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发现自己揣崽了,我怒气冲冲地上门找到了某个不负责任的大佬。
「……为什么不对我和我的崽负责?」
高冷的 Alpha 大佬面色错愕,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留在这里,我会负责。」
正当我为借着崽讹上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大佬,可以在他家里骗吃骗喝而沾沾自喜时。
我的好朋友上门来看我:
「我可怜的宝贝儿,所以你是跑路失败,被那个偏执的疯子抓回来了吗?」
我:「???「
-1-
我是个生活在贫民窟的劣等 Omega。
半个月前我意外失了忆,只能靠在地下拳场当打手赚点生活费。
因为连着几天都在头昏眼花,呕着清水,我去医院做了检查,肉疼地花了好大一笔钱。
几天后,我就接到了医院电话让我去一趟。
医生把报告单推到了我的面前。
「结果出来了,恭喜你,怀孕了。」
我:「?」
虽然我知道自己是个被标记的 Omega,但我喜欢独居,独来独往惯了。
对标记我的 Alpha 是谁一点兴趣都没有,更没有想到失忆前还能揣上一个意外的崽。
医生推了推眼镜,例行公事地问我:
「前两个月,有做过什么激烈的运动吗?」
我被问得有些心虚,
「在拳场打过七八场拳击,算吗?」
正在做记录的医生猝不及防:「……哈?」
意识到了严重性,医生立时严肃了起来。
「你的 Alpha 呢?让自家怀孕的 Omega 在外面打拳。当《Omega 保护条例》是摆设?」
医生说什么也给我开了一大堆保胎药。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逐渐消失,我在心里肉痛地把某个不负责任的渣 A 骂了一百遍。
走出医院后,我从衬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烫金名片,对着光看了看。
名片正面是京圈大佬薄斯厌的大名,反面则是留下了一串流畅的手写号码,末处则留了一个微颤的花体「Love」。
上面带着的是 Alpha 强势侵占信息素味道,只是若有țů₁若无的一点点信息素,就能轻松地缓解我孕期的țû⁷不适。
这是我在失忆前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的,也是我在失忆期间留下的唯一念想,也很有可能,这就是我肚子孩子他爹。
薄斯厌的名声在京圈很响,即便是在贫民窟的我也能听闻一二,传说他不近人情、高冷禁欲,身上更是一点花边新闻都没有。
但看着 B 超单上的小朋友和少得可怜的存款余额,我犹豫了许久,还是拨出了电话。
-2-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的人没有立即说话。
当我以为对方只是手滑接通了电话时,我听到了对方轻微克制的呼吸声。
我有些紧张地问:「是薄斯厌先生吗?」
那头声音嘶哑,却意外地好听:「是我。」
「……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
怕他以为是诈骗挂了电话,我飞快道。
「我怀孕了,可能是你的,你看一下,你有没有时间,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聊一聊。」
那头的声音这次静默得更久。
好半晌,我才听到那头按灭了烟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里?」
我看了一眼路边,报ťũ̂⁽出了一家知名的会所。
薄斯厌的声音一如之前的清淡。
「你在那里别动,我来接你。」
手机发出「嘟嘟」的声音,是电话挂断了。
薄斯厌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要好说话很多。
其实,一开始我找薄斯厌只是为了能讨一点养崽的钱,能让他负担营养费就更好了。
我摸了摸肚子里不听话的小崽子,想道:
但难得碰上那么一个老实人,那我是不是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多提那么一点点的要求呢?
薄斯厌来得出乎意料地快,不多时,一辆劳斯莱斯停在我面前。
车窗被摇下,薄斯厌露出了半边贵气禁欲的侧脸,轻抿着的薄唇透着几分冷峻厌世之感,他没看向我,只是对着耳麦道:
「对,把通缉令撤了,人我已经找到了。」
还在工作啊,我不想尴尬地杵在路边,只能先行自己坐了车上去。
此刻我已经确认他是我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因为,从他一出现开始,我就从他的身上闻到了和我契合度百分百的信息素。
-3-
可能是身边的 Alpha 有意识地释放了大量的安抚信息素,我的不适缓解了不少。
而薄斯厌,自我一上车,他就在闭目养神,完全没有想要同我说话的意思。
实在按捺不住的我小声地开口抱怨了一句:
「……你为什么不对我和我的崽负责?」
薄斯厌睁开了眼睛,看向我:「什么?」
说起这个我就生气,虽然我不知道失忆期间我和他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最讨厌爽完就提裤子走人的 Alpha 了,留下什么也不管。
「这好歹也是你的崽,你还真是撒手不管。」
薄斯厌犹疑了一下:「……你怀孕了?」
哇,敢情这人在电话里根本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吗?那他来那么快做什么?
看到我控诉地把孕检单拍他脸上,薄斯厌面色错愕,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留在我这里,我会负责。」
薄斯厌的谈吐就像年长的 Daddy,温文尔雅。
这让我自然而然就放下了心防。
「薄斯厌,我可以去你那里生崽,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第一,你要给我每天按时提供定量的 Alpha 信息素,这是替你崽子要的;第二,我不习惯和人一起住,在我走之前你不能往家里带其他的 Omega;第三,你必须保证我在孕期前后的绝对自由,我想吃什么做什么,生下崽子后我是去是留,都由我说了算。」
我提出的条件可以说得上是苛刻。薄斯厌交叠着双腿,思索了一番,很快就答应了。
「可以。还有吗?」
真那么好说话?我觑了他一眼。
「暂时没……没有了。」
薄斯厌抬起手向我招了招:「过来。」
我才挪了一点过去,就被他抱起来,一整只跌落在他的怀里。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薄斯厌突然低下头咬住了我暴露在后颈上的腺体,猩红隐忍的双眸和之前温文尔雅的薄先生判若两人。
我被吓得失了声:「薄,薄斯厌……」
他咬得不深,很快就放开了我。
「抱歉,有些失控……你身上的标记淡了,我不太喜欢。」
薄斯厌握住了我的手腕:「不会再有下次了。」
对于已经终身标记的 Omega 来说,二次标记不算疼,反而是增进情趣的方式。
好像这只是 Alpha 合理的性需求,如果我就此生气,欺负一个老实 A,也太不人道了。
我咬住下唇,大度地表示:
「没事的,只是咬一下,我没那么娇气。」
-4-
抛开这次小插曲不谈。
薄斯厌真的是一个很合格的 Alpha 伴侣。
他每天都会亲力亲为地来我房间释放安抚信息素。
自己跟着医生学照顾孕期 Omega 的知识。
从公司请假抽时间带我出去玩,放松心情。
虽然我从医生那里听说了薄斯厌有严重的躁郁症。
但是他真的如他所说,他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再次失控过。
我本来还有些心虚他对我这般好。
但是转念一想,我可是怀着他的崽子呢,他对我好是应当的。
更何况,连他自己都说「你怀着我的崽,所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薄斯厌在书房办公的时候。
我跑去找他,才发现他那头连着远程会议。
他挂了会议,自然地把我抱到腿上。
动作娴熟地就像做过无数遍:「怎么了?」
我理所当然地向他抱怨:「你崽子闹我。」
薄斯厌脾气不是一般地好,他释放着信息素。
揉了揉我的腹部,轻声地问我:「还疼吗?」
我懒洋洋地在他怀里面哼哼唧唧:
「薄斯厌,你怎么对我那么好啊。
「我都快被你养成金丝雀了,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身后的 Alpha 声音比他的信息素还要温柔,能让人陷进去。
「那就永远都留下来,好不好?」
听到他说的话,我不动声色地默了声。
……
「永远」这个词,对我来说,还是太久了。
我只是借着崽在薄家骗吃骗喝的。
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占据薄斯厌的一辈子。
我一时间想了很多。
因为孕期对信息素本来就不算敏感。
我全然没有注意到仅仅是因为我没有及时地回答他的问题,身后的人垂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就愈发幽暗深邃。
在空中弥散的 Alpha 信息素浓得能滴出水来,几乎是能够把人吞没。
-5-
佣人打翻了我平常喝的牛奶,一时间吓坏了:
「小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
一杯牛奶而已,我很好说话,让她下去了。
薄斯厌工作忙,已经连着几天没有回来了。
晚上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握着我的腰,他的呼吸打在我被粗暴咬到烂的腺体上,病态又虔诚地亲吻着我腰侧的花字纹身。
我像个被玩到坏的玩具,只能泪失禁地听着那个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呢喃着「我爱你」。
我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从梦里惊醒。
我的身侧没有任何人,只有墙上的红点摄像头一闪一闪,似在传递着某种讯息。
我把自己蜷缩在被褥里,上面还带着薄斯厌的 Alpha 信息素味,却依旧不能让我安稳。
我在睡梦模糊之间,好像有只宽大的手掌抚上了我的脸庞。
周围温度也像在逐渐上升得躁动。
我无知无觉地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手里蹭了蹭,嗅着那熟悉的气息,蹙着眉睡去。
-6-
起来的时候,我发现了我脖颈上多出了一道暧昧的红痕。
看上去不像是蚊虫叮咬,倒像是……
我下意识地用衬衣遮了遮。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心虚起来,想着这不能让薄斯厌看到。
早饭的时候,我依旧没见到薄斯厌,却见到很多的医生在薄家进进出出。
我拉了一个医生,问了才知道。
这几天薄斯厌根本没有去工作,而是因为在易感期,并发了躁郁症,所以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戴着止咬器。
我远远地看到薄斯厌的时候,我被他的狼狈吓了一跳。
他那白净的手臂上都是咬痕,因为戴着止咬器的缘故,大部分的时候都只能仰着头,喉结难耐地滚动。
我的心底没来由地涌上一阵心疼。
「薄斯厌……」
他是个带有躁郁症的病人,需要很多很多热烈的情感才能治愈。
而我也是个有情感障碍的病人,即便是再多再多热烈的情感,也感知不到别人的喜欢。
冬天里的两个人,总是会忍不住相互取暖。
我不顾医生的阻拦,走到他的跟前,散发出一点点的 Omega 信息素,但是这点信息素对薄斯厌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
他难受地咬着牙想呵退我:
「别留在这里,出去,会伤到你的。」
薄斯厌作为 Alpha 的定力并不算好,只是他标记过的 Omega 站在这里,他就能把止咬器咬得左右晃动,发出金属绞动的激烈响声。
我不是个多么喜欢管闲事的人,可是我不想让薄斯厌出事。
我以后可都还指望着他能来养崽子呢。
我踮起脚尖,尝试隔着止咬器亲吻他的唇。
「你的身体说,他想让我留下,对吗?」
薄斯厌的呼吸猝然凝滞了一瞬。
他低下幽冷的眸,单手抱住了我几乎是站立不稳的腰。
「嗯……它想。」
他握着我的手,指引着按到了他下腹沉甸甸的地方。
「……它想让你帮我这里,用手也可以。」
薄斯厌的尺寸让我的手掌握不住。
他轻笑了一下,然后在我耳边道:「两只手。」
我的耳尖「腾」地一下就红了。
「我不帮你了。」
我转身就想走,但是还没来得及走。
他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咬着我的唇,把我翻在地上。
我的身体被他牢牢地控制在身下,顿时慌了神。
「薄斯厌,孩子还在,你不能……」
此刻的薄斯厌就像是个厌世的疯子,失神地垂下眼。
声音近乎是低叹地道了句:「啧,真是麻烦。」
他咬着我的后颈,带着薄茧的指腹也像是顺其自然地搭在我的腹部。
平淡的声音自然地流露出极其厌世的语调:
「……那就让他死了好了。」
薄斯厌的声音极其含糊,我一时间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只能扶着他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强悍的身体。
「薄斯厌,你说什么……」
薄斯厌没有立时回答我,也没有再动作。
他只是嗅着我的后颈。
很久很久,直至眼底的暗红慢慢地褪去。
「没什么。」他带着歉意,亲吻去了我被吓出的泪水。
「我说,有孩子在,我会小心的。」
-7-
Alpha 都实在是太坏了。
我的一点心疼就能被他利用到身体酸软。
薄斯厌的易感期把我欺负狠了,哄了很久才把我哄好。
只是他哄得了大的,却对小的束手无策。
我坐在他的沙发上,挟着他的崽子发号施令。
「薄斯厌,你崽子想吃城南的豆腐脑,加葱加姜,不加酱油。
「你崽子想喝城北的烤鸭,要半只,油刷少点的。
「你崽子想点男模……呸,想点奶茶。」
……
薄斯厌从来都没有嫌过麻烦,我说的事情,他都亲力亲为。
佣人还私底下给我偷偷地出主意,让我多留留薄斯厌。
毕竟以薄斯厌的身份,想找个门户相当、年轻貌美的 Omega 实在是太过容易。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只是想找薄斯厌接个崽子,然后该干吗干吗。
我和薄斯厌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把便宜占完了才是真理。
没想到才过几天,就如佣人所说。
薄斯厌回到家时袖口上沾了一点口红。
我还没来得及问,薄斯厌就自觉地同我汇报。
「是个已婚的 Omega,不小心撞我手上了。」
和我解释这个做什么?
我没心没肺地在他怀里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完全没有兴趣听他说什么,直到听到薄斯厌说道:
「……是我不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如果你有什么想要……」
我立时抬起星星眼,满眼期待地看向他。
「真的吗?那我前几天用你的电脑玩枪战游戏有点卡。
「我现在是不是能换个更好的显卡?」
薄斯厌:「……」
薄斯厌可以在这些事情上对我有求必应。
但他唯一的要求是不能撤去浴室的全透玻璃。
说是怕我在洗澡的过程中滑倒,伤到肚子里的那位尊贵的小太子。
时间久了,伤不伤到,我倒是不见得。
但是我从浴室里出来时。
薄斯厌的下身都会很有礼貌地冲我打招呼。
——真是,太有礼貌了。
而和某人下面风景截然不同的,是某人上身斯文败类的穿搭。
薄斯厌身上的睡衣是很宽松的式样。
上面随便地解了几颗扣子,露出流淌着几滴水,性感到极致的锁骨。
偏偏那个人还像是全然不知的样子。
看我不说话,他失笑了一下。
「怎么,崽子今天不闹你了?需要我帮你揉揉吗?」
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真挚。
我一时也分不清这个人是真纯还是装纯。
我被他直勾勾地盯着,羞耻地快步走到他的边上,上了床。
把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被子下的脸烧红得能滴出血来。
然后又探出脸看了他一眼,把他手上拿倒的书翻了回去。
薄斯厌靠了过来,我被覆盖在 Alpha 庞大的阴影里。
他的指骨自然地抵上了我的腹部,照例释放出 Alpha 的安抚信息素。
可是过了好久,他都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薄斯厌……」
我唤了他一声,他没应。我翻过身去看他。
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薄斯厌早已睡了过去。
倦怠散漫的眉眼下是轻微起伏的呼吸。
……呃,他就这么睡着了啊?
我摘掉了他的眼镜,猝不及防地对上他好看微蹙的眉眼。
尽管在这之前,我一遍遍地想提醒自己。
这个人是为了崽才对我那么好的。
而我也只是为了崽才留在他身边的。
但是现在,我却突如其来地想知道。
我和薄斯厌之前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
薄斯厌这个人啊,我描摹着他的唇线,想道:
我大抵是被薄斯厌养废了,生出的心思也有点不对劲了。
我大概是个很坏很坏的 Omega,不想负责,又想在天黑后做坏事。
我盯着他白净到近乎透明的脖颈看了许久。
然后低头咬在了上面,留下一个很浅的微涩咬痕。
在这一刻,这个 Alpha 的标记权,是我的。
-8-
也许是做Ṭų₉贼心虚的缘故。
第二天一早,薄斯厌的身上没有一点咬痕。
倒是我的身上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红痕。
棉签擦不掉,衣服也怎么遮都遮不住。
但是好在薄斯厌没说什么,也信了我说蚊虫多的说辞。
在我嗜睡想睡觉之前,让我把衣服撩上去,他来给我抹。
我醒来的时候,薄斯厌已经走了。
唯有空气里弥散着清冷的 Alpha 信息素的味道。
佣人又给我送上了一杯牛奶。
我一边喝着,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佣人:
「你知道,我和薄斯厌之前,是什么关系啊?」
佣人满眼都是笑意地看着我。
「您一直都是薄先生的 Omega 啊。」
我垂下眼,抵着牛奶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杯壁。
「那,那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贫民窟?」
佣人的回答天衣无缝:
「那是有人劫持了您,把您给丢在那里了。」
生怕我不信,佣人又补充了一句,
「虽然您之前只是先生的情人,但您和先生很恩爱的。
「小夫人,您不会现在还以为,先生喜欢的只是孩子吧?」
因为没有任何的记忆,我也不知道占不占理。
只是听他这么说,顿时失了声:「我……」
我和薄斯厌真的很恩爱吗?
那我如果只是因为我失了忆。
就怀着崽还一直避着他,那他该有多难过啊。
「在说什么?」
我看到薄斯厌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大包汤水。
「城南的豆腐脑,城北的烤鸭……
「还有什么想要的吃的,我让厨师去做。」
薄斯厌这边刚把汤水放下。
我就扑在他的身上,亲了亲他微冷的唇。
薄斯厌笔直站着的身体骤然一僵,下意识地抱住了我。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埋在他的脖颈处,贪婪地嗅着他的信息素。
「就是突然舍不得把你交给别的 Omega 了。」
薄斯厌眼眸微微一暗,握着我的手按在他的腹肌上,声音嘶哑。
「别交给别人,我本来就是你的。」
他小心地把我放了下来,给我去拿了一条毯子。
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我转头看到了窗外的一朵盛开的小花。
我孕期有段时间极其迷恋吃土。
薄斯厌为了不让我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找了挖土的工具,手把手地教我种花打发时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花也已经到了盛开的日子。
我垂下眼,手温柔地抚上了自己小腹。
好几个月大的宝宝已经有了胎动,开始努力地回应我的动作。
我低声喃喃,语气不自觉地柔软了下来。
「宝宝,爸爸好像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了。」
-9-
我开始上网查躁郁症的相关资料。
不查不知道,一查无语了。
不是,现在词条都那么偷懒了吗?
把薄斯Ṭůⁱ厌本人就当作是躁郁症该词条的参考标准。
但是好在也不是什么都没写。
我一点点地做着记录,连夜色黑下来了都没有发现。
直到佣人和我说薄斯厌回来了。
我几乎是跑着下楼,扑到了他的怀里。
薄斯厌的身上带着工作后的倦意。
但还是第一时间握住了我的腰:「小心。」
「看。」他顺着我的手指指向望去。
夜空里升起了一个又一个țũₕ漂亮的烟花。
映照亮了半边的天,我眉眼俱笑地看向他。
「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很喜欢。」薄斯厌哑着音,吻了吻我的额。
「已经很久没有人给我送过礼物了。」
那日的烟花格外漂亮。
在薄斯厌看着烟花失神的时候,
我在他的身侧轻声道:
「薄斯厌,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这种喜欢,和信息素无关,和崽子也无关。
就是我这个人单单纯纯地喜欢你。
大抵是这边的风太大,盖过了我的声音。
薄斯厌没有回答。
我一时间有些失落,但是转念一想也没有关系。
以后我还会对他说很多很多的「喜欢你」,他都能听见。
我忍不住从保暖的棉衣里探出脑袋。
在他的脸上偷偷地「嘬」了一口。
还没有来得及缩回去,就被薄斯厌按着脑袋回吻了回来。
我「唔唔」了两声,挣扎无效。
只能被迫仰起头对上他微红的眼眸。
全然由他主导着接吻时的呼吸。
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无措地抱住他的腰,作为身体的支撑点。
缠绵到最后,我听到薄斯厌轻声地在我的耳边道:
「这是你说的,喜欢我……
「别离开我,不然到最后,我怕我会发疯。」
-10-
一个人在薄斯厌的住宅里养胎太无聊。
我和拳馆老板打了电话,想去看拳赛。
不习惯被人伺候,我一个人就跑去了拳馆。
拳馆老板盯着我的肚子,默默地按灭了手里的烟。
沉默了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了第一句话。
「怀着孩子看这么血腥的场面真的好吗?」
这Ṫü₆有什么的,我还怀着孩子上过拳场呢。
但是我没敢说出来。
说了这句话,我怕被拳馆老板当场拉黑。
很快,拳馆老板吐出了第二句话,
「你的 Alpha 呢?也不管管你?」
我翻了个白眼,很淡定地开口:「我偷偷出来的。
「要是我家 Alpha 知道我来这个地方,绝对会生气的。」
这是真的,薄斯厌可以允准我去各种各样的地方玩。
但一个前提是由着他带着,另一个前提是没有那么多的肌肉男。
拳馆老板很是不理解:「你怀着他的崽,你怕什么?」
也许是孕中多思的缘故,我低下头。
「可是,他好像不是很喜欢这个崽。」
我能感受得到,薄斯厌在听医生嘱托。
记的什么 Omega 怀孕笔记时,一般都是心不在焉。
但是对我又是有求必应,只有极少数的时候才会顾及崽子。
我一时很难看懂他在想些什么。
我抬眸看了一眼拳场上的形势。
拨弄了一下筹码,好像又押注押输了。
果然,我还是不适合赚钱。
还是更适合当个劳力,或者是躺平等着钱自己送上门的咸鱼。
门口那头好像热闹起来,围观的人群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更是有人激动地喊道:「薄先生……」
我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灰黑色紧身风衣走进来的薄斯厌。
笔挺的衣服勾勒出他性感流畅的腰,手上戴着的天鹅绒手套说明他分明是才从某间指挥室里面出来,肩上的徽章在深夜拳馆的墨色里熠熠生辉。
这个人天生的气场,无论是在哪里,都能让人一眼看到。
他走到我的面前,垂下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
拳馆里的人都纷纷侧目,看看是谁得罪了这个炙手可热的京圈大佬。
心虚的我连忙踮起脚尖,吻上了薄斯厌的唇。
他没有动,甚至没有照常给我一个拥抱。
我察觉到他可能是生气了。
连忙把别扭的他拉到拳馆的老板面前。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薄斯厌依旧没有说话。
我只能拉了拉他的衣服,想和他解释。
「我就是出来散心的,真的,没有骗你。」
我越说越急,还想说话时。
薄斯厌的手指已经拨开了我小腹上的手。
缓缓地沉下眸,手指轻柔地逗弄着我肚子的小崽子。
「急什么?你说的,我都信。」
我看向薄斯厌背到身后的手,似乎握着什么银色的东西。
有些好奇地探头想去看:「这是什么?」
该不会是戒指吧?但以薄斯厌的情商,能想到这个?
看到我歪着头,有些狐疑地看向他。
薄斯厌终于有了动作,他抬手捂了我的眼睛。
把那银色的东西抛给了他身边的下属。
「没什么,不用看……这个不够结实,下次送你一个更好的。」
-11-
自那天后,薄斯厌好像有什么事情一直瞒着我。
他像是要做什么大事一般,早出晚归。
也许只是我孕中多想了。
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趁着他不在家去翻了他的办公桌。
他在家里的办公桌很是整洁,就连文件都没有放几个。
正当我一无所获准备离开的时候。
我看到了放在他桌边的一只小小的保险柜。
我见过这只保险柜,那天他来拳馆找我。
就是把那个银色的东西放进了这只保险箱。
我好奇地摆弄着这只保险箱。
尝试了薄斯厌的几个关键信息都不对。
不是生日,不是手机号,也不是名字缩写。
……那会是什么呢?
我想起我之前问佣人问到的我和薄斯厌的初见日。
手比脑子更快速地输了进去,密码箱「咔嚓」一下就开了。
我乐得勾了勾唇。
我就知道,薄斯厌肯定没有想到我会那么聪……
我的手指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在这一刻,我看到了保险柜里的纯银打造的锁链。
一下子所有的过往重新浮现在我的眼前。
这条熟悉到骨子里,为我量身打造的纯银锁链。
曾经无数次一圈又一圈地缠绕上我的脚踝。
-12-
我看到了一个和我认知里完全不一样的薄斯厌。
我想起了抵死缠绵的薄斯厌,失控发疯的薄斯厌,那个只会在黑暗里咬着我的腺体,一遍又一遍温柔地说着「我爱你」,但明明我哭到泪失禁也不肯停下来的薄斯厌。
他执着于把我的身子用到坏,又用最珍贵的药材养回来。
这就是爱吗?……我知道我不懂爱。
在什么是「爱」上更没有什么发言权。
但如果这真的是爱,那为什么他要骗我,一次又一次。
恍惚间,纯银锁链掉在了地上,发出脆响。
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我转头看向了薄斯厌,捕捉到了他眼底从来镇定自若、运筹帷幄的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我咬着唇,护住略微鼓起的肚子。
「薄斯厌,放我走。」
薄斯厌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我。
气氛剑拔弩张,但是大概是因为薄斯厌的退让。
我竟然也没有感受到什么过于强大的气场。
我紧张地攥紧了手指,鼓起勇气:
「薄斯厌,你就算把我绑起来,强行得到了我和孩子。
「我依旧不会爱你,永远不会。」
说完这句话的我,身上的冷汗险些流下来。
我确信薄斯厌会径直把我绑起来,或者是把我关到全是红点摄像头房间里。
在我曾经的记忆里,那是足以将我吞噬的噩梦。
但我唯独没有想到,薄斯厌只是侧了身,说了句:「你走吧。」
他就这么放过了我。
我没有任何留念,直接就往外走。
经过他的时候,我闻到了他ṱû¹身上苦涩的药味。
……他现在是在生病吗?
我大概是很贱的人,明明自己也是遍体鳞伤,却总是控制不住地想他的事情。
只能宽慰自己道,他都是为了崽子才说这话的。
我听到他喃喃道:「我只想你更好。」
我的脚步没有停顿,「砰」的一声关上了薄家的大门。
-13-
我没有回到贫民窟,但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只能借住在我之前认识的好朋友的家里养胎。
我出生的时候没人疼,所以不懂什么是爱。
后来患上了情感缺失,跟了薄斯厌这个冷骨头,就更不懂什么是爱了。
我本来想着崽子出生后有两个爹爹疼他,大抵是不用走我的老路的。
但是现在这个想法,也跟着我和薄斯厌闹掰,成了奢望了。
好朋友心疼地撸着我有些杂乱的头发。
「我可怜的宝贝儿,所以你是跑路失败,被那个偏执的疯子抓回来了吗?」
我埋在被子里,无助地点了点头。
接下去很多天,我都在刻意回避和薄斯厌相关的话题。
但实际上,新闻上也没有任何和薄斯厌相关的话题。
第三天,我终于还是拨通了薄斯厌的电话。
接电话的却是他身边的医生。
我懵懂,只听到他身边的医生说:「您要知道,像薄先生这样严重躁郁症的患者,一边用激进性的疗程治疗自己的躁郁症,怕伤害到自己的爱人,一边引导一个从小情感缺失的爱人认清自己的喜欢有多难。」
电话那头的医生语气和善:「小夫人,您身上的情感缺失在上次替您孕检的时候就已经治愈了,您现在所有的情感都是您自己的想法,完全可以自己做选择了。」
原来我也不是被全世界抛弃的人。
一直有个人,明明他自己也一点都不好。
却偏偏试图教我怎么去爱。
彼时,一个没有心的木头,只会害怕。
现在这个贫瘠的沙漠长出血肉,开出了一朵花。
不只有害怕,现在还有了更多其他的东西。
我前所未有地无措起来,心好痛啊,早知道爱是这样的心疼。
那我还是不想知道爱是什么了,还不如当个被囚禁的金丝雀小傻子。
-14-
时隔三天,我再一次见到了薄斯厌。
他没有看到我,只是又一次麻木地签下疗程单。
我冲了过去,丢掉了他的笔。
薄斯厌错愕地看着我的同时,我也低头看到了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
医生那么多次建议他保守治疗,他一次都听不进去。
他说他急着以最好的一面奔赴属于他自己的爱人。
「薄斯厌,你这个疯子。」
我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怎么会有人这么坏?就是故意弄成这样, 让我心疼。
薄斯厌一时慌了神,就来拂我的泪。
「别掉眼泪, 我是 Alpha, 最不怕疼的, 一点都不……」
他把我抱在怀里, 释放着信息素, 口不择言地安抚。
「我知道的, 哪怕你不爱我, 我也想尽我所能地爱你。
「我是疯过一次的人,这次我不想伤害你……唔。」
薄斯厌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恶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唇。
咬得很深, 恨不得把这个坏 Alpha 亲到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我不太会说情话,但我想让薄斯厌也知道。
他喜欢的人有很多、很热烈的情感, 也会喜欢他。
一吻毕了,我才喘着气, 很凶地说:
「你是我的, 我才不走,便宜了别的 Omega。」
这也是薄斯厌教我的, 喜欢就是耐心,就是占有。
是只对那个人而言,独一无二的温柔。
外面有人横冲直撞地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向薄斯厌汇报。
「薄先生不好了, 小夫人他不见……见,欸?」
我刚仰起头, 才发出一个音节:「什?」
薄斯厌已经十指相扣, 吻了回来。
「你本来也逃不了我的手掌心。」
-15-
我陪着薄斯厌,一直到他的躁郁症得以暂时性地缓解。
他出院的几天后,我和他的小崽子也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根据鉴定的结果, 他未来会是个长得很像我的男性 Omega。
他会遇到一个爱他一生的 Alpha,会比我更幸福。
只是那个娶了他的 Alpha……
我看了一眼他那个表面高冷, 实则不靠谱到撞了好几次墙的 Alpha 父亲, 默默地想到,可能那个 Alpha 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妙了。
在家里给小崽子喂完奶后,我才看到薄斯厌已经站在那边好久了。
一个易感期的 Alpha,居然能装得跟个正人君子似的。
佣人抱走了小崽子后, 他才僵硬着躺在了我的身侧。
我深吸了一口气,戳了戳他。
薄斯厌一动也没有动。
真的没有反应?不会吧?
不会躁郁症治着治着,真给薄斯厌治痿了吧?
薄斯厌声音低哑,还在宽慰我说:
「你若是害怕, 我便不会动你。」
我怒了,把薄斯厌压在身下,握着他的手撩开自己的衣服。
「薄斯厌,你看不出来吗, 是我在勾引你。」
发现新大陆的薄斯厌呼吸一滞:「……」
后半夜, 我红着脸,把某个得寸进尺的 Alpha 蹬下床。
却像是有某种黏合剂一般怎么也蹬不下去。
「……呃,薄斯厌, 去你丫的大混蛋!」
就不该给某人开荤。一开荤,某人就会顺杆儿爬!
绝对,绝对没有下次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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