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的一家四口

我是从小被男主养在身边的恶毒女配。
为了陷害女主,我伪造了亲子鉴定。
男主拿着报告大怒,用力掐住女主的下巴:
「这孩子到底是谁……」
而后又陷入迷茫:
「基因相似度……百分之零?」
我得意地仰起头,露出一个标准的恶毒女配的笑容。
男主儿子路过,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我的脑袋:
「基因相似度百分之零,说明我妈生了一辆自行车。」

-1-
我站在原地,迷茫地琢磨了一会。
然后愤怒地抢过裴商手中的鉴定报告,撕了个粉碎。
早知道初中生物就好好学了。
裴商和宋栀年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无动于衷地看着我神经质地发火。
然后我恶狠狠地放下狠话:
「等着吧,我一定会拆散你们俩的,裴商哥哥是我的!」
裴商小心翼翼地给宋栀年吹脖子上的红痕:
「刚刚是不是力气大了点?老公没收住力气。」
宋栀年瞪了裴商一眼,转而笑眯眯地对我说:
「夕夕真棒,夕夕继续加油。」
我被堵得一口气没上来。
看吧,我们恶毒女配讨厌女主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她们总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把我们这些女配气死。
我狠狠跺了跺脚,扭头就走。
裴司南面无表情地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
我看着他那张跟裴商三分像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停下脚步掐着腰质问:
「你跟着我干什么?」
裴司南垂眸,细碎的黑发遮住一部分冷峻的眉眼:
「温夕。」
我气得跳脚:
「说了多少遍了!要叫我姨姨!」
裴司南自从进入青春期,个子疯长,隐隐有突破 185 的征兆。
此刻,只能无奈地低下头:
「姨姨。」
我这才满意了些,踮起脚尖摸了摸裴司南的头:
「乖,我是你爸的妹妹,是你的长辈,你得尊重长辈。」
裴司南有些无语:
「我爸的妹妹,不是应该叫小姑吗?」
「你管我!让你叫什么就叫什么!」

-2-
我们四个的关系确实是有一点复杂。
笼统一点来说,我们生活在一本娇妻带球跑的小说里。
男主裴商因为遭人暗算,与女主宋栀年一夜春宵。
然后宋栀年就怀上了裴司南。
故事到这倒也算寻常。
只是男女主相认的时候有点晚了。
此时的裴司南都已经十七岁了。
但是男女主就是男女主。
即使已经步入中年,依旧不妨碍他们一见钟情,甜蜜恩爱。
那作为本书最大的恶毒女配,男女主爱情路上的绊脚石。
我自然要闹出些幺蛾子来。
裴商三十岁时,为了应付家里的联姻,去孤儿院领养了我,假装是他的女儿。
但是我从来不肯叫他爸爸。
作为已经觉醒的恶毒女配。
我时刻谨记自己的使命,每天坚持不懈地勾引裴商。
行为不限于,穿着公主裙在裴商跟前背新学的古诗,给他表演学校新教的舞蹈《感恩的心》。
后来,我上了大学,女主也终于出现。
在女主出现后,我更是兢兢业业地给她使绊子。
行为不限于故意往她的牛奶里加糖,希望她每天长胖十斤;
撕掉裴司南辛辛苦苦写的作业,并嫁祸到宋栀年身上,引发他们母子内讧等等。
当然,这些都没有成功。
宋栀年还是这么瘦。
看着她的细腰,我恨恨地掐了掐脸上的软肉。
温夕,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少吃点能死吗?
裴司南也根本用不着写作业,他早就被保送了。
我撕掉的是之前威胁他,让他帮我写的小组作业。
我一边流泪,一边一巴掌拍在裴司南头上:
「你看什么看,快帮我再写一份,明天就要交了,不交要挂科了呜呜呜呜……」

-3-
直到昨天,我才想出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那就是伪造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只要让裴商以为裴司南不是自己亲生的,就一定会把他们母子赶出别墅。
但是很显然,我依旧失败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裴商以学习为由,扣了我所有的零花钱,让我一整个假期都跟着裴司南在家里学习。
切,说的冠冕堂皇的。
不就是想跟宋栀年出去甜蜜旅行,让我留下来给他们带孩子嘛。
我看着笑得温柔的宋栀年,恶狠狠的开口:
「有本事你就走啊,你一走我就狠狠的虐待你儿子,让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小孩!」
宋栀年一边听,一边惊讶的张大了嘴:
「真的吗?夕夕可真是越来越棒了。」
而后随手揪住裴司南的耳朵:
「臭小子,好好照顾夕夕,等我回来,要是让我发现夕夕瘦了,你就完蛋了。」
裴司南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认命地闭上了眼:
「我知道了。」
虽然感觉不太对劲,但是我还是很乐意看到宋栀年和裴司南母子内讧的。
我洋洋得意地抱着胳膊,递给裴司南一个冷眼。
裴商随即一个巴掌拍在我头上:
「温夕,不准欺负小裴。」
我龇牙咧嘴地捂住头,刚想张嘴咬他。
又猛然想起自己恶毒女配的人设,挤出一个生硬的微笑,夹着嗓子喊:
「裴商哥哥,你这是做什么,我怎么可能欺负小裴呢?」
裴商被我喊出一身鸡皮疙瘩,恶寒地看着我:
「你又被下降头了?」
宋栀年又过来揪住裴商的耳朵:
「你这样说夕夕,她伤心了怎么办,夕夕是个好孩子,肯定不会欺负裴司南的。」
我满意地点点头。
又猛然品出些什么……
不愧是女主,好一招以退为进。
看来,我不能轻易欺负裴司南了。
甚至还要保护好他,要是裴司南让人欺负了,我温夕岂不是就不是好孩子了。

-4-
裴商和宋栀年走后,我和裴司南坐在客厅,气氛严肃。
「你也听见了,你妈走之前还给我下套呢。」
裴司南盘腿坐在沙发上,卫衣帽子扣在头上,低着头打游戏,只露出小半张脸。
他还真是遗传了他爸妈所有的好基因。
青春男高,帅得要命。
此时听到我的话,也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所以呢?」
我怕晃晃脑袋,将自己从美色中抽离出来:
「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两个不能分开行动,我必须随时随地地保护你。」
随着手机里的 gameover 的提示音,裴司南也慢慢抬起头,眼中全是疑惑:
「你什么意思?」
我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字面意思,你最好今晚就把假期的行程发给我,如果跟我的重合了,就尽早取消吧。
「还有,做饭的阿姨放假了,以后的饭都由你做,我不爱吃甜的,注意点。」
说完,就转身上楼,留给裴司南一个高贵冷艳的背影。

-5-
我承认我装了点。
我一个放假在家的大学生,一没谈恋爱,二没志愿活动,三不学车。
我能有什么行程。
就是天天躺在家里混吃等死呗。
没想到裴司南真的给我整理了一份日程表。
字很漂亮,就是飘了点。
也确实符合裴司南这个人。
我看着这份日程表啧啧称奇。
裴司南不愧是高中生。
年轻就是好啊。
今天跟这个出去玩,明天参加那个聚会,丰富得嘞。
我看着这份日程表,矜持地抬起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们这个聚会,你那个好兄弟,叫宋州的那个,他去吗?」
这个宋州,长得可是真帅。
又阳光又开朗,这才是男高的典范。
不像裴司南,嘴毒得像是当了八辈子的寡妇。
男主不在的情况下,我们恶毒女配也是可以偶尔变一变心的。
裴司南一眼看穿了我的伪装,抱着胳膊露出一个冷笑:
「你想干什么?」
我勃然大怒,却依旧嘴硬:
「我,我能干什么,我就问问。」
裴司南扯出一个讽刺的微笑,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日程表:
「我就知道,我真是闲出病来才会给你整理日程表。」
我脸上一片茫然。
不是,他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青春期的小男孩还真是不好惹。

-6-
第二天一早,我画了个漂亮的全妆,穿了身黑色的小皮裙。
看着镜子里娇俏妩媚的人,我满意地点点头。
我温夕虽然学习不好,但是还是țų⁺很有姿色的。
作为裴司南的姨姨,我可不能让他在同学面前没面子。
那必定是要惊艳四座,让他的同学都羡慕裴司南能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姨姨。
裴司南也就是嘴硬。
还不是在门口乖乖地等我。
听到声音,他不耐烦地转身:
「你怎么这么慢……」
我凑到他跟前,抬起头。
能清楚地从他漆黑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嗯,真是很漂亮了。
过了一会儿,裴司南回过神来,移开目光,薄唇紧抿,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
我不爽地踮起脚,一把扯下他头上的耳机:
「你什么意思,我不漂亮吗?」
裴司南眼眸黑沉,声音中也带着火气:
「温夕,你又喜欢我爸,又喜欢我兄弟,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裴司南穿了身运动短裤,上面是黑色卫衣,露出结实的小腿。
我踩着小皮鞋,在他小腿上轻轻一踢:
「切,关你什么事。」
说完,我转身就走,径直上了管家的车。
留下裴司南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7-
跟裴司南在一起玩的,大多数也都是海城有名的富家子弟。
玩的地方也是奢华得很。
刚推开包厢的门,无数道八卦的目光在我和裴司南之间来回流转。
为首的男生看着有些眼熟。
应该是叫傅臣。
我小时候经常跟在裴商屁股后面,见过不少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个傅臣当时偷偷拽我的公主裙。
被我几个巴掌扇哭了,他爸还屁颠屁颠地上门来道歉。
这件事,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此时,傅臣也长得人模狗样的,就是眼神还是有点猥琐:
「裴司南,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裴司南不动声色地将我护在身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不是我女朋友。」
傅臣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点:
「这样啊,美女,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哎,我是傅氏集团傅……」
我走上前,冷笑一声:
「我是裴司南的姨姨,按照辈分,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小姨。」
傅臣一愣,不知道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傅臣意识到自己被下了面子,表情瞬间阴狠起来。
「司南,还有……司南姨姨,来这里坐吧。」
这声音真是温润清爽,光是听着就让人身心愉悦。
我循着声音看去,正对上宋州那张帅脸。
从善如流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宋州身边。
裴司南恨恨地咬了咬牙,却只能跟上我:
「温夕,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瞪他:
「没大没小的,叫姨姨。」

-8-
想不到裴司南这么一个张扬的性子,在这群人中倒是异常的低调。
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我跟宋州沟通。
我实在是有点无语。
好好的氛围,硬是叫他搅了。
我借着起身上厕所的功夫,在他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就是灯光太暗了,也不知道掐到哪了,手感有点奇怪。
又硬又软的。
裴司南闷哼一声,也不像是疼的。
我心满意足,连看也不看他,扭着腰去了卫生间。
洗完手出来,迎面撞上了傅臣。
他像是专门等在这里。
见我出来,脸上带着阴鸷的笑容:
「还裴司南小姨呢,那我还非要当裴司南的小姨夫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最好乖乖的,毕竟我傅臣还是很怜香惜玉的。」
我打量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这肯定也是傅臣安排的。
「小美女,你跟着我,可比跟着裴司南那个书呆子强多了,就算被 A 大保送又怎样,以后还不是要来给我打工?」
这是什么意思?
裴司南,难道没有告诉别人他是裴商的儿子吗?
而且,从别人嘴里听到裴司南的坏话,我怎么就这么难受呢?
我冷笑一声,上前几步,一巴掌扇在傅臣脸上:
「顶着一张臭嘴,几天没刷牙了?」

-9-
傅臣捂着脸,眼神阴鸷恶毒:
「贱人,你敢打我?」
说着,他扬起右手就要还回来,被我轻轻松松地按住手腕,向后一折。
傅臣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嘴里还在往外蹦各种恶毒的话语。
我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膝盖窝上,一个擒拿将他牢牢地按在地上。
自从那件事后,裴商就把我扔进武术馆,跟着武术冠军学防身术。
傅ŧŭ₄臣一个痴迷酒色,早就被掏空身子的酒囊饭袋,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温夕!?」
我寻声转头,正撞上裴司南那双盛着担忧的眼睛。
应该是见我出去的时间太长,不放心出来找我了。
傅臣还趴在地上哀嚎。
裴司南有些迟疑道:
「温夕!?」
我抬起头,看着裴司南,露出一个炫耀的笑脸:
「这孙子说你坏话,我就好好教训了他,不用太感谢我,这是作为姨姨应该做的。」
裴司南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好看的眉头微蹙,又舒展开。
最后快步走到我跟前,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又从兜里掏出湿巾,仔仔细细地给我擦手,连手指缝都不放过。
我有点奇怪,却也任由他去:
「不是,我上完厕所洗手了的。」
裴司南有些嫌弃的瞥了傅臣一眼:
「他脏。」
我「哦」了一声,而后笑眯眯地在他头上摸了一把:
「裴司南真是长大了,都会心疼姨姨了。」

-10-
裴司南身子一僵,就把我的手一甩,又冷下一张脸来。
我有些莫名其妙。
他们青春期的小孩,心思都这么难猜吗?
傅臣扶着墙站起来,对我俩破口大骂:
「裴司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信不信我让我爸……」
他的话还是没能说完,因为裴司南一脚踹上了他的胸口,傅臣怪叫一声,飞了出去。
我不由得吹了声口哨。
帅啊。
裴司南阴沉着一张脸,过来扣住我的手腕:
「回去了。」
我摇头:
「我还没跟宋州聊完呢,不回去。」
裴司南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眸中一片阴沉,扣住我手腕的力度逐渐加大。
我皱眉:
「你干嘛?」
他猛然松开我的手,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嗯,好好玩。」
我有些奇怪,抬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脚背上:
「还用你说,我当然会好好玩了。」
裴司南走后,我却有些心神不宁,坐在宋州身边也无法集中注意力。
脑海中全都是裴司南临走时意味不明的笑。
总感觉要出什么事。
我摇摇头,他一个小屁孩能干什么。
「姐姐,听司南说,你是 A 大的学生啊,我的梦想院校也是 A 大呢。」
我把头歪到一个最完美的角度,温柔地笑着:
「是吗?那就提前叫你一声学弟了。」
宋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哎呀,我成绩没有司南好,还不一定能考上呢。」
我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裴司南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打给我,他真是要反了天了。
我有些歉意地看着宋州:
「不好意思,可以让你家司机送我一程吗?」

-11-
宋州年纪虽然小,但是比裴司南有风度多了。
给我拉开车门时,还非常绅士地替我挡了挡头顶,只是他个子有点高,倒像是我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姐姐,真的很高兴见到你,我们还会再见吧?」
「当然了,宋学弟。」
裴司南这个嘴毒的家伙,身边估计就只有宋州这么一个朋友了,人际关系还得我这个姨姨帮他运营运营。
而我不知道,此时有一双眼睛正在窗边死死地盯着我们。
像一只蓄势待发的毒蛇。
进门后,里面一片漆黑。
裴司南心还真是大,竟然连灯都不给我留。
等裴商和宋栀年回来,我一定要狠狠地告上一状。
我喊了一声智能管家帮我开灯,然后迷迷糊糊地往沙发上一摊。
身下的触感有点不对。
怎么又硬又软的,还热乎乎的。
我惊悚的起身,裴司南面无表情的躺在我身下。
穿着一身黑色衬衣,扣子被全部解开,露出青涩却有料的胸肌。
再加上刚才手掌按到的地方,又硬又有弹性的腹肌……
看不出来,裴司南年纪虽然ẗŭ̀⁸小,该有的一样也不少。
说到年纪小……
我愤怒地扑过去,把他的衣领一颗一颗地扣好:
「裴司南!你小小年纪,穿这么骚干嘛!?」

-12-
裴司南一愣,我顺势猛拽他的衣领。
「咳咳咳,温夕!你要杀了我吗?」
裴司南捂着脖子艰难地坐起来,眼尾泛红,沁出些生理性的泪水。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看得眼睛都直了,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
连说出的话都少了三分底气:
「都说了要叫我姨姨……」
裴司南俯身过来,鼻尖几乎要碰上我的,长长的睫毛轻颤:
「温夕,我跟我爸很像的,你要不要试试我?」
我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没搞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整个脑袋都像升上了云霄,又晕又热。
我下意识地扯了扯衣领,扣子散开几颗,隐约能看到曼妙的身姿。
裴司南眸光一暗,抬手扣住我的脑袋,指尖轻轻摩挲着我的唇瓣:
「温夕,你真的不想,和我试试吗?」
救命,哪本异志里的男狐狸精跑出来了?
我坚定地捂住嘴巴,声音含含糊糊道:
「裴司南,你才十七岁……」
时针指向十二点钟。
客厅巨大的落地钟发出一声闷响。
我只听见少年在我耳边轻笑,随后唇瓣被一抹温热覆盖,清冽的柑橘味萦绕在鼻尖。
「现在,我十八了。」
脑袋里留下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
完了,忘记给裴司南准备生日礼物了。

-13-
裴司南倒也没做什么。
就是把我按在沙发上,像小狼一样毫无章法,对着我的唇瓣又舔又咬。
我愤愤地照着镜子,活像是生吞了一筐辣椒。
又红又肿。
而且,经过那一个晚上,我和裴司南之间的气氛变得怪怪的。
我躲在房间里,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确定外面没声音了,我才打开房门,踮着脚尖像做贼一样出了门。
结果一推开房门,就撞上了裴司南有些坚硬的胸膛。
裴司南眸光黑沉,好看的眉毛高高挑起。
我有些尴尬,接着强装镇定:
「你怎么都没声音的,吓死我了。」
裴司南也对昨晚的事闭口不提,只是淡淡提醒:
「午饭准备好了,赶紧下去吃。」
我「哦」了一声,不管跟前的裴司南,径直下楼去了餐厅。
本来昨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还喝了那么多酒,胃里又空又难受。
我把嘴巴填得满满的,含含糊ẗúₖ糊地开口:
「裴司南,想不到,你做饭这么好吃。」
裴司南喝了口果汁,垂下眼眸轻笑:
「小时候,我妈上班很忙,都是我自己做饭给自己吃的。」
我咀嚼的速度渐渐慢下来,手中还捏着一小块排骨:
「你……为什么不跟别人说,你是裴商的儿子?」
裴司南没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我了然。

-14-
裴商跟宋栀年在一起后,却从未对外宣称过裴司南的身份。
两个人看起来也不亲。
裴司南肯定是觉得裴商不把他当儿子,在赌气呢。
这小屁孩。
我把手上的排骨放下,擦了擦满是油渍的手:
「你跟我来。」
裴司南虽然诧异,却也乖乖地跟在我身后上楼。
我引他进了我的房间,关好房门。
然țųₜ后解开了睡衣的扣子。
裴司南一愣,随后条件反射地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你,这是做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
昨晚上像只狼狗又咬又啃的,现在倒是装起纯情了。
我抬手按住他的手腕:
「睁眼。」
裴司南薄唇紧抿,有些迟疑地睁开眼睛。
随后瞳孔骤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15-
我把睡衣轻轻拽下,露出小半张后背。
洁白如瓷的后背上,遍布着几道触目惊心的疤痕,颜色暗沉,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裴司南颤抖着手,指尖轻轻划过我的背,带来又麻又痒的触感:
「这是怎么回事?」
裴商纵横商场,得罪过的人不计其数,一群人对他虎视眈眈,想把他拽下云端。
而且整个海市,想要嫁给裴商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个个都耍足了手段想上位。
而我,一个占据了裴商女儿位置的小孩。
自然成为了裴商仇人眼中最好的人质,觊觎裴商的女人眼中最深的那根刺。
裴商刚把我领回来时,并不怎么在意我。
只是安排了几个保姆陪着,我连见他一面都是奢侈。
直到我被一个觊觎裴商的疯狂女人绑架。
她把还在上小学的我关在地下室,对我进行了整整半个月的非人折磨。
她每天都会给我带一根棒棒糖,像魔鬼一样笑着:
「温夕乖,告诉阿姨,你的妈妈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瑟缩在墙角,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我是个孤儿,我没有妈妈。
女人就会突然变脸,强行把棒棒糖塞进我口中,坚硬的糖果划破嘴唇,口腔里涌出血腥味,嘴巴里一片麻木。
那之后,我就不再吃甜的东西,甚至到了闻见就会吐的地步。
同龄小孩最喜欢吃的棒棒糖,也成为了我童年最大的阴影。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等我成为了你的新妈妈,我会对你好的,只要我能成为裴商的女人,只要我能……」
「哈哈哈,我一定要得到裴商,我要成为裴夫人!」
她神经质地笑着,下一秒,带着倒刺的鞭子就毫不客气地落在我的后背。
「贱人,凭什么你能离裴商这么近,为什么我不可以!凭什么?」
她就这样日复一日地折磨我。
直到裴商找到我。
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抱起来,眼中盛满了暴怒和疼惜,还夹杂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后怕,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那天之后,裴商就对我换了一种态度。
像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女儿,对我好,纵容我,饶是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去参加我的家长会,整个海市都知道我是裴商的掌上明珠。
而我遇到的危险数不胜数,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
裴商这才将我送去学了武术,并且派了很多人保护我。
也是那次的经历,让我的心理产生了扭曲。
裴商女儿这个身份,在我心里总是充满了危险的一个身份。
那个女人说的一句话像是魔咒一般萦绕在我心中。
只有成为裴夫人,才能高枕无忧地活着。
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无疑是病态的,可我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这个固有的观念。
但是现在遇到了裴司南。
好像……也是时候改一改了。

-16-
裴司南死死地盯着我背上的疤痕,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我若无其事地拉上衣服,一副过来人的语重心长:
「你爸不对外公布你的身份,也是在保护你,毕竟你现在还是个学生,他也是怕你受到伤害。」
裴司南眼眸猩红,几乎是嘶吼出声:
「那你呢?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你,你知不知道其实他们……」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闭上了嘴巴。
我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其妙:
「知道什么?」
裴司南嘴巴微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总之,你离裴商和……我妈远一点。」
说完,他便像是失了魂一般,踉踉跄跄地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有些摸不ẗűₖ着头脑。
却也没当回事。

-17-
那天之后,裴司南就一直躲着我。
就像我是什么病原体一样。
我也不惯着他。
前几天拦着我索吻的也是他,现在拍拍屁股就不认人的也是他。
怎么可能什么好事都让他占去了。
我拿着备用钥匙,毫不客气地进了他的房间。
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磨砂的玻璃门上映出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影。
嗯,就算是剪影,也能看出来身材很好了。
我坐在裴司南的床上,百无聊赖地晃着两条腿,想象着裴司南看到我时,脸上精彩的表情。
水声停止,裴司南下身围了条浴巾,一只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见到我,他脚步一顿,而后就慌乱地想要扯出睡袍披上。
我眼疾手快地把浴袍抢过来,冲他吹了声流氓哨:
「裴司南,真是很有料哦。」
裴司南像一个被调戏的纯情少男,耳尖染上一片红色,薄唇紧抿:
「温夕,你做什么?把浴袍给我!」
我将浴袍随手一扔,站起身来,离裴司南更近了些,目光中带了些审视:
「那你这几天为什么躲着我?」
裴司南喉结微动,避开了我的视线。
「裴司南,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抬手固定住他的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裴司南还是没说话,只是呼吸更加急促了些,耳朵红得像是在滴血。
我了然,这肯定就是喜欢了。
虽然不知道裴司南是什么时候对我起了心思,但是我一点都不排斥。
特别喜欢。
特别喜欢。
我换上一副受伤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那你这几天为什么躲着我?难道说,你觉得我背上的疤很难看,很恶心,让你很讨厌?」

-18-
裴司南脸上一片慌乱,连忙摇头: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觉得那些疤痕恶心呢,只是我,我……」
想起裴司南上次说的,让我小心裴商和宋栀年。
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我紧紧地盯着裴司南,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正当我俩对峙时,楼下传来开门声,和宋栀年清朗好听的声音:
「夕夕,司南,我们回来了,有没有想我们啊?」
我暂时也不想让他俩知道我和裴司南的事,草草地把浴袍塞到裴司南怀中,就出了门。
宋栀年看到我从裴司南的房间出来,露出一个暧昧的微笑,又冲上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夕夕,阿姨给你准备了礼物哦,怎么感觉夕夕宝贝又变可爱了呢?」
宋栀年身上传来淡淡的栀子花香,好像真的和妈妈一样温暖。
也许,她成为裴商的妻子,也挺不错的。
我胡思乱想着,竟然有点贪恋这一点温暖。
「你别惯她,听说前几天她还把傅家那小子揍了,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裴商在一边凉凉地开口。
我瞬间变脸,对着裴商张牙舞爪。
「司南呢?」
裴商见怪不怪地撇撇嘴,将手中的大包小包放在茶几上。
裴司南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一片欢声笑语,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儿子,你不是一直想要那套天文望远镜吗,爸爸给你买到了,快过来看啊。」
裴司南脸上的表情还是很不对劲。
我微微蹙眉,总有种山雨欲来的前兆。
「温夕,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裴司南眼眸一片阴冷,却又极其认真。
我张了张嘴,又被宋栀年打断:
「有什么事一会再说吧,这可是你爸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这次确实是我和你爸疏忽了,错过了你的十八岁生日。
「但是之前不管有多忙,爸爸妈妈都会给你庆生的,可以原谅爸爸妈妈这一次吗?」
宋栀年的语气非常温柔,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调皮的祈求。
但还是让我如坠冰窟。
裴司南脸上瞬间爬满慌乱,几乎是从楼梯上跳下来,飞奔到我跟前。
宋栀年也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瞬间苍白。
我想扯出一抹笑容,又实在是笑不出来:
「什么叫,之前不管多忙,都会给你庆生?」

-19-
裴司南拦住我的肩膀,声音中带着țù³乞求:
「温夕,你先听我说……」
我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面上一片迷茫,脑子却清明得很。
原来是这样。
我就说,裴商和宋栀年怎么可能相隔这么长时间才相遇,一相遇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
裴司南的童年也从没缺少父亲的陪伴。
他们一家人早就团聚了。
只是裴商害怕自己的老婆孩子受到伤害,将他们藏得很好,所有的危险,全都落到了我的头上。
裴商领养我,也只是把我当做挡箭牌而已。
我还傻乎乎地跑到裴司南面前开导他,将自己最不愿回忆的过往呈现到他眼前。
人家根本就不需要。
他有爱他的爸妈。
而我,自始至终只是一个孤儿。
想到这里,我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将裴商的解释都当做了空气,红着眼睛问裴司南:
「你之前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些对吧,你一直都知道,我只是替你遭受痛苦的挡箭牌,对吧。」
裴司南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裴商拉住我的手腕:
「夕夕,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我被绑架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庆幸,被绑走的是我,而不是你最爱的妻子,和你的儿子?」
裴商低下头,叱咤商场的他,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意气风发,连眼角的细纹都明显了许多。
过了良久,他才轻轻开口:
「夕夕,我是真的把你当成了我的女儿,你能相信我最后一次吗?」
我看着裴商的眼睛,轻轻摇头:
「我不知道,大家都冷静一段时间吧,爸爸。」
那是我第一次叫裴商爸爸。
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20-
那天之后,我就提交了去 M 国当交换生的申请。
独自一人去了大洋彼岸。
我知道其实我不该去怨恨裴商,毕竟没有他,我还在孤儿院苦苦挣扎。
可我又无法当做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在慢慢地相处中,我好像真的把他当成了我的父亲一般的人。
也正是如此,我才接受不了这段亲情,是以欺瞒和利用开始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裴商每个月都会给我打一大笔钱,也会经常给我发消息询问我的近况。
有时候,我会简单地回复几句,却再也没有回过国。
时间一晃就是两年。
这期间,宋栀年来找过我。
我和她坐在咖啡厅里,饶是美人,也能看出岁月在她脸上雕刻的痕迹。
但这些痕迹只会让她更加有韵味。
「夕夕,对不起。」
宋栀年说完这句话,又自嘲地笑笑:
「我知道跟你说这些话,充满了既得利益者的虚伪。
「你被绑架后,我去看望过你,你窝在病床上浑身是伤,甚至需要心理医生的疏导。
「我是一个母亲,心里的那杆秤总是倾斜的,我承认,我懦弱又自私,却又希望自己是个善良的人。
「所以我倾尽全力地对你好,好像这样就可以让我心中的不安减少一点。
「这些都是我们大人做的错事,司南他之前真的不知情,他真的很喜欢你。」
再次听到裴司南这个名字,我心下一动。
思绪似乎又被拉回那个,充斥着微微酒气的,放纵的夜晚。
我是个胆小鬼,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商,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司南。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见我不说话,宋栀年轻轻叹了一口气:
「夕夕,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我们大人没有这么自私的话,也许我也能听到你叫我一声妈妈吧。」

-21-
最近几天,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之前一直追求我的学长,莫名其妙地开始躲着我。
见到我就捂着脸上的淤伤,「嗷呜」一声跑得比耗子还快。
我有些不明所以,却也觉得甩掉了一个大麻烦。
我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就是路灯总是坏。
这几天竟然奇迹般地全都修好了,比之前还亮一个度,晃得跟白天一样。
最恐怖的是,我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
要是在国内,我肯定不会这么草木皆兵的,但现在是在 M 国,一个持枪合法的地方。
于是,我找到了追求我的白人学长,花大价钱请他吃了顿饭。
学长睁着一双干净的淡蓝色眼眸,吃得张牙舞爪。
「夕,你真的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我摇摇头,脸上满是歉意:
「实在是不好意思,你能跟我说说,那天是什么情况吗?」
学长非常喜欢国内文化,汉语说得也很流利。
他摆出一副说戏人的模样:
「话说,那天乌云遮日,乌漆麻黑,我捧着花,打算去跟可爱迷人的夕告白。
「这时,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突然出现,他摔烂了我的九十九朵玫瑰花,恶狠狠地警告我:
「洋人,离温夕远一点。然后我英俊的脸上就被他狠狠地打了一拳。」
我砸吧砸吧嘴。
总觉得这些形容词有些熟悉。
「谢谢你了学长,你这一月的晚饭我都包了。」
学长看我的眼神开始发光。
哎,反正花的都是裴商的钱。

-22-
又是被教授留在实验室到半夜的一天。
我一个人走在街上,身后传来若隐若现的脚步声。
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我加快了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逐渐加快。
下一秒,我的头发被人猛地拽住,那人头上蒙着黑色头巾,恶狠狠地捂住我的嘴。
我的后背被冷汗浸湿。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救命啊救命啊!」
头皮上传来一阵刺痛,而后身上的重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摔打声。
和熟悉的柑橘味。
裴司南好像又长高了,眉眼也更冷了,拽住歹人衣领的手臂上隐隐泛起青筋。
我瘫坐在地上,深吸几口气,而后抬手按住裴司南的小臂。
嗯,跟以前一样结实,还有点烫。
「别揍了,他是我雇来的,你要是把他打伤了,我还得赔钱的。」
裴司南身子一顿,手慢慢松开,而后直起身子,低头看着我。
我也抬头看着他,相顾无言。
良久,他才哑声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我歪歪头:
「喂喂喂,我只是学习不好,但是不代表脑子不好,你都这么明显了,我再猜不出来就是猪头了好吧。」
他Ṭŭ₀长臂一揽,将我拥入怀中,头埋在我的颈窝,声音中充满了委屈:
「温夕,我很想你。」
我没动弹,任由他抱着。
裴司南紧紧抱着我,仿佛要把我融进骨血。
过了良久,我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行了,回去吧。」
他退后半步,眼睛却不肯从我身上移开半分,像只巨型犬可怜巴巴:
「我没有地方住。」
我简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无语:
「那你这几天都睡桥洞吗?」
裴司南毫不心虚地点头:
「对啊,我这几天都睡长椅,又冷又硬,我都冻感冒了。」
说完,他还吸吸鼻子,一副可怜样。
我顿了顿,还是深吸一口气道:
「我只收留你一晚上。」

-23-
裴司南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
其实刚答应他,我就有点后悔了。
因为我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但是又有点抵抗不了他这张脸。
在我第八次偷偷看他时,裴司南终于幽幽开口:
「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我收回目光,吐出一口气:
「没什么,我这比较小,你今晚就先睡沙发吧。」
裴司南点头,我也云淡风轻地起身:
「那就洗洗睡吧。」
裴司南猛地拽住我的手腕。
我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抽了他一嘴巴。
虽然我没用什么力气,裴司南还是错愕地看着我,眼神有些幽深:
「我就想问问,有没有换洗的衣服。」
我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有,有的,我去给你拿。」
一个人独居,总是要在家里放些男人衣服的。
我转身去衣柜里拿衣服。
自然错过了裴司南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后,我赤着脚偷偷地从房间跑了出来。
好色是人的本能。
况且我好心收留裴司南,就是偷偷看一眼而已。
对,就看一眼。
我轻轻把浴室的门拉开一条缝,眯起眼睛往里看。
嗯,腹肌看起来比之前更漂亮了。
嗯,就是小小裴看起来有点吓人。
我看的正起劲,裴司南毫无征兆地转过身子,我的瞳孔骤缩,一把掀开了浴室门。
裴司南错愕地看着我,下意识扯了根浴巾围在腰间:
「温夕,你……」
我铁青着一张脸,不由分说的掰过他的身子,指着他背后纵横交错的伤疤,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

-24-
裴司南避开我的目光,声音有些干涩:
「没什么。」
我也不知道心头的火为什么这么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被气出来了。
裴司南见我哭了,霎时慌乱起来,抬手想要给我擦掉眼泪。
我偏头躲过,一字一顿道:
「裴司南,你觉得这样就是在给我赔罪吗?」
裴司南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我自嘲地勾勾唇角:
「其实我也想明白了,裴商给我钱,供着我养着我,我不过是替他儿子挡挡灾而已,交易而已嘛。
「是我奢求的太多,想要的太多,太矫情了而已。」
说完,我突然觉得没劲极了。
就连裴司南漂亮的腹肌都失去了吸引力。
我想要转身离开,又被裴司南一把拽进怀里,背后紧紧贴着他湿漉漉的胸膛。
他浑身的温度都烫得吓人,水珠把我的睡裙也打湿。
「不是的,我不是为了赔罪。
「我只是想知道,你那时有多疼,有多无助,有多害怕。
「温夕,我爱你,所以我想知道你为我受过所有的伤,我知道我不该瞒你,可我真的害怕,一旦你知道真相,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事实也确实如此。」
裴司南把头埋在我的颈窝,有水滴落在我的脖子上。
不知是泪,还是水珠。
「温夕,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25-
我没说话,动了动身子,没好气道:
「你先松开我。」
裴司南刚才还装作深情小狗的样子,现在就恢复原样开始耍赖:
「不,你不答应我就不松开。」
我冷笑地踩上他的脚背:
「滚开,硌到我腰了。」
裴司南身子一僵,顺从地退后两步,耳尖红到滴血的地步:
「我,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一见到你,我就控制不住……」
我没好气地把睡衣扔到他头上:
「也别乱吃飞醋,我家没有其他男人, 这衣服是我防坏人用的。」
裴司南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 而后不可抑制地扬起嘴角。
我没忍住又在他的腹肌上瞥了一眼,超绝不经意地补充道:
「还有, 我的沙发有点不结实,你别给我睡塌了,今晚我勉强跟你挤挤吧。」
我话音刚落,裴司南就光速穿好了衣服, 抱着枕头闪现到我的房间门口。
我:「……」
关灯后, 裴司南翻来覆去地乱动, 活像身上长了虱子。
我忍无可忍道:
「裴司南, 你身上痒就去洗澡。」
裴司南突然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又慢慢蹭过来, 从背后环抱住我:
「温夕, 要不你再打我一下吧。」
我不耐烦地捣他一下:
「你有病?」
裴司南抱我的力度更大了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痒痒的。
「我就是想再确定一下, 你这就是,再给我一次机会的意思吧?」
我终于忍无可忍地抬腿踹过去:
「再敢拿你那个东西抵着我,我就不给了!」
裴司南轻笑一声, 抬手握住我的小腿:
「夕夕,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26-
再次回国, 是跟着裴司南一起。
海市还是跟记忆中没什么差别,一如往常的繁华。
远远就能看到别墅门口两个焦急等待的人影。
裴商看起来比以前老了点, 却更具成熟男人的魅力。
宋栀年站在他身边,两人无比登对。
「你说,我今天这身衣服还行吗?会不会有点显凶?」
「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换了三十多套衣服了,别紧张了。」
我以为再见到他们,我会感到局促。
但是从裴司南给我打开车门的一瞬间, 熟悉的感觉充满四肢百骸。
这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
而裴商和宋栀年, 是我的亲人。
「夕夕, 坐飞机累不累啊, 快进来, 阿姨给你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我看你都瘦了。」
宋栀年温柔地揽住我的肩膀。
裴商跟我旁边,看起来是那么的局促。
裴司南走到他身边,吊儿郎当地勾住他的脖子:
「爸,夕夕这次可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答应回来的, 你可是沾了我的光哦。」
裴商抬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内心十分纠结。
他辛苦养大的白菜, 被大蠢猪拱了。
但是这个大蠢猪偏偏还是他儿子。
我不耐烦地回头看着两人:
「你们嘀咕什么呢?我都快饿死了!」
裴司南瞬间站直, 呲着一口大白牙跑过来:
「来了,某位裴先生纠结得要死, 你帅气善良的男朋友,当然要大发慈悲地开导开导了。」
我抬眼看着裴商,轻轻叹了口气:
「爸,我是真饿了, 国外的饭真不是人吃的。」
也许伤害真的无法被忘记,但爱,也同样无法被忘记。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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