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网上刷到一个帖子。
【怎样把人逼成精神病?】
被顶到最高的回答很有意思。
【重复地做前一天的事情,问就是对方记错了。】
第二天一睁眼,老公正在穿衣服,是平时很少穿的黑灰条纹西装。
「醒了,今天要开员工大会,我得早早过去。」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昨天老公也是穿着这件西装,说的同样的话。
1
何东穿好衣服走出卧室。
我甩了甩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一定是昨天刷手机刷得太晚了。
洗漱完,我走向餐厅。
婆婆把早餐端到桌子上,笑着向我招手。
「快吃早饭,今天是豆浆和包子,南瓜馅儿和茄子馅儿。」
也和昨天一样!
这么巧吗?
我怀着疑虑,坐到餐桌上开始吃早饭。
婆婆把打包好的餐盒递给何东。
「今天下午回来别忘了给我买护膝。」
我猛地抬头:「昨天不是买了吗?」
婆婆笑着回头:「没有啊,你记错了吧!」
何东答应了一句就带着女儿出门了。
我放下碗筷:「妈,我记得清清楚楚,你昨天让何东给你买护膝了,一对灰色的。」
婆婆瞪着眼睛想了一会,摇了摇头:「一定是你记错了。」
「我去拿给你看!」
我走进婆婆房间,打开她的衣柜翻了起来。
没有护膝!
难道昨天真的没买?
「文欣,妈下去转转,你吃完收拾一下。」
门砰的一声关上,家里只剩我一个人。
我回到餐桌前。
婆婆的位置上放着喝了一半的水,一根筷子掉在地上,一根搭在盘子边摇摇欲坠。
昨天我看到后,伸手ƭūₒ把那根筷子挪了一下,防止它掉下去。
啪嗒!
筷子掉到地上。
我心头一跳,打开手机,翻到昨天看的那个帖子。
2
那条评论下多了几条疑问。
【这不现实吧,你不可能复刻前一天的所有事?】
【而且对方一天遇到那么多人和事,怎么可能当作同一天。】
【答主能举个例子吗?】
再往下翻,评论者给了回复。
【不需要复刻所有的事情,只要有明显的记忆点,诡异和恐慌会扰乱人的理智。】
【比如,每天穿同样的衣服,说同一句话,办同一件事,只要对方记住这些点,就会被扰乱,进而怀疑自己脑子出现问题。】
早上发生的事情,确实让我感到诡异和恐慌。
难道是何东看到了这个帖子想要逼疯我?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和何东上大学就在一起了。
毕业后,我们跟着前辈创业,赚了第一桶金。
又因理念不合,我们独立出来开了自己的小公司。
经过努力,公司发展越来越好,我们也顺理成章地结了婚。
生了个女儿后,我专心在家管孩子,公司的事全部交给了何东。
六年过去了,何东称得上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公司的效益会交Ţų₂给我,每天也会按时回家陪女儿。
他曾说过,幸福的家庭是他坚强的后盾。
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有了外遇想离婚?
用不着这么麻烦,只要他说出来我不会阻止。
为了女儿抚养权和公司?
女儿跟爸爸关系比和我好,就算是离婚她也不一定选我。
何东是公司最大的股东,我没有实力和他抢公司。
这些都证明,无论他为了什么,都没必要逼疯我。
一定是我想多了!
我自嘲一笑,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晚上,何东真的给婆婆又买了一对护膝。
他们说的话题和昨天一模一样。
婆婆打开了昨天看过的那一集电视。
就连何东和女儿玩的游戏也一样。
三局两胜,何东赢了。
我心里有些膈应,可还是暗暗宽慰自己。
每天的生活都差不多,一定是我疑神疑鬼想多了。
再次睁开眼睛,何东正在穿衣服,是平时很少穿的黑灰条纹西装。
「醒了,今天要开员工大会,我得早早过去。」
我瞬间清醒,何东一件衣服不会穿上超过三天。
「老公,这件衣服你已经穿了两天了,今天还要穿吗?」
3
「你记错了吧!我今天第一次穿啊!」
何东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手脚没停,穿完衣服就出去了。
我的心脏狂跳不已,腾的一声从床上弹起。
早餐还是豆浆和包子,南瓜馅儿和茄子馅儿。
何东临走时,婆婆叫他别忘了买护膝。
和昨天早上一模一样!
我咽了口唾沫,对婆婆说:「妈!明天能换个早餐吗?」
婆婆有些不高ţû₊兴:「本来就天天不重样,还要怎么换?快坐下吃。」
我身子一僵,逃一样跑回卧室。
「文欣,妈下去转转,你吃完收拾一下。」
婆婆走了,门砰的一声关上,一分钟后啪嗒一声筷子掉在地上。
每发出一个意料之中的声音,我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抖一下。
我拿起手机,想再看看那个帖子。
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了!
还好我关注了发帖人,看着他的头像,我松了一口气。
至少可以证明发帖人是存在的。
冷静下来,我仔细回忆着何东和婆婆的行为。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确实是在重复自己的行为,而且不愿承认。
原因未知,目的很有可能是想要逼疯我。
即使我提前从网上了解了一些,但事情真实发生到身边时,还是让人头皮发麻。
我不能让他们得逞,一定要找到他们这么做的原因!
我在家里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圈,尤其是何东的私人物品。
没有口红印,没有长头发,没有莫名其妙的发票。
何东看起来没问题,我倒像是一个疑神疑鬼的妻子。
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我强制自己停下来,打算穿上衣服出去透透气。
刚走出门,邻居牵着狗出来了。
「早啊!别害怕,我家狗不咬人。」
我闷闷地点点头,跟着邻居一起上了电梯。
电梯内壁上的镜子上,邻居紧紧地拉着狗绳,就像昨天那样。
嗡!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浑身都绷紧了。
连着第三天,我出门就碰到遛狗的邻居。
他都让我别怕狗,在电梯里紧紧地拉着狗绳。
是巧合还是何东收买了邻居?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我跑了出去。
我在外面转了一天,甚至悄悄在公司附近转悠。
没发现任何异常,也再没遇到重复的事情。
回家时,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切都是正常的,我必须要无视他们的行为。
否则,真的要疯!
4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一连半个月过去了,何东穿了半个月的条纹西装。
我们吃了半个月的豆浆包子。
买了半个月的护膝!
我试过当面拆穿,发疯砸了饭桌,扔掉条纹西装。
可到了第二天,一切又会从来一遍。
连女儿都说妈妈好可怕!
我想过一夜不睡觉,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做不到,一到晚上我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我的神经快要绷不住了,必须要找个人倾诉。
我把夏音约了出来。
夏音以前是我的助理,现在是公司人事部经理,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
她坐上人事部经理的位置,还是我给何东的提议。
我们约在了离公司不远的咖啡厅。
一个月没见,夏音还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见到我,她却拧起了眉头:
「文总,你怎么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把最近发生的事一股脑地抖了出来。
夏音的脸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着急地问她:「是不是太奇怪了?我们共事这么多年,何东什么时候把一件外套穿半个月,他在公司有什么异常吗?」
夏音迟疑了一会,认真说:「文总,我觉得你需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我呆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我的印象里,何总没有半个月都穿一件衣服,你可能记错了,不信我帮您找一下照片。」
说着,夏音打开相册,翻出了最近开会的照片。
何东每天穿的衣服都不一样!
我的脑子嗡一声,身体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失去了全部力气。
我真的病了吗?
或许那个问题贴根本就不存在。
全部都是我的臆想。
是为了否认发病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我无力地缩到椅子里,像是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人。
这时,店员把咖啡端了上来。
夏音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好像上错了,我去看看。」
她起身走向柜台,我却盯着她的背影出神。
夏音很漂亮,尤其是一头大波浪的卷发披在身后。
即使只能看到后背,也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是她。
熟悉的背影?!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打开了一张图片,再抬头对比夏音的背影。
我的心咯噔一下!
脑子里的疑问越来越多,却又感觉好像快要找到答案。
我把头抵到桌子上,认认真真地想最近发生的事,不放过一个细节。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蹦了出来。
「文总,您还好吧!」
夏音回来了,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关切。
就像是……看一个精神病人。
我拢了拢头发,问:「最近家里还好吧?」
夏音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被隐藏起来。
「挺好的啊,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能有什么烦心事。」
夏音语气轻快,要不是我刚刚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根本不会发现那一抹慌张。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吗?怎么和我了解的不一样。
事情有了突破口,我的神经有所放松。
离开咖啡厅,我跑到一个地方求证。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婆婆还在看那一集电视。
何东和女儿玩着和昨天同样的游戏!
只是我不再恐慌和害怕,一时间没忍住竟然冷笑出来。
要不是还没拿到证据,我真想撕破两人的脸。
何东关切地看着我:「老婆,你最近精神状态有些差,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这就要开始了吗?
我点头。
「好!」
5
「医生,我妻子最近精神有些不稳定,总是说看到家人在重复昨天的事情,我怀疑她出现了幻觉。」
「文欣,你告诉医生,你早上看我穿的什么衣服?」
何东穿着黑色西装,一脸期待地等我说出答案。
早上他确实表演了穿条纹西服,可他先去了趟公司,完全有时间换衣服。
若昨天的我,根本想不到这一层,只会被黑色西装吓到。
我看向医生:「医生,我想和您单独聊。」
医生点头:「家属出去等!」
何东有些不悦,但还是拍了拍我的肩:「别紧张,有什么就说什么,医生是来帮助你的。」
说完,他又问医生:「鉴定报告今天能出来吧?」
听了这话,我心里莫名有些膈应。
「会出诊断报告!」
得到肯定答复,何东走了出去。
三个小时后,心理测试、问诊、影像等一系列检查全部做完了。
拿到诊断结果,我顺手放到了包里。
一出诊室,何东迎了上来:「怎么样?诊断报告出了吗?是什么问题?幻想症?」
虽然猜想已经被证实,可看到何东迫切的样子,我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
「报告出了……」
话说一半,我的电话响了。
「雯雯妈妈,你快来中心医院,雯雯跳楼了,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什么!」
我僵硬地转头,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已经来不及了吗?
何东眼神飘忽:「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紧咬牙关,眼泪在眼里打转:「老师说雯雯跳楼了,现在正在去中心医院的路上。」
何东身子一抖:「走,先去医院。」
抢救室外,班主任急促地解释:
「雯雯最近状态不太好,总是失魂落魄的,上课时不时发呆,下课也不出去玩,就趴在桌子上。」
「今天早上刚来还好好的,中午说不想吃饭就没勉强,没想到……」
我生气地道:「雯雯状态不好,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班主任一脸委屈:「我说了!一个星期前我就告诉雯雯爸爸了,你们父母之间没沟通吗?」
何东立刻解释:「是,班主任跟我说过!我也想跟你说,可是你最近状态很差,总是出现幻觉,我是不敢说,怕又刺激到你。」
班主任吃惊地看了我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感觉。
我恨恨地瞪着他:「怕刺激我?你做的每一件事不就是想让我疯吗?何东,我真没想你的心这么狠。」
何东气急败坏:「你看你,根本不可理喻,哪有一点正常人的理智,早上医生怎么说?你的精神病确诊了吧!」
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把罪名安在我头上。
让所有人都认为是我,是我有精神病,是我逼女儿跳楼。
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抢救失败,家属请节哀!」
6
「不……教室不是在二楼,怎么可能……」
我眼前发黑,腿脚一软,下滑的身体被人扶住。
「文总,请节哀!」
夏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红着眼眶扶着我,一副痛心的样子。
婆婆也来了,她沉默地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强行稳住身子,恳求道:「医生,求求你,无论花多少钱,求你救救我女儿。」
医生的视线越过我看向何东,夏音也看了过去。
三人视线交汇,似乎在传递着某种信号。
我立刻清醒了过来。
是啊!
他们要达成目的,一定会串通医院。
也就是说雯雯很有可能还有救!
医生清了清嗓子,说:「病人的头颅受伤最重,脑干出血量大,抢救不过来。」
「但……她的器官保护得很好,尤其是心脏,家属可以考虑捐赠,需要监护人在捐赠同意书上签字。」
话音一落,夏音扶着我的手紧了紧。
何东卸下眼镜,搓了搓脸,貌似艰难地点头:
「雯雯离开了我们,可她的心脏还可以在另一个生命里跳动,我们捐!」
医生轻轻点头,随行的护士拿来了同意书。
何ţų₂东正要接过来时,我站直了身子。
「我不同意!我是雯雯的妈妈,我有权利拒绝。」
何东似乎并不意外,他叹了口气依旧接过同意书。
「文欣,我们曾经说过,如果哪天出了意外,要把能用的器官捐给有需要的人。雯雯是我们的女儿,她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婆婆小声应和:「对对对,我也记得你说过。」
我冷笑:「我怎么不记得!我确定,我没说过,我也不同意捐赠。」
「你能确定什么?」何东突然暴躁大喊,「你现在连现实和幻想都分不清,你就是个精神病人,你有能力作出正确的判断吗?」
何东的声音很大,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人群中响起了议论声。
「好像是孩子脑死亡了,医生建议捐器官,爸爸同意,妈妈不同意。」
「这也是做好事,相当于孩子以另一种形式活着,怎么就想不通,年纪轻轻这么迂腐。」
「她好像是个精神病,自己都需要监护人,还怎么给孩子当监护人。」
「别那么自私,反正你孩子都要死了,给别人一条活路,就当是积德了。」
指责声越来越大,我的头有些眩晕。
不敢想象!
如果我没有发现真相,以昨天的精神状态,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人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天然地信任自己的家人。
我会相信何东的话。
同意捐赠,然后彻底疯掉!
夏音再次握着我的胳膊:「文总,我知道你舍不得雯雯,可你想一下,雯雯的心脏会一直跳动,这样难道不好吗?」
我一把甩掉她的手:「在你儿子身体里跳动,你当然觉得好啊!」
7
两年前,雯雯肺炎。
我在儿科住院部看到了夏音。
我叫了她一声,她没听到,低着头走进最里面的病房。
当时我很好奇,夏音明明是单身,怎么会在儿科?
我悄悄跟了上去。
发现病房里住着一个三岁多的男孩,把夏音叫妈妈。
问了护士才知道,夏音的儿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必须换心脏才能活下去,希望很渺茫。
我很同情她,但知道她好强,没有当面拆穿。
雯雯出院后,我就向何东提议给夏音升职。
至少可以减轻她在金钱上的压力!
我衷心希望夏音的儿子能康复出院。
没想到她竟想偷走雯雯的心脏!
而何东,我的丈夫,我女儿的父亲,是她的同谋。
十八岁以下未成年人不得进行活体捐赠。
除非脑死亡后,监护人同意!
他们了解我,知道我绝不会同意。
所以,他们想了一个办法,逼疯我。
至少让我觉得自己疯了!
昨天在咖啡厅,当夏音让我看何东的照片时,我真的觉得自己病得不轻。
直到她站起来,我看到了她的背影。
半个月前发问题贴的人,头像也是一个背影。
是夏音的背影!
一般情况下,即使家人有重复行为,也不会立刻被发现。
除非有人先入为主的暗示!
夏音发了问题贴,里面的回答暗示有人要逼疯我。
我接受了暗示,何东和婆婆再刻意重复各自的行为。
让我整日神经紧张地告诉自己不能让他们得逞。
实际上,我已经陷入了恶性循环。
夏音拿出的证据,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惜,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我知道夏音有个儿子。
我发现夏音是发帖人后,就想到了她的儿子。
白嫩的小脸,亮晶晶的眼睛,和雯雯小时候很像。
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或许夏音隐瞒儿子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好强,而是那是她和何东的儿子,根本见不得光。
所以我问她家里还好吗?
她慌了!
从咖啡厅出来后,我去了趟医院。
我了解到,夏音的儿子再找不到合适的心脏,最多再扛一个月。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打算赶快搜集证据,和何东离婚,带女儿走。
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
我看向呆滞在原地的夏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儿子先天性心脏病快不行了,你就要害死我女儿,好给你儿子提供心脏。」
8
「我……我没有,您……误会了!」
夏音支支吾吾不敢抬头看我。
何东眉头一皱,出口斥责:「看看,你又幻想了,人家夏音还是单身,哪来得儿子?」
我冷冷地抬眸:「你这么着急,不就是因为她的儿子是给你生的吗?」
何东痛心疾首地喊道:「就因为你整日在家里疑神疑鬼,说什么我和妈要逼疯你。」
「你都不知道雯雯有多害怕。要不是你,雯雯怎么会选择跳楼?我现在只不过是想保留她的心脏,你为什么就不同意呢!」
声嘶力竭的指控,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怒火。
「这女的被迫害妄想症吧!有病就去治,别在这祸害人。」
「孩子都被逼死了,现在在这把责任推别人身上。」
「恶毒的女人,害死自己的孩子,还要断别人家孩子的活路。」
「口说无凭,有本事把证据拿出来。」
夏音稳了稳心神,解释道:
「文总,您真的Ṫű²误会了,我没有什么儿子,我也是就事论事,这次您真的得听何总的。」
「你没有儿子?那他是谁?」
说着,我拿出手机打开了一段录像。
病床上,虚弱的小男孩浑身插满了管子。
他看到我,挤出一点笑容。
「阿姨,你长得好像我姐姐?」
「你说的是雯雯?」
小男孩点点头。
「你妈妈呢?」
「我妈妈上班去了。」
「你知道爸爸妈妈叫什么吗?」
「我爸爸叫何东,我妈妈叫夏音,我还有个姐姐叫何雯。阿姨,你认识他们吗?」
视频结束,我红着眼睛问她:「你敢说他不是你儿子?他知道,给他提供心脏的人是姐姐吗?」
夏音哽咽住。
围观群众一看情况不对,没人再发表言论。
现场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你疯了!为了证明自己的疯话,竟然去找一个小男孩配合你。这个视频是伪造的,假的!」
何东率先打破平静,他的胸膛起伏,看起来很激动。
我冷笑:「你们的儿子就在住院部的病房里,你敢去做亲子鉴定吗?」
「你……」
何东眼睛一转,突然拿起笔在同意书上签了字。
「医生,我的妻子是精神病患者,我一个人签字就可以。」
我怒斥:「不经过我同意,谁也不能动我女儿。」
医生看了眼何东,意味深长道:「如果您能证明您妻子有精神病史,您一个人签字也可以。」
何东脸上一喜:「有有有,她今天刚看了心理医生,有诊断报告。文欣,你说你没病,你把诊断报告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难怪看医生的时候那么在意诊断报告,原来还留了后手!
我当着大家的面,从包里拿出诊断报告。
何东伸手ťűₗ夺过去,直接递给医生。
医生看后,脸色一变。
「诊断结果,精神正常,无精神疾病。」
9
「不可能!」
何东抢回报告,看清后脸色越发难看。
婆婆也凑了上来,嘴上嘀咕着:
「明明已经开始神志不清,怎么会精神正常,难道我们这些天都白……」
何东惊慌失措地横了婆婆一眼。
婆婆心虚地捂上嘴巴。
我不屑地撇撇嘴:「你们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先是想办法让我刷到那个帖子,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
「再按照帖子里的回答那样做,让我精神紧张,让我失去理智。可惜,这一切都被我识破了。」
接着,我看向夏音:「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当我发现我快要疯了时,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你。」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可背叛我的偏偏是你,你对得起我吗?」
夏音砰的一声跪了下来,不停地扇自己耳光:
「对不起,文总!是我错了,您可以怪我,可以打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只要我儿子能活,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何东艰难地弯曲膝盖,也跪了下来:
「文欣,我知道你心善,不管怎样,雯雯已经快不行了,我不能同时失去两个孩子啊!求你救救轩轩,求你……」
婆婆泪流满面,伸手拉着我的衣服:
「文欣啊!妈也求你了,救救轩轩吧!救救我的孙子啊!」
我自嘲一笑,咬牙切齿:「当年我生下雯雯后,你们一直催我生二胎,说要给何家延续香火。」
「可没两年,你就再也不提了,原来在外面生了啊。可惜啊!是个废的,这都是报应。」
「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可能同意捐赠,我还要给雯雯转院,我不信你们,也不信这医院。」
说着,我就要往抢救室闯。
医生挡在前面:「家属,你冷静一下,随意挪动患者会加重伤势。」
我瞪着他:「为什么不让我进,我女儿一定还活着,是你们勾结在一起,你们要偷走我女儿的心脏。」
医生眸子一暗,压低声音:「家属,你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太对,我觉得你应该去我们医院的精神科看一看!」
说着,他给了何东一个眼神。
何东立马从地上弹起,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
「对对对,去精神科,现在就去。」
夏音犹豫了片刻,最终咬咬牙站起来拉着我另一个胳膊。
「文总,您确实需要再检查一下。」
两人合伙将我往电梯拉。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雯雯,我要转院,我要转院。」
我拼命挣扎大喊,可两人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地拉着我。
围观的人不想惹事,自觉地让出一个通道。
眼看我就要被拖进电梯。
我绝望了!
一旦我离开这里,雯雯就要被害死。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我两眼一亮,停止了挣扎。
10
电梯里走出两个警察。
「哪位是文欣女士?」
「我!」我喊道,「是我报的警,有人要谋杀我的女儿。」
现场一片安静,何东一干人脸色煞白。
我趁机甩开胳膊,转身指着他们:
「是他们,我丈夫为了救他和小三的孩子,买通医院的医生,想偷走我女儿的心脏。」
「现在我女儿就在抢救室,她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只要见到她,真相就能大白。」
医生急忙走向前解释:「警察同志,里面的患者已经脑死亡,家属接受不了才闹事,我们会安抚家属,就不浪费警力了。」
何东连忙附和:「是,我妻子有精神病,总是出现幻觉,给你们添麻烦了。」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表情困惑。
我心急如焚,眼泪横流:「我女儿一定没死,警察同志,我要进去看看,就看一眼。」
医生立马回绝:「抢救室属于无菌环境,非本院人员不得入内。」
何东又使劲揽住我的肩:「您看看,她一点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现在就带她去看医生。」
警察没有让步,眼睛扫过现场的每一个人。
我的心狂跳不止。
我不确定警察会不会把我当成一个乱报警的精神病。
突然,人群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大声喊道。
「警察叔叔,这个阿姨没有精神病,我去给你拿鉴定报告。」
说着,小女孩儿跑到地上捡起鉴定报告递给警察。
我愣了一下,眼里再次蓄满了眼泪。
心里的恐慌淡了,因为有人愿意信我,即使她只是一个孩子。
「孩子是从二楼跳下来的,来医院的路上还有意识。」
班主任小声插了一句。
有人起了头,围观群众一言一语地喊了起来。
「不管人家有Ťù₁没有病,看一眼孩子都放心了。」
「凭什么不让看,谁知道你们医生都干了什么。」
「说不定就是这几个人合谋,想要偷走人家女儿的心脏。」
「支持进抢救室,让大家都看看。」
警察点了点头。
「把你们院长叫来,重新派医生带这位女士进去,被指控的人都站在那里不要再动。」
闻言,我彻底松了口气。
何东他们脸上的血色褪去,全部僵在原地。
11
院长后面跟了一群医生。
我和一名警察穿上无菌服跟他们走了进去。
我无法再相信这个医院的任何一个人。
病床上,雯雯浑身是血,胳膊腿都绑了固定带。
心电监护仪上,代表着心跳的绿色波形,正在有频率的跳动着。
我颤抖着声音:「雯雯……」
几个医生上前检查后,看向院长欲言又止。
院长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忍不住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最终眼神坚定下来。
「如实说!」
「患者四肢骨折,轻微移位,后期可自行恢复。脑部……脑部轻微出血,可自行吸收。」
听了这话, 院长面向我, 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是我们医院的失误,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
警察冷冷地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如实上报, 接下来会有相关部门来调查。」
我越过医生, 一步步走向雯雯。
我拨了拨她的刘海,她似乎察觉到了, 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妈妈,我好痛!」
12
何东、夏音、婆婆和涉事医生全部被拘留。
院长不停地道歉,并保证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救治雯雯。
可信任一旦轰塌,便再无转圜余地。
我坚决地带雯雯转院。
雯雯病情稳定后, 警察来录口供。
我坐到她旁边, 紧紧握着她的手。
「别怕,妈妈会一直在。」
雯雯点点头,小声道:
「是爸爸!他说妈妈生病了,只要我配合他每天说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妈妈就会好。」Ţû₄
「可是妈妈越来越奇怪, 我很担心她。那天早上, 爸爸说妈妈需要勇气,只要我敢从楼上跳下来。」
「妈妈就会看到我的勇气,就会彻底好起来。所以,那天我才跳楼了。」
说完, 她转过来看我。
我强忍心里的酸涩,给她举了大拇指。
送走警察, 我在走廊遇到了夏音。
她瘦了很多, 眼下乌黑,看起来像老了十岁。
她的双手并在一起,上面搭了件衣服,身后跟着两个陌生面孔。
上次的事很快被媒体曝光,涉事医院院长和相关人员等被免职。
医院正处于停业整顿中,里面的患者都转移了出来。
夏音的儿子也在这个医院, 听说护士们议论撑不过今晚。
看这样子, 夏音应该是被允许送儿子一程。
夏音看到了我, 疲惫的眼睛愣住了。
后面的人催促她快走。
她张了张口,好像要说话。
我快速转身回了病房。
有了雯雯的口供,何东等人因犯罪性质恶劣, 被法院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判决书下来后, 我向法院正式提交离婚申请。
13
半年后, 我在公司加班。
何东进监狱后,我将他踢出了公司。
六年没工作, 重新适应很难,但也很充足。
「妈妈,我作业写完了, 能用李阿姨的电脑玩会游戏吗?」
我不想让雯雯整天和保姆呆在一起。
每天放学后接到了公司, 晚上再一起回家。
「好!」
「耶!」
我正要继续工作,手机响了。
「文欣女士,半年前您在我院精神检查结果是中度抑郁,您现在感觉如何?是否需要再来复查一次?」
长达半个月的精神折磨, 加上亲人朋友的背叛。
我的精神怎么可能会正常?
只是为了救女儿,我必须站起来对抗。
那张精神正常的鉴定报告是提前准备好的。
「耶,我赢了!」
电脑前的女儿兴奋地举起了手。
我也忍不住笑了。
「不用了!我现在感觉很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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