤?」
我突然想起这三年,陈晓珍身上时不时出现的淤青,微微敛下眼眸:「没有。」
陈晓珍在我身边坐下:「怎么,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父母是吗?那我告诉你,以后你的苦日子还长着哈,你也别妄想拯救你妈,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并且她坚信自己是为了孩子好才不离婚的。」
「妈妈同意离婚了。」
「不可能,她不会有勇气离婚的。」
「她有。」我翻开课本,用平静掩盖心里的嫉妒。
女儿是林蕴的软肋,也可以是她的铠甲。
林蕴真的很爱陈晓珍,我用辍学逼她离婚时才知道,三年前为了ţü⁴让丈夫出三万块给陈晓珍买分上高中所以她才会答应辞职生儿子。
「珍珍,你不能辍学,考上大学你的未来才有希望。」
晓珍妈妈害怕失去抚养权,但更害怕女儿像她一样早早嫁人,经历和她一样痛苦的人生。
我赌对了。
虽然林蕴还完全没准备好,却仍然答应只要我继续读书,她就离婚。
爱孩子胜于自己,这或许是大多数全职妈妈的共性,不像苏澜,她只在乎她自己。
我捏着笔,想写点什么平复心情,耳畔传来陈晓珍的嗤笑:
「陈晓珍,你一定很想和我换回来,所以才故意跟我说这些吧。」
「别白费力气了,再过四天我妈回国,我就要去读贵族学校了。」
我笑了笑:「那恭喜你。」
我没告诉她,四天后,她会死。
-18-
交换灵魂的第一天,陈晓珍就犯了三个致命错误。
第一,口语课拿了三个优。其他课程我一直不拿优的原因是一旦拿了优,苏澜就会提高标准,唯独口语课,即使我想拿优也拿不到,因为我不善于表达,大多数时候只会安静地听老师们说,自己则尽量避免开口。
第二,她拉开了窗帘。妈妈和爸爸离婚后,就和霍家结下梁子,这些年霍家一直在监视我们,所以我房间的窗帘从没拉开过,也不允许拉开,那晚苏澜从监控里看到陈晓珍拉开窗帘,并站在窗边拍照,一定会起疑心。
第三,她在家里拿出了手机。家中每个角落都有监控,包括卧室,所以我回到家后就不会再拿出手机,因为浪费时间的惩罚很恐怖,我一次都不想再经历,而陈晓珍那晚给我发了那么多消息,她将会面临我妈最严厉的惩罚。
这就是苏澜的行事风格,冷漠且赏罚分明。
她允许你犯错,也不会马上纠正你,但她会用其他方式要你牢牢记住这个错误,让你在绝望中彻底向她臣服。
还记得,有一次我春游回来后发了烧,她通过血糖检测发现我吃了很多高糖食物,不顾家庭医生的劝阻坚决把我丢进泳池:「我说过,不准吃垃圾食品,既然你要吃,那就游够两小时,把垃圾消耗掉。」
半小时后我虚脱溺水,如果不是医生和何助理在旁边盯着,人可能就没了。
这样的日子从十岁持续到高三,整整八年,我早就熬不下去了,没想到阴差阳错和陈晓珍换了灵魂。
既然她那么喜欢苏澜,那就让苏澜一辈子当她妈妈吧。
-19-
第二天,上课上到一半,我在教室外看到了何助理的身影。
下课后,班主任走到陈晓珍身边:「苏安宜,你妈妈帮你请了假,她在校门口等你,你先回去吧。」
「妈妈回来了?」
陈晓珍眼睛一亮,立刻收拾书包。
待班主任走后,她得意地看向我:「陈晓珍,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哦。」
我没回应她,全身紧绷在一起,脑子里一遍遍回忆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
虽然我现在是陈晓珍,但对苏澜的恐惧却像梦魇一样,根本摆脱不了。
一听到她的名字我就会生理性不适,一看到她我就好像是一只溺水的鱼,喘不过气,只有在她远离后我才能恢复呼吸。
这次也是一样的,直到我看到陈晓珍上了苏澜的迈巴赫,再亲眼看着那辆车开走,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
却又默默在心里祈求,陈晓珍真能像她说的一样,让苏澜认可她,然后她们母女俩永远锁死。
-20-
第二天,陈晓珍没来上课。
第三天,陈晓珍依然没来。
我试探性地询问班主任,苏安宜是不是转学了,班主任却告知我:「没有啊,安宜妈妈说安宜生病了,要在家好好休养几天。」
病了…….
休养几天……
初二那年我离家出走被抓回家时,苏澜也是这么跟我班主任请假的。
然后我被她关进忏悔室。
忏悔室是一楼客卧改的屋子,里面没有窗户,只有一张椅子、一张桌子和一个便盆。
被关进去后我必须按苏澜的要求每天悔过,直到她满意才会被放出来。
现在陈晓珍大概率是被关进了忏悔室。
希望她能乖乖忏悔吧,如果犟着不认错,那管家和其他佣人都会被送进忏悔室劝她忏悔,吃喝拉撒和她一起,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但管家和佣人们却全部都是自愿的,她们在忏悔室待一天能得十万补贴。
只有我,得到的是崩溃和绝望。
越想我越觉得害怕,一放学就立刻跑回出租屋。
-21-
晓珍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饭,比平时多了两道荤菜。
「珍珍,今天我和你爸去登记离婚了,萌友集团也给我发了面试邀约,我真的没想到,37 岁了她们还愿意给我机会。」
「妈,37 岁算什么,萌友是女性友好企业,很多员工都是 40 岁以上的女性,其中也有不少重返职场的全职妈妈,你去了就知道。」
「我……我三年没上班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萌友有入职培训,HR 会根据培训情况决定你上岗还是继续培训,如果你确实不能胜任当前岗位,她们也会根据你的特点重新安排工作的。」
「真的啊?」妈妈终于有Ṭū́₅了信心,她给我夹了好几块红烧小排:「珍珍,你读书压力那么大还要特地帮妈妈咨询工作的事,妈妈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
我垂下眼,其实我并没做什么,萌友是苏澜的公司,我被迫学习过这些信息。
想起苏澜,我莫名联想到被关起来的陈晓珍,赶紧换了个话题:
「妈,你以前一直不敢离婚,但现在真离婚了是不是发现其实离婚不可怕,重入职场也不可怕,只要迈出了第一步,前路就明朗了。」
晓珍妈妈重重地点头:「你说得对,妈妈真为你和妮妮好就该为你们做个好榜样,错的婚姻不必可惜留念,哪怕妈妈快 40 了也有纠错的机会,为了女儿,我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仅仅是为了ƭŭ₆女儿吗。
其实我想告诉她,她的改变也可以是为了自己。
只是那一瞬间,我又想起了苏澜。
我可以理解职场妈妈的坚持和压力,也可以理解全职妈妈的辛苦和付出,却永远无法理解苏澜,她不愿花时间陪我,却又无时不刻地控制我,好像真的是一个病态的极端。
-22-
饭后,我拿出手机,随手打开短视频。
恰好刷到萌友湖畔慈善拍卖会的直播,诧异得说不出话。
倒不是因为这个原本固定在冬天举行的活动突然提前了大半年,而是因为苏澜不仅带陈晓珍出席了活动,还允许她自由回答记者提问。
陈晓珍穿着那件苏澜从国外带回的新款高定,恍若高贵的天鹅,看起来她和苏澜相处得不错。
我皱了皱眉,这不可能。
果然,原本优雅回答记者提问的陈晓珍,突然一把夺走主持人手里的话筒。
她踩着高跟鞋跳下舞台,对着话筒大喊:「苏澜,你他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嗅到八卦味道的记者们围过来:「苏小姐,你为什么骂苏董事长是疯子?她可是你妈妈啊。」
「她不是我妈!她就是个疯子!」
「你们看看这些,就知道她有多疯!」
陈晓珍掀起裙摆,脚踝上锁了一个电子镣铐,里面装有定位器,再撩起袖子,手臂上贴着一个动态的血糖检测仪。
连血糖都要实时监控,难怪把陈晓珍逼成这样。
「连续三天,苏澜把我关进一间没有窗户的忏悔室,从早到晚播放我十岁之后的生活视频,不看完不允许吃饭睡觉,但那些视频加起来足有三千多个小时,我怎么可能看得完?她想逼疯我,她就是想逼死我!」
记者们听完陈晓珍的控诉,唏嘘不已,纷纷把镜头对准苏澜:「苏董事长,苏小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萌友集团一向标榜自己是女性友好企业,苏董事长您这种行为是不是有虐待未成年人的嫌疑?」
-23-
面对记者们的追问,苏澜浅浅一笑:「第一,我女儿出生于 2007 年 1 月 31 日,已经成年。第二,青春期的孩子多少会有些叛逆,我女儿也不例外。」
陈晓珍没想到苏澜会这么轻描淡写地回应,立刻举起话筒反驳:「苏澜,这不是叛逆,才三天时间,我都快崩溃了。哪个正常妈妈会在家里安这么多监控监视自己的女儿?哪个正常妈妈会给女儿规定一百二十一条家规?哪个妈妈会给女儿用测谎仪、会逼女儿接受催眠?又有哪个正常妈妈会把女儿经历过的失败、做过的错事、害怕和哭泣的时刻剪成合集,在女儿不听话的时候,一遍遍放出来凌迟她?」
说到最后,陈晓珍连声音都止不住在颤抖:「苏澜,你不正常,你是魔鬼,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安宜,该好好看心理医生的人是你,许医生的心理评估报告里显示你现在有严重的自杀倾向。」
苏澜朝何助理递了个眼神,何助理果断带两名保安走向陈晓珍。
陈晓珍试图向记者和宾客们求助,但这里是苏澜的主场,没有人愿意帮她。
其实在众人面前揭露苏澜是个控制狂这件事我也做过,根本没用,我妈擅长的是精神折磨,我拿不出实质性证据指控她虐待,大多数人也并不相信坚持女性互助的苏澜会如此病态地对待自己的女儿。
-24-
很快,直播画面中,无措又愤怒的陈晓珍,被何助理逼到无路可退。
「苏澜,我死都不会跟你回去的!」
说完她丢下话筒,穿着她心心念念的高定礼服跳进湖中,奋力游向对岸。
但我知道,她逃不掉。
而她被抓到之后,苏澜会用更极端的方式让她学会听话。
这些流程我太熟悉了,以至于一想起来全身就莫名发冷。
「宝贝,怎么哭了。」
晓珍妈妈见我状态不对,急忙放下果盘。
她擦去我眼角的泪水,轻轻将我搂进怀里:「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跟妈妈说说,妈妈陪你一起解决。」
很平常的一句话,但她温柔的声音关切的眼神却像是催泪剂,我一下子没绷住,靠在她怀抱,哭得像个小孩。
「不……不是学习压力大,我就是觉得自己现在好幸福。」
笼罩在头顶的阴霾就这样被陈晓珍抢走,我的世界再也不会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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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预料的一样,陈晓珍的跳湖对Ṭůₚ那晚的活动并没有产生很大的影响,苏澜借自己包养某流量小生的绯闻力挽狂澜,热搜上根本看不见苏安宜的名字,也没人在意那个公然向母亲宣战的女儿去了哪里。
偶尔有注意到的,也全是在骂陈晓珍:
【苏安宜是不是嗑药了?直播拆自己母亲的台?】
【听说苏澜对自己要求很高,自然也会高标准要求女儿,这很正常吧,她没打没骂没少女儿吃穿,苏安宜至于跳湖轻生吗?】
【我看苏澜这个女儿是养废了,萌友以后交到她手上恐怕会输给霍氏。】
以前看到这些恶评我都假装没看见,但今天我回复了一句:【苏澜给苏安宜买上百万的高定,让她过上普通人望尘莫及的生活,苏安宜还不知道感恩,确实该死。】
然后我默默关了手机,去复习。
我的确无法同情陈晓珍,今天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但我又很想知道她的结局究竟会是什么,所以偷偷潜入了苏澜的铁粉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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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在群里看见一段苏澜陪陈晓珍去医院的视频。
陈晓珍坐在轮椅上,眼神呆滞,在何助理的护送下进入诊室。接着,何助理离开诊室守在门口,但不一会儿诊室里传出巨大的声响。
何助理推开门,我看到陈晓珍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苏澜揉着手腕,淡淡地说:「给她打一针安定吧。」
画面中止,我的心噗噗跳得飞快。
这个医院很眼熟。
安平北路 600 号……萌友精神疗愈中心!
美其名曰是萌友旗下为员工解决心理问题的医院,其实就是精神病院。
我曾在里面关了七天,那是我一生中最可怕的七天。
虽然第一天我就受不了向苏澜服软,求她带我离开,却被她拒绝:「你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现在,她送陈晓珍进去冷静了。
我突然感到极度的恐惧,如果陈晓珍受不了,说出灵魂互换的事情会怎样?
苏澜她,会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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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晓珍妈妈送妹妹去外婆家,很晚才回来。
她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她通过了萌友的面试,明天就正式上班了。
「刚开始面试官问我为什么会选择萌友,我紧张得答不上来,在门口透气时遇见另一个求职者,她鼓励我说「照顾孩子这么难的事情你都能做好,工作肯定没问题的」,我这才彻底放开拼了一把。」
虽有波折但结果是好的,只是林蕴看起来并不高兴。
我瞥见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棒棒糖,猜到了一二:
「妈,妮妮还不到三岁,上不了幼儿园,你把她放外婆家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等我高考结束,我们就可以把她接回来了,我会帮忙照顾ṭù⁹妮妮的。」
晓珍妈妈顿了一下,神色有些怪异,她盯着我看了我许久,颤抖地问出了那句话:「你不是晓珍对么?」
我心头一紧,撇开脸:「妈,你说什么呢?」
「我生妮妮那天,晓珍当着我的面发誓,说她这辈子都不会认这个妹妹,又怎么会主动说帮忙照顾她呢。」
「妈,人是会变的,我现在觉得妮妮很可爱啊。」
「你不用骗我了,虽然这是晓珍的身体没错,但我知道你不是她,你喊妈妈的语调不对。」晓珍妈妈拉住我的手,彻底把话说开:「最初,我以为是晓珍在跟我开玩笑,所以一直没有拆穿你,你能不能告诉我晓珍在哪里?」
晓珍在哪里……
我沉默了很久,心里乱成一团。
片刻后,晓珍妈妈的眼泪一滴一滴滴在我手背上,烫得我也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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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晓珍妈妈和晓珍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不像我和苏澜,二个人只能活一个。
所以最终理智没能熬过良心,我选择向晓珍妈妈坦白灵魂互换这件事。
她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你是苏董事长的女儿苏安宜?苏董事长知道这件事吗?」
「或许……还不知道吧。」
话音刚落,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陈祖耀嚣张地闯进客厅。
原来晓珍妈妈因为牵挂妮妮回家时忘了把钥匙拔下,恰好陈祖耀找到我们的出租屋,他在门口听到了所有对话。
「我就说陈晓珍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胆,连她老子都敢打,原来你是苏安宜啊!哈哈哈哈,苏澜的女儿在我手里,老子发财了!」
陈祖耀舔了一下嘴唇,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金元宝。
晓珍妈妈立刻把我护在身后:「陈祖耀,我们已经登记离婚,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你也知道,只是登记离婚,离婚证还没拿到,你就还是我老婆。」Ṭṻ⁺陈祖耀伸出肮脏的手过来抓我:「乖女儿,跟爸爸回家!」
「咚咚,请问林蕴女士在吗?」
关键时刻,突兀的敲门声响起,陈祖耀一回头,看到苏澜和何助理站在门口。
「苏澜,苏董事长!你是来找女儿的吧。」陈祖耀眼睛一亮,走向门口的两位不速之客,直勾勾盯着妆容精致的苏澜:「苏董事长,你比电视上还要漂亮。」
苏澜略过他,犀利的视线在我身上停了片刻后,礼貌地转向晓珍妈妈:「林蕴女士,有些关于安宜的事情我想问问你的女儿,不知是否方便?」
「方……方便。」
晓珍妈妈犹豫地答应下来,陈祖耀却跟小丑似的挡在我身前,不让苏澜靠近。
「方便什么啊?苏董事长,我女儿现在高三,忙得很,你想问她问题也可以,一个问题十万块,否则免谈。」
苏澜微微一笑:「十万就十万。」
她平静地走向我,高跟鞋与瓷砖碰撞发出的声响,仿若死神的丧钟。
陈祖耀怔了一会,突然脑子一热伸手拽住苏澜:「等等,苏安宜占了我女儿的身体,你得赔我们一千万,不,得赔一个亿!」
陈祖耀刚说完,何助理一个抱摔就将他压在了地上,我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紧接着门外ƭŭ₉进来两个保镖把死鱼一样的陈祖耀拖了出去。
我知道苏澜不会杀他,但会让他消失,我爸就是这样被处理掉的。
「现在我可以开始问问题了吗?」
苏澜自然地走到我和晓珍妈妈面前,她似笑非笑的眼睛似乎早已将我们看穿。
晓珍妈妈被陈祖耀的惨状吓得不轻,情绪崩溃:「苏董事长,求你带我去见见苏安宜。」
苏澜唇角微勾,轻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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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友精神疗愈中心五楼,陈晓珍蜷缩在墙角,她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眼睛黯淡无光。
直到听见林蕴的抽泣声,她的眼皮才缓缓抬起。
一看到我也在人群里,她跌跌撞撞地扑过来:
「苏澜,她才是苏安宜,我不是苏安宜,我不是你女儿!」
「苏安宜,我们换回来,你快跟我换回来!」
「你妈是疯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妈是疯子!」
「不对,你能忍受她十八年,你也是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陈晓珍疯了似的大哭不止,晓珍妈妈紧紧抱住她,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宝贝,不怕,妈妈在。」
林蕴坚定地选择了女儿的灵魂。
看着她们母女相认的感人场景,我知道,我只能独自面对苏澜了。
「林女士,可能需要再耽误你一点时间,我想我们必须把事情弄清楚。」
苏澜不知何时走到我身侧,嗅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我下意识想逃,但双脚在她的注视下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我绝望了,
原来即使变成另一个人,也还是无法逃离妈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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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会议室,陈晓珍终于平静下来,和林蕴挨坐在一起,把她和我灵魂互换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我妈安静地听着,全程没有看我。
陈晓珍说完后,林蕴下跪道歉,恳求我妈放过陈晓珍,她说她愿意把命赔给我妈。
我猜我妈一定会原谅她,我妈总是这样,对其他女性和颜悦色,包容度极强,唯独对我,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果然,我妈亲自走上前把林蕴扶起,然后温柔地告诉她,何助理已经找到卖换魂奶茶的那个老人。
「这件事并不全是晓珍的错,如果另一个人不想交换灵魂,奶茶是不会生效的。」
下一秒,我妈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问我:「安宜,所以你也想和她换妈妈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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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着唇,指甲快把桌面抠破。
脑子里快速寻找着能浇灭我妈怒火的办法,答案是没有办法。
又看见我妈微微皱了眉,这是她准备处罚我的前兆。
算了,鱼死网破吧。
「对,我不想要你当我的妈妈,我想要林蕴这样温柔的母亲,她虽然不像你那么强大,但她永远深爱自己的孩子!」
「你觉得我不爱你?」
「你爱我?」我妈的反问让我差点笑出声:「苏澜女士,十岁之后,我没在你身上感受到一丝丝母爱。
「你应该还记得吧,十岁那年你把我丢给管家和保姆,消失了一整年,每次我求你回家看看我,你都说你很忙。直到我十一岁生日那天,你回来了,妆容精致,香水浓郁,优雅得像是整个世界的女皇,但你带给我的生日礼物却是一本厚厚的家规。当时只有五十五条,现在已经是一百二十一条了。」
「你说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事事要求我做到完美,你为我定制的轨道,哪怕我偏离了 0.01 毫米也是不被允许的。曾经我为了让你开心,强迫自己去学那些枯燥无味的课程,但你永远都觉得不够满意,一旦我拿了优,你就会继续提高标准,让我一分一秒都不敢懈怠,就连晚上做噩梦,也会梦见自己没完成任务被你狠狠处罚。」
「我真的受够了你那些变态的处罚!虽然身上没有一点伤痕,但我的精神早就崩溃了无数次!我是个人,为什么不能犯错?我是个高中生,为什么要背萌友的入职手册?背错一条就要把整本手册抄一千遍,我不抄,你就让家里所有佣人、司机都不跟我说话,每个人只对着我念入职手册,导致我再也不愿意和他们说话,你知道这样的生活有多窒息吗?苏澜,她们都说你是想培养我当接班人,但我只觉得你是想逼死我!」
「如果不是陈晓珍的那杯奶茶,我可能已经死了」
一通发泄后,会议室里安静下来,林蕴心疼得抹泪,陈晓珍也流露出同情的眼神。
我以为这次苏澜至少会反驳我、斥责我,或者为自己辩解一下。
但她没有,她只是平静地放弃了我。
「林蕴女士,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抚养安宜,我这边每个月可以给你 50 万抚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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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养安宜?
林蕴很震惊,陈晓珍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那么渴望金钱,应该会立刻劝林蕴答应我妈的要求,但陈晓珍却皱起眉,说得超大声:「妈!你不要答应苏澜,她是疯子!」
林蕴张了张嘴,似乎在思考合适的措辞,过了一会她才鼓起勇气问我妈:「董事长,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看得出,你心里其实非常关心安宜……」
「没有难言之隐,安宜说得没错,我是一个自私的母亲。既然她接受不了我的教育方式,那就不配当我的女儿。」
林蕴还想说什么,我妈却已经起身,离开得很决绝。
她永远都是这样,傲慢、冷酷,连一点点爱都不愿施舍给我。
「诶,董事长,你等一下!」
晓珍妈妈追出去,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陈晓珍两个人。
她主动向我解释:「我刚刚让我妈别答应,不是不同意她抚养你,而是不想她收苏澜的钱。苏澜虽然很爱你,但这种爱确实太窒息了。」
「她爱我?」
我觉得一定是陈晓珍搞错了,陈晓珍却说:「苏澜一回来就问我,真正的苏安宜在哪?她不爱你的话,又怎么一眼就看出我不是她的女儿。」
「你露出太多破绽,我妈发现也很正常。」
「不,不是……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她肯定是爱你的……」
陈晓珍话还没说完,走廊里突然传来林蕴惊惶失措的呼救声。
「有没有医生!董事长、董事长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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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陈晓珍同时跑进走廊,何助理深深看了我一眼,娴熟地叫来医生和护士。
「血压很低,呕吐物中有暗红色的血丝,可能胃出血,必须立刻送总院安排手术。」医生转向何助理:「董事长最近有没有胃疼的症状?」
「董事长乳腺癌胃转移,上周刚在国外做完化疗,这些都是董事长的病案,橙色那袋是今年的,你尽快看一下,联系总院安排手术。」
我看着何助理将三个厚厚的文件袋交给医生,他说,里面都是我妈的病案……
还有胃出血,
乳腺癌转移到胃部,
上周刚在国外做完化疗……
明明何助理说的每个字我都认识,可连在一起我却怎么都无法理解。
我妈看起来那么健康,耀眼得闪闪发光,她怎么会有乳腺癌呢?
「何阿姨,你是不是搞错了?」
「安宜,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董事长八年前就确诊了乳腺癌,这次已经是第二次复发。」
八年前?
我十岁……
难怪那年,她消失了一整年。
「安宜,你也一起去医院吧。」妈妈被担架抬走时我还愣在原地,一向沉稳的何助理红了眼圈:「董事长在国外的治疗不是很顺利,她……」
「安宜,去看看董事长吧。」林蕴扶住摇摇欲坠的我,像之前一样轻拍我的后背:「我陪你去。」
陈晓珍也挺身而出:「我也陪你去,如果是假的,我帮你骂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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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妈没骗人,她真的生病了。
在车上,何助理把这八年我妈瞒着我事全部告诉了我。
八年前,萌友刚刚步入正轨,我妈就确诊了乳腺癌,她为了瞒住这件事,选择去国外治疗。
她很坚强,切去双乳,扛过十多次化疗,但不幸的是,病理检测显示她的癌细胞是侵袭性强的低分化癌,转移概率较大。
所以第一次治疗结束后,我妈就像变了个人,逼着我学习一切生存本领。
她严格地要求我,为了让我尽快成长,她不惜把自己的一些经历放在了我的身上,让我去承受一些超出年龄范围的压力。
同时,她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把所有心力投入萌友。
「安宜,你或许不知道,这些年,霍家一直在暗中狙击萌友,霍老太太深知只有董事长倒了,她才有机会救出她儿子。」
我抿了抿唇,这事我知道,当初被我妈关进疗愈院时,有一个疯疯癫癫的男人成天嚷嚷说他霍家太子爷,谁敢给他打针他就杀了谁。
而那个男人是我寻找多年的爸爸。
我原是想去投奔他的,后来才知道,他早就因为出轨和家暴,被我妈送进了疗愈院,而我妈正是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才创办了萌友,想为其他女性撑一把伞。
临下车前,何助理告诉我,她给我发了两封邮件:「第一封是董事长的遗嘱,第二封你可以选择看也可以选择不看,只是那些视频里或许记录了真实的苏澜。」
-35-
我靠着手术室外的白墙,没看第一封邮件,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第二封。
模糊的画面里,妈妈躺在病床上,她的脸色很苍白却看着手机屏幕傻笑:「安宜今天没哭,她抱着小兔子乖乖睡着了。」
那是我十岁时,妈妈离开家的第九天,我哄了自己很久,才抱着兔兔睡着。
其实,兔兔的衣服里藏着妈妈的照片,我把兔兔当成妈妈,所以才没有哭。
然后是第二段视频。
妈妈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却仍在熬夜看项目,我听见何助理劝她:「董事长,明天再看吧。」
「不行,这个项目霍家也在接触。安宜还这么小,我走之前,要替她扫清障碍。」
我记得这些年妈妈从霍家手里抢下了一个又一个项目,她像是商场上的常胜将军,只要她在,萌友就有了主心骨。
紧接着画面跳转到我妈的办公室,她的办公桌、电脑桌面、水杯图案全部都是我的照片,甚至夹文件的透明夹子上也印着我的头像。
妈妈忙完后很自然地对着我的照片笑:「安宜,萌友今天又为三十多位女性提供了工作岗位,妈妈很棒对不对,我们一起加油吧。」
后面几段视频是最近三年的。
我高一的时候,妈妈骨转移,打了止痛药后仍然疼得直冒汗,但听何助理说我发语音过来,立马露出欣喜的笑容。
可那段语音是——
「苏澜,你根本不配当母亲。」
妈妈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强撑着翻看记录才发现那天学校开了家长会,而她全然不知。
当时我妈什么都没回,视频里我却清楚地看见她哭了:「为什么我的身体会这么没用呢!」
哭完之后她却又释怀:「安宜恨我也好,我走的时候她就不会痛苦了。」
高二,我妈在国外试新药,副作用很大,口腔溃烂,身上起满皮疹,何助理劝她放弃:「董事长,国外不行我们回国试试。」
她摇头:「我不想安宜看到我这副模样,你放心,我挺得住,我多活一天,就能多护她一天。」
然后是这次,她在视频里看到陈晓珍做出的奇怪举动,坚持要立刻回国:「安宜一定出事了!」
可她刚站起来,就直直倒在地上。
视频戛然而止,我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直到屏幕暗下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其实种种蛛丝马迹串起来,我有无数次机会发现妈妈生病的。
但我却因为对妈妈的怨恨,让这些机会生生溜走。
-36-
医生说妈妈的手术很成功,不过还需要在 ICU 观察一晚。
我看着妈妈被推进那扇蓝色的大门,记忆中那个永远妆容精致的女人虚弱得像一张白纸,风一吹她就要飘走。
难怪妈妈在家里也带着妆,时不时喷香水,原来她不是为了当女皇,而是为了隐瞒她的病容。难怪她总是疏远我,却又在家里安了那么多监控,原来她不是想控制我,只是怕我在她离开后,过得不好。
她怎么这么蠢呢。
我是她的女儿啊,她为什么不把生病的事告诉我。
什么霍家,我根本不怕,我才不要她为我做这么多。
如果八年前,妈妈初治之后选择好好休养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复发了。
脑子越想越乱,林蕴和陈晓珍一直陪着我,她们几次劝我回去休息休息,可我不愿意走。
我怕我走了,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真的很奇怪,以前我被逼着学这学那时常常想着我妈要是早点死掉就好了。
现在她真的快死了,我却一点也不恨她了。
我根本无法接受她的死亡,甚至想进 ICU 里替她受这份罪。
在最伤心的时候,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些不该来的人果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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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外婆、舅舅带着一群记者出现在走廊里。
「苏澜得了癌症,她马上就要死了。」
「苏澜亲口承认苏安宜有精神病,那她死后萌友自然应该由我儿子继承。」
「你们待会多拍拍我儿子,他很能干的。」
虽然妈妈很早就与这一家子吸血鬼断亲,但如今妈妈病危,他们却不要脸地想来抢妈妈的心血。
「苏小姐,请问苏董事长现在情况怎么样。」
记者们围住陈晓珍,陈晓珍刚想回答,外婆就把她拉到一边:
「外孙女,我知道你恨你妈,你妈这人无情无义,把你爸关在精神病院还不够,还要把你也关进去,她现在得病是她活该,只要你乖乖听外婆的话,外婆保证你一生大富大贵。」
外婆说完,外公也开始劝:「你奶奶跟我们通过气,你妈死后霍氏会收购萌友,你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哪里斗得过霍家,不如跟外公外婆走,外公外婆会给你一大笔钱,然后送你出国。」
陈晓珍看了我一眼,我的心怦怦跳得飞快,生怕她答应外公外婆,拿钱走人。
但幸好,她按我教她的那样,命令何助理把闲杂人等请出医院。
「各位记者,我妈手术很成功,很快就能恢复健康,请大家放心,我妈不会有事,萌友也不会有事。」
记者们不依不挠:「苏小姐,前几天你和苏董事长当众吵架……」
「前几天那事都是我奶奶和我外公外婆挑唆的,我妈生病也是被她们气的,她们就是见不到我和我妈过得好,想抹黑萌友,我现在后悔极了。所以今天也特别提醒大家,千万不要相信我外公外婆的鬼话,我妈早就和她们断绝关系了。」
陈晓珍轻快的语气让记者们信了大半,何助理也及时带着保镖过来清场。
她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安宜,董事长如果知道你这么能干,会很开心的。」
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望着 ICU 紧闭的大门,在心里默默求遍所有神佛。
可夜里,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38-
我妈大出血,急需输血。
「陈晓珍,我是 O 型血。」
我恳求地看向陈晓珍,她伸了个懒腰,爽快地卷起袖子:「反正是抽你的血,看我干嘛。」
新鲜的血液被送进 ICU,又是难熬的两小时,医生带来好消息:「病人的血止住了。」
我和陈晓珍松了口气,坐在 ICU 外的椅子上,靠着对方的脑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时,我惊喜地发现,我和陈晓珍的灵魂换了回来。
「不是说永远都换不回来了吗?」
「那个……我钱不够, 买的是次品。」
陈晓珍不好意思地挠头,卖换魂奶茶的老人说次品有可能会失效, 但她还是买了。
「其实从一开始,我心里就一直暗暗期待着它失效。」
「或许我不是真的想换妈妈吧, 我只是觉得当时那种家庭氛围自己快要死掉了, 我爸烂成那个样子, 我妈都不离婚, 我实在太气她了。」
「没想到, 你居然能说服我妈离婚, 谢谢你, 苏安宜。」
想起最初在陈晓珍家度过的那几天,我觉得她也不是不能原谅。
作为她帮我赶走外婆一家的回报,我把林蕴当年辞职回家生二胎的原因告诉了陈晓珍。
我们都觉得对方的妈妈好, 想要换妈妈, 其实是因为我们和妈妈之间有太多的误会, 早点说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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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我妈出院。
半年后, 医生说她创造了医学奇迹:「苏澜, 你的癌细胞消失了,就像被什么药物溶解了一样,你究竟用了什么药?」
「什么药都用过, 但最管用的是我女儿的血。」
我的血液里有换魂奶茶, 那个老人说换魂必须双方身体健康, 否则就不公平了。
或许是因为这样,我妈阴错阳差地治愈了癌症, 还和林蕴成了好朋友。
她向林蕴学习做咕噜肉、糖醋小排, 说要让我尝尝妈妈的味道。
嗯,做得很不好,下次别做了。
林蕴顺利离婚后,受我妈影响, 变成了事业狂,短短三年就成了我妈的第二助理。
后来还因为太忙,把妮妮放在我家养着, 我妈很宠妮妮,逐渐沉迷养娃无心事业, 她把当初的忏悔室改成了宠物房, 让妮妮在家养猫咪狗狗小兔兔。
六岁的妮妮最爱玩过家家,每次我和陈晓珍放假回家, 她都要我们当她的女儿,陈晓珍很烦她:「妮妮,你要多读书,否则以后只能当家庭主妇。」
妮妮眨着萌萌的大眼睛:「姐姐,家庭主妇不好吗?妈妈和苏澜阿姨说,妮妮以后可以当家庭主妇也可以当职场女性,只要妮妮有当家庭主妇的底气,也有当职场女性的能力,妮妮就可以自由选择哒。」
看着妮妮天真烂漫的笑容,我和陈晓珍也相视一笑。
是呢,女性本就不该被生活定义,结不结婚,生不生育, 选择家庭或是选择职场,都是为了幸福。
至于男人, 如果没担当、不负责、出轨家暴还不如没有。
「陈晓珍, 你爸在疗愈院住得还习惯吗?」
「嗯,听说比你爸好点吧,至少他不会吃自己的排泄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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