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让我攻略反派,我决定在他出生之前开始任务。
我:「把他的胚胎放到我的肚子里。」
系统同意了,我摸着肚子里的孩子,笑道:「再见了,大反派。」
打胎药还没来得及喝进去,他便扼住了我的手腕。
我:「他在这,我肚子里的是谁?」
系统:「是他送你的,胚胎。」
-1-
系统让我攻略大反派摄政王梁宴礼。
据说他杀伐果断,成天冷着一张脸,看谁都不顺眼。
他是如今皇上的弟弟,因为在边关打了几年仗,行事比如今的皇上更果断些。
所以皇上登基后,梁宴礼替他做了不少事。
如今皇上登基久了,逐渐将大权回握,梁宴礼便逐渐成了皇上的眼中钉。
系统说皇上与梁宴礼互相猜忌,以后梁宴礼会把皇帝杀了,自己坐上皇位。
我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又看了看系统给我的梁宴礼的画像,心如死灰。
我的攻略任务是阻止梁宴礼争夺皇位,在必要时候,杀了他。
可是看到阴晴不定的脸,我还是觉得害怕得很。
就我们两个这个实力差距,我要是惹怒了他,还不分分钟被他杀了。
我思考了一天一夜,终于想出了办法。
我:「系统,你权力这么大,把他的胚胎搞到我肚子里不难吧?」
如果我在他还是个胚胎的时候就开始攻略任务,然后顺理成章成了他娘,那他的生死,还不是由我决定了。
系统坐在我对面意味深长的看了我许久,最后点点头:「好吧,姑且帮你一次。」
我再睁眼,人已经在摄政王府上了。
我有些疑惑,按理说,这时候摄政王还没出生,我怎么会出现在宫外。
而且我要是真的成了他娘,也应该是皇上的妃子才对啊。
这时,一个男子从屋外走了进来,看见我醒了,将手里的药箱放在桌上:
「醒啦,过来,我给你把把脉吧。」
他把了脉后,满意地点点头:「恢复得不错,孩子算是保住了。」
听到他说孩子保住,我才终于安心了些。
我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就该是梁宴礼了。
我笑着送走了大夫,立马出府开了一服落胎药。
因为怕被府里的丫鬟发现,我专门避开了他们,偷偷跑到厨房熬药。
药终于熬好了,我拿着落胎药,摸了摸肚子,道:「再见咯,大反派,你妈妈我呀,不要你咯。」
我刚把药凑到嘴边,一只有力的大手扼住了我的手腕。
他只是微微用力,我手里的落胎药就摔到了地上。
瓷碗落地,碎成几片,只有碗底还留着些许药。
我抬头,正对上梁宴礼阴暗的眸子。
我:「好像不太对啊。」
我小声问系统:「系统,系统,说好把他的胚胎放到我肚子里呢,我面前这个是谁?」
系统缓缓出现在梁宴礼身后,微微低着头,略显尴尬道:「没错啊,你肚子里的胚胎是他的。」
系统越说越小声:「是他——送你的。」
我脑子顿时如一团糨糊。
他送我的,那就是我们俩的孩子?
梁宴礼这时终于放开了我的手:「宋青青,前些日子是你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说要给我生孩子,怎么刚怀上,就不要了?」
我脑子更乱了。
我又看向系统:「?」
系统头更低了:「我能力有限,只能靠你自己来。
「又怕你想起来太尴尬,抹除了你的记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系统。
梁宴礼回头看了一眼我一直盯着的方向,嘟囔道:「自言自语什么呢,我问你话呢。」
我又缓缓把目光收回来,看着梁宴礼,想着怎么应对过去。
想了片刻,我一拍额头:「你想多了,这个其实是保胎的,我最近觉得肚子不太舒服。」
他抬眉看着我,缓缓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俯身将碗里残留的一点落胎药拿起来,牵着我朝着一处偏房走去。
-2-
房里养了好多猫和小白鼠。
他将落胎药往一窝小白鼠的水碗里倒去。
小白鼠刚喝了药,便立马趴在地上不动了。
他指着小白鼠,道:「是挺保胎的,他们一胎好几个,都没留住。」
此时,门被猛然推开,刚刚为我把脉的大夫小跑着进门。
他跑到小鼠面前,蹲下来心疼得不知怎么才好,最后才站起身,恶狠狠地瞪了梁宴礼一眼:
「你们小夫妻吵架,动它们母子干吗?」
梁宴礼也回瞪了回去:「她脑子都坏了,你个庸医。」
说完,他又道:「李庸医,你说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此时,李大夫冲着我皮笑肉不笑:「宋姑娘她啊,单纯就是为了报复你。」
然后,梁宴礼就把他给踹了出去。
如今这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和一群的兔子、老鼠。
其中,老鼠里还有一个被打了胎的。
他离我不过一寸远,不停地上下打量我。
我被他看得心慌,躲过他的眼神,从他胳膊下绕过去。
他稍微一抬手,又把我捞了回去:
「宋青青,乖,别打孩子的主意。」
我被他吓得一激灵,只木讷地点了点头。
他的头突然向我凑近:「我有点怕。」
我疑惑:「怕什么?」
他突然坏笑,抬腿轻轻将我抵在墙上:
「我有点怕,你肚子里就一个孩子,会留不住,要不,我再送你一个,凑个成双成对?」
我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估计双胞胎也不是这样得的:
「你别闹了,小心把这个孩子给杖毙了。」
他二话不说,便朝我凑了过来。
我本来想躲,便把手抵在他的胸膛。
可是刚碰上去我就后悔了。
他到底是四处征战的,身材确实很好。
我刚心烦意乱的时候,他抓住我的双手,反手扣到了头顶。
反正我也挣脱不掉,索性闭上眼睛,狠狠心顺从了他。
反正吃亏的也不是我,快乐最要紧。
他在我脸上轻轻啄了两口。
我们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时,我微微一睁眼,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李大夫的小动物们都是一对一对放着的。
如今这屋里除了浪荡的我俩,还有一窝又一窝浪荡得发了疯的小动物们。
还有一些未成年的,就静静蹲在地上看着我们。
我推了推梁宴礼,他看到也是吓得一激灵。
我们慌乱地穿上衣服,推门出去,看到李大夫就坐在院子里。
梁宴礼面上无表情,耳根却红了:「李初霁,抱歉,把你的宠物们带坏了。」
李初霁本来还摇摇头:「没事,就打了一胎。」
说完,他转身进了屋。
我俩蹑手蹑脚地准备跑,但是还没走两步,就传来李初霁撕心裂肺的声音。
「梁宴礼,你完了。」
谁知道他那些个动物那么聪明。
-3-
后来听他说,这些动物都是用来给他试药的,吃过的药比我吃过的盐都多,已经有些灵性了。
而且本来老鼠就聪明,它们的智商赶得上七八岁的孩子。
李初霁摸着他的爱鼠,道:「想想隔壁大周那先皇,才五岁就登基,还能联合大臣背叛他皇姐,我这些老鼠,比那皇帝智商还高呢。」
几日之间,摄政王府出了极大的喜事。
除了我怀孕了之外,府里一半的动物都怀孕了。
因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我和梁宴礼,所以那些老鼠临盆的时候,我俩被李初霁强行留下来,给动物们接生。
他已经好多天没上朝了。
皇上大约是着急了,居然主动来了摄政王府。
是皇上身边的小安子来送信的:
「王爷,皇上的马车已经停在府外了,还请您去接驾。」
梁宴礼脸上露出一丝厌烦的表情,朝着他轻轻吩咐了一声:「且让他等着,老子在接生呢。」
我拿着布包裹住梁宴礼递过来的小老鼠,道:「不太好吧,毕竟他是皇上啊。」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有什么不好的,这天下,都是我和你妹妹打的。」
「妹妹?」
原来我还有个妹妹。
听他这个语气,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应该不错。
梁宴礼点点头:「你真的不记得了,她叫宋昭昭。」
我摇头。
他继续道:「前些日子,有人埋伏了她,她现在生死未卜呢。」
我有些担心她,立即坐直身子:「她不会有事吧?」
梁宴礼看到我的反应,脸上浮出疑惑的神情,随即笑了:「死不了。」
此时,门外又通传了一声。
梁宴礼这才缓缓放下小老鼠,嘱咐我一句别出去,就自己出门了。
他们就站在外面谈话。
我竖起耳朵听了几句。
「找到了一个香囊,应该是昭昭的。」
接着就是梁宴礼的声音传来:「是她的,在哪找到的?」
皇上道:「在边关附近的一个小镇找到的,但是人还没找到。」
梁宴礼道:「那接着找吧。」
皇上道:「对了,有青青的消息了吗?」
梁宴礼好久没有说话。
皇上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他们两姐妹也真是的,不过就是为了一个皇后的身份,就这样自相残杀。」
我头更痛了。
难道前些日子埋伏她的人,是我吗?
而我是为了皇后之位才伤害她的,可是皇后之位有什么好的。
我们亲姐妹,怎么会做出互相嫉妒这种事来。
可是对于这件事,无论是我还是原主都没有一点印象。
我一边给老鼠接生,一边回想着脑子里关于这件事的线索。
这一窝接生完了,我起身去下一窝。
大约是蹲了太久,腿有些麻了,突然就倒了下去。
随着我结结实实摔到地上的一声巨响,门也被推开。
梁宴礼和皇上一齐朝我看过来。
皇上看了我许久,疑惑道:「青青,你怎么在这?」
接着他看到我身上的血,对着梁宴礼道:「刚刚是给她接生?」
因为李初霁很宝贝他的小老鼠,绝对不能让小老鼠受了风寒,所以我们都用布将小老鼠盖好了。
事发突然,估计他们都没注意到屋里「吱吱吱」的鼠叫声,所以皇上才会误会是在给Ṭű³我接生。
梁宴礼见我摔在地上,小跑进屋,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手自然扶住我的腰。
他语气略带责备:「你也真是的!要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呀!给皇帝行这么大礼干吗,小心让他以为,你想当皇后呢。」
皇上脸色难看了几分,定定看着我们两个人不说话。
如今皇上Ṫů₄登基的时日也不短了,权力逐渐被他收到手里,自然也不如曾经那般善待梁宴礼。
此时,李初霁从里屋走出来,他一只手拿下小老鼠,一只手拿着一把小匕首。
看到我们对峙在这里,他叹了口气,道:「梁宴礼,我要是有一只药鼠没做好月子,你就死定了。」
我转头给李初霁使了个眼色,小声提醒他道:「皇上。」
他大嗓门子倒是响亮:「我管他是谁呢。」
说完,「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皇上被关在门外。
我拽了拽梁宴礼的衣袖:「我们会被杀头吗?」
毕竟李初霁冲撞到了皇上。
梁宴礼并未看我一眼,而是对着门外道:「还请皇上继续查昭昭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上不急不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好。」
-4-
皇上走之后,梁宴礼强拉着我和李初霁离开了鼠房。
他脸上竟然多了些狠戾的神色。
我如今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失忆了,只有对梁宴礼的一些记忆片段。
大约是系统为了让我顺利进行攻略任务,才给我留了一部分记忆。
隐约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梁宴礼的时候,他刚从边关打了胜仗回来。
他坐在马上,走在队伍最前面,满身杀气。
我在街道上迎接他们。
突然有人推了我一把,将我推了出来。
而此时,他的战马突然受惊,朝我冲了过来。
就在我快要被马踩到时,他突然掉转了马头,从我身边掠过。
他的衣摆从我头顶掠过,带走了我一支簪子。
梁宴礼见我想事情出神,转头看向李初霁:「李神医,有没有办法让青青恢复记忆,我必须要知道青青和昭昭见面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初霁思考了一会,又给我把了把脉,最后摇了摇头:
「她不是因为落水而失忆的,而是因为有人给她下了蛊,若是强行取蛊,我倒是有办法,但是她,怀孕了。」
「下蛊?」
我和梁宴礼震惊地对视了一眼。
梁宴礼和李初霁复盘我落水之前的事情。
那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皇上下旨要从宋家选一个女子入宫为后。
家里只有我和宋昭昭,也就是我妹妹,我们两个女孩。
她自小习武,自从十四岁从军出征,如今已经七年了。
这些年她早就已经成了大将军,立的军功不Ŧù⁽比梁宴礼少。
她在战场上打拼多年,父亲担心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一国之母,而且我还是家中嫡女,便更中意我进宫。
我母亲生了我后,没多久就因为身体虚弱去世了。
父亲平时忙于政务,没有时间照顾我,就续了弦,娶了昭昭的母亲。
但是因为她身份低下,不能以正妻身份入宗祠,便做了妾室。
但是听梁宴礼说,昭昭娘亲待我极好。
所以我们两个的关系也不错。
纵使外面人皆传妹妹早就喜欢上皇上,所以知道我入宫,便心生嫉妒,约我到河边,将我推入河中。
这件事,梁宴礼是万万不信的。
而外面还有传言,我虽然被宋昭昭推进了河里,但是我早有准备,也暗中安排了人。
妹妹被我安排的人带走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
而我,被梁宴礼救下,暗中带回了府上,醒来后就失忆了。
我听到这些头都要炸了。
我疑惑道:「昭昭她不是大将军吗,怎么会被我安排的人抓了?那她这个大将军,也名不副实啊。」
梁宴礼若有所思,最后点了点头:「她——确实比我差点。」
我扶额摇头。
其实我现在还没搞懂我自己是谁。
我究竟就是失忆的宋青青,还是一个突然钻进宋青青身体里的灵魂。
我想这些只有系统能给我解释。
我叫了系统好多声,她却一直没有出现。
李初霁理了理其中的利害关系,问梁宴礼:「你确定宋昭昭会对那个后位感兴趣?」
「她没兴趣。」梁宴礼回答得斩钉截铁。
梁宴礼思考了一会,又补充道:「她似乎——对男人不感兴趣。」
我白了他一眼:「那可是我战功赫赫的妹妹,什么没见过,爱情什么的,她根本不在乎。」
李初霁挠了挠额头:「你都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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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和昭昭有没有反目,如今只有她知道所有的真相。
Ṱű̂⁸不过在我们中间,似乎还有着另一个人。
因为我身上的蛊,不知道是谁下的。
而我也并不觉得,以我的智商和能力,能找到人轻松把她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给抓了。
如今昭昭的香囊既然出现在了边关附近,想必她人也在附近。
我们即刻起身去往边关处,可是李初霁却没跟我们过去。
我对这个江湖游医也挺感兴趣的,就私下问了问关于他的事。
梁宴礼告诉我,他来京中是为了给户部尚书楚大人的妹妹楚祁安治病的。
后来我沉睡了太久,梁宴礼找了很多大夫,都没人能让我醒来。
他又不想我被皇帝发现,然后被皇帝带回去封后,所以不能请太医。
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去楚大人府上,把他请回来的。
梁宴礼说完独自嘟囔了一句:「说来奇怪,祁安的病,一直都是神医顾怜给治的,不知道怎么突然换成这个李神医的。」
本来在收拾药箱的李初霁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手里的药瓶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骨碌碌地滚到我脚边。
我将药瓶捡起来,递给李初霁。
他笑着接过药瓶,可是不知何时眼角已经红了。
我们第二日就出发去了边关附近的一个镇上。
那个镇子名叫永安镇,可惜地理位置不好,每次打仗,总会牵连到这个镇子。
说叫永安,却终日不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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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人不多,我们一个一个打听过去,终于找到了一户农家。
院子里,一个白白嫩嫩的男子在晒苞谷。
他看到我们,往屋里瞟了一眼,才出院子迎接我们。
梁宴礼将昭昭的香囊拿出来,问道:「这位兄台,可曾见过这个香囊?」
他缓缓点了点头:「是我卖的。」
「你从哪捡到这个香囊的?」
他看了看香囊,道:「是从不远处的那条河里。」
那条河是大梁国和大周国的分界线,常有一些士兵死在那。
一般人是不敢过去的,但是有时候实在没钱吃饭,就只能去下游捞一捞,若是能捞出些值钱的,也能贴补家用。
梁宴礼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我:「你把她又送回来打仗了?」
我无辜地摊手:「失忆了,但是以我现在的脑子,我应该不会把她送到这么远的地方。」
梁宴礼点点头,又对着少年道:「那你可曾捡到些什么别的?」
少年又回头看了看屋内,显然,屋里应该藏了些东西。
见他迟迟不作答,梁宴礼牵着我的手,绕过男子直接进了院子。
此时,屋门突然传出一阵吱呀声,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少女从屋中走出来。
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捡到了——捡到了一个人。」
她不过粗略地扫了梁宴礼一眼,便转头朝着我跑过来:
「姐姐,你怎么也来了?你没出事吧,我担心死你了。」
听到她叫姐姐,我才终于接受面前这个明艳阳光的女孩,是我的妹妹宋昭昭。
她不是少将军吗?怎么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身上一点戾气都没有。
我抬头看了梁宴礼一眼:「我能相信她吗?」
我还没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而且连记忆都没有,不敢完全相信她。
其实,我连梁宴礼都不该相信,因为怎么看起来,她都是和昭昭的关系更近ṭũ̂₀一些。
而我的攻略任务,就是杀了他。
可是很奇怪,他虽然平时对别人总是一张臭脸,可是我的心里,总是愿意亲近他。
甚至更愿意相信他。
而我现在除了他是可以信的人,别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系统也总是叫不出来,一点有用的线索都给不了我。
如今我又怀了梁宴礼的孩子,他就算更相信昭昭,也不至于要杀他的孩子。
梁宴礼点点头:「我们,是过命的交情。」
见他点头,我才摸了摸昭昭的头:「我没事。」
梁宴礼指了指我的脑子,对着宋昭昭道:「忘了。」
宋昭昭点点头,回头对着身旁的男子道:「南归,招待一下吧。」
被称作男归的男子点了点头,将我们迎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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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看向院子里,院子里净是些七扭八歪的木头凳子,四个腿都不是齐平的,院子里的木窗户也是烂的。
他将我们领到石桌前,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家里穷,屋子里比较乱,你们暂且在这坐一会,我收拾一下,晚上给你们两个住。」
梁宴礼看了看屋子,问道:「就一间屋子?」
昭昭将茶水拿过来,道:「是啊,你挑什么,你个糙人,什么房子没住过。」
我也听出梁宴礼话里的意思,问昭昭:「那你们俩?」
昭昭勾起嘴角,露出月牙般的微笑:「我夫君,陈南归。」
陈南归听到夫君二字,耳根瞬间就红了,低下头不说话。
梁宴礼显然很难接受,站在陈南归面前打量他好久。
最后,他抬手捏了捏陈南归的胳膊,摇了摇头:「太弱了。」
宋昭昭白了他一眼,转头对着陈南归道:「这是我姐姐和姐夫,今天第一次来,咱们得好好招待,你去镇上买些肉吧。」
陈南归点点头,转身去买肉了。
陈南归刚出院子,我身边的两个人神色便严肃起来。
宋昭昭一改笑眯眯的形象,盯着梁宴礼。
而梁宴礼却怡然自得地喝水。
最后还是我摸了摸宋昭昭的胳膊,道:「昭昭,此事……」
昭昭深深呼出一口气:「梁宴礼,此次过来,你要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才真是让我小瞧了你。」
他被说了,不怒反笑:「我也不信,你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们两个人在打哑谜,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最后两个人相视一笑。
我更蒙了,怎么上一秒眼神还恶狠狠的,下一秒就笑了。
梁宴礼道:「先说说你和青青的事吧。」
昭昭也倒了一杯水,点头道:「那日,我收到了一封信……」
昭昭收到了一封以我的口吻和笔迹写的信,信上约她一起去看河灯。
因为字迹与我的字迹一样,所以她没有怀疑。
可是到了河边,她却没有看到我的人影。
她独自一人等了我许久,逐渐感觉到身上的力量在逐渐消散,她才知道那封信纸上被人做了手脚。
就在她准备回府的时候,出来了几个黑衣人,将她绑了一路带到了边ťû⁵关,扔进了军队里。
她没了兵权,但是好歹在这还有点威望。
在军队里,还有一些敬重她的人。
她还没来得及细究是谁抓的她,就不得已上了战场。
可是有一次大战之后,如今的主帅却将她扔在了敌营。
敌营与她们驻扎的地方隔了一条很宽的河。
她为了找渡船,在敌营被人发现,最后是李初霁救了她。
她那时已经心灰意冷,但是是李初霁劝她活下来。
她最后一个人从河里拼命游了过来。
但是刚靠岸就因为脱力昏迷了,醒来就已经在陈南归家里了。
昭昭用食指敲着桌子,道:「我猜——是皇帝做的。」
梁宴礼思考了片刻:「他开始迫不及待了,想要除了我们。」
「你是皇帝的亲弟弟,想动你不容易,自然要从我先开始,一点点瓦解你的势力。」
我大约听明白了一些,而且皇帝也确实有理由这么做。
但是有一件事我没理解。
我抬手:「打断一下,我不明白,如果皇帝想杀了昭昭,为什么要不远千里把你送到这边关呢,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昭昭笑了笑,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因为他想留下你,如果真的以你的名义杀了我,你肯定无法入主中宫,做皇后。
「可是若我死在战场之上,便是与你无关,甚至我若战死,为了安抚宋家,你便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后。」
我叹气:「可是我不想做皇后啊,做皇后有什么好的,天天钩心斗角的。」
昭昭拍拍我的手,她虽然看起来柔弱,可是手劲却大,我感觉到手上火辣辣地痛。
她安慰我道:「如今可做不了皇后了,你这肚子,该有好几个月了。」
我摸了摸肚子:「是啊,都能感受到胎动了。」
-8-
我们还想再说话,梁宴礼突然站起身,朝着身后警惕地看过去。
他将我护到身后,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剑。
昭昭也站起身,若无其事地拿起一旁的一根竹竿。
竹竿一头被她削得尖细。
过了一会,几十个士兵朝着院子围过来。
为首的人见到我们凑在一起,开心笑道:「如今王爷和宋将军在一起,就不用我一个一个找了。」
他轻轻挥手:「除了青青姑娘,其他人,格杀勿论,包括青青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一并杀了。」
我捂着肚子,向后退了一步。
梁宴礼转头牵住我的手,将一个小匕首交给我:「这个你拿好了,一会如果有突发情况,用来防身。」
我握紧匕首,点了点头。
他又摸了摸我的头:「你放心,我会保护你们母子的,这个匕首,是为了以防万一的。」
他说完,朝远处轻轻吹了吹口哨,一队人马从远处冲过来,与他们交战在一起。
原来梁宴礼一早就安排了人,暗中跟在我们身后。
因为梁宴礼要护着我,所以昭昭拿着竹竿朝着他们冲了过去。
她虽然看起来瘦小,但是力气极大,三两下就杀了他们几个人。
我们虽然人少,但是依旧占了上风。
眼看,为首的人已经打不过我们,朝着不远处轻轻喊了一声:「寂黎姑娘,还在等什么?」
一个女孩从树林中钻出来。
我看清她的脸时,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因为那张脸,与我绑定的系统的脸相同。
她是我的系统,还是一直控制我的人。
她甩了甩手里的笛子,轻轻吹出声响。
我的脑袋突然开始剧烈地疼,好像要裂开一样。
无数的声音钻到我的脑袋里:
「杀了梁宴礼,杀了他,这是你的任务。」
「只要你杀了他,我就把你的记忆还给你。」
「你不想知道你是谁吗,你不好奇吗,你到底是宋青青,还是属于另一个人?」
「没有记忆的滋味很难受吧,他们每一个人你都不认识。」
「宋青青,我是你的系统啊!杀了梁宴礼,我把一切都还给你。」
「像他这样的坏人,就该死,不是吗?」
我终于受不了,不停地用脑袋撞击地面,可是还是没用。
我的周围全都是那个被称作寂黎的姑娘,她不停地围着我转圈。
我脑子突然一乱,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我将匕首从刀鞘中抽出来,朝着梁宴礼狠狠扎过去。
只要他死了,我就能记起自己是谁了。
他的血顺着匕首流到我手上,温热的触感让我头脑清醒片刻。
可是也只是片刻,我的脑海里又开始传出声音。
「再捅一刀,就彻底结束了。
「既然已经捅了一刀了,还怕再补一刀吗?」
是啊!既然已经有过一次了,还怕再来一次吗?
我抽出匕首,将手高高地扬起来,想要再补一刀。
他此时回头看向我,眼眶微红,表情痛苦。
他轻轻问我:「为什么啊,宋青青?」
他就那样痛苦地看着我,却没有阻拦我一下。
明明他能拦下我,却只是那样呆呆地坐着。
我想开口,可是却说不出话来。
我将匕首重重地挥下去。
此时,宋昭昭喊了我一声:「姐姐。」
说着,将梁宴礼往后拉了半步。
突然,一个簪子从梁宴礼的身上掉在了地上。
我的匕首重重地落下去,击碎了发簪。
那是我的发簪,是他的马受惊经过我时,我挂在他衣服上的。
那日,他拿着我的簪子,回头望着我:「宋青青,你刮坏了我的衣衫,这个簪子,当作赔礼了。」
这个簪子,当作赔礼了。
后来,他给了我一块玉佩,说是作为我被他的马吓到的补偿。
他将玉佩递给我时,还说:「姑且当作定情信物也是可以的。」
他说:「等我——等我娶你。」
-9-
我慌乱扔了匕首,这些记忆越来越清晰。
我找遍了身上,终于从颈间找到了那块玉佩。
我捂着玉佩,哭得泣不成声。
我爬到梁宴礼身边,捂着他的伤口,道:「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我是宋青青。
「我记得,我记得你说过要娶我的。
「对不起,我刚刚是因为一时不受控制才会伤你的。」
此时,笛声再次响起,我耳边又全是那些蛊惑我的言论。
我受不住,朝寂黎大喊一声:「你根本就不是系统,你休想再控制我。」
声音戛然而止,我的耳边突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胸中突然一股痛意传来,钻心刺骨。
我猛然呕了一口血出来,那血里,还有一只黑色的虫子,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想来,这就是李初霁说的那只虫蛊。
突然所有的记忆都涌了出来。
我记得那日,有人送来一封昭昭给我的信。
信上约我去河边放河灯。
我去了,却看到一个穿着异域衣服的女子。
那个女子的脸逐渐清晰,变成寂黎的脸。
所以我在河边最后见到的人是她。
她拉着我的手,高兴地喊我「姐姐」,她说是昭昭约她来放河灯的。
她还说了许多昭昭的趣事,我以为她们是朋友,所以她才会这么了解。
她递给我一颗糖,我没有犹豫,就吃了。
后来的事,我便不记得了。
我在失忆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她,所以我幻想出来的系统,是她的脸。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她在我身上下了蛊,让我能受她所控,好找准时机杀了梁宴礼。
皇上知道梁宴礼喜欢我,所以才会利用他对我的感情。
而我心里也一直有他,才保留了一丝对他的记忆。
他玩得一手好谋略啊!
如果不是昭昭有毅力,从河里游了回来。
如果今天昭昭没有拉梁宴礼一把。
那——他们都会死。
只有我活了下来,而失忆的我,会忘记和ťűₘ梁宴礼的感情,在他的逼迫下,做他的皇后。
-10-
梁宴礼见我吐血了,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将我抱在怀里。
他朝着宋昭昭喊道:「速战速决。」
我头昏得很,再也撑不住,沉睡过去。
再醒来时,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梁宴礼趴在我身边轻轻睡着。
我打量了一下屋内,里面装修得十分豪华。
光是床上的纱帘,便是价格昂贵的云绫锦。
梁宴礼手搭在我的肚子上,我感觉到孩子动了动,踹了踹梁宴礼。
梁宴礼见我醒了,摸了摸我的头:
「咱们的孩子是懂事了,还知道妈妈醒了,把爸爸也叫醒。」
我被他说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打量了一圈屋子,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随我一起打量了一下,道:「在一处山上,具体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此时,昭昭推门进来,道:「这里是折镜轩,绝对安全,你们大可以放心。」
折镜轩这个地方,我曾经听人说过。
那是一个坐落在山上的小店,折镜轩的轩主是个很神奇的人物。
但是也只是听过。
梁宴礼也露出微微震惊的表情,随后便恢复如常。
他道:「原来真的有这么个地方,怪不得她能那么轻易保住青青的孩子。」
我记得李初霁说过,若是强行取了我身上的蛊,孩子会保不住,所以当时才没有取蛊。
若是我知道会伤到梁宴礼,就算不要这个孩子,我也会把蛊取出来。
可是那日在山下,我强行将蛊吐了出来,也算是强行取蛊。
看来这个孩子,是这个轩主给保下来的。
我坐起来,查看梁宴礼身上的伤。
他却按住我的手:「好在你手劲小,这要是被宋昭昭捅一下,我当场就得死。」
宋昭昭白了他一眼,转身出了门。
我们又在这住了一段时间,休养一下身体。
-11-
梁宴礼和昭昭讨论了好几日,关于后面的事该怎么处理。
陈南归就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我听来听去,也听不太懂。
左右不过是造反还是不造反的事。
这几日一直未曾见到那个轩主,只是偶尔能见到她的侍女忙前忙后地接生意。
不过她们开价也很奇怪。
一个男子想要喝一碗这山上的水,她居然就开出了万两金的价钱。
奇怪的是,那个男子还同意了。
怪不得这里的装修这么豪横。
而另一个小男孩家中母亲病重,如今战火纷飞,他没钱请大夫医治,便来求轩主。
我本来以为折镜轩不会管这种不赚钱的事。
果然轩主连房门都不肯出。
可是她却吩咐手下人,拿了好些名贵药材给孩子,却只收了一个铜板。
梁宴礼和宋昭昭意见又不和了。
梁宴礼好险把桌子砸了。
宋昭昭退了好远,道:「这个桌子,价值五百两。」
梁宴礼最后收了力量,只轻轻踹了几脚。
「什么破桌子,这么贵?」
最后,梁宴礼转头看向我:「青青,你怎么看?」
突然被他提问,我还有点心慌。
我想了想如今的处境,道:「皇上想杀你们二人是板上钉钉的了,我们总不能一直缩在这里当缩头乌龟。」
昭昭一拍桌子,跳起来:「姐姐的意思是,反了。」
我可没这么说啊。
梁宴礼托着下巴,思考着。
许久,他才道:「昭昭,我是皇上的亲弟弟,我不想走到这一步,我不想与自己的亲哥哥反目成仇。」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陈南归站出来。
他道:「王爷的顾虑我们都知道,但是王爷,可否听我一个平民说一句。」
见梁宴礼点头,他继续道:「认识昭昭之前,我只是永安镇一个普通的百姓,从来没想过能在此等大事上,发表自己的看法。
「永安镇名为永安,却不曾有过一日安宁的日子,我的父母,都是在战争中,被乱军踏死,我是一日一日地乞讨,才活到今日。
「如今皇帝善战,赋税又重,我们在永安镇,本来因为战争,粮食年年的收成都不好,却有一大半要被征收,多少人因为吃不起饭而饿死。
「我国与大周这场战事,如今已经打了十几年了,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停歇呢。难道还要再等几十年,等到一个主和的君主吗?到那时,国将不国,民将不民。
「你们与昭昭都是高官贵人,自然不晓得民间疾苦,不是你们不体察民情,而是你们看不到。」
陈南归越说越激动:「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以一个平民身份,去看看这个国家,真正的样子,你就会知道,我们这些平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宋昭昭握住陈南归的手安抚他。
昭昭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梁宴礼,你我二人,皆为战将,所为食君之俸,忠君之事。」
「我食的不是你们梁家的俸禄,而是天下万民的俸禄,自然也应该忠于天下万民心之所向之事。」
她抬头,冲着陈南归笑了笑:「没关系,我反。」
说完,她拉着陈南归朝着山下走去。
梁宴礼转头看向我:「我也知道如今的形式,是该举荐一个好君主,你如今还怀着孕,我怕你跟着我们奔波。」
我握住他的手:「我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如今皇帝他,确实不适合做皇帝。」
此时,一个女声从一旁传出来:「你们当然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因为住在这里,一日要一百两银子。」
她朝着梁宴礼笑了笑:「我记得,你为了救你这位爱妻,应该已经没有多少家产了吧。」
我疑惑地看向梁宴礼,他总不会把整个王府都抵了出去。
梁宴礼起身,朝她行了个礼:「轩主。」
原来她就是折镜轩的轩主。
看起来和昭昭差不多大,笑起来有小小的虎牙,可是心却黑得很。
住一天就要一百两银子。
梁宴礼道:「如今我妻子还有身孕,能不能请轩主通融几日,代为照顾,我得回趟京都。」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如今的皇帝不适合坐在皇位上,但是先皇留有遗诏,他又是个死脑筋,自然不愿意造反。
可是如今,不光是站在我们的角度,就算是为了天下万民,也该做出些什么了。
我缓缓摇头:「我随你一起回去。」
那轩主笑了笑:「是该回去。」
说完,她拿出一个铃铛,道:「寂黎是南疆的一个蛊师,那一日,若不是青青姑娘把蛊强行吐了出来,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反噬,你们谁都离不开。
「所以啊,你们这次回去,还得她帮你们对付寂黎。」
她晃了晃手里的铃铛:「她中过寂黎的蛊,在一段时间内,体内就有蛊虫的气息,辅以我的铃铛,定能控制她。」
我和梁宴礼对视一眼,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梁宴礼伸手就要拿那个铃铛,我急忙叫住了他:
「等等,这个铃铛,多少钱啊?」
她冲着我歪歪头,两个小虎牙可爱得很:
「这些日子,折镜轩来了很多穷苦人,我也算是见过了这世间疾苦。
「如今这件事,既然于天下万民有益,我自然也要出自己的一份力。
「我们折镜轩有自己的规矩,这些朝堂的事,我不便插手。
「这个铃铛,就不收你们钱啦。」
说完,她将铃铛系在我的腰间。
-12-
我们和昭昭在陈南归家又商讨了一次。
如今大周的皇帝是周书韫,自从她即位后,我们的这位皇帝觉得她一介女流之辈,便开始更加频繁地出兵。
想来她如今也是内忧外患不断。
梁宴礼道:「周书韫和宋少珩成亲了,如今他们帝将一心,怕是更难对付了。」
宋昭昭点头:「那周书韫身体差得很,估计他们也不想天天征战。
「你对这个周书韫了解多少?」
面对梁宴礼的提问,宋昭昭思考了一会,道:「一点都不了解。」
她仰着小脸,高傲地看着天空,不晓得她怎么这么自信地说出一点都不了解这句话的。
梁宴礼脸黑了几分,道:「以为你已经打入敌人内部了呢。」
她:「那倒是没有,只是被扔到敌人内部了。」
最终我们决定兵分两路。
宋昭昭依旧守着边关,但是因为她没有军衔,所以我们花重金请折镜轩做了一个假的圣旨。
她们家生意做得确实广,连伪造圣旨的事都敢做。
闻言,轩主轻轻蹙了蹙眉头:「你们以为这是假的?」
她气急败坏地跺脚:「我连夜赶去皇宫偷了一份圣旨,你们居然说是假的?」
没想到她居然有如此能力,真的偷了一份圣旨来。
如今有了这个圣旨,宋昭昭就能回边关做主帅。
有她稳住边关,不管是继续打和大周打,还是议和,对我们来说,都没有后顾之忧。
我和梁宴礼回京都。
他手里还握着一部分兵权,我们未必不能赢。
-13-
我们带兵直入宫中,很轻易就拿下了皇上的人。
皇上坐在龙椅上,寂黎拿着笛子挡在他身前。
皇帝不停地笑,笑完又哭。
他问我:「宋青青,朕早就看不惯你妹妹了,你知道吗,要不是为了你,朕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杀她,朕可以直接抄了你们宋家。」
他似乎在对我说话,又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
「朕就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朕不死心,朕想让你风风光光嫁给朕,可是为什么呢,明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却喜欢上了他。」
皇上指向梁宴礼,道:「你为什么要喜欢他,明明朕才是九五之尊,明明朕才是最喜欢你的人,你却要喜欢他。」
他说完,眼里的难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狠戾。
他对着寂黎,道:「杀了吧!都杀了吧!一个不留。」
寂黎道了声是,便开始吹笛子。
无数的虫子从寂黎的身体里爬出来,朝着我们爬过来。
有的人被虫子咬了一口,立马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我急忙拿起腰间的铃铛,不停地摇铃铛。
那些虫子听到铃铛声,果然不往我们身边爬了。
可是那些虫子就这样僵持着, 不肯退也不肯前进。
她笛子吹得越来越快, 显然她已经慌乱了。
我铃铛也摇得越来越ťṻₒ快。
突然, 铃铛上有一个小铁片,将我的手割破。
我的血一滴滴落到地上。
为首的虫子朝着我的血爬过来,在血里滚了几圈。
它滚了几圈后,立即涨大了一圈, 回头朝着寂黎爬过去。
为首的虫子回头了,其余的虫子皆回过头, 朝着她爬过去。
她瞬间慌了,哆嗦着声音问我:「你吃过寒苏草?」
我不知道寒苏草是什么,便没有理她。
她却突然笑了,道:「折镜轩那位可真舍得, 这么珍贵的东西都给你吃了, 怪不得你的孩子能保住。」
她话音刚落,虫子们就将她和皇帝包围住。
她转身,踩着皇帝的肩膀,朝着宫门外飞去,只留下皇帝一人。
皇帝见她独自逃了, 站起身慌乱地喊她:「你倒是把朕也带……」
他话音未落,已经被虫子咬住了脚腕。
他突然便没了声音, 跌坐在龙椅上,口吐白沫。
虫子还在继续往上爬, 可是他毕竟是皇帝, 我还是给他留了一点体面,放下了铃铛。
虫子听不到铃铛声,在地上不停乱转, 最后皆死了。
梁宴礼对外宣称皇帝暴毙, 将他风光下葬。
因为他没有儿子,梁宴礼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皇位。
他立刻与大周皇帝议和, 大周皇帝想要推行新政,也不愿意继续打仗, 便顺利签下和平条约。
以那条河为界限, 任何人不得踏过一步。
本来梁宴礼想让昭昭继续做大将军, 她却直接拒绝了。
她牵着陈南归的手, 道:「我打了七年仗,如今不想打了,就想留在永安镇,做一个普通人。」
她不愿回来, 我们也没有强求她。
如今国家总算再次安定下来,我也到了快临盆的时候。
他握着我的手,道:「当时你说你不愿意做皇后, 如今还是害你坐上了这个位置。」
我笑了笑:「还好吧, 毕竟当时圣旨都送到我们家了, 若是不推出一个人做皇后,岂不是抗旨不遵了。」
他笑着点头:「也是。」
我肚子突然开始阵痛,忙叫住他:
「梁宴礼, 我感觉我要生了。」
他慌乱地去叫太医和产婆。
经历了几个时辰,孩子终于顺利降生。
他抱着孩子凑到我面前,问我:「就起名叫锦安如何?」
我笑笑:「甚好!河山锦绣, 国泰民安。」
唯愿大梁的锦绣河山,不再有饿殍遍地,唯有国泰民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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