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杀疯了

京城替兄为质三年,家中早就没有了我的位置。
兄长领回一个与我相似的女子,待她如珠似宝,宠爱远胜于我。
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一开始为我不平,最后却被她打动爱上了她。
幼时玩伴为了不让我回去,甚至在路上刺杀我。
他们都说:「你不该回来,你回来让云儿吃尽了苦头。」
我什么都没做,却成了阻碍他们幸福的恶毒女配。
事实证明,当别人说你恶毒时,
你最好比他说得要恶毒百倍。

-1-
京城为质三年,我历尽千难得以归家。
一路上,行刺我的刺客竟是我的童年玩伴——沈河。
此刻我只觉得荒谬,而他还在不断叫嚣。
「刘序娆,我劝你赶紧放了我!」
「怎么从京城回来就这么玩不起了!」
从小他就看不惯我,他觉得我心狠手辣,根本配不上他谪仙人一样的表哥张定远,经常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
以往我念着他是张定远的表弟,所以不跟他一般计较。
没想到倒叫他越发放肆,竟敢在我回家的时候刺杀我。
没错,京城为质三年,我终于获准回家。
经过半月舟车劳顿,今日才踏入燕地。
「行刺郡主可是大罪,先砍他一只手,再杀了。」我向侍卫下令。
我不想费功夫分辨沈河是像以往一样闹着玩,还是有什么苦衷。
我只知道,他冒犯了我,就要以死谢罪。
现在我早已不是当时那个爱屋及乌的刘序娆。
就算是张定远本人站在这里,我也会照杀不误。

-2-
「你敢!我表哥不会饶了你的。」
沈河终于变了脸色,开始挣扎。
可是没用。
鲜血飞溅,沈河的断肢被我踢到一边。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竟然真的砍了我的手!」
「你有哪点比得上云英姐姐,我就说你不该回来。」
沈河痛得双目猩红,看我的眼神宛如恶鬼。
「所以,你是为了云英才来刺杀我?」我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玄机。
「是啊,听说你要回来了,云英姐姐整日愁眉不展,甚至还要主动离开王府。这怎么可以?」
「没人希望你回来。」
「你今天砍了我的手,表哥不会放过你的。我劝你赶紧将我送回去,我要是真死在这里,你跟表哥怎么结亲?」
沈河左手撑地,身子摇摇欲坠。
眼里却笃定我不敢真的杀了他。
我冷笑一声:「你不会以为这样就会拿捏我吧。我是喜欢张定远,可我也不会为了他受委屈。」
「多说无益,今日你必死无疑!」
在京城三年艰难求生,我学会的很多。
其中一条就是,绝对不要让别人以为能拿捏你。
沈河面色一变,挣扎着想逃。
但是我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刀光出鞘,他的头就滚到了地上。

-3-
回到马车上的时候,姚逢春已经在等我了。
她是当朝首辅之女,和我兄长自小便有婚约。
不出意外的话,她到了燕地就要跟我兄长完婚。
可是,意外频出。
「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吗?」她开口。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如此怪力乱神之事。
姚逢春刚刚告诉我,这个世界是一本巨大的娇妻文学。
我的兄长和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是其中两位男主。
她是女配,嫁给我兄长后被当作女主的挡箭牌,然后抑郁而死。
好在上天眷顾,她获得了重生的机会。
我就更惨了,只是一个在一开始就惨死的炮灰。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给女主提供一个高贵的身份。
女主借着我的身份在三位男主的呵护下过着幸福快乐的一生。
啊,现在是两位了——沈河已经被我送去见阎王了。
「女主是谁?」我问她。
「云英。因为长得像你,被你兄长当作替身寻进府中,说是缓解大家的相思之情。」
我的心沉下来。
这个名字,我在未婚夫张定远的信里见过无数次。
姚逢春握住我的手:「序娆,命运何其不公,咱们为何不联手破局。」
见我没反应,她咬咬牙,乌黑的瞳仁满是不甘:「难道你还想死得不明不白吗?难道咱们生来就是为他们剥削的吗?」
我终于回握住她的手。
我在京城忍辱负重了那么多年,可不是死在回家路上给别人腾位置的。

-4-
日夜兼程又过了三日,我才到达燕王府。
一进门就发现府内宾客云集。
从府中下人的口中,我得知今日是云英小姐的及笄礼。
倒真是可笑,燕王府真正的千金死里逃生没有人关心。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义女倒是众星捧月。
我行至正院的时候,及笄礼迎宾刚过,诸位宾客都已就位,正待开礼。
因为我和姚逢春的到来,及笄礼不得不暂停。
全部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我们俩身上。
我不慌不忙,盈盈下拜:「序娆拜见父王。」
父王看到我很是高兴,亲自将我扶起:「三年了,娆儿长高了,也长大了。」
我抿唇笑了笑,却被刘旭荣打断:「父王,云英还在这里,还是先举行完及笄礼再和妹妹欢聚吧。」
他说这句话时,带着一贯的文雅笑意。
只是却没有丝毫亲人相见的欢喜。
一个纤柔的声音传来:「哥哥,我没事的,还是姐姐回家的事比较重要。」
云英虽然在笑,但是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勉强。
张定远关切的目光立刻就移到了她的身上。
在众人迟疑的目光中,我挺直脊背。
姚逢春手捧圣旨:「燕王殿下,郡主在京城为质三年,曾在靖王叛乱中以身为太子挡剑立下大功。为此陛下特许郡主返回家乡,并赐封连城封号,是为连城郡主。」
「赐封使一月后从京城出发,届时于燕地为郡主加封。」
有些话我自己说不方便,姚逢春开口更合适。
我好好欣赏了一下刘旭荣铁青的脸色才接旨。
「果然是虎父无犬女,王爷好福气。」
「郡主实是我等典范。」
众人的恭维,我坦然相受。
虽是我的荣耀,但是也让父王脸上有光。
这道圣旨的下发,意味着我替燕王府重新赢回了陛下的重视。
父王高兴之下想起了我和张定远的婚约。
「不如就让你和定远早日完婚,双喜临门,定远你觉得怎么样?」
人群中又传来恭维。
「王爷此话不妥,应是三喜临门才是。这不是姚小姐也来燕地备嫁了吗?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喝上世子的喜酒了。」
父王抚掌大笑:「此言极是。」
他没看到刘旭荣和张定远脸上如出一辙的不愿。
云英脸色血色尽失,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也是,一瞬之间两个舔狗都要娶妻了,她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
不过,这还不够。
我扬起唇角:「今日是云英妹妹的及笄礼,虽然你我从未相见,但是我早早就在定远信中了解你了。」
「听闻父亲有意收你为义女,我今日便为妹妹献上一份礼物。」
我拍拍手,侍女呈上一个盒子。
云英怯生生谢过我之后,缓缓打开。
「啊——」她陡然发出一声尖叫。
盒子坠地,一个人头骨碌到地上。

-5-
看她这副惨样,我笑出声来:「妹妹不认得这是谁了吗?」
众人纷纷后退,刘旭荣将云英护在身后。
张定远也想去,但是被我一眼定在原地,只能投过去关切目光。
「这不是张大人的表弟吗?」有人瑟瑟出声。
「我记得她最爱跟在云英小姐身边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冷笑一声直接转身跪下:「请父王为我做主!」
「此人心怀鬼胎,几次三番在路上刺杀我,儿臣出于保命才反杀他。」
「死前他曾叫嚣我挡了云英的路,只要我死在路上,云英就是燕王府唯一的千金。」
姚逢春适时上前:「我可以为郡主作证,此人死前嚣张至极,曾放言要提云小姐扫清一切障碍,又自恃是张大人的表弟,以为郡主不敢动他。」
犹如一滴水进了油锅,人群迅速沸腾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云英小姐看着这样柔弱。」
「人不可貌相。」
「她放着云府不住,跑到燕王府做什么义女,能是什么简单人物?」
「够了!」刘旭荣厉喝一声。
父王站起身来:「今日府中还有要事,诸位宾客请自便。」
听完这句话,云英彻底晕了过去。
她知道,及笄礼算是完了,认义女的事也泡汤了。
她做燕王府千金的美梦要破碎了。
我向姚逢春使了个眼色,她也缓缓退了出去。
接下来要说家事了,她还没嫁进来,不便参与。

-6-
「定远,云英,你们作何解释!」
「我倒不知,你们竟有如此的本事!」
父王一怒,云英吓得瑟瑟发抖,只能惊慌地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刘旭荣看她这样被苛责,心都要碎了。
「父王,云英深居简出,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那你呢?」父王看向他:「我记得迎娆儿回府的事是交给你办的。」
刘旭荣的话哽在咽喉,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摆脱不了这个责任。
在他的沉默中,事情被父王一锤定音。
「世子失职,杖责五十。」说罢父王又看向了我。
我知道他的意思——适可而止,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我也不奢望仅凭这一件事就能将刘旭荣拉下来。
先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我善解人意地低头:「父王,想必兄长也不是有意的,țü₂定是下面的人阳奉阴违,被人钻了空子。」
在刘旭荣咬牙切齿的目光中,父王又罚了世子随侍人员一杖责八十。
要知道,八十杖人基本就废了。
他好不容易收拢的人要折去一大半。
刘旭荣受五十杖,即便有人给他放水,也至少要躺一个月。
见我如此懂事,父王又称赞了我几句:「去了京城果然成熟多了。」
我低眉笑了笑。
不成熟就要死,这可是我在京城的血泪教训。
刘旭荣一力担保云英无罪,将所有错误都推到了沈河身上。
反正死人不会说话。
张定远跪在后面低着头不说话,只是用行动默默表明了他的立场。
袍袖掩映下,他的手臂稳稳支撑着几近瘫倒的云英。
我没再说话,只是默然地看着这一切。
原先因为刘旭荣受了罚而雀跃的心情渐渐沉到谷底。

-7-
其实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刘旭荣是将我放在心尖上的好哥哥,张定远是深爱我的青梅竹马。
小时候,刘旭荣很照顾我,下了学第一件事就是回府看我。
我三岁时生了一场大病,他甚至割腕放血入药,只因为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道士说至亲之人的血可以招魂。
而我昏迷不醒就是小儿失魂之症。
凭着这件事,母亲感激他。
他从一个丫鬟生的庶子被记在母亲名下成为世子。
自那时他就开始变了。
一开始只是有些疏远我,我还以为是做了世子之后课业繁重。
可是母亲去世后他露出了真面目。
好几次都以带我出去的名义将我丢在各种地方。
幸好母亲给我留的人细心,我才没有走丢。
再后来我看出他不怀好意就避着他。
没想到他变本加厉,接连制造各种意外。
食物相克的糕点,年久失修的楼梯,随时失控的马车。
还有池塘边可能会推我下去的手。
我就像他手底下的一只蚂蚱,在他逐渐收拢的掌心里求生。
那时年纪小,不明白他做得这么明显父王为什么不惩处他。
总是自怨自艾,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被这样对待。
还好有张定远一直陪着我。
他将我按在怀里:「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他还说:「娆儿,你再坚持坚持,等到你及笄就解脱了,我就能娶你回家了。」
少年人的怀抱里好似有清风朗月,一下子就让惊惶的我安定下来。
后来年纪渐长,我终于看懂了他们。
我一直都被他们困在亲情的假象里。
实际上,并不是所有人的家人都会互相爱护。
他是为了世子之位故意接近我的。
他最想要的嫡出身份和父王的宠爱我都有,而他只能靠讨好我才能得到。
所以他恨不得我死。
而父王,他对我的宠爱流于表面。
兄长才是他选定的继承人。
所以,他对兄长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活不下去是我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
直到刘旭荣又一次故技重施,让人将我从假山上的亭子推下去。
被我抓住机会,将那人推了下去。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死在我手里的人越来越多。
刘旭荣越来越拿不住我:「我倒是小看你了。」
后来我在后宅和刘旭荣斗得你死我活。
每一次交锋,我手里的阴司性命都要多上一些。
而张定远越来越看不下去。
几次都跟我说:「序娆,你收手吧,你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当初半点单纯善良的影子。」
可是我不能停下来,因为我跟刘旭荣之间不死不休。
我也不愿意停下来,因为我发现我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每一次赢过刘旭荣,我手中的权力都会壮大一分。
掌握过权力的人,谁还舍得放手?
张定远说我已经被权势迷了眼睛,已然走火入魔了。
他不会懂的。
他家中和睦,从小在爱里长大,想要什么自会有人双手为他奉上。
他从没有缺过什么,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所以养成了这副目下无尘,无欲无求的谪仙样子。
就这样长到十四岁,刘旭荣终于找到了一劳永逸的方法。

-8-
父王打了败仗,丢了边境一座城池。
陛下震怒怀疑父亲通敌的嫌疑,派了钦差来申斥父亲。
整个燕地人心惶惶。
内忧外患闹得父王几乎一夜白头。
刘旭荣向父亲谏言:「父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重新迎回陛下的信任,我们可以效仿前朝,向京中送出质子,以表忠心。」
自古以来,质子只会是嫡出。
因为嫡出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最少牵涉两个家族。
捏住了嫡出,才能辖制藩王。
那时我只感到天都要塌了。
我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在燕王府,离开这里我什么都没了。
更何况还是去做质子!
若是燕地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个没命的就是我。
唯一的出路就是张定远,若是他肯提前履行婚约,那我就不用去了。
可是张定远拒绝了我:「序娆,燕王府有难,你怎么能临阵脱逃呢?」
「序娆,你在燕地造的杀业已经够多了,到京城或许是一个好选择。」
或许是觉得自己太过绝情,他又将我揽在怀里。
「我会一直等着你的,你放心去吧。」
「等你回来我就娶你。」
我离府之时,刘旭荣低下头为我整理兜帽。
「你知道吗?」他突然问我。
我紧紧盯着他。
「从小我就讨厌你,就因为你是嫡出,所以你高高在上衣不染尘。」他轻轻笑了一声:「我偏偏要把你拉下来,看你在污泥里挣扎求生,然后被我一点点捏死。」
我忍不住扬起巴掌,却被他一把抓住扭到背后。
袍袖纠缠间,像是我临行前给他的拥抱。
在旁人眼里,是我舍不得他。
笑声萦绕我耳边,像是毒蛇的吐息:「本世子就等着,等着你的死讯传来。」

-9-
回忆如涨潮一样袭来,又如退潮一样散去。
留下我孤零零站在原地。
姚逢春捏了捏我的手:「别担心,我们会好好活下去的。」
我笑了笑。
听到张定远跟我说让我将丹霞院让出来给云英住的时候,我简直笑出了声。
张定远看起来很无奈:「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可笑,但是序娆,你并没受伤。她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没有必要一直抓着这件事不放。」
「她身子不好,冬天需要丹霞院的温泉暖身,在你没回来之前她就一直住在那里。听说你要回来,立刻就收拾东西给你腾地方。」
「没发现你这么会颠倒黑白,那本来就是我的院子。她鸠占鹊巢不说,竟还大言不惭地说是给我腾地方?」
张定远本来是劝我的,没想到起了反作用。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气云英抢了属于你的地位,但是她也不是有意的,再说了我已经替你惩罚过她了。」
「你跟她相处过就知道了,她确实很可怜。」
张定远说的是云英刚来的时候。
那时他也为云英取代了我的地位而不平,为此没少折磨过她。
从他给我寄的信中,就能看出来他对云英态度的转变。
一开始是义愤填膺,说燕王府怎么可以这样?我前脚刚走,就从远房亲戚里面找了一个替身进府,他要为我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的方ŧû³式就是折磨她,让云英知难而退。
他让我在刘旭荣那里吃的苦全都让云英受了一遍。
大冬天让她落水,将她带到街上故意让她走丢。
甚至有一次让云英差点被卖到秦楼楚馆。
还好刘旭荣护得紧,她被及时找回来了。
但是云英不像我,她从不ṭū́₆怨恨,也不像我一样反击。
只是双眸含泪地看着他:「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卑贱,不配得到别人的尊重。」
也就是那一次,让张定远彻底醒悟自己有多过分。
他在信里向我忏悔,说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明明云英是这样一个坚韧不拔的人,自己竟然为了我这样伤害她。
张定远见我不为所动,又继续加码。
「这是我们欠她的,应该好好补偿她才是。」
一句话点燃了我所有的怒火。
我冷笑一声:「是你自己欠她,为什么要搭上我?是我让你欺负她的?」
「可我也是因为你才会……」
「关我什么事?再说了你要补偿她就补偿吧,为什么要来剥削我啊,因为你欠她所以全世界都要给她让路吗?你们好伟大啊。」
张定远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理喻:「你怎么变得这么不通情理,你太让我失望了。」
「难道京城为质三年,你就学会了刻薄吗?」
我深吸一口气,怒极反笑。
刻薄?只是说几句话就刻薄了?
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刻薄。

-10-
我直接冲进云英的院子。
她还在卧床休息。
看到了我随即露出一脸挑衅的笑容:「姐姐是来接我去丹霞院的吗?」
「我跟定远哥哥说过了,其实不用的,我还可以坚持。」
「用,怎么不用,我这就接你去泡温泉!」
我挑起唇角,直接将她从被子里拽出来。
张定远还没反应过来,云英被我一路拽到池塘边,丢垃圾一样将她丢了进去。
「怎么样?温泉暖和吗?」
我抱着手臂看云英在池塘里挣扎。
现在是隆冬,天上还飘着雪花。
池塘里结了一层薄冰。
云英扑腾了几下就沉了下去。
沉下去前还在挣扎:「你敢这样对我,世子不会放过你的。」
「刘旭荣受了五十杖,现在还在床上趴着呢。」
周围的下人迫于我的威势,不敢上前去救。
还是张定远亲自下去将她捞了上来。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恶毒的人。青梅竹马十七年,算是我看走了眼。」
那又怎么样?
我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报。
等着吧,这只是开胃小菜。

-11-
事实证明,当别人冤枉你恶毒时,你最好真的恶毒。
云英被捞出来后,脸庞冻得乌紫,头发丝都结了冰。
整个人只剩进气儿,不见出气儿。
就这样还要对着我放狠话:「你竟敢这样对我,等哥哥好了定会为我讨回公道。」
我直接一把又将她推了回去,连想帮她的张定远也被我一脚踹了进去。
看着两人在池子里扑腾,我的心中快意无限。
「我就这样对你,你能怎么样?」
隆冬的池水冷得刺骨,张定远第一次救她就已经用尽了力气。
张定远对着下人喊:「都瞎了眼吗?还不快点来救我们,出了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我扬起手掌:「谁要是敢帮他们,就是跟我作对!」
我一回家就使得世子被罚,现在他们谁也不敢得罪我。
生怕引火烧身。
没有办法,云英只能向我身边的姚逢春求救。
「姚小姐,你难道就看着姐姐如此欺辱我们吗?」
她的眼眶含泪欲滴,好一副楚楚可怜的美人面。
可是,姚逢春只是挠了挠耳朵:「不好意思,我眼盲。」
云英神色变得怨毒:「姚小姐,你对我见死不救,哥哥可不会娶你这种恶毒的女人。」
姚逢春微微一笑:「恶毒?我就当作是云英小姐对我的夸奖了。」

-12-
最后还是有人向刘旭荣通风报信。
他派了人将他俩捞了出来。
这次上来时,云英再不敢对着我放狠话。
事实证明,当别人说你恶毒时,你最好真的恶毒。
一力破万法,只要你够狠,狠到他害怕。
狠到他承受不了惹你的后果,那他就不敢了。
这次事毕,云英彻底领教到了我的手段。
再不敢往枪口上撞。
看到我就吓得发抖。
当然,她受了这么大的苦,我那位好哥哥也不会袖手旁观。
干脆派人将云英的小院保护得密不透风。
不过,我也不是傻子。
趁着他的心思都集中在保全云英上,我直接在府中大展拳脚。
借着整治云英的事在府中立足了威信。
有几个刘旭荣的死忠派还想给我使绊子,被我直接发卖出府,换上了自己的人。
另外,我还让人在外面大肆传播云英意图取代我的言论。
刘旭荣想管却无能为力。
他当时就因为受了伤,起着高热,应该是卧床静养的时候。
偏偏强行起身出来救云英。
寒风一吹,直接就站不起来了。
现在他还是姚逢春名义上的未婚夫,姚逢春自然不能冷眼旁观。
她主动到父王面前请缨:「小女略懂针灸,不如让我去照顾世子吧。」
父王自然同意。
云英生怕她最大的靠山倒了,日日抹着眼泪来看他。
除此之外,她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了不说。
还整日质疑逢春的医术。
「你能行吗?世子哥哥可是金贵人,要是治不好我可不会放过你。」
姚逢春白了她一眼:「云小姐,我母家可是医药世家,我自小跟着外祖父尝遍百草,诊治的人不下百人。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在姚逢春的精心照顾下,刘旭荣成功转醒。
此后逢人便说:「我能痊愈,多亏了云儿。」
云英也不反驳,只是腼腆地笑。
丝毫不提姚逢春每日为他擦身,施针的辛苦。
云英掉了两滴泪就成了大功臣,他还真是眼瞎得可以。
果然,偏爱使人盲目。
姚逢春朝我眨眨眼睛。
Ťṻ³
只有我俩知道,刘旭荣现在就是外强中干。
看着完全恢复了,实际上身子虚得很。

-13-
刘旭荣苏醒的第一件事,便是为云英重新办了一场及笄礼。
并且在当天宣布认云英为义妹。
「我要让整个燕地的人都知道,以后你就是燕王府名正言顺的千金小姐,谁也不能欺负你。」
说这话时,他厌恶的眼神Ṱú₅睨向我和姚逢春,像看什么脏东西。
我跟姚逢春相视一笑。
谁在乎呢?
父王已经不再打算认云英为义女。
刘旭荣不过在这里强撑罢了。
趁着父王出去巡视前线,他才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不过我并不打算搬出父王来压他。
毕竟,好戏想要开场还需要他搭戏台子呢。
这次没有我捣乱,云英的及笄礼办得极为热闹。
燕地几乎所有的世家都来为她相贺。
及笄礼结束后,张定远的母亲留了下来和我叙旧。
几句话不离我俩当初的婚约。
她也有些心急。
毕竟我自京中回来,身份水涨船高。
张定远娶了我自然前程远大。
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好直接回答这些事情,只能羞涩地笑了笑。
突然外面喧哗起来,侍女急匆匆闯进来:「不好了郡主,张少爷跟……」
张陈氏直接站起身来焦急道:「定远怎么了?」
「张少爷跟云英姑娘还有世子……」
「总是您快去看看吧,围了好些人呢!」
我站起身来往云英的院子走去。
路上遇见姚逢春,她朝我歪了歪头。
我就知道,事情成了。

-14-
到了留云院,几位燕地的世家小姐红着眼眶往外跑。
刘旭荣只披了外袍,拿着剑就要杀了她们。
有个姑娘的胳膊都被划破了。
一见到我就像见到了救星:「郡主救救我们。」
「我等只是想跟云小姐送些礼物,没想到却撞见了这样的事。」
「只是无心之举,世子却要杀了我们,郡主救命!」
「我等发誓,出了这个院子就会忘了所看到的一切!」
我将她们安置好,派人连夜去请了父王。
刘旭荣恍恍惚惚地跌坐到了地上。
因着姚逢春的药,他的身子底子早就坏了,今日又受了这样大的刺激,竟然晕了过去。
屋内一片狼藉,云英和张定远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
散落一地的衣物里,还有刘旭荣的里衣。
我挑挑眉,这三个人玩得还挺花。
我瞟了张定远一眼,他羞愧得不敢看我。
我不由发出一声嗤笑。
他的脸上还沾着云英的口脂,哪还有什么谪仙的样子。
云英捂着脸要寻短见,我不堪其扰,干脆将他们全都绑了起来。

-15-
屋内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我只能站在门口。
张定远羞愧地不敢看我。
「父王传了手信,要将云英就地斩杀。」
我平静地开口。
只要不涉及军政大权,后院就算是翻了天他也不会理会。
他只命人传了话回来,将云英交给了我处置。
云英猛地抬起头来:「不要,我不想死」
张定远还是死死低着头,好像还没接受自己竟然能做出来这种事。
就在剑风挥到云英的脖颈时,她终于想到了求生的办法。
她朝着张定远大喊:「定远救我!我已经有了身孕!」
这句话犹如一记洪钟,终于将张定远敲醒。
我立刻出言讥讽:「云小姐,谁知道你怀的是谁的孩子。」
「我已经两个月没有月事了,那时我只跟你有过……你难道不记得了吗?说话啊!张定远!」
云英为了活下去,也是发了狠。
「你忘了你是怎么说的吗?你说你早就厌恶了刘序娆的杀人不眨眼,我才是你心灵的归宿。那一晚上我们共度良宵,你还说你一定会娶我过门!」
我立刻叫人给她看诊,果然是有了两月身孕。
「怪不得两月之前,我给你写信你怎么都不回,原来是跟她搞在了一起。」
我冷笑一声。
张定远抿抿唇:「是我对不住你,可是云儿已经有了我的孩子。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能不能饶她一命。」
「我也想饶她一命,可是事关燕王府的名声,我不敢心慈手软。」
剑锋又向前一寸,云英的脖颈上划破一道血线。
她哀嚎着挣扎:「定远,救我,我不想死……」
张定远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愿以燕地到塞北的商道做筹码,换她一命。」
这条商道,张家经营了几十年,繁华无比。
用它换云英,倒是绰绰有余。

-16-
趁着天黑,云英就被一顶小轿接进了张府别院。
从此以后再没有什么燕王府云英小姐。
只有张定远的妾室云姨娘。
云英心比天高,这样的落差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出门的时候还怨毒地看了我一眼:「刘序娆,你以为你赢了吗?等着吧,我迟早会讨回来的。」
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向我挑衅,我歪歪头:「难道你想再被我丢到池子里吗?」
张定远只能抱着她一遍遍地安慰:「没事的没事,云儿,我会对你好的。」
云英冷笑一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对我好?对我好那就让我当上正妻!我云英生来可不是为了做妾的。」
张定远听了之后更是心痛。
可是她坐不上正妻之位。
张定远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的母亲可不傻。
知道她的儿子用张家花了几十年时间才打通的商道,换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之后,看她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一样。
没过几日,云英就流产了。
听说是张大夫人的手笔。
隆冬天气让她在廊下站规矩,云英受不住晕倒了,孩子就没了。
张定远对着我动辄说教,什么女子当贞定纯善,少用阴谋诡计。
轮到他母亲使这些手段,他一个屁都不敢放。
云英没了孩子,又伤了身体,缠绵病榻起不来身。
再次传来消Ṫü²息的时候,是在我册封典礼的前一日。
她死了。

-17-
张定远派人将我掳到了云英的灵堂上。
她的灵堂都没设在张府,听说是张大夫人不同意。
只能停灵在一处别院里。
我到的时候灵堂里只有张定远一个人。
他正背对着我烧纸。
「怎么?云英的葬礼这么寒酸?」
可能我真的病了,成了疯子。
看他这副落魄的样子,我就快活得要死。
凭什么呢?
移情别恋爱上云英也就罢了,竟还打着为我赎罪的名义。
真是冠冕堂皇,实则就是不愿承认自己是薄情寡义的卑劣小人而已。
张定远被我激怒,但是又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来。
「序娆,你不该回来的。」
我怒极反笑:「为什么?难道我自己的家我还不能回?」
「你不回来,云英就不会受辱,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我再说一遍,她受辱是她自己找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可事情的源头都是你,要不是你跟世子争斗不休,世子也不会将你赶出去。云英也不会因为做你的替身才进府,她也不会吃那么多苦。我对她好,只是在替你们补偿她而已。」
他看着我的眼神是那么失望。
「是我要跟刘旭荣争的吗?我生来就是燕王嫡女,我需要跟他一个婢妾生的庶子争什么?」
我接着说道:「是他刘旭荣利用我争得了世子之位,又过河拆桥几次三番地想让我死。」
「我不反击就会死,你懂不懂!」
「求生之举,还分善良跟恶毒?我竟忘了,你是不染俗事的张家谪仙人,最看不起这些心机手段。」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活下去呢?对着刘旭荣下跪求饶,然后做他的狗,他就会放我一马吗?恐怕到时候你又会说我没有骨气,不配做燕王嫡女了。」
张定远被我说得愣在原地,半晌不知道怎么回答。
最后只能说:「你也说了你生来什么都有,为什么不能让让她?她跟你不一样,庶女出身,到燕王府来已经是她能寻到的最好出路了。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怪就怪在她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彻底取代我。张定远,我在京城的阴谋诡计里熬过那么多日夜,不是为了让别人取代我的。」
「妄图冒犯我的人,都该死!」
我冷冷地看向他。
张定远反而长舒一口气,眉眼间已经恢复平静,仿佛刚刚勘破了什么谜障一样。
他站起身来,月光穿过门廊洒在他的肩头。
我完全被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张定远垂眸看向我,俊秀的面庞上清辉流转,再配上目光中的悲悯,宛如仙人。
他缓缓开口:「在你来这里之前,我曾反复思量要不要这样做。要不要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要那么轻易地做出决定。」
「可是你来到这里,我只看到了你的丑恶。你已经被权力腐蚀了心肠,不再是十年前那个纯真可爱的少女。咱们今日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吧。」
「序娆,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大家好。」
「我会将你以发妻的名义葬在张家陵园,也算全了咱们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分。」
我问他:「那云英呢?」
张定远不再说话。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她根本没死吧。」
我环顾灵堂一圈,只觉得好笑:「原来这是为我准备的灵堂呀,我说怎么大费周折地把我弄来。」
「现在云英已经进了燕王府了吧,是不是一会就要代替我被册封ťú₈了?」
张定远的眼神闪躲。
我笑出声来:「倒真是好算计。牺牲我一个,幸福三个人。
云英成了真正的郡主,我承担了所有属于云英的骂名死在这里,你身上最大的污点就消失了,燕地至塞北的商道又回到了你手里。还有刘旭荣,他也除去了眼中钉。」
「好,真是好啊!」
张定远叹了口气:「你不必这么聪明的。」
「你消失,一切就都会回到正轨。别怕,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说完,他从袖中亮出长剑朝我走来。
这一刻,我突然笑得前仰后合。
他皱眉,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擦了擦眼角的泪,我开口:「张定远,没人说过你真的很可笑吗?」
「明明是一个卑劣小人,还装成谦谦君子。」
「做什么都要师出有名,摆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派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伟大,还要装出一副你们都不懂我的样子。你就那么怕别人看不起你吗?」
「在我眼里,你还不如刘旭荣。最起码他是坦坦荡荡的真小人,而你——彻彻底底的一个伪君子!」
「你明明看不起刘旭荣玩弄权术,还不是要向他低头,你看不起我用心机手段求生,可你呢?你三心二意,却标榜是为了我赎罪,好一出双重标准啊。」
张定远被我揭穿了所有伪装,双目赤红:「你这些不过是将死之人的胡言乱语罢了!没关系,我都会宽恕你的。」
剑尖直指我,一步一步向我逼来。
我冷笑一声:「你说得对,咱们是该在今日做一个了断了。」
张定远太自大,以为我只会玩些女人之间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可是在京城的这三年,我也学会了使刀用剑。
我将计就计故意被他掳到这里,就是想让他知道——不要以为女人只能在内宅里使些阴私手段,我在外面杀人比在内宅痛快利落得多!
我从袖中抽出佩刀。
刀光纷影间,我一招砍断了他的剑。
然后又是一刀砍断了他的手。
生死关头,张定远的面具终于维持不住。
他痛得面容扭曲:「你竟然学会了武功?」
「当然,我杀过的人,从这里可以排到燕王府。」
「对了,沈河当时的表情和你如出一辙,真不愧是表兄弟啊。」
我轻笑一声,用刀拍了拍他的脸:「不光是他,马上还有你。」
「未免你这大圣人又要说我残忍,不如我今日杀你,明日杀云英,后日再杀刘旭荣。这样间错开来,不至于太残忍,也不至于太善良,怎么样?」
「你这个疯子,你会遭报应——」张定远的哀嚎声还没有发出,便被我扼在了咽喉里。
我一刀砍下他的头,拿他的外衣裹着就匆匆出了门。

-18-
姚逢春在外面等得有些心焦:「不是说杀了他就出来吗?怎么用了这么久?」
她将帕子递给我:「擦擦吧。」
我接过之后道了谢:「我们老情人见面总要叙叙旧的。」
她睨了我一眼:「少来。」
然后接着说:「马上就要五更天了,太子殿下已经在等咱们了。路上得抓紧时间了,不然赶不上册封礼就完了。」
我点点头,然后便是一路疾行。
云英死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
她要是真死,那恐怕快死的时候,张定远和刘旭荣就会跟疯狗一样来找我麻烦了。
怎么会死透了他俩还没动静。
所以我断定有鬼。
太子是我提前邀请来做册封使的,为的就是防止刘旭荣在我最重要的时候耍花招。
另外就是起到一个见证的作用。
我赶到王府时,族中长辈已经打开祠堂。
云英已经装作我的样子按品大妆,着郡主冠服跪在地上准备受礼。
刘旭荣守在她身边一脸欣慰。
看到我浑身是血地进来,两个人吓得脸都白了。
我直接将张定远的头丢到他们脚下。
「本郡主在此,谁敢冒充!」
说罢,我就让人将云英按住,将她的冠服扯了下来。
云英挣扎得就像被捏住脖颈的老鼠一样,吱哇乱叫。
但还是躲不了被剥得只剩中衣,我直接上前一刀捅进了她的心口。
云英惨叫一声当即毙命,死得不能再死。
「你不是假死脱身想要假扮我做郡主吗?我今日就让你死透,看你还能不能复生!」
刘旭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云英天人永隔了。
他双目赤红:「你竟敢真的杀了她!」
但是他还没失去理智:「太子殿下,此人当众杀害当朝郡主,有目共睹,请为燕王府主持公道!」
太子不置一词,我踩过刘旭荣的手指站到太子身后。
刘旭荣的脸色逐渐灰败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我的底气源于哪里。
太子皱了皱眉:「燕王世子,你当本宫眼瞎吗?」
「刚刚死的那个分明是假货,现在这个才是真的。」
「真是可笑,你这亲哥哥竟认不出自己的妹妹。」
有太子作保,即使我是假的都能变成真的。
更遑论我本来就是真的。
刘旭荣还想狡辩,被太子一锤定音。
「燕王世子是想混淆宗室血脉吗?」
一句话让族中长辈警醒:「旭荣!不可胡言!」
刘旭荣被拉了下去。
接着又向太子赔礼。
仆人们鱼贯而入,将地上的尸体和血迹清理得干干净净。
我穿上冠服,跪地受礼,完成仪式。
我的视线越过太子的袍角,落到后面列祖列宗的排位上。
今日,燕王府的祠堂为我而开。
来日,幽州就是我的天下。
我看向死狗一样被拖出去的刘旭荣,慢慢收拢掌心。
现在,他已经成了那只蚂蚱。

-19-
听闻太子殿下降临幽州,父王连夜从前线回府觐见。
太子此次前来,并不只是为了给我册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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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燕王府伸出了一根橄榄枝。
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即便身为太子也会担心不能平顺地接过皇位。
他和燕王府,是双向抉择。
他需要燕王府的兵权,而燕王府需要京中的粮草。
还有一份我父王绝对拒绝不了的从龙之功。
酒过三巡之后,太子说起刘旭荣试图混淆宗室血脉之事。
「其实这本是王叔的家事,但是我在京中也算看着娆妹一步步成长,不免苛责了世子两句。王叔不会怪罪吧。」
这句话直接点明了太子对我的重视。
父王岂会不懂:「世子被妖女所惑,臣已将他圈禁在王府别院自省,太子殿下费心了。」
若不出我所料,今夜过后,我在燕王府的地位自会水涨船高。
我挑起唇角,分别为太子和父王斟酒。
刘旭荣, 已然出局。
因为我不会再给他出来的机会。

-20-
是夜,我穿着斗篷来到圈禁刘旭荣的别院里。
虽是圈禁, 但是世子的待遇还在。
这吃穿用度,比我在京城时好多了。
可以看出,父王对他还是用了心的。
看到我, 他冷笑一声:「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可惜了,我还是世子,你就算做了连城郡主也永远不可能越得过我去。」
我微微扬唇:「你在这里倒是锦衣玉食,可怜云英死得那么惨,被我丢到了乱葬岗, 现在还没人收尸!」
刘旭荣再维持不住世子的矜贵, 面容扭曲怨毒:「你这个毒妇, 我定会将你千刀万剐为云儿报仇!」
我唇边笑意更胜, 就连眼里都透出明晃晃的恶意来。
「可惜, 你没这个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从斗篷中抽出长刀,雪亮的刀光闪过刘旭荣的眼睛。
「我的意思是, 今日你必死无疑。」
刘旭荣一边呼救一边闪躲,哪还有一点世子的矜贵,像只老鼠一样在房中逃窜。
「你疯了吗?你敢杀我, 父王不会放过你的!」
我唇角上扬:「你死之后,燕王府就剩我一个, 难道他还能杀了我不成?只要我不死, 继承燕王府只是时间问题。」
这些道理刘旭荣不会不懂,他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可惜, 外面的人都被我杀光了。
没人会来救他。
我一刀将他刺了个对穿,看着他的血流干。
然后一把火烧了别院。

-21-
出乎我意料的是, 父王并没有罚我。
刘旭荣的死,对他来说毫无波澜。
他甚至没有停止巡防前线的脚步。
只是命心腹将世子的印信给了我。
我在府中为他坐镇大后方。
刘旭荣的事情结束之后, 我想将姚逢春送回家。
她却摇摇头:「我不想回去。」
「回去还不是按着家里的意思嫁人, 还不是一样身不由己, 还不如留在这里。」
她纤细的眉头紧锁, 看向我的目光也有几分犹疑:「你……不会想赶我走吧。」
我笑了笑:「怎么会?你想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
她终于放下心来, 笑容明快乐许多:「那就说好了, 你可不许反悔。」
「我可是很有用的,管家算账, 治病救人, 解经注疏都是我的强项。」
我看着她的笑容也放松下来。
后来父王逐渐将世子的担子交到我的身上。
我开始忙碌起来。
第一次跟着父亲上战场,从他身边小卒到独当一面的校尉。到第一次独立领兵, 再到第一次打胜仗,再到获得将士的认可。
这条路很长,我走得也很艰难。
而姚逢春也没有停止成长, 我在军营时, 她给伤患治病。
我在前线时,她为我守好大后方。
后来我到正堂议事,官员之中也终于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虽在最末, 但不可忽视。
到最后,我终于继位燕王,她也成了我的左膀右臂。
我们终于都成了自己人生的主角。
(全文完)
作者署名:洛河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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