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车祸我和青梅竹马的死对头杨程安双双失忆。
只记得二十岁以前的事儿。
医院里,他嘲笑我:
「赵心妤你个断腿狗,手臂上还摔那么大块疤丑死你。
我看谁以后敢娶你!」
我扬起嘴角不屑冷哼:
「也不知道是谁脑子上缝七针,还把手摔折了。
你又能比我好看到哪去?等着打光棍吧你!」
我和他打着石膏动弹不得,谁也不让着谁。
并排躺在病床上等待各自的家长来接。
-1-
妈妈来时,我很是委屈的把包着纱布的手臂凑过去希望她看见我的惨样。
「妈,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我妈皱着眉看看我又看看杨程安,满脸心疼道:
「哎哟,怎么伤成这样?」
她说话的间隙,我偷偷看了眼隔壁的杨阿姨,怀里抱着个四五岁正捧着牛奶一个劲儿吸溜的小男孩。
难不成?是二胎?
好家伙,这下没法跟我炫耀他是独生子了。
毕竟我有个哥哥,从小杨程安就拿这个说我不是爸妈最爱的小孩,小学的时候还气哭过好几次。
现在好了。
唇角不自觉掀起一抹弧度,我咋咋呼呼开口问:
「哎呀~杨阿姨什么时候生二胎了?弟弟都这么大了?」
这话我是故意说给杨程安听的,反正气死他不偿命。
杨程安翻个白眼扭头瞪我,单手扶着脑袋没好气道:「弟弟多好,以后老子打光棍都不用担心我杨家绝后。」
我妈愤懑的瞪了我和杨程安一眼,吵嚷道:
「什么弟弟?那是你们俩自己造出来的小孩,你妈一把年纪了可不背这黑锅啊。」
「我和他的小孩?!」
「我和她的小孩!?」
我和杨程安同时惊叫出声,难以置信的看看对方,又各自看向母亲。
我妈白了我一眼不说话。
杨阿姨叹了口气,无奈道:
「你们俩真是一点不让我们这些做爹妈的省心,都结婚这么久了还这么幼稚。」
我还没说话,杨程安倒是先不乐意了。
「不行!我要离婚!」
我瞪他一眼也不甘示弱,阴阳怪气道:「离!必须离!跟谁结也不能跟他结!」
杨程安朝我龇牙,挑衅道:
「谁娶你谁是狗。」
提着饭进来的我爸和杨叔叔听见我和杨程安闹,一个比一个懵。
我爸问:「这是又闹哪出啊?」
杨阿姨只顾着给怀里的小孩擦嘴巴,没再说话。
我妈双手环胸,无语道:「俩死孩子搁这儿闹离婚呢。」
看着杨阿姨手里的孩子我满脸都是问号。
「不是,我才二十岁,年纪轻轻的哪来的孩子?还是和他?」
我指向隔壁床的杨程安,一副吃屎的表情继续嚷嚷道:「和狗生都不和他生。」
我妈毫不留情给我一掌。
「你要死啊你,净说些乱七八糟的。」
我瘪嘴,满眼委屈:「妈——」
杨程安也不甘示弱,朝我比个中指:
「搞得像谁乐意和你生一样,赵心妤你就是个霸王龙!老子就是打光棍也不讨你做老婆。」
向来不爱多话的杨阿姨也抬手给杨程安一嘴巴。
杨程安捂嘴,两眼泪汪汪:「妈——」
两个当爸的总算是搞清楚了,只是扶额说了句:
「你俩都老大不小了,这些事情等出院了你们自己决定。」
-2-
这一躺就是三个月。
出院后,我拄拐他挂脖。
两个人惨兮兮的站在陌生的两层小别墅门口。
不因别的,只因我和他都被爸妈扫地出门,说什么自己有家别上他们家。
真是伤透我们这做儿女的心。
在包里和门口翻了半天都没找到钥匙。
首先,这地方我很陌生,其次,我从小到大压根没有带钥匙的习惯。
还是不是亲生的?这是把亲闺女当日本人整啊!
我欲哭无泪,不情不愿的朝杨程安投去求助的目光:
「你有钥匙吗?」
在我期待的目光中,他缓缓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摆在我面前。
「登登登登!」
我惊呼出声:「钥匙!」
只一瞬间,杨程安在我心里的小人形象立马高大起来,连带我着看向他时眼里都带着点点星光。
他勾唇倚在门框上,吊儿郎当的用仅剩的一只好手掏着耳朵,招摇开口:
「你求老子。」
我白他一眼,秉着最后的骨气不屑道:
「我还就不信今天找不到地方睡,大不了老子睡酒店。」
二话不说拄着拐就往外走。
还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杨程安戏谑的声音:
「你有钱吗,包里有身份证吗你就去?还住酒店呢,干脆住桥洞吧你。」
好家伙。
原本就有些气急的我瞬间火冒三丈。
「杨程安,你不犯贱会死是吧?」
顾不得脚疼,我举起拐杖就往他身上招呼。
「啊!嗷呜!别打了,我开门还不行吗!」
我停手,他从地上站起身骂骂咧咧开门,边开边说:
「就你这霸王龙脾气谁受的了你?要不是老子手受伤了肯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就凭他?能打得我满地找牙?
-3-
我吹了一口散乱在额前的发,拄着拐吼道:
「谁打谁还不一定呢。麻溜的开门,老子腿痛死了。」
其实我平时也是很心平气和、平易近人、小家碧玉的。
奈何杨程安嘴太贱手段太脏,所以我从不屑给他好脸色。
刚进门我就被客厅的布置给震惊到了,一整面的照片墙。
耳边响起杨程安欠揍的的奸笑声:
「这特么谁的审美啊?这也太狗屎了吧。」
说着还走到客厅的照片墙那里,指着一张疑似是我的照片狂笑:
「赵心妤你来看看这是你吗?别说,还真有点土包子装洋相那味儿。」
照片里的女人精致甜美,唇角的浅笑很是迷人,但那张脸分明就是我的。
见我瞪他,杨程安憋着笑继续说:
「一点跟本人不沾边,也不知道是哪个瞎了眼的把你拍成那样,啧啧啧,不是诈骗是什么。」
我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他身上砸去。
「你大爷的,狗命不想要我帮阎王收了你!」
屋子里一顿鸡飞蛋打。
「啊痛痛痛!不玩了!老子认输还不行吗,赵心妤别咬了,老子认输。」
杨程安单手扒地,整个人蜷成一团。
我骑在他身上,双手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嘴也没闲着,咬着他耳朵不松口。
「老子认输,你快起开。」
他说话声音变小了些,整个脑袋都变成了淡粉色,连眼里都是红血丝。
这小子都差点被我打哭了,可见我的战力有多强悍。
还没使上我三成功力呢。
我松开手啧了一声,起身时还不忘撩开头发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俯瞰他。
「小子,打不赢别硬刚,姐姐的拳头可比你的嘴结实。」
结果就是两人躺在沙发上冷战,这一战就到了下午六点半。
咕噜噜~
我率先打破沉默,淡淡开口:
「杨程安,我饿。」
他斜我一眼,淡淡道:
「我也饿。」
我环视一圈,将目光锁定在厨房。
咽了口唾沫,我说:
「要不,咱俩先做饭吧。」
他看我,挑眉问道:
「你会吗?」
我摇头,眼神却很坚定道:
「不过我可以试试,沙袋我都能颠起来还怕颠不起二两菜吗。」
-4-
第三次锅里黑成一团后我终于认命了。
扒着厨房门可怜兮兮的探出脑袋对杨程安说了句:
「咱点外卖吧。」
他从手机中抬起脸,面无表情的起身向我走来,手掌扒住厨房的玻璃门。
我抬起眼问他:「干嘛。」
他睨我一眼,轻飘飘说了句:
「白痴,厨房你用得明白吗,出去。」
我撇撇嘴却实在无力反驳,只好灰溜溜拄着拐离开厨房重地。
摊在沙发上无力的划拉着某团界面,但这上边的东西都是照骗,只能观看不能入口。
满脑子都是大学两年里无数顿僵尸鸡块和科技肉片。
我突然就很想我爸,他最会做饭了。
还没等我无病呻吟就依稀闻到一丝香味。
我吸吸鼻子,寻着味儿一路跟到厨房门口嗅了好久才确定味道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手指扒开门缝,我下意识把脑袋伸进去问他:
「你又做什么东西呢这么香?」
他扭头看我,我也看他。
杨程安问我:「什么叫又?」
我拧眉挠挠鼻尖,疑虑道:
「对啊,我为什么会说又呢?」
不过我的脑子已经跟着肚子里的馋虫一起溜到锅里,根本顾不得想其他。
我丢了拐,单脚跳到他身边扒住他的腰一个劲儿往锅里瞅。
焦黄诱人的鸡块混着长段干辣椒散发出浓郁香味,杨程安伸手撒了一把葱蒜叶下去,顿时在我面前掀起一波热浪直击鼻腔。
香,实在香。
我几乎是尖叫出声:
「干锅鸡!」
没等人反应,我猛的捻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
「啊!啊啊啊好烫好烫。」
-5-
鸡块从我嘴里掉出来咕噜噜的滚到地上。
杨程安训斥我:「饿死鬼投胎啊你。」
话音刚落,他伸出大拇指抵住我的上颚边缘神情焦急。
「把嘴张开我看看。」
说实话,有点暧昧了。
我很尴尬,根本不敢动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他有些生气,嗔怪道:
「舌头都烫起泡了,待会吃不行啊又不是不给你吃。」
我咽了口唾沫连忙推开他,一只手撑在橱柜上不自觉的想要和他拉开距离。
太暧昧了。
老天爷。
察觉到我的尴尬,杨程安眼神闪躲,这才手忙脚乱的去关火。
见我看着他不动,他努努嘴嫌弃道:
「出去,不帮忙就算了尽瞎添乱。」
我撇撇嘴,「哦。」
直到左脚即将落地的那一刻我才想起自己貌似是个瘸子。
「诶!」
整个人向前栽去,我认命的闭上眼等待和地板来个亲密接吻。
「赵心妤,你是笨蛋吗?」
腹部有明显的挤压感,我犹豫着睁开眼才看清杨程安嘴角抽搐的表情。
他本就生得好看,当然,只要不张开那张贱嘴怎么看都帅得无可挑剔。
还没等我回神,双脚已然离地。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我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
他身子僵了一瞬,还是将我抱回沙发上放下。
「腿不好就别瞎动。」
-6-
「哦。」
我像一只呆鹅直直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杨程安把筷子塞进我手里,我抬眼问他:
「咱俩真结过婚呐?」
他白我一眼,没好气道:
「我哪知道,正好吃完饭去卧室里找找结婚证在哪儿。
趁你腿没好咱们赶紧把婚离了。」
我撇撇嘴瞪他一眼,心里莫明气愤。
「怎么,和我结婚很吃亏吗?」
杨程安嘴里包着饭频频点头。
「那可不,我真怕你腿好了,哪天一个不顺心就哐哐两拳把我给打死。」
好像是这么个理,光是每天睡醒看见枕边有这样一张脸我估计会忍不住把他揍成猪头。
我咂咂嘴也不反驳,毕竟干锅鸡是真的香。
吃完饭我很自觉的把碗收进洗碗机。
刚出厨房就被杨程安堵个正着。
他埋头看我,满脸挑衅道:
「快帮忙找找,我在客厅找老半天都没找着。
跟你过日子那可太遭罪了,饭不会做就算了还爱打人。」
说着他还装模作样抖两下。
我瞪他。
「你不也从来没做过饭吗,凭什么你会啊?」
杨程安嗫嚅着唇,一瞬间嚣张起来。
「那是因为老子天赋异禀。」
我不服气,只能呛他:
「神经病,谁家结婚证放客厅啊,肯定在主卧啊。」
-7-
我推开他,一瘸一拐往楼上走去。
两人翻箱倒柜老半天都没找着。
最顶上的衣柜格子我够不到想找他帮忙,转头就看见他盯着床头的婚纱照一脸探究。
我拧眉问他:「你干啥呢,不是找结婚证吗?」
他啧了一声,屁股扭了扭又啧一声。
「这玩意儿谁拍的?像你这种霸王龙都能能笑的这么娇柔好看?」
他看看我又看看相框里的照片,往复好几次才又开口说:
「赵心妤,这照片是 P 的吧。」
走近一看,四十寸的相框里穿着婚纱的美少女和「一条狗」热烈拥吻。
我难得和他有同样的想法,十分嫌弃的指向照片中那张狗脸。
「这一看就是 P 的,你可没这上边的好看。」
杨程安很是不爽的拍开我的手催促:
「别磨叽,快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盒子里发现了两个红本本。
我坐在床上兴奋的朝他招手,「快来,找到了!」
他从凳子上下来,忙不迭冲到我身边。
「我看看。」
我俩手里一人握着一本结婚证开始翻看。
杨程安照着上面的日期念出来:「21 年 4 月 13 号结的婚。」
我接上:「那不就是一年半以后?不对。」
掏出手机仔细查看日历后我惊呼出声:「是四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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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盒子里还发现了一份出生证明。
我念出声:「杨牧宇,性别男,出生日期 21 年 9 月 1 号,血型 A。」
念完,我猛地转头看向一旁正抱着结婚证发愣的男人。
他问我:「怎么了?」
我舔舔唇,震惊道:「9 月 1 号。」
「9 月 1 号怎么了?」
我看着杨程安的眼睛一字一句;「孩子是 9 月 1 号生的,咱是 4 月 13 结的婚。」
他大概是 get 到了我的意思,拧着眉看向我说:
「孩子是早产?」
我白他一眼,无奈道:「你没看见客厅里的孕妇照啊,一看就是足月生的。」
他更迷惑了。
我直言。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当年未婚先孕,而你。」
他点点头听得满脸认真,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我缓缓张开嘴:
「而你喜当爹,做了接盘侠。」
听到这杨程安立马站起身,非常非常不屑的说了句:
「你放屁,老子怎么会给你当接盘侠。」
虽然他不承认,但我觉得非常有可能。
所以我继续给他分析。
「你看啊,咱俩没记忆也不知道这几年发生了啥,但这些都不要紧。
咱们按时间推,小孩出生那年,21 年,我俩二十三岁,也就是说我毕业那年就怀孕了。」
杨程安抱着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疯狂尖叫。
「赵心妤你大胆啊你,还未婚先孕上了!?
还有,啥叫我喜当爹,那小孩长得跟我挺像的咋就不能是我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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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视他的癫狂翻个白眼,继续一本正经分析:
「坐下!听我说。
你觉得就咱俩这关系能好上ẗů⁵吗?
况且还恰好是毕业那年,估计是我谈了个不负责的渣男,孩子爸始乱终弃抛弃我们娘俩。
而我,深受孕激素的干扰执意要生下他。」
说着,我忽然伸手拍上他的肩吓他一大跳。
双眼含泪,我分外感动道:
「杨程安,好哥们。
我就知道虽然咱俩平时互相恶心嫌弃,但紧要关头你还是愿意救我于水火。
所以想出了假结婚这招帮我远离流言蜚语的困扰。
高,实在是高。
大恩大德永世难忘,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一番激动人心的发言,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被感动落泪。
感人,太感人了。
「不是,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他有些嫌恶的拍开我的手,瘪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凭什么给你当接盘侠,赵心妤你胆大包天你。
再怎么着孩子都上我户口了那也该是我的孩子。你不要脸你!」
我看他确实挺难过的,也是,哪个男人知道自己是接盘侠心里会乐意。
这事儿,怪我。
所以我只能拍拍他的背安慰他。
「好了好了,反正也是要离婚的。孩子归我不用你给别人养儿子。」
他瘪着嘴,抬起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皱眉看我。
「那你以后怎么办?找孩子亲爹?还是当单亲妈妈?」
我无奈双手一摊,淡淡道:
「单亲妈妈也行啊,要实在不行,大不了再找个二婚离异带娃的凑一凑,会做饭就行。」
「赵心妤。」
杨程安突然喊我名字,吓得我一阵凌乱。
我不解问他:「怎么了?」
他啧了好几声才说:
「你傻呀,找个二婚离异带娃的还不如和我过呢。」
我惊恐的看他一眼,低声道:
「那我还是做单亲妈妈吧。」
他翻身下床,敷衍道:
「随便你,反正离了正好,老子乐得清闲。
你自己翻出来的东西自己收拾,老子要去洗澡懒得跟你鬼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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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然坚信脑海中不靠谱的想法。
毕竟孩子的出生日期不能作假,而我和杨程安谈恋爱的几率也只能是-100%。
所以,孩子是我和某个未知前男友的,杨程安不忍看我被爸妈扫地出门选择以身入局救我一命。
对,一定是这样。
由于我实在好奇,便拿起手机给好闺蜜盛夏打电话。
接通后,电话对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赵心妤你神经病啊,大半夜你打什么电话?
阿姨说你失忆了,我看你不是失忆是脑残。」
我疑惑开口:
「你这坏丫头平时不都是熬大夜选手吗?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盛夏说话一点不跟我客气。
「熬你大爷,我天天被林嘉佑折腾还要上班哪还有精力熬大夜?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打扰老娘睡美容觉。」
我震惊于她的措辞,她和林嘉佑天天折腾?他俩结婚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我们几个四人帮,她和林嘉佑小学就瞒着父母谈恋爱。
反倒是我和杨程安从小就不对付。
不过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解开心中的疑惑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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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咂咂嘴,问她:
「夏夏,我大学期间是不是谈过男朋友?还未婚先孕来着?」
电话对面短暂沉默。
就在我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手机里传来她的声音:
「是啊,当初你前男友要出国深造……」
盛夏话还没说完我就着急忙慌挂了电话,因为浴室里传出某种土拨鼠尖叫。
我拍着浴室门很是着急:
「杨程安你怎么了?」
浴室里一片寂静,情急之下我准备砸门却发现浴室门根本没锁。
「杨程安!」
推开门我就看见一个裸男躺在地上捂着肩,精致凌厉的五官皱成一团,看得出来那确实很痛了。
「啊!」
吓得我直接扶墙转身捂脸。
杨程安捂着肩膀喊我:
「愣着干嘛拉一把呀,老子一只手爬不起来。」
心跳剧烈加速,我蒙住眼睛强迫自己要镇定,他身上我啥没见过,从小看到大好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缓两口气,我硬着头皮挪到置物架边勾住浴巾一把丢在他身上。
略显忐忑地说:「你,你捂住啊,我可不想占你便宜。」
我缓缓转身,确保该遮的都遮住了才朝他伸出手。
直到他站起身我才发现他挺高的,腹肌也挺结实……
我甩甩头,可千万不能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杨程安捂着裆还不忘耍嘴贱:
「你躲什么?怕长针眼啊?老子都没说什么,你怕个 der。」
-12-
我没好气瞪他,早知道该让他自生自灭的,救他不如救条狗。
他却不依不饶:
「这浴巾我一只手也围不上,您高抬贵手帮帮忙行吗。」
我懒得理他,扶着墙就往外跳。
身后传来某个欠扁的声音:
「既然你不帮忙,那我只能光着了,诶~到时候要是长针眼了可别怪我。」
我憋着一口气,狠狠朝他腹部捏了一爪才闭上眼手忙脚乱的给他围浴巾。
双手环过他的腰时,一股淡淡的幽兰香钻入我的鼻腔。即便我尽力控制不和他肢体接触,但闭着眼谁知道。
「赵心妤,你挺行啊。嘴上说着不想不想的,这脸都快凑我胸口上了,预谋已久的吧。」
听到这话我干脆把眼睛睁开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
这张狗脸不适配可以捐给更合适的人。
MD,反正被吃豆腐的又不是我,我就不怕长针眼。
拽着浴巾的手又多使两分劲儿,我举起手在他面前比划。
「杨程安你小子最好是闭嘴别说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废了你,这辈子你就做个阉狗。」
他难得有可怜兮兮卖惨的时候,瘪着唇去拉我的手臂:
「错了,我错了。
这要真把我废了我老婆怎么办?我杨家要是绝后了你就是罪大恶极。」
我直愣愣站着,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这么帅,可惜是别人的。
-13-
于情于理,我带着别人的孩子总不能一直耽搁他。
吵吵闹闹这么些年他帮我不少,虽然嘴贱但人挺好的。
失落之下我撇开视线从他身边抽离。
我有些困,淡淡说了句:
「你下去玩,我要换衣服洗漱了。」
看着架子上的一黑一白的牙刷我有些犯难,哪个是我的?
翻找了一圈都没有新牙刷的踪影,纠结良久我拿起那支黑色的。
还是犹豫,我朝客厅大喊:
「杨程安你刷牙没?」
「刷了呀。」
「你用的哪支牙刷?」
「像我这种王子当然只会用白的了。」
「哦!」
我果断的挤了牙膏。
洗漱完,杨程安穿着睡衣在沙发上玩手机。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么稀奇,净抱着手机在那刷。
我扒在门框上对他喊:「你今天要么睡沙发要么睡客房,主卧归我。」
亏欠归亏欠,但好床必须是我睡。
毕竟客房只有个床架子,我才懒得再去铺床。
他走上楼,单手扶墙,一张脸径直凑到我面前。
他挑眉:「凭什么。」
我下意识低下头往后退,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我,我腿疼铺不了床。」
还没等我平息,杨程安死贱死贱的来了个疑问三连:
「那老子还手疼呢,赵心妤你躲什么?脸红了?被老子迷住了?」
「你放屁,我只是看到你那张狗脸就忍不住想揍你而已。」
我心虚,只能死死扒着门缝只露出一只眼睛不让他看我的脸。
杨程安居高临下的盯着我的眼睛,失笑道:
「睡觉的家伙总要让我拿一个吧。」
-14-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我犹犹豫豫松了手,去床边给他拿枕头。
没想到这小子不讲武德,趁我不注意一个箭步冲进来就往床上扑去。
「杨程安!你个骗子!」
我一着急也往床上扑,两人一人抱一个枕头滚在床上。
身旁传来咆哮声:「啊啊啊!赵心妤你胆大包天!」
我从枕头中抬起头,寻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两人的尖叫声如出一辙。
一堆某套在原本枕头下面的位置。
我忙不迭丢了手里的枕头往后爬两步,惊恐的看向一旁抱着枕头的男人:
「杨程安,买这么多你变态啊你。」
他回怼我:「又不是我买的。」
我皱眉看他:「难不成还能是我买的!」
不是!?
还没等我不好意思,杨程安的脸倒是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他抱着枕头把脸压在上面,垂长的睫毛轻颤,这副小媳妇儿的样子狠狠打中我的心巴。
我火速穿好拖鞋一瘸一拐往外跳,慌不择路的说:
「算了,你睡这儿我去客房。」
-15-
一整晚我都无法安睡,突然意识到我好像喜欢上杨程安那个混蛋了。
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消息太坏了。
第二天我顶着个黑眼圈和杨程安打车去民政局。
却被告知有一个月离婚冷静期。
我无奈抬眼看他,「杨程安,我不想和你住一起,我要搬出去住。」
他双手插兜,冷眼调侃我:
「Ṭů⁰出去住?怎么,怕日子久了爱上老子啊?」
我咬住下唇,低喃一句:
「嗯。」
见我不反驳,他眉头紧紧皱起一副拉不出屎的表情问我:
「你来真的?不是,你。」
我觉得丢脸,啧了一声拿包挡住脸朝计程车招手。
马不停蹄上了车,我催促。
「师傅,江洲花园别墅区。」
我坐在门口从三点等到六点才看到盛夏回来。
可怜兮兮的就往她身上扑。
「死丫头,你可算回来了。」
盛夏略带嫌弃的推开我,嗔怪道:
「怎么混成这个鬼样子,杨程安呢?你俩不会真失忆了吧?」
我憋屈道:
「我能骗你?就算你不信我总能信我妈吧。」
看着我像被鬼吸了精气一般的憔悴面容。
她撇撇嘴道:
「也是,阿姨果然没说错,你和杨程安都把脑子摔坏了。」
盛夏一身白色西装,长发披散在肩头十分干练。
我啧了两声,围着她转了好几圈才感慨出声:
「可以啊死丫头,都当小领导了?」
盛夏甩甩头发,神气道:
「什么小领导,请叫我盛总!盛远集团 CEO 懂吗。」
我双手合十,满眼期待的看向她:
「哟死丫头混挺好啊,那你现在是不是能养我了?」
她掀唇一笑,故作为难对我说:
「哎呀不巧了,人家还有老公孩子要养呢。你也想被养着啊?」
我点点头。
盛夏噗嗤一下笑出声,摇头摆脑对我说:
「找你老公去啊。」
我坐在台阶上,无精打采的说:
「那我还是去死吧。
再说了,我和他本来就不是自愿结婚的,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再等一个月离婚证就下来了。
我有什么理由再去找他?」
-16-
盛夏也不逗我了,和我并排坐着。
她问我:「真离婚啊?」
我点头。
她又问:「杨程安那混小子能愿意啊?」
我没好气道:「他巴不得。」
说完我就泄了气,千不该万不该,我怎么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喜欢他了呢。
盛夏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出于好奇,我问她:
「我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交过几个?帅不帅?像不像五条悟?」
盛夏翻个大白眼,淡淡道:
「大三下学期吧交过一个,就当时隔壁艺术系的系草挺帅的。
不过毕业后他就出国深造去了,你当时哭的那叫一个惨呐。」
说着,盛夏撇撇嘴啧了几声。
果然。
我就知道是我遇人不淑。
那个系草我认识,叫黎奈很艺术的一个青年。
可我怎么会喜欢他呢?他倒是追过我,可我明明记得我没同意啊!?
还没等我伤感,手里突然被塞了一张希瑞酒店总统套房卡。
盛夏说:
「你失忆了就好好养伤,有些事情别胡思乱想。
就你那脑洞和行动力,我都替杨程安那小子感到害怕。」
我撇撇嘴,死丫头咋不向着我呢?
比起那个大尾巴狼我才是弱小可怜又无助好吧。
但好在我有个清静的地方了。
-17-
时间一晃就过去一个月,我丢了拐杖生活能自理,腿脚无碍。
我家是开俱乐部的,手底下还有几家会所,所以我不上班也有钱赚。
想着杨程安的手也该好了。
我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打好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发出一句。
「在吗?」
「……」
țú₇我悲痛欲绝,打下一行字。
「再见最后一面吧,从今往后你就再也不是我老公了,咱们一别两宽。」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
半晌都没发过来我有些着急,他不会以为我舍不得他吧?他不会误会了吧?
正犹豫着要不要解释解释,对面窗口弹出:
「带好身份证。」
好吧,我承认是我多虑了。
杨程安那种傲娇公子哥才不ţú³会喜欢我这种脾气暴躁手段狠辣的「坏女人」,更何况我还生了别人的儿子。
他自己也说过「谁娶我谁是狗」。
极力压制自己的失落,我挎着包打车去民政局。
我这人平时挺中二的,连离婚这种大事都只在动漫里见过。
所以,看见杨程安一身西装身姿挺拔站在民政局门口时,我的春心又荡漾了。
我快步走上去,看着他那张帅脸惋惜道:
「老公,虽然我们这辈子注定有缘无份。但是没关系,下辈子我再嫁给你。」
我闭上眼,十分不舍的抱住他的腰,就凭这张脸这声老公喊得值。
可惜了。
头顶传来声响。
「赵心妤,什么叫有缘无份?下辈子嫁给我,我应下了,但是不巧,这辈子你还是得嫁给我。」
他的语气带着调侃和宠溺。
我咬着下唇遗憾的推开他。
「咱俩已经离婚了。」
他掀唇看我。
「是吗?」
我一本正经的伤心回复:
「是啊。」
杨程安笑得更开心了,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服务台前,他朝我伸出手:「身份证拿出来。」
我低下头,很识趣的把东西交出去。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可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如果当初没交那什么狗屁前男友就好了,也就不用跟这帅气的狗东西离婚。
真是因小失大,血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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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头顶飘过一句:
「你好,撤销离婚申请。」
我扬起头,撞入一双晶亮的眸子,眼前的人明明还是他,却又不像他。
咂咂嘴,我疑惑开口:
「不是离婚吗?」
杨程安笑着看我,眼里全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说:
「离婚多没意思,你做过那么多亏心事,就算是为了维护社会安定我也可不能让你去祸害别人。」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跟我离婚。
但他已经 27 岁了,总不能因为讲义气把自己一辈子都砸进来吧?
当晚他硬要给我做满汉全席,饭菜太香我就没拒绝。
后来喝多了酒,再后来就不记得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但夜晚深沉,我自己喊了多少声「老公」我还是记得的。
真是太羞耻了!!!
所以第二天我从床上爬起来唾弃自己,真是个三心二意的女人。
就算是把渣男忘了,我怎么能惦记并伤害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呢!?
真是罪过。
趁着杨程安还没醒,我蹑手蹑脚翻身下床。
他侧身躺在床上支着脑袋问我:
「老婆这是要跑哪去啊?」
我咽了口唾沫捂着屁股,呜咽道:
「昨天晚上是我对不起你,给我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他躺在床上有点委屈,开始指责我。
「你也知道是你对不起我啊?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赵心妤你不会穿上裤子不认账吧?」
我欲哭无泪。
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别闹到我爸妈那去。
毕竟我出生在一个非常传统的家庭,未婚先孕本来就是大忌,这下好了。
现在又加一条水性杨Ŧű₉花始乱终弃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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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杨家就他一个儿子,平时叔叔阿姨就宝贝得不行。
要是让他们知道杨程安被我糟蹋了,我妈非砍了我不可。
所以我只能趴在床边装可怜。
我求他:
「别告状行不行,念在我初犯的份上饶了我吧,我补偿你。」
「初犯?」
杨程安光着膀子从床上爬起来直面我,什么胸肌腹肌人鱼线一览无余。
我已经无法直视他了,只好撇开脸。
他骂我:
「赵心妤你还好意思说,现在认错也没用,我已经受到伤害了。」
我更难堪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他那副委屈劲儿我也没了法子,干脆破罐子破摔认命道:
「那你告我吧,让我妈把我屁股打开花你就高兴了。」
杨程安嗤笑一声,爬过来将我赌气的脸捧在手心嘬了一口。
我捂嘴后退:「你干什么!?」
他嬉笑:「当然是要我的补偿啊。」
这家伙不会?喜欢我吧?
我被脑子里不靠谱的的想法震惊到,难以置信的看他,后退时也没注意脚下的酒瓶。
「小心!」
可惜为时已晚,我已经脚打滑了。
「嗷!」
还没等我揉两下脑子,来电铃声突然响起。
「喂?」
听筒里传来盛夏的声音:
「死丫头,你老公说周末请我们吃饭,现在就差你点头了。」
我又看向杨程安,一时间脑子乱乱的。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我挂了。」
嘟嘟……
盛夏已经挂断。
忽然神经抽痛了一下,无数模糊的影像交叠却始终不清晰。
「嘶——」
头好痛。
见我抱着头很是痛苦,杨程安连忙爬下来抱我,语气紧张急切。
「老婆?」
我躺在他怀里,意识模糊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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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我老婆怎么样?」
「杨先生您先别着急,您的太太没什么大碍。
但是因为脑部受到撞击,情况好的话有恢复记忆的可能。」
我睁开一只眼,确认是杨程安在和白大褂对话。
见他转身,我立马闭上眼假装还没醒。
杨程安坐在病床边手一会儿探探我的额头一会握握我的手。
「老婆我再也不逗你了。
我早就恢复记忆了不该骗你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这样低声下气的杨程安我还是第一次见,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他骗我诶。
他亲口承认的。
我不做理会,就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老婆,儿子是我的,让你未婚先孕的那个混蛋也是我。
你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你做什么都没关系。」
这话听的我一股无名火,真想跳起来一拳揍死他。
既然他都想起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耍我很好玩吗?
我睁开眼,有些生气的看着他但不说话。
「老婆你醒了!终于醒了。」
杨程安倒是满心欢喜要来抱我,不过被我伸手挡住。
我瞪他一眼冷漠开口问:「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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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无措。
「你怎么了?」
我拧眉假装疏远他,故意说:
「我不认识你,我要找我妈。」
他喉结滚动眼里带上一丝猩红,知他莫若我,这明显就是要哭的节奏。
我扭过头视而不见。
固执道:「你出去我不认识你,你再呆在这儿我可要报警了。」
他哭着问我:
「赵心妤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老公啊,我是杨程安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美男流泪我也不心碎,我觉得大快人心。
敢耍老子,就要承受老子的怒火。
我憋着笑,故作生气道:
「我才十八岁哪来的老公,你不要乱说。」
看着他不断收缩的鼻孔,我继续添油加醋的说:
「还有那什么杨Ṫŭ⁵程安是谁?我不认识。」
我演的实在太真,根本找不出漏洞,杨程安开始急了。
「医生!医生!」
他出去没多久我爸妈他们就火急火燎的进来了。
对着我一阵嘘寒问暖。
白大褂和杨程安进来的时候我正抱着苹果啃,一双眼睛黏在他们身上来回跳跃。
他拉住医生的手腕低声询问:
「我老婆怎么把我忘了?不是说会恢复记忆吗怎么忘得更多了?」
「这个……杨先生您先别着急,我ṭû⁵先看看您太太。」
白大褂检查了好几番都说我没问题,随机指了一个人。
「赵女士,我问你几个问题。这个人你认识吗?」
我乖巧的笑着点头:「认识啊,这我爸。」
又指一个。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
我还是点头:「这是盛夏,我好姐们。」
白大褂又指向杨程安的爸爸问我:
「那这个呢,你认识吗?」
我还是点头:「认识啊,杨叔叔嘛。」
医生又指向杨程安。
「那他你认识吗?」
我连笑都不笑了,撇撇嘴说:
「不认识,他谁啊?」
杨程安不乐意了,直接急哭。
「她连我爸都认识,怎么会不认识我呢?」
我睨他一眼,阴阳怪气道:
「杨叔叔和杨阿姨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你是哪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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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想到这句话后劲儿那么大,杨程安听完脚步打颤差点厥过去。
「程安!」
我爸和他爸见情况不对急忙去扶他。
我咽了口唾沫寻思自己是不是玩笑开过了,但假话都说出去了很难收场啊。
等杨程安从隔壁床缓过神来。
医生很惋惜的告诉他:
「很抱歉杨先生,您的太太可能存在间歇性失忆和选择性失忆的情况。
她的思想和行为都很乐观,我们不建议通过药物强行干预。
如果您的太太不愿意想起我们也没办法。
不过可以试着带她去见一些她比较熟悉的人或场景帮助她恢复记忆。」
从我的视角刚好可以看到杨程安慌乱的眼神和抿紧的唇角。
我爸也着急问:
「那我女儿是不是再也想不起来了?」
医生摇头。
「也不一定,一般失忆属于神经创伤。
运气好的话是可以痊愈的。」
杨程安眼神涣散,他问医生:
「我太太她,是选择性忘记我吗?」
医生点头: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
杨程安侧头看我,眼里满是失落与无助像极了一条被人抛弃的可怜萨摩耶。
我突然有些心疼,但我妈在场我也怕呀。
要是让我妈知道我玩假失忆那等待我的将是地狱级女子千斤拳。
毕竟我妈是武将出身……我实在不敢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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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坐在我腿边问我:
「真忘了?你连你老公都忘了?那你还记得你儿子吗?」
我摇摇头。
老公我倒是记得,至于儿子我是真没想起来。
如果不是证据赤裸裸的摆在我面前我真不知道我有个儿子。
毕竟我只有二十岁以前的记忆。
盛夏感慨: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你脑子本来就不好使,这下更是直接神经系统瘫痪。」
我不赞同她这么说,反驳道:
「我就是忘了点东西,又不是老年痴呆。」
她继续说:
「可怜啊,杨程安这小子暗恋你那么多年,这好不容易娶到手了吧。
哦豁,你把他忘了。」
暗恋我!?
杨程安暗恋我!?
笑死。
这简直是地狱级笑话,比母猪上树还不靠谱。
房间里人太多,一个两个盯得我实在难受。
我开始劝退:
「爸妈、杨叔叔杨阿姨、林嘉佑你们都回去吧,我没事儿。
让夏夏陪我会儿就行。」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点头。
我妈心疼的看了我一眼说:
「那我们先回去,你好好养着。」
我乖巧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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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杨程安,他是被林嘉佑拽走的。
我悠哉悠哉的躺在病床上啃水果。
盛夏坐在我身边一个劲儿的扒拉手机,又将屏幕怼到我面前。
「看清楚。」
手机里是一则小新闻,配图里一个男人跪在地上,看不清脸,但感觉挺帅的。
我拧眉不解。
「这什么玩意儿啊。」
盛夏伸出她的超绝美甲敲了敲屏幕示意我:
「看仔细,他像不像杨程安。」
像吗?是挺像的。
但我不能说,毕竟现在我的人设是失忆少女。
所以,我摇摇头。
「不认识。」
盛夏无语,又划拉到下面给我看。
视频里的男人三步一跪拍了老长一段。
我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就算那个人真是杨程安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见我不为所动,盛夏啧了两声。
「你这坏丫头怎么这么没良心呢?
虽然当初你俩是发生了点意外,但你也不能对他这些年的付出和爱视而不见吧。
因为怕你有负担怕你有心理创伤。
孩子生出来就是杨程安和叔叔阿姨他们在带。」
我脑子昏啾啾的,一点都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盛夏叹了口气,继续跟我说:
「当初你意外怀孕要去打胎,杨程安那混小子知道后马不停蹄就往医院赶。
在医院跪着求你, 怕你爸你妈不同意, 他从仁怀医院三步一跪到你家,在门口又跪了四个小时才被你爸扶起来。
这事儿当时还上社会新闻了,你自己想想。」
我已经彻底惊呆了, 杨程安还干过这事儿?
「赵心妤,你想想清楚。
杨程安他虽然是贱了点,但他对你是真没得说, 关键人还长得帅。
你嘴刁他就去学做菜,回回过节都给你准备礼物,光是五条悟的 cos 服他都有好几套。
就算你不喜欢他也别折磨他行吗,你是我姐们,他也是我哥们。
我不偏心你也不偏心他,我就说句公道话。
再说了, 那个黎奈再好他也结婚了你没机会了, 人家都娶上外国妞了谁还想着你这个土炮儿啊?
有个人宠着你就知足吧。」
盛夏嘴里的话砸的我一愣一愣的。
她说的那些事那些场景, 我好像都很熟悉。
是啊。
好熟悉。
无数模糊的影像重叠汇聚成清晰的画面, 我好像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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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盛夏, 突然鼻头发酸。
「我当然喜欢他, 可他当初明明喜欢的就是学妹不是我。」
盛夏见我哭立马把我抱在怀里安慰。
「没有, 他只喜欢你。」
我双眼含泪,嚎道:
「黎奈没和我谈恋爱,我根本就没答应。但我不能输给杨程安啊, 他都和学妹谈上了。」
盛夏嫌我的声音刺耳,扭过脸堵住一只耳朵。
还不忘发表她的语言:
「合着你俩暗自较劲儿呢?你俩这暗恋都阴成啥样了?这都能忍住不说出口?
要换成我和林嘉佑早就嘴个八百来回不带拐弯儿的了。」
我抽抽哒哒, 心里难受得不行。
现在回想起来, 当初好像还是我借着酒劲撒泼耍横强制爱来着。
原以为杨程安娶我是出于责任。
毕竟我们两家多多少少有合作, 又是世交闹成那样确实不好收场。
再说,他一天到晚那个狗样子我哪看得出来他喜欢我。
盛夏一个反手掐住我的下颚, 眯着眼质问我:
「你个坏丫头装失忆呢?!」
我瘪着唇,嘟囔道:
「没有,你说完我才依稀有点印象,才想起来。」
下一秒盛夏勾起唇角,朝门的方向大喊一声:
「都听清楚了?」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人推开。
杨程安擦掉眼泪一个猛扑过来抱住我。
他贴在我耳边喃喃自语:「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
!?
我看向盛夏,满脸惊诧。
合着在这等我呢?
「你个坏女人!你居然敢出卖我!?」
盛夏躲在林嘉佑身后朝我耸肩摊手。
țųₚ「谁叫你老公求到我头上了呢, 我这人吧热心肠看不得有情人散场。
不过有一说一我以前是真没看出来你喜欢这小子。」
我没好气瞪她一眼。
还没等我开口骂人,嘴唇突然被封住。
杨程安松开我, 说了句:
「老婆, 以后不准再暗恋我, 要明恋。」
天旋地转间, 门口又挤进来一堆人个个带着姨母笑。
「心妤, 想起来就好。
以后可别再冷落程安了, 他都可怜成啥样了。」
我一把推开杨程安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啊啊啊啊!
我天,好丢脸。
夜里, 我躺在杨程安强劲有力的腹肌上边吃草莓边追剧。至于我的好大儿, 正坐在地毯上拼乐高。
我仰头问了一个大部分女孩子都会问的问题:
「你啥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大学?高中?还是初中?」
杨程安拍着我的腰,犹豫几秒后回答:
「大概更早吧,具体的我说不上来。
不管是出于生理还是心理我还是最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永远都不会无聊永远热血澎湃。」
我又轻轻踹了一脚杨牧宇小朋友,我问他:
「爸爸和妈妈哪个更厉害?」
他毫不犹豫的说:「爸爸更厉害。」
「为什么?!」
对这个答案我是不服的。
杨牧宇小朋友歪着脑袋满脸认真道:
「因为爸爸和妈妈打架每次都是妈妈先认输, 我在隔壁都听见了。」
我老脸一红,骑在杨程安身上就是一套千锤百炼。
「混蛋!孩子都被你教坏了!」
「错了,老婆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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