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团宠文里的恶毒女配,我把竹马和男主关进小黑屋,又给两人下了烈性媚药,就打算功成身退。
走到门口才发现,不知道谁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我连忙掏出手机想报警,才想起来地下室没信号。
我僵硬地转过身,看向分别被我锁在两边铁椅上的男人。
男主冷冷睨着我,「下了药还想跑?坐上来。」
竹马也冷冰冰瞪着我,「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过来我给你。」
尴尬的是,再过半小时,他们身上的机关就会自动打开。
我颤巍巍的开口,「要不你们再等一会儿?阮颜马上就来了。」
后来,备受折磨的我昏过去,又醒过来。
看到的画面很是可怕,
先是男主,再是竹马……
-1-
终于把昏迷中的竹马锁在了铁椅上,我长舒了一口气。
回头看向被我锁在另一侧的男主,即使是处在昏睡中,他的眉头依然是紧蹙着的。
不多时,裴司野清醒了过来。
他浑身汗淋淋的,察觉到身体被束缚,他低下头看了看,脸色骇人,「苏青淼,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用手指挑起他的衬衫,男人健壮的胸膛剧烈起伏,下方是形状极好的八块腹肌,汗珠沿着性感的人鱼线徐徐滚落……
嗯……药物起作用了。
裴司野眼里闪过恼怒,以及一丝压抑极深的羞耻。
「哥哥身材好棒,我很喜欢。」我欣快的开口,为了更加膈应他,俯下身在他胸前舔了一口,「唔,有点咸呢。」
竹马小腹痉挛似的收缩,气急,「苏青淼!」
我没理会,将手放在他的大腿上,逐渐靠近他的唇。
裴司野喉头微鼓。
他瞪着我,殷红的唇色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迎接。
双唇即将碰触的时候,我却停了下来,笑着说,「被我碰过了,阮颜可就不喜欢了。」
听到这个名字,裴司野原本情动的眼眸霎时清醒过来,他憎恶的开口,「苏青淼,你以为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能改变什么吗?」
他的语气愈发冷漠,「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类似的话,我早就听了不知多少遍。
可心口还是刺痛了一下。
-2-
裴司野是我穿进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给我善意的人。
虽然系统反反复复念叨,我的人设是娇蛮跋扈的大小姐,让我拽起来,这样才能衬托女主的温柔善良。
但是在原世界身为假千金的我,早就把卑微和胆怯刻进了骨子里。
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要讨好周围的人,想要让他们喜欢我……接纳我。
王婶的狗被水淌走了,急得大哭,我奋不顾身地跳进河里替她抱了回来。
张管家的女儿摔坏了古董花瓶,害怕挨骂的她瑟瑟发抖,我主动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听到他们在背后议论我性情歹毒,王婶的狗成了我故意丢进河里的,古董花瓶也是我嫁祸给管家女儿的,目的是从此抓住他们父女的把柄。
系统在我耳边叹气,「你看吧,恶毒女配就是恶毒女配,无论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脸色苍白,一颗心像是被拖拽着跌进谷底。
这时候,裴司野出现了。
他冷声呵斥了他们。
白眼狼,低劣不堪,是他对这三人的形容ṱṻ⁺。
再后来,他们就被爸爸辞退了。
裴司野摸了摸我的头,目光温软。
那一刻,我长久孤寂的心底涌进了一股暖意。
原来也是有人,可以看到我的好的。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呢?
低劣不堪这样的字眼,却又被他用在了我身上。
大概是从阮颜作为转校生来到我们班的那一天开始吧。
她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贫穷但坚韧。
起初,裴司野并不喜欢她,嫌她土气,嫌她蠢笨。
我在她身上看到我在原世界的影子,为了避免被系统批评,我高高在上的丢出饭卡,让她替我打饭,闻了一口又嫌饭菜难吃推给她,自己啃从家里带来的面包。
看着她冬日里红肿皴裂的手,我不耐烦地丢出手套和药膏,让她赶紧治好,别让血弄脏了我的作业本。
阮颜学习刻苦,但总是不得其法,成绩常年吊车尾。
我看不下去,将听力机丢在她桌上,一脸冷漠的嘲讽道:「好好学学吧,你那口语我听着就难受。」
阮颜尴尬的开口道谢。
裴司野却蹙起眉,他拿起听力机重重地掼在我桌面上,「她有我教,用不着你的施舍。」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
我所以为唯一理解我的人,渐渐也同王婶和管家一样,将我的一切行为都解读成对阮颜的迫害和嫉妒。
他曾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别想拿所谓的婚约要挟我,那只是我们两家父母一时兴起的口头约定,说明不了什么。」
我喃喃,「那你昨晚为什么亲我……」
裴司野的脸红了一下,咬牙道,「我喝醉了,把你当成了阮颜。」
面对系统小心翼翼的安慰,我沉默了许久,笑着说,「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是恶毒女配嘛。」
这样也好。
早点完成任务,我就能早点拿着奖金回家开始我的新生活了。
系统答应我,会在原世界给我捏一个新身份。
-3-
想着即将到手的巨额奖金,我原本忧伤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一转头,男主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双清冷的眸子睨着我,让我脊背发毛。
和裴司野不同,男主谢观烬城府极深,手段也要狠辣的多。
十年前,十四岁的谢观烬被爸妈带到我面前,让我们以后好好相处。
他是谢家的私生子,只因正房夫人不愿意看到他,亲生父亲又嫌他丢脸,所以才放到我家寄养。
作为恶毒女配的我当然也看不起他,每天让他提鞋拎包,捶腿按摩,当做下人使唤。
谢观烬有洁癖,最讨厌别人触碰他,我偏偏要他替我擦身体防晒。
海滩上,青年干燥温暖的手掌抚摸过我柔嫩的背部,停顿许久,才缓缓向下。
我不耐烦地叮嘱,「还有大腿,擦快一点,我要下水了。」
谢观烬嗓音沙哑,极力克制着什么,「……好。」
他嘴上答应着,动作却越来越缓慢。
我不悦地翻过身,膝盖却撞到了他的额头,白皙的大腿擦过了他的脸和嘴唇。
谢观烬低着头,颈侧青筋微鼓,握着拳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他那副屈辱的样子,我轻哼一声没有道歉,推开他走向海里的裴司野。
同为家里最不受待见的孩子,我有时候也会心疼他的遭遇,尤其是见到他身上那些伤痕之后。
那是他重度抑郁的母亲留下的。
十四岁的他出现在我面前时,身量瘦高,单薄的过分,眼底尽是苍白麻木。
豪门世家最忌讳私生子,我爸妈将他当做透明人,就连佣人也不待见他。
常常我这边是丰盛的大餐,他那里却只有米饭素菜。
我只能在草草吃了两口之后,命令他将剩余的肉菜吃掉。
夜里,又逼迫他喝下我不愿喝的牛奶。
他喜欢钢琴,哪怕手指无数次被母亲歇斯底里地踩在脚底碾压,也依然喜欢。
我找来最顶尖的名师教他,借口说我失眠,要听人现场演奏钢琴曲才能入睡,并命令他要在十天内练会整首致爱丽丝。
谢观烬是天才。
他比我想象中学的还要快。
钢琴成了他舒缓情绪最好的方式,那个阴郁的少年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4-
被我欺负了整整十年,所以小天使一样的女主出现时,谢观烬才会彻底沉沦。
也为了她,更加不留余力地报复我。
我缓缓走过去,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
男人五官深峻,身材高大,气势凌人,再也不见从前单薄瘦弱的影子。
看来我养的还不错嘛。
我满意地在他脸上香了一口。
谢观烬一愣,颈侧和耳尖飞快地漫起绯红。
「苏青淼!」裴司野几乎是低吼着念出我的名字。
我没理他,低头询问衣冠整齐的男人,「谢观烬,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讨厌?」
我伸出手,一枚一枚解开他的扣子,直到衬衫彻底散开,袒露出漂亮精壮的上身。
谢观烬紧盯着我,抿唇,没有说话。
我的手指顺着他鼓突的喉结向下,划过锁骨,胸膛,紧实的腹肌……
也是奇了怪了,我在这里摸谢观烬,裴司野却急得不行,好像被我强的人是他似的,「苏青淼!你给我过来!你在碰他哪里……你还要不要脸?!」
啪嗒一声,我解开了谢观烬的皮带扣。
男人浑身肌肉紧绷,以至于甚至带了细微的颤意。
这下子他回去,要洗八遍澡吧。
我幸灾乐祸的想。
谢观烬的洁癖严重到什么地步呢?
原著除了阮颜,没有任何人可以触碰他的身体,连简单的握手都不行。
我抽出他的皮带套在他脖颈上,然后整个人坐进了他怀里。
或许是药物作用,他的身体烫的惊人,心跳也异常的快。
「谢观烬,你最讨厌的女人,现在就骑在你身上。」我搂着他的脖子,高傲地抬着下巴,「怎么样,是不是很痛苦?」
谢观烬沉沉的嗯了一声,「很痛苦。」
我得意的哼了一声。
裴司野气急败坏,「苏青淼,这样坐在一个男人身上,你有没有羞耻心?」
我自动屏蔽他的叫骂,继续欺负谢观烬,「叫我主人,不然我把你裤子也脱了。」
我威胁道。
谢观烬眼里多了些水色,看上去竟然并不生气,相反,还有些愉悦。
他凝视我,语调微沉,「好的主人,但是非要在这里吗?」
我:「???」
我在脑海里询问系统,「他啥意思?」
系统思索了几秒,「可能是缓兵之计,想让你放他出去。」
呵呵,我才不会上当。
「对,我就是要在这里办了你。」我气鼓鼓地说。
裴司野又骂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
原著女配越到后面越降智,竟然想出绑架两个男人,给他们下烈性催情药让女主绿上加绿,以达到报复的目的。
感受到热烫,我不适地往后退了退,却听到谢观烬呼吸加重,看我的目光愈发炙热。
意识到那是什么,我慌乱地从他身上爬了下来。
为了维持人设,我脱了高跟鞋,赤脚踩在他小腹上用力碾了碾,「果然是下贱的私生子,真脏!」
谢观烬闷哼一声,低头盯着我白嫩的脚背,红了耳朵,喉头不断耸动。
我吓得缩回了脚。
「系统,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5-
系统也紧张起来,「别管他们了,反正剧情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咱们溜吧。」
我嗯一声,快步走向铁门准备离开。
按照原剧情,男主和男二在地下室里煎熬了两个小时,药效在体内挥发到最猛的时候,女主出现了。
而女配却在外出买小雨伞的时候,遭遇车祸昏迷了。
系统已经答应我,在走完这个剧情之后就让我回到原世界,不用经历后面的折磨。
我推了推门。
推不开。
又试了几下,依然推不开。
心里一咯噔,门不知道被谁从外面锁上了。
我冷汗下来了,这可怎么办。
系统让我先别急,它去想想办法。
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我骂了几遍猪队友,颤巍巍地转身,看向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
两人具是面色幽暗,看向我的眼神里透着股狠劲。
谢观烬冷冷的道,「下了药,你还想跑去哪里?」
裴司野亦在冷笑,「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过来我给你。」
我瑟瑟发抖。
再过半小时,他们身上的锁就会自动打开,这是我提前用电脑设定好的程序,没办法直接更改。
妈的,他们起来之后不会打我吧?
我果断掏出手机想求救,才发现地下室里没有信号。
我急得团团转,到处找求生出口。
找了一圈连个狗洞都没找到。
我尴尬地看向两个男人,「要不你们再等等?阮颜马上就来了。」
系统好心提醒我,【宿主,女主两小时之后才会出现呢。】
我:【……所以你刚刚去哪了?】
系统又开始装死。
在我瞠目结舌的注视下,谢观烬松开了手臂上和腿上的机关,站了起来。
我往后退了退,紧贴着门板,颤抖着指着他,「你、你怎么……」
谢观烬面色镇定,甚至有条不紊地整理了一下衣袖,迈开大步朝我走了过来。
他越平静,我越是两股战战,在脑子里拼命呼叫系统,【他怎么起来了?!我靠!他会不会揍我?】
系统也很慌,【应该不会吧,男主不打女人的。】
裴司野俊脸铁青,「谢观烬!你动了什么手脚?」
三步。
四步。
五步……
谢观烬将我困在了他的阴影下,他浑身肌肉贲张,汗水淋漓,眸色沉沉。
「你、你想干嘛?」我强装镇定,抬起下巴瞪着他,可颤抖的嗓音却暴露了我的紧张,「我、我不怕你……」
谢观烬动了。
他抬起手,我下意识地闭眼缩脖子。
谢观烬却只是掐住我的腰,将我举起,扛在了肩头。
一路走到铁椅边,放下,欺身压下。
将我困在他和铁椅之间,封死了我的所有退路。
我的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肌理分明,滚烫。
还有近乎疯狂的心跳。
谢观烬凑近我的唇,却又顿住,瞳仁里透出隐忍和克制,「小姐,我可以亲你吗?」
小姐是他对我一贯的称呼。
同其他佣人一样。
可在他嘴里,却动听的犹如情人的呢喃。
我红了脸,依然高傲的拒绝,「不行。」
谢观烬堪堪偏过头,从我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他微绷的唇角。
这是他生气和难过时才会有的表情。
他ţū²听话的没有亲我,转而袭吻我的脖颈、锁骨。
我气急之下推搡,被他轻而易举地钳制住手腕,「你做什么……」
「做你原本要做的事情。」谢观烬眼尾绯红,语调却冷静的可怕,「但是现在,只能对我一个人做。」
我一呆,说不出话。
对面的裴司野目眦欲裂,「谢观烬你疯了?谁许你碰她的?!!」
谢观烬脱下衬衫丢在裴司野头上,盖住他的脸,而后继续俯下身亲吻我的肩膀和锁骨。
他的呼吸很烫,体温也高的惊人。
我开始担心药量是不是下的太猛了。
谢观烬的每一次亲吻都透着虔诚,他的口腔温度很高,我微微发颤。
忍不住在心里询问系统,【不对劲,我是不是也误食了那个药?】
气温逐渐升高,系统羞红了脸,不再说话了。
等等。
这样对吗?
待会阮颜过来看到这一幕该怎么想?她不得昏过去啊。
我试图开口劝他,「你真的不再等等吗?阮颜真的快过来了……」
回答我的是裙子撕裂的声音。
我越是提起这个名字,谢观烬的动作就越是凶狠。
我不敢再提,嘴里除了呜咽也再发不出其他声音。
裴司野额角爆出青筋,挣扎着想要起身,铁椅吱呀晃动,却无法遮掩自己的反应。
我很清楚,白透的衬衫根本遮盖不住……
他还是可以透过稀薄的布料看到我们交缠的画面。
裴司野的声调越来越低,到最后,我似乎听到了一丝泣音。
药效太猛,我晕了好几次,醒来谢观烬还在继续。
我哭了很久,妈的,这就是自作自受吗?
都怪系统出的馊主意。
额头传来男人温柔的亲吻,「抱歉,只是以后,我不想再忍了。」
什么意思???
他要开始报复我了吗?
想起原主的悲惨经历,我一阵绝望。
就在这时,沉重的铁门从外面打开,阮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等她看清了地下室里的情形,脸色先是惨白,紧接着又涨红了起来,怜惜的看了我一眼后,恶狠狠的瞪向两个男人。
而我,则终于撑不住彻底昏睡了过去。
-6-
我做了个噩梦。
密闭的地下室内,我衣衫尽褪,满脸红晕。
先是谢观烬,再是裴司野。
再后来两个人一前一后……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真丝大床上,满头冷汗,浑身上下的肌肉都透着酸痛。
旁边坐着一脸担忧的女主阮颜。
我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梦……简直恐怖如斯。
随即奇怪地看向阮颜,「你怎么在这?」
按照剧情,我现在不是应该携带巨款回到了原世界吗?
等等。
我环顾四周,意识到这不是我在原世界的房间,顿时慌了,「不对,我怎么还没死?」
阮颜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脸,随即又涌上一股怒意。
她气冲冲地跑了出去,走廊里隐隐传来她和谢观烬的争吵声。
「姐姐那么骄傲的人,你这样欺辱她和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谢观烬,你个白眼狼。」
「现在你满意了吧?她不想活了。」
阮颜一顿输出,谢观烬却始终沉默不语。
几分钟后,他独自走进了房间,神色晦暗,看不清情绪。
瞥见他颈侧的咬痕和锁骨上的抓痕,我老脸一红,为了掩饰心虚,咬牙质问,「机关是不是你动的手脚?你根本没被锁住。」
谢观烬望着我,嗯了一声。
「下药的事情你也一早知道?」
「对。」
我恼羞成怒,背过身子不理他了,心里悄悄询问系统,【怎么办?我现在死还来得及吗?】
系统回答说,【可以的宿主。】
谢观烬走到床边,替我理了理被子,静静凝视了我许久。
他不动也不出声,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离开了的时候,男人爬上床,从背后搂住我。
他语调涩哑,「我知道,你想要的人不是我,但我没办法做到冷眼旁观,看着你和其他男人。」
他的声音越发低沉,「即使你恨我,也没关系。」
额,其实我也没有很想要裴司野啦……
我一僵,觉得这个走向不太妙。
男主的确是黑化了,但是黑化的姿势好像出了些问题。
他的这个报复,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系统提议,【宿主,死之前再刷一刷男主的仇恨值吧。】
只能这样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
谢观烬每天都会来看我,带一些我爱吃的东西,或是一束花,一份礼物,但都换不来我的好脸色。
他现在是谢家家主,掌管着庞大的谢氏集团,早就不是那个任人白眼的私生子。
却还是像从前一样任我差使,我耍性子摔碎碗盘,他安静地收拾一地狼藉,我骄横地要他按肩捶腿,他也老实照做。
尽管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我坚信他心里早就恨我恨得牙痒痒了。
否则怎么会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床边阴恻恻的盯着我?
高高兴兴地刷了几天仇恨值后,我决定办正事。
每天在这样的多重监视下,寻死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没办法,只能割腕了。
我在浴缸里放满温水,舒舒服服地泡了半小时,刚拿起刀子,门就被轻轻扣响了,「……小姐?」
是谢观烬。
我没理他,准备提刀继续。
过了几秒,他又再次开口,「淼淼?你在里面做什么?」
望望手里的刀。
看来今天也死不成了。
我裹着浴巾走了出去,带着一身水气,凉凉的剜了一眼谢观烬,「谁许你没敲门就进我房间的?」
谢观烬的视线掠过我泛粉的肩头,克制的挪开,抿唇说了一声抱歉。
夜里,谢观烬又一声不吭地站在我床前。
我跟系统忍不住泛起嘀咕,【他这样怪渗人的,你说他是不是梦游啊?】
系统也很纳闷,【不会吧,没说男主有梦游症啊。】
谢观烬缓缓俯下身,轻柔地撩开我脸上的发丝。
我心头一紧,终于要开始了吗?他要刀我了吗?
属于男人的气息临近,就在我忍不住蹙眉忍耐的时候,一抹柔软贴在了我的唇上。
浅尝截止,意犹未尽。
我:【……】
系统:【……】
我瞪大眼睛,只觉得天塌了。
察觉我醒了,谢观烬后退半步,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我打开灯,室内大亮。
我俩面面相觑,气氛暧昧又微妙。
我咬咬牙,佯装不忿地扇了他一耳光,「谁、谁许你偷亲我的!」
谢观烬被打的偏过头,愣怔着,许久没有说话。
我不由有些内疚。
忍不住问系统,【我是不是打的太重了?】
系统摆摆手,【没关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将脚伸到他面前,哼了一声,故意说出更恶劣的话,「这么喜欢亲的话,那就来亲我的脚吧。」
谢观烬抬起头,眼底有隐忍,也有委屈,
或许更深的地方,还潜藏着一丝愤恨。
他捧起我的脚掌,五个匀称的脚趾晶莹粉嫩,肌肤白润,指甲上涂着淡粉色的甲油。
谢观烬耳骨通红,粗重的呼吸喷薄在我的脚背上,眼看就要低头吻了下去。
我吓得连忙把脚缩回裙子里。
他、他还真的要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谢观烬眼里竟然有一丝失望。
-7-
也许是察觉到我心情不好,谢观烬开始允许阮颜来见我。
她每天陪着我,养花,弹琴,游泳,画画,想尽办法哄我开心,阮颜还是原著里那个蓬勃向上的小太阳,哪怕我曾经伤害过她,她也依然努力地对我释放善意。
我悄悄尝试过上吊,落水,跳窗,都被她及时发现救了回来。
到后面,阮颜甚至不敢离开我半步,连上厕所都紧张兮兮的守在外面。
面对她红通通的眼睛,我内心一阵惭愧。
可是家,我是一定要回的。
这个世界不属于我,我也不是娇纵任性,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苏青淼。
这天,裴司野不知怎么找了过来。
彼时我正打算去花园里喂鱼,却看见楼下正厅大门被推开,裴司野神色阴鸷的走了进来。
他抬起头,恰好迎向我的目光,眼神登时凌厉起来,迈开大步走上楼梯。
他来势汹汹,阮颜连忙下楼去拦,「你来干什么?姐姐不想看到你。」
见到阮颜,裴司野的脸色松动些许,但依然难看,「我来接她回去,你让开。」
阮颜没有动,她语气坚定,「姐姐不会想跟你回去的。」
裴司野蹙了蹙眉,抬眸望向我,言语间夹杂着怒意,「苏青淼,你忘了我们之间还有婚约?你作为我的未婚妻却堂而皇之住在谢宅,你把裴家和苏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每天叫嚷着要解除婚约的人不是你吗?顶着我未婚夫的身份却大张旗鼓追求阮颜的人也是你吧,怎么好意思来道德绑架我?」
裴司野脸色发黑,管家和保安姗姗来迟,态度恭敬地开口道,「裴总,这是谢先生和苏小姐的私宅,请您挪步。」
裴司野仿若未闻,死死盯着我还想继续往上走,两个保安只好把人架住带了下去。
我开口,「等等。」
裴司野站在大厅中央,掀眸看着我,嘴角微扬,「终于不嘴硬了?现在下来,跟我回去。」
我招招手,「你过来点。」
他眼里闪过疑惑,但还是朝我的方向迈出几步。
我测量了一下距离,又看了一下栏杆高度,嗯,这个角度我跳下去的话不说把他砸死,砸个半残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不动声色地扶住栏杆,抬脚跨了上去。
等会头着地的话,应该还是能嘎的。
「姐姐!」阮颜惊呼。
就在我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去的时候,谢观烬从门外走了进来。
在我坠落下去的那一瞬,余光只来得及瞥见他推开裴司野朝我伸出手臂。
-8-
我又没死成。
谢观烬当了我的肉垫,双臂骨裂,肋骨也断了一根,进了医院。
而我仅仅受了一点擦伤。
他把我保护的很好。
望着病床上他苍白的脸,我内心涌现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愧疚。
谢观烬缓缓睁开眼,他终于醒了。
他望向我,目光深沉如海,莫名晦涩。
他默了默,启唇,嗓音干涩,「你没事吧?」
我心口紧了紧。
傻子,我能有什么事呢。
我摇摇头,倒了一杯水递到他唇边,语气不禁软了下去,「我没事,倒是你……」
谢观烬看了一眼自己被石膏固定着的双臂,面上没什么波澜,低头就着水杯喝了一口。
气氛又沉寂了下去。
谢观烬垂下眼帘,像是想遮住眼底的情绪。半晌,他动了动唇,略带几分自嘲地笑了笑,一贯清淡的嗓音里带了一丝无奈与苦涩,「你想走就走吧,苏家和裴家那边由我处理,你不用担心什么。」
他的语气低了下去,「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其他交给我。只是……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胸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软绵绵的疼,连呼吸都闷堵起来。
原本的那一丝愧疚在心口蔓延,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三番四次地寻短见,好像被谢观烬解读成了对他的厌恶。
我咬着手指,万分纠结。
要怎么告诉他,我并不是讨厌他,只是单纯的想死呢。
谢观烬忽然咳嗽起来。
也许是牵动了胸口的伤,他蹙着眉,神情痛楚。
我手忙脚乱,想替他拍背,又怕会加重伤势,只能按铃叫来了医生。
医生走后,看着他低垂的眼睛,我干巴巴的说,「谁说我要伤害自己?我只是想砸死裴司野。」
谢观烬骤然抬头看向我。
他的眼神太灼热,我尴尬地撇开头,「我暂时不会走,至少也要等你伤好了。」
谢观烬的呼吸有些沉。
我转过头,看见他嘴角翘起满足的微笑,「好。」
-9-
吃饭的时候,谢观烬看着自己的手臂,微微蹙眉。
愧疚感作祟,我夹起西蓝花喂到他唇边,「来。」
谢观烬有些讶异,定定的睨了ŧũ̂₋我几秒,张口咬住。
「想吃什么菜跟我说。」
他「嗯」了一声,耳根泛红。
才吃了几口,阮颜来了。
她怀抱鲜花手拎水果,对谢观烬终于有了几分好脸色,「谢谢你救了姐姐。」
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培养男女主感情的好机会,立马借故要上洗手间把饭盒交到阮颜手里,「小烬手不方便,你帮忙喂一下。」
谢观烬的脸登时黑了。
阮颜看着他,笑嘻嘻的说,「好呀,交给我吧。」
等我从洗手间出来,阮颜手里的饭盒已经空了大半,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流动着甜蜜的氛围。
我内心有些许安慰,「颜颜来了以后他食欲好多了,连最讨厌的胡萝卜都吃完了,以后要多来看他。」
谢观烬硬邦邦,「谁要她来看我。」
阮颜回过头,笑眯眯的说,「以后我每天都会抽空过来的。」
他的脸色更差了。
阮颜走后,谢观烬蹙着眉,僵硬地站在马桶边。
由于双臂骨折,短时间里他都无法生活自理。
就连小便这种事情,也需要护工的帮助。
以他的洁癖程度,连普通的与人握手都无法接受,更别说让别人碰触他的……
眼看谢观烬的眉头越蹙越深,脸色也憋得几乎青紫,我无奈劝道,「就让护工帮你一下吧。」
谢观烬一声不吭,试图用裹着石膏的手臂艰难地解开裤腰带。
再这样下去,他都要尿裤子了。
我看不下去,「要不……我来?」
谢观烬的耳朵通红,但却没有拒绝。
我背过身子,听着耳畔的水流声,两个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10-
系统说,检测到男女主双方好感度过低,我必须想办法撮合,否则即使我脱离世界,也会被视作任务失败。
我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个办法,教阮颜弹谢观烬母亲生前最爱的曲子。
偶尔清醒时,母亲会愧疚的跟谢观烬道歉,教他弹琴。
如果不是遇到那个男人,她大抵会是出色的音乐家。
原著里,女主穿着圣洁轻灵的白裙,在月光下弹奏的模样狠狠击中了男主的心脏。那一刻,她的身影和记忆中的母亲重叠,唤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温情和眷恋。
谢观烬出院的前一晚,我提前布置好了场地,巨大的落地窗前,轻纱幔帐,娇艳的玫瑰和那台古董钢琴。
我给阮颜打扮了一下,不愧是女主,随便弄弄就美得不行。
在阮颜的要求下,我们一起坐在琴凳上,我握着她的手,带她感受琴键的律动。灵动悠扬的琴声从指间倾泻,她面露沉醉,ṱųₐ满眼孺慕,「姐姐连钢琴都弹得这么好,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在我的那个世界,作为假千金的我从小被严格要求,精心裁培,长期的练琴导致我患上了腱鞘炎,严重时连握筷都困难。
可是妈妈喜欢我在舞台上的样子。
直到真千金回来后,每每看到我表演就会伤心落泪,觉得我夺走了她原本应该拥有的人生。
于是,妈妈再也不让我碰钢琴了。
我笑了笑,「这也是我妈妈最爱的曲子,喜欢的话,我来教你好不好?」
阮颜轻轻抱住我,将头贴在我颈间,「谢谢你,姐姐。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对你说一声谢谢。」
「记得刚转学过来的时候,我借住在舅舅家,舅妈不喜欢我,因为口音的关系,在学校里也经常被嘲笑,还有很多明里暗里的挤兑,不说也罢。
「那段时间,裴司野嫌弃我,谢观烬冷眼旁观,只有姐姐看到了我的窘迫和不安,朝我伸出了手。
「你那么漂亮,聪明,骄傲,几乎就是我理想中的模样,却也让我自惭形秽到不敢靠近。直到那次体育课上,突如其来的生理期让我弄脏了裤子,我尴尬地贴在墙边不敢动弹,也不知道能向谁求助。
「是你脱下外套围在我腰间,拉着我的手对老师说你头晕中暑想休息一下,需要我的陪同。
「你那么爱干净的女生,身上好像永远带着淡淡的香气,却毫不介意被我弄脏外套。
「从那天起,我离我的月亮好像越来越近了。」
阮颜的语调柔和温软,仿佛回忆里的人对她无比深刻和重要。
我浑身僵硬,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颜颜,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如果要在裴司野和谢观烬之间选一个的话,你更想和谁在一起?」
她摇摇头,脸颊微微泛红,「都不要,比起那些自私粗暴的男人,我更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
我的天一塌再塌。
颤巍巍地在心里问系统,【女主弯了还有救吗?】
系统一脸淡淡的死感:【……你说呢?】
可怕的是,掰弯她的罪魁祸首还是我。
人,怎么能闯这么大的祸!
我和系统都欲哭无泪。
-11-
处于巨大冲击中的我,没留意到谢观烬从一旁的架子后面走了出来。
他的视线没有看向我身边一袭白裙清纯可人的阮颜,反Ṭṻ⁼而是落在了我身上。
眸光明灭,深邃难言。
有什么情感快要抑制不住倾泻而出。
我站起身,有些意外,「你怎么提前出院了?」
又忍不住瞄了一眼旁边的阮颜,现在心动也没用了,你老婆现在只对我感兴趣。
谢观烬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唇角微抿,「陪我上楼。」
察觉到语气太强硬,他又可怜巴巴的补充了一句,「胳膊疼,头也疼,你帮我揉揉。」
毕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只好答应,「好吧。」
阮颜脸色发青,在一旁冷哼。
谢观烬睨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眼神里竟然带着得意。
回到房间,正在替谢观烬按摩太阳穴,忽然听到他低低的问,「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你弹过?」
「……可能因为我最想取悦的那个人,现在已经不喜欢听了。」我惆怅的说。
谢观烬回头看向我,语气止不住的发冷,「你说的那个人,是裴司野吗?」
「额……」我微愣,立刻反驳,「当然不是。」
谢观烬却明显不信。
他薄唇紧抿,眼里除了炙热的妒意,还有不易察觉的失落。
这首曲子,对他而言意义非常。
我解释道,「真的不是他,是我……妈妈。」
谢观烬一滞,眼神登时清澈不少。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再弹给你听好不好?」我摸摸他的俊脸,语气里带上了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
他没有说话,侧身面向我,不自觉想要抬起手,却又低下头看着胳膊上的石膏蹙眉。
我暗自好笑,装可怜的时候挺好用的,现在觉得碍事了吧。
谢观烬将身体倾向我,颈侧相贴,是拥抱的姿势。
他说,「好。」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我之前的话。
「既然答应我了,就不许食言。」
1Ťṻ₃2
谢观烬睡着后,我赤着脚走出了房门。
系统叹了口气,【任务可能要彻底失败了。】
【怎么了?】
在系统的指引下,我第一次踏进了谢观烬的书房。
打开了他的抽屉。
里面有一本夹着我照片日记,我的名字,贯穿始终,横跨了我们相识的十数年。
最初,他也曾敌视我,认为我娇纵跋扈,除了无脑追逐裴司野,什么都不会。
可是渐渐的,他开始描绘我的样貌,我生气的时候,笑的时候,伤心的时候,失落的时候。
他说,我明明很关心别人,只是嘴硬。
明明也会难过,但每次都装作若无其事。
明明嘴里说着嫌弃的话,眼里却全是心疼。
他发觉自己的笔触,开始不自觉涌现出了爱意。
更是不可自抑的嫉恨起了裴司野。
恨他的有眼无珠。
更恨自己来迟了一步。
清凌凌的月光透过玻璃照在那张照片上,只有一小半,是他从高中毕业照上剪下来的——穿着校服的我们并排站在一起,我笑盈盈的望着镜头,而他注视着我。
我突然想起,我们好像还从没有过一张合照。
原来,谢观烬从不曾对我以外的人动过心。
系统愁眉苦脸的说,【宿主,你可能没办法脱离这个世界了,男主爱你爱的深沉,女主一心搞姬。】
我回不去了。
可好像,并没有那么难过。
细细沙沙的脚步声响起,我抬起头,是谢观烬。
他站在门口,目光深沉难辨。
「你都看见了。」他语调微涩,「是不是觉得,很恶心,很讨厌。」
「之前的我一直害怕你发现,却又期盼着你能发现。
「等你真的发现的时候,我似乎松了口气。
「今晚之前,我都在说服自己放过你,也很清楚,我做不到。
「但是终归,我没办法逼迫你。」
我走过去,拥抱住他冰冷僵硬的身体,弯起唇,「现在,你不用逼迫我了。」
番外
婚礼前夕,我被绑架了。
醒来时,发觉自己身处幽暗密闭的船舱内。
后颈残留着麻醉剂的钝痛,我试图抬手揉眼睛,发现手腕被深色领带绑在铜制床柱上。
空气里漂浮着咸腥的潮气,跟我一同被绑架的,还有女主阮颜。
她手脚都被绑着,蜷缩在角落,瞪大眼睛朝我摇了摇头。
「你醒了。」皮鞋叩击金属地板的声响由远及近。
我抬起头,惊诧。
是裴司野。
他今天没戴眼镜,额发散乱地垂落,衬衫领口解开了三颗纽扣,露出锁骨处的白金镶钻十字架项链。
那是我十八岁时送给他的。
「杏仁茶,你最喜欢的。」他将瓷杯凑到我唇边,语调温和。
「你疯了?」我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是啊,我疯了。」他勾了勾唇,随手将杯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那也比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谢观烬好。」
电光火石间,我忽然明白了他绑架我的原因。
一个月前,谢观烬的三支离岸基金精准撕开裴氏股价防线,七家核心供应商同步断供。多家媒体头条弹出致癌报告,将十二亿专利技术压至两千万残值。
谢氏给出的收购价恰好覆盖其私人债务上限,裴司野不得不同意贱卖。
两家龙虎相争多年,终于在这一辈里拼出了高下。
裴司野输了,输给了他曾经最看不起的谢家私生子。
「你绑架我,是为了报复谢观烬?」得出结论后,我纳闷地用脚指了指阮颜,「那你绑架她干什么?还不快给她放了!」
裴司野神情复杂,「当时抓你的时候她也在,担心计划出纰漏,只能连她一起绑到了船上。」
所以,阮颜这是又被我连累了?
闻言,我顿时心生愧疚,「那你什么时候能把她放了?」
不等他开口,阮颜愤怒地指责道,「你现在放了我们还来得及,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犯罪?我和姐姐失踪这么久,肯定一定有人报警了,你不要一错再错!」
说得好!
我在心里为她鼓掌。
裴司野站起身,踱步到她身侧,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塞进她嘴里,「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比过去的每一天,都要更加清楚。」
阮颜瞪着他,呜呜着说不出话。
我一脸错愕。
妈的,他站在对女主都这么粗暴的吗?
看来真的是黑化了。
裴司野腰间的对讲机里传出一道低沉的男声,我听不懂,似乎是德语。
他拿起对讲机回应了两句,转头看了我一眼,迈步走出了船舱。
趁他离开的功夫,我转动两只手腕,尝试扩大缝隙挣脱出来。
阮颜盯着我,目光焦急。
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姿势,我的两只胳膊已经因为缺乏血液循环变得异常麻木。
我咬牙用力,眼看即将成功的时候,裴司野又回来了。
我满头大汗,他不难猜出我刚刚在做什么,却似乎并不在意,慢条斯理地将一杯红酒递到我唇边,强迫我喝下,「淼淼,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我吗?」
他拉下领口,露出胸膛上的纹身,那里曾经刻着 ry,现在却被替换成了另外三个字母,「这是二十岁那年,你找我要的生日礼物。」
裴司野的父母很恩爱,他父亲的胸口,篆刻着他母亲的名字。
所以订婚那年,我找他要了这个礼物。
可第二天,裴司野却纹了阮颜的名字。
那一刻的我,真正认识到了剧情的不可抗力。
「除此之外,我在菲尼克斯买下了一座小岛,那里有全球独有的磁暴彩虹,听人说,很美。」
「我把它送给你,作为我们的新婚礼物,好不好?」裴司野将手放在我后脑上轻抚,眼里装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以后我们一起在那里生活,只有我们两个人,一定会很幸福。」
他眸光温柔,「你不喜欢阮颜,游轮路过罗弗敦群岛的时候,我会把她放在那里的渔村。你放心,她会很安全。」
如果不是手被绑着,我真的很想狠狠甩他一巴掌,让他清醒一下。
「裴司野,我不喜欢你,很早之前就不喜欢了。」我冷冷的打破他的幻想,「我爱谢观烬,如果不是为了他,我根本不会留下来。」
「你自私,虚伪,面目可憎,其实仔细想想,你到底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呢?你的爱也同你的人一样,拿不出手。」
随着我吐出最后一个字,裴司野手里的高脚杯被他生生捏碎,锋利的玻璃刺破手掌,鲜血直流。
「你……」我还要说什么,他蓦然低头吻了下来,
气息灼热,焦躁,试图用吻堵住我接下来的话。
我睁大眼睛,只觉得他癫的要命。
气急之下,我咬破了他的舌尖,裴司野吃痛,他目露疼楚,按住我的后脑,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船舱深处传来引擎低沉的嗡鸣,震得水晶吊灯叮咚作响。
对讲机又响了起来,声音急促,裴司野夹杂血丝的双瞳深深看了我一眼,起身离开。
我呸呸呸往地上吐口水。
太恶心了!!
费力地从松动的领带里抽出手,我捡起一块玻璃碎片,替角落里的阮颜割开手脚上的扎带。
我们一起跑到了游轮甲板上。
海风凄厉,吹得人几乎难以站立,我和她找到覆盖着防水帆布的橙色救生艇,费力地拉动手动释放杆,救生艇终于顺利沿着滑轨坠入海面,底下的自动充气浮力袋立即弹开。
与此同时, 裴司野和几个人高马大的德国男人一起追了出来。
「别过来!」阮颜的帆布鞋后跟悬在船舷外, 抓缆绳的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着青白,「把救生筏的缆绳砍断,不然我就跳下去!」
裴司野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不为所动。
【宿主,海事局的快艇离你们只剩四百米了,坚持住!】
许久未见的系统音再次出现在脑中, 我精神一振, 激动的说,【统子!你回来了!】
系统的语气有些哽咽, 【嗯。】
阮颜在海风中摇摇晃晃, 海浪让船体突然倾斜, 她的半个身子已探出船舷。
眼看她真的要摔下去,我拽过一旁的旗绳绑住她的腰,飞快地打了个死结。
这一切做完, 船体再次倾斜, 巨大的惯性下我被甩进了海里,余光只来得及瞥见阮颜无力伸向我的手指。
海水比想象的冷,腥咸苦涩, 不断涌进我的口鼻,恐惧像浪潮一样席卷了我。
这下好了, 之前怎么样都死不掉,现在却真的要死了。
可谢观烬怎么办呢?
他还在等着我成为他的新娘,他的家人。
那个世界没有人期盼着我回家,但是这个世界的我有亲人,有爱人, 还有朋友。
我不想死。
「噗通!」
有人跳进了海里。
是裴司野, 他的白衬衫像水母般在墨色的海面铺开,拼命游向我。
透过晃动的海面我看见警用快艇的蓝红爆闪灯,头顶响起直升机的嗡鸣。
系统大喜过望,【宿主, 男主和警察赶来了!】
在我几近窒息前, 裴司野抓住了我。
他握住我的腰用力向上托起, 我大口喘息着得来不易的氧气,裴司野的头却沉进了水里。
好在谢观烬来得很快。
他晦暗枯槁的眼底,在看见我的一瞬间, 重新燃起了亮光。
我被拖上救生筏时, 发Ṭūₘ现裴司野右手指骨正死死扣着快艇螺旋桨防护网,左手努力将我的头托出海面。
谢观烬用保温毯裹住我, 而后把我揽进怀里, 他将唇贴在我冰冷的额头上, 没有说话, 我却能感觉他身体细微的颤意。
他在后怕。
「抓紧!」警员正要营救裴司野,他却突然松开防护网, 朝我扬了扬唇, 无声的说一句什么, 任由海水漫过滚动的喉结。
他没想获救……
我眉头一皱,俯下身一把捞住他的衣领死抓着不放。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赶来的蛙人救下了他。
面对裴司野震惊而又复杂的眼神, 我咳出几口Ṫů⁽海水,用哑的不像话的声音说,「装你妈呢!给我滚进狱里踩缝纫机去!」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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