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NPC的女儿后

我是得了绝症的女配。
死之前我问霸总,女主下一次排卵期是几号。
霸总怒骂:「怎么?你还想害她?」
我摇头解释:
「不,我只是想下辈子投胎成你女儿,折磨死你!」

-1-
我死的那天,舔了 10 年都没舔到手的男主纪时靖,站在我的床头,手里捧着一束开得正艳的红玫瑰:
「喜欢吗?」
我点点头。
纪时靖拿着花在我面前遛了圈,最后却扔进了垃圾桶里,还贱贱地来了句:
「丢掉都不给你。」
我嘴角抽了抽,心里有点无语,但决定还是不理他,直接开始说最后一句台词:
「我这一生,终究是 ── 错付了!!」
撕心裂肺地表演完,我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
等来的不是脱离位面的提示音。
反而是等来屁股上挨了一针。
「啊 ──」
我吃痛地睁开眼睛,对上纪时靖满脸的鄙夷和蔑视。
他懒散地抱着双臂,冲着医生吩咐道:
「别让她死了,能扎多少肾上腺素扎多少,另外把氧气罩拔了,怪浪费钱的。像这么作恶多端的狠毒女人,不能让她死得很痛快,要狠狠地折磨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医生同情了瞟了我一眼,作势又举起针管要往我屁股上扎。
「针下留屁!」
我阻止了他。
并朝纪时靖吐了泼口水:
「你这么对待一个将死之人,是会有报应的!」
「林薏,你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死到临头了都嘴硬。」
纪时靖点了根烟,还不要脸地把烟雾都吐到我脸上,让我被二手烟呛得直咳嗽。
「咳咳 ──」
眼瞅着说话都不利索了,一股委屈弥漫上心头。
很好!纪时靖,这是你逼我的!
我连忙一把抓住纪时靖的衣服,面目狰狞地问道:
「告诉我,司涵距离卵泡发育成熟,且逐渐向卵巢表面移行并向外突出,最后接近卵巢表面时,细胞变薄,最后破裂致使卵泡液大部分流出,还有几天?」
纪时靖没听懂。
他皱了皱眉头 ,一头雾水:
「什么?」
我气得牙痒痒,只恨这是个没文化的土鳖霸总。
没办法。
我只能直白点问:
「司涵下一次排卵期是几号?」
纪时靖怒道:「怎么?你还想害她?」
我冷笑声:「你不是真的爱她,你连这个都记不清楚,记不清楚女人生理期的男人,算什么好男人!」
「放屁,谁说我不记得!」纪时靖掏出了手机。
很难想象,他居然在手机上下了个检测姨妈的 APP。
上面会精准地提示用户的排卵期,生理期,易孕期。
纪时靖一边看,一边不自觉地嘟囔:
「原来是这个月 19 号啊……」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又开始拿我撒气。
「你这个毒妇,是不是又想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伎俩想挑拨我跟司涵,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我摇头解释:
「不,我只是想下辈子投胎成你女儿,折磨死你!」
「好啦,投胎去啰。」
说完,我就快乐地咽气了。
主打的一个就是不磨叽。
不给医护人员增添麻烦。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我还听见纪时靖惶恐地怒吼:
「不——别让她死了!电她!把她电活!」

-2-
死后,我飘在空中,看着纪时靖每天晚上都加班到凌晨 2 点才回家。
原因是,
司涵想跟他进行造人计划。
纪时靖看着日历一天一天逼近 19 号,下巴的胡茬都越来越多。
终于。
在 19 号的那天晚上,司涵偷偷摸摸跑来办公室抓他的时靖,霸王硬上弓了。
少儿不宜的画面,我直接选择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终于。
10 分钟后,我等到了最后那一瞬间。
纪时靖仰头大喊了声:
「不——」
而我,快速的化成一道白光,朝他们跑去:
「冲鸭 ──」

-3-
再有意识的时候。
我已经是一个小小的生命了。
虽然看不见也动不了,但我能听见外界的声音:
「老公,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怀孕了!」
这个娇滴滴的萝莉音,100% 是这个位面的女主司涵。
可接下来,便是纪时靖惊惧又颤抖的声音:
「不行,这个孩子要不得。」
「为什么?」司涵的声音立马冷了下来。
纪时靖想了想,压低声音生怕我听见似的:
「我找师傅算过了,19 号怀上的孩子,是天煞孤星,恶霸地主转世,生下来也只能是个魔童,要不得,要不得。」
「乖,我们过几年再要!」
司涵冷笑了声:
「找什么借口。」
「我看你是守丧呢,你青梅竹马的好妹妹林薏死了,你伤心欲绝,要为ṭüₛ她守丧三年,不能办喜事是不?」
纪时靖赶紧辩解:
「宝,你瞎说什么呢,我从来都没喜欢过她,她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好好,咱们生,咱们生。」
晚上凌晨两点。
我听见还没睡着的纪时靖,似乎正对着司涵的肚子磕头:
「求求你了,只要不是林薏,你是红孩儿牛魔王都行。」
「实在不行,是只懒羊羊我都能接受。」
然后他又开始自言自语,给自己做心理疏导:
「不会的,不会那么巧她就能投胎成功到这的,巧合,一切都是巧合。」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
几个月后。
纪时靖带司涵去产检。
司涵说,她想要个女儿。
检查的大夫,轻轻地笑了笑说:
「那说不定你会美梦成真哦。」
本来气氛挺活跃的。
如果纪时靖不惨叫一声的话。
「她!!她给我比了个耶!」
司涵和大夫朝他投去一个看脑残的眼神。
纪时靖堂堂一个 187 的大男人,吓得在 b 超机面前直哆嗦。
「那个……我老婆怀的那个孩子……刚刚,在那个影像里,给我比了个剪刀手……」
他试图给众人解释。
但谁会相信这么荒谬的话呢。
大夫笑着打圆场:
「哎呀,看你老公就是太激动了,六个月的小孩虽然有手脚了,但也不能比剪刀手啊。」
我在司涵的肚子里,差点笑岔了气。
是的,我刚刚就是比了个耶。
就是为了吓死这个鳖孙。
产检回家后的晚上。
我又Ṫùₚ听见纪时靖在给自己洗脑:
「不会的不会的……就算是女儿也不一定是她,纪时靖,你别自己吓自己,放轻松,上帝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4-
我出生的那天,可能是纪时靖最绝望的一天。
我听见护士问了司涵好几次:
「产妇,你老公呢。」
司涵说:
「他可能没做好当爸爸的恐惧症,一个小时上了 30 次厕所。」
可惜啊。
就算纪时靖给厕所尿炸了,我也得出生了。
「哇哇 ──」
随着我呱呱坠地地哭喊。
护士惊喜地把我抱给纪时靖:
「恭喜你纪先生,你夫人给你生了个千金。」
我小心翼翼地虚开一个眼睛看纪时靖。
纪时靖一脸慌张。
他跟抽风似的抓住护士问:
「护士,你觉得这孩子像我和我老婆吗?」
护士愣了下。
她结巴着说:
「像……特别像……」
纪时靖松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
我差点就笑出声了。
人家护士敢说不像吗?
纪时靖把我放回了婴儿床上,又推着还在昏睡的司涵回了私人病房里。
他一边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一边感叹:
「哈哈,我的命真好啊。」
「林薏,你还是失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
趁护士都出去办理出生手续的时候。
我睁开眼睛,冲纪时靖露出一个 45 度微笑。
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
「孙砸,爹来报仇啦!」
纪时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机械性地,一帧一帧慢慢回头看我:
「你、说、什、么、」
由于刚出生说话有点不利索,我又大舌头地重复:
「儿砸,我系你爹 ──」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纪时靖就站了起来,哆嗦着手扼上了我的脖子:
「林薏!你个小兔崽子,现在我才是你爹!」
「信不信老子掐死你!」
我吐了吐舌头:
「掐,现在就掐!」
纪时靖还说干就干,也不怕把我弱小脆弱的喉咙掐断。
我直接开始嚎啕大哭:
「哇哇啊哇哇哇哇 ──」
我越哭,纪时靖越用力。
哭到最后,我甚至没有力气再发出声音了。
不用照镜子我都能猜到自己粉雕玉砌的小脸蛋,已经被这狗男人掐得青黑青黑的了。
「嘿嘿,死吧!」
纪时靖准备再次加大力度。
关键时刻,司涵突然醒了过来。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产床上起来,直直地给了纪时靖一脚:
「你若折我姐妹翅膀,我定毁你整个天堂。」
我:「?」
纪时靖:「?」

-5-
纪时靖的表情逐渐僵硬,声音干哑:
「老婆……什么姐妹,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其实。
司涵也是个职业快穿人。
在上一个位面的时候,我们还携手处理了一个坏心眼渣男。
为了不影响位面剧情发展,我们一直隐藏了这层关系。
没想到……
还是暴露了捏。
司涵将我一把抱了起来,搂在怀里哄:
「乖乖,不哭了啊。」
片刻,她又扬起下巴,傲慢地看向纪时靖: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
纪时靖:
「我没问……」
司涵白了他一眼,继续道:
「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我们俩是职业快穿人,是天底下最要好的姐妹。」
「而你, 只是个工具人。攻略你成功后,我们似乎被系统抛弃了,留在这里无法离开,没办法,只能继续和你逢场作戏了。」
确实。
任务本该十个月前就完成的,可自从那天过后,司涵和我的系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当初也是无奈且逼不得已,才下定决心转生成他们的女儿的。
总不能让我一直当个游魂在天上飘,看着他俩你浓我浓吧?
纪时靖的眼睛一下失去了高光。
就像琼瑶剧里的苦情女主。
原本神采奕奕的黑棕色的瞳孔,变得空洞又沮丧:
「攻略我……」
「所以……我只是个纸片人是吗?」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司涵点头:
「对。」
纪时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抱住司涵的腰就开始哭:
「老婆,你不爱我,我不能没有你……」
司涵皱了皱眉,无奈叹息:
「可你只是个纸片人,还Ţű̂₂是一毛钱都不用花,免费就能得到的。」
「你比起我之前花几百北极星抽出来的,查理苏六星卡便宜多了。」
「得不到的就更加爱,太容易来得就不理睬。没错 ── 姐,就是这样的人!」
纪时靖听完这话,一下子委屈地趴在病床上抱头痛哭。
司涵也懒得再搭理。
她将我放在了枕头上,万般嫌弃地甩甩手:
「你太重了林薏,我抱不动了,自己躺着去吧,勿扰。」
这婴儿形态就是容易犯困,我的脑袋一沾到枕头就打哈欠。
「哈……」
我懒懒地张嘴打哈。
她却以为我是饿了,连忙护住自己的胸口,警惕地对我说:
「喂母乳会下垂的,你想都不要想。」
我踏马直接裂开。
你敢喂,我也不敢喝啊。
「叮——」
我们三中间蓦然响起一道提示音。
「恭喜宿主司涵觉醒坏妈妈系统:
1.不能溺爱女儿,女儿的事情自己做,当妈妈的不能帮助女儿。
2.女儿遇到困难,或者受到欺负,都必须袖手旁观,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坏女人。
3.不给女儿零花钱,不能花钱养女儿,并且在成年后向女儿要钱,主打的就是坑老又坑小。」
4.请严格遵守以上三条,否则会受到惩罚。
司涵尴尬地盯着我:
「啊这……」
哭了好半天的纪时靖,红着眼抬起头。
不复刚才的哭唧唧,他现在的脸上尽是肆虐的嚣张:
「哈哈哈,坏东西,这下我老婆保护不了你了,你看我掐不掐死你!」
下一秒。
提示音又响了。
「恭喜纸片人纪时靖觉醒好爸爸系统:
1.不能殴打辱骂责怪嘲讽女儿,否则会受到惩罚。
2.女儿的事情就是爸爸的事情,爸爸得帮着干,必须严格履行爸爸的职责。
3.除不可抗力的因素下,必须认真细心呵护女儿成长,直至女儿 30 岁。」
4.请严格遵守以上三条,否则会受到惩罚。
纪时靖愣了一秒,然后怒吼道:
「先不说这是什么垃圾好爸爸系统……等到她 30 岁?她 30 我都要 60 了!你怎么不直接改到我呵护她到入土呢?」
系统:
「第三条修改成功,除不可抗力的因素下,纪时靖先生必须认真细心呵护女儿成长,直至女儿 80 岁。」
纪时靖应声倒地。

-6-
回到家后。
纪时靖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似乎是在疯狂思考该怎么处置我的事情。
我看得有些无聊。
决定拉一坨臭臭,并且对纪时靖说:
「爸爸,换臭臭!」
显然。
纪时靖也不傻。
他恐怕也猜到一会他揭开我的尿不湿后,我会奖励他一个大大的屁。
所以。
他跟好爸爸系统开始抵抗了。
「臭死吧,被臭臭臭死好了!」
这话刚说出口。
纪时靖就被遭到了电击。
他原本的鲻鱼头被烤得嗞嗞冒烟。
吓得我和司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卧槽。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牛掰。
系统顺势又提醒了一次:
「纸片人纪时靖,请你立刻前往照顾女儿,否则会再次受到惩罚。」
然而,我们的便宜爹并没有打算和命运妥协。
为了不给我换尿布,他甚至立马掏出电话打电话给他打秘书小李,要找一个爱岗敬业的月嫂。
「喂,小李啊,马上帮我找个金牌……」月嫂。
后面的话纪时靖还没说出口,就又被电击了。
滋滋——
可怜的纪时靖摇摇晃晃,神志不清地向邪恶势力的低头:
「换,换。」
瞅着他惨成这样。
我也是个比较善良的人。
决定也不捉弄他。
哪曾想。
纪时靖揭开尿布,冷空气让我屁屁一哆嗦。
实在没忍住。
突然就……
噗——
纪时靖的脸突然黄绿黄绿的。
我捂着脸道歉:
「对不起 ──」
但显然,他已经不想听我狡辩,巴掌已经高高举起,看样子是准备一巴掌送我归西。
系统:
 「请纸片人纪时靖注意自己的行为,警告 ──」
啪 ──
纪时靖还是扇了下来。
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充满的力量的一巴掌硬生生地把他英俊潇洒的脸扇出来个五指印。
他跪在地上无能狂怒:
「生出来林薏都是我的错,染色体是我决定的,但凡我有用,他就应该是个男孩,或者是个牛魔王,或者是个红孩儿!」
「都是我的错 ── 与其被他人气得半死,不如 Pua 自己!」
「我要为窝囊组,疯狂加分!」
看着要疯了的纪时靖。
我选择沉默。

-7-
纪时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我带到了 3 岁。
眼看着我进幼儿园每天终于能少几个小时嚯嚯他。
他松了口气。
谁能想到。
我每天都会在学校里惹是生非,今天是不小心撞烂学校的玻璃让纪时靖赔钱,明天就是揪男同学小啾啾,被男同学的家长追着向纪时靖索赔医药费。
纪时靖短短的一年赔了几十万出去不说。
他连做梦说的呓语都是「对不起」和「多少钱,我来陪。」
有一次。
纪时靖前脚来幼儿园赔完钱,后脚就抓住来准备干坏事的我。
他气喘吁吁的,愤怒地,幽怨地,对我说:
「小兔崽子!你挺废爹啊。」
「别摔了,我的钱都是早 6 晚 10,月休 2 天,辛苦赚来的。」
虽然我表面上装听不到。
但是也停止了这种让他赔钱的事情。
毕竟我深深体验过挣钱不易的艰辛。
结果。
在我上小学的第二个月。
纪时靖就假装自己破产了。
他为了卡 bug 装穷不照顾我,缺德得把自己所有财产都转给了司涵。
让自己变成一穷二白的凤凰男,这样,就不用对我花任何一分钱了。
司涵被系统限制不能管我,也就是说,我现在要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被学校劝退了。
别问为什么九年义务的小学也劝退。
因为纪时靖那个杀千刀的,在转移财产之前。
给我报读了私立小学,一学期 20 万的费用,每个月伙食费都得一万。
果不其然。
赊了几天伙食费后,班主任就找到了我。
她体贴温柔的问:
「纪林薏小朋友,今天班上小朋友的伙食费都交了,你爸爸为什么还没给你交啊?」
我被迫冠上了纪时靖的姓,还要受这种委屈,真的很让人伤心。
没办法。
我只能低下脑袋,委屈巴巴地小声说:
「爸爸不喜欢我,爸爸讨厌我……爸爸宁愿说自己破产了都不给我交伙食费……」
班主任尬住了。
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纪时靖是 a 市赫赫有名的大商人,谁会信他破产这种鬼话啊。
不过班主任也没着急。
她摸了摸我的头,还安慰我:
「小朋友你想多啦,肯定是你爸爸太忙啦,忘记给你交啦,没关系,一会老师给你爸爸打个电话提醒他交,好不好?」
我疯狂点头。
心里想着:
对,赶紧教育他,顺便再骂他是个吸血鬼资本家,赚那么多钱连女儿学费都舍不得交。
可惜的是。
班主任还是没那个胆子催纪时靖的账。
但由于我没有交钱。
学校无法提供我的午饭。
这就导致我在学校饿得快晕死过去了,回家后还只能吃纪时靖做的包菜拌黄瓜。
短短一周。
我就瘦了整整 6 斤。
原本就很瘦很娇小的我,现在就跟个猴子一样。
反观司涵坐在沙发上,惬意点吃着炸鸡,尽情地扮演她恶毒亲妈的角色。
她的眼泪顺着嘴巴流了下来:
「林薏宝宝,我也很心疼你,可是系统不让啊。」
「系统让我做个坏女人,馋死你。」
纪时靖看着一脸怨念的我,还贱兮兮地开始演戏:
「女儿啊,都是爸爸没用,爸爸挣不了钱,爸爸要是有钱,就给你吃好的了……」
「哎呀,爸爸也想出去打工赚钱养你啊,可是爸爸是个废物,只会给人当老板,不会给人当下属啊。」
「爸爸啊,就是个废物 ──」
我也是第一次有人满面春风地说自己是废物。
不过没关系。
我自有办法逼得纪时靖发疯。

-8-
在我考试接连考了 20 个零分后。
纪时靖绷不住了。
因为有老师打电话给他,委婉地问他,我是不是个傻子。
「纪先生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小薏这孩子怎么教都教不会……是不是,那方面有点问题?」
老师说得有点含蓄。
但大概意思是说我脑子有问题。
我相信。
只要她确认为脑子有问题后。
不出 48 个小时。
太平洋彼岸的人们都能知道聪明一世的纪时靖生了个傻蛋女儿。
以后出门在外,别人对纪时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听说你生了个傻蛋女儿?怎么样,治好了吗?」
纪时靖捏紧拳头,脸颊的肉都气得发颤:
「林薏,你前世不是什么高考状元吗?这会小学一年级你给我考 20 多个零分?你等着吧,等着别人给你起傻妞的绰号吧。」
我挑衅地回道:
「这招叫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纪时靖咆哮地大喊:
「我这一生最在意的就是这张脸!林薏!你难道不要脸吗!」
我扣扣鼻子,不在意地说: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纪时靖被逼无奈。
找司涵给了他转了 5 万块钱,把一学期的伙食费都给我交了。
他挫败地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又一根烟。
最后,他忍辱负重地对我说:
「求求你了,下次考试你写写吧,别考 0 分了,我纪时靖聪明一世,不能有个考 0 分的女儿。」
坐在一旁吃瓜的司涵拍了拍手: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够窝囊,我喜欢!」

-9-
我 12 岁那年,上初一了。
学校举行了亲子运动会。
来的人自然是纪时靖。
他事先给我挑明:
「小兔崽子,你休想我跟你配合出演父女情深的戏码!休想!」
我指了指他没拉的裤裆,弱弱的说:
「哥们,拉链没拉。」
纪时靖瞬间耳朵就红了。
他连忙藏在我身后,死命地拉拉链。
后来我才知道。
他出门的时候便秘了一个小时,眼看着就要迟到了,所以着急忙慌得连裤拉链都没拉。
咱们就是说,脸大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不管走到哪,老师都会来亲自迎接。
「纪林薏的爸爸,您可算来啦,大家都等你开始活动呢。」
纪时靖含蓄地嗯了声,又开始装高冷。
我白了他一眼,开始加入拔河比赛。
今天的主要活动就是拔河。
男生组在左边,女生组在右边。
我自告奋勇地站在女生组第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纪时靖好好看看,我有多么牛逼的力量。
嗯……
我的力量是很强大。
强大得给大姨妈都蹦出来了。
这是我时隔十二年,终于又一次体验到大姨妈的感觉。
小腹一阵坠痛。
一股热流……喷涌而出。
由于太多年没有来大姨妈的快乐,导致我已经没有随身携带一片姨妈巾的习惯了。
此时。
我很尴尬,却又不敢动。
因为运动裤是白色的,我如果动一下,恐怕那些血就会流得更快了。
我握着绳子的猛拽得掌心已然被冷汗浸湿。
心里默念千万不要有人发现,赶紧结束这一切吧。
可惜,事与愿违。
有个小男孩腾出一只右手,指着我的裤子大喊:
「你们快看,纪林薏的裤子中间,有一团红红的的东西!」

-10-
随着一个孩子起哄,其他孩子也开始起哄。
「她是不是来那个了,好脏啊,好脏好脏。」
「真害臊!真羞羞!」
被太多嘲笑的眼光同时注视的我,手不自觉地失去了拖拽绳索的力气。
在我松手的瞬间,身后的女生们也失去了重心力,全部跌倒在了地上。
她们第一时间不是抱怨我输掉了拔河比赛。
而是看到我裤子上的污渍,也宛如看见蛇蝎般退避三舍。
我如同怪胎似的被他们孤立在中间。
我心中一痛,一些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曾经出生在一个将月经视作为羞耻的年代,那时候的人们的思想还没有这么开放。
就连买卫生巾都需要私底下偷偷拿一个黑色塑料袋包裹起来。
仿佛那是一件极度令人羞耻的事情。
曾经。
我因为不小心把经血弄到了裤子上,被亲生父亲揪着耳朵辱骂:
「你刚刚就这么出门丢人现眼的?」
「以后来那个的时候都不准出门,否则你就给老子滚出去自己住!」
曾经。
我的一片卫生巾不小心被班上男同学发现,被他们拆开当众展示,嘲笑,说这是来自于我书包里的东西……
他们拿着被拆开的卫生巾满教室跑,就好像那是我身为女性的自尊,被他们体无完肤地践踏。
曾经。
我因为买的廉价的卫生巾,被班上其他有钱的女同学发现后取笑说:
「用这么便宜的卫生巾,你也不怕得病啊?」
我也想啊。
可是当时的我没钱。
穷到极致的时候,我甚至只能用厕所免费拿的卷纸,叠成尽量厚实的正方形,连最起码的月经自由都没有。

-11-
那些回忆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甚至觉得自己的眼前已经一片朦胧。
忽然。
纪时靖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你们这些小男孩真笨,连月经都不知道是什么?」
「每个女孩子都有月经,包括你们的妈妈,这并不是一件让人羞耻的事情。」
「等你们上生物课的时候就会知道,月经是一种很正常的生理现状,没有月经,就没有你们。」
他飞快地朝我走来。
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将外套围在我的腰上,完美遮住了裤子的污渍。
小男孩们不说话了。
他们默默地看着纪时靖。
就连那些想反驳纪时靖说自己家孩子笨的家长,也沉默了。
「请问哪位家长有多余的卫生巾,能否借给我一张?」
在场的家长不自觉地捏紧了自己的包。
她们也许有。
但是碍于那个可笑的羞耻心,而不敢当众拿出来。
现场气氛格外沉默。
接连持续了好几十秒才被一个杏色短发,看起来就超 a 的女家长打破了。
「我有。」
她从包里拿出一包粉色的某舒宝,递给了纪时靖。
纪时靖从里面拆了一片,揣进我的裤兜里,让我赶紧去厕所换上。
我没犹豫,立马转身跑向厕所。
离开的时候,我听见纪时靖还在教育那些小孩,和现场一些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尴尬男士:
他沉稳而有力的声音缓缓响起:
「十年前去超市的时候,我经常看见购买卫生巾的女性,会问收银员要一个黑色的袋子,将卫生巾严严实实地包裹好放进包里。」
「可现在,我发现更多的女性已经敢于若无其事地拿起卫生巾,买单,结账,拿着透明的塑料袋,潇洒离开。我想,大多数人都不会对此感到诧异了。」
「月经并不可耻。可耻的是那些将月经视为耻辱的人。」
这一瞬间。
我忽然觉得,纪时靖不是一个单纯觉醒的纸片人,也不是因为好爸爸系统才说出这番话的人。
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是一个有信仰,有担当的男人。

-12-
回家后。
我看到的是被堆成山的姨妈巾。
贵的便宜的,各种品牌的,堆在客厅里。
司涵坐在姨妈巾山里,冷漠地玩着手机。
尽管她在认真扮演恶毒亲妈的角色。
可我还是一下就反应过来。
这些姨妈巾,都是她买的。
我只跟她说过,关于我小时候穷得买不起姨妈巾,被人嘲笑的事情。
察觉到我在看她。
她这才抬起眼皮,不耐烦地说:
「烦不烦,老杵在这,碍眼!」
「纪时靖说你来那个了,还不滚到楼上卧室去,别在这里晦气到我!厨房有我喝了不要的红糖水,你去喝ṭű²了。」
司涵的语气很顽劣。
但我明白她这是被系统压迫导致的。
毕竟她最难忘的一次惩罚是。
被变成长毛母猩猩,且维持三天。
尽管如此。
有些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帮我。
上个寒假帮我写作业,被系统惩罚鼻炎连续犯了一个月。
前天顺手帮我带了杯奶茶回家,被系统惩罚出门遇到隔壁家厕所爆炸,被喷了一身粪。
……
我走进厨房看见的,是一碗还冒着热情的红糖米酒汤圆粉子,里面还卧了个溏心蛋。
这是我心心念念最想吃的东西。
上一次姨妈痛的时候,给司涵随口提了句想吃外婆ṱü₃做的红糖溏心蛋了。
没想到她现在还记得。
「咸咸的泪水加红糖水,吃起来别有风味吧?」
一道极其煞风景的身影打断了我美好的意境。
纪时靖单手撑在门口,脸上尽是挑衅。
念在白天他帮了我的份上。
这次我决定忍气吞声。
不再理他。

-13-
最近每天回到家。
我总是能看见纪时靖拿着拖把愁眉苦脸地坐在门口,手里刷着抖音。
视频里播放的是,一个 30 岁已婚妇女丧偶式婚姻,一个人每天辛苦带娃还要做家务还要上班的故事。
纪时靖看完视频后,评论回复了句:
「姐妹,你太厉害了,我现在也是这样,有空多交流,互相鼓励!」
发觉我回来后。
他擦了擦手,放下手机,进厨房给我端出热气腾腾的饭菜:
「饿不饿,爸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菜,尝尝好不好吃。」
纪时靖说得很温柔。
如果他端出来的不是烧焦的夹生饭。
不是因为把盐和糖,醋和酱油看错,做出的酸甜口味的青椒炒肉。
不是那咬一半,里面都是血渍呼啦的肉的话。
我都恍惚地以为,他要下定决心当一个好爸爸了。
可为了不辜负他的好意。
我还是咬着牙吃完了。
哪曾想当晚就蹿稀蹿的我怀疑人生。
隔天。
我用电脑查资料的时候看见,纪时靖昨天的历史搜索记录是:
「拉肚子会拉死吗?」
「蹿稀要多久才会脱水死?」
「世界上有人因为拉肚子死吗?」
「火化遗体需要多少钱?」
「40 岁还能生二胎吗?」
「试管婴儿要多少钱?」
好家伙。
为了避免我转生第二次,都要做试管婴儿了?

-14-
时间过得很快,6 年转瞬即逝。
纪时靖因为每天都追在我屁股后给我收拾烂摊子,才刚年过 40,就熬成个黄脸婆了。
他因为要在家全职带娃,公司的所有的大小事务全部移交给了司涵。
司涵也处理得很得心应手,从来不需要他帮忙。
当然。
回到家后她会往沙发上一躺,然后开始说那句经典台词:
「哎呀上班一天累死了,你带下孩子怎么了?」
这么多年,她已经偷摸着攒下一身膘了。
……
我读高三的那年,班上有个男同学给我写的情书不小心被纪时靖看见后。
他拉着我语重心长,推心置腹地说:
「现在的男生还处于一个懵懂阶段,他们对恋爱只是新鲜,有责任感且会负责的男生很少很少,谈恋爱可以,前提条件是必须保护好自己。」
我看着纪时靖头顶几根生出的白发。
忽然意识到,他老了。
不知不觉,我也「折磨」了他 18 年。
「小兔子崽子,你有没有听我说!!」
纪时靖察觉到我在走神,恨铁不成钢地揪了一把我的耳朵。
但神奇的是。
他这次没有被系统电击。
纪时靖忽然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卧槽?」
我后怕地大喊一声,起身就准备开跑。
完了。
系统不保护我了。
纪时靖要打击报复我了。
果然。
他一把关上了门,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衣架子,拿在手上掂了掂。
「林薏啊,没有挨打的童年不够完整。现在,爸爸终于可以弥补你缺失的童年了,还你一个完美的人生了,怎么样,激动吗?」
我一步一步朝角落挪,瑟瑟发抖:
「不……我觉得我残缺的童年也挺好的,人嘛,总是要接受不完美的自己……」
纪时靖不听,兴奋的朝我靠近。
我抱着自己,试图继续威胁:
「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以后你老了我可是会拔氧气罩的。」
纪时靖戏谑地笑了出声:
「没事,爸不会让你活到那天的……」
「司涵!!救我——你老公要杀人灭口了。」
「别喊了,她被我支出去做美甲了,没有三个小时回不来。」
可恶 ──
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然是我自己。
眼瞅着衣架子就要给我脑门打开花了。
我闭上眼睛蜷缩成一团发抖。
结果。
纪时靖最后只是把衣架塞进了我的手里。
他说:
「爸爸不能保护你一辈子,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不是所有男人都像爸爸一样呵护你,爱护你。」
卧槽。
我的眼睛莫名有些想尿尿是怎么回事。
……
后来我又顺利地上了大学,找到了工作。
这期间,系统甚至一次都没跳出来和我们说过话。
除了我不想给司涵打钱。
系统会强制跳出来把我一个月只有 3000 的工资,强行拨款 1500 给司涵。

-15-
纪时靖 48 岁的时候。
他已经彻底不跟我斗了。
他甚至真的像个老父亲关心自己女儿一样,关心我。
晚上 10 点,我接到了纪时靖一个暴跳如雷的电话。
电话里,他质问我这么晚为什么还不回家,是不是又被哪个油嘴滑舌的坏男人迷了眼。
此时。
我悠闲地坐在烧烤摊前撸串。
不到 20 分钟,纪时靖就带着司涵风尘仆仆地驱车赶来,只为了看我有没有被野男人骗走。
面对这些。
司涵已经司空见惯了。
她贴着面膜的脸,难掩疲惫和无语地对我说:
「林薏,这货当你爹当上瘾了,体谅一下。」
纪时靖难得和司涵说了一次重话:
「老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你怀胎十月的生下来的女儿,是我们爱的结晶,我是她爸爸,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着想。」
好家伙,自己占我便宜就算了,还要拉上司涵一起。
「养育女儿不是妈妈一个人的责任,我这个当爸爸的,也必须尽到所有义务。」
他说得真诚。
完全不记得自己在 20 年前我出生那天,想歹毒掐死我的恶臭嘴脸了。
但现在。
我已经疲惫了。
体谅一下高龄老男人那颗孤独的心吧。
我拿起一串不想吃的韭菜,递给纪时靖:
「吃不吃啊。」
纪时靖原本还在滔滔不绝的嘴立马停了下来,接过韭菜就喂给司涵:
「老婆,咱们女儿真乖,现在都会给我们买吃的了。」
我抬手阻止了纪时靖:
「她不吃韭菜。」
然后转手拿了一串蘸了辣椒面的蟹柳喂到司涵嘴边。
司涵感动得眼泪汪汪:
「还是闺女最懂妈妈, 不愧是妈妈的小棉袄。」
我:「……」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
一直装死的系统突然活了过来。
而它活过来的唯一作用就是。
给我指派新的任务:
「林薏,你临时加下班,明天去跟隔壁那个病娇沈总——沈霸,结下婚。原定的宿主听说沈霸折磨人的手段非常离谱,吓得逃婚了。」
「刚好在同一个位面,你到时候直接打车去就行。」
哟,需要我们就出来。
不需要我们就装死。
这个系统真是越来越渣了。
我冷笑声:
「我要是不呢?」
系统扣扣鼻子:
「完成任务给 50 万金币。」
我笑了:
「我林薏是为这种小恩小惠就屈服的人?凭什么你系统可以想Ťū́₇理我就理我,不理我的时候就把我抛到一边,我不会再当你的舔狗了。」
系统:
「100 万。」

-16-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化了个全妆,出席了沈霸和一位不知名逃婚小姐的婚礼。
沈霸是个 185 左右,牛高马大的肌肉男。
他将西装撑得满满当当,有种欧美男模特的感觉。
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
「谢谢你林小姐,你的救场之恩,沈某没齿难忘。」
我挑了挑眉。
没想到这病娇男还挺有礼貌。
不过。
让我更没想到的是。
当我穿着婚纱,跟沈霸站在台上交换结婚戒指的时候。
50 岁的纪时靖在底下哭得很伤心。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司涵哽咽道:
「这前一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嫁人了啊……我怎么能受得起这种打击……呜呜呜」
「老婆,我们的女儿会不会受苦啊,她被我宠着长大的……要是哪个男人敢对她不好,我就是拼了一把老骨头,都要打断那个狗男人的腿!」
「呜呜呜,老婆,病娇男是不是很变态啊,小薏打得过他吗?」
司涵揪住纪时靖的耳朵,狠狠地拧了一把:
「你丫的当人家爹,占便宜占上瘾了是不?」
「醒醒,哥们。」
纪时靖眼泪汪,仍旧执迷不悟。
「可她是我们一手带大的啊……」
司涵索性闭上眼睛假寐。
沈霸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纪时靖,不屑地轻嗤了声:
「想不到曾经叱咤风云的老渣男纪总,竟然在家里怕老婆又怕女儿。」
我一边摘下无名指的鸽子蛋钻戒准备顺走卖钱,一边满脸笑意地回应沈霸:
「纪总,演出费结一下。」
沈霸笑了声。
低头俯身凑了上来。
他的鼻尖碰到我的鼻尖,滚烫的呼吸喷洒到我的脸上。
只见我的胸口突然多了一张小卡片。
那上面用龙飞凤舞的字体写下了两行字:
「林小姐。」
「洳淉嬡請堔嬡,婼芣嬡請離開。」
「谈钱?伱,是真嘚嗳偶吗?」
我愣了愣。
卧槽,这哪是病娇,这是非主流啊。
而且还想白嫖的非主流!!
我决定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对沈霸说道:
「对卟起, 娥粑粑说,泥这样的灰主流,是靠不住的。娥们, 只是逢场作戏。钱, 必须得给。」
沈霸怒了,从西服的兜里拿出一张黑卡拍在我手心里:
「你爸在哪呢?」
我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赶紧把黑卡收了起来。
然后指了指在观众席鹤立鸡群的纪时靖。
此时的纪时靖以为沈霸把我惹哭了, 正愤怒地起身准备冲过来:
「沈霸你这个臭小子!敢欺负我女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司涵起身想拦他,但显然没拦住。
沈霸正愁找不到纪时靖。
他脱下西装外套ṭŭₑ, 露出一身肌肉, 面目凶狠的朝纪时靖迎了上去。
看着司仪和宾客被吓得满地乱爬。
我终于是不忍心,挽住司涵的手,大喊:
「保安呢, 保安在哪里, 女婿和岳父打起来了!!」
「保安——」

-17-
沈霸的任务结束后,系统也不再装死, 正式宣布我们的任务结束。
我和司涵要离开这个位面了。
走之前, 司涵有些犹豫。
我知道,她是舍不得那个喜欢当别人爸爸的臭纸片人纪时靖。
纪时靖也知道我们要走了。
他一句挽留的话也没讲, 只是淡淡地对我们说:
「到时候一起再吃顿饭吧。」
真正要走的那天。
纪时靖花了六个小时亲自下厨做了顿饭。
有司涵爱吃的松鼠桂鱼,麻辣小龙虾, 香辣蟹柳。
有我爱吃的烤羊肉串,番茄牛腩 ,孜然土豆。
唯独没有他自己爱吃的菜。
以前吃饭的时候,他总会搪塞我一句:
「小兔崽子, 猜猜哪盘菜有毒, 猜对了就奖励你一个转世轮回套餐。」
我举起筷子, 有些踌躇。
纪时靖以为我是怕他下了毒, 于是解释道:
「放心, 都没毒。我不会把你们俩毒死在这个世界留在这陪我的。」
我一时语塞。
其实我是不想这么快吃。
一旦饭吃完了, 就要散了。
这顿饭的气氛格外压抑。
司涵全程没有讲话。
只有纪时靖反复地对我讲:
「林薏, 你马上就会知道,失去了我这个好爸爸是件多么凄惨悲剧且痛苦的事情了。」
「我照顾了你这么久, 你以后必须好好照顾我老婆!听到没,你不准欺负她!否则……」
 他也没说完后面的话。
纪时靖大概心里清楚。
就算我欺负了司涵,他也无能为力。
他只是个被困在这里的纸片人罢了。
司涵握住红酒杯终于止不住地打颤。
她藏在桌布下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我的大腿肉里了。
别问她为什么掐我。
问就是虽然很难过, 但还是舍不得掐自己。
我疼得龇牙咧嘴,终于是抵不住疼痛起身假借上厕所跑路。
我这一走。
这俩人就依依不舍地哭了起来。
在司涵和纪时靖拥抱相泣,哭得肝肠寸断的时候。
我叹了口气把系统喊了出来, 并且潇洒地扔给它了 100 万金币。
「给你 100 万,把我这个便宜爹变成实体人。」
系统犹犹豫豫:
「宿主,你这不太好吧……这属于是开挂行为……一般来说, 纸片人是无法带走位面的,但是碍于宿主你和我的关系这么好,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去跟上头申请一下,成不成功Ṭũ̂₌我就不知道了……」
「200 万。」
「好的宿主, 正在执行,请稍候。」
那边。
纪时靖的头顶忽然亮起一道白光。
「恭喜纸片人纪时靖进化成宿主成功。」            
「奖励好爸爸系统延续,直至宿主林薏 80 岁。」
「?」
全文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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