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舟失忆了。
有些警惕的问我是谁。
本着毁他道心的恶意,我笑眯眯回道:「我是你妻子啊。」
他不信,但我对他了如指掌,他喜欢深色,爱喝浓茶,每日辰时练剑。
宿敌千年,他后背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
他不得不信,并迅速接受了这个设定。
只是……「爱妻如命」是谁给的人设?怎么我演不下去稍稍动怒,他就一撩衣摆跪下了?!
还用唇舌百般取悦……
沈知舟,你的傲骨呢?!
-1-
我与沈知舟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到底是如何敌对的,修仙太多岁月,还真是记不清了。
只记得我俩向来不对付,互相很是看不惯。
我纯阴,他纯阳,曾经还被人编排过。
但我俩打得凶,渐渐也没人敢说那种不知死活的话了。
我俩道场都在东方,门下弟子偶有龃龉。
摩擦个千年摩擦个大的,我俩身为道祖,出面打一架了事。
双方弟子热切的目光中,我与他立在空中互相打量寻找破绽。
平心而论,沈知舟生得极好。
剑眉如墨斜飞入鬓,一双眸子黑得纯粹,在浓密睫羽的掩映下,似寒潭映星,深邃冷冽。
鼻梁高挺如峰,唇线薄而利,抿起时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肃杀。
他若是肯笑一笑,必是朗月清风般的翩翩君子。
可惜通身气质太沉,显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意,黑色道袍穿在身上,更有巍峨高山般迫人的威势。
我被他盯得心惊。
此番较量,不知是输是赢。
他雷系天灵根,主修无情道,而我混沌五灵根,主修逍遥道。
他上天入地一剑而已,我旁门左道无所不通。
对峙许久,沈知舟一剑挥过来。
我足尖轻点,身形如流云般飘然后退,凌波仙子亲传的凌波微步施展开,他那一剑浩荡剑气竟连我衣角都没沾到。
「第一招。」我竖起一根手指,袖中阵盘已悄然落地。
霎时间迷雾四起,杀机暗藏。
沈知舟冷笑一声:「徐方的迷魂阵?旁门左……」话未说完,阵中突然窜出三道血煞剑气,正是徐方当年改良过的三才绝命阵。
他仓促格挡,衣袖还是被划开一道口子。
「铮!」我取出钩月琵琶,十指如飞。
魔音忽起,如泣如诉,司觅烟的断魂曲在阵中回荡,专门针对剑修澄明道心。
沈知舟身形微滞,额头渗出细汗。
「第二招。」我又竖起一根手指,趁他心神震荡时甩出七十二张符箓。
轰轰轰!
公孙掣的暴音符铺天盖地,云层轰然荡开。
沈知舟终于变了脸色,剑舞如虹,却还是被一道符箓擦过脸颊,留下一道焦痕。
「如何?」我负手而立,腰间挂着丹修的药囊,袖里藏着器修的暗弩,靴底还贴着符宗的破空符。
「沈剑尊可还觉得这些都是旁门左道?」
他抹去脸上血痕,突然笑了:「有意思。」
剑势陡然一变,竟化出万千剑影。
我心头一凛急忙掐诀,傀儡宗的金蝉脱壳堪堪使出,原地留下的替身木偶已被剑气绞得粉碎。
「第三招该我了。」沈知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猛然后仰,一道剑光擦着鼻尖掠过。
正要反击,却发现腰间药囊,袖中暗弩不知何时已被剑气挑断系带。
「你……」
「杂而不精。」他剑尖轻挑,我最后一枚符箓在空中碎成两半,「但确实……」
长剑指向我时,他嘴角微扬:「够恶心的。」
「你输了。」他淡淡道。
我歪头笑笑:「沈剑尊不妨看看脚下。」
他低头,只见七枚透骨钉悬空而立,不知何时已钉住他衣摆,每枚钉尾都连着近乎透明的天蚕丝,正是唐门最阴毒的七星锁魂。
「平手?」我眨眨眼:「或者同归于尽?」
沈知舟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收剑入鞘,他转身时,我分明看见他嘴角抽了抽:「付云浅,你这些手段真是……」
「恶心?」我接话。
「……有趣。」
他踏剑而去的身影渐远,我这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收起满地零碎时,手指都在微微发抖,方才若他那一剑再进半寸,或者我没能及时布下暗器……
清风拂过,吹散满天符纸残阵。我望着云海中那道远去的剑光,突然笑出声来。
他的剑碰不到我,我的手段困不住他,倒也应了那句老话,一力降十会,十会戏一力。
只是这战后损失太严重,我算来算去悲从中来。
阵盘破损了,琴给劈烂了,符箓也见底了,身上法衣也被剑势划出大大小小的破洞。
自从当了老祖,几时这般狼狈?
修养还没千年,门下那些兔崽子又惹事,闹得还挺大。
交涉变成骂战,之后我俩又出场。
我真的烦不胜扰,打一次法宝损坏一批,修的还赶不上坏的。
反复几次,我看着库房里堆积如山的损坏法宝,心疼的滴血。
双方都是仙尊境,打起来地动山摇劳民伤财。
我不知道他如何,反正我是快打不起了。
清越宫发展到现在不容易,我散修出身,一路何等艰难终于飞升。
没有好功法在上界如最底层的蝼蚁,人人不屑。
是我到处偷师,习百家之长,好不容易在上界站稳脚跟。
费尽千辛万苦,这才占据一片道场,传我道统。
我容易吗?我不容易。
天道待我苦矣!噫!吁!嚱!
「师父,别念了……」
「诶……子臻,还是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方法,这死对头不死,我心难安。」
徐子臻一边给我打扇,一边凑过来出谋划策。
嘀嘀咕咕许久,我俩对视一眼,双双露出个龌龊的笑来。
-2-
仙尊境的修士,身外化身千千万,杀了他,还会有下一个沈知舟。
但无情道有个致命缺点,不能动情。
只要让他动情毁他道基,万千化身也不过一起走向末路。
我不是第一个妄图让他动情的。
东极剑尊生得如霜如月,又淡漠疏离克制禁欲,这样的俊郎君,谁不想春宵一度?
更别说仙元至刚至烈,那可是数万年的元阳。
哪个女修不眼馋,只不过全都铩羽而归。
无情道不近女色不通情爱,纯属媚眼抛给瞎子看。
想用强的不是没有,但决意剑法不是闹着玩的。
敢下药捅死你,敢埋伏捅死你,道心之坚,这么多年,元阳硬是半点没泄。
软硬都不吃,棘手啊……
好在我最近得了个新功法。
我本体稳坐清越池,捏了个真仙境化身,混进明魄宗习了一项秘法。
此法可以随意查看他人记忆而无任何不适。
甚至删减一段,封印一段。
只要手法得当,把沈知舟修仙的记忆封存……
别管他如何铁石心肠,年幼时总是好对付的吧?
子臻在我授意下,闹了个天翻地覆,沈知舟又提剑出来了。
他只与我对视一眼,便紧追不舍。
我一路且战且退,在云层遮掩下,将他引入幻阵。
云雾化成我的样貌,四面八方同时出手。
我会多少种秘法,便变幻出多少个我,虽只是幻术,但他挨个劈下去,也够把他累个半死。
我耐心等了百年,他剑势依旧凌厉,可神魂早已疲惫不堪。
清音阵阵勾魂摄魄,我隐蔽身形瞬移至他身后,手指轻轻搭在他颞穴。
飞剑迅速袭来,被防御法宝挡下。
他转身紧紧攥着我的手腕,看过来的眼神极锐,脖颈上又给我架上了利剑。
「没事的……好好睡一觉,没事的……」
唇瓣轻启,口中迷烟朝他面上吐出,他恍惚一瞬,便被我钻了空子,神念直逼祖窍。
他摇头挣了挣,随后直直倒进我怀里。
「下作,怎么往胸口倒呢。」我随手给了他俩耳光,趁他昏睡,将他修仙的记忆尽数封存。
-3-
沈知舟醒来戒备的盯着我,眉头紧皱周身泛着冷意。
我心里正嘀咕他到底有没有失忆,便听他问:「你是谁?」
真失忆了,不愧是我。
我笑眯眯回道:「我是你的发妻啊,你刚刚撞到了头,还疼不疼?」
手刚要伸过去,被他挡开:「胡说,沈某从未有妻。」
我捂着胸口一副西子捧心状:「你我成亲已有两年,从来恩爱,夫君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他四处打量,这里被我用幻术搭建出了一处民宅。
仿着他的爱好搭建,院中除了我爱的花草,还有一处他练剑的地方,一侧巨石是全是道道剑痕。
他抚摸着剑痕,有三分信了。
而后便被我哄着坐下吃饭,他爱喝烈酒,又不贪杯,席上云浅倒了半盅。
他口味清淡,饭菜多是竹笋鱼肉等物。
可怜我几万年没下过厨,味道并不好。
他动了几筷子:「平时是你下厨?」
我咬唇羞恼:「若不是看你受伤,谁要给你下厨。」
沈知舟眉结渐松,他总是试探,我总是滴水不漏。
敌对数千年,我对他了如指掌,连他背上几颗小痣都一清二楚。
「我信你,其实见你第一面,我便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我对你应是有十足的爱意。」
这个……我悄悄目移,那怕是十足的杀意……
之后的日子,饭菜都是他来做,同我捏的假人交涉几番,而后采买蔬果。
看他毫不生疑,我勾唇轻笑,我的幻阵可越来越拟真了。
「云浅,今日吃清蒸鲈鱼可好?」
我打了个激灵,露出个完美无缺的笑:「好啊,夫君做的都好吃。」
等他入了厨房,我差点吐出来。
自从他坚信我们是夫妻,便对我百般呵护,什么「云浅」「娘子」叫得我头皮发麻。
这一次牺牲不可谓不大,但一想到他道心破碎任我鱼肉的场面,还是要忍一忍的。
晚间,我拽着他的衣袖晃来晃去的撒娇,他一叠声的:「还未恢复记忆,不可孟浪。」
便端着烛火去了书房。
我懒懒躺回床上打了个哈欠,我就知道,沈知舟此人守礼到迂腐的地步,怎么可能真和我睡同一张床。
就是看他为难的模样有趣,总想逗逗他。
往常眉眼俱是冷意的东极剑尊,此时露出局促的羞意,真是有意思。
-4-
时日渐长,他的道心我每晚都有探查,稳如王八壳。
我只能再接再厉,牵手,撒娇,就差往他怀里钻了,那该死的道心稳固如初。
难道……他不喜欢我这样的?
我对镜自照,桃花眼潋滟,轻轻一笑无上风情。
衣服是有些严实ṭű₍,但让我牺牲那么大我又有些不情愿。
不如换别人上,不是都说妻不如妾?
于是这天一位清纯柔弱的女子,脚ṱũₜ底一绊扑向了他。
他迅速后退,那美人摔得结结实实。
我躲在暗处心疼坏了,那傀儡也是上好材料制成的啊。
晚上我给她重新捏脸,张扬明媚一袭红衣。
结果又是不成。
我反反复复试了好多次,他不管不问抬腿就走。
难道是傀儡终究是傀儡,缺少神韵?
我勾住她的下巴,她柔柔朝我露出个如泣如诉的模样,我只感觉心都要化了。
我做的傀儡绝对没问题。
难道是他有问题?莫不是好男色?
好男色好办,我将徐子臻叫了过来,勒令他换了几身衣服,终于有一款入眼。
这缥缈白衣,这紧窄腰身,这清俊如玉的小模样。
我摸着下巴对他一顿扫视。
徐子臻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师父……你要干什么啊?我可是你亲徒弟……」
「亲亲爱徒,为师的一生之敌就靠你了结了。」
于是徐子臻以远房表弟的身份入城,在我家住了下来。
沈知舟对他并无排斥,但也算不上多热络。
一天下去还是毫无进展,我又将徐子臻叫过来商量对策。
俩狗头军师凑近嘀咕时,沈知舟忽然推门而入:「饭菜好了,云浅饿了吧。」
我心虚跟子臻对视一眼,又揣摩沈知舟的神色,看样子应该没听多少吧。
饭间徐子臻对我挤眉弄眼,说的是:「沈知舟做饭还挺好吃。」
我瞪了他一眼:「多想想正事!」
我俩的眉眼官司沈知舟无知无觉,当晚他却没去书房。
「你家表弟来了,我若睡书房,他还以为你我夫妻不睦。」说着竟朝床榻走来。
脸上的假笑差点维持不住,这……这……
「云浅是怎么了,脸色这般差。」他俯身轻轻抚着我的侧脸,拇指反复摩擦唇角的位置。
眸中隐着暗芒,死死盯着我,看得我背后汗毛直立。
「没事啊……只是这些天一个人自在惯了……」
「是吗……」他眸中仍有探究,甚至带着些攻击性。
他是不是怀疑了?!之前谈话他听到多少?
拇指重重按上我的唇瓣,反复碾压,是试探……
我强忍着被冒犯的不适:「夫君,你弄疼我了。」
说着轻轻躲过,又被他按着下颌掰了回来。
他垂下的眼睫轻颤,手指却更过分,探入进去。
「这些天……委屈娘子了。」
他缓缓凑近,眸子死死盯着我,就这样吻上来。
背脊窜起一阵又一阵的麻意,被宿敌亲吻,这冲击不可谓不强烈。
我紧紧攥着被单,控制自己的表情动作,强忍着不推开他。
一开始只是轻蹭,后来他竟啃咬起来,含着我的唇瓣轻咬不止。
充满了侵略性,像是猛兽在确定猎物的气味。
他似是渴极,汲水一般吸吮着,变幻着角度,越吻越用力。
我忍不住挣扎,又被他抱起,将我按在他腿上埋头亲吻。
呼吸明显粗重起来,只觉得攻势愈演愈烈,舌尖甚至想探进来。
我闭紧,他捏着我的后颈轻哄:「云浅,张开,让我进去。」
心跳乱成一片,对上他燃着暗火的眸子,我只觉得危险。
「云浅不是说过,你我恩爱夫妻,怎么亲近一番便如此排斥?」
……
不就是亲个嘴子吗?!他纯阳之体我怕什么。
我视死如归亲了过去,唔……磕到牙了。
「傻云浅……」
他轻笑一声,按着我的后颈吻上来,呼吸滚烫,索求无度。
我被他亲得嘴唇都肿了,身上衣服也被揉得乱糟糟。
待我再探查他道心……依旧稳固……
沈知舟!!!
-5-
当晚他亲过,躺着平复了许久,终于睡着。
我却翻来覆去没有睡意,亲都亲了,一点不动情?这个道心象征性裂两道也好啊。
呜呜呜死狗男人,亲亲抱抱什么都不算的吗?
难道只有做那种事才行?再怎么不动心,破戒则破法。
无情道难修就难在这,不可动情不可动欲。
他确实也是,什么都淡淡的,可有可无,很少有东西能影响他的心神。
没想到年少时也是如此,少年人的初吻,怎么也得心乱片刻吧?
他半点不当回事,呜呜呜……
我瞪着眼睛等到天亮,见他睡醒,这才闭眼装睡。
神识探查下,沈知舟满目柔情,凑过来轻轻亲在我脸上,又用手捏了捏我的腮肉。
等他穿好衣物起身练剑去了,我懵懵坐起身来,摸了摸被亲的侧脸,没动心还这副作态。
沈知舟演技也太好了吧!
此后我对他越发不顺眼,他却总找机会索吻。
书房,花树,凡是有点遮掩的地方,他总要抓着我亲一会。
揽着腰身按着后颈,像是要把我吃了,他手劲又大,没有半分逃脱的可能。
我忍啊忍,舌根被他吸得发疼,终于狠狠踩了他一脚。
「你弄疼我了!」
借此机会我发了好大的脾气,将他的被褥全丢了出去。
沈知舟有些无措,几次想缓和都被我赶了出去。
一想起他毫无动静的道心,再看他贪得无厌的做派,我只想犯呕。
气死了气死了。
死渣男,本以为他是个老实的,没想到主动索吻还丝毫不动心。
亲得挺带劲,却一点没把我放心上。
啊啊啊啊啊!!!
我付云浅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他沉着脸外出,我本以为是生气了,他竟去书斋找什么避火图。
啊?
幻境在我掌控之下,但有些细节并未完善,我连忙取出仅有的几本替换上。
他翻了翻还不满意,竟去了南风馆,他不去红绮院去什么南风馆?
我只见过男人勾勾缠缠的劲,至于门后怎么做的,还真没见过。
眼见他站在房檐上,取了几片瓦,稳稳盘坐着要当那梁上君了。
我只能身外化身跑去买了些……那种留影石……
哇,竟是这样。
哇,竟能这样!
他蹙着眉认真学习,偶尔还掏出笔记写着什么。
若不是里面只是小倌在伺候女人,我还当是什么绝妙剑术。
……他看这个干嘛?他想干嘛啊?!
我只能忍着羞意时时传送,我仙尊境大能啊,我干这种事……
老脸碎一地……
沈知舟回来时,我仍红温着。
他瞥了一眼逗着蛐蛐的徐子臻,而后向我走来:「云浅,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
我与他一起进了内室,他慎重让我坐在床榻上,而后竟一撩衣摆跪了下来。
「我这次绝对不会弄疼你。」
?!!!他竟像那小倌一样跪着侍奉……
不行,我是想杀他,但从没想过折辱他。
可他牢牢按住我的膝盖,牙齿扯开腰带,一边舔吻一边轻蹭。
「沈知舟你别这样……」
「好云浅,我会让你舒服的。」
「现在是白天……唔……」
我倒在床榻上喘个不停,理智告诉我,该阻止的。
他一旦恢复记忆,定会一剑斩了我。
但……太舒服了……
随着他舔舐,不断窜起的快感如潮,忍不住绷紧腰背,脑子一片混乱。
「沈知舟……啊……」
事后我仍战栗着,他俊脸上沾着清液,此时正舔着嘴角……
我将帕子扔他脸上,背过身蜷得如虾子。
这种破廉耻的事,我连想都不敢想,竟真的发生了……
他凑过来贴近,硬物顶在臀上,轻蹭。
我顿时汗毛乍起:「不行不行……」
「为什么,此前我们没有过吗?」
该怎么说,成亲两年未曾洞房?谁家新婚夫妇不是蜜里调油?
啊啊啊啊我给自己挖坑做什么?
「现在是白天……」我企图唤起他一点羞耻心。
他微眯着眼,强硬压过来:「无事。」
我手足无措,想着不如不演了。
怎么也不能稀里糊涂就这么睡了吧?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表姐,你们是不是打架了?」
是,差点在床上打起来。
我一脚将沈知舟踹了下去,忙不迭收拾好衣服。
徐子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接下来两百年我都不坑你了。
没敢看沈知舟的表情,我匆匆走出门去,好似背后有野兽追着。
-6-
深夜,沈知舟睡熟了,我跟徐子臻在厨房小声商议。
「这不对啊,这真的不对,他明明动欲了,为什么道心无损?」
我气得团团转,徐子臻搁那翻玉简:「师父,你是不是弄错了,无情道飞升上来的寥寥几人。」
「他们功破真的是因为动情动欲吗?」
那还有假?两万年前,一个无情道修士被强 x,泄阳之后功破如山倒。
泄阳……
难道真的非得做不可吗?
「徒儿,为师后悔了,我玩不起。」
「啊?万事俱备,就差最后一哆嗦了,师父你不要轻言放弃。」
要失身的不是他,他当然说得简单。
我虽然已是仙尊境大能,但心里一直想着,这种事要跟心悦之人……
怎么能给宿敌呢?!
宿敌就是宿敌,是不能做那种事的!
「师父,我们努力最后一次,一定能成……」
门忽然被剑光斩开,沈知舟阴沉着脸,目光在我们身上扫过。
「你们在干什么?」
在谋财害命……
他一脚给徐子臻踹个仰倒,还好我那徒弟会金蝉脱壳。
木偶留在原地,本体忙不迭爬远了。
就这点出息!
不对,我该怎么办啊?
沈知舟扣住我的手腕,一路将我拽进内室。
我踉跄着跌进锦被堆,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他单膝压住袍角。
「付云浅你好的很。」他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碾出来的:「有什么话非得三更半夜背着我说?嗯?」
我下意识攥紧袖中暗藏的毒针,喉头发紧,一时不敢看他。
杀人灭口的计划才说到一半,谁料正主会在窗外听着?
「看着我!」
下巴突然被他掐住抬起,这个角度能看清他眼底每一条血丝。
往日束得一丝不苟的发冠此刻散了几缕,墨发垂下来扫在我脸上,他似乎气急了,气息不稳起来。
我正盘算着如何狡辩,领口突然被他扯开。
他目光如炽在我裸露的地方扫视一遍,又看向我的小衣……
凉意窜上脊背的瞬间,我反手一记耳光甩过去。
「啪!」
脆响在室内炸开,他被打得偏过头去,喘息两下后又咬牙看过来。
嘴角渗着血,眼神却更凶了。
「沈知舟你疯了!」
我屈膝要踹,却被他压住腿:「你还记得你是我妻子吗?」
「妻……妻子也不能来硬的吧?」
「你总躲我,却跟外男举止亲昵,他真是你表弟Ťů¹吗?」
不是……
「你爱我吗?」
不爱……
他见我许久不答,自嘲般笑了一声:「失忆那天,你不如丢下我一走了之。」
有什么晶莹液体在眼前一闪而过,我后知后觉那是他的泪。
他他他……为我哭了?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我不知为何兴奋起来,主动攀着他的脖颈轻吻他的下巴。
让我看看……
他蹙着眉,眼中流露出隐隐的脆弱,甚至排斥我的亲吻。
我一整个色欲大爆发,一用力把他扑倒了。
他有些懵,黑色衣袍散乱,露出深深锁骨,喉结无措的上下滚动,望过来的眼神带着疑惑。
「你什么意思?别再耍我了。」
我脑子一阵嗡鸣,好爽……眼中含泪的沈知舟看得我好爽。
顿时发狠了忘情了,不知天地为何物了,一心只想做做做。
我扯开他腰带,扒了他黑衣,白净鼓起的胸肌先露了出来。
他连忙捂住衣襟:「你心里又没有我。」
「怎么没有?夫君,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对你的淫乱之心日月可表。
青天白日忽然一声爆雷,啧,别拆穿我啊。
我躲进他怀里,娇娇柔柔喊着:「夫君,我怕。」
他护住我,轻轻拍了拍:「云浅……你刚刚的话是真的吗?」
我学着傀儡,朝他露出个如泣如诉的神情:「夫君不信我?」
他终于有了笑意:「我失去记忆,只有你了……」说着闭目吻过来。
艹啊……我是不是太坏了……
双方都有意,很快擦枪走火,等他褪下亵裤,我脑子里只有一句吾命休矣。
这玩意要命吧……
他被我盯得有些局促,微微移开脸:「你怎么……一副没见ƭū́⁻过的样子。」
就是没见过啊……我僵着脖子缓缓抬头:「不然……还是算了吧。」
他抓着我的手不放:「你又想跑,为什么不肯给我?」
呜呜呜……我是打算给的,可这弄不好,命都要给出去。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默默给他提上裤子,那东西卡着,就是提不上去。
「付云浅!」
啊啊啊啊我不玩了!
仙元彻底放开,神魂狠狠冲撞,将他撞晕过去。
我给他整理好衣物,修仙的记忆解开,这段被我玩弄的记忆摘除。
摘除的记忆散发着浅粉的光,被我放进琉璃瓶中。
而后沈知舟被我打包送给了决意剑阁。
就这样吧,无事发生。
-7-
沈知舟睡了两个月,醒来后御剑胡乱转悠了一圈,又漫无目的回去了。
我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突如其来的飞剑。
这项上人头大抵是保住了。
徐子臻每天都跟我说沈知舟的行踪,他似是在找什么东西,在外面转悠好些天。
日日念叨,念叨得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
「行了,此事已毕,你就当没发生过。」
「师父,你真能当没发生过吗?」
那怎么ƭū́⁽不能,他要是知道我对他这样那样,非捅死我不可。
更别说……他曾用唇舌……
徐子臻叹息着出了大殿,我见他走远了,这才继续打造手里的小玩意。
很快,一个小型沈知舟初具雏形,挺鼻薄唇英姿勃发。
只是腿间的那物……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我没做。
记忆片段被我移进了小傀儡里面。
再吹一口仙气,它迅速变大,宛如真人。
睫毛微颤,他睁开了眼:「云浅……」
我的……专属沈知舟。
我与〖沈知舟〗蜜里调油数百年,他人夫感满满,满心满眼只有我。
日夜厮混,沉迷得不知日月,直到真正的沈知舟打上来。
我急忙赴战,了解了事情原委,又是一点小事。
我懒得打了,动辄十年百年,我夫君还等着呢。
「沈剑尊,这件事让小辈自行处Ťű₉理可好?」
他诧异看过来,我有些拿不准他,剑修多少有些痴,喜欢切磋比试。
其实我觉得他回回小辈一喊就出来,就是拿我练剑呢。
「你头上的发簪,如何来的?」
啊?
我扶了扶头上的木ŧū́ₛ簪,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夫君为我刻的。」
沈知舟脸色黑了下来,本就阴沉的气势更吓人了。
「你何时有了夫君?」
关他什么事……
「不打我就走了啊。」
沈知舟做不来背后偷袭的事,我稳稳退了回去。
寝殿内,〖沈知舟〗正在等我,他低垂着眉眼静静擦拭着佩剑。
「你去见谁了?」
「没见谁,这不是很快回来了嘛。」
我扑进他怀里向他撒娇,〖沈知舟〗或许是记忆过于残缺,没有过去和未来,特别没有安全感。
我身边但凡有异性,他就要吃醋。
晚间发狠的折腾我,但我没有给他装那个东西,他应该是没有情欲的。
可他总是……用唇舌用手指,有时甚至是……
只有我撑不住向他求饶,他滔天的醋意才会稍稍回落。
「我便这么见不得人吗?」
「还是你也认为……区区凡人,配不上你。」
听他这么说,心里酸涩得不行,我将脸埋在他手心蹭蹭:「夫君……别这么说……」
「你从不让我离开这里,付云浅,你怕谁发现我的存在?」
这次哄不好了。
无论是撒娇还是求欢,他都冷着一张脸。
害,也怪我,便是养条狗也要出去遛遛呢。
我只能给他带副面具,悄悄带他出去玩。
桃花谷满天绯色,鲜花灵植遍地,但品阶不高,所以少有人往。
「夫君……」我悄悄勾住他小拇指,他没反对,我便趁势将手整个塞他手里。
他叹口气,牵着我的手放唇边亲了亲:「以后我可以陪你外出吗?」
「不危险的话可以。」
嘿嘿,哄好了。
我又开始作威作福,逼他给我画冰酪。
常年持剑长出硬茧的手,捏着细细的笔杆。
小心沾着各色灵植粉末,在未融的冰酪上描画,不消片刻便勾勒出雏形。
「我要小猫咪的,这个是臭狗熊。」
「我要白色的,不要粉色。」
「我要……」他忍无可忍将冰酪一口干了,转过头堵住我的嘴。
背倚着老树粗糙的树干,身下是厚厚一层柔软花瓣。
眼前人银质面具泛着冷光,唇上却印着我的口脂。
他指尖搭在面具边缘,轻轻一掀,俯身吻了下来。
良辰美景若不珍惜,倒显得不解风情,我抚着他的侧脸,闭目吻得格外认真。
舌尖互相试探挑逗,轻轻挪动腰肢便酥软得不行。
他的手热切的往下摩挲,我忍不住轻哼,情动非常。
破空声乍起。
我猛地睁眼,结界瞬间在周身张开。
仓促间顺手折下一枝桃花掷出,粉白花瓣裹挟灵力,与袭来的剑气在半空相撞,轰然炸开一片花雨。
漫天纷飞的花影后,那人黑衣肃杀执剑而立,剑尖犹自嗡鸣。
视线直直盯着我与身旁人交握的手上,眼底闪着寒光。
来人竟是……沈知舟。
我脑子顿时卡死,完了……完了完了……
「他是谁……」
「在下沈知舟,你又是谁?」
「云浅……」〖沈知舟〗意识到什么,从心里生出裂痕,一点点扩散,回望的眼神满是绝望:「我是……他的替身……」
不是,不是的。
我小心捧住他的脸,一连串的轻吻:「我爱的是你,一直是你。」
他仓惶笑着,笑容还凝固在唇角,身体却像一尊被打碎的琉璃像,在我掌心寸寸崩裂。
「不要!」
记忆碎片从破碎的傀儡中飞出,我徒劳地想要拢住那些碎片。
可它们化作点点荧光,从指缝间溜走,最后竟全部没入沈知舟眉心。
沈知舟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额头,眼中闪过无数纷乱的画面。
「这是……」他声音沙哑,看向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难辨。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眶不断流着泪,溅在花瓣上留下细微水痕。
不对,还有办法……只要抓住沈知舟便还有办法。
我一抹眼泪冲了过去:「沈知舟,将我夫君还我。」
他识海依旧混乱,仓促间拔剑应对:「你还讲不讲道理?!」
八十一劫困阵,满天符箓所向țűₕ,我拿出本命兵匣:「别动,我只要那一段记忆。」
「那记忆本是我的。」他被激出怒火,剑势愈加凌厉。
商量不成只能动手,我动真格了。
每次将他困住,还没等我施展秘术,他便挣脱出来。
「别乱动,我只取那一小段记忆。」
「付云浅……我活生生的人站在这,你非要那段记忆做什么?!」
「我夫君……」
「我才是你夫君。」他劈开我的防御结界,直直飞了过来。
符箓在手,看他渐渐靠近,我却投鼠忌器不敢伤到他。
沈知舟飞扑过来,将我按在满地花瓣上。
他素来克制的剑气此刻完全暴走,在周身形成细小的风刃,将我们衣袍割出无数道裂痕。
「你明明知道……」他咬住我喉结的力道像要撕碎猎物,吐息却烫得惊人:「那些记忆本就是我的。」
我抬膝顶他却被反制,手腕被扣在头顶。
落下的吻毫无章法,像只知道乱啃的野兽。
可渐渐的……舌尖顶进来,精准碾过我上颚某处,无师自通般撩拨。
电流般的快感窜上脊背,我闷哼一声,齿关不小心磕破他舌尖。
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他反而吻得更凶。
过于熟悉……亲吻的角度,抚摸的力道,甚至情动时睫毛颤动的频率都一模一样。
「唔……不准你看他的记忆。」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我死死瞪他, 用力推拒,他却更进一步,贴合得密不透风。
「沈知舟!」
他粗喘着,喉结滚动不止:「好云浅,我会让你舒服的。」
「别用他的语气……」
落下的吻炽热霸道,在颈侧吸吮留下一串吻痕:「你可知, 他也会怨你。」
「特别是……看你玉体横陈却无能为力的时候。」
「你下作!」他竟然看那时的记忆……
他嗤笑一声:「他所思所想, 只会比我更下作……」
「明明有你在侧,他却想要完整能修行的身体, 你看……我才是他最向往的载体。」
沈知舟说的越多, 我的心便越往下坠。
我的一时兴起, 给他带来很多困扰吗?
确实, 回顾以往,他自卑不安, 身边都是修仙者, 他只有傀儡为躯。
又不能完全占有我,总是怕我不要他。
「我错了……」
我不该一己私欲,将他强行困在我身边,就算只是一段记忆, 也不该任我摆布。
「别哭……」沈知舟慌了神, 不停啄吻我脸上的泪珠。
我努力躲开:「我不会再纠缠你了,我们忘记这些事吧。」
沈知舟的脸色一下沉到极点,一把抓住我的手:「忘记?你又想怎么搅弄我的识海?」
他对我似是有怨, 竟狠狠咬了下去,我闭眼不敢看, 却觉得手上一片湿滑温热。
他……他……他舔我的手指……
沈知舟似乎也被自己所作所为惊到了, 怔愣半晌脸红如霞。
「我……我没想……都是那段记忆!」
是是是……
「你把我弄得一团糟……」他索性埋在我颈窝, 一边抱怨一边拥得更紧。
「你得补偿我……」
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顶着我腿间, 他不会想用那个补偿吧?
「不行……」
「他可以我就不行?!」
他也没可以啊……
我正了正神色, 努力摆出为他着想的样子:「你是无情道,泄阳会功破道毁。」
沈知舟眸光却渐渐亮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期待:「你是为此才不肯和我相合?」
排除那东西太大, 也有这个原因吧……
「好云浅,我飞升之后便转修了,我是极情道。」
似有一道惊雷正正劈中我脑壳,他说什么?转修?极情道?
那我一直以来做的是什么?跳梁小丑吗?!
我噗的吐出一口血, 整个人气晕过去。
等我迷迷糊糊醒来,已是身处决意剑阁,沈知舟关切看过来:「你可还好?」
我拽着他的衣袍,虚弱道:「沈知舟……帮我做一件事……」
他凑近,显露出十二分的慎重:「你说。」
「把徐子臻绑起来, 吊着打!」
假情报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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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沈知舟和〖沈知舟〗越来越相似。
会做出许多美食投喂, 会拿出许多奇珍异宝任我挥霍, 还会网罗许多功法秘术任我挑选。
有夫如此,妻复何求。
甚至床上……极尽取悦, 半点没有身为剑尊的自觉。
他的傲骨呢?
我用手臂捂着脸, 强忍着不出声。
「叫出来,我喜欢听。」
唯一的不同……怕是那里……经过多次磨合,竟真能吃下。
纯阳之体的元阳, 补得我头晕目眩。
只是太持久了……没完没了……
徐子臻和剑阁弟子站在门外:「进去多久了?」
「两年三个月。」
徐子臻咋舌:「若是凡人,孩子都生出来了。」
剑阁弟子不动如山:「双修亦是一种修行。」
「纯阳和纯阴,永动机……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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