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夕,未婚夫在浪漫的餐厅里单膝跪地,向曾经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小青梅求婚。
我突然出现,鼓掌庆贺。
未婚夫白了脸色,辩解:「我把她绑在身边,只是为了更好地报复她!」
我挑眉一笑:「报复不是虐身虐心吗,什么时候变成送花送戒指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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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进去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餐厅被周宴臣包下来了,在场的几桌都是他和谢灵灵的朋友。
毕竟他向我求婚的视频前段时间被一个短视频大 V 拍到,在网上小火了一把,人尽皆知。
他的第二场求婚只能低调行事。
我的步子很慢,周宴臣却有种如临大敌的慌乱。
不过很快,他的慌乱就变成了坚定。
他坚定地将谢灵灵护在身后。
周宴臣的朋友出来打圆场:「别小姐,我们就是几个朋友聚聚,这不宴臣要跟你结婚了,我们正商量着到时候热闹热闹。」
我白了这人一眼:「我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吗?」
我别家在江城没挤进顶级豪门,并不是实力不够,而是低调。
我这个别氏的顶梁柱可能会恋爱脑,但不会眼盲心瞎。
我不紧不慢地在餐桌边坐下。
桌子上还放着一束娇艳的玫瑰花,香气扑鼻。
这是大马士革玫瑰,需要预订的,看来这场求婚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准备已久。
我对着周宴臣笑:「我想听听你怎么解释。」
大概是读懂我笑里的不善罢甘休,他伸手过来拉我:「我们回去说。」
我扬手避开。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给他一点逃避的机会。
周宴臣顿了一下,才说:「我刚才是在向她求婚,但并不是真的要娶她,我们说好,给过去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谢灵灵从他身后钻出来,一脸认真:「别小姐,请你相信我们,我和宴臣并不是要旧情复燃,我们之间隔着的仇恨,让我们永远都回不去了,我可以保证从今以后,我们不再见面。」
两人说得信誓旦旦,却让我无比恶心。
我抬手鼓掌:「你们俩还真是情真意切,弄得我像是破坏你们感情的恶人一样。」
我别致配得上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爱情。
不知道是本来就没有三观,还是谢灵灵的话给了他挡箭牌,他开始理直气壮。
「别致,我的情况你是最了解的,我绝不可能跟谢灵灵结婚的,我和她的缘分早在她偷周家的商业机密时就断了,我把她带在身边只是时刻提醒我,我不能忘记我爸是怎么死的,周家是如何覆灭的,我要更努力!」
我被他逗笑了:「按照小说里的复仇桥段,她和你有仇,你把她留在身边不是应该虐身虐心吗?什么时候变成送包送房外带求婚的!」
他背着我做的事被我不留情面地拆穿。
周宴臣哑口无言。
「我要走了,你要继续吗?」
我的目光看向门口,那里立着一个高大痞气的男人。
刚才厅里发生的事太过炸裂,所以里面的人才忽视了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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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叫江宥泽。
是江城四大豪门之一江家的纨绔三世祖。
有人戏称他是江城太子爷。
他是谢灵灵现在的男朋友。
我来「抓奸」,特地把他叫上。
这场四个人的恋爱,终究得走向清晰。
谢灵灵看到江宥泽,赶紧跑过去,眼神无辜:「我真的只是跟周宴臣告别,我欠他的太多了,所以才……」
江宥泽轻抚她的发顶。
这个在江城出了名的戾气公子,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谢灵灵。
连我都不禁感叹,她命里的桃花都金灿灿的。
不像我,喜欢上的男人都无疾而终。
「你好好玩,我先回去了。」
江宥泽语气温柔,却透着一种决绝的疏离。
然后他看向我:「要不要去喝一杯?」
我点头,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信步走了出去。
江宥泽跟在我的后面。
我听到身后传来谢灵灵急切又无奈的声音:「宥泽,不是你想的那样,晚点我回去跟你解释。」
她跟周宴臣还真是天生一对,都喜欢先犯错,回头再编理由。
明明是他们伤害了别人,最后把锅甩到受害者身上,仿佛他们才是委屈的那个人。
江宥泽是夜店常客,他提议去「世问」。
世事浮云何足问。
听着就是不错的地方。
他和我碰杯:「祝我们化敌为友吧。」
我苦笑:「还是祝我们眼明心亮吧,也是你运气好,要不然在南山那次,你可能会真的死在山崖下面。」
我跟江宥泽属于不打不相识。
始作俑者就是周宴臣和谢灵灵。
谢父是周父的秘书。
两人还是大学时的好哥们。
所以周宴臣和谢灵灵算是青梅竹马,相识相爱顺理成章。
谢父出身清贫,有了钱难免就飘。
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是周氏的准岳父。
将来女儿跟周宴臣结了婚,周氏就有他女儿的一半。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周氏的一半是他的。
谢父被有心人下了套,赌输了上千万。
而且还被外面的女人迷得晕头转向,要跟老婆离婚。
周父是恨铁不成钢,警告几次无果后,为了让谢父长教训,把他辞退了,让他好好反省。
周父或许是看到了谢父的本质,提醒周宴臣多长个心眼。
周宴臣这个素来别人眼里聪明有才华的天之骄子,偏偏在谢灵灵面前跟傻子无异。
谢灵灵在谢父的威逼利诱下,从周宴臣这里套取了周氏的机密项目抵债。
此举让原本因为金融危机有些动摇的周氏迅速瓦解。
周父气得心脏病发,当场去世。
周宴臣从富三代变成了负三代。
谢父害怕坐牢,负罪跳河了。
周父曾经有恩于我父亲,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拉他一把。
我找到周宴成的时候。
曾经的朋友都避他不及。
为了攒够报仇的资本,他破罐子破摔,在夜店里当公关,企图找个有权有势的金主阿姨。
他一边打工,一边寻找谢灵灵的下落。
说要将她千刀万剐。
而谢灵灵找了个有实力的靠山,把自己摘出来,才免了牢狱之灾。
这个靠山就是江宥泽。
听说谢灵灵是江宥泽的救命恩人。
江宥泽这个江城出了名的不学无术、万花丛中过的公子哥,唯独对她言听计从。
怕周宴成真的伤害谢灵灵,江宥泽没少找他的麻烦。
我和江宥泽的第一次交手,是在一家私人会所里。
周宴成在会所应酬客户,江宥泽手下的人把他堵在会所的男卫生间里,逼他喝马桶水。
当时我拿着灭火器就冲进男卫生间,把那帮人喷了个满身雪白。
江宥泽跟我碰杯:「那时候我就看出,你不是一般的女子。」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饶有兴趣地问我:「我没少在你手上吃亏,你就不怕我在这酒里下点什么?」
我支着头:「如果我在你这里出了事,我和你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关系,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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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之后头疼得要命。
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房间,我一下就清醒了。
房间陈设不像是酒店,更像是公寓。
我马上从床上弹起来。
推门出去,发现是在一栋别墅里。
看别墅内的奢华程度,我估摸着这是江宥泽的家。
模糊的记忆里,我最后看到的是他那张帅气的脸。
知己知彼,我调查过江宥泽,他虽然脾气大,女朋友多,但基本的礼仪教养还是有的。
昨天跟他喝酒的时候,竟然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再加之心情不好,我就没有顾忌,把自己给喝醉了。
我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江宥泽的身影。
一个佣人模样的人走过来问:「先生出去前特地吩咐过要照顾好别小姐,别小姐,早餐您想吃点什么?我去准备。」
我想了想说:「想喝白粥。」
胃不舒服,先暖暖再说。
粥还没上桌,谢灵灵来了。
她有密码,直接就进来了。
看到我时,她很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昨天一起喝多了,就一起回来了。」
谢灵灵愣住了,眼眶微红。
她大概是误会我跟江宥泽彼此疗伤,已经睡在一起了。
她哽咽着:「别小姐,我真的没有破坏你跟宴臣的感情,虽然我们以前爱过,但你也知道,我们中间隔着的仇恨,是永远都不可能再在一起的。我可以跟你保证,只要他能幸福,我再也不见他了。」
她的誓言,真诚又愚蠢。
我却想抓狂。
他们是怎么做到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还以为乐山大佛的位置可以去坐上一坐。
我笑了笑:「不用,我已经放弃他了,而且以我的身家实力,高大帅气双开门,要多少有多少,未来长着呢,没必要把自己绑在一个男人身上。」
佣人走过来恭敬地说:「别小姐,早餐好了,请去餐厅用餐。」
我点点头,起身往佣人引领的方向走。
身后传来谢灵灵的声音:「别小姐,你这样做,宴臣会很伤心的。」
我不在意:「然后呢?」
她吸了吸鼻子,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泪汪汪的。
喝完白米粥,胃舒服了很多。
佣人送上我遗落在房间的手机。
手机关机了,我打开后,来电提醒竟然有 99+。
几乎都是周宴臣打的。
消息也是 99+。
也都是他发的。
我没回,也懒得回。
我向佣人道谢,然后离开。
我没那么多闲工夫伤心难过,要做的事太多了。
我不打算继续婚礼,自然得把管理权收回来。
别家是不能让一个外人掌权的。
至于周宴臣,就让他自由自在地去追求爱恨情仇。
我刚走到别墅外面,就看到了周宴臣。
不用猜都知道,是谢灵灵给他报的信儿。
周宴臣为我拉开副驾座的门:「阿致,我来接你回家。」
昨天我是被江宥泽带回家的,车还在酒吧车库呢。
这里不好打车,为了方便,我只能上车。
「去公司。」
车行驶了一段,并不是往公司的方向。
我皱眉:「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我们的家。」
车门上了锁,我拗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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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致,别任性了,好吗?」
这是周宴臣对我的评价。周
我破坏他跟谢灵灵求婚,喝醉了彻夜不归,都是任性的表现。
我冷笑:「周宴臣,我对你做过任性的Ŧü₉事吗?」
周宴臣毫不客气的揭开我的伤疤。
他说:「阿致,你忘了你妈和你弟弟是怎么死的吗?」
那是我一生的痛。
也是我人生的转折。
我 18 岁之前,是父母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
弟弟比我小两岁,却像个男子汉一样护着我。
优渥的家世,温柔宠溺的家人,无忧无虑的我是有些肆意娇纵。
本来说好一家人去温泉旅行的。
临行的那天下起大雪,老妈说延迟一天再去。
我嚷着不愿意,非要马上出发。
和同学约好了去看我暗恋的学长,我一刻都不想耽搁。
父母拗不过我,只得开车出门。
雪越下越大,路面打滑,车滑下了山崖。
妈妈和弟弟当场死亡。
爸爸腿部受伤严重,截了肢。
我坐在后座中间的位置,逃过一劫,只受了轻伤。
所有的人都指责我任性,害了全家。
爸爸醒来的时候却拉着我的手安慰:「阿致没事就好!」
的确,车祸让整个别家危机重重。
爸爸是别家的长房长子。
下头的几个兄弟败家又虎视眈眈,试图将别氏瓜分。
看着虚弱的爸爸,我下了决心:「爸,我用生命起誓,我一定会保住别氏,决不让他四分五裂。」
从那一刻开始,我从被保护的小姑娘变成了满身是刺的「拽姐」。
治疗期间,爸爸身体虚弱,三伯伯时不时来打扰,说些难听的话。
我拿起铁棍就往三伯身上招呼。
吓得他再不敢来。
我原本想跟着喜欢的学长出国念书。
为了撑起别家,我放弃了出国深造。
我把学长和爱情都从生活里隔绝掉了。
我代持老爸的股份,开始跟着老爸的几个心腹管理公司。
大概是为了弥补对妈妈和弟弟的亏欠,我变得极度护短。
别氏在争取一个大项目时,二伯为了阻止,找人打伤了项目负责人崔叔。
我直接让人去敲断了二伯最疼爱的儿子的手。
二伯大骂我不孝:「那是你大表哥!」
「只要妨碍别氏发展的,就是二伯你,我也下得去手。」
爸爸出院后身体一直不好,可他强撑着身体,极力地帮助我在别氏站稳脚跟。
直到两年前,老爸患上了骨癌。
他自知时日无多,便把周宴臣带到了我的身边。
曾经的老爸差点被一个好友诈骗投资,是周父点醒了老爸。
否则别氏很可能在那场骗局里一蹶不振。
老爸说周父是有情有义之人,他的儿子也差不了。
弥留之际,老爸一再叮嘱我,要把周宴臣当成家人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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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巴掌重重地扇在周宴臣的脸上。
我瞪着他:「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人!」
我心底永远都没法抚平的伤口,我最亲近之人,却在上面撒盐。
「你被江宥泽为难了多少次,我救了你多少次,你数得清吗!」
「你周家仅剩的几个钢镚是谁帮你讨回来的!」
我替周宴臣收拾了对他父亲落井下石的几个股东。
把周氏残存的业务抢过来,钱是别氏花的,却另立公司,并由他来负责。
为的就是让周氏有死而复生的机会。
「你从基层连跳三级成为副总,是谁力排众议护着你。」
升他为别氏副总的时候,很多元老都反对。
他们是真的担心我被男人骗。
是我给了他 25% 的股份,让他成为别氏跟我平起平坐的大股东。
我胸口传来一阵刺痛:「我为了你,差一点就跟江城第一豪门江家结仇。」
有一次,周宴臣劫走了在街上购物的谢灵灵,并把她带到了南山上。
那天江宥泽开车上山是打算干掉周宴臣的。
我让人把江宥泽的车撞下山坡。
有疼爱我的叔伯警告过我,让我别因为周宴臣把江宥泽弄出个好歹。
江宥泽在江家虽不得江父的看重,却是江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
江老爷子现在虽不问世事,但放在 50 年前,那可是江城的无冕之王。
我却斩钉截铁地说:「为了我的家人,搭上命也无所谓。」
想到这些,我红了眼眶。
我逼近周宴臣:「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跟江宥泽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你在山上跟谢灵灵看星星。」
「我要是任性一点,我会把你俩从山上扔下去!」
周宴臣握住我的手:「阿致,我从没有否认过你对我的好。所以我要你当我的妻子,一辈子的妻子。」
我把手抽出来,坚定地说:「周宴臣,我们好聚好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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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致,你为什么不懂我的心呢?」
周宴臣拒绝和我分手。
他的语气不是愧疚,不是难过,而是无奈。
仿佛我才是那个辜负他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阿致,我给你解释最后一遍,我的新娘只会是你,我跟谢灵灵是不会有结果的。」
他顿了一下,又说:「以后你离江宥泽远点,免得让谢灵灵误会。」
我笑了。
周宴臣皱眉:「你的笑怎么怪怪的。」
「你以为我在开心地笑,其实我在嘲笑你。」
我揪住他的衣领:「你也知道走得太近会引起误会,你跟谢灵灵却是一点都不避讳,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去游乐场!」
我骂他:「双标狗!」
周宴臣推开我:「阿致,你先消消气,我先去公司了。」
他自顾自地往外走。
我对着他大声说:「婚礼取消,把别氏的股份还回来,那是给我丈夫的,不是给你的。」
周宴臣依旧我行我素:「气话就别说了,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
我实在冷静不下来。
我给闺蜜宝弋打电话:「在哪儿呢?聚聚。」
「游艇派对,你不喜欢的,我晚点来陪你。」
「发个地址,我马上过来。」
她很诧异:「铁树开花了?」
江城三代四代们的聚会,我想见识一下。
财富没超过三代以上的,他们只称之为暴发户。
游艇很豪华,港口似乎因为它的存在,都变得奢靡璀璨。
宝弋出来接我。
还没走两步,她胃不舒服,要去趟洗手间。
她咋咋呼呼地说喜欢上一个富三代,想把对方灌醉了再表白。
不过人家酒量好,先败下阵的是她自己。
我带着好奇心往里走。
一群漂亮的女孩子在舞池里肆意狂欢。
我瘪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是男欢女爱的游戏。
或许是我骨子里的古板,一直在被一生一世一双人洗脑。
不一会儿,一个一脸痞气的男人穿过舞池拽住我的手臂。
「今天晚上就是你了!」
他的语气是种居高临下的施舍。
我目光一扫,旁边有个酒瓶,很顺手。
我刚摸到修长的瓶口,那个男人就吃痛地倒下。
向那男人挥拳的竟然是江宥泽。
他说:「你站的位置不对。」
江宥泽把我带到了楼上。
楼上才是聚会,楼下的不过是开心的「工具」。
有人问江țŭ̀ₗ宥泽:「这是哪位妹妹?」
江宥泽也不避讳:「是冤家,别氏集团的别致。」
有人惊讶得站起来:「原来你就是江城第一拽姐!」
我尴尬地笑了笑。
江宥泽也笑了。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曾经喊打喊杀的两个人,竟然有天能这么平和地喝酒聊天。
有开玩笑:「别大小姐从不出来玩,今天不会是冲我们宥泽哥来的吧。」
江宥泽瞪他:「闭上你的ţůₖ狗嘴。」
「我们还没见江宥泽护过谢灵灵以外的女人,你是第二个。」
这话我不乐意听。
周宴臣也说过,还特别深情。
「阿致,你是除灵灵之外,我第二个爱上的人。」
宝弋一去不回,电话也打不通。
有人提醒我:「不要坏了别人的坏事儿!」
宝弋看上了一个法律世家的三代,正缠着紧。
我暗暗骂了句见色忘友。
江宥泽递了杯酒给我,凑近:「不开心啦?」
我耸耸肩:「所以来找找乐子。」
高跟鞋的急促声由远及近。
门被推开,谢灵灵站在门口,气冲冲的。
她看到我跟江宥泽暧昧的距离,有点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
我很直白:「出来玩。」
谢灵灵走到江宥泽的身边,用手拽住他的衣袖。
她娇滴滴的:「宥泽,跟我回家。」
她真的是一朵能激起保护欲的娇花。
我见犹怜。
「乖,你先回去。」
江宥泽拒绝都是温柔的。
谢灵灵使劲的拽他,想把他拽走。
江宥泽一动不动。
有人出来打圆场:「嫂子,你先回去吧,宥泽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一个字,犟,他不想动,谁都弄不走。」
谢灵灵的眸子里全是小星星。
然后转身跑了。
有人劝:「宥泽,还不快追。」
江宥泽侧头看我,嘴角一挑:「要不要跟我去一个能让你开心的地方。」
我很好奇哪里是「能让我开心的地方」,我就跟他走了。
江宥泽带我去了拳击馆。
他说:「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打我那拳吗,正中胸口,回去我就吐了,我当时就觉得,你是个练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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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江宥泽真是个练拳的搭子。
大概是花花公子的本性,对女孩子都格外的温柔谦让。
我在拳击馆出了一身热汗。
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了。
回到家,周宴臣坐在客厅里,黑着一张脸。
他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不方便看,所以没看。」
他电话打太多,把我的手机耗没电了。
我还以为是忘了充电。
他质问:「为什么要跟江宥泽在一起,是在报复我吗?」
「我没那么无聊,只是化敌为友。」
我径直就往卧室走,练拳太累了,想睡觉。
刚倒在床上,周宴臣就冲进来了。
他粗鲁的把我从床上拽起来:「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做,有人会伤心,你这是小三的行径!」
我笑了:「原来你知道呀。」
「我不过跟江宥泽喝杯酒,你和谢灵灵就觉得我们不清白,请问你给他买包买衣服,陪她逛街,向她求婚有没有问过,我心里舒不舒服!」
周宴臣依旧狡辩:「我们没有在一起。」
我看着他:「所以呢,不给钱就不算卖?」
「你!」
他又气冲冲的走了,关门前,仿佛妥协似的说:「婚礼照场举行。」
我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去了公司。
我把法务叫来,我要拿回赠于周宴臣的股份。
当时他挺清高的,说他没脸白拿,于是写了个代持协议。
协议的年限是十年,现在才过了两年,如果对方没有重大过错,律师表示要结束合同,有点困难。
正跟律师聊着,崔叔来了。
崔叔是我爸最得力的兄弟,也是我最敬重的人。
周宴臣请他来当说客。
可他并没有对崔叔说实话。
他说我被江宥泽迷惑了。
江宥泽实则是要报复我。
为了我的生命安全,让崔叔对我再不见江宥泽。
看吧,他的爱如此明显。
我和他离心,他第一想到不是修复我们的感情。
而是不能让谢灵灵失去江宥泽的爱和照顾。
周宴臣始终不明白,他能受别氏这帮元老们的爱戴,都是因为我要他。
我不要他,他什么都不是。
崔叔爱怜的拍拍我的肩:「阿致,你做任何事,我都支持你。」
崔叔很欣慰。
「当初你为了护我,敲断你大表哥的手时,我就知道,你的杀伐决断是能支撑起别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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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宥泽突然给我打电话。
「来看戏。」
他发了定位过来。
我以为他要带我去欣赏戏曲,没想到是看周宴臣和谢灵灵的「戏」。
两人还真是厚脸皮,一边哄着我和江宥泽不分手,一边又公然出轨腻在一起。
我到的时候,两人正在打架。
起因不知道是什么,谢灵灵给江宥泽打电话,说周宴臣欺负他。
江宥泽正无聊,想找点乐子,就来了。
顺便叫上我,更精彩。
娇弱的谢灵灵自然不是周宴臣的对手,被他掐得翻白眼。
周宴臣痛苦的喊着:「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问江宥泽:「你不怕他真的把谢灵灵掐死。」
江宥泽不紧不慢地点了支烟:「再等等。」
很快,周宴臣就松开手,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喘着气的谢灵灵反抱住他,安慰着:「对不起,我没想到是这样的后果。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我宁愿去死,也不会伤害你。」
说着,谢灵灵就把嘴凑上去了。
两个嘴快碰到一起的时候,周宴臣又推开她。
他像个疯子:「我不能对不起阿致,是她拯救了我的人生。」
我跟江宥泽相视一笑。
我俩在看傻 X,可不久前,我俩可是被那两人当傻 X 玩呢。
江宥泽问我:「去钓鱼?」
我摇头:「我要去看块地。」
位置很偏,路却是笔直宽阔。
没人管,就成了热血青年飙车的地儿。
这里没有公共卫生间。
江宥泽红脸:「我去去就来。」
我边走边看,有骑机车的少年向我吹口哨,我没理。
三辆机车向我靠拢过来。
「美女,哥儿几个带你逛几圈?」
「滚!」
我都懒得看对方一眼。
大概是自尊心受了挫,轮胎扬起的灰尘呛得我咳嗽。
好可惜,没有称手的家伙。
我想起包里有防狼喷雾,加强版的。
像我这样不吃亏的拽姐,有一两个仇家很正常。
所以每天管家都会检查我耳环里的定位和防身用品。
不过很快,几个人的叫嚣变成了哀嚎。
江宥泽在路边捡了根碗口粗的木棍子,一击即中。
一人倒地后,另外两个吓傻了,骑着车飞快的跑了。
江宥泽帅中带着凌厉,又是一头桀骜的金发,一看就不好惹。
他关切的问:「你没事儿吧。」
我有点愣。
他皱眉:「你平时不是挺能耐的吗,动不动就要人命,会被这几个人吓到。」
我的眼眶发酸。
他急了:「你是受伤了吗?」
他蹲下身拉起我的手,左看右看。
「到底伤到哪里了?」
我吸了吸鼻子:「我爸去世后,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这句话了。」
因为从那之后,我竭尽所能的护着我爱的人,总是我问「你没事儿吧」。
江宥泽弯腰,逗我:「那以后,我来护你?」
我收起情绪,白了他一眼:「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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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买下这块地皮,建亚洲最大的二手豪车交易市场。
为了新项目的启动,我忙得脚不沾地。
婚纱店来送婚纱,我说不需要。
店员说钱周宴臣已经付过来。
我让店员放门口就行了。
我已经把婚礼取消的事通知了我的朋友。
周宴臣有所耳闻,但他依旧保持着自信,觉得我在故意制造离开他的假像,提醒他婚礼不能迟到。
可事实却是,婚礼那天,我出差。
而他自己都没有去。
尴尬的都是他的朋友。
因为去婚礼现场的途中,他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不用猜都知道,是谢灵灵。
这些都是我的助理当讲笑话告诉我的。
因为婚礼现场她去了。
说总得有个人去帮我探听虚实。
谢灵灵被江宥泽忽视后,急于想找个慰籍。
嘴上说恨,却不想眼睁睁看着周宴成成为别人的丈夫。
周宴臣去了没多久,就有警察打电话到公司来,说他被人打了。
他住进了医院,说是伤筋动骨一百天。
被打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去救他。
我没有拒接电话,是因为他还在公司任要职。
我不会把私人感情跟工作混为一谈。
不过听完电话我就挂了。
除了江宥泽,我想不出会对他出手的人。
可那时候,江宥泽就在我的旁边。
我想拿下的地皮,主人恰巧是江家的一个世交叔叔。
叔叔对那地有点私人感情,并不想出手。
汪宥泽突然牵起我的手:Ṭŭ̀¹「叔叔,你就当给我这亲侄儿的感情推波助澜一下呗。」
当着叔叔的面儿,我自然不能拆穿他在说谎,只能挤出尴尬的笑。
叔叔却乐不可吱:「我这块地要是能让老江得个孙子,也是值的」
叔叔开了一个很低的价格。
他说要是哪天我俩结婚了,这卖地的钱就是给我俩的随礼。
出来后,我责备江宥泽:「你不该说谎的,因为一个谎需要用一百个谎去圆。」
他耸耸肩:「未来谁知道呢。」
「你对我越好,我越警惕,我俩的交情只能是不打不相识,做普通朋友反而能让我安心,俗话说得好,天上不会掉馅饼,要是哪天噗呲掉下一大馅饼,那不是圈套就是陷阱。」
他直言不讳:「我之前觉得你心狠手辣,可那天你把我从车里背出来,为我伤心难过的样子,我就知道,你骨子里是善良的。你想保护心爱的人,却没想过置我死地。」
那天江宥泽气势汹汹的开车上山去找看星星的周宴臣和谢灵灵。
车速很快,根本逼不停,我就在拐角处设了个路障。
江宥泽发现的时候踩急刹已经不管用了。
车撞到路障后冲破护栏,冲下了山坡。
看着冒烟的车,我突然想到了妈妈和弟弟。
我若放任他的死亡,我就真成了杀死妈妈和弟弟的凶手。
我带着助理往山下冲。
江宥泽被卡在变形的车厢里,昏迷不醒。
助理费了九龙二虎之力才把车门撬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力气,竟然把 185 大高个的他,从山坡下背了上去。
江宥泽打趣我:「你那天一边走一边哭,就跟我是你老公似的。」
我蹙眉:「你是醒着的。」
「是,我想知道你力气有多大,再说,那本来就是你欠我的。」
那天背他,我耗尽了力气,全身酸痛的在家躺了三天。
江宥泽说他爱憎分明。
他被人暗算,谢灵灵报了警,让他没被狠揍。
所以他报答谢灵灵。
我暗算他,也救了他,所以他要为我做点什么。
江宥泽说:「你要实在过意不去,交易中心我算二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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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公司准备开股东会决议买地皮的事儿,才知道周宴臣在医院已经躺了一周。
我去看他,他朝我撒气。
「我那天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来,你来了,我也不至于会这样。」
「既然不想看到我,现在又来做什么!」
其实我是来看他笑话的。
听助理说送到医院的时候,他不仅腿和手都骨折了,脸还肿得跟猪头一样,一个眼圈比熊猫还黑。
起因是谢灵灵跟周宴臣在路边上演你追我逃的戏码,估计又往事重提,谢灵灵就往车水马龙的路上跳,说要把命赔给周家。
周宴臣舍身的去护。
一个富二代开车经过,两人的突然出现让对方猛打方向盘,最后撞到了行道树上。
富二代是个爆脾气,一边揪住两人,一边打电话摇来了二十多个人,把两人给打了一顿。
周宴臣死死的把谢灵灵护在身下。
谢灵灵受的都是皮外轻伤,周宴臣进了医院。
富二代很大方的朝两人甩了二十万的医药费,说再遇到,见一次打一次,反正他有的是钱。
我看着满身绷带的周宴臣,忍不住笑出声:「自己要跟屎呆在一起,就自己擦。」
我的话让他很受伤。
他觉得我会生气,但不会不管他。
周宴臣的声音柔下来:「阿致,我想喝你煲的汤。」
我亮出才做的美甲:「本小姐的手是做生意的,不是做饭的。」
我只是来医院确定他是否能准时出席股东会。
不能,就得委托代理。
我拉住他的手,任他疼得龇牙咧嘴,让他在委托书上按了手印。
委托我在股东会上投票表决。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在楼下遇到了谢灵灵。
她低头在哭,所以没瞧见我。
我竟然有了八卦的心思,跟在她的后面。
我觉得他俩的脑回路堪称世界第九大奇迹。
果然,坐在周宴臣床头的谢灵灵哭得梨花带雨。
江宥泽不理她了。
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搬出了江家别墅。
她说她不稀罕钱,她要的是爱。
周宴臣一拍床头:「妈的,狗男人,竟然对你这样薄情寡义。」
我差点笑出声。
他俩不会是从颠公颠婆文学里跑出来的变异人类!
开股东会的时候,周宴臣是坐着轮椅进来的。
他不是来表决项目启动,而是带来的新的项目方案。
他要收购一块地,那块地是谢灵灵老家的所在处。
他要以 90 年代为主题建度假山庄。
说白了,就是让谢灵灵时刻有梦回小时候的幸福感。
我拒绝了,并给出理由,那地方离主城远,交通不便,不会有人跋山涉水的去验乡镇生活。
我把方案直接砸他脸上。
「你这不是想给公司赚钱,而是拿股东的钱去捧一个女人的臭脚。」
股东的嘲笑让周宴臣颜面全无。
他强撑着那点可笑的自尊,瞪着我:「我只是顺应市场而已,别致,你不该因为嫉妒就毁了公司的前途。」
我靠在椅背上,继续撕他的「假面具」。
「别氏是做航运起家的,我做二手豪车市场,是很好结合的公司的优势,而度假山庄对于公司来说是新领域,你没做任何的市场调研,就这么拿着一张纸,就要几个亿的投资,你真当我们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
「再者,谢灵灵有哪点能让我妒忌?妒忌她穷?她作?还是软饭硬吃?」
最后六个字,我说得很重。
那么多双眼睛像看白痴一样看他,周宴臣绷不住了。
他声音颤抖:「阿致,以前你都会护着我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需要ƭū́₌别人护着的!而你的所做所为,只是一条水蛭,在我身上不停的吸取好处,你想想,你为我做过什么。」
他马上斩钉截铁的说:「我要跟你结婚的呀。」
我的助理先被气笑了。
「周先生,你是哪里来的仙品?跟你结婚是能长生不老,还是财源广进?你这样的男人,别小姐想要,一抓一大把,而且人家还有职业持守,让金主爸爸开心。」
周宴臣转身要走,我叫住了他。
转身的那一瞬,他脸上有片刻的轻松。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光:「阿致。」
他不会是以为,我后悔下他的面子了吧。
我一本正经:「你既然今天来了,我们就把该办的事办了,免得你出去一趟又是几个月,耽误我工作。」
我把律师叫来了,这些天,律师已经把他挪用公款给谢灵灵买包买衣服买浪漫的证据甩了出来。
今天又加一条,感情用事,不具备专业的职业素养,自然不配代持我的股份。
周宴臣委屈的眼泪往下掉。
他似乎还是不明白:「我绝对不可能跟谢灵灵结婚,为什么你不肯ťů₍相信我。」
「爱一个人是护她,绝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而你,却一直在给我找麻烦,甚至让我置于危险之中。」
周宴臣没了股份,我又联合几个股东叔伯给他施压,他也没脸再呆在别氏,心不甘的辞职了。
叔伯们为我抱不平:「早知道他这样待你,我就找人要断他的腿。」
「没必要为他脏了手。」
-11-
我比以前更忙了。
叔伯们给我出主意:「要不联姻吧,你找个家世好的,又没什么本事的,你既能驾驭钱,又能驾驭他。」
我玩笑:「这年头地主家可没有傻儿子。」
「有的,有的。」
下班的时候,我就被江宥泽堵在了公司门口。
其实我知道,叔伯们都被他买通了。
他很真诚:「就是试试,你又不少块肉。」
「我从不去试不感兴趣的东西,浪费时间,而我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他沮丧, 但不气馁:「你是别家的独苗,你今天不谈恋爱, 明天也会谈的。」
我笑:「那就明天再说。」
江宥泽苦恼:「拽姐就是这样。」
二手豪车交易市场的项目推进得很顺利,地皮最后没要钱, 但江宥泽成了二股东。
他对车非常的在行。
听听声音, 他就能找出二手车的毛病所在。
他提醒我:「不要忽视我的实力。」
他说要努力改变在我心中的纨绔形象。
江宥泽也不再提恋爱的事, 就这么跟着我。
要是有对我表示好感的男士, 多是被他吓走的。
他说从不相信顺其自然的爱, 喜欢的东西, 就要去争取。ţűₙ
我很好奇:「为什么是我?以你的家世, 多少温柔贤慧的世家小姐没有,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他握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我就喜欢势均力敌的, 而且我知道, 如果我们在一起, 哪天我受到伤害,你会毫不犹豫的护着我。」
再见周宴臣, 他穿着廉价的白衫衣, 抱着文件包,汗流浃背的在各个小公司之间奔波,祈求别人能漏点小业务给他。
他没娶谢灵灵, 却依旧跟她牵绊互作。
以周宴臣的能力, 有个安身之所, 养活自己是没有问题的。
无奈谢灵灵永不消停,今天要跳楼把命赔给周家, 明天要去泰山顶上祈祷, 消除自己的罪孽。
最离谱的是,她还打着不畏强权的幌子,把一个正经讨债的人砸成重伤,周宴臣用尽了他最后的人脉, 才让她避免了牢狱之灾。
从此,他彻底被那个光鲜,充斥着机遇和金钱的圈子抛弃了, 成为能被随意碾压的泥。
我再没见过他,到是见了谢灵灵好几次。
她是来找江宥泽的。
她会突然的冲出来, 拉着江宥泽的衣袖, 流下两行清泪:「我真的是爱你的,我的确跟周宴臣有过一段感情, 可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江宥泽下意识的把我护在身后。
尽管我知道,谢灵灵伤不了我任何。
江宥泽向保镖抬抬手,谢灵灵就被架走了。
他向我解释:「她对我的恩情,我Ţŭ̀⁻早就还完了。」
最后一次,谢灵灵站在江宥泽别墅对面的高楼上,她哭喊着:「我对不起你,给你找了很多麻烦,还差点害死你,我现在就把命赔给你。」
下面消防员和观众围得水泄不通,她还是没勇气跳,自己下来了。
两年后,二手豪车交易中心如期开幕, 和江宥泽合作愉快。
三十岁生日那天,江宥泽精心准备了一场浪漫的求爱。
我同意了, 那就试试呗。
交往的第二天, 我邮箱竟然收到一份来自周宴臣的信。
我没点开,直接删除了。
现在已有了护我爱我的人,人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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