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

全班同学集体霸凌我,使我变得阴暗自卑扭曲毫无自尊不知反抗。
结果他们又觉得我不好玩了,将我扔到传说中的高三六班,看我什么时候被他们虐待到自杀
不想,他们失算了,我成了六班的班宠。

-1-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门一关,就是我的地狱。
「先把徐晓晓打哭的有赏!」
伴随着恶魔般的欢快声,男男女女摩拳擦掌朝我走来,我顺从地跪在地上。
半个小时后,江珊将脚踩在半死不活的我身上上,五指抓着我的头发朝后用力一拽,我只觉得头皮一炸,几乎要连根拔起。
我没有反抗,鼻青脸肿的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为了让她霸凌的成就感更甚,我几乎是趴在地上像条狗一样乖顺,怕她还不开心,拿着她的手朝自己脸上扇,。
江珊被我恶心得后退,抬脚狠狠将我踹到墙上,骂我手脏死了,随后抱胸倨傲地命令道:「爬过来把我的鞋子擦干净。」
我跪在地上,像条哈巴狗一样爬过去,一刻都不敢耽误,俯下身用手细细擦着着江珊白色的小皮鞋。
我控制着力道,怕擦出来擦痕会让她不开心。
「徐晓晓,你现在就是一条下贱的狗!」江珊不无得意又鄙夷地骂我,又一笑,「来,狗叫一声我听听。」
我毫无心理负担地抬头「汪」了声,继续舔鞋。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
嘲讽地,鄙夷地,厌恶地,嫌弃地哄堂大笑,说我是一条好狗。
我一点都不觉得丢人,反而十分高兴,更起劲地擦了。
他们开心就说明我今天会少挨点打。
「高一的时候你不是很清高吗,你不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怎么现在骨头这么软了?」有人起哄。
「这么下贱啊,徐晓晓你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
我卖力擦着小白鞋,并不回应,他们也不需要低贱的我回应,他们只想嘲笑我罢了。
骨头软下贱没自尊算什么,总比辍学要好,总比父母饿死要好,总比死了要好。
见我软成了柿子,江珊有些意兴阑珊,思考了会儿,她计从心来:「徐晓晓,既然你这么下贱,要不我送你去高三六班吧。」
我吓得浑身一抖。
高三六班是令整个学校都头大如牛的存在,整个江淮市有权有势的大小姐大少爷齐聚一堂,据说神见神躲,佛见佛怕。
我也怕,但是我没有挣扎的资格。
我的人生自从我踏入二班开始,就分崩离析了。

-2-
高一开学的第一天,江珊如骄傲的孔雀走到我面前:「你就是全市第三名徐晓晓?」
我勉强从习题中抬起头:「嗯是。」
我自幼便知道,学习是我唯一的出路,所以我一直拼命地学习,一刻不停地学习。
我以全市前三的成绩考入江淮中学时,全家人都十分开心。
听到我的回答,江珊愤恨地瞪了我一眼,一字一句道:「你给我等着。」
当天下午,我就被江珊和她的小团队堵在角落里,江珊抡圆了胳膊扇我巴掌,骂我贱人,骂我去死,用力踹我脑袋。
我那是第一次接触到校园暴力。
我的脸高高地肿起,嘴里全是血丝,鼻血也哗哗流着。
我挣扎着反抗,被她跟班们按着。
她对我拳打脚踢:「贱人,都是你抢了我的第三名,我妈妈才不带我去巴黎,都怪你!」
暴力结束后,我去找了班主任,班主任一见我这情况,好声好气劝让江珊给我道歉。
江珊勾着唇角,不急不慢说了一句对不起,班主任苦口婆心安慰我,大意是让我心有肚量,不要计较,让我和解。
我不愿意和解,打算报警。
江珊看得烦躁,骂骂咧咧地要过来扇我,班主任虚拦了一下,正色看向我:「徐晓晓同学,非要大闹一场吗?报警或许也没有结果。」
我不解他意,固执地报了警,但现实如班主任所说,的确没用。
第二天我就在班里又看到了趾高气扬的江珊,她走到我面前用手指叩叩桌子,如下战书一般道:「徐晓晓,你绝对完了!」
当时我充耳未闻,心思全在习题上。

-3-
此事之后,江珊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她本身人缘好,发动整个班级的人对我进行孤立和霸凌。
书桌里的习题总是莫名其妙被撕碎,总会出现蛇虫鼠蚁,和各式各样的垃圾。
每逢此时,班里的男声就齐齐吁声,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不只如此,将我拉进角落里拳打脚踢更是家常便饭。
那时候我总是反抗,报警,告老师。
没用就是没用,我却想不明白为什么没用。
直到后来我反抗打伤了江珊,老师为了推卸责任,请来了双方家长。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大人的世界里,是有阶级之分的。
江珊父亲穿西装,戴名表,皮鞋锃亮,我爸匆匆而来,穿着布满污渍的工装,一脸黝黑,局促地进来。
一见到江珊父亲,我爸笑得脸上开花:「江总!」
江珊父亲是江氏集团的总经理,我爸是江氏集团旗下厂里的流水线工人。
江珊父亲看也不看我爸,脸上露出轻蔑和高傲:「小徐啊,你倒是养了一个有本事的好女儿啊。」
我父亲一愣,回神狠狠拽了我一下,骂骂咧咧揪着我的耳朵:「让你在学校好好学习,你怎么还欺负同学!江总你别生气,我现在就教训这个不孝女!」
我爸边说边抽出皮带,当着江珊和一众霸凌者的面,将皮带抽在我身上。
不时有哄笑声传来,霸凌者们看着我挨打,笑得前俯后仰。
我紧紧盯着我爸,承受着皮带的抽打。
我想说我没有,我想说是我受欺负了,可是每次一张嘴,就看到我爸近乎祈求的眼神。
那时候我猛然明白,我爸什么都知道。
只是他为了能保住一份养家的工作,只能委屈我。

-4-
整整两年时间的霸凌,让我终于成了一条乖乖挨打的狗,他们反而觉得没意思了。
江珊让自己的叔叔给我调到了六班,卑微扭曲的我含胸驼背走进六班,迎来无数目光。
我想我可能会死在这里。
听说这个班里的同学都是顶级富二代,不学无术,就爱折磨人。
江珊就是把我当个玩具,送到六班来讨好这里的富二代的。
失神中,我撞到了一个桌子,一个透明的水晶杯从桌子上掉落下来。
啪的一声在我面前碎成渣。
我后背噌地起冷汗的同时,双腿发软,习惯性地跪在地上,熟稔地扇着自己的脸,卑微哀求:「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死,都是我该死,求求你原谅我……」
班里鸦雀无声。
我后背冷汗越出越多,手脚发僵,呼吸急促。
我恨不得砍断自己不争气的腿,以此来让他们消气。我只恨我不够卑微,只能用力磕头。
脑袋撞在地上,砰砰作响,可惜还不够,要更用力点,再用力一点!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垫在地上,制止我磕出血的额头,另一双手将我从地上扶起来,耳畔传来低呼声。
「呀,同学,你流血了,我们先送你去医务室。」

-5-
我太惶恐了!
为什么要扶起我,为什么不让我磕头!明明江珊她们都是让我这么做的,只要我磕得好,只要我像条狗一样,她就会愿意让我少吃点苦头啊!究竟要怎么折磨我啊!
我又怨又怕,只好扬起手狠狠朝自己脸上扇,刚扇了几巴掌,一只手猛地拽住我的手,制止我的行为。
有同学低呼:「赵肃,你吓到她了!」
眼前这个叫赵肃的男生目光深邃探究,深深地望着我。
我不敢和他对视,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身高腿长,校服搭在肩上,双手插兜,始终低着头看我。
我感觉到一阵压力,又开始没骨气地想跪了。
他问:「你是明海初中的徐晓晓?」
我想说我不是。
偏偏,赵肃将我的脸抬起来,愣了愣:「还真是。」
那一刻,我许久不见的羞耻心瞬间爆棚,像开闸的洪水倾泻。
校花温恬帮我包住伤口,好奇地回头:「赵肃,你认识晓晓同学?」
赵肃目光微垂,冷淡阴鸷。
江淮有名的坏学生段龄托着下巴,兴致盎然:「前任校草的女朋友谁不认识啊。」
听到许清言,我只觉得血气上涌,他们知道了!他们什么都知道!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噬骨的寒气骤然吞噬了自己。
我觉得他们比江珊还可怕,江珊是踩碎我的尊严,他们是要我生不如死,我死死咬住舌头,满嘴血腥味。
赵肃压低声音反问:「许清言的……女朋友?」
我腿一软跪在了赵肃面前,那个气息我太熟悉了,他不开心!
两年的暴力和欺辱下,我对情绪的把握十分到位,察觉到谁不开心时,我就知道我要面临拳头与暴力。
但为了不影响学习,我会跪下求他们晚一点打我,我也这么求赵肃。
可怜地,卑微地,声泪俱下地。
赵肃的脸在我一声声祈求下越来越白,越来越青。
他瞳孔一缩,我似乎看到他红了眼睛,恶狠狠地咬咬牙:「好」
我感激得热泪盈眶。
不但赵肃没有为难我,段龄温恬也没有。
令我不可思议的是,六班其他人也没有,我惴惴不安地进入学习状态。

-6-
不止第一天没有,自从进入六班开始,没有冷嘲热讽,没有言语羞辱,没有每日一次打我的自习课。
更让我匪夷所思的是,温恬常带着同学亲近我。
她总是笑眯眯地对其他同学说:「晓晓是我们班新同学,我们要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别人欺负她。」
我不觉得如释重负,反而如坐针毡,如芒刺背,日日不得安生。
头上好似悬了一把刀,随时能要我的命。
他们在憋着大招准备对付我,一定是!
我怕得要死。
六班向来不听管教,我行我素。
六班的学生要么是富二代,要么是不学无术与校外混混勾结的学生。
我怎么惹得起!
以至于江珊带着姐妹团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反而像看到了救星,声泪俱下地求她让我离开六班。
江珊的脚毫不留情地踹向我,笑得得意扬扬:「像你这种贱人,就该活在臭水沟里。
「徐晓晓啊,我要是你,早就死了算了,你和你爸一样,活得连猪狗都不如。
「我打你一巴掌,你比吃了糖都高兴,贱死你了。」
江珊用脚踹我的脸和我的胸口,眼里满是不屑和高傲。
我拖着伤回六班时,脸肿着,身上也是鞋印。
我缩着身体坐上自己的位置后,猛然有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他们集体站了起来。
我条件反射地蹲下抱头。

-7-
他们没有打我,但他们的确在生气。
他们围着我,怒火中烧:「是谁打的你?」
「欺负我们六班的,要不要脸了,晓晓你别害怕,咱们六班的人,没有人可以欺负!」
我像个小鸡仔一样瑟瑟发抖,不敢作声。
见我不说话,他们围在一起密谋。
我没有在意,如饥似渴地打开课本,争分夺秒地学习。
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是我发现自己无论在哪里,都能看到六班的同学。
即便是回家的路上。
一开始我以为他们要袭击我。
我觉得没有必要。
我又不会反抗,我甚至可以跪下来给他们打。
久而久之,我发现他们似乎在「保护」我。
这实在是太天方夜谭了。
今日,是段龄和温恬跟着我。
「你们想干什么?」
我鼓起勇气用很细小的语气问,没有人听出我语气中的颤抖。
温恬笑得可爱:「晓晓同学,我们要保护你!」
这又是什么新手段吗,听说这些有钱的富二代折磨人的方式不一样,总之都很残忍。
「晓晓同学,你相信我们,我们是你的同班同学,我们会保护好,你不会让坏人欺负你的。」
二班的人也是我的同班同学,但他们关上门后,就会从青春洋溢的高三生变成恶魔,朝我挥出一拳又一拳。
温恬试探着抓我的手:「相信我们好不好?」

-8-
我恐惧地后退。
我不愿相信任何人。
当初爸爸用皮带当众打我后,悔恨地抱着我哭,说他对不起我,下次他会替我主持公道的,让我相信他。
我以为他是一时糊涂,我信了。
在下一次被江珊打后,他掏出皱巴巴的五十块钱,让我去买点好吃的。
「闺女,江总最近很看重我,你别胡闹,我要是没工作,怎么养活你和你妈?」
我看着钱,只觉得那不是钱,是打碎我脊背的铁锤。
温恬说:「相信我们吧,我们跟别人不一样,六班也不是传闻中的那样。」
她明明笑得那么温柔可亲,我却如见恶魔一样狂奔回家,锁紧房门。
我躲进漆黑的被窝中,用牙齿一下一下咬着胳膊,咬得血肉模糊。
他们究竟有什么阴谋,究竟要用什么手段折磨我!
然后他们为了证明自己可靠,不再跟踪保护我,而是光明正大地围在我身边。
我去哪里,他们跟到哪里,甚至有人陪我一起吃饭。
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总有人会捏一下我的脸:「晓晓啊,你怎么这么好看啊。」
我确实是好看的,我继承了父母长相里最优秀的部分,从小到大都是最出众的一个。
这也导致江珊对我下手时,总喜欢扇我的脸。
看着我肿如猪头的脸,她总是心情很好。
我被六班同学紧锣密鼓保护着的时候,没有每天挨打。
脸上旧伤慢慢褪去,一张青涩而美丽的脸自然而然展露出来。
同桌啧啧称奇:「温校花,看来你的校花头衔要给晓晓喽。」
这几日来我本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存在,已经能够放松地做题。
但乍一听到这话,骨子里的恐惧令我如坠魔窟。

-9-
我惊慌地看着温恬伸来的手,浑身僵直。
温恬手没有扇下来,而是轻轻捏了捏我的脸,歪头一笑:「没办法,在晓晓美人面前,我甘拜下风。」
那一瞬,停掉的心脏又恢复了跳动。
一下一下,微弱又坚强。
我看着他们,愣了愣,突然笑出声。
温恬一下愣住了,竟然渐渐红了眼睛:「晓晓,你笑了。」
我笑了很奇怪吗。
我一直都会笑啊,讨笑,谄媚的笑,求饶的笑,卑微的笑,有什么可震惊的。
偏偏温恬如见了新大陆一样,招呼着全班人过来观察我。
我慌不择路地躲着,温恬就笑眯眯地捧着我的脸,夸赞:「笑得真好看。」
「晓晓同学以后要多笑一下啊。」
「想不到我们六班还拥有了学霸美人哎。」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来,面前的同学带着笑脸与开心,将我围得水泄不通。
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多,弯起眼睛。
细碎的金色阳光在教室里起舞,我看到赵肃远远地靠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如被烫了一下,迅速转开。

-10-
我度过了相当平静的一段时间,也曾远远看过几次江珊。
她阴沉地盯着我,很不满意我的平安无事。
当天我看到书本里夹了一张纸,上面命令我放学后去校外后山。
我因为要带母亲看病没有去,却也吓得夜不能寐,我知道江珊不会放过我!
果不其然,翌日许清言出现在六班门口,挡住一片阳光,对我发号施令:「晓晓,过来。」
看到许清言那一刻,深埋在骨子里的惧怕令我止不住地战栗。
「你找晓晓有事吗?」班级的同学齐齐看过去。
是警惕的,排斥的。
许清言笑道:「我是晓晓的男朋友。」
满堂一惊,我能感受到几道惊诧又疑惑的目光。
温恬和同桌凑过来问我:「他真是你男朋友?」
我浑身从头凉到脚,冰冷刺骨,看着许清言的笑脸打战。
「晓晓,别不好意思。」
「晓晓,你怎么不说话啊,要不要我在这里,好好讲讲我们的恋爱故事,给你的新同学听一听?」
我两眼顿时一黑,脑袋里嗡嗡作响!
我真怕死了。
真怕许清言将那些事情说出来,那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看出他笑眼深处的威胁,牙齿打着战。
许清言见我乖顺,拉着我出去。
临出门时,我看到赵肃忽然站起来。
他个子很高,显得清冷桀骜。
棱角分明的清俊脸庞线条锋利,眉眼下压,紧紧看着我们相牵的手,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11-
许清言带我到学校后山,江珊和一群我惧怕的同学正居高临下地等着我。
许清言猛一推我,我跌倒在地,熟稔地跪着。
江珊毫不客气地扇了我一巴掌:「我让你来你竟然敢不来,最近在六班是不是过得太顺遂了,忘记你是我们的一条狗了?!」
她气急败坏,大概没有想到我在六班会安好如初。
我谄媚地笑,说自己是贱人,求她原谅我。
江珊又甩了我几巴掌,见我卑微如狗的样子,突然一笑:「原谅你?好啊。」
「自己把衣服扒光,然后说『我徐晓晓是个荡妇,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贱货』我就原谅你。」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
江珊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开启录像:「现在开始,不然……我就把你在 KTV 的照片给你妈看哦。」
我手指紧紧扣进泥土里,疼得撕心裂肺。
我仰头看着江珊和许清言得意恶心的嘴脸,他们男男女女不怀好意的笑。
一股耻辱从心里迸发。
但很快,我惊恐了。
我怎么能有耻辱这个情绪,我是个贱人,我没有尊严才能活下去,不就是脱衣服吗,脱了他们就开心,就能够放过我了。
我的手抚上了拉锁,慢慢开始往下拉。
三三两两的笑声灌进我耳朵里,江珊笑得更是夸张:「徐晓晓,要脱干净,一件都不能剩哦。」
许清言应和:「别害羞,我又不是没看过。」
他正笑着,忽然爆发出一声痛号。
我呆呆看去,赵肃不知何时出来,一脚将许清言踹飞,面色格外阴鸷。
江珊还没反应过来,温恬像个护崽老母鸡,狠狠地抓着江珊的头发。
她拍着江珊的脸。
「原来一直欺负徐晓晓的是你啊,江珊,录得很好嘛,我也来给你录一录。」

-13-
赵肃走过来将外套脱下,披在我身上。
他紧紧帮我裹着,传递给我一股安全感。
温恬将江珊扔在地上,慢条斯理地打开录像,笑得像个小恶魔:「麻烦把衣服脱干净,一件不剩哦。」
江珊呆住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风水轮流转,一瞬之间,我和她的位置掉转了。
「温恬姐,你怎么帮着这个贱人啊,你是不是被她骗了?」
啪!
温恬扬手甩她一巴掌。
「说谁贱人呢?」
温恬笑眯眯道:「晓晓可是我们班的大宝贝。」
江珊脸色煞白,眼神恨不得杀死我。
她现在一定很后悔,后悔将我送到六班。
她以为我会在六班被折磨得要死要活,却没想到,我会有不一样的新天地,没想到新同学会护着我。
此刻,我心里对她又怕,又兴奋地发抖。
「对了边脱边说,『我江珊是个荡妇,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贱货』。」
温恬见她不动,催促道:「快点啊!」
许清言被赵肃揍得畏畏缩缩,其他人被段龄带着的兄弟制服,也老老实实的。
江珊见没有人救她,崩溃地哭了起来。
「你们怎么能这么侮辱我!
「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们拍我,是要逼我去死吗?
「贱人才脱,我才不是,徐晓晓才是贱人呜呜呜……」
我听着她说的话,干巴巴的眼眶一瞬间酸了起来。
她也知道这是侮辱,这是逼人去死!
可她还是每次都逼我,她坏到了骨子里,她要我的命!
我恨,我强烈地恨着他们,恨着这里的所有人。
从前的我不敢恨,可刚刚那一瞬间,我明白了。
我不论多么卑微,扭曲,毫无尊严,他们只会越来越兴奋,从来不会放过我。
他们折磨我,扒光我,他们目的就是要我死!
我再也忍不住内心滋生的恨意,扑过去狠狠地将江珊按在地上。
江珊惊恐地躲避,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江珊是那么没用,她根本打不过我!
我要她死!要她死!
当我把手掐在她的脖颈上时,赵肃将我拽起来,死死抱着我,制止我的疯狂:「没事了,没事了。」
我无声地流着泪,昏了过去。

-14-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在校医院。
温恬坐在一边,很开心:「晓晓你醒了!」
她伸手探我额头,我下意识躲避。
她愣了愣:「晓晓,你别害怕我,我不欺负你,我打他们也是因为他们太坏了。」
「我知道你一直不相信我们,以为我们是在逗你玩,但是我们真的不会伤害你。」
我强笑:「我没有。」
我哪敢让她知道我内心所想。
他们这种套路我见过啊,许清言就是这样,我以为他是拉我出深渊的恩人,结果他将我推得更深。
「那就好,对了,赵肃和段龄也陪着你,就是……」
温恬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他们不敢见你,因为他们把你男朋友……就是许清言揍得太狠了,怕你生气。」
她低头小声哔哔:「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看上许清言……」
我恍惚了一下。
为什么呢。
高二时,在江珊的带领下,在父亲倒戈的情况下,我已经在暴力,孤立,霸凌中麻木了。
一年的时间,我瘦了整整二十斤,自卑,内向,懦弱,默默承着暗无天日的痛苦中。
也就是那时,许清言出现了。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蓝色校服,将我从暴力中解救出来,他轻柔地替我上药,替我呵斥那些施暴对象。
他会在我受欺负时站在我面前,义正词严地宣布:「谁敢动晓晓,我绝不会放过他。」
他会在替我上药时保证:「晓晓,不怕,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再受欺负了。」
在他的温柔下,我逐渐依赖他,像个菟丝花全身心地信赖着他,他对我表白,我没有拒绝。
那段日子是我唯一能够放松的日子,直到有一日他喊我到 KTV 里玩。
我惧怕那里,但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
我去了,一开门,包厢里坐满了男男女女。
我甚至看到了江珊。
不,我看到许清言正满脸爱意地看着江珊,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我。
那一刻,我意识到什么,想要夺门而出,却被人眼疾手快地按住。
江珊拍着我的脸:「徐晓晓,就你这贱人,还真以为许清言会爱上你啊?」
「你有没有照过镜子自己是什么样子啊,我看一眼都要吐了,还真以为会有王子来救你?」
许清言是她的青梅竹马,对她言听计从。
因为平常的霸凌玩腻了,江珊让许清言接近我,让我爱上他依赖他,然后再折磨我。
当天晚上,我被堵在包厢里,仅剩的尊严彻底踩碎。
我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又一个头,求他们放过我。
但许清言只笑眯眯地看着我挨打,用相机拍摄。
「徐晓晓,你被打的样子真可怜啊,你说你那个瞎眼妈妈要是知道你被打得像个落水狗,得有多崩溃。」
不,不能让妈妈知道!
我崩溃地去求他,却看到他恶魔般的笑容。。
从此他以此威胁,将我驯化成狗,满足他的虚荣心。
我恨得咬牙:「他不是我男朋友,是人渣。」
「原来如此,肃哥,这下你放心了吧」
段龄忽然促狭地说了一句。
我扭头看去,看到赵肃和段龄就站在门口。
赵肃靠在门上,他曲起一条腿,垂眸看着手里的打火机。
他身后有一盏声控灯,不停变换交替,忽明忽暗,连同他的笑容,在光晕下漾开,又倏地消失。
像流星般耀眼。

-15-
烧退之后,我回到家,妈妈正在沙发上等我,潮湿漆黑的房间带着死气沉沉,她听到动静,温柔地喊我一声。
我先去了洗手间。
从柜子里拿出廉价粉底,给自己扑了厚厚一层,遮住下午被江珊打得又青又肿的脸,才去搀扶我妈。
「晓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妈拉着我的手。
「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比较多。」
年幼时家里失火,妈妈为了救我被火熏伤了眼睛,从此就看不太清了。
也幸好她看不清,看不到我每天带回家的伤痕。
没多久我爸也回来了。
他夹着个破公文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这两年他混到了小主管的位置,一见到我大发雷霆。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竟然打了江总的女儿,你不要命了吗!」
他边说边抽皮带朝我身上打。
我妈尖叫一声,护住我:「打得好,打得好!他们对我女儿下那么重的手,凭什么不反抗,当初我就应该杀了他们那群畜生!」
我心头微震。
我以为我妈什么都不知道,原来她知道,她竟然知道我曾经经历的痛苦!
我妈无声地落泪,恨声道:「当初他们过来,将晓晓挨打的视频给我看……是我没有用,我拿着刀没砍到他们!不然我早杀了这些畜生了!」
我再也忍不住,崩溃地哭出声。
高二有一天我回到家,妈妈的情绪很不对劲,菜刀落在地上,手划伤了口子。
她当时说是她想自己做饭,误伤的。
「我的女儿也是我的心头肉,你没有用,你让别人这么糟蹋她!」
我妈恨极了。
我爸如遭雷击,愣愣地看着我脸上的伤,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我……我也是为了工作挣钱,为了你们啊……
「没有工作我怎么养你们啊……
「晓晓,你别怪爸。」
他想抱我,我躲开了,他满脸伤心。
我妈咬着牙:「即便是饿死,也不能踩着女儿的脊梁骨赚钱!」
我紧紧抓着妈妈的手。
原来,一直有人替我勇敢。

-16-
第二天,六班班主任找到我。
我沉默地迎接自己的命运,没想到班主任拍拍我的肩膀,笑得温柔:「好好学习,剩下的不要乱想。」
我惊愕地看着她,我以为我会被退学。
她替我整理衣服:「晓晓同学,你忘记我了?我是你参加物理竞赛的评委,我知道以你的潜力,会有无限未来的。」
我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这时候我才知道,根本不是江珊把我送过来的,是六班班主任求着校长把我要过来的。
我回去的时候温恬很紧张。
「你怎么哭了?班主任骂你了?不可能啊,你转来的前一天,她还一直说让我对你们好一点。」
我哭得更凶了。
原来一开始他们对我这么好,是有缘故的,而我一直认为他们是别有用心,认为他们要将我打入地狱,我伪装害怕,装着信任他们,演着戏。
温恬吓坏了:「你别哭啊,不然赵肃不得心疼死,偷偷告诉你,赵肃不好意思接近你,天天都让我对你好点。」
「话说回来,赵肃同学是这个学期刚转过来的,还是从京城转来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15-
我是与赵肃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我代表明海中学参加物理竞赛,他代表京城盛华中学参加物理竞赛。
我们是彼此欣赏的对手。
我见过众星捧月的他,他也见过领奖台上闪闪发光的我。
他曾在领奖结束后姿态闲散地倚在门上,恣意放纵:「徐晓晓,下次你没机会和我并排第一了。」
我抬着下巴回怼:「当然,你只会是第二名。」
他当时听到这话,迎着阳光半眯着眼睛笑了。
笑得盛气凌人又格外好看,然后双手插兜,不冷不淡从我面前路过:「那么,下次见。」
然后,就没有下次了。
从我进入江淮高中后,我陷入二班编织的地狱,我不敢张扬,不敢成绩好。
我甚至扭曲自己,哪里还有机会参加物理竞赛。
我回温恬:「他认错人了,我不是他认识的徐晓晓。」
的确不是。
明海中学骄傲清高的徐晓晓,她的背脊是挺拔的,她的眼睛绽放着星光,她自信又自负。
她会昂头挺胸地站在阳台下,追逐着自己的理想。
而我是臭水沟里的死老鼠,我散发着恶臭,肮脏,我为了能上学,毫无尊严,卑微又下贱。
温恬定定地看着我,她说:「你是。」
我扭曲卑微的心被猛地一击。
她说:「晓晓,你可能不知道,你的眼神从不卑微。」

-16-
见我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江珊气歪了脸,特意在我回家路上堵着我。
「贱人,你这个贱人!」
她冲上来要扇我,我猛地攥紧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清脆响亮。
她被打蒙了,或许她从来没有想过,我竟然会动手扇她。
可她忘记了,我是徐晓晓。
我曾经孤傲清高,是她将我的脊梁骨打碎,尊严磨灭,才将我变成一条温顺的狗。
可也正如妈妈所说,我想要的未来,不能踩着我的脊梁骨爬上去。
班主任也说,我会有无限未来。
温恬会看着我说我的眼神从不卑微。
赵肃曾见过我光芒万丈的样子。
我从来不是一摊烂泥。
我死死抓住江珊的胳膊,她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连连升起恐惧,慌张,紧张,还有一瞬间的求饶。
看啊,施暴者原来才是最没有脊梁骨的人。
「徐晓晓,你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我不会放过你的!」江珊崩溃道。
我笑了,放松而恣意:「好啊,江珊,我才是真正那个永远不会放过你的人。」
江珊色厉内荏的脸上终于溢满了恐惧!
此时的我,无异于恶鬼降世。
从前两年,她是我的噩梦。
往后,我将成为她的,他们的噩梦。

-17-
我并不执意于复仇,很快就要高考了,我当然选择更专注于学习。
但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江珊面前。
从前的我,看到她如见恶鬼,现在的她见到我亦如是。
她忍无可忍地召集所有对我施用过暴力的同学,要好好收拾我一下。
但六班一向是名不虚传的。
虽然从我进入六班开始,他们一向对我极尽包容和温柔。但一个令全校老师都束手无策的班级,怎么会是全然温和无害的。
江珊看到赵肃温恬等人,吓得花容失色,一脚踩空,从楼上滚落下去。
她伤了一条腿,住院了。
「你敢伤害我女儿,等我进监狱吧!」江珊爸爸恶狠狠道!
我淡淡地回:「那你祈祷我别活着出来,不然你全家都别想好过!」
西装革履的江珊爸爸愕然地看着我,也有一瞬间的忌惮。
我从容离去。
新的环境给予我自尊,自爱,和温暖。
赵肃为我在关键的高三转学,也为了我几乎没有的自尊心,不敢出现在我面前,怕我崩溃。
原来的我没有自尊,卑微扭曲,但现在我要一点一点将从前的徐晓晓捡回来。

-19-
没有警察抓我,我也没有被退学。
我知道是有人在背后保护我,是赵肃,是温恬,是班主任,是许多将我从噩梦中拽出来的手。
他们托举着我,将我从深渊中拯救出来。
我拼命地学习,而我这种执念,有意无意也在影响着六班的每一个人。
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六班会像传闻中那么恐怖。
「当然是……我们揍的都是坏学生喽,他们害怕我们,越传越离谱喽。」
「你学习这么努力,我们都不敢摆烂了,哎呀好气哦。」
在我的学习带领下,六班的学风渐渐变好。
班主任为此十分舒心,连连夸赞我。
过了一段时间后,江氏集团突然涉及违法交易被调查,因为证据确凿,很快,江氏集团倒闭,负责人纷纷入狱,一切都在瞬息之间。
而证据,是我爸爸提交的。
那样一个没有本事,踩着自己脊梁骨和女儿脊梁骨朝上爬的父亲,终于在挣扎中生出了勇敢。
他跑到江氏集团,偷出来了账本,递交给了警察。
而我父亲因为也牵涉了违法交易,同样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那是一个放学的晚上,我从学校回来,看到破旧小区下停着警车。
穿着不合身西装的父亲,几十年如一日点头哈腰的父亲,被警察抓着胳膊。
第一次,他挺直了弯曲的脊背。
从来没有过的直,他看到我的一瞬间,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但他笑了,冲我说:「爸爸对不起你。」

-20-
江氏集团覆灭后,负债累累的江珊再也没有从前的傲然。
而一个罪行累累的施暴者,当她成了弱势者的时候,面对重击毫无反击之力。
她的姐妹团瞬间反目,她从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组织人,变成了端茶倒水的「丫鬟」。
那些小姐妹又何曾没有被她欺负过?
有一次我跟着温恬路过,看到她被按在地上扇巴掌,被迫像从前的我跪在地上擦鞋。
看到我的那一刻,她满脸羞恼,痛苦,恨意,滔天而来。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江珊,原来你也会趴在地上,像狗一样乖啊。」
江珊恨得要用眼睛杀了我,她从前的小姐妹一巴掌打过去,她只能乖乖舔鞋。
可我到底低估了她的恨意,她和许清言对我简直恨之入骨。
江珊和许清言设计将我绑架,我早就察觉,将计就计,只是在被绑架前将消息发给赵肃。
在小屋里,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江珊冲我尖叫:「贱人,都是你!还有你那个该死的爸,是你们害的我,是你们害的我家!
「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用力掐我,我直勾勾地看着她。
好在很快,赵肃他们赶来,将我救了下来。
而江珊一看到赵肃,吓得花容失色。
我看着在地上吓得缩成一团的江珊,突然笑了。
瞧瞧,多像从前的我啊。
我没有报警,反而如往常一样上课学习。
从那之后,江珊倒是十分惧怕我,躲着我走。
许清言因为绑架我,这些日子也受了不少苦头,见我没有报警,以为我对他还有情,竟然觍着脸找我,说要和我继续在一起。
我看着他那张恬不知耻的脸,恶心得反胃。
倒是赵肃漫不经心地走来,一双眉目,冷淡阴鸷,吓得许清言屁滚尿流地跑了。
温恬挽住我的胳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
我也呸:「做梦!」
然后我与温恬一起笑了。

-21-
没有霸凌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转眼到了高考。
高考前一天,我拿着证据去了派出所。
高考当天,我跟着洪流朝着考场走,然后就听到了警笛声。
从人群中,我看到警察抓住了正要去高考的江珊与许清言。
绑架罪,或许并不会关许久。
但是不能高考,他们的人生,从此不再亮起。
我看到江珊又哭又闹跪地求饶,看到许清言毫无自尊哀求不已。
卑微,狼狈,扭曲。
我转开视线,挺直脊背,走进考场。
番外
我从梦中惊醒。
我梦到高三那年,我没有转到六班,在江珊一次次的霸凌暴力下,在许清言一次次的威胁下,我的精神崩溃,从教学楼一跃而下。
我看到我摔得四分五裂的躯体,血蔓延了整个地板。
我看到二班的人幸灾乐祸鼓掌大笑。
我看到温恬同情可惜地看着我,看到刚转学过来的赵肃满脸崩溃。
我摸了下脸,一脸冰凉。
我意识到同学之间的霸凌,对我的伤害远不止一时半会儿,它像是蚕食在我身体里的细胞,分裂又重组。
彼时我已经读完医学博士,入职了国内最好的医院。
或许是回到淮市的原因,我梦到了这些。
我起床擦了一把脸,从房子里出去,父亲一见到,我就不自觉弯腰。
三年前,父亲出狱,我给他们买了一套新房子,也找人治好了母亲的眼疾。
「我出去一趟,爸。」
「哎……」我爸愣了愣,眼睛里忽然盈满了泪水。
我已经近十年没喊过他一声爸了。
淮市这些年来变得破旧了,我走在街道里,清风徐徐,两侧都是店铺,人间烟火。
我学业重工作忙很少回来,这次回来是参加温恬和段龄的婚礼。
高考后温恬和段龄考上京城一所本科,虽然不是重点,好在两人都可以继承家业。
温恬回来继承家业后,相亲遇到了同样被催婚的段龄。
也不知怎么就看对了眼。
不过倒也十分合适。
我正想着,突然听到一声大吼。
「许清言,你赶紧看孩子!」
听到熟悉的名字,我回头看去,看到一个身材臃肿的妇女,正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炒菜。
她浑身都是油烟,蜗居在街道最边上的小房子里。
是江珊。
而屋里,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不耐烦地放下手机,一瘸一拐地走出来,骂骂咧咧:「自己不会照顾吗,什么都要我来,你是死的吗!」
江珊气得脸色扭曲:「你天天就知道打游戏!」
「不然呢,看你吗,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当初的大小姐吧!」
江珊崩溃地与许清言打在一起,只是两人腿都有些不利索,打得也摇摇摆摆。
我看着他们,笑得弯下了腰。
我笑出了眼泪。
许清言和江珊似乎注意到了我,但他们没有认出来我。
见我穿得不错,他们也只敢小声问:「你笑什么?」
我继续笑,笑得他们恼火,要过来和我算账。
这时,赵肃的越野车停在我面前,他们一见这车,又㞞㞞地缩在一起。
赵肃穿着黑色大衣,走来揽住我的腰,笑问:「这么开心?」
「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我看着颀长挺拔的赵肃,他周身宛若镀了一层光辉,耀眼又瞩目。
他低头,与我耳鬓厮磨:「把你最开心的一天留在婚礼上。」
我们开车离去时,许清言和江珊终于认出了我们。
他们满脸惊愕和狼狈。
而我关上了车窗。
后来我又一次梦到霸凌时,梦到自己现在教学楼上时,扭打在一起的江珊和许清言就会现在我面前。
我没忍住,笑醒了。
从此,再无噩梦。
(完)
□ 春风不知愁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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