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的奇怪声音

隔壁新搬来一对情侣。
每晚都发出近似于痛苦呻吟的声音。
我和老公面面相觑。
听着一墙之隔的动静,我不禁揶揄:
「年轻人精力果然旺盛。」
老公递给了我一对耳塞:「明天不上班了?还有精力八卦人家的事儿。」
隔日,我等电梯时,隔壁的情侣刚巧也开门走了出来。
我正要颔首打招呼,却无意间瞥见了女人眼角有一处淡淡的淤青……

-1-
我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了老公。
直男如他,解释道:「人家小情侣玩点不一样的,磕着碰着难免的。」
当晚,我换上一件透薄的蚕丝睡衣,勾了勾手指:
「来,让我见识一下怎么个不一样,能眼角淤青?」
一场酣畅淋漓,我们俩双双喘着粗气,隔壁猝然又传来了低吟的声音。
可今晚有别于其他晚上。
女人的呻吟声中还裹挟着皮鞭抽打的声音。
老公撑起身子,倚靠在床头:「现在知道人家怎么个不一样了吧。SM 你想玩?」
「救命!」
「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老公的话音还未落,隔壁又断断续续传来了女人求救的声音。
我越听越不对劲儿,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别多管闲事。人家这叫情趣,到时候警察过来,找到报警人跟他们对峙,你尴不尴尬?」
老公夺过我的手机,出声阻止了我要报警的行为。
此时,隔壁的声音戛然而止。
看着老公脸上一副「你看吧」的笃定表情,我选择了妥协。
可我心中总有一种预感。
感觉刚刚女人的求饶声并不是情趣,而是真的在向我们求救。

-2-
时间又过了一周。
自那晚后,连续几天我们都没再听过女人的声音。
为此,我内心越发不安。
我心里憋不住事儿,还是将心中的疑窦讲了出来:
「老公,你说隔壁的女人会不会已经死了?」
老公闻言,表情一怔,无奈地蹙起了眉,「平时少看点悬疑小说。你当杀人跟杀鸡一样吗?」
我赏了他一个白眼,简直是对牛弹琴。
他一个粗心老爷们儿当然不会注意这些不寻常的细节。
自从他们搬过来,每晚都会发出动静。
偏偏那晚发出求救后,就再也没听到过任何声音。
说这里没事儿发生,鬼都不信。
我不由分说地拽着我老公,来到了隔壁房门前。
老公一脸狐疑,压低声音问我:「你拉我过来干什么?」
「壮胆。」我扭头睨了他一眼,而后又将视线投在门上,叮嘱道:
「一会儿门开了,但凡发现了什么异常,随时准备报警。」
不等老公辩驳,我先一步摁响了门铃。
屋内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我咽了咽口水,心也随之狂跳起来。
随着门被缓缓推开,男邻居那张透着疏离的脸渐渐展现在眼前。
我趁机快速地向屋内瞥了一眼。
明明是大白天,可屋内却拉着窗帘,漆黑一团。
整个房间莫名弥漫着一丝阴森可怖,隐约还有腥臭的味道传来。
让人不禁开始联想,不寒而栗。
男邻居连忙上前一步,挡住了我的视线,傲慢地睥睨着我,嗓音冷冽开口:
「什么事儿?」
我抬头望进他那双染着敌意的眸,清了清嗓子,随口找了个理由:
「远亲不如近邻,正好周末物业组织免费看电影。你们这不才搬过来,所以想问问有时间一起去参加吗?正好增进一下邻里间的感情。」
说话间,我将提前揣在兜里的耳环拿出来,故意提起女邻居:
「对了,你女朋友呢?我昨天在走廊上捡到一只耳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
男邻居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隐晦不明。
他眼中带着凶煞,手放在门把上就势准备关门。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眼前的门已经被粗鲁地关上。
就没见过比他还没礼貌的人。
正当我要再次敲门,门内随即传来了冷漠的声音:
「滚!」
顿时,我的心沉了又沉。

-3-
对方毫无礼貌可言,老公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气汹汹地拉我回家,一改以往温和的语气:
「人家小两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真出了事儿,女孩的家人就该报警了。怎么也轮不到我们插手。这事儿你别瞎掺和了。」
我叹了口气,无奈解释了一句:
「可关乎一条人命,那男人看着就很暴力,我们不管,万一女孩真有什么事儿怎么办?」
「真有事儿,那也是她自己找的男人。你就没想过人家就是特殊情趣,别多管闲事儿了。」
我正要反驳几句,又被老公打断:
「行了。这件事儿到此为止。我出去买点菜,一会儿回来。」
盯着摔门而去的男人,我开始怀疑自己。
难道真的是我多管闲事?
不。
没经历过家暴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生不如死的绝望。
正如当年的我。

-4-
我转身走进卫生间的镜子前,撩起了衣角。
左胸口上,一条淡淡的,却格外突兀的疤痕显露了出来。
前夫死后,偶然一次机会认识了现任老公。
彼时,他丧偶一年,我亦是。
许是经历相似,他总能轻而易举就读懂我的想法,照顾到我的情绪。
平日里,他待人温和,情绪也稳定。
跟他相处下来很治愈,也很舒服。
渐渐,我对他放下了防备,对开启新一段婚姻也不再排斥。
只是,身上的伤可以淡化,甚至消失。
心理的创伤却没能完全从时间得到治愈。
一想起曾经噩梦般的日子,我还是会不自觉地颤抖、余悸。
只要心情不爽,那个恶魔就会抡起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在我身上。
头、肚子、胸口,专挑最脆弱的地方。
求饶只会让他有恃无恐,反抗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那一次,如果不是他心梗猝死,最后死的就是我。
好在,我的不幸在家暴男死亡的那一天画上了句号。
如今,在隔壁就有一个女人,可能正经历我曾经历过的。
生死未知。
我……到底该不该继续「多管闲事」?
刚拿起手机,微信里突然跳出一条好友申请。
我点开一看,竟然是隔壁的女邻居。

-5-
「姐,我是隔壁新搬来的。最近我回娘家,短时间都不在。我男朋友那人内向,不善与人打交道。别因为他的性子耽误了什么。要是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跟我说。」
看到留言,我松了口气。
原来她回了娘家,难怪最近都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不管家暴是否真实存在,至少确保了她目前是安全的。
我把对话框截图,发给了老公。
「看来还是你对,只是他们之间的情趣。我们还成为了他们 play 的一环。」
老公很快回了过来:「早就说过,杀人哪儿那么容易。在家等我。」
我撇了撇嘴,刚要辩几句,门铃声响了起来。
透过门镜,门外站着的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微垂着头的男人。
「有一个到付的快递,请你签收。」
我打开一条门缝,向他的双手看去。
那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快递。
意识到自己被骗,我连忙关门,却还是晚了一步。
惊慌中,对方不由分说闯了进来,捂住了我的嘴,用刀抵在我的脖颈上。
「敢出声,我就杀了你!」
我压下心中惊恐,配合点头。
他随即用提前准备好的手铐反绑住我的双手,还用布条封住了我的嘴。
见我没了任何反抗的能力,他掏出了手机。
当着我的面,发了条语音:
「之前我犹豫是我不对。不要跟我分手,理理我好不好?只要你回来,我可以立刻杀了她!」
已经陷入癫狂的男人突然朝我看了过来,嘶哑咆哮:
「要不是你,破坏别人的家庭,梓柔就不会失去唯一的姐姐,更不会一心只想着报仇!她本该拥有幸福的生活,现在却完全被仇恨折磨。」
他将手机对准我,打开了摄像,不由分说连续给了我几个巴掌。
我被他打倒在地,眼前一黑,脸上火辣辣地疼。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脸肯定肿起来了。
真是天降横祸,突然闯进来一个神经病。
什么梓柔,什么破坏别人家庭。
名字我压根儿就没听过。
其他更是莫须有的罪名。
「梓柔,你看,我打了这个坏女人。
「我答应替你姐报仇,等她死了,我们俩一起离开这儿,好不好?」

-6-
男人在屋内来回踱步,似乎在等对方的回复。
我瘫躺在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再想不到自救的办法,我恐怕真要死在这个疯子手里。
刚刚不该没有任何防备就给他开门。
察觉到嘴上的布条有些松散,我下意识想喊救命。
可对上男人充满杀意的双眸,我顷刻间打消了这个想法。
此时喊救命,喊来的不是救星,而是阎王。
老公买菜应该快回来了。
只要想办法拖到他回来,我就还有一线生机。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尝试着为自己辩解,吐字模糊,好在对方听清了。
男人冷哼一声,蹲下来,用力抓起我的头发。
「你叫薛沁,你老公叫王瑜洲。」
听到他准确无误说出我们的名字,我脑子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这疯子真是冲我来的?
可我和王瑜洲初识时,双方均是单身。
除非……
他骗了我。
亦或者疯子被骗。
头皮被拉扯着生疼,脸上突如其来的凉意让我意识回笼。
男人将刀抵在我的脸上。
「梓柔的姐姐就是被你第三者插足,又被你算计净身出户,才想不开自杀的。你说你该不该死?」
脸上的刺痛让我失声大叫:
「我刚认识王瑜洲的时候,他说他丧偶。事实如何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要么我被王瑜洲骗,要么你被……」
「不可能!」不等我讲完话,男人情绪暴躁起来,狠打了我一拳,鞋底踩在我的脸上,咆哮着:
「我爸破产自杀,我妈卷钱跑路,我被逼的走投无路,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如果不是梓柔收留我,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你不用费尽心思挑拨我们的关系。梓柔也绝不会骗我。」
他妈的,这疯子不是被 PUA 就是恋爱脑。
根本不听,更不会信我的解释。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王瑜洲已经出去一个多小时。
买个菜早该回来了。
难道他也出了什么意外?
这个疯子是个死脑筋,根本讲不通。
再这么被动下去,我这条小命随时会丢掉。

-7-
男人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他连忙松开了我,掏出手机,暴躁的情绪戛然而止。
机会来了!
庆幸我平日练习瑜伽,身子骨比较柔软。
趁他注意力全在手机上,我将背过身后的双臂划到身前。
踉跄起身,拿起身边的凳子,用尽全力朝男人的后背抡了上去。
男人察觉到声响,下意识向左闪躲。
没砸着!
见我手上的椅子,他喘着粗气,目露凶光,拿着刀朝我冲了过来。
恍惚间,眼前的男人渐渐变成了我前夫的脸。
一样的想置我于死地,一样的狰狞恐怖。
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又一次席卷而来。
我本能举起椅子,满腔愤恨,朝对方的头砸了下ƭū⁼去。
与此同时,男人手里的刀也划破了我的手臂。
血腥味在空气中漫开,殷红的血滴落在地上。
屋内诡异的静谧,让我本就失速的心脏又提了起来。
他被我砸晕了?还是……死了?
我拖着椅子,谨慎靠近,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身体。
没反应。
不管了,先跑再说。
还不等迈步,脚腕猝然被满脸血红的男人紧紧握住。
「想跑?」
我尖叫一声,再次举起椅子胡乱地砸向他。
他受痛松了手,脚腕重获自由。
我声嘶力竭喊着救命,成功逃了出去。
很快,呼救声引来了围观。
物业保安也闻声赶来帮我报了警。
「老婆,你这是怎么了?」
王瑜洲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神情担忧地走到我面前。
我扑在他怀里失声痛哭,心有余悸地哭诉:
「你怎么才回来?一个疯子闯进我们家,我差点就死在他手里。」
这一刻,我的心才微微落下。
庆幸自己命大,死里逃生。

-8-
处理完伤口,录完口供,我也从惊魂未定渐渐平静了下来。
坐在医院的长廊椅上,我轻依在王瑜洲的怀里,不经意地问了句:
「老公,那个叫梓柔的女人,你认识吗?」
比起那个疯子,我更偏向于相信自己的老公。
但谨慎起见,我还是想看看王瑜洲会有什么反应。
他并未马上回应,而是认真回忆一番,才摇头否认。
面色如常,表现自然,似乎真的不认识。
「那个疯子说我是第三者,还算计了他女朋友的姐姐净身出户。」
「疯子的话不用放在心上。」王瑜洲紧握住我的手。
隔着胸腔,他心脏沉稳的跳动声传入我的耳中,没有任何慌乱。
「我的情况很容易查到,前妻是独女,父母早亡,并不存在什么妹妹。而且认识你之前她就不幸出车祸身亡了。第三者插足,净身出户,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我向你保证无论婚前还是婚后,我对你都是坦诚的。」
他说的坚定且诚恳,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也是这短短的三言两语彻底打消了我心底的疑虑。
这种事情找个专业人士就能查到,没必要跟我撒这个谎。
既然他前妻是独生女,那这个自称是他小姨子的「梓柔」究竟是谁?
「我当然相信你。」我反握住王瑜洲的手,疑惑开口:
「我只是想不明白那个叫梓柔的为什么要编造故事?还处心积虑地利用疯男人杀我?」
王瑜洲叹了口气:
「交给警察查,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等你养好伤,我们换个地方吧。这房子刚装修好我前妻出车祸身亡。这次你又差点儿出意外,不吉利!」
还迷信上了。
我故意揶揄:
「你说该不会是什么人想买我们的房子,特意谋房害命吧。」
王瑜洲点了点我的额头,「你这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就一普通住房犯得着杀人?人家小两口情趣你也说杀人。」
我拍开他的手:「你别忘了,我差点儿就被害死了。杀人可比你想的容易多了!」
听此,王瑜洲浑身一僵,表情转为严肃:
「别拿这个开玩笑。」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一看,是警察局的电话。
直到挂断电话,我还久久未能回神。
「警察说什么了?」
我诧异开口:
「警察说戴口罩的疯子在他们上去前已经跑了。不过通过监控追踪和对比,他们已经查出他的身份。」
王瑜洲闻言,神情凝重地问了句:「谁?」
我后怕地搓了搓手心的冷汗,
「是……那个没有礼貌的男邻居。也就是说他口中的梓柔就是女邻居。」
我之前一心想帮的人一直在想方设法杀我?
为什么?

-9-
嫌犯在逃,危险还不算解除。
我和王瑜洲一致决定暂住在他牙科诊所。
「好久没来你诊所了。让我看看有没有金屋藏娇?」
王瑜洲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抬手指向休息室内侧的单人床:
「我作业交的那么认真,就算藏娇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吃痛地坐在床上,嗔怒瞪了他一眼,「王先生太妄自菲薄了。」
王瑜洲小心翼翼扶着我躺了下来,坐在我身侧,心疼抚摸着我脸上的红肿:
「我什么事能瞒过你?你浑身都是伤,先睡一觉。我出去给你买点儿吃的,很快回来。」
我阖上眼睛,闻着独属于王瑜洲的皂香,渐渐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窗外已夜幕降临。
休息室只留了一盏台灯,桌子上放着饭店打包回来的饭菜。
我吃力起身,环视一圈,小声喊了声:「王瑜洲。」
无人应答。
人跑哪儿去了?
掏出手机,给他留完言。
视线定格在女邻居的微信头像上。
差点忘了我还有她的微信,今天刚加的。
表面叫我姐,跟我套近乎,私下里却想杀我。
人性的多面性,我今儿真是再次见识到了。
等警察找到她人,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理由能让她费尽心思置我于死地。

-10-
缓步蹭到王瑜洲的办公桌前,上面摆放着我们俩人的合照。
我拿起合照,庆幸自己最后终于嫁给良人。
从小无父无母,受尽冷眼排挤,好不容易考上一所大专。
那时,前夫就像太阳一样出现在我的人生中,治愈了我所有的「潮湿阴冷」。
大学一毕业,我毅然决然嫁给了他。
好景不长,一次次创业失败,让前夫彻底变成了恶魔。
我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因为感受过他的温暖,我让自己忍受一次又一次的家暴。
期待那抹阳光有一天能重新再照回我身上。
直到意识到,我所贪恋的阳光早已变成了地狱烈火。
不会再有温暖,只会被灼伤,直至烧尽。
后来遇到王瑜洲,几次接触就让我对他心生好感,却又下意识防备。
他性格稳定,待人谦和,自己开间诊所。
单亲家庭,母亲也是医生,离他还远,没有婆媳关系烦恼。
听说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在本市上学,也不用他操心。
条件没得说,主要对我也好。
面对王瑜洲的求婚,我犹豫、徘徊。
因为曾经不好的经历,不确定该不该再迈出婚姻这一步。
可我更不想错过他。
最后像个赌徒。
赌我薛沁Ṱû₄这辈子会有一个爱我护我的家人。
好在,我赌赢了。
现在的我,真的很幸福。
他的小助手突然敲门走了进来,见只有我在,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
「嫂子,这是王哥让我找的几家移民咨询公司。」
我点了点头,心生无奈。
这是多怕我再出意外,才几个小时就着手换地方了。
只是没想到他所谓的换地方原来是直接换个国家。
我翻看着资料,新加坡、美国、澳大利亚……
的确都是移民的热门国家。
先不说签证问题,这间诊所怎么办?我的工作怎么办?房产要如何处理?
只因为单单的「不吉利」就要放弃如今的一切吗?
当然没必要。
换风水,换套房就好了。
「辛苦了。等他回来我告诉他。」
小李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嫂子,你现在受伤,我本不该这时候找你。」
我阖上资料,不禁好奇,「找我什么事?」
小李突然转身将门锁上,小声开口:
「我是故意趁王哥忙来找你的。现在能劝动他的只有你了。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王哥突然要移民,连这家诊所也不要了。
「转兑协议还没签,还有反悔的时间。嫂子,你劝劝王哥吧。」
我心中大惊,行动这么快?
才多大会儿,连转兑的下家都找好了。
压下心中的错愕,我回了句:「这件事儿我知道了,我会劝他。」
小李如释重负般吐了一口气:
「嫂子,一切就拜托你了。我劝王哥一周了,他不但没改变主意,反而低价急兑诊所。」
一周前他就有移民处理诊所的想法?
可意外是今天发生的。

-11-
我设想了 N 种可能。
王瑜洲出轨了?
欠债了?
他瞒着我处理诊所,是准备带着我一起移民,还是抛下我一个人?
直接跟他摊牌会不会打草惊蛇?
我脑子乱成一团。
刚恢复的信任,顷刻间荡然无存。
那句无论婚前还是婚后,他对我都是坦诚的。
此刻再想起,讽刺至极。
这间休息室,会不会就藏匿着他的「不为人知」?
我开始查找角角落落。
从抽屉、到床底,任何可能隐藏秘密的地方我都没放过。
结果,一无所获。
我烦躁将他买回来的外卖扔在地上。
信任一旦坍塌,一切都显得那么虚情假意。
此时,王瑜洲开门走了进来。
见到外卖撒了一地,他脸上划过一抹紧张。
我狐疑地顺着他的视线朝地上看,只见汤水顺着其中一片瓷砖的缝隙渗了下去。
还真有可疑!
我调整好情绪,决定先不跟他摊牌,违心解释了一句:
「老公,我刚才没拿住,撒地上了。」
说话间,朝地砖走去,想看看究竟。
还不等我靠近,他先一步拿起扫把将地上的饭菜清理干净。
「你身上有伤,别动了,我来收拾。
「睡一觉感觉好些了吗?刚才来了一个糖尿病患者咨询种牙。他们都不敢接,我过去看看具体情况。」
我按捺住心中的怀疑,点头回应,随即佯装无事指向桌子上的文件:
「刚刚小李给你送来一份资料。」
「小李来过了?」王瑜洲诧异抬头,探究性地看向我。
我主动上前,盯着他手里的资料,装傻充愣:
「风水不好换套房子就好。咱们有必要移民吗?」
见我并未质问更多,王瑜洲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些,「多一个选择吗。先了解一下。」
诊所都急兑了,只是了解吗?
「我觉得没必要。移民要处理的东西太多了,咱们换套房子就好了。」
王瑜洲揽上我的肩,温柔如常:「移民也有移民的好,但老婆要是不想出国,那我们就不移民。」
虚伪的骗子!
担心自己情绪外露,我有意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故作嫌弃地说:
「都有股味儿了。你这儿没有我的衣服,去商场帮我买一套。」
王瑜洲阖上资料,掏出车钥匙,「这就去。等我回来再给你带点儿易消化的饭菜。」
倘若不知他有事瞒我,这会儿我铁定庆幸自己身边有一个对我有求必应的好老公。
人性的丑陋我已经直面过多次。
本以为王瑜洲是不一样的。
到头来,不过从火坑跳到泥沼。
说不定哪步走错了,就会身陷囹圄。

-12-
王瑜洲前脚刚离开,我就来到了那块可疑的地砖前。
敲了敲,听不出有什么不同。
随即找出钥匙,从缝隙往上翘。
刚翘起一个角,里面一个黑色长方形的小盒子映入眼帘。
我拿起盒子,掂了几下,不算沉,大概率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刚要打开,门外猝然传来了脚步声。
越来越近。
我迅速起身,抵在门前,将门反锁上。
门把手在转动,随之传来王瑜洲的声音:
「老婆,ţŭ₋开门。是我。
「算了,你身上有伤,我自己开。」
他去而复返!
盯着还没归位的地砖,我心急如焚,「等下,我穿件衣服。」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地砖归位。
又小跑回床前把盒子装进包里。
还不等转身,门已经从外打开了。
我假装整理衣服,嗔怪瞪他:
「这味儿越闻越难受。索性我就脱掉了。多亏我锁门了,要是让路过的谁看见了,我还见人不?」
王瑜洲向我走过来,在那块可疑砖上停顿了一瞬。
许是没发现异常,喜怒不辨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想了想还是带你一起去。一个来回得一个多小时,路上吃一口省着把你饿着。」
我暗松口气,拿起包,顺应着回道:
「你这一说我还真有点儿饿了,走吧。」
坐在车里,我偏头睨着王瑜洲的脸。
这张脸面对我时,总是温柔的,真诚的,有求必应的。
任谁见到,都会羡慕我嫁了个好老公。
至今我才发现,这可能是他的面具,他的伪装。
真应了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面具之下的本性,会不会比我前夫更加可怕?
我紧攥着手里的包,更加好奇盒子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13-
吃饭的空档,我借故去了趟洗手间。
鬼知道,打开盒子前我有多紧张。
听着门外的动静,伴随着逐渐加速的心跳,盒子里的东西慢慢呈现在我眼前。
竟然是……
一部手机,和几张带着虐待性质的床照。
照片里的女人一身黑色蕾丝性感内衣,背对着镜头,跪趴在床上。
雪白的背部被鞭打出一道道血痕。
其中一张照片的后面还赫然写着:
【我知道你最中意的还是这样的。】
落款日期是三年前。
这是写给王瑜洲的?
可他在那方面中规中矩,需求也不那么强烈。
结婚以来,也没发现他有什么特殊癖好。
等等!
仔细一回想,女邻居被「家暴」那几晚,他无论是动作还是力度上,确实比平日要重些,情绪也几次失控。
还有!
我们俩刚结婚那阵,他也试探性地问过我想不想玩点不一样的。
我当时断然拒绝,并揶揄他,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老不正经的。
之后,这种事他没再提过,我也渐渐忘记了这个小插曲。
如今看来,他或许真有特殊癖好,而这几张照片正是投其所好。
照片里的女人是谁?
无任何关系的甲乙丙丁?
还是想勾引他的正主?
亦或是他已经出轨的对象?
不论是谁,王渝州还留着这些照片,就说明他别有歪心思。
照片中女人只露出她的侧颜。
上翘的嘴角仿若在嘲笑我的愚钝。
像一把冰刃,割裂着我的心脏。
钝痛难堪。
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再来一次,结果依然是我有眼无珠。
察觉到包里的手机在震动,我擦掉不知何时落下来的泪珠。
时间有限,此时不是我多愁善感的时候。
我拿出盒子里的黑色手机,尝试开机。
不出所料,需要开机密码。
试了一次他的生日,显示错误。
正要再次尝试我的生日,卫生间内突然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手一抖,手机掉落在地上。
捡起一看,屏幕碎了。
这回不打草,蛇恐怕也要被惊动了。
无暇顾它。
我匆忙关机,收回盒子里,假装冲了水,缓慢走出隔间。
「你是薛沁吗?」穿着保洁员制服的中年女人走到我身侧。
我点了点头,「我是。有事吗?」
保洁员指了指门外,「你老公说你身体不舒服,给你打电话也没接。担心你,所以让我进来看看。」
我道了谢,站在洗手台前盯着镜子里眼眶泛红的自己。
事已至此,保证自己的最大利益才重要。
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调节好自己的状态,我缓步走出卫生间。
一眼就看到王瑜洲正杵在不远处。
见我出来,他一脸担忧地走过来。
我掩饰好自己的真实情绪,对他淡然一笑。
他的关心,又会有几分真?

-14-
回诊所的路上,我收到了警察的通知。
嫌犯在离家不远的小旅馆被当场抓获。
不谙世事的富家子弟,落魄后依然没脑子。
逃跑还敢用自己真实身份办理入住,不是等着被抓吗?
可能就是看他没脑子,那个叫梓柔的才选中他。
蠢男人!
「嫌犯被抓了,相信主谋很快也能被找到。」
王瑜洲听到嫌犯落网有一瞬间的失神,还差点闯了红灯。
嫌犯被抓,他这么大反应?
该不会,这事儿也有他的一份儿?
我连忙低下头,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惊。
按捺住下车的冲动,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随即掏出手机,调出白天梓柔主动加我的记录。
想看看通过她的朋友圈,会不会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微信头像是她本人的照片,一双自带笑意的弯弯眼,清纯无害。
可就是这么一张看似纯真的脸,竟是暗地策划杀人的蛇蝎美人。
仔细观察她的身形,竟和艳照里女人有几分相似。
骨相清瘦,腰细胯大。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梓柔就是照片中的女人,亦是王瑜洲的出轨对象。
她故意找个男人住在我家隔壁,洗脑杀人上位的同时,还可以刺激王瑜洲。
而王瑜洲想的是变卖这里的一切,抛下我,跟她私奔。
警察抓到了男邻居,很快就会抓到女邻居。
王瑜洲担心他的事会随之败露,所以在听到男邻居落网才会失常。
我在面对男邻居死亡威胁时,去买菜的王瑜洲却迟迟不回来。
他知道女邻居杀我的计划?
他们是合谋,还是纯属巧合?
思及此,我浑身顿感恶寒。
如果事实真如我猜想那般,平日里对我疼爱有加的枕边人其实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如今,我要尽早离开他身边,先确保我自身安全。
「老婆,既然嫌犯落网,我还Ŧū́₀是送你回家吧。休息室那床不舒服。」
「好。」我收起手机,思考待会儿找什么理由支走他。

-15-
上升的电梯里,王瑜洲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静谧的空间,电话里的内容我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是我们家地下仓库停电,冰箱漏水,物业打到他那儿。
进家门后,王瑜洲焦急地走进衣帽间,找出一个型号最大的行李箱。
面对我的疑惑,他脚步未停,边走边解释:
「仓库冰箱有海鲜,化了味道会很大。我去处理一下,你早点睡,别等我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不用我另找理由支走他了,现在就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我披了件外套,拿着包匆忙开门离开。
站在电梯前等了半天,一直显示它停在负一层。
再耗下去,王瑜洲就该回来了。
我断然转身走进消防通道,从 16 楼快速跑到一楼。
刚跑出门栋,一道刺眼的灯光照了过来。
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用手挡住。
耳边随之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待我放下手,那辆车已经开出几十米。
小区灯光昏暗,看不到具体的车牌号。
可根据车型,我依稀还是辨认出那辆车跟王瑜洲的车很像。
我朝自家的停车位看去,那里果然已经空了。
明明垃圾桶就在附近,
王瑜洲开车要去哪儿?
「姐姐,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身后传来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
我循声回头,眼前是一个长相俊俏的小奶狗。
不等我回应,他自顾自地开始解释:
「我要从仓库往电梯里搬一些东西,您可以帮我控制一下电梯吗?」
「不可以。」我要趁现在赶紧去警局。
正要转身离开,年轻男人ŧũ̂₈突然一声冷笑,抬手握住了我的肩膀。
「姐姐还真是冷漠。」
我拍开他的手,怒斥:「再动手动脚,我就报警了。」
年轻男人无所谓地耸耸肩,「是想去追你老公的车吗?」
他认识王瑜洲?
「瞧你脸上的皱纹,浑身一股中年妇女的味道。
「你到底有什么能耐让他放弃这里的一切?」

-16-
还在惊愕中,对方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可就算他想安稳过日子,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依然还是我。
「想知道他开车去干什么了?」
说话间,他向我步步紧逼,「我杀了人,他不惜成为帮凶,也要帮我处理掉尸体。」
尸体?
他杀过人?
盯着他白得没什么血色的脸,我本能地后退,转身跑开。
身后传来狂肆的笑声,「姐姐,我来抓你喽!」
他妈的,看着一表人才,没想到是个变态。
我拼尽全力向小区门卫跑,但愿他见我身边有人,就会知难而退。
喘着粗气,我竭力跑到大门口。
可里面的门卫正呼呼大睡。
「救命!」
睡这么死,还当保安?
我看向他的耳朵,上面戴着助听器。
不会这么点儿背,正好碰到他助听器没电了?
「救命……」我敲着玻璃,大声呼救。
「姐姐,怎么不跑了?」
我侧目,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黑暗中走过来。
「救命啊!」
我放弃求助,嘶吼着继续向小区外跑。
刚跑出几米,身后突然传来保安的声音:
「你干什么的?」
我停下脚步,回头的瞬间,只见保安瞪大双眼,双手捂着脖子。
殷红的鲜血从他指缝溢出,很快人就倒下,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年轻男人手里拿着沾满血色的刀,愤懑地瞪向我:
「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勾引不成威胁我哥的该死,多管闲事也该死!
「只要再死一个,哥就不会抛下我一个人了。」
我捂住嘴,连连后退,惊恐地看着理智全失的男ẗù⁺人。
轮胎摩擦的声音划破黑暗的静谧。
年轻男人歪头看向我身后,脸色骤变,惊慌地扔掉手里的刀,哭腔开口:
「哥,我……我……」
王瑜洲从我身后走过来,停在我身侧,欲言又止。
我下意识远离他,向后撤了几步。
他叹了口气,猝然出声:「地砖下面的东西你拿走了吧?」
他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扭头看向年轻男人:
「手机是刘梓柔的,微信是我加你,目的是打消你『助人为乐』的念头,我给他男朋友发了分手的信息,本想让她合理消失,没想到反而刺激了他对你下杀手。
「照片是我前妻给我的,我们偶尔会玩点花样,增添情趣。刘梓柔和我前妻是无话不谈的好友,自然也知道我的喜好。
「我前妻酒驾车祸。发生意外前,最后见的人是刘梓柔。头七还没过,刘梓柔就上门勾引我,我怀疑我前妻的死跟她有关,可没有证据。
「后来,我再婚,她消失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她突然出现在我的隔壁,阴魂不散地打我的主意。
「最后被我弟弟发现,他们俩发生争执,失手杀了她。
「我弟弟是我生父再婚生的孩子,他被冷落,虐待,最后我妈心软接他跟我们一起生活。他缺乏ṭùₖ安全感,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全然信任依赖我。但我发现他的依赖畸形了。
「我对他失望,却不忍心看他这一生就这么废了。本打算帮他最后一次,带着你一起离开这儿。可是……」
他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敲了三下,「我发现我错了。老婆,对不起!」
王瑜洲说完,抬脚走向他弟弟,低哑的嗓音在空气中蔓延:「我要自首!」
来不及消化信息,我疾步躲进车里,反锁车门。
警察来之前,暂时确保安全。
我双手环抱住自己,浑身不住地打颤。
思绪混乱地抬头,看向前方屹立在昏暗中的两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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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瑜洲一拳打在他弟弟的脸上,指着地上保安的尸体,痛骂着什么。
距离有些远,隔着一层玻璃,我听不清内容。
只见略高一头的弟弟紧抓着哥哥的胳膊,像即将被遗弃的小狗,无助地哭泣。
脸上不再见任何杀人时的戾气。
警察很快出警到现场,拉走了他们哥俩,还有我。
王瑜洲到警局后, 冷静的好像是个局外人。
反观他的弟弟绝望的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除了哭,就是一直在忏悔。
「我错了, 因为我的冲动害了我哥。」
我上前要给他一耳光,被警察拦了下来。
果然我从他眼中重新见到了狠戾。
他根本已经心理扭曲,压根没觉得自己错。
反而在警察问话前, 主动坦白了他哥是帮凶。
要坐牢一起坐牢。
依赖哥哥的同时,还疯狂羡慕他,甚至嫉妒他。
他压抑的人生已经没有光,就要拉着他哥一起下地狱。
这种利己自私的变态,应该死刑, 一死百了。
王瑜洲被警察押着往里走时, 突然回头看向我:
「抽时间找个律师, 咱俩把离婚办了吧。对不起, 又一次让你对婚姻失望了。」
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眼泪蓄在眼眶里, 我却倔强地不想让它们落下。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自欺欺人地以为,我还有一个家, 一个爱我的老公。
回家后,地上的一片狼藉提醒着我这一天的惊心动魄。
24 小时不到,我再一次失去了老公, 失去了家,甚至差点儿失去了生命。
我茫然坐在地上, 失声痛哭。
愤慨老天对我的不公, 怜惜自己命中无家人。
哭累了,我直接倒地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 大片的阳光照射进来。
却驱赶不走我内心的阴霾。
恍然想起王瑜洲的弟弟曾说刘梓柔勾引不成威胁他哥。
王瑜洲究竟有什么把柄在刘梓柔手里?
手机!
刘梓柔的手机还在我手里。
我踉跄起身,找到自己的包, 掏出盒子,重新拿起那部被我摔碎的手机。
刘梓柔的密码会是什么?
我翻开她的微信, 通过她的微信号猜出她的生日。
随机输入六位密码, 成功开机。
这部手机已经在王瑜洲手里好多天了。
要是真有什么证据, 也肯定已经被删了。
我翻看着她的通讯录, 发现有一个只用一个红心备注的用户。
点开一看, 里面写着:
【又是想你的一天。我又在我们的秘密基地留言了, 记得看!】
我翻看着她手机里所有可能成为秘密基地的软件。
最后在设密的 qq 空间找到了答案。
那里有两个女人的合照,以及不计其数刘梓柔单方面倾诉思念的留言。
很快我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王瑜洲的前妻。
在她死后不久, 刘梓柔就发现了王瑜洲曾经偷偷给他妻子买过一份意外险。
她怀疑她好友的死有蹊跷, 所以假装勾引他,想套出一些证据。
不承想, 王瑜洲对她没有丝毫的兴趣。
不久,王瑜洲再婚。
她从好友的遗物中找到王瑜洲有小三的证据ťű₀,也就是那几张照片。
她合理怀疑我这个「小三」和王瑜洲合谋杀了她的好友。
继而她开始策划为好友复仇。
第一步, 继续假装勾引王瑜洲, 破坏我们的婚姻。
第二步,杀「三儿」计划。
只是,她究竟拿什么威胁王瑜洲呢?
最后一条留言, 日期停留在了一周前。
只有短短几个字:「我好像弄错了。」
我继续翻看她的手机,不用密码登录上她的云盘。
最近上传的是一张照片。
点开一看,是一份意外险。
而上面的名字赫然写着「薛沁」
也就是我!
– 完 –
□ 千鑫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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