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这天，哥哥给我转了 88 元红包。
嫂子知道后，要我赔八万八给她，不然就跟我哥离婚。
我们全家听到后，马上拖着她到民政局。
她不知道，我们早就受够了她这个伏弟魔，以及她那只会吸血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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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五月，迎来了我 27 岁生日。
妈妈和哥哥的红包祝福先后到来。
家人的祝福往往是最令人暖心的。
很少发朋友圈的我，此刻却想分享一下。
我将两张截图发到朋友圈，配文「又一年，爱与被爱都在心里。」
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嫂子的消息。
「乔星，我觉得女孩子还是要顾着家里，毕业工作了就别拿家里钱了，当初我生日的时候，我妈给我转了八块八，我都没要，还给转回了八千八，毕竟爸妈生养我一场，我回报还来不及，更别说拿他们的钱了。」
看着一长串文字，我忍不住皱了皱眉，觉得扫兴极了。
但顾及她是嫂子，还是耐心地解释。
「今天是我生日，妈妈和大哥只是给我发了个小红包。」
发出去不过几秒，那头秒回。
「小红包？你哥一个月赚两万，给你发了八十八，你说是小红包？我们日子本就过得紧巴巴，这八十块钱都够我们一周伙食开销了，我平日省吃俭用，顿顿白菜豆腐，桌上一点油水都见不到。而八十八你说领就领，是不是存心见不得我们好？」
看着满屏的文字，我头都要大了。
她应该是语音转文字，长长一段话中掺杂着几个错别字，我看了两遍才看懂。
还没想好怎么回复，那边又发来一大串。
「我跟他结婚六年了，他从来没给我发过一个红包，给你一发就是八十八，我算是看出来了，合着你们是一家人，我就是个外人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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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大哥每个月发工资后，第一时间就是一分不留地转给她，哪有余钱给她发红包？
这次给我发的红包，应该又是大哥不知存了多久的私房钱。
至于她口中日子紧巴巴，根本就是她自找的。
大哥工资虽然不算特别高，但勉强够一家人开销，况且我妈每个月都会给她补贴点。
可嫂子也是够奇葩的。
她把所有的钱都拿去补贴娘家了！
宁愿自己的老公和女儿啃馒头，也不愿停止扶持他那个烂泥弟弟。
大哥自从跟她结婚后，直接瘦成竹竿了。
小侄女朵朵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几天都吃不上一顿肉，导致身材瘦小，比同龄人矮了一大截。
我看不下去，跟嫂子提了几嘴，她只说没钱，吃不起肉。
我虽知道她说的是假话，但心疼朵朵，还是给她转了点钱，让她给侄女买点好吃的。
可从朵朵口中得知，嫂子竟然拿这钱带她娘家的侄子去吃高级海鲜套餐！
朵朵想跟着去，被嫂子恶狠狠瞪了一眼，说她一个赔钱货不配吃那么好。
对于这个重男轻女的嫂子，我已经是无话可说了。
除了每周末接朵朵去玩，我基本不会跟她有什么交集。
平时发朋友圈我也会屏蔽她，今天竟然忘了这茬。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解释清楚的话，嫂子晚上又该发疯了。
「一年就一次生日，大哥给自己妹妹发个红包不算过分吧？要是你真介意的话，那我转回去给你。」
然而她的回复令我气笑了。
「你马上转八万八给我，不然我就跟你哥离婚！」
这得要吃多少斤大蒜，才会有这么大的口气。
我转了八十八元回去。
「少吃点大蒜，别把脑子熏坏了，八十八转回给你，爱要不要。」
那头信息没回，但是钱领了。
我想着她钱领了，那这事应该也就过去了。
可下班回家，还没进门就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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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散落一地的饭菜，捂着胸口不停喘气的妈妈，以及嚎哭不止的小侄女，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赶忙上前替妈妈顺气，恼怒地看向嫂子。
「你又在这里发什么疯！」
嫂子看到我回来，怒气更大了。
她拿起一旁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
「我为什么发疯你不知道吗？你们乔家也真是够厉害的，想尽办法从我口袋里拿钱！」
杯子摔在朵朵旁边，巨大的声响把她吓坏了，哭得更厉害了。
这哭声我听了都心疼，可作为亲妈的嫂子，不仅没有半分心疼，还觉得吵。
她走上前恶狠狠推了朵朵一把。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会哭！钱都被你哭没了，真是个赔钱货！」
她用了十足的力气，朵朵整个人摔在地上，脑袋磕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急忙上前扶她起来，发现她后脑勺立刻鼓起一个大包。
「你是不是有病？！八十块钱你至于撒泼打滚吗？我不是转回去给你了吗？」
嫂子陈爱弟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我。
「八十块钱？你敢说只拿了八十块钱？」
见我一脸疑惑，陈爱弟冷笑。
「装，继续装。」
随后她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递到我面前。
「我说家里的钱怎么总是不够花，原来都转给你了！从去年到现在，乔滨给你转了差不多一万块钱，一万块钱啊！你是怎么敢的啊？平日装得多清高多高傲，收钱的时候怎么不装了？」
她手机里的截图是我跟大哥的转账记录，前前后后加起来确实有一万多块。
但除了生日转的八十八块钱是大哥给我的，其他都是托我办事，或者还我的。
最大的一笔转账是三千元。
去年暑假时，侄女朵朵学校组织了训练营，三千块钱一年，春夏秋冬四场。
而陈爱弟觉得三千元太贵了，无论朵朵怎么哀求，她都不肯给钱。
全班同学都参加了，只有朵朵例外。
大哥怕朵朵会受到排挤，于是转钱让我以自己的名义给朵朵报名。
至于剩下的几千块钱，几乎全都是找我借钱，分好几次还给我的。
陈爱弟听完后，面色一僵，立马转移话题。
「那这也只是三千块钱，剩下的七千你怎么解释？」
我掏出手机，翻出聊天记录，一笔一笔给她说清楚。
「这一千块是上次大哥的兄弟结婚借的，你们结婚的时候人家给了一千块份子钱，而你死皮赖脸不承认，非说人家只给一百，并且只打算回一百元，大哥没办法，只能找我借钱，自己偷偷补了九百。」
「这笔八百是因为二大爷干活时摔断了腿，二大爷对大哥有恩，大哥想买点营养品回去看望他，你抓着钱不松，大哥又只好找我借。」
「这五百是朵朵订牛奶的钱……」
我义愤填膺地讲清楚每一笔的用途，讲着讲着，不免感到心酸。
大哥从白班转到夜班，只为了能多赚点工资，给妻女更好的生活。
他从来不舍得给自己花钱，即便是零下的冬天，他依旧穿着那件跑棉的羽绒服。
可他辛苦赚来的钱，并没有让女儿过上更好的生活，反而全被妻子补贴到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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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爱弟听我有理有据地解释，无话可说，只能将怒火发泄到侄女身上。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家里什么条件你难道不知道吗？非要去参加什么训练营，是不是你怂恿你爸花钱的？」
她用力将朵朵扯过去，边打边骂。
看着癫狂的嫂子，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冲过去扇了她一巴掌。
「你自己非要拿钱补贴娘家，关孩子什么事！」
我这一巴掌直接给她打蒙了，她反应过来后，像条恶狗一样扑过来打我。
然而吃饭的钱都被她拿去补贴娘家了，她平日只吃白菜豆腐，身体瘦巴巴的，哪里是我的对手。
直接被我按在地上连抽了十几巴掌。
妈妈硬撑着身体过来阻止，可我已经杀疯了，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我哥回来，强硬把我们拉开，才停止了这场恶战。
我手臂被抓了几道口子，头发被扯了几把，勉强算轻伤。
李爱弟被我连扇了十几巴掌，两边脸肿得像是猪头一样。
朵朵扑到大哥怀里抽抽噎噎说出事情的经过。
原来李爱弟的侄子吵着要上一万多块钱的钢琴班，她弟媳不想花钱，便让儿子跟李爱弟要钱。
李爱弟对这个侄子几乎是有求必应，但一万块钱不是小数目，她拿不出那么多钱。
正为此发愁时，正巧看到我发的朋友圈，趁大哥睡着后，偷偷翻他手机，这才发现了大哥经常给我转钱。
于是闹上门来，想讹钱给她侄子报兴趣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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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爱弟见朵朵把她的小心思说了出来，气得又想打她。
大哥听完事情的原委，气得脸都青了。
见她还想打孩子，愤怒地将她推开。
「你闹够了没有！」
李爱弟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哥。
「你敢推我？乔滨你个王八蛋竟敢推我！」
大哥性格闷闷的，平常话也不多，从未对李爱弟说过重话，更别说动手了。
所以李爱弟才会这么生气。
她尖叫着冲过去想打大哥，却被大哥又一次推开。
这次力道重些，李爱弟趔趄着后退了几步，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坐在地下。
大哥摸到朵朵脑袋的大包，知道是李爱弟推的，气得浑身发抖。
「自己的女儿你都能下此狠手，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李爱弟梗着脖子回道：「我还不是被你们乔家逼的！我们家本就入不敷出，你竟然还偷偷补贴你妹，你还是个人吗！」
我吃惊地看着她，合着我刚才的解释，她是一点都听不进去啊。
「我们为什么会入不敷出，你心里没点数吗？」
大哥冷冷反问她。
李爱弟一噎，随后又厉声怼回去。
「那还不是因为你没本事，你赚得少！」
听完这句话，大哥一怔，低头看着瘦弱的女儿，以及一大把年纪还在为他操心的母亲。
随后颓废地低下头，苦笑道。
「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本事，三十五岁的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身上穿的衣服是不保暖的，鞋子是漏水的，我甚至就连女儿的温饱都不能保证，还需要年迈的母亲以及妹妹补贴我，我简直是个废物！」
听着大哥自暴自弃的话，在场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朵朵突然转身抱住大哥，安慰道：「爸爸才不是废物！」
「爸爸超级厉害的，每个月能赚两万块钱呢，而舅舅都不上班，只会问妈妈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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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这话将众人点醒了。
对啊！
李爱弟的弟弟没个正经工作，李家却能吃香喝辣。
而大哥辛苦上班，自己的女儿却只能吃咸菜豆腐。
这一切都是因为李爱弟把大哥的工资，全都补贴到李家去了！
李爱弟见众人把视线落在她身上，愤恨地瞪了朵朵一眼。
大哥此时也回过神来了，将朵朵拉到身后，挡住李爱弟要吃人的眼神。
「既然你嫌我赚得少，那以后我的工资不会再给你了。」
这话一出，李爱弟直接炸了。
「不行！工资不给我，那我花什么？家里的开销怎么办？！」
「朵朵以后由我妈照顾，家里的吃喝也由我妈来管。」
我妈自然没有意见。
她早就退休了，正是含饴弄孙的年纪，恨不Ṭũₘ得天天能看见朵朵。
可嫂子不愿意跟老人住在一起，也不许妈妈去她家，所以能见到朵朵的次数很少。
要是以后能天天见到朵朵，她自然无比乐意。
她愿意，李爱弟可不愿意。
这可谓是断了她的财路。
「不行！我不同意！我娘家近，需要经常走动，走动就需要送礼，我身上没钱怎么行！」
「没钱你就去上班，你想要亲近娘家，那你就自己上班赚钱。」
大哥冷着脸，语气坚定。
其实大哥说的也没错，李爱弟身体健康，孩子又长大了，不需要时刻看着。
再者，有我妈帮忙照顾，她完全有时间和能力，找一份工作自力更生。
可李爱弟的下一句话令我们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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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能去上班！我们村子的女人从来都不用出去上班的！」
「要是让村子里的人知道我出去上班赚钱，那我爸妈一家的脸都给丢没了！」
「打死我都不会出去上班的！」
「……？」
全家人都被她整无语了。
有时真的很好奇陈爱弟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你想管钱也可以，但得保证不能贴补回娘家。」
听到这里，李爱弟又急了。
「这怎么能行呢，我以后还要靠家宝给我养老送终呢！」
她口中的家宝是她弟弟的儿子。
我实在是忍不住开口。
「你自己有丈夫有女儿，哪里需要侄子给你养老送终？」
李爱弟白了我一眼。
「你懂什么，女人嫁出去后就是婆家的人了，娘家的事哪里还会上心，只有儿子能留在家里孝敬父母。」
说到这里，李爱弟伤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悲伤道。
「你们也知道我生孩子的时ťŭ⁸候伤了身体，以后恐怕是再也不能生了，而且朵朵又是个丫头片子，丫头就是水，终归要泼出去的，哪里还能管我。」
「我弟弟弟媳说了，只要我现在对家宝好，以后家宝一定会给我养老送终的。」
怪不得她会掏心掏肺对李家宝好，原来是被她弟弟两口子洗脑了。
好一个封建余孽。
时代进步的时候，他们全家是不是躲山洞里了。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到，女人出去上班会给家里人丢脸。
「那我上班这么久，也没见给家里丢脸啊？」
李爱弟冷哼一声，高傲道：「我跟你怎么可能一样，我妈说了，我们天生就是享福的命，哪里需要出去工作。」
无语这个词我已经说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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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是天生享福的命，可仔细想想，你享了什么福？」
「你每日只吃青菜豆腐，Ŧű̂₌衣服许久不换新，反观你弟弟，靠着你的接济，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到底是谁在享福？」
「若你把这些钱用在自己小家上，虽说不会荣华富贵ṱú₀，但吃饱喝足应当还是够的吧？」
「至于你说的养老送终，女儿嫁出去后就不管娘家父母了，这简直是屁话！」
「你自己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你没有因为出嫁了就不管父母，反而更加照顾、亲近父母。」
本以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爱弟应该能听进去。
可我没想到她会这么执迷不悟。
「这怎么能一样？我照顾归照顾，可我父母百年之后还是要我弟弟扶灵送葬的！」
简直是油盐不进！
此时朵朵探出头来，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发问。
「那是不是以后外公外婆死了，妈妈是不是不能去参加葬礼啊？那以后妈妈死了，我也不去参加葬礼。」
纯真的言语把我逗得差点忍不住笑。
而李爱弟脸都要气歪了。
「你个贱蹄子竟然敢诅咒我爸妈，看我不把你的嘴撕烂！」
朵朵被大哥护在身后，李爱弟碰不到，只能破口大骂。
言语格外恶毒难听，朵朵不像她十月怀胎生出的女儿，反而像是仇人。
「够了！」
大哥实在忍无可忍，扇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李爱弟打蒙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哥。
「你敢打我！」
她尖叫着冲上去，却不小心被椅子绊倒，扑倒在地。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妈妈于心不忍，上前想将她扶起来。
李爱弟却不领情，反手将她推开。
「不用你假惺惺，你们是一家人，我是外人，我会找我家人给我做主！」
李爱弟掏出手机叫人，电话接通后，她开始嚎啕大哭，说我们家暴她，让他们赶紧带人过来。
听声音应该是打给她弟弟李强。
挂了电话后，李爱弟恶狠狠瞪了我一眼。
「你给我等着，我弟说带一车人马上过来！」
随后得意地看向我们。
「你们总说我补贴娘家，可我被欺负时，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为我撑腰！只有他跟我是家人，我不帮他谁帮他。」
「你刚才打了我，我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他做生意差十万块钱，我劝你们赶紧先准备好，等他来直接转给他，省得将事情闹大！」
看着她狮子大开口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
她不会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傻吧？
张口就要十万，真是好大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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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一车人，不过就是李家内部的人。
李家上下老小都来了。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他们进门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钱。
「谁打了我姐，赶紧赔三十万，不然这事没完！」
李家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大哥身上，没有一个人关心李爱弟伤到哪里了。
我忍不住转头去看李爱弟。
她惨白着脸，怔愣在原地。
李强见我们不说话，一脚踹在茶几上。
玻璃茶几摩擦瓷砖发出刺耳的声音，随后「砰」地一声，撞到墙上。
很显然，李强是带着目的来的。
只是张口就是三十万，也不怕被砸死。
我嗤笑一声，好心提议。
「你要不要先看看你姐姐伤到哪里了？」
这时ṭű³候李家人才想起来去看李爱弟。
李母将李爱弟拉到自己身旁，上下摸索。
「怎么样？他们打你哪儿了？严不严重？」
李爱弟见家人都围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惨白的脸上瞬间好转，甚至还得意地看了我们一眼。
「不严重，就是乔滨扇了我一巴掌。」
「就一巴掌？」
李家人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复，不死心再问了一遍。
李爱弟没察觉语气不对，反而无比得意。
「嗯，我一提出你的名字，他就不敢动手了。」
李强一听急了。
「你傻啊？！干嘛不让他们打严重点，就一巴掌能要到多少钱！」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李强根本不是来给他姐撑腰的，而是敲诈！
李爱弟懵了，呆呆地看着李强。
而李家人此时已经开始商量对策了。
「这怎么办？就打了一巴掌能要到多少钱？」
「要不就算了吧？你姐看着一点事都没有。」
「不行！大老远赶过来，我可不想空手回去。」
「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带一笔回去！」
看着李家人丑陋的嘴脸，我又一次被刷新了认知。
大哥看着李爱弟，冷嘲道：「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掏心掏肺对待的娘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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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终于是商量完了。
听到大哥这话，他们似乎才想起来此时需要安慰李爱弟。
李母拍了拍李爱弟的手。
「你放心，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不会让你白挨一巴掌的，我们打算跟他们要十万块，正好够给你弟拿去投资。」
李强掐着腰，嚣张地看着我们。
「听到没有，老老实实拿十万出来，今天这事就算了，不然的话后果你们可承担不起。」
「要是我们不拿呢？」
李强恶狠狠道：
「我说姐夫，你不会不知道我是混哪条道的吧？我身后的那几个兄弟可不会像我这样讲礼貌的，到时候不小心把家里点了，不小心动了你这如花似玉的妹妹，那可就不好玩了。」
听到李强威胁的话，大哥脸色一变。
大哥怕李强为了钱会不择手段。
然而我却不怕他。
现在是法制社会，他再怎么流氓无赖，也怕死。
我晃了晃手机，学着李强的口吻。
「你混那条道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敲诈勒索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这话一出，李强等人全都惊呆了，他们似乎没想到还有这茬。
「家里有监控，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拍到了，敲诈勒索再加上意图纵火，我猜十年应该少不了了。」
听到要坐十年，李母急了，扑过来想抢我手机。
「你个贱蹄子，竟然想让我儿子坐牢，老娘打死你。」
在她扑过来的瞬间，我狠狠踹了一脚。
李母直接被我踹飞一米远。
所有人都懵了，不敢相信我会对老人动手。
李母自己也愣住了，坐在地上久久不起身。
我这属于正当防卫。
要是任由她扑上来打自己，以她那肥壮的体格，我哪里是她的对手。
况且她身上全是肥肉，我这一脚对她造成不了伤害。
果然，李母回过神后，立马爬起来掐腰骂我。
李家上下唯有李强的老婆周娜有点脑子，悄悄暗示李母躺下讹我。
李母接收到信号，硬朗的身子一软，软绵绵地躺在地下。
「哎呦，打人啦，要打死人啦。」
李强等人反应过来后，纷纷陪着李母演起来。
「好你个乔星，看你把我妈打成什么样了？要是我妈有个好歹，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妈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被你打得起不来了，你要么赔钱，要么我们报警让你坐牢！」
我拉了个凳子坐下，静静看着他们演。
「钱我是没有的，你们报警吧。」
妈妈和大哥担忧地看着我，我朝他们摇摇头，让他们不用担心。
李家的目的本就是钱，他们不敢报警。
一众人围在一起，小声商量。
等了好一会，李强才开口。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你一个还没结婚的小姑娘，坐牢的话也太可惜了。」
「这样吧，你把这套房子卖了，赔我们五十万就行了。」
我朝李爱弟看去，她眼神闪躲，根本不敢跟我对视。
看到她的反应，我明白了他们这次是有备ṱų⁶而来的。
当初爸妈掏空积蓄给大哥全款买了婚房，他们怕我会觉得不公平，于是将这套老房子转到我名下。
这房子地段不好，格局小，房子又很旧，卖也卖不了多少钱。
最多也就能卖个五十万。
而李强张口要五十万，显然是奔着我这套房子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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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卖，不赔，你们报警吧。」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催促道：「你们不报那我可报咯？！」
李母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你是不是疯了？竟然报警让警察抓自己？」
我无所谓耸耸肩。
「这房子是我爸留给我的，怎么都不可能卖的，坐牢就坐牢呗，反正怎么看你也只是轻伤，大不了进去关几个月。」
「这套房子应该值个五六十万，而我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钱，与其辛苦上班还不如进去关个半年，这样还划算一点。」
「再说了，到时候真坐牢的话，我也不孤单，还有李强陪着我呢。」
最后一句话把李强吓得够呛，连连后退。
「你想死可别拖累我，我不用你赔钱行了吧？就当老子今天白忙活了！」
李强直接跑了，路过李爱弟的时候，愤恨地瞪了她一眼。
李母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一把李爱弟胳膊。
「以后能不能搞清楚再喊我们，不仅让我们全家白跑一趟，还差点害你弟进局子，真是没用！」
李家宝根本不关心发生了什么，进门就开始吃零食，还没吃够呢，就被拉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命令李爱弟。
「过几天我就要去学钢琴了，你记得把钱送过来。」
他们走后，家里重新归于安静。
我默默打量李爱弟。
她一直站在门边，沉默不语。
她本该是这场闹剧的主人公，可场上没有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在她的幻想中，家人应该将她团团围住，焦急关心她是否受伤，是否受到了委屈。
她珍爱的弟弟应当会将她护在身后，气势十足地给她找场子。
现实给了她沉重一击。
她坚定的信念应该悄然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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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吧。」
大哥平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陈爱弟终于有了反应，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哥。
「你要跟我离婚？」
妈妈想上前劝大哥，却被朵朵拦住了。
我也很惊讶。
在我看来，大哥是个很典型的鸵鸟人。
他安于现状，逃避现实，害怕自己建立的平衡被打破，明明对一件事感到不满，却不愿做出改变，从而陷入无尽的内耗之中。
在我看来，这其实就是懦弱。
自知不安于现状，却不愿做出改变，非要等人推着你做。
婚后他就知道李爱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满李爱弟把自己的工资占为己有并拿回娘家，也不满李爱弟思想陈旧不愿上班。
明明可以提出问题，改变问题。
可他偏不解决，任由李爱弟如此一年两年，直至如今第六年。
李爱弟的行为他看在眼里，朵朵所遭受的一切他也看在眼里。
尽管内心煎熬、折磨，可他仍没有打算解决。
他在害怕，害怕改变这一切，害怕打破有条不紊的规律生活。
这一切我都知道。
可我并没有自作主张去替他们打破。
我不是什么圣母，我只是他的妹妹。
大家都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都拥有能改变不满的能力。
这次的红包事件把整个问题摆在明面上，只要他想改变，可以趁着这次把一切彻底解决。
我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过分地帮助他，其他的我爱莫能助。
因为我并不想成为替罪羊。
-13-
李爱弟不同意离婚，甚至爬上阳台栏杆以死相逼。
大哥拿她没办法，丢下一句「不离那就拖着吧」便摔门离去。
李爱弟在阳台吹了半天冷风，最后灰溜溜回去了。
往后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大哥的工资没有再给李爱弟，他自己也住在外面，很少回家了。
一个月后，李强一家急了。
自从那件事后，李爱弟不像往常那般经常往娘家跑。
她答应给李家宝报钢琴班也没消息。
按捺不住的李家人派出了李家宝。
李家宝见到李爱弟直接扑上去，不满地嘟囔。
「姑姑，你不是答应给我报钢琴班的吗？怎么都过这么久了钱都还没拿来？」
李爱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殷勤急切地讨好这个侄子，反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她是有血有肉的人，对上次的事情不可能毫无芥蒂。
李家宝见她不说话，开始不耐烦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快点拿钱给我，不然你老了别指望我会替你养老。」
「我没钱。」
她平静的话语，却令周娜母子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是李爱弟第一次拒绝他们，前所未有的第一次。
要知道平常她可是把李家宝当太子一样供着，别说拒绝了，就连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
她的态度令李家人感到不妙。
他们知道是上次的态度令李爱弟寒了心，于是开始对李爱弟送关怀。
李母拎着半只鸡和一堆发黄的青菜，浩浩荡荡上门。
一进门就抱着李爱弟哭得稀里哗啦。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啊，都怪我这个当妈的没用，不能给你撑腰啊。」
「听家宝说你瘦了一大圈，这把我心疼的啊，连夜抓了一只鸡给你补身子。」
看着那小半只鸡，李爱弟感动得一塌糊涂。
以前的委屈全都忘了，开开心心炖鸡招呼李母。
吃饭时，李爱弟或许良心发现，竟然夹了一块鸡腿肉给朵朵。
朵朵还没吃，就被李母抢了去。
「小丫头片子吃什么鸡腿，吃完就拉了，多浪费啊。」
说完把鸡腿塞到自己嘴里，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随后想到两人正在闹离婚，怕孩子会向她爸告状。
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夹了自己不喜欢的鸡爪给朵朵。
「想吃就吃鸡爪吧，以后写字好看。」
李爱弟心疼母亲，把剩下的肉全都夹到母亲碗里，自己只吃青菜。
李母带的半只鸡全都进了她自己的肚子。
-14-
周末带朵朵出去玩，她绘声绘色讲给我听。
我听完只想笑。
这李爱弟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想来用不了多久她跟李家便会重归于好。
对于离婚这件事，李母等人极力反对。
大哥对他们来说就是提款机，大哥发工资就相当于他们发工资。
所以他们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可大哥的工资已经不会给李爱弟了。
李爱弟拿不到钱，李强自然也就拿不到。
一两个月还好，等到第三个月的时候他们就忍不住了。
李强不务正业，没个正经工作。
李家只有李父有工资。
可李父只是一个小保安，每月工资最多四五千，哪里能养得起一大家人。
从前有李爱弟每个月给钱，日子倒是能过下去。
如今李爱弟没钱了，他们一大家子急得上蹿下跳。
都快揭不开锅了，他们第一反应不是找工作解决，而是全家闹到大哥工作的地方。
大哥从那晚开始就搬到了员工宿舍。
李家人在公司门口大吵大闹，说大哥抛妻弃女。
可大哥根本不愿见他们，坚持要离婚。
公司保安没办法，只能报警。
警察了解情况后，将李强等人训斥一番。
「缺钱就自己去赚，法律没规定要赡养小舅子，你们集体聚众闹事，扰乱公共秩序，再不消停我只能带你们回局里了。」
没要到钱，还被批评教育一番。
他们只能灰溜溜地回家。
找大哥要钱不成，他们将主意打到妈妈身上。
李母找到妈妈，哭着说急用钱，想跟我妈借二十万。
妈妈一听二十万吓坏了，急忙打电话给我。
她说李母哭得很伤心，不像是假的，问我要不要借点给他们应急。
听到妈妈似乎心软了，我厉声拒绝。
「不能借！借出去基本是要不回来了。」
李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的角色，钱如果真的进了他们口袋，那就别想再要回来了。
李母不死心问了几遍，见妈妈一直说没钱，只能灰溜溜离开了。
离开前还把妈妈身上的两百买菜钱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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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李母是装可怜骗钱，没想到是真的急用钱。
李强很喜欢赌钱，隔三差五地玩几把。
前段时间他运气好，逢赌必赢。
但他一直玩得不大，都是小钱出小钱进。
连赢了几天，他飘了。
觉得自己的赌运来了，于是听信赌友的忽悠，决定去大场子玩。
他骗家里人说要去做一笔稳赚不赔的大生意，拿走了家里的全部积蓄。
一夜之间，全输完了。
不仅把家里的钱输完了，还倒欠赌场五十万。
赌场的人放话，如果一个月内不还钱，直接卖去缅北，用器官抵债。
李母没办法，毕竟只ťű̂⁶有这一个儿子，只能借钱还债。
可他们一家人的品德大家都一清二楚，没人敢借钱给他们。
眼看着一个月期限快到了，走投无路的李家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李爱弟身上。
想要她卖房还债。
可是房本上写了他们夫妻的名字。
只要大哥不同意，这房子就卖不出去。
他们又只能去找大哥。
大哥只有两个要求：
房子卖出的钱一人一半。
离婚后朵朵归自己。
之前房子买的时候一百五十万，如今急着出手应该只能卖一百万左右，平分下来一人五十万。
这五十万刚好够还李强的赌债。
李母等人不愿意，就五十万，还完债他们就一分不剩了。
李爱弟同意不要朵朵，可是房子要全归他们。
大哥听完扭头就走。
反正急得又不是自己。
-16-
最后还是李家低下了头。
房子很快就出手了。
离婚要等一个月冷静期。
冷静期最后一天，李爱弟迟迟不出现。
李家人反悔了，不同意离婚。
他们盯上了卖房子剩下的五十万。
只要大哥愿意把五十万给他们，就同意离婚。
那套房子卖出后，大哥重新买了一套房，两居室的小房子，写的是朵朵的名字。
所以他现在拿不出五十万，就算拿得出也不会给他们。
最后只能诉讼离婚。
两人早已感情破裂，调解无效，法院准予离婚。
判决下来后，一切已成定数，李家再怎么闹都无用。
领离婚证这天，我们全家都去了。
李家一个没来，只有李爱弟一人。
她想上前抱一下朵朵，然而朵朵却以为又要打自己，条件反射地后退。
李爱弟僵硬在原地，无措地看着朵朵。
-17-
后来，我带朵朵去游乐园玩的时候遇到了李爱弟。
一开始我并没有认出她，直到朵朵提醒我才反应过来。
不怪我认不出，实在是她的变化太大了。
她穿着宽大陈旧的衣服，在烈日下捡垃圾。
一年不见，她瘦得只剩皮包骨了，头发也白了大半。
跟大哥离婚后，李家人想给她重新找个对象。
可她生不了孩子，加上又有这么一个吸血娘家，根本没人愿意跟她结婚。
嫁不出去就没了价值, 她没了价值, 李家可不会给她好脸色。
李强的老婆整日对她破口大骂，想把她赶出去。
没办法，李爱弟只能找工作。
李强等人见她能赚钱了, 又继续给她洗脑。
依旧是那套养老送终的说辞。
李爱弟相信了，将Ŧű̂₎希望全都寄托在侄子身上。
她认为只要侄子有出息了，她往后一定能跟着享福。
于是她一天打三份工, 供养李家宝。
可她注定是押错宝了。
李家宝从小被家里宠坏了，吃不了学习的苦，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
辍学后也不找正经工作，整天出入网吧游戏厅。
而李爱弟因为长期劳累，把身子搞坏了。
她可能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求着要见朵朵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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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是两层的自建房, 有七八个房间。
可李爱弟连一个像样的房间都没有, 她住在一楼厨房旁边的杂货间。
杂货间很小, 只能放下一张小床。
李爱弟此时正奄奄一息躺在小床上。
看到朵朵, 她浑浊的眼睛变得清明, 嘴里一直喊着朵朵的名字。
朵朵没有动, 沉默地看着她。
「对不起……妈对不起你……」
李爱弟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之类的话。
李母跟周娜一直站在门外, 似乎是怕李爱弟给钱朵朵。
见李爱弟声音越来越小，李母急忙推开我们，蹲在李爱弟身旁, 着急询问。
「女儿啊，你是不是要走了？你的钱藏哪儿了？快告诉妈。」
李爱弟看着她孝敬了一辈子的母亲, 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最后用尽全身力气指向窗台。
「那里还有……还有两……两……」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 便去了。
自己女儿去了, 李母没有任何伤心，反而开心地跑去窗台, 仔细寻找。
她找了好久，最后在窗户缝隙翻出了两百块钱。
她不信李爱弟只有两百块私房钱，叫上周娜一起翻找。
然而两人把窗户都拆了，依旧只有两百块钱。
「真是没用！工作了这么多年竟然只存了两百块钱！」
看着两人气急败坏破口大骂的样子，我只觉得讽刺。
很想让李爱弟看看她珍爱的家人是什么德性。
你为他们倾尽所有，他们并没有半点感恩，反而还觉得你没用。
真是可笑。
-19-
李爱弟去世后, 李母上门撒泼。
他们想要朵朵出钱办葬礼。
当初他们承诺会给李爱弟养老送终。
李爱弟为了这个承诺，当牛做马伺候他们一辈子。
可到死了, 这两个承诺一个都得不到兑现。
我直接将他们赶出去, 爱办不办, 反正尸体在他们家里。
第二天妈妈出门晨练时, 看到李爱弟的尸体横在门口, 顿时吓晕过去。
查监控才知道是李强半夜将尸体搬过来, 往门口一扔就跑了。
我直接报了警。
警官立刻通知李强对尸体进行火化，不然就以侮辱尸体罪处理。
李强害怕拘留, 只能乖乖掏钱, 选择最便宜的火化方式。
殡仪馆问他骨灰要不要拿走，他想都没想直接说不要。
听到殡仪馆说处理骨灰需要另外交费时，他又迅速改口，说要带走骨灰。
骨灰后续如何处理我并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李爱弟确实很可怜。
但种下什么因，就得到什么果。
她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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